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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王座-第7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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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学习吧,薛向
慕雪妃的这些奇思妙想,薛向哪里清楚,他叫慕雪妃,还正是想问这位慕处长到底怎么了,每次见到自己就躲躲闪闪,到底发生了什么,哪里知道,方开口来,那位慕处长立时如受惊的小鹿,飞驰了个没影儿。
薛向正茫然间,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接过一听,是许子干打来的。
“海天那摊子事儿,我听说了,怎么样,在机关缩手缩脚,不比你在地方挥斥方遒吧?”
许子干在计委如鱼得水,工作顺利,心情自然不错。
薛向知道许子干这是来安慰自己了,笑道,“怎么着,要不把我调计委去,早听说你许主任在计委一言九鼎,这点事不难办吧?”
姜朝天的父亲是计委主任,论资历、级别,高了许子干不少,可许子干有振华首长的强力支持,在计委主持工作,也很顺利。
其实,作为旁观者,薛向很清楚,许是振华同志自知时局,在发挥自己最后的余热。
许子干道,“少跟我扯这四六九,你小子还别不服气,你写的那个报告,我看了,四五年前还行,现在可有些站不住脚了,很多分析,都是空对空,正经的经济理论太少,难以服众,无怪没一锤定音。”
原来,为着海天的事儿,薛向写过一篇文章投了内参,也发表了,但反响不如预期。
在他的分析中,他将放开双轨,和进一步导致通货膨胀紧密联系在一起,吸引了不少眼球,但反对者众,在不少老干部眼中。社会主义国家怎么可能有通货膨胀这种资本主义经济危机,这不是乱谈琴么?
及至博广主任一锤定音,薛向还有些愤愤不平。直到此刻许子干将症结点透,他才醒悟过来。
的确。思维僵化的老同志不能理解,但中枢俱是英才,他们又怎会不知道改开以来共和国已经发生过一次通货膨胀了。
唯一的解释,还是自己的文章,道理没讲透彻,后果说得全面,但道理尚未充足。
薛向道,“没通过就没通过。我也没指望篇篇文章惊天下。”心想,改开走些弯路,吃些苦头,未必不是好事,能起到降温清凉的作用,有道是,塞翁失马,谁说的准呢。
许子干笑道,“你还有情绪了,照我说。你小子是躺在功劳簿上睡觉惯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没什么长进。该好好就学了,你还别不服气,你那文章,我给计委秘书处的小年轻看了,人家都说缺乏经济理论支撑,空洞无神。事实证明,纵使天资如你,若不思进取,亦有伤仲永之忧啊!”
薛向沉默了。他在思忖许子干的话。
要说这些年,他放下了学习。那是瞎话,其实。他抓学习极紧,不管是党的理论动态研究,抑或是古今中外历史,尤其是后者,几乎到达了研究的层次。
以史为鉴,可以明得失,知兴替,薛向深以为然,自勤研不缀。
这些年,他念头愈明,计谋愈精,无疑,读史让他汲取到了充分的营养,锻炼了思维,充实了智库。
但惟独经济学论的著述,他所学不多,惟独知晓马政经里的经济观点,事实上,便是对马政经里的观念,他亦非深以为然,总觉错漏之处,难以自圆其说。
是以,目光始终没放在经济学上,天长日久,虽然时间推移,改开深化,各种经济问题接踵而至,日趋复杂,薛向那点浅薄的经济学知识,难免就不够了。
见薛向不语,许子干知晓说他心里去了,接道,“知耻而后勇,圣人也非生而知之者,你小子是聪明人,相信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恰好,你现在人在京城,周边有的是高校,足够你汲取营养,找个有真才实学的老师,重新学习吧,薛向同学。”说完,便挂了电话。
晨钟暮鼓,当头棒喝,薛向幡然醒悟。
前世,他都不曾喜爱过经济学,今生更不曾注重,几番在理论界出风头,也是政治理论,绝少经济成分,尤其是经济理论。
原想,身在官场,掌握好政治斗争的艺术,一心为公,执政为民,便够了。
直到此刻,才发现力有不逮时,掌权未必不是害权。
随着改开深化,时间推移,经济的蓬勃发展,势必越来越需要经济型干部,而这经济型干部的定义,随着局势的变化也必将发生变化,将来恐怕就不是看一个干部能搞几个厂子,能拉多少投资,更多的还是看其理解经济,驾驭经济的能力。
薛向深知,如今自己的能力,也不过是能搞几个厂子,拉一些投资,距离掌握特大型经济城市的能力,还远有距离。
能力不够如何破?那也只有学习凑!
许子干这番话,等于替他打破了前进路上的重大壁垒。
左右老婆不在身边,弟妹皆有自忙,下班后的时间,也无处打发,不如报个学习班吧。社会上的什么培训班,还真不入他眼,要学真本事,还得找真老师!
这年月,后世的几位经济学大拿,也差不多混出了名气,按图索骥,要找他们不难,且薛向自身条件和本身家世,要入得这些人法眼,自非难事。
可对那几位所谓经济学大拿,薛向实在有些看不过眼,在他的感觉里,那几位纯是娱乐明星,屡屡抛出惊世骇俗的观点,四处搏眼球。
有的甚至沦为利益集团代言人,干扰国家经济,这些,虽都是薛向听自坊间,但不好的印象业已形成,再难根除,是以,薛向自也不取这些所谓的经济学家。
不寻这些知名人士,薛向更不知找谁,正忙乱间,忽地,想到自己的老丈人。
这位可是京大哲学系主任,老教育家了,教育界大牛谁有几斤几两,别人不清楚,他还不清楚。
薛向暗骂自己骑驴找驴,手上飞快地拨起了老丈人办公室电话,方把号拨出去,就压了电话。
薛老三才想起来,自己可是有日子没去看老丈人,苏风雪嫁到薛家这些年,除了大年初二,偶尔有时间陪苏美人回苏家吃顿饭,平素基本就不登门。
第一百二十三章老丈人倒了
尤其是今年,春节时,恰逢薛向身在国外,更是连老丈人家都没去,算上去年在德江过得春节,仔细一算,可有两三年没登岳父家门了。
念头至此,薛向有些惭愧,苏家对他不错,苏老爷子,苏主任都很看重他,他和苏美人也是琴瑟和谐,这许久不曾登门,实在是失礼了。
想到这里,他赶忙给彦波涛去了电话,现在彦波涛掌着综合处,薛向懒得看谢辉煌脸色,要请假便给彦波涛说,彦波涛管着考勤,又极力拉拢薛向,薛向每有请假,这位无不应允。
果不其然,电话拨过去,彦波涛立时准了,似是知道海天那档子事儿,还安慰了薛向几句,说左右没什么大事儿,愿意休息几天休息几天,方慕俠那里,他去支应,末了,还不忘挑拨,说什么若是老谢那里鸡蛋里挑骨头,他就爱莫能助了。
薛向自动顾虑这些无意义的话,告个谢,出了改委,便骑车朝左近最大的商场寻去。
到得商场,寻着贵重的补品,买了几大盒,要了个大号袋子,在车座上绑了,加速朝京大驰去。
这钟点儿,老丈人一准在学校,薛向又没工夫等到老丈人下班,干脆直接去学校探视。
左右是女婿看老丈人,拎什么东西,都是应当应分的,也不怕外人嚼舌头。
老丈人办公室,薛向在京大读书时没少去,在哲学系大楼下停了自行车,蹬蹬直上六楼,行到正中的系主任办公室,不轻不重地敲门两下,很快门被打开了。开门的是个陌生的年轻人,不是记忆里老丈人的助理小秦。
薛向正疑惑老丈人是不是换秘书了,余光便扫中了坐在办公桌后的那人。塌鼻梁,圆圈脸。五官极大,哪里是老丈人儒雅不失清秀的面庞。
圆脸瞧见薛向手里的大包小包,立着脸道,“这是干什么,青天白日地,就大包小包往我办公室拿,拿我当什么人,拿回去。拿回去。”
声音极大,不像是说给屋子内的人听,倒像是说给屋外的人听。
开门的年轻人眼睛却是始终在薛向手中的礼包上打量,扫描一阵后,冲圆脸笑着点点头,圆脸压低声道,“罢了,罢了,既然拿来了,就隔这儿吧。我这个人就是脸皮薄,我不收吧,你们说我假清高。我收吧,又违反自己的本心,还是遵照咱们这古老民族的传统美德来,咱们礼尚往来,小苏,把我那上好的茶叶,给这位同志装上几盒。”
年轻人应承一声,转身进了里间,带出三个青色的纸盒来。包装一般,表皮都有不少破损。上面歪歪斜斜印着“武夷山极品大红袍”几个字。
年轻人将三盒茶叶,在薛向面前放了。径直来接薛向手里的袋子,这套路像是练过多次,驾轻就熟。
薛向伸手架开年轻人的大手,奇道,“这不是京大哲学系苏主任办公室么?”
年轻人怔了怔,笑道,“这是京大哲学系主任办公室,却不是苏主任办公室,而是李主任办公室,你不是来找主任么,找找就对了。”说着,又伸手来接东西。
在他看来,薛向准是那送礼却还未弄清状况的。
薛向果真未弄清状况,再度伸手架开他道,“苏主任哪里去了,难不成调职了?”
年轻人恼了,“我说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儿,到底是不是来办事儿的,现在哲学系只有李主任,没有苏主任,不办事,马上离开!”
薛向赔笑道,“您别恼啊,我这不是弄不清状况嘛,苏主任可是答应给我办事儿了,我东西都送了一箩筐了,现在倒好,他不在哲学系了,我找谁说理去,这也太坑了。”
年轻人这才弄明白,原来这是个已经下了大本钱的,现在不想换线,笑道,“姓苏的半个月前就倒了,你送的那些东西,估计是黄了,不过,也不一定要不回来,你可以找校纪检委反应啊。”
一道惊雷在薛向心底炸响,险些没懵了,这都哪跟哪儿啊,虽说很有段日子没去看老丈人了,可通话却是频繁,今年春节,便是人在国外,他也没忘了给苏老爷子和老丈人拜年,对老丈人的情况也有基本了解,知晓这位还在哲学系当主任。
这才两三个月没联系,老丈人都倒台了,这是从何说起。
这可是他薛向的老丈人啊,无声无息就倒了,这他妈是要诚心给他薛老三好看啊。
远在欧洲的苏美人一定还不知道这消息,要不然不跟他闹翻天啊。
越想越是后怕,薛老三却是修炼到家,惊慌失措道,“这怎生是好,这不行,我一定得找到这姓苏的,你快告诉我姓苏的现在在哪儿,我得找他算账。”
圆脸中年明显作了个摆手的动作,年轻人笑道,“苏主任搞自由h,现在被下放到档案室扫灰去了,这也就是现在了,要搁以前,早挂牌游街去了,校方三令五申,不准散布西方邪恶观点,他苏燕青自以为就自己肚子里有墨水,非得掉那书袋,在学生中造成了非常恶劣的影响,这种人早就该清除出教师队伍了。得了,你这回是找着真神了,咱们李主任最是体惜下情,有什么事儿,你找李主任谈吧,就是苏燕青收受的你的礼物,也可以一并向李主任反应嘛。”说话儿,两只手又朝薛向的袋子伸来。
无怪这年轻人太过急切,实在是薛向袋子里的都是好东西,这段时间,来探视李主任的也不少,可至多也不过送两罐麦乳精。
眼下薛向袋子里尽是鹿茸,燕窝,人参之类的贵重玩意儿,光看那要么乌沉沉,要么金晃晃的硬实包装,也知道是正品。
“得,既然你愿意要,先搁你这儿,希望到时候别后悔,档案室在几楼?”
薛老三顺势将袋子递了过去,他还真没见过收东西收的这么肆无忌惮的。
转念一想,又释然了,能求到系主任这个位子的,都是教育圈子内的,这部分人最是清高,抑或是假清高,即便是送了礼,没办成事儿,也多不会满世界嚷嚷,弄丢自己那尊贵的清高。如此,倒也成就了眼前这位肥胖李主任的肆无忌惮。
第一百二十四章办公室政治
接过礼品袋,年轻人脸上的笑意快要盛不下,听说薛向问档案室,以为这位上赶着寻苏燕青讲道理,笑着将地方挑明了。
薛向再不废话,转身便出门去了,直奔档案室。
哲学系的档案室真大,方推开虚掩的大门,薛向便愣住了,近两百平的档案室内,陈设了一排排,一列列的巨大柜子,每个柜子皆圆圆霍霍码满了书,不像是档案室,倒像是图书馆。
苏燕青正聚集会神地拿一块细绒抹布,抹一本青色封皮的硬壳书,仔细而宁静。
许久不见,老丈人不见老,更没跌落尘埃的颓废,整个人的气质似乎被书香浸染,多了书卷气和超然。
“叔,挺闲在啊,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您这境界,真值得我学习。”
薛向招呼出声。
抬头见是薛向,苏燕青现出笑来,紧走几步,拉着他手道,“你可是稀客啊,同在一座城市,好几年都不见你,你这官当得挺有意思,说到这儿,我要批评你了,风雪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年纪轻轻的两口子,干嘛就要长久的两地分居,都不小啦,抓紧时间要个孩子,我还想体味体味含饴弄孙之乐呢。”
薛向道,“我和风雪还年轻,有的是机会,现在忙忙工作也挺好,您呢,也正值盛年,就是有孩子,您恐怕也放不下您的学问,对了,方才我去你办公室了,听说换了主人,到底怎么回事儿,您给说说。”
苏燕青摆摆手,道,“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不值一提,既然来了,咱爷俩许久不见。喝两口。”
说着,竟从紧挨着大门的老式课桌的屉子里。拽出一坛汾酒,透明塑料袋包裹着小半斤油炸花生米。
薛向笑道,“见着这套装备,我相信您现在的日子过得是真不差了。”
苏燕青道,“还是你小子懂我,这故纸堆里,才有大乐趣,这些年。我尽顾着教书育人,滔滔不绝了,殊不知长久地只放电不充电,思维都有些僵化了,这几日泡泡这故纸堆,似乎又回到了三四十年代的校园时光,恢复了那种对知识的孜孜以求、如饥似渴,这种感觉好久可是许久都没有了。每日里,理理书,翻翻经典。无事滋一口小酒,嚼两颗花生米,日上三竿我独闲。谁是神仙,我是神仙!”
说着话,苏燕青干了一口酒,将酒瓶朝薛向递来,“没酒杯,将就着喝吧。”
苏燕青这般行为,落在薛向眼中,虽见豪迈,却也落拓。
在他记忆里。自家老丈人是新派人,喝咖啡。抽雪茄,于他而言。花生米和烧酒差不多是另一个世界的东西,如今却成了生活必备,极类古代不得志的官宦,优游林下,怡情山水,足见问题。
薛向接过酒瓶,仰头便倒,一道悠长的酒柱射进他嘴中,顷刻,大半瓶酒便被他一倾而尽,倒转空瓶晃了晃,道,“好酒,喝得口滑,没给您剩下。”
苏燕青知晓他心意,摆摆手道,“你还真别觉得是我老头子矫情,我在这儿真挺好,用不着替我干那鲁提辖拳打高衙内的事儿,不到那份儿上。”
薛向道,“叔,这事儿您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道理说了算,事情的究竟,我会弄清楚的,您且在这档案室待两天,安心等我消息。”
正说着话,先前在李主任办公室费力抢夺礼品袋的年轻人摇了进来,瞪眼道,“苏燕青,你这怎么还有酒瓶子,好哇,让你管理档案室,是校党委对你这待罪之身,最大的仁慈,你不思好好改造,竟然在工作时间把酒瓶子拎进来了,翻了天了。”
说完,冲薛向挤挤眼,“你可是见证人,走,跟我到校领导那里作证去!”
薛向喜道,“说得太对了,走,找你们领导去。”说着,便朝屋外行去。
年轻人瞪了苏燕青一眼,紧随其后,出得门来,薛向道,“老苏是怎么落难的,麻烦跟我说说呗。”说话之间,伸手递过一支万宝路。
那年轻人挥手拒了,笑道,“咱不好这一口,听说华罗丽的海货不错,挺有名的,一看你就经常吃,哥们儿可是连味儿都没尝过。”
薛向心想,“你这孙子准是看见姓李的抢了老子给老丈人准备的肥货,竟也动起了老子的心思,真是爹锉锉一个,娘锉锉一窝,堂堂京大,教育菁华,祖国之花,竟让这等混账掌了印把子。”
嘴上却道,“我是送得多,自己哪舍得吃,这次兄弟不是不知道你老兄么,下次再来探视李主任,保管一并补上。”
年轻人见他上道,假模假式地客气几句,便详细说起了苏燕青缘何倒台。
原来,是因为苏燕青在讲授的课堂上,旁征博引,大量引述了西方哲学思想和经济思想,还谈论了无政府主义的种种。
按道理说,老师不拘泥书本,详实地、生动地传道授业,该是学生的福气,更是优秀教师的特征,偏偏就有人抓住漏洞,大做文章,给苏燕青戴上了“某某化”的帽子。
时下,理论界交锋正炽,某化威名大炽,从中枢到地方,人人闻之色变,校方对苏燕青的行为虽有争议,但谁也不敢拍板,如今京大可不是薛向就读时,周树人这种个性化老领导当家的时代了,校方领导无不来自四平八稳的党政部门,政治敏锐性惊人。
他们处理这种问题的手段,自是驾轻就熟,有争议就搁置。
对苏燕青不做政治上的处置,保持待遇,调离岗位,再有人稍稍从技术上进行下操作,堂堂哲学系主任就此调到文档室,整理起了文档。
而苏老爷子又去远游,苏美人赴美,苏燕青常年吃住在校,事发虽已有些时日了,竟是消息高度保密,以至于薛向也是今日方才撞破。
“该,苏燕青如此嚣张,早该有今日了。”
年轻人恨恨做着最后陈词。
薛向道,“苏主任倒了,李主任接班,这不挺好么,怎么,李主任对苏主任就那么大意见?”
年轻人张口欲答,忽又止住,神秘笑笑,“你问这许多干什么,办公室政治,不足为外人道也。”
第一百二十五章闯会
薛向笑笑,忽地,捂了肚子道,“内急,你稍稍等会儿。”说着,便掉头朝角落奔去,却不是向厕所方向,而是直奔楼下去了。
出得哲学系大楼,直奔未名湖转进,寻到一处电话亭,拨出两个电话,便在湖边寻了一处石凳安坐,西风吹秋水,广邈生烟气。
看了个把钟头湖景,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薛老三站起身来,朝京大行政楼行去。
那处是京大最高党政领导,宣传机构,校办公厅,组织部等所在地,可谓一校核心所在。
进得楼来,薛向直奔六楼校长办公室而去,敲响了‘门’,却不见人应,隔壁办公室出来个抱文件的‘女’人,瞅了薛向一眼,问干什么的。
薛向假道,“我是教育部高教司的,领导派我来,通知方校长参加部里的会议。”
‘女’人面‘色’转晴,向北指道,“领导们在那边的会议室开会,辛苦你在外面等会儿。”说着,袅娜地去了。
待‘女’人去远后,薛向径直朝那处会议室赶去,近得前来,伸手便将‘门’敲响。
未几,里间奔出个满面怒容的青年,青光眼在金丝眼镜后边闪着冷光,“你是干什么的,不知道领导们在开会?出去!”
薛向根本不理他,上前一步,肩头轻轻一振,金丝眼镜便不由自主后退一步,便将‘门’让了开来。
薛老三推‘门’而入,入眼便是好大场面,二三十号人分了四排围着一张办公桌,正襟危坐,正在开会。
薛向本意直奔京大校长方明高而去,今次老丈人之事,这家伙脱不了干系,没他点头,系主任怎么可能说拿下就拿下。
且这位方校长又不是以前的周校长,薛向对他可没半点尊敬之情,想着老丈人的遭遇,心里的火苗子直扑。
正行几步,忽地扫见办公桌左侧第二排中间位置,那位李主任正腆肚含‘胸’,稳稳当当坐着。
薛老三念头一转,朗声便道,“李主任,您怎么坐这儿了,我正到处找你呢……”
李主任猛地回头,瞧见是薛向,唬了一跳,赶忙起身离座,快步行了过来,到得近前,抓着薛向大手,沉声道,“你来这儿作甚,赶紧回去。”眉宇间又急又怒。
薛向懵懂道,“李主任,您可别诓我,我要是走了,回头上哪儿找你去,方才,你收我东西,可是干脆利落得紧,却随便派个人就把我打发了,我又去你办公室找你,人都没寻到,好容易在这儿逮着你,不给个说法,我可不走。”
“你小点儿声,胡咧咧什么!”
李主任简直要气疯了,薛向大着声音,字字句句都戳在他心田上,让他难受至极,他甚至都有些同情苏燕青了,好死不死收这么个四六不通的玩意儿的礼物作甚,这不是找罪受么,心里更是打定主意,出得这间‘门’,就将那一大袋无福消受的名贵物件儿,扔还给这家伙,以后这家伙就是扛着金山来,也不接待了。
李主任急道,“你先出去,领导在开会,你的事,包在我头上,不管什么事儿,我都一定给解决了,这总行了吧。”
不待薛向接茬,便听人惊愕道,“这不是薛向么!”
薛向曾在京大宣传部做过中层干部,尤其是主持京大出版刊物期间,推出了举世闻名的系列,帮助京大压过了清华园,影响巨大。
是以,薛向虽离开京大许多年了,在许多人心中还留有印象,尤其是宣传部的一些领导,对其记忆犹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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