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官(格鱼)-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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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委常委、区委办主任时大建不敢怠慢，立即领命而去。

这个时候，冯倩茹也心急如焚地开车赶来现场，李新华见她赶来，就迎了上去。

区应急办在镇里和有关部门的配合下，在现场架设了应急电话和帐篷，秦凤这个区委书记带着区里领导过来，这就相当于在现场成立了临时应急指挥部了。

秦凤顶着寒风，跟中岗县县委书记胡雪耀通完了电话，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对方的态度不能说差，但绝对不“热情”；也不能说冷漠，但绝对不“上心”。对方一直在刻意强调己方的困难，说梦山企业集团的情况比较特殊；虽然也表示会应急处理，但看这暧昧推诿的态度，效率根本高不了。等中岗县方面赶过来，恐怕起码得傍晚时分了。

而中岗县的领导赶过来，能不能发挥作用，秦凤也感到怀疑。

褚亮按照秦凤的吩咐，向对面喊了半天的话，要求彭远征立即返回，但迟迟没有动静。

而梦山村那边看到云水镇那边来了大量的公安和政府干部，也不断打回电话去，梦山企业集团的工人、保安和村民源源不断地围拢过来，人越来越多，声音鼎沸。

黄大龙皱着眉头带着自己的人站在另外一侧，旁观秦凤的应急处置。如果不是为了彭远征，他早就让他的人冲上去了，梦山企业集团的人嚣张，他黄家也不是善茬。

秦凤柳眉紧皱，她万万没有想到，对方不过是中岗县的一个村子和村办企业，居然这么嚣张和难缠——不仅敢聚众公然破坏施工，还疯狂地扣留云水镇的党政领导干部！

太疯狂了！

太胆大妄为了！

太无法无天了！

褚亮利用扩音器喊话半天没有效果，急匆匆跑回来向秦凤汇报，“秦书记……”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都听到了！”秦凤沉着脸，扭头望着吴明犷冷冷道，“吴明犷，你说说，那边究竟是怎么一个情况！”

吴明犷心里多少有些羞愧，因为彭远征过去将他换了回来，要不然此刻留在对方阵营中当人质的还是他。

“秦书记，对方纠集了很多工人、群众和打手，一开始只有几百人，我看现在起码有上千人了。根据我的了解，这个梦山企业集团在中岗县就是一霸，仝鸿业仗着有钱有势、又是全国劳模和全国政协委员，在中岗县几乎是一手遮天。”

“他们纯粹是无理取闹，过来摆明了就是要闹事的。秦书记，他们后面的那些打手都带着棍棒凶器……”

“混账东西，简直是要造反了！一个农民企业家，还真把自己当土皇帝了！”秦凤愤怒地猛然一拍桌子，桌上摆着的那部大红色的应急电话震动了几下。

秦凤进入官场为官十多年，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欺行霸市的地痞流氓闹事不稀罕，但一个村子、一个村办企业啸聚上千人威胁对抗党政机关，公然破坏异地的工程建设，不要说在新安区绝无仅有，就算是放眼整个江北省，也不多见。

纵然上面有保护伞，这种行为也嚣张地离谱的程度——当然，究其根本，还是怀着法不责众的心态。

“秦书记，小彭书记还在那边，要不要赶紧采取行动……”副区长周大勇走过来，压低声音道。他跟彭远征私交甚好，也有些担忧彭远征的人身安全。

虽然表面上看，对方应该不至于敢动政府官员，但这种突发情况下，谁又敢保证不出意外呢？

秦凤柳眉儿轻轻一挑，摇了摇头。其实她心急如焚，非常担心彭远征的安危。但现在的局面，要“救出”彭远征，似乎必须要使用强力手段。然而，秦凤心里明白，仅仅指望自己这边的几十个民警是无法抗衡和震慑住那边的上千人的。

而且，一旦使用强力手段，很容易引发大规模的群体冲突。

她有些焦躁地跺了跺脚，抓起电话来就给市委书记东方岩打了过去。其实东方岩已经得到了紧急汇报，刚刚跟泽林市的领导通完电话，向对方提出了严肃交涉。

“东方书记，现场的情况很糟糕，泽林市那边那个梦山企业集团聚集了上千人，带着凶器和机械工具，对我们这边的工程现场大肆进行破坏，还强扣了云水镇的党委书记彭远征。无论我们怎么安抚、怎么做说服工作，对方都不肯罢休，实在是猖狂至极！东方书记，我们请求市里有关部门和武警、特警支援！”

秦凤的语速很快。

东方岩一震，“什么？远征同志被扣留了？怎么回事？你们到底是怎么搞的？”

“东方书记，是这样的，事发突然，当时情况比较危急，彭远征同志为了避免发生更大的群体械斗，代表云水镇党委政府过去跟对方谈判，但不料对方胆大妄为，居然将他扣在了那边……东方书记，我已经跟中岗县的领导通过电话，但他们的态度令人愤怒！”

秦凤紧紧咬着牙，嘴唇似乎都咬出血来，“他们一味在强调客观理由，一味在推诿责任！”

“秦凤同志，这样——市里马上成立工作组，我亲自带队过去！我会协调武警、特警，组织部分警力立即赶往现场，我给你的任务是，保持冷静，耐心做好双方的安抚和说服教育工作，千万不要激化矛盾！”

东方岩匆匆说完，就挂了电话。挂了电话，东方岩立即命人通知所有在家的市委常委，马上召开紧急常委会。同时让市委办协调抽调武警支队、市局特警系统的部分警力，火速赶往现场救急。

秦凤挂了电话，目光阴沉地凝视着对面那黑压压的人群。身后，几个区领导也都脸色不好看地站在不远处。施萍陪着冯倩茹走过来，秦凤下意识地回头凝视着冯倩茹，眸光从冯倩茹美丽高贵的容颜上掠过，变得有些复杂。

“秦书记，这位就是彭书记的未婚妻，冯倩茹冯小姐。”

施萍介绍道。

秦凤缓缓伸出手去，声音放柔和了一些道，“你好，我是秦凤。”

“你好，秦书记，我想问问情况到底怎么样了？为什么远征还没有回来？”冯倩茹绝美的容颜上浮荡着无尽的担忧之色，而眸光里除了担忧之外，还有一抹深深的愤怒。

云水镇和梦山村为什么会发生这种“碰撞”和“纠纷”，她刚才基本上也了解了一个差不多。对方完全就是无理取闹，聚众闹事。她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有肆意践踏法律和对抗公权力的行为，这远远超出了她的认知。

秦凤跟冯倩茹握了握手，轻轻道，“你不要着急，远征同志不会有事的。对方只是扣下他作为要挟，不会对他咋样的！我已经向市委主要领导作了汇报，市委东方书记已经命令全市武警和特警出动赶来应急……”

冯倩茹长出了一口气，却是暗暗皱了皱眉。她勉强向秦凤一笑，然后立即扭头转身离开。

她非常失望。这还要等市里的支援，等市里协调武警、特警过来，还不知道到什么时候。而彭远征处在那群“豺狼”中间，万一要有个差池，她该怎么办？她想都不敢想。

一念及此，她立即抓起大哥大，在通知家里和向徐春庭求助之间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拨通了徐筱的电话。

第316章　好一张利口！

其实，彭远征在那边没有秦凤等人想象中的“处境险恶”。他面色平静地紧紧挎着仝刚的胳膊，田鸣和另外一个乡镇干部面色紧张地站在他的身后。

而身前，则是仝刚的几个保镖，更前面则是梦山企业集团的人，人头攒动。

不能不说，仝刚和梦山企业集团的人远远比他预计中的更猖狂。这一点，出乎了他的预料之外。但他绝不相信，仝刚会敢拿他这个云水镇党委书记怎么样。

他毕竟代表一级党委政府，如果真在仝刚手里出现了人身安全问题，仝家的势力再大、梦山企业集团的影响力再大，也承受不起——那是自寻死路。

所以，别看他们啸聚、气势汹汹而来，但他老爹给他的底线就是可以破坏、可以要挟、但不能伤人、闹出人命。更何况彭远征还是基层党政主官。要是中岗县或者泽林市的乡镇干部，仝刚还真敢动手，可异地的干部，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仝总，你们闹出这么大的阵势，不怕等会没法收场吗？让你们那些人往后退退，太吵了！”彭远征淡然笑着，两人状若亲密地并肩站在一起，给人一种非常友好的错觉。

仝刚嘴角抽搐了一下，他身体动弹不得，彭远征卡住他胳膊的那只手如同铁箍，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有任何轻举妄动，对方会果断出手把自己的头给打爆。

刚才，只用了十几秒，以至于后面的梦山企业集团的工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冲过来的几个保镖就被彭远征轻描淡写地放翻在地，而自己也落入了彭远征的挟制之中。

仝刚咳咳干咳两声，大声喝道，“老李，让大伙往后退退！别吵吵了，吵吵什么？都给老子闭嘴！”

彭远征笑了，“这才对嘛——田鸣，点根烟抽。”

田鸣赶紧手忙脚乱地掏出自己的烟来递给彭远征，然后又掏出打火机帮彭远征点上，他的手哆嗦着，打了好几下才打着火。

他可没有彭远征的胆魄和成熟冷静的心智，面对着黑压压一大片随时可能爆发的“敌人”，他心里多少有些心惊胆战。万一这些人冲上来……田鸣不敢想这后果。可领到在这，他又不敢后退。要是撇下领到自己跑了，不要说自己良心上过不去，回去肯定也要吃“挂面”。就算是彭远征不跟他一般见识，镇里的其他领导也饶不了他。

彭远征抽了一口烟，然后优哉游哉地吐出一个烟圈来，轻轻笑道，“仝总，你要不要来一根？放松点嘛——既然咱们两个谈不拢，那就等你们的县领导和市领导过来谈！”

仝刚冷冷一笑道，“彭书记，恐怕你要失望了。我们的县领导和市领导工作繁忙，哪有时间来处理这种小事！”

彭远征哈哈一笑道，“忙？你们聚集上千人对异地的工程建设进行打砸抢，公开破坏，这事儿已经惊动了我们市委市政府。如果这个时候，你们的市领导和县领导还能在家里坐得住，我真佩服他们的本事！”

仝刚冷哼一声，不再回应。

彭远征在等待上层的出面，而他却在等待他老爹的到来。

只要不出现群体冲突、群体斗殴的流血事件，保持现状的“对峙”等待上面处置，对于彭远征来说，已经是一种胜利了。

乌云继续压顶，北风继续呼啸，头顶上渐渐开始飘落稀稀拉拉的雪花。

一辆黑色的加长房车缓缓驶过来，而与此同时赶过来的还有几辆黑色的桑塔纳。彭远征扫了一眼，知道是中岗县的领导来了，而那辆房车中坐着的恐怕就是梦山村的“土皇帝”仝鸿业。

彭远征长出了一口气，他扭头凝望着云水镇的那边，见虽然同样是人群聚集，但显然没有这边声势浩大，而警车也只有两三辆，很明显，秦凤和区里的领导是赶过来了，但市里和市里的武装力量并未到。

从打头的桑塔纳里下来一个中等个头、40岁左右的中年男子，梳着油亮的侧偏分，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边眼镜，看上去有几分斯文。而旋即从另外几辆车里下来几个普通的干部，应该是这人的随员。

彭远征望着他，猜测此人不是中岗县的县委书记胡雪耀，就是中岗县的县长陆定乔。

这么大的事情爆发出来，作为当地县领导，怎么可能不出现；延迟到现在才来，彭远征都觉得很意外了——当然，也由此可见这个梦山企业集团和仝家在中岗县明里暗里黑白两道通吃的巨大能量。

这个时候，彭远征也渐渐明白梦山企业集团为何这么强横和猖狂了。一方面是他们这么多年嚣张惯了，采取这种极端行动更符合仝鸿业父子的价值观、几成下意识；另一方面，他们自恃上上下下吃得开，试图绑架中岗县乃至泽林市官方一起向云水镇施加压力。

破坏电器厂工程只是一个开始，如果让他们得逞，下一步，他们还会继续采取行动不择手段，以抗议信杰企业集团与云水镇这个系列合作项目污染环境为由，阻止工程施工，最终搅黄了这次合作。这才是终极目的。

或者说，这也是中岗县官方所乐意看到的。因为信杰企业集团的这个制造业系统工程一旦相继投产，因为具有规模优势和产能技术优势，会对同行业的梦山企业集团构成致命的冲击。而梦山企业集团一旦垮了，中岗县的财政收入就会锐减。

所以，中岗县领导姗姗来迟。而按照这种思路，他们出面也会跟新安区和新安市的领导打打太极拳，与梦山企业集团的人一唱一和，进行双簧表演。

那人正是中岗县的县长陆定乔。陆定乔下了车，向前行了几步，又停下脚步，脸色平静。

他的下属们立即簇拥在他的身后，望着从那辆房车上慢吞吞下来的披着黑呢子大衣、戴着黑色鸭舌帽、手里还捏着一根文明棍的50多岁男子，正是仝鸿业。这人圆脸宽额，眯缝着眼，看上去似乎是没睡醒的样子，其实在眸光开合间隐隐可见一抹阴狠和冷厉。

五六个腰大膀圆的保镖保护在仝鸿业身前身后，仝鸿业慢慢向这边走着，看也不看彭远征和自己儿子仝刚那边，径自向陆定乔微微一笑，“竟然还惊动了陆县长，这是怎么说的？你们这些混账东西，到底是怎么做事的？这么点破事都摆不平，还得骚扰县领导！”

仝鸿业回头来目光凌厉地环视众人，扬手骂道，没有一个人敢吭声。

陆定乔皱了皱眉，却是淡然笑道，“老仝，我必须得批评你！你们就是有再大的意见，也不能采取这种极端行为嘛！看看这事儿闹的，市里领导都惊动了，我刚接到市领导的电话。”

仝鸿业唉了一声，“陆县长啊，群众的自发行为，我老仝就是想挡也挡不住啊。这不，我听到消息就赶过来了！”

陆定乔心里暗笑，“狗屁的群众自发行为，你仝鸿业的作风全县上下谁不知道？”

但嘴上，陆定乔却还是皱眉道，“就算是群众的自发行为，你作为梦山村和梦山企业集团的一把手，党委书记，你也有责任！”

望着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彭远征心里冷笑，但神色却不变。他突然放手松开了仝刚，中岗县的领导已经赶来、官方出面，无论如何，他的人身安全是有保障了。

仝刚恶狠狠地瞪了彭远征一眼，几步跑过去伏在仝鸿业的耳边说了几句，又跟陆定乔打了个招呼，寒暄了几句。

仝鸿业笑眯眯地转头望着彭远征，而陆定乔也凝视着彭远征，只是表情有些淡漠。

彭远征站在原地，没有动弹，沉默着。

最后还是仝鸿业主动嘿嘿笑着道，“这位就是新安区云水镇的小彭书记吧？久仰大名了！鄙人仝鸿业，今天如果有冒犯之处，还请小彭书记见谅一二！”

彭远征上前一步，淡然一笑道，“仝董事长，冒犯不冒犯我，无关紧要！但是你们聚集这么多人，聚众闹事、对我们的项目工程进行打砸破坏，这已经严重触犯了法律！”

仝鸿业嗤笑一声，“小彭书记好一张利口！群众自发行为，来这里抗议提提意见，就是聚众闹事了？你们这个项目占了我们的地、堵了我们的路、将来还会污染我们的环境，难道还不让人提意见了？”

“我看仝董事长才是好一张利口啊，指鹿为马、黑白颠倒、睁着眼睛说瞎话！哪里是你们梦山村的地？堵了你们什么路？这里是一片荒野，又污染了你们什么环境？要说污染环境，你们东边的炼铁厂和化工厂天天冒黑烟，我们镇里的群众早就意见很大了！不过，我们一向考虑到泽林市和新安市是友好兄弟城市，云水镇与梦山镇依山带水，是发展上的好邻居、好伙伴，才做通了群众工作，顾全大局！”

彭远征冷冷一笑，挥了挥手，声音虽然不高但却极具有穿透力。

第317章　强力手段

仝鸿业的脸色一变。他自打80年代初发迹以来，还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唧唧歪歪”、更遑论是当面指责他的不是了。当众说仝鸿业“睁着眼睛说瞎话”，彭远征还是头一个。

仝刚站在仝鸿业身后怒斥道，“彭远征，你放肆！”

“我放肆？你们不放肆？”彭远征心中积压已久的怒火被仝刚这句傲慢骄矜的话给瞬间点燃起来，他扬手指着仝刚和仝鸿业，声音森然而高亢，“聚众闹事，打砸破坏工程施工，强行扣押党政领导干部，操纵和愚弄群众对抗一级党委政府——仝刚，你们这一桩桩一件件，恶行昭彰，还不够放肆？”

“放肆之极！无法无天至极！”彭远征昂首怒喝道，“土匪恶霸行径！流氓地痞行径！我还是那句话，对于你们的疯狂违法行为，作为一级党委政府，我们会通过组织向中岗县和泽林市抗议交涉，同时付诸法律途径！”

啪啪啪！

仝鸿业突然笑眯眯地鼓起了掌，“陆县长，果然是年轻有为，年少气盛啊！还真别说，云水镇这位小彭书记义正词严的话让我老头子感觉有些惭愧呢？哈哈！”

陆定乔嘴角一抽。知道这仝鸿业是把皮球往自己身上推，准备扯县里的虎皮拉大旗，让县里出面与云水镇和新安区乃至新安市官方打交道。

咳咳咳！

陆定乔干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淡然道，“小彭书记，你先回去。这个事儿呢，谁也不能单方面下结论！好了，我受县里委托，来当面跟你们区里的秦书记对话。”

“不能单方面下结论？陆县长，我严重怀疑你的立场！明明是梦山村的人聚众闹事，无理取闹、践踏法律，你作为县政府领导，不但不予阻拦和制止，反而默许纵容！你们县里，这是什么态度？”

“以为弄些人在这里闹腾闹腾，就能翻了天不成？”

陆定乔勃然大怒，但他旋即又压住火气沉声道，“彭远征，你没有资格跟我对话！回去让秦凤或者顾凯铭过来，我要跟秦凤对话！”

“我也不跟你对话！因为我怀疑你们县委县政府的态度和立场！”彭远征昂然转身，慢慢向来路走去。

田鸣两人赶紧跟上。

雪花漫天飞扬下来，慢慢变得密集。几片鹅毛般的雪花飘在彭远征的额头上，瞬间融化。

就在这个时候，梦山镇的方向警笛呼啸，十几辆警车呼啸而至，而警车的后面，还有几辆武警用大卡，在后则是几十辆黑色小轿车，一看就是政府公务用车。而几乎是与此同时，云水镇的方向也是警车呼啸而至，产业园区的空场上被警车和政府公车占据。

彭远征慢慢转过身来，不再离开。

陆定乔和仝鸿业等人扭头望去，都忍不住心里咯噔一声。

泽林市市委书记朱秀德、市长张翰银，市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薛开瑞，以及泽林市公安局的局长汪正庆，泽林市武警支队的支队长涂新厚，中岗县县委书记胡雪耀也在其中，先后下了车。而百余名公安特警和防暴警察，还有起码两个中队的武警战士，从车上下来整队集合，喊着响亮的番号。

朱秀德和张翰银在一干泽林市领导和公安武警领导的簇拥下，沉着脸大步向这边匆匆走来。胡雪耀则脸色难堪地紧随其后，一只手上紧紧地捏着一个笔记本。

陆定乔和仝鸿业赶紧迎了上去。

“朱书记，张市长……”仝鸿业嘿嘿笑着，一如往常一般随意地向朱秀德等人打着招呼，但奈何朱秀德也好，张翰银也罢，亦或者是其他的泽林市领导，都沉着脸没有搭理他。这在往日，几乎是不可能的结果。

仝鸿业脸上的笑容顿时变得僵硬起来。

“朱书记，张市长。”陆定乔恭谨地笑道。

朱秀德扫了陆定乔一眼，冷冷道，“陆定乔，新安区云水镇的小彭书记在哪？”

陆定乔下意识地望着不远处站立如山的彭远征，朱秀德和张翰银对视了一眼，脸上浮起了温和的笑容，笑道，“小彭书记吧，我是泽林市市委书记朱秀德，这位是张翰银张市长。”

朱秀德越过陆定乔，走过去热情地跟彭远征握手。

“朱书记，张市长。”彭远征淡然笑着跟泽林市的两位党政主要领导握手。

朱秀德长出了一口气，握着彭远征的手，回头大声道，“仝鸿业，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聚众闹事、破坏兄弟地区的工程建设，还胆大妄为扣押党政领导干部！你还是不是一个党员？你的组织原则何在？”

仝鸿业嘴角一抽，刚要辩解和反驳两句，却听朱秀德不耐烦地又怒道，“别狡辩！你们的问题非常严重，一会再说！”

仝鸿业眉梢一挑，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他自恃树大根深，在省里也有大树罩着，也不怕朱秀德拿他怎么样。像他这种农民出身的暴发户、掌控着一个地方资本集团的“土财主”，不像市里的干部，对市委书记没有多少敬畏度——因为他不做官，市委书记并不直接掌握他的命运。

当然，当众跟市委书记唱对台戏、挑衅泽林市一把手的权威，他还是不敢的。

“胡雪耀，陆定乔，县里发生这么大的群体事件，为什么不及时制止？为什么不及时向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汇报？为什么不汇报？啊？！”张翰银也冲胡雪耀和陆定乔怒斥道。

朱秀德松开彭远征的手，笑了笑，“小彭书记，让你受惊了！这是我们工作的失误！我代表泽林市委市政府和中岗县委县政府，向你表示诚挚的歉意！”

说着，朱秀德转身向市局局长汪正庆、泽林市武警支队的支队长涂新厚两人招了招手，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