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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帝国-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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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中英跑来告韦宝林的状,在柴培德看来并不觉得意外,他甚至奇怪宁中英怎么能够忍到这个时候才来告状,以韦宝林这两年的折腾,宁中英应当早就看不下去了才是。

这天这一番谈话,宁中英所说的事情并没有超出柴培德的预计,唯一让他觉得惊奇的,就是宁中英所带来的这个年轻司机秦海。

“怎么样,柴市长,这个年轻人不错吧?”宁中英有些得意地对柴培德问道。

柴培德点点头,说道:“是棵好苗子,虽然说话还有些毛躁,但头脑很清晰,想必做事还是有分寸的。”

宁中英道:“不单如此,他还是一个技术能手呢,你记得我们厂里那个冷玉明吗?”

“记得啊,他不是哈工大毕业的吗,我一直想把他调到市里来呢。”柴培德道。

“冷玉明一直没有解决的一个工艺问题,居然让秦海给解决了,而且据冷玉明说,秦海绝对不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他的理论功底非常扎实。”宁中英说道。

这几天,宁中英扔掉伪装,与自己的几个心腹在一起密谋了多次,对于厂里的许多事情有了更加深入的了解。有关秦海的情况,也正是冷玉明向他着重介绍过的。他知道冷玉明是不会随便乱夸奖人的,所以从冷玉明嘴里说出来的话,可信度极高。

宁中英把秦海帮着冷玉明搞高频感应堆焊技术革新的事情向柴培德介绍了一遍,捎带着把旋耕机刀片的事情也透露了一二。柴培德听罢,感慨道:“一个农机技校的毕业生,能够让冷玉明觉得理论功底扎实,这可着实不易啊。”

宁中英附和道:“现在都说让明白人当家,韦宝林那样的人算什么明白人,要我说,秦海这种人才真正算是明白人呢。”

柴培德试探着问道:“老宁,你不会是想推举秦海来当厂长吧?”

宁中英摇摇头道:“我的确是这样想过,不过,秦海的毛病在于太年轻了。如果他年龄再大上10岁,我真会推举他来当青锋厂的厂长。”

“是啊,才18岁的人,如果任命他当厂长,恐怕大家都会接受不了的。”柴培德道。

宁中英道:“我觉得,秦海的见识完全可以利用起来,如果给青锋厂安排一个有经验的同志当厂长,让秦海当他的副手,有人帮着掌舵,再发挥秦海脑子灵活的优势,青锋厂肯定能够大有起色。”

柴培德道:“那韦宝林怎么办?”

宁中英道:“刚才小秦不是出了个主意吗,让他自己带一帮人去搞洗衣机就是了,何必非要让青锋来陪绑呢?”

柴培德道:“老宁,你老实承认,这个主意是不是你出的?”

宁中英道:“我发誓,这个主意绝对与我无关。在秦海说出这话之前,我根本就没往那个方向去想,秦海那么一说,我心里才觉得,这个想法实在太好了。”

“这个家伙的脑袋是怎么长的?”柴培德道,“我也是被这些事情给弄晕了,细细一想,韦宝林想搞洗衣机,的确没必要利用青锋厂的底子来搞啊。你说,我以前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

“现在想到了也不迟嘛。”宁中英哈哈笑道。

柴培德点点头,说道:“现在我有办法跟郭明说了,既然平苑县坚决要上马搞洗衣机,那就让他们去搞,把韦宝林从青锋厂抽出来,搞一个……洗衣机项目筹备小组,不,叫筹备委员会,级别就让郭明去定好了。然后,我们再给青锋厂重新配一个厂长,把秦海这样的年轻人用起来。对了,到那时候,老宁,你可真的得发挥点作用,贡献点余热嘛。”

“我都已经只剩下余热了,还贡献什么。如果不是韦宝林这小子做事太不地道,我根本就懒得插手青锋厂的事情。”宁中英有些不满地嘀咕道。

像他这样退居二线的干部,最忌讳的就是别人说到余热二字。所谓余热,就是那些从炉子里掏出来的炉灰的残热,用这个词来形容老干部,可不就相当于说老干部们都是行将熄灭的废炉渣了吗?

“你这不是已经插手了吗?”柴培德劝道,说到此处,他突然脑子里一亮,一个绝妙的念头闪现出来。他努力保持着平静的神色,对宁中英问道:“对了,老宁,你这两年退下来以后,身体如何?”

“我身体好得很。”宁中英以为柴培德此问只是普通的关心,便大大咧咧地答道,“不用天天去操心了,我现在吃得好、睡得好,连棋艺都长了一大截。对了,柴市长,有时间咱们对弈一局,你肯定不是我的对手了。”

在青锋厂躲避运动风头的那段时间里,宁中英是经常去找柴培德对弈的,二人算是棋友。不过,柴培德官复原职之后,就再没有与宁中英一道下过棋了。他说道:“我的棋艺是肯定比不上你了,我现在成天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要精打细算,哪有时间下棋。”

“下棋也是一种休息嘛,而且棋局中的道理,与管理中的道理很有相通之处,这也是我这两年慢慢悟出来的。”宁中英说道。

柴培德敷衍道:“好啊,改天我一定抽时间请宁厂长给我讲讲这棋局中的道理,让我也学会几招。”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闲话,徐扬进来报告说,秦海已经把宁静接来,正在楼下等候。宁中英站起身向柴培德告辞,柴培德挽留道:“你干脆就在北溪住一晚再走吧,现在走,到家怎么也得八九点钟了。”

宁中英笑道:“我还是早点回去吧,否则韦宝林肯定要说我不知道上哪串联去了,万一再给我算上无故缺勤,扣我点工资,那我可就亏了。”

“借他一个胆子,他也不敢在你的老虎嘴巴上拔毛吧?”柴培德调侃道。

两个人边聊边走,来到了楼下。柴培德一眼看到宁静,笑着上前说道:“这不是小静吗,几年不见,长成大姑娘了。”

宁静在宁中英的提示下,上前喊了句柴叔叔,然后便闪到秦海身后去了。柴培德与宁中英握手告别,秦海让宁中英和宁静上了车,然后向柴培德挥挥手,便驾车离开了市政府的大院。

看着吉普车绝尘而去,柴培德扭头对徐扬说道:“小徐,你把这两年青锋农机厂的经营情况汇总一下,然后请市经委的刘主任明天上午过来谈一下。”

“柴市长,您真的想动韦宝林了?”徐扬问道,作为一个秘书,他必须弄明白领导的意图,以便有的放矢地替领导搜集资料。

柴培德道:“像韦宝林这种没有能力、光会吹牛的干部,我早就想动一动了。”

徐扬笑道:“柴市长,您有没有听过老百姓是如何评价这些干部的?”

“如何评价的?”柴培德饶有兴趣地问道。

徐扬道:“老百姓说,这种干部是三拍干部,就是决策的时候拍脑袋,执行的时候拍胸脯,失败之后拍屁股。”

“哈哈,三拍干部,果然总结得妙。”柴培德笑了起来,不过,他的笑容中也夹杂着诸多无奈。北溪市下属这么多企业,像韦宝林这样的三拍干部数量还真是不少,大片大片的企业都面临着所谓“政策性亏损”,弄得市里的财政哀鸿一片。他的确想把这些干部都撤下来,可是撤完之后,他又能够上哪去找得力的干部呢?

想到此,他不由得又开始琢磨起秦海这个人来了。虽然宁中英介绍说秦海只有18岁,但在柴培德的感觉中,秦海的心理年龄远远超过了他的实际年龄,那份心性的成熟,简直与一名而立之年的壮年人相仿。如果不是怕引起众人的非议,他真想直接提拔秦海担任青锋厂的厂长,想来怎么也不会比韦宝林干得差吧。

第五十四章县长才有资格坐

宁中英悄悄去了一趟北溪,此事居然瞒过了韦宝林和翟建国。他们觉得宁中英没有车,如果去北溪的话,不可能当天去、当天回。秦海开了一辆军车回来的消息,翟建国倒也在第一时间就听人说起了,但他无论如何也联想不到宁中英头上去。

秦海一行回到青锋厂的时候,果真已经到了晚上八点来钟。为了掩人耳目,宁中英没有请秦海到家里去吃饭,而是让他自己到外面随便去吃一点。为了这事,宁静还撅着嘴老大不高兴,觉得父亲有些慢待秦海了。

第二天一早,秦海来到办公室,向翟建国销假。

“翟主任,我回来了。”秦海像没事人一样对翟建国说道。

看到秦海,翟建国就想起了那天晚上从楼梯上滚下去的狼狈情景。但此时他脸上的伤已经结了痂,又知道秦海与部队攀上了关系,所以也不敢太过于为难秦海,只是试探着问道:“小秦啊,我听说你开了一辆吉普车回来,就停在单身宿舍楼下,这是怎么回事啊?”

“哦,那是部队借给我的。”秦海轻描淡写地说道。

“部队为什么要借车给你呢?”翟建国追问道。秦海越是说得轻松,翟建国心里的疑惑就越重。他是一个欺善怕恶之人,不把事情的因果搞清楚,他是万万不敢随便对待秦海的。

秦海知道翟建国的为人,便故意吓唬道:“其实这车也不能算借,在这一段时间,可以算是配给我的吧。我现在承担着部队里一项重要的攻关课题,所以在编制上也算是部队的一员。省军区的岳司令员把这辆车拨给我用,主要是希望我能够经常在两边跑,兼顾农机厂的本职工作的同时,也完成好部队那边的任务。”

“你现在算是部队编制?”翟建国瞪圆了眼睛问道。

秦海道:“低调、低调,翟主任,这件事也就是对你,跟其他人我肯定不会说的。我现在虽然名义上编制还在青锋厂,但实际上算是部队的秘密编制,是承担着重大国防安全任务的。”

“呃……”翟建国不知说啥好了,秦海出一趟门,居然弄了个部队的秘密编制,以后自己还怎么与秦海打交道呢?这几天,他一直琢磨着等秦海回来之后,找个茬给秦海弄双小鞋穿。可是现在一听秦海居然混了个军方的秘密编制,他只能悻悻然地打消了这个念头,收拾谁也不能收拾军方的人啊。

宁默等人听说秦海从部队弄来了一辆吉普车,都给震住了。秦海把与岳国阳商定合伙做生意的事情向宁默他们说了一遍,宁默几个当真是纳头便拜,表示不管秦海让他们做什么,他们都不折不扣地完成。在几个小伙伴的心里,滋生出一种神圣的感觉,想不到自己居然已经能够介入与部队的合作中了。

在随后的几天里,秦海他们白天照常上班,晚上便四处活动,打听有关钢铁厂的各方面情况。秦海向岳国阳提出的要求是帮忙联系租借钢铁厂的设备,岳国阳还要把这个情况与军区的其他领导商量之后才能答复秦海,所以这几天秦海还只能是继续等待。

到了星期六的下班时分,秦海交了班,与宁默他们打了个招呼,然后回宿舍换了身衣服,下楼启动了停在楼下的吉普车。

“秦海,出去玩吗?”同样刚从车间下班回来的王晓晨向秦海挥挥手,随口问道。

秦海道:“我想回趟家。”

“回家?”王晓晨好奇地问道,“你家离得远吗?”

秦海道:“在姜山县,有车过去的话,也不算远,过了河没多远就到了。”

王晓晨羡慕地说道:“秦海,你真有本事,竟然能弄到一辆车开。对了,你家里都有什么人啊?”

秦海道:“我父母,奶奶,还有两个妹妹。”

“哦。”王晓晨点点头,她探头看了一下吉普车里面,然后说道:“你不会就这样回去吧?”

“怎么?”秦海奇怪地问道,“我该怎么回去?”

王晓晨认真地说道:“你现在参加工作了,回家得带点东西才行。你家里有奶奶,你得给老人买点东西。还有,你妹妹多大了?”

“一个十六,一个十四。”秦海道。

王晓晨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你最好给她们也带点女孩子喜欢的东西,什么雪花膏啊、发卡之类的。”

“这么麻烦呢?”秦海挠着头,不过倒也明白了王晓晨的意思。他前一世生活在一个物资丰富的年代,家里人都不缺什么东西,所以他也没有给家人买东西的知识,听王晓晨这样一提醒,他算是醒悟过来了。

开着车到县城转了一圈之后,秦海踏上了回家的路途。凭着身体里的记忆,他知道自己的家是在河的西面,乘汽车轮渡过河之后,沿着县道再开10多公里,就离开了平苑县的县境,进入姜山县。再往后就是不到10公里的乡级道路,下雨是水泥路,天晴是扬尘路,秦海对此是深有感悟的。

虽然是部队里封存已久的吉普车,其越野性能还是十分出色的。秦海开着车在坑坑洼洼的乡道上疾驰,倒是足足地过了一把户外穿越的瘾。

“嘎!”

正向前开着,秦海的目光突然捕捉到路上一个熟悉的身影。错愕之间,吉普车已经从那人身边驶过,他狠狠地踩了一脚刹车,让车停下来,然后花了一秒钟时间让自己适应一个新的身份,接着便跳下了车,迎着那人走去。

“爸!”秦海艰难地从嘴里吐出了这个称呼。

穿越到了别人的身上,就必须接受别人的所有社会关系,包括父母、弟妹,秦海应当庆幸自己附身的这个人尚未婚配,否则要接受一个毫无感情基础的太太,心理障碍恐怕更要大得多。

现在出现在秦海面前的这位,正是前面那个秦海的父亲秦明华。从秦明华浑身的煤灰,秦海可以看出,父亲是刚刚从镇里的煤矿出来。秦明华不是煤矿的工人,他只是趁着有空的时候,到煤矿去打零工挣点钱,以补贴家用。

“小海?”秦明华瞪大眼睛看着秦海,又看看秦海身边的吉普车,诧异得说不出话来。

“小海回来了?”

“这是你开回来的车?”

“你给领导开小车了?真不错!”

与秦明华走在一起的另外几名乡亲也都震惊了,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把秦海问得头昏脑胀。

“明良叔,荣才哥,荣庆哥……你们也去矿上挖煤了。”秦海挨个与乡亲们打着招呼,也亏他这些天与身体里的记忆融合得不错,才能在这样的场合下准确地叫出众人的名字。

“小海,这车是你开回来的?”秦明华这个时候才稍稍有些回过神来,他用手指点着吉普车,再次确认道。

“是啊。”秦海得意地说道,“爸,还有明良叔、荣才哥、荣庆哥,大家都上车吧,我这车正好能坐下四个人。”

“这怎么能行!”叫明良叔的那位连忙摆手,“我们刚从井下上来,一身都是煤,别把车弄脏了。”

他的话虽是这样说的,但看着那吉普的眼神里却透着灼热。如果不是真的担心身上太脏,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拒绝这个邀请的。吉普车,这可是稀罕物件,只有县长才有资格坐的东西啊。

“是啊,小海,你自己开车回去就好了,没几步路了,我们走回去就行。”秦明华也说道,说罢,他又走近儿子的身边,小声道:“小海,你给领导开车,可要注意点,把车弄脏了,领导就算不说你,心里也不高兴的。”

秦海笑道:“爸,你想多了。这车……来历我就不说了,大家尽管上车,车脏了还可以洗嘛。”

说着,他不容分说地推着父亲来到车前,拉开副驾驶座的门,把父亲推了上去。

“这……这这全弄脏了!”秦明华一上车,就把副座上军绿色的布罩给蹭出了几道黑印,他见车已经被弄脏了,也就半推半就地坐下来,然后探头对几个乡亲喊道:“大家都上来吧,小海一片心意,大家都坐上来吧。”

有了秦明华带头,那三个人也就不客气了,一个接一个地钻进吉普车的后座,一边自责地说着身上的煤灰弄脏了车子,一边啧啧连声地感慨着秦海的能耐:

“小海真是有办法,刚上班就当了司机。”

“还是领导看重的司机,要不能把车开回来?”

“哈哈,这吉普车只有县长才有资格坐呢,刘镇长都只有卡车头坐。”

“大家坐好了,我开车了。”秦海帮众人关好车门,自己回到驾驶座上,发动了引掣,向着自家的村子开去。

第五十五章岳司令敬过酒

从镇煤矿到秦海家所在的后岭村,不过是两里来远的路程,尽管道路崎岖不平,秦海的车开得很慢,几分钟之后也就开到了。吉普车从村里开过,引得两边无数的大人孩子上前围观。当发现开车的居然是秦海,而坐车的居然秦明华、秦明良等村里的农民时,众人都鼓噪起来,更有半大孩子在车屁股后面猛追,时不时壮着胆子拍一拍车厢上的钢板,然后嘎嘎大笑。

“明华,你家小海都给领导开上车了,你该享福了。”坐在后排座上享受着县长待遇的秦明良不无羡慕地对秦明华恭维道。

“我能享什么福,开车子不就是侍候人吗,又不是小海自己当了领导。”秦明华心中得意,嘴里却要拼命地贬着儿子。

“明华叔,可不是这样说的,你看镇上给刘镇长开车的那个胡司机,平时多牛啊。他开的还不是吉普,是卡车呢。小海老弟这么年轻就能给领导开吉普车,以后一定大有前途。”

与秦海同一辈分的秦荣才和秦荣庆都跟着一道恭维起来,秦明华听到这些话,虽然连连摆手否认,但脸上却是笑得开了花。

秦海把车一直开到自家的院墙外停下,几个乘客意犹未尽地下了车,与秦海客气几句之后,带着兴奋之色分别回家去了。秦海走到车后,打开后背箱,把出发前在平苑县城采购的一些东西拎了出来。

“这是什么?”秦明华问道。

“买了只板鸭,几根广味香肠,没敢买肉,怕天气太热臭了。”秦海说道。

“你哪来的钱?”秦明华从儿子手上接过东西,又问道。

“厂里借给我的工资。”秦海掩饰道。

其实,秦海刚上班,还没有拿到第一个月的工资,但他手里却有岳国阳借给他的2000块钱预付款。他既然相信自己能够挣到更多的钱,也就不在乎先从这些钱中挪用一点了。

秦明华心中欢喜,脸上却阴沉着,斥道:“你还没挣到大钱,就这样大手大脚干什么。不过年不过节的,买板鸭干什么,还有这香肠,镇上也有,我看过,贵死人了,一斤香肠抵三斤肉的价钱。”

秦海呵呵笑着,也不接话,他知道这是父亲在他面前保持权威的表现,无论他如何做,父亲都是要训他的。他接着又从后背箱拿出了两瓶四特酒,说道:“这是给婆婆买的。”

“嗯,这还差不多。”秦明华对这件事倒是挺赞赏,“知道孝敬你婆婆了,不枉婆婆对你好。”

父子俩说着话,进了院门,两个身材窈窕的女孩子迎了上来,她们分别对秦明华喊了一声“爸爸”之后,便一下子围住了秦海:“哥,你怎么回来了!”

“小珊,小玲,来,一人一份。”秦海在两个妹妹头上分别拍了一下,然后从随身的挎包里掏出两个纸包,递给了两个女孩子。

“雪花膏,万紫千红的!”

“发卡,塑料的耶!”

两个女孩打开纸包,一下子都雀跃起来。秦海照着王晓晨的提示,给两个妹妹每人买了一盒雪花膏和一个红色的塑料发卡,果然让两个妹妹都收获了惊喜。

“你妈呢?”秦明华对大女儿秦珊问道。

“在堂屋里呢,有客人。”秦珊的脸色骤然沉了下去,嘴巴撅得老高。

“什么客人啊?”秦明华一愣,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说是镇上的一个干部,要给姐姐提亲。”小女儿秦玲解释道。

“镇上的干部?”秦明华脸色也变得不太好看了,他把手里的板鸭、香肠等交到秦玲的手上,径直进了屋。

秦海不明就里,他对秦珊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就有说亲的?”

“是镇上的黄章才,你认识的,他儿子叫黄征。”秦珊小声地说道。

秦海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果真想起了这个人。黄章才是白河镇政府办公室的一个干部,据说是镇长的秘书。黄章才的大儿子叫黄征,在镇上读中学的时候,比秦海高一届,初中毕业之后就在家里呆着了。

秦海与黄征之间,还有点小小的过节,那就是上技校的事情。

因为征地拆迁占用了白河镇的土地,县里给了白河镇一个农机技校的招生名额,作为补偿。黄章才是满心希望儿子黄征能够考上技校的,谁知考试的时候,却是前面那个秦海超水平发挥,盖住了黄征的风头。

黄章才那点背景,在农机技校面前就不够看了,人家根本不在乎他是不是镇长的秘书,一味坚持择优录取。黄章才那时候曾经带着黄征跑到秦家来,连威逼带利诱,想让秦海放弃上技校的机会,让黄征顶他的名去上学。

秦明华算是一个见过点世面的人,知道一个农转非的技校指标是多少珍贵,哪里会同意让儿子放弃。黄章才在这件事情上碰了个钉子,在随后的两年时间里,没少给秦明华白眼看。好在农村已经搞起了联产承包,镇上能够卡农民的地方不多,而秦明华家里也没有什么拖欠农业税、超生之类的把柄,所以黄章才想与秦家为难,也没找着合适的机会。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冤家对头,怎么会跑上门来给年仅16岁的秦珊提亲呢?

秦珊对于这件事情也是语焉不详,其中多少有些女孩子的羞涩以及被人觊觎之后的愤怒。秦海拍拍妹妹的手,说道:“别担心,我给你做主,没人能强迫你。”

“嗯。”秦珊简单地答应道。

秦海把手里的东西交给秦珊,然后迈步也走进了屋子,来到堂屋,果然见黄章才大大喇喇地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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