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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月迷香-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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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得怔忪,只见一滴泪自他面颊滴落,恍惚中,她伸手去接,可终究力不从心,眼泪透过她的手掌落在了地上。可就在眼泪穿过掌心的刹那,她猛地心神一震,他,他竟然是——慕容逸。

来不及反应,场景又一次变了,只剩下自己失神地看着掌心。

屋中传来咳嗽声,她幽幽地抬头,看到了一位老者,她一眼便认出老者是年迈的蓝枫。

岁月不饶人,他已经老了,可她还是一眼认出他就是蓝枫。

那个自己曾经爱过,却失之交臂的男子。

如今的他两鬂斑白,形容消瘦,似乎已身染重病多时,可神情却仍是那般冷漠与坚韧。

他多少岁了?她伸出手,触碰他斑白的鬂角。

她猜不出他多少岁了,可无论他多少岁了,能再次见到他,都令她激动得不能自已。

他坐在书房的桌案前,夜色下,对着烛火,轻抚着案上的一张黄纸。

一个字一个字仔仔细细地看着,好似想起了什么,他唇边带着柔而暖的笑意。从头至尾看了一遍之后,他小心地伸出手掌,展开五指,轻轻地按在纸上,好像与纸上的什么图形贴合在了一起。

她凑到近前,看到案上的纸已经发黄,字迹亦有些斑驳,但幸而仍能辨湥АV患厦嫒绱诵吹溃捍酉衷诳迹ㄎ枇⑹闹幌不独斗阋蝗耍郎退换崞4鹩λ拿恳患虑槎蓟嶙龅剑运驳拿恳痪浠岸际钦婊啊R嘈潘瞿剿腥讼不端岬谝皇奔湔境隼辞阑厮@斗憧牡氖焙蚧ㄎ枧阕潘模斗悴豢幕ㄎ韬逅摹S涝毒醯美斗阕钏В雒味蓟崦渭诨ㄎ璧男睦镏挥兴R源宋荩簧皇谰环椿凇

这张纸她再熟悉不过,上面还有她印下的手印,而此刻他的手掌刚好贴合在了她的手印上,恍惚间,好似十指相贴、相扣、相缠。

她无声地流下泪来,想去握住他的手,却只握住一片虚无。她不死心,不停地去抓去握,可终究什么都抓不住。她痛苦万分,一次次尝试却又一次次失败,不由得泪流满面,却听他咳了又咳后,轻声低吟道:“你骗了我,可我不怪你,若有来生,就算你再骗我,我也绝不再放手。”他唇边含笑,伏趴在了纸面上,含笑闭上了眼睛。

他伏案而睡,她却心如刀割,痛哭失声。

她以同样的姿势,趴在他的对面,与他相对,贪婪地细细瞧着他,他脸上已布满沧桑的皱纹,可肩背依旧挺直。

原来他老了是这个样子,她幽幽地想,手指滑过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

不知他病了多久?还会不会好起来?

他一动不动,她亦一动不动。

夜色渐去,天方见白。

屋外,传来奴才的轻唤声,他却似没听见,依旧在熟睡。

奴才以为他尚未醒来便走了。过了好一会儿,奴才又回来了,敲门轻唤,他还是没有任何反应。暗香依依这才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只见他神色安详,唇边带笑伏趴在桌案上,手心还按在纸上那个她曾经留下的手印上,想到他一整晚都未曾动过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大声唤他,可只是徒劳,她急得团团转却没有任何办法,直到门外的奴才进来推唤他,他还是一动不动。奴才神色微变,大着胆子探了一下他的鼻息,顿时惊慌失措地跑出了门去。刚巧在门口遇到一个锦衣男子,奴才磕磕巴巴地与男子说:“贝勒爷,王爷,王爷昨晚已经……已经……去了。”

她怔怔地听着,看着与他容貌有几分相似的贝勒爷大步进了屋,探过他的脉息后,神情哀恸,随后跪在了地上,痛哭失声。

她怔怔地看着伏趴在桌案上的他,抬起手,附在他始终按住纸张的手背上,与他十指相扣。

瞬间,脑海里闪过一个人的影像。

顾不迷。

原来顾不迷就是蓝枫的转世。

刹那间,她的胸口撕裂般地痛了起来。

是谁在他耳边说:“我好像有点儿喜欢你,你喜不喜欢我?”

是谁将手放在他的掌心对他说:“说好了,我们相守,一辈子相守!”

是谁将脸紧贴在他的后背说:“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是谁撇着嘴满不在乎地对他说:“就黏你了,怎样!”

“哪怕被你黏一辈子……”他情不自禁地说道,睁开眼来,却原来又是梦一场。

时间缓缓流逝。

暗香依依确实不在了,无论是死了,还是消失了,她都再没出现过。

除了在他的梦中。

他原本不相信未默所说,可在慕容逸一遍一遍“她没有死”喃喃自语中,所有的固执都在一刹那变成了空。

那一天,他一步步沿着千林断崖走去,从清晨走到夜幕,心头好似被人挖空了一般,不知该去往何处,直到被一群人团团围住。

抬眼看到了红枫山庄。

瞬间,空落的心被一个字填满,杀!

他满身是血,起初是别人的,后来是自己的。虽然琴功已至第六重,可他依旧不是莫见笙的对手,何况他只身闯人高手如云的红枫山庄,无疑是在送死,可他根本不在乎。

他杀了很多人,明明觉得不够,可是已然精疲力竭。

倒下去的那一刻,他看到了满天的星光,仿佛她的笑颜,不敢惊扰,不敢触探,小心翼翼地将其烙印在心上,等待着死亡,等待着与她重逢。

随后发生的事,是醒来后郑长老讲与他听的。

就在他命在旦夕之时,莫七彩冲了出来,以自己的性命威胁红枫山庄的人不许他们靠近他。可莫七彩不过是不自量力螳臂当车,根本挡不住莫见笙和其他人决然的杀意,莫七彩轻易被制伏。可就在这时,莫七落站了出来。

莫七落说,暗香依依没有杀莫十七,杀莫十七的是……当他的目光看向莫见笙时,苏玉婉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苏玉婉挡在莫七落身前,对所有人说,谁要杀顾不迷,就先杀了她!所有人都认为他们的夫人已经疯了。

这时,闻讯赶来的九幽教张海等人杀进了红枫山庄,将他救了出去。

而苏玉婉也在当晚带着莫七彩和莫七落离开了红枫山庄。

当时他性命垂危,幸好在路上遇到了傅月出手相救。

傅月跟着他来到了九幽教总舵,醒来后的一个月内,他们只说过一次话。

他问傅月:“是谁杀了暗香依依?”

傅月就是慕容逸,顾不迷已将他认出。

慕容逸没有惊讶,也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只是推开了窗,让萧瑟的秋风吹进屋来,屋外,一地凋零。

他缓缓道:“半个月前,她来见过我,她已经落发为尼遁人空门。我和她从小相识,她对我的情,我都知道,可我终究辜负了她。若非当日是我求她帮忙,她也不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我欠了她的,也欠了你的,一切都是我的错,要怪,你就怪我,要杀,你就杀我吧。”

“杀你?不。”他淡淡道,“我要让你活着,和我一样,活在思念和痛苦中,一世不得超生。”

慕容逸无可无不可地—笑,对他道:“我已将汤斩断掉的经脉接好,能不能恢复到从前就看他的造化了,你如今也无大碍,能做的我已经都做了。我知道,你会为她复仇,我也会!你要的是他们的命,而我要的……是彻底毁了他们。顾不迷,如果你信我,把慕容轻晓交给我。”

那一天,慕容逸带着慕容轻晓离开了九幽教。

毎一天都似在煎熬,都过得极慢。

有一天,未默从土里钻了出来对他说:“我相信不是你杀了她,可我还是讨厌你。”

他没有回应,未默发了会儿呆,便走了。

第二天,未默又出现在了同一个地方,他还是待在土里,脑袋无力地歪靠在地上,和他静静地待上一会儿,离去前喃喃道:“她都不来梦中看我。”

第三天,未默再次出现,又和他待上一会儿,然后说:“她不来看我,一定会来看你。她是那么喜欢你。”

闻言,指尖深深地扣进了掌心,鲜血顺着指缝一滴一滴无声地落在土里,他静静地看着,没有一丝悲喜,仿佛流出的鲜血不是他的。

未默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悄然离去。

未默每天都来,如此过了一个月,可终究没有看到他想看到的人。直到有一天,未默对他说:“顾琴魔,我发现我已经不讨厌你了,因为这世上只有你能明白,我是多么想她。”

未默说:“顾琴魔,只要她能活过来,我愿意将她让给你。”

未默自那日走后,便再没有出现。

而此时,九幽教又来了另外一个人。

来者是一位女子,所有人都认识她,她就是红枫山庄的大小姐,莫七彩。

面对众人敌视的目光,她倔犟地走到郑长老面前,提出了一个要求,“我要见顾不迷。”

张海不屑地道:“教主岂是你想见便见的?”

莫七彩道:“你们的右护法汤斩是我所救。”她掏出一个木牌。正是对九幽教有恩之人才会得到的牌子,也正是因为这个牌子,她才能顺利通过君临山脉进人九幽教。

九幽教教规,只要手持九幽教恩人牌,可以向九幽教提一个要求,只要无损于九幽教,恩人的要求都要尽力满足。

莫七彩喜欢顾不迷,莫七彩为了顾不迷与莫见笙断绝了父女关系离开了红枫山庄,这亊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但毕竟左护法失踪与教主被伤都是红枫山庄干的好事,若不是当时莫七彩曾在危急时刻不顾一切地以命相救顾不迷,此刻他早已是具尸体了。

郑长老没有动怒,照例问她有什么要求。莫七彩却只有一句话,她要见顾不迷。郑长老见她如此倔犟,只得先命人将她看押起来,至于教主见不见她就不是他所能决定的了。

自从傅月治好了汤斩,时至今日汤斩已可下地走动,只是武功尚未完全恢复。得知莫七彩来了九幽教被扣押下来,很久避人不见的汤斩主动到了议事厅来见郑长老。

每日湥С浚瞬幻远蓟崂吹骄庞慕毯笊搅饭ΑD抢镉幸惶跎郊瓜骰憔鄱傻暮铀加姓煽恚瑴'晨水雾蒸腾常常有雾。

今日,他刚来到河的东岸便看到河对面立着一个人,湥С康谋∥砹肿潘匙仙囊律赖ケ《羯

他抬头看了一眼,手中琴音忽起,那姑娘当即捂住了头,在地上痛得死去活来,一声声惨叫似天底下最凌厉的酷刑。

他看湥Я死慈耍闹泻廖蘖В幌胝勰ニ钡剿溃魏我桓龊秃旆闵阶泄氐娜硕几盟馈

女子早已泪流满面,疼得不住地瑟缩,由始至终却未曾求饶。她一边忍受着痛不欲生的折磨,一边挣扎着道:“顾不迷,我喜欢你,我莫七彩就是喜欢你。不管你是谁,不管你喜欢谁,不管你做了什么,我就是喜欢你。”

回应她的只有无尽的魔音,残忍嗜血。

她痛得没了知觉,以为自己快要死了,无力地抽搐中被一人拥进了怀里,温暖的体温让她忍不住紧紧依附。

琴音停了。

第二日湥С浚讲判牙矗谰墒敲C2疚硭闹芪奕恕

身上除了朝露,竟还有一丝残存的温暖。她没有细想,只是看向了河的对岸,低唤了一声:“顾不迷……”本无人回应,可远远地便听到了阵阵琴音再次响起,随之而来的惨叫声令山中野兽听了也为之胆寒。

又是那温暖的怀抱让折磨她的琴音停止了下来。

第三日,第四日,第五日……

她已憔悴得不成模样,若是此时此刻有人说她是武林第一美人莫七彩,便是从没碰过女人的老光棍也不相信。她形容枯槁,鬂发凌乱,在又一次的琴音折磨中再也动不了了。她伏趴在地上,执拗地望着对岸,喃喃自语:“我喜欢你,我没有错,错就错在我放不下,与其这样活着,不如死在你的琴下。”言罢,她再一次晕了过去没了声息。

当她醒来,依旧躺在原地,对面没有顾不迷的身影。她挣扎着爬坐起来,掩面痛哭。

那一天她没有走,在一棵树下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她又看到顾不迷出现在河边,厌恶地扫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他没有再弹琴,她的心因这小小的转变为之一颤。

为什么喜欢顾不迷?娘亲如此问过自己。当时她脑海中立即闪过几件旧事。

那一年,她刚满十六岁。

又一年的武林大会上,百事通姜言出其不意地搞了个武林第一美女的投票活动。投票方式很简单,就是在纸条上写上自己心中最美女子的姓名然后投到一个小箱子里,虽然很多人都说这件事无聊透顶,可事实上还是有很多人参与了投票。

女子们表面上似乎都不太在意,可私底下却又暗暗关注着投票结果。甚至还有人私底下为自己拉票,九哥更是为了这事在各大帮派奔跑,呼朋唤友地为自己拉票。

这日午时刚过,她正往看台走时无意中听到两人在台下暗处说话,从声音可以轻易辨出一人是叶落宫的少主慕容逸,另外一个是百事通姜言。

慕容逸道:“顾不迷没投票你能放过他?”

姜言道:“我自然不能放过他,我亲自拿着票箱找他去投,可是他只对我说了―句话,我便灰溜溜地走了。”

“他说了什么话?”

“他冷冷地看着我问:‘可以投紫漆木琴吗?’我起先一怔,而后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他手里的那把琴,当时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早先我就觉得他换琴弦时表情好像特别温柔体贴,就像那把琴是他的心上人,而今一听,能不走吗?”

“哈哈!”慕容逸闻言顿时笑得乐不可支,“他当真如此说?”

“当真……我百事通姜言,何时说过假话?”

莫七彩不自觉地也笑了起来,暗道这顾不迷果然爱琴如命。

她回到了看台,想起这事便遥遥望向坐在对面看台上的顾不迷,见他正在轻抚琴弦,那样子还真如姜言所说好像把琴当成了心上人。

他目光温柔,姿态妖烧,看着琴的模样说不出的珍视。看着看着,她心底起了一丝波澜。忽然想,不知将来有没有什么女子可以让他如此珍视怜爱。就在她出神地看着他时,他竟忽然抬头看了过来。四目相接,她顿时面红耳热,紧张地避过他看过来的目光,只觉胸口怦怦直跳,怎么克制也弹压不下去。过了很久她都不敢抬头,不敢与他的目光相对。幸好再抬眼时,他已不再看她,否则她几乎想起身逃走。

也不知怎么了,那次的武林大会她总是有些心神不宁,时不时会忍不住地看一看他。可每次看向他,又害怕他看向自己。就这样,场上的比武成了背景,九哥说的话也应付得心不在焉,自己好像突然多了一抹心事,沉甸甸的让她既欢喜又彷徨。

后来,投票结果出来了,她竟然成了武林公认的第一美女。得知这个消息,她最先想到的是顾不迷会有何反应?可正如预料的一样,他根本没有任何反应,莫七彩不由得怅然若失。

从那一年开始,来红枫山庄说媒提亲的人络绎不绝,她的婚事变成了爹、娘头疼的事。幸好她年纪尚浅,爹娘以此为由,将所有上门提亲的人都打发了。

那时候,红枫山庄和九幽教并未到水火不容的地步。所以她对顾不迷萌生的那抹心思,并没有被扼杀,甚至私下还存了一丝希望,希望能有机会与他相遇、相处,甚至更多……

那一年武林大会后,哥哥和十七哥哥要去落霞宫参加落霞盛会。落霞盛会是落霞宫每三年一次的内部比试大会,通常会邀请一些其他帮派的未婚青年作为评审。

今年,哥哥和十七哥哥也在应邀之列,除了他们,听说还有叶落宫少主慕容逸、百事通姜言、飞刀门门主石琅等二十多位青年男子去做评审。其实武林中人都湥С湎脊咳甑谋仁源蠡嵫胝庑矶嗲嗄瓴趴≥傲俚匠。郎螅滴嗲住U馄涫凳羌朗拢绕浔谎肴プ銎郎蟮娜耍际俏淞值敝心昵嵋槐驳馁撸虺錾怼⒒虻匚弧⒒蛭涔Γ赜泄酥Α

因为今年哥哥莫七落也在被邀请之列,娘亲特意叮嘱他多留意自己中意的女子。

她和娘撒娇说也要去,一来去看苏姐姐、程姐姐,二来也可以暗中帮两位哥哥参谋参谋。

落霞宫是娘亲的师门,她少时也曾拜师落霞宫,故娘亲未加阻拦便让她跟着去了。

一路上有两位哥哥的照拂,她过得轻松恣意,眼看进人江州地界,却在路上连番遇到了九幽教的人马。他们一拨一拨地骑马赶往江州边界,也不知急匆匆地要去干什么。哥哥猜测他们是去接一个重要人物,三人起了好奇心,便沿路跟着去看。

三人沿路跟去,正行于灌木丛中,忽闻远处传来女子的尖叫声,两位哥哥侠义心肠,顿时改变了方向朝声音来源跑去。她跑在最后,尚未看清前方发生了何事,便被哥哥挡在身前,拉入附近的灌木林中躲藏。

也不知前方发生了何事,哥哥拦着不让她看,只远远听到一人道:“你是江州分航的弟子?”声音湥Ю涫煜ぃ派⑽⒁徽偈碧鏊祷爸耸枪瞬幻浴

这时只听一男子顫声道:“是,少主,属下知道错了,少主饶命,少主饶命。”

十七哥哥低声道:“原来他们接的是顾不迷和郑三步。”

听闻此言,她推开哥哥的有意阻拦探出头去,只见前方空地上顾不迷及九幽教长老郑三步等三十余人都骑在马上。众人前方,一男子衣衫半解,男子身后瑟缩着一名衣衫凌乱的女子。这才明白为何哥哥挡着不让她看。

郑三步道:“少主,你看这事该如何处置?”

顾不迷道:“按教规处置。”

郑三步点了点头,当众宣布道:“本教教规第三十四条,淫辱良家妇女者,处以宫刑,逐出九幽教。”

男子早已吓得面无人色,当即被人拖入林中,传来连声惨叫。什么是宫刑?当时她尚无确切概念,只听得男子惨叫连连想必很是痛苦。

郑三步下得马来走到受害女子面前,对女子道:“今日之事姑娘请放心,九幽教不会对外泄露半字,这是五十两银票,姑娘且先收下。”

那女子显然已经吓坏,只是一个劲儿地哭没有接下银票。郑三步将银票放在她手里,方才回身喊道:“李维山!”

从顾不迷身后走出一个满面胡渣的大汉,郑三步道:“你速派人送这位姑娘回去。”

李维山立刻安排属下送走这位姑娘。

姑娘走后,顾不迷方道:“李维山,你作为江州分舵舵主,属下做出这种事实属你御下不严之过,回分舵后,自领鞭刑二十。”

“是,少主。”李维山二话不说当即领受,竟似一点儿怨言也无。

顾不迷再不多言,与众人骑马消失在了林间。

这时方听十七哥哥对哥哥说:“看来九幽教也并非传言中那般嚣张跋扈。”

哥哥说:“他们行事乖张,但却很有血性。”

十七哥哥说:“我听说凡是对九幽教有大恩的人,他们会赠送对方一枚恩人牌。凡手执恩人牌者,可求九幽教一事,无论什么,只要无损于九幽教,他们全教上下都会全力以赴拼死相助,这事是真的吗?”

“应该是真的,我听爹爹说过此事。”哥哥道,“天色不早了,我们走吧。”

她把两位哥哥的话都听进了心里,幽幽地望着顾不迷离去的方向,想起了他轻抚琴弦时的妖娆冷魅,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如此湥丛恰

第三十五章功至七重

进入江州城,刚巧赶上江州城每年一度的风筝节。

满天的风筝,将他们三人引到了城外江边。

那里挤满了人,她看着满天的风筝,只觉目不暇接,开心无比。风筝节上人太多,大人小孩嬉笑吵嚷。三人看风筝看得入了神,被人群挤来挤去,不知不觉便被挤散了。几个放风筝的孩童在她身边奔跑戏耍,其中一个放风筝的小姑娘只顾看风筝,却不顾前面是否有人,一头扑进她怀里。她始料不及被小女儿撞得倒退数步,险些抱着小女孩一起摔倒,背后忽然被人推了一把,她借力站稳,一回头,便看到了顾不迷。

一见是他,她顿时僵在那里,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感觉不到,只看到他站在角落里仰头看着风筝。

天是那样的蓝,风是那样的柔。

似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他垂眸向她看来,四目相对,她顿时面红耳赤,嗫嚅道:“谢谢。”

他并未回应,又抬头看向了天空。

她不敢再看他,却也不想就这样离开。她悄然转过身去,与他一样抬头看向了天空。只是什么都已看不进去,她一心只想着,他在身后,身后是他,好近好近,近得快将她的后背灼烧起来,近得就像这被线拴住的风筝,无论飞得多高都无法挣脱的宿命。

就这样不期然地喜欢上了一个人。

可是娘亲却说:“傻孩子,他根本不喜欢你,你再喜欢他又有什么用呢。”

“他不喜欢我,可是他也不喜欢别人,所以我可以等,等他喜欢上我。我会让他知道,我莫七彩可以为他生为他死,是一个值得他喜欢,值得他珍视的女子!”

娘见劝解无效只叹她太执拗,而她却一门心思地认定,此生非他不嫁。虽然明白自己所求很可能只是奢望,可她愿意等,哪怕用上一辈子的时光,也无怨无悔。

等待是一种执著,与你无关,只属于我。

等待是一种折磨,折磨着我,可是我很执著。

等待是一种期待,因为这一点点的期待,所以我执著地等。

一直等,等到你看到我。

一直等,等到我靠近你,面你不推开我。

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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