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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王座-第1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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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言顺的县委领导,可这县委常委四字却又赋予了他在县委的领导权力,是以县委那边同样给他配备了办公室,如他一样的,还有县委副书记、县长俞定中,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王维。

当然,这三位是无故是绝不会上县委那边的办公室办公的,要去也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释放政治信号的需要。显然,薛向不会无故犯这个忌讳,而是径直沿着最左侧的楼梯上到了三楼,走到左侧第三间,掏出兜里的钥匙,便将门打了开来。

这是间宽阔的办公室,宽大的办公桌,宽大的迎客沙发,宽大的书柜,总之一切都显得大气,似乎是因为这空间广大,不堆些宽大的物什,这屋子就少了气象一般。

薛向刚在窗边的办公椅坐下,门外便起了敲门声,薛向道声“请进”,咿呀一声门开了,走进两个人来。

“薛县长,这位是您的通讯员楚朝晖,高中毕业,在咱们县政府也算是有名的知识分子了,暂时先配给您做通讯员,您先用着,如果不满意,我再给您寻摸。”说话的是县政府办公室主任田伯光,四十来岁的中年人,面目平常,服装俨然,很是干练。

薛向笑着站起身来,招呼二人落座,眼睛却不住打量着田伯光身后的年轻人。但见他个子不高,白面无须,脸上架着一副眼镜,镜片极厚,许是长年累月的戴眼镜,眼珠有些青气,倒似青光眼的症状,一身老旧却干净的衬衣衬裤,整个人倒是干净利落,文质气息扑面而来。

“朝晖同志,多大年纪?”薛向笑着问道,提起茶几上的水壶就要给二人倒水。

楚朝晖看着木讷,没想到却是极有眼色,小心“夺”过了薛向手中的水壶,边给二人倒水,边道:“薛县长,您叫我小楚就行,那个我属兔,今年二十七岁。”

薛向点点头,倒是没在称呼上纠结。其实,他薛某人打小,在称呼上就高别人一线,不说在四九城这“三哥”的称号,不管是年纪大的,还是年纪小的,已然通用了。现下,下到地方,他这顶着常委副县长的光辉,就连萧山县一号卫齐名也只能称呼一声薛向同志才算合适,而绝不会冒昧叫出小薛同志。连卫齐名都这般了,别人的称呼自然是按级别来了,眼前的田伯光尚且要用敬称“您”字,让薛老三称呼比他年长七岁的楚朝晖“小楚”,他自然毫无心理障碍。

薛向知道田伯光这是来给他送秘书来了,按道理和条例来讲,副处级干部是没资格配备秘书的,可这个道理在基层从来就没通过,这个条例也自然也就从未实施过。俗话说,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不能配秘书,咱就给秘书改个名字,叫作“通讯员”,如此一来,不就合理合法,当然,最重要是合情了么?

是以,真个萧山县除了四套班子的领导,外加专职副书记刘炜配了秘书外,其它的副处级干部名义上没有秘书,可实际上都配了秘书——通讯员。说起来,这在基层组织,普遍至极,想当初,他薛老三在靠山屯挖泥巴,还是个不入流的大队长时,不也配上了通讯员么?

见薛向似乎对楚朝晖没有意见,田伯光提起的心就放下了,此次,安排楚朝晖给薛向做秘书,实际上,是俞定中的主意,田伯光也不知道俞定中为什么要挑中这个给四任县领导当秘书都被扫地出门的楚朝晖,给新到任的薛县长做秘书,不过,这是领导之间的事儿,领导不说,他更不不会傻不拉唧的去问,更不会去主动给薛向分说其中隐情。

田伯光去后,楚朝晖便主动忙活起了办公室的杂务来,说起来,这间办公室本就是前任留下的,早已经过精心打扫,本就无甚杂乱,可楚朝晖依旧拿着个麻布在桌边,柜上擦来抹去,薛向招呼几声,楚朝晖嘴上应着,手上依旧不停。

薛向心中苦笑,便也住了嘴,他前世也是个苦逼的科员,知道这是基层人员在领导面前为数不多的表现机会,他这边叫停容易,未免让楚朝晖难做,既然别人能如此心满意足的忙碌,他又何必做恶人,打掉这种心满意足呢。薛向看着楚朝晖拙手笨脚的收拾,心中嘀咕,观楚朝晖的面相和气质,当不是牛马走之流,应该有些书生意气的。

薛向这边嘀咕未尽,又有人推开了虚掩的大门,“薛县长,县长召开县长办公会,十分钟后开始,请准时参加。”

说话的是俞定中的秘书何麟,三十来岁的中年人,兼着县政府办公室副主任,昨天接待会上,薛向见过,是个意气风发的人物。何麟说完话,不待薛向应声,便回身去了,留下半开的大门,豁出个老大的口子,直直的阳光打在门缝处,光亮耀眼。

第九章烫手山芋

新年要到了,祝愿大家新年好!

。。。。。。。。。。。。。。。。。。。。。。。。

县长办公会是在县政府最大的一间会议室举行的,会议开始前,俞定中先乐呵呵地给薛向和众位副县长做了介绍。原来上次接待会,除了常务副县长王维以外,众位副县长却是只有两位参加了,倒是大部分副县长和薛向今天才是头一次照面。

说起来,萧山县建制不小,一区三镇三乡,而单论地理面积,在花原地区更是分属首位,当然,最令人瞩目的,还是萧山县的县政府班子。就拿眼下来说,算上常务副县长王维,常委副县长薛向,足足有八位副县长,再加上这正印县长俞定中,萧山县县长的人数更是达到了惊人的九位,都足够单独组个常委班子了。

而今次参加会议的人数却是七人,因为有两位副县长因着年事已高,已然抱病在床,请了病假在家中歇息,就算这样,如此阵容的县政府班子,依旧让薛向咂舌不已。

却说俞定中嗓音清亮,中气十足,先是介绍了薛向的履历,又是好一阵夸赞后,便开始介绍起诸位副县长来。这番介绍,耗时颇长,俞定中不光介绍了众人姓甚名谁,连各自分管什么工作,以及众位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上都曾有哪些建树,都略略提到了。一番介绍下来,俞定中这不厌其烦,满是褒扬的话语。赢了个满堂彩。

薛向笑着和众位未来的同事兼同僚握了手,方才在俞定中左手第一的位子上落座,接着,俞定中便正式主持起此次县长办公会来。

会议的议题很简单,那就是薛向的分管工作安排。

“薛县长的履历大伙儿都清楚了,又是京大的高材生,按能力和先前的成就。本应该分管经济建设最为合适,可是这一摊子现在压在请病假的朱县长身上,他人不在。咱们贸然调整他的分管工作,于情于理,有些不合适。大伙儿议一议,看薛向同志分管什么最合适呀?”

俞定中乐呵呵地说道,说完,捧起面前的搪瓷杯,咕噜咕噜地猛灌起了茶水。

常务副县长王维接过话头,道:“我看就把原来李县长身上的那摊,让薛县长接过去就好,暂时就先这样安排,后边的安排,恐怕还得等朱县长回来上班后。才定得下来。”

王维口中的李县长正是薛向的前任,乃是分管农业、水利、林业,负责联系团委、武装部等工作,细说起来,在这个gdp概念还未引入的时代。主管这几项已算是权柄极重了。

王维话音方落,坐他下首的副县长李伟雄出声了:“王县长恐怕忘了吧,李县长虽未调走,可离任已经月余了,现在他这摊子工作,都分摊给了我们几个。当然,按理来说,咱们几个卸卸担子,把原来李县长的那堆儿还给薛县长也是应当应分,可时下农业和水利工作已经到了极为紧要的关头,考虑到工作的连续性,我看暂时不动为宜。”

李伟雄话音一落,其它几位副县长皆跟着出声附和,就连被反对的王维微微一愕之后,便也跟着赞同起李伟雄的话来,好似李伟雄话中含了天宪一般,触碰不得。

薛向面上带笑,望着这几人唱和,此次开会虽然是讨论给他薛某人分权,可薛向心中却是毫不关心,因为关心也没用,他心中早已做了最坏的打算,毕竟他一个从天而降的外来户,初来乍到就想吃到好果子,且是让别人从嘴里让出果子来与自己,想想也是不可能。

几位副县长附和完李伟雄的观点,会场上的气氛渐渐有些冷场,薛向到底分管何种工作,却是依旧没讨论出个结果。渐渐,俞定中的眉头攒住了,眼下的事儿,却轮到他挠头了,毕竟他是政府班子的班长,而薛向这排位第三的副县长,且是进了常委班子的副县长,显然又不可能不安排实在的分管工作,若真让薛向连名义上的分管工作都没有,那他俞定中离挨上面的板子也就不远了。

俞定中咳嗽一声,止住了会场上的杂音,冲薛向笑道:“薛县长,你有什么想法也可以提一提嘛?”

俞定中拿捏不住,把皮球踢回给了薛向,有时候掌握主动权未必是好事,比如现下。

薛向道:“俞县长,还是您定吧,组织指哪儿,我打哪儿,不过现如今,我觉得熟悉整个萧山县才是我的第一要务,在这儿,我就和您提前打个申请,过些时候,我想在萧山县走走。”

俞定中笑道:“走走好,有调查才有发言权嘛,薛县长倒是牢记主席的教诲。到时,我让田主任安排,不过,这个咱们先放一边,还是先把眼下你的分管工作解决了,饭要一口一口的吃嘛。”

薛向点点头,却又不接招了,毕竟现下他对萧山县的事情两眼一抹黑,此前,那桥口村村民的跪拜,至今还在他心中留下一团阴影,而方才李伟雄轻轻一句“工作连续性”的需要,竟换来众人异口同声的赞同,其中未必没有隐着什么,他若是贸然接管工作,指不定接到的就是一颗地雷。

俞定中见薛向又不言语了,暗道一声“小滑头”,转头问王维道:“王县长,我看你最近担子似乎较重,有没有用得上薛县长搭把手的?”

王维深深看了俞定中一眼,不知这老小子怎么突然想起扔一颗红枣过来了,嘴上却是不慢:“我看这样吧,财政这一块儿极是重要,我最近忙着整理毛纺厂和砖瓦厂的三角债,目前还真腾不出手来料理这块儿,就让薛县长先接过去吧,等我忙过这阵儿,就再接回来。”

说起来,这县长和常务副县长天生就是冤家,而冤在何处,就冤在分管工作的重叠上。因为组织明确规定县长主持、统筹县政府的所有工作,而常务副县长协助县长管理县政府的工作,就是这协助一词坏了事儿,如此一来,常务副县长也有了主管全县工作的法理性,若是弱势县长对上强势常务副县长,这一协助,能把正印县长协助成空筒子。

于此,正印县长和常务副县长就少有没矛盾的,而这萧山县的俞定中和王维自不例外。二人之间虽说到不了不死不休的程度,倒也是矛盾重重,其中这财政工作这块儿简直就成了二人的矛盾焦点所在。

一般来讲,当官的管人,要人听话,无非是得拿住人事权和财权这两块儿,或者二者居其一,而这一县之中,书记管人事,县长管财政,乃是正理儿,也就构成了权力平衡。而萧山县恰恰例外,这财权,县长俞定中却是万分不想要,一股脑儿塞给了王维,而王维更是叫苦连天,却又不能击鼓传花一般,再塞给下一位副县长,毕竟有权力管全县财政的,在理法上,除了县长,就是常务副县长了。

至于俞定中和王维为什么不想要财权,自然不是因为萧山县地贫民穷,财政所得有限,实际上,萧山县因着是辽东省,乃至共和国都出了名的贫困大户,每年自家一亩三分地儿收的钱虽少,可从中央到省里,在萧山县一般厚脸皮的围追堵截,哭喊逼闹之下,拨下来的钱也不算少,虽然省里,地委层层拔毛,可到手中的也着实不能算少。

是以,每年财政上,虽说不上富裕,却算是有活钱,活得倒是比地委的其它几个兄弟县、市更为滋润!而这俞定中和王维之所以把财权当了烫手山芋,原因自然是因为真正的财权落在卫齐名手中,他二人压根儿掌握不住。因为财政局长毛有财就是卫齐名从马头乡财政所副所长,一路扶持上来了。

毕竟世上的事儿归根结底还得人来办,你掌握一县财权自然最后还得落实到人——财政局长身上来。这毛有财背后戳着卫齐名,俞定中和王维是搬不动,砸不烂,自然就握不住钱袋子。

一个握不住钱袋子的印把子,要之何益,空拿着大印,弄不出钱来,无端背上无能的名声。至此,俞定中和王维都把财政这一块儿,作了烫手山芋。是以,这会儿俞定中提议薛向分管财政这块儿,王维才会有俞定中撒给自己红枣的感觉。

不信天上掉馅饼,是薛向处事的原则之一,他此前甚至都没想过一众恶狼会吐出块骨头来,这会儿自然更不会相信这忽然落到自己眼前的这块肥肉是无害的。

听罢俞定中和王维的唱和,薛向脑子极是清醒:“谢谢俞县长和王县长的关爱,只是我初来乍到,对县里的情况一无所知,就是普通的工作恐怕都难以担负,更别提这事关我县发展头等紧要的财政这块儿了。俞县长,实在不行,我就先在下面寻个地界儿蹲点,等过一段时间,看是朱县长康复了,或者哪块儿工作用不着连续性了,再安排给我。”

俞定中轻拍桌子,肃容道:“这怎么能行,组织安排你薛县长下到我们萧山县就是来帮贫救急的,上头若是知道我把京大下来的高材生空置着,非打我板子不可,你薛县长可莫害人,就这样吧,财政这块儿就交给你了,我们都相信你薛县长的能力,一个贫穷落后的靠山屯都让你薛县长三五个月就搞上去了,我就不信咱们萧山县的情况比那山沟沟还差,就这么定了,散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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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批条的玄机

俞定中不由分说地道出了“散会”,薛老三心中再有千般不满,万般怨愤,也只得自个儿先担着。会议结束后,薛向直接就回了办公室,屁股还没落稳,萧山县教育局局长蔡从定就找上门来了,刚自报了个家门,便哭告出声来:“薛县长,不是我姓蔡的不懂事儿,您初来乍到,就来打搅您,我这儿实在是没辙了啊,县里的三所高中,十一所初中,三十二所小学,共计一千零六十四位老师,已经整整半年没开支了,中央刚说了‘再穷不能穷教育’,可全县的老师们都快吃不上饭了,下面的校长成天来堵我的门儿,城关镇中学的校长已经抱了铺盖卷儿,就摊在我办公室门口的过道上,您看。。。。”

薛向在先前的会上,就已经预料到萧山县财政这块儿是个烂摊子,硬塞到自个儿手里的,一准儿是个烫手的山芋,可是没想到这山芋这么快就烫着自个儿了,屁股没落稳,这边就有追债的上门。

看蔡从定说得可怜兮兮,一张橘皮老脸皱成一团,右手还不住地在眼角擦拭着,薛老三知道这位这番作势有表演的成分,到底是信了蔡从定的说词,毕竟这种欠薪全县教师长达半年工资的事儿,极好查验,他姓蔡的当不敢胡编瞎造。再说,他薛老三前世这个年月,正在读小学,可是知道当时的教师工资是何等低廉。

“蔡局长。这个事儿我知道了,确实不是小事儿,不过,我又不分管教育,你完全可以去找李县长啊,他分管教育嘛。”

半年多都不发工资,薛向不认为自己一来,就能替教育局要到钱,这皮球该踢还得踢,以他现在在萧山县的孱弱实力。有些事儿,还真就是有心无力。

蔡从定似乎造就料到薛向必有此番说词,这边,薛向话音方落,他立时就接上了,哭告道:“薛县长,李县长那边我已经找过了,他的意见是当办。且是应该速办,可他说财政这块儿归您管,所以,就打发我过来了。您现在掌着钱袋子,我不找您,也没人找去呀。您今儿个要是不给解决了,我就不走了,我也搬了铺盖卷儿,堵您门口儿。”

蔡从定如此表态,可真就让薛向做了难。人家姓蔡的摆明了要耍赖,靠上嘴皮子砰下嘴皮子糊弄,恐怕是糊弄不过了,薛向嘴上不住敷衍着,又招呼一边躬身而立的楚朝晖给蔡局长倒水,脑子里却是飞速的转着。片刻,便有了计较。

薛向转身回到办公桌边,拿起笔筒的钢笔,在笔记本上刷刷刷地写起字来,写罢,就撕了下来,走到沙发边,递给蔡从定道:“蔡局长。我能办的也就这么多了,给,你拿着去财政局提款吧。”

蔡从定接过一看,但见纸条上写着“兹请有财同志按从定同志所请,酌情办理”,落款处,更是龙飞凤舞地写下了他薛向的大名。

这下,轮到蔡从定傻眼了,他没想到薛向会跟他来这手。说起来,蔡从定来寻薛向要钱,时间卡得如此之准,自然不是巧合,而是分管教育的李伟雄县长给他打的招呼。是以,那边的县长办公会一散,接着电话的蔡从定便从教育局赶了过来。

至于李伟雄为何要招呼蔡从定,无非全县教师欠薪半年这摊子事儿,横在蔡从定处,也横在他李伟雄处。毕竟下面的教师也是人,也要吃饭,要养家,半年虽然拖了过去,若是接着再拖下去,没准儿得晾成重大事故,他李伟雄这分管副县长可逃不了干系。而李伟雄选在这时招呼蔡从定上薛向的门,就是想趁薛向摸不清财政局状况之际,出面把这事儿给扛过去,只要薛向接手了,以后打板子就打不着他李某人了。

在李伟雄想来,薛向年纪轻轻,又是大学毕业,最是血热气高之辈,听见全县老师半年没发工资,还不得扑腾着去找毛有财折腾,他这一折腾,不管要不要着钱,也算是他李某人尽心了,以后蔡从定之流可是烦不着他了,正管财政的县长都掏不出钱,还能怪他李某人不成。

李伟雄的这番心思,自然不会告知蔡从定,蔡从定也无从知道,这会儿,蔡局长捏着薛向给的这张批条,怔怔出神,倒不是因为薛某人的正楷如何神采飞扬,也不是为没请动薛某人跟他一路上毛有财的大门,而是这种批条,他看了就有想呕吐流泪的冲动。因为这些日子,他是求爹爹,告奶奶,此种批条不知收了多少,不但是先前管财政的常务副县长王维的条子,他收到过,就是俞定中和卫齐名的批条,他那儿也要到了,可这事儿还是没办成。

这会儿,蔡从定对薛向这张批条是恶心、羞恼已极,除了是近期收到这种无用批条太多以外,还有个重要的原因,薛某人落款的薛向二字是横着写的。

说到这儿,您可能要问了,横着写落款有错么?答曰:没错!可到蔡从定这儿,就彻底发毛了。原来,那日蔡从定收着卫齐名的批条,可谓是欢天喜地,差点没乐炸了肺,毕竟谁都知道毛有财是卫书记的人,有卫书记批条了,这钱不就等于已经摆在他蔡某人面前了么,只需走几步,便能取回来了。可谁成想,蔡从定乐颠颠地到了财政局,把批条往毛有财面前一摆,就喊着要钱,可毛有财拿着批条略略扫了一眼,双手一摊,便说没钱。

当时,这话就把蔡从定点燃了,拍着条子和毛有财吵,口口声声说卫书记批的条,让毛有财仔细再看看,可人家毛有财丢下一句“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是没钱”,自个儿抬脚就走了。事后,蔡从定气冲冲地去找卫齐名讨说法,结果卫齐名一句“要充分考虑财政局同志的难处嘛”,还连连说怪他没弄清财政局的状况,如此一来,毛有财的要钱的事儿又黄了。

其后,毛有财就一直没想通,卫齐名批了条子为什么拿不到钱,若说什么财政局有难处,可省里刚到了一批扶贫款,县里还举行了接收仪式,是谁都知道的,说没钱,不是骗人么。毛有财想不明白,便把主意打到了财政局副局长张全民身上,花了十来块,在百姓居摆了桌酒席,灌得张全民酒意醺醺之际,才问出了究竟。

原来卫齐名的批示是有玄机的,玄机就在落款上,若是横着写的,一准儿没戏,若是竖着写的,这毛有财才会照办,因为这竖款的有个谐意,那就是“一办到底”。后来,不知道这卫书记签名玄机的事儿,就传了出去,县领导就再也没人横着落款了。

是以,这会儿蔡从定见着薛向这横着落款的“薛向”二字,心中就凉了一大截,思及往事,端的是悲从中来,不可断绝。

蔡从定捏着那张轻飘飘的纸条,怔怔看了许久,忽地,站起身来,一言不发地出门去也,倒让一边端坐的薛向好一阵嘀咕:这么容易就打发了?

。。。。。。。。。。。。。。。。。。。。。。。。。。。

薛向不想惹事儿,可事儿总是缠着他。他原想老老实实地先熟悉萧山县,按部就班地理清工作章程,一步一步地撑开自个儿在萧山县的政治版图,可时间不等人,事情更不等人。这不,他刚打发走蔡从定,坏事儿就来了。

原来,这蔡从定是个死性子,虽然极不满意薛向这张批条,好歹也算是要到了批示,总比没有强吧,于是就抱着决死一纵的心态,找上了毛有财,便条刚亮出去,便被毛有财一把扯成两截。原来这位萧山县的财神爷早被蔡从定这一趟一趟又一趟的上门折腾烦了,尤其是上次的卫书记签名事件,让他受了卫齐名好一顿训斥。这会儿,见蔡从定拿个娃娃的几个破字就当了令箭,来自个儿面前咋呼,毛有财的气便不打一处来,立时就把批条扯作两截,嘴上更是骂骂咧咧,把薛向也扫了进去。

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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