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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王座-第6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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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当时,我就纳闷儿了,说没听到说薛市长要走啊,那朋友还以为我诓他,争扯了好一会儿。”
“他才悄悄告诉我说是看到一封关于薛市长的调令书,他隐约只看见几个字,那几个字的内容便是‘薛向同志将不再担任德江市委常委副市长一职,另有任用’,这我才知道,咱们的薛市长已经偷摸谋了他就,升到别地儿作了领导,同志们说,薛向同志这样搞突然袭击,是不是太过分了。”
哗!
黄思文这个小道消息爆炸的威力,完全不亚于大规模地核爆,霎那,场间众人皆震惊得失了神魂。
一时间,甚至有三位常委的香烟都惊得从张开的嘴巴中,开始了自由落体。
的确,黄思文自承是小道消息,可谁都知道,能被黄思文搬到市委常委会桌面的,绝对不可能是小道消息,只怕是板上钉钉了。
黄思文也绝不敢无聊地在这个场合,开这种玩笑,那答案显然是唯一的,也就是薛向被调离德江成了定局。
这个结果,如何能不让众人震惊?
诚然,满座高官谁都清楚,为了火电厂上马之事,黄思文,邱跃进一伙和薛向领衔的薛系人马,展开了激烈的交锋。
甚至满座众人彼此都有各自的阵营,可真当交锋的结果显现,一时间谁都有点难以接受。
毕竟,归根结底,今次的事儿不过是一个项目上马的事,谁也没有犯原则性的错误。
上马与不上马,常委会有争论很正常嘛,毕竟一个数千万的项目总要经过广泛的民zhu讨论。
可谁都没有想到,民zhu,民zhu,民zhu的后果竟是这般惨重,活土匪竟被调离德江了,这是多么惨烈的代价啊!
或许在常人看来,调离就调离,换个地方做官有什么不好,正如黄思文讽刺的那般,没准儿因为活土匪在德江的功业,往上调还能升个一格半格。
可举座高官,均是老练的政治人物,他们很清楚,薛向一旦调离,便意味着政治上的极大失利,即便是上调了职位。
毕竟,德江的经济是眼前这个年轻人一手搞起来的,功业未半,便中道崩殂,万千心血毁于一旦,这种打击只怕任谁都难以接受。
且政治人物到了一定的高度,看得就不是职级,看得就是功业。
很多时候,一件出彩的功业,足以能支撑一个官员走得很远很远,成为仕途上,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显然,薛向在德江的功业,若做成了,那就是光耀半身的荣誉。
如今,事业未竟,人已先离,不管是怎么走的,都打上了“功败垂成”的印记。
不管是敌是友,此刻,心中都弥漫着浓浓的可惜。
这无关政治立场,而是感同身受。
当然,黄思文是除外的。
这个结果,正是他最愿意要的,因为,薛向若去,他就是那个摘桃之人。
偌大功业,悬于他手,还有比这个更开心的么,“同志们,都别愣着呀,都表个态嘛,薛向同志来咱们德江不久,可工作成绩还是有目共睹的嘛,他要离开德江了,怎么说也不是个小事。”
“所以啊,今天我才在会上再三要求周书记更换议题,我提前把这个消息透露出来,也就是希望同志们商量个办法,看怎么组织一场欢送会,来答谢薛市长这几年为德江的付出,说来咱们是一个班子里的同志,好像也没在一起吃过几餐饭,这回是不是趁着欢送薛市长,大家好生聚上一聚,乐呵乐呵。”
微笑的女人是最美的,微笑的男人也同样光彩照人,黄思文这番微笑,简直就是发自心底的,配上这精心准备过的服装,整个人极是可观。
可偏偏,此刻,场间大部分人扫他一眼,就直皱眉头。
第一百八十二章薛市长的欢送会
黄思文自以为这番笑里藏刀的话说得漂亮,殊不知便是和他贴得最紧的顾俊明都有些反胃了。
你胜利就胜利了,便是要耀武扬威,也得选个时候嘛,干嘛酸话、反话说个没完,没得让人小觑,都是政治人物,怎就忘了兔死狐悲、物伤其类这句话?
“薛市长,黄市长说的可是真的?”
谢明高噌地站起身来,他这会儿才回过神来。
先前,黄思文的消息简直如一支利箭,瞬间将他心房刺穿。
在他谢明高的规划里,他可是要跟着薛向,在德江好好做番事业的,再依托薛向的门路,尽量让仕途之路走得更高,更稳。
可如今,黄思文爆出这种消息,他的绝望与失落真是瞬间到达了顶峰。
他此问薛向,也是因为那日在薛向办公室,亲历了那波电话语,知晓了薛向背后的实力。
上面若真有调令,调走薛向,黄思文都知道了,薛向也一定得知。
“明高同志,你的心情我很理解,我也同意舍不得薛向同志啊,可有什么办法呢?像薛向同志这种经济干才,自然是适合到更艰苦的地方、更需要他的地方,带领广大劳动人民发家致富奔小康嘛,这就叫好的钢要用到刀刃上呢。”
黄思文浑然不觉,他此番的行为有多么惹人生厌。
“你明白个六。”
谢明高突然爆发,竟在常委会上喝出了粗口。
霎时,黄思文到达巅峰的爽感,被这一声粗骂,瞬间浇灭。
也难怪谢明高恼火,薛向这一去。他所有的绸缪、野望,都尽付东流。
的确,薛向虽去。他谢某人的位子依旧稳固,且有了薛系这座大山。仕途之路定也不会似前番那般蹉跎。
然,他跟薛向相交之日终归浅薄,感情分上赚的不够。
再者,跟在薛向身边做事,就凭这位衙内的折腾劲儿,还用担心功劳吗?
三五年堪磨下来,没准儿他这副厅就成了副省。
偏生黄思文这般一折腾,薛向必然调离。简直就等于坏了他谢某人的仕途之路。
常言道,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断人官路又该如何呢?怕是要诛灭九族了吧。
有了这番因果,也就难怪谢明高焦躁欲狂。
“谢明高!”黄思文拍案而起,指着谢明高道:“你这是什么态度?怎么跟我讲话的,你,你……”
黄思文气得嘴皮子都哆嗦了。
爽到顶峰,怒到癫狂,两者间的转换,不过是一句话。
的确。此刻算得上是黄思文生平之最高光时刻,他想要看到的无非是薛向予以言表的失落,外加同僚的恐惧和敬畏。
偏偏这两者他都没看到!
薛向仍旧一副死人脸。端坐在长桌最末,手上拿着一根钢笔在他笔记本上写画个不停,好似刚才他黄某人口中吐出的霹雳,就根本不曾落在他薛市长的地头上。
更令人无法忍受的是谢明高这条野狗,自打有了主子,竟猖狂地没边儿了,眼见着主子都要走了还敢呲牙,黄思文暗暗咬牙,发誓过后的日子。非拔掉谢明高这条恶狗的满嘴獠牙。
让这条恶狗知晓,往后的德江到底是谁当家!
谢明高正火在心头。黄思文不还嘴则已,一还嘴他积蓄的火气。立时便如火山喷发一般,倾泻下来,眼看着两人大战在即,看这架势,没准儿得大干一场。
薛老三终于搁下钢笔,慢悠悠地发言了:“明高同志,你这就不对了嘛,黄市长要给我开欢送会,这是好事嘛,证明我和黄市长感情深嘛,反倒是你,咱们也是市府班子的同僚,听闻我要走了,也不见你有任何表示,忒也让我心寒。”
薛老三这莫名其妙的话,听得满场众人尽皆撇嘴。
谢明高跟薛向合作过数次,知晓这位薛市长最擅长绝地反击,虽然如今的情况真如黄思文所言的那般,调令已然落在了白纸黑字上,几乎不可能有翻盘的可能。
然,他还是决定将话语权交回给薛老三,看他如何生发,当下便坐了下来。
黄思文也错愕到了极点,他不相信薛老三会蠢笨地听不出他方才话语里的弦外之音。
然,活土匪此番这般言语,要么是胸有成竹,要么是心灰意冷。
可黄思文怎么想也是心灰意冷的可能性居多,毕竟他那个消息根本就不是什么组织部朋友打来的,而是蔡行天大秘曹卫国私下里通报的。
也就是说,蔡书记已经决定拿下他活土匪了。
只要蔡书记还是蜀中一号,他横下心来要调动活土匪,活土匪是半点的反抗余地也没有,除非活土匪真的脑子发烧,堂而皇之地跟组织搞对抗。
可即便是对抗,也注定是灰飞烟灭的下场,哪有个人能抗过组织的?
念头到此,黄思文笑道:“还是薛向同志是个明白人啊,知道整个市委就属咱俩感情最深,关系最好,老话说得好,关键时刻绷得住的,还得是亲兄弟,你看,到了这会儿,还只有我惦记着你呀。”
黄思文头一次发现,像薛老三一般说这种噎死人不偿命的话,感觉真是好极了。
“就是,就是,到现在我才发现到底谁是我最亲的人啊!”
薛老三抚掌赞叹,说罢,接道,“周书记,我看还是黄市长说得对,火电厂的事儿,等上面操心吧,您看我这儿都要走的人,是不是留点时间给我,让常委会好好讨论怎么欢送我的事儿。”
“现在,咱们就来细细讨论一下这个欢送会,该怎么办?黄市长既然认可我薛向对德江的经济建设还是出了大力气的,又说了,就咱们关系最好,感情最深,这次市里给我的欢送会总不能太简单了吧。”
“我看至少市委,市政府,人大,政协的领导们,得出席吧,人民团体,群众团体,能请来的咱们都请来吧,各民主党派和市总工会也不好落下,听说省歌舞团的台柱子曼雅同志的天鹅湖演得极好,我一直想去观看,可就是没时间,这回我就要走了,思文市长是不是费点心帮我去省歌舞团联系联系?”
薛老三絮絮叨叨得极是认真,可他越是认真,场面就越是滑稽,哪里见过有官员自己安排自己欢送会的。
便是那些老同志再退下最后的岗位时,也多是恋栈难舍,心情郁郁,谁也没心思张罗欢送会。
如今倒好,这位薛市长整个儿一没心没肺,几乎是被人逐出德江的,倒是一点不觉遗憾,反倒大模大样地跟组织要起了待遇。
“……同志们别笑,我这个人相处得久了大家就都知道,向来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想到说什么就说什么,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眼见着都要离开德江了,我就这点儿要求,同志们总不会不满足吧?尤其是你思文市长,方才就属您大包大揽,我可是记下了,回头我就不干别的事儿了,我就盯着您帮我办操办好这欢送会。”
薛老三自说自话,横不管黄思文的一张瘦脸已然化作蜡色,其余众人亦是相顾无言,哭笑不得。
黄思文城府不深,得意全写在脸上,然,薛向越说,他脸色越苦,每提一个要求,他面色就难看一分。
要说薛老三提的全是一些不靠谱的,比如说让他去请刘晓庆,潘虹这等火透半边天的大明星,前来德江助兴,黄思文可以毫不犹豫地拒绝,可偏偏薛老三所言语的条件都在合理范围的极限。
操作起来却是万般繁琐,市委市政府的就不说了,只要肯请,来的人绝对不少,政协,人大的老同志们,本就闲得发慌,政府有活动,每每不打招呼就往这儿涌,打了招呼还得了,不一个一个都往这儿堆。
还有那混得极没存在的各团体和民主党派,总工会,捡着了刷存在感的机会,是绝对不会放过了。
如果这几路人马都备齐了,德江一号大礼堂容不容得下还是两说,薛向区区一个副市长,便是功劳再大,可级别摆在这儿,也不能让这么多人出席他的欢送会嘛。
更何况,这个家伙,还要什么省歌舞团的曼雅同志来跳天鹅湖,这他妈是要为难死他黄市长啊,谁不知道省歌舞团的台柱子,受省委诸多领导赏识,根本就不是轻易请得动的。
可偏偏他黄思文前番将话说得太满,一会儿好兄弟,一会儿感情深。
这会儿,想要讲困难,想要张口,却发现太难。
原本他黄大市长以为自己学自活土匪的片汤话,大把丢出去,乃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妙着,薛老三听得必定难受非常。
本来嘛,任谁仕途遭遇如此失败,政治上受到这般惨烈打击,只怕伤心都来不及,哪里还有他妈的心思去要什么欢送会的条件。
用黄思文的话说,老子摆明了就是恶心你,甩个鼻涕泡给你,你他妈居然还接着,扔在地上当了响炮玩耍。
可偏生他遇到的薛老三就是这么个人儿,蹬鼻子上脸的本事,天下无双无对。
黄思文刚搬了个矮凳过来,薛老三踩上去就要登天。
第一百八十三章认老师
薛老三这么顺杆一爬,黄思文可真是难受得欲仙欲死,在他看来,活土匪简直就是死了盖进棺材,都要伸出手来摸他衣角一下,恶心他一把的家伙。
黄思文头大无比,大手挥舞得飞快,“行啦,行啦,你薛市长说的我都记下来了,能办的市政府一定办,办不着的……”
他话音还没落,薛老三便接了过去:“办不着的,变着法儿了也得办,谁叫咱们感情这么深呢。”
说罢,他慢悠悠地抽起烟来。
黄思文暗里要咬碎钢牙,轻轻一拍桌子:“行了,我看今天的会就开到这儿吧。”
黄思文要求散会,包括周道虔在内,场间众人无不有此想法。
黄思文这派的人急于知晓活土匪调离德江这个戏法到底是怎么变得,更迫不及待的是想要跟黄大市长靠拢,商讨酬功分赏事宜,毕竟大家伙儿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跟着你黄市长打天下,如今坐稳了天下,难道不该分功酬谢自己这些忠臣大将麽。
而薛老三这派人,却是急于想知道,薛市长到底是走是留,毕竟看薛市长方才在会上的镇定劲儿,哪里像是打了败仗?
可黄思文说得实在是玄乎,谁也不敢当耳旁风过。
如此,向薛市长讨些注意,就显得必要而迫切了。
若说薛市长只是普通的市长,他这颗大树倒了,大家这些倚在树身上的猢狲,尽数散去也就完了。
可偏偏薛市长这可大树背后依架的是座大山,便是树倒了,只要大山还在,大家这些猢狲就不愁没有栖身之地。
是以。薛市长走有走的安排,不走有不走的计较,反正大家上了他这条大船。赶都甭想赶下去。
眼见着周道虔便要挥手散会,薛老三将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抬手看看表:“周书记,再等两分钟吧。”
周道虔抬起的大手又按了下去:“那就再等两分钟。”
如今,他就是薛向的分身,薛向说什么他应什么,罕见的,黄思文也没有出言反,只抬眼深深看了薛老三一眼,便镇定地盯上了手表。
黄大市长胜券握定。心中却极是好奇,如百爪挠心,迫切地想知道薛向这等两分钟到底能发生什么。
他不相信,两分钟能改变什么,毕竟,这是蔡书记定的调子,在蜀中,谁也推翻不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罕见的,常委会开始了长时间的沉默。不少人甚至都拿眼盯在自己的手腕处,看着滴答的修长纤细的秒针,如时间女神舞动的裙裾。一圈圈转着,带走着极少被人察觉并珍惜的光阴。
时间走了一分三十七秒,咚咚两声门响。
这不大的敲门声,好似挥动的巨锤敲打在众人的心房上,不待古锡铭将门打开,德江的副市长陆振宇,推门而入,劈头盖脸便道,“报告周书记。大喜讯,特大喜讯……”
……
一只金钱龟。色作古铜,龙头龟身。背负一只小龟,足踏数十口如意铜钱,每口铜钱,或书招财进宝,或写人财两旺,或被政通人和,总之,皆刻了四字的吉祥语。
金钱龟置在一方深红色的条案上,龙头直对正门,不经意,便能让人觉出此间主人求吉避凶的心思。
按说,这等摆件儿,是不适合堂而皇之,放在省委组部一号办公室的,难免让人心中生疑,小话风传。
可此间主人向问天毫不避讳,这会儿,他正拿着明黄色的绸布,轻轻擦拭龟身,每日这样的活计他总要做上几遍,似乎不如此,内心就不得安宁,天长日久,以至于这金钱龟铜色都被擦得漆黑油亮了。
夏允达知晓这是首长又在思考难题了,是以,他清洁卫生,整理桌面,冲茶续水的动作也越发小心了。
夏允达默默心算了下,这是首长今天的第六次擦拭了,往日首长最多擦拭三遍,偶尔心情通达时,只清晨来,擦拭一次。
可时下,方不过下午两点半,离首长回家还有三四个钟头,眼下都已擦拭到了第六次了,足以证明首长心中烦恼到了何等地步。
仔细想想,夏允达也不禁心中叹气,首长的确有为难的理由,眼下德江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省委层面亦是刀兵渐起。
蜀中地面上从来没有哪个行署会像如今的德江这般,区区一个招商引资便能引动省委层面的政潮。
不过话说回来,别的行署也不可能像德江这般,一堆就堆了两个了不得的衙内,且是彼此争锋相对的衙内。
如今,首长夹在蔡、蒋中间,是左右为难。
原本,蜀中的政局稳稳地在蔡书记的掌握之中,可不知怎的,德江的风波一起,省委层面也渐有波澜滔天之势,不知不觉,蒋省长身边竟已聚拢了那么庞大的力量,似乎真有了和蔡书记掰腕子的实力。
这大概就是衙内的光环吧,轻而易举,便是绝大的助力。
“首长,您喝茶。”
夏允达看了看表,向问天的这次擦拭已然持续了五分多钟了,他生恐首长久思劳神,便端茶上前,打断了向问天的忧思。
向问天接过清香扑鼻的碧螺春,浅浅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茶水分子从舌苔上跳跃着滑进喉间,腹内立时一暖,他精神瞬间好了不少,眼睛悠悠往向窗外,似在沉思,许久忽道:“允达,你说,上次我让你捎去的东西,真的到首长手中了吗?”
夏允达心中一窒,随即暗暗苦笑,便是再大的领导,也到底是平常人啊!
“想必是到了吧,毕竟咱们的五粮原浆享誉全国,近来,也渐成绝响,虽然不值几个钱,但也是个稀罕玩意儿,任谁拿出来招待何等的贵客,也尽能上得了桌面,首长定是珍藏了。”
同样的答案,夏允达不止回答了三遍。
“罢了,罢了。”
向问天长叹一声,将茶杯放下,折回座位,取下挂在腰间的钥匙,将办公桌左侧的抽屉打开,取出一份文件,又拣出一个绿色的小本,翻开扉页,上面露着一串数字和一个名字,很容易便能辨别那数字是一个电话号码,至于名字,也亦是平常,普普通通的三个字“江朝天”。
向问天伸手抓向电话,忽又抽回,如是反复好几次,却是下不了决心。
夏允达在一旁都看得暗自着急了,可他也理解向问天的慎重。
因为很多时候,联系比不联系好,被动联系比主动联系好,尤其是在和要联系那人身份、地位相差悬殊之际。
就在向问天如是试试探探几次,叮叮叮叮,电话先是响了,向问天立速接过电话,沉声冷道,“我是向问天,有什么事?”
他话音方落,电话里传来一道温润的男声:“问天部长,您好,我是江朝天呀。”
噌地一下,向问天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什么?你,你是江,朝天同志,哎呀,朝天同志,你好,你好。”
向问天真是太诧异了,这般情形用李商隐的那句“心有灵犀一点通”来形容也一点不过吧。
他正盘算着给江朝天打电话,没想到江朝天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您好,您好,问天部长,抱歉啊,我也是才偶然翻阅来访记录,才知道您派人来过,隔了这么久才给您回电话,实在是抱歉。”
江朝天话音热情,毫无做作,听得向问天心窝子一热:“哪儿的话,冒昧拜访,是我打扰了,歌洋首长的身体还好吧,党校一别,已经快五年没见了,歌洋首长的渊博学识,音容笑貌,时时在我脑海中浮现!”
原来,向问天方才询问夏允达,首长收到那东西没有,那东西正是指蜀中宜宾的特产,五粮原浆,而那首长正是江朝天的父亲,歌洋同志。
早些年,向问天在党校进修时,歌洋同志曾代过他们的“领袖思想”这门理论课,从这个根脚上,二人便有师生之谊。
当然,这种师生之谊,完全取决于上下级之间的共同意愿。
上级若认为下级未来注定有大前途,下级也愿意向上级靠拢,郎情妾意,两厢情愿,这师生关系多半能认下来。
若是下级纯属想要高攀,多半是困难的,毕竟党校授课,动辄上百人听讲,若真论及师生关系,那就海了去了。
那样的师生关系,也就不值钱了。
可有了代课这个事实,倒也就方便了有心人走门路。
有一番渊源,就有了牵扯的余地。
早些时候,向问天也没想去走歌洋同志那边的门路,毕竟,机会实在是不成熟,若贸然妄动,没的坏了局面。
还是薛向下德江后,连带着省一级层面也是风波不靖。
政府一号蒋胜天野心勃勃,蓄势待发,眼看省委层面蔡行天一家独大的格局就要打破,向问天的心思也难免活跃开了。
说来,曾在党校带过他课程的中央首长众多,有大前途的也极多,向问天专拣那歌洋同志做门路,认老师,背后自然有其道理。
第一百八十四章最关心你的人是我
的确,这道理还在这薛老三身上!
自打向问天知晓薛向的身份后,便派人仔细查探过薛向的过往,毕竟,人事即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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