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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帝国-第3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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扣,开了个价,我实在是应不下来。”

“他要多少?”秦海问道。

刘子文比划了一个“二”的手势,秦海猜测道:“两万?”

刘子文摇摇头,说道:“是20万。”

“他可真敢要。”秦海冷笑着评论了一声,心里莫名地涌起一阵厌恶的情绪。

秦海并不是生活在真空里的人,对于现实生活中的种种丑恶,他也是有所了解的。头一天,李尚明向他介绍有关煤炭交易的各种内幕,他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但今天听刘子文说居然有人一开口就敢索要20万的回扣,他还是感到震惊了。

“没听人说吗,有权不用,过期作废,现在这些当官的,谁不想趁着在台上的时候多捞几个,以后下台了,想捞也捞不着了。”刘子文像是看透了红尘一般,对秦海教育道。

“说得也对。”秦海道,“那么老刘,你打算怎么跟我合作呢?”

刘子文道:“他想要回扣,可是我们厂不同意给回扣,我现在憋在这里,一点办法都没有。如果你们单位能够给回扣,我想和你商量一下,这些煤,我让一部分给你,至于回扣,也由你们厂来出,你看如何?”

“那我不是亏了吗?”秦海似笑非笑地问道。

刘子文有些急了,争辩道:“这怎么能算亏呢?我也是千辛万苦才接上的线,人家是觉得我这个人老实本分,才向我透了底,换个别的人,他根本就连见都不会见。5万吨煤,20万的回扣真不算多,如果让老谢去做,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了。你知道现在5万吨煤倒出去能挣多少钱?”

他说的老谢,自然是指同室的谢其进。谢其进是个职业倒爷,干的就是倒买倒卖的事情,而且花的钱和挣的钱都是自己的,自主权极高。像这种给回扣的事情,谢其进自己就能够决定了。

秦海不为所动,他问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和老谢商量这事呢?”

刘子文知道有些话不说透是不行的,他说道:“我不是没想过要和老谢合作,可是这里头有两个障碍。其一,对方是个谨慎的人,他不想和老谢这种身份的人合作,怕这种人不可靠。其二,如果对方真的愿意和老谢合作,估计就没我什么事了。关系这种东西,一说破就没价值了,老谢如果能够和对方接上线,他又何必再让我拿走一部分煤炭呢?”

秦海哑然失笑:“老刘,你就相信我不会把你给踹了,自己去和对方接头?”

刘子文道:“唉,事到如今,我也只能是赌赌自己的眼力了。我觉得秦老弟你是个厚道人,你昨天说帮老万找人指点技术,连费用的事情都没提,这就足见你的厚道了。你知道老万是个个体户,像这样的事情,你找他收点咨询费之类的,不是很正常吗?”

秦海拍了拍脑袋,说道:“哎呀,这倒是我脑子里少了根弦,老刘你提醒得好,回头我就找老万要咨询费去。”

刘子文丝毫没有受秦海的这番做作所影响,他说道:“秦老弟,你就别装了,我老刘虽然活得窝囊,看人还是有一套的。你的本心就是一个好人,想学坏都学不像。正因为这样,我才打算找你合作。5万吨煤,我可以分你3万吨,我拿2万吨回去就能交差了。3万吨煤,给20万的回扣,你觉得你们厂能接受吗?”

一吨煤的国家牌价是70元左右,而黑市上的价格已经卖到了100元以上,二者有30元以上的差价。刘子文答应允出3万吨煤给秦海,按黑市价来计算,有近100万元的价格差。如果让谢其进来选择,他肯定是愿意拿出20万来作为回扣的,这样自己还能留下80万元以上的利润。而作为一家国营企业,要拿出这样高的回扣就不太可能了,正如李尚明说过的,光是财务制度上就无法通过。

秦海做的是自己的企业,财务上的事情他是可以说了算的。但是,要拿出20万元去行贿,对于秦海来说还是有些心理压力,这实在不符合他处世的原则。他有待找个理由来推托一下,却又看到刘子文那一脸的苦相和眼睛里期盼的眼神,心里不由得一软。

“这样吧,老刘,如果你信得过我,我就陪你一起去见见那位矿长,听听他的条件再说。成与不成,我肯定不会坏你的事,你看如何?”秦海最后对刘子文这样说道。

刘子文点点头:“也罢,这么大的事,也不能指望你没见着人就答应下来。这样吧,秦老弟,我先和矿长约一下,约好了,咱们就一起过去。对了,到时候把你那位小傅同事也带上,那位矿长是好酒量,不喝到一定程度,他是不会开口吐真言的。”

第一百四十二章果然是个实诚人

建兴煤矿的矿长沙仁元是个50出头、身材矮小的汉子,他穿着一身矿上的工作服,上面带着斑斑点点洗不净的煤灰。他的脸上皱纹摞着皱纹,在那些皱纹中间,似乎也藏着无数的煤屑,看起来黑沉沉的,透着几分狰狞。

苏亚波最早向秦海介绍刘子文的时候,曾说刘子文现在天天都在胜利煤矿耗着,却不知道他真正联系到的人却是建兴煤矿的矿长。在秦海答应与刘子文一起见见这位矿长之后,刘子文又花了好几天的时间,才把沙仁元约上。一行人选了一个远离城区的乡村小酒馆见面,看起来有点特务接头的样子。

刘子文这边出场的是刘子文、秦海、黑子三人,沙仁元那边却只有他一个。一位20出头的司机开着吉普车把沙仁元送过来,然后便一声不吭地开着车离开了,秦海也不知道一会喝完酒之后,沙仁元如何通知司机前来接他。

“沙矿长,这就是我向你说起过的,安河省来的小秦和小傅,小秦是具体负责的。”刘子文躬着身向沙仁元介绍道。

“我叫沙仁元。”沙仁元脸色平静地向秦海伸出手去。

“秦海。”秦海一边自我介绍着,一边握住了沙仁元的手。与他曾经接触过的一些官员绵软的手不同,沙仁元的手粗糙得像锉刀一样,握得秦海的手有些隐隐作疼。

“上酒吧。”沙仁元与秦海握完手,旁若无人地坐到了上首的位置上,然后向刘子文挥了挥手,示意上酒上菜。

秦海脸上赔着笑意,眼睛却一直在观察着沙仁元的一举一动。他注意到,沙仁元身上有一种强烈的气场。正如他曾在宁中英身上感受到的那样。这是老一代企业领导人特有的气质,他们都是在与麾下职工斗智斗勇之中成长起来的,没有几分杀气,根本不可能震得住一家大型企业。

酒菜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刘子文招呼一声,小酒馆的服务员便把他们点的东西都端上来了。酒菜上齐之后。服务员非常识相地退出了房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在曲武,有不少上不得台面的交易都是在这样的小酒馆里谈的,服务员知道自己该如何做。

“沙矿长说几句吧?”秦海把酒替沙仁元倒上,笑着建议道。

“喝酒有什么好说的。”沙仁元很不给面子地应道,他端起酒杯,扫了桌上的众人一眼,说道:“该说的,都在酒里。”

说罢。他也不等别人如何反应,自顾自地先仰脖把一满杯酒喝下去了。秦海等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同样不吭声地满饮了一杯。

“嗯,这才像个喝酒的样子。”沙仁元点了点头,脸上却依然是淡然的样子。他拎起酒壶,先给自己倒上了酒,接着又要给秦海倒酒。

“我自己来吧,怎么敢劳沙矿长的大驾?”秦海赶紧伸手去接沙仁元手里的酒壶。

沙仁元用胳膊肘把秦海的手挡开。硬是给秦海倒满了酒,接着又给刘子文和黑子也倒上了酒。然后举杯说道:“酒桌上没什么矿长矿工,只有汉子和娘们。”

遇到这样一个霸道的客人,秦海等人也无话可说了,只能跟着沙仁元像比赛一般地喝着。不多一会,刘子文就被喝倒了,跑到外面呕吐去了。秦海原本还能再喝几杯。见此情形,也赶紧装醉,冲出屋去,和刘子文呆在外面死活不敢再进屋。

沙仁元对于两个人的逃脱并不介意,他盯上了千杯不醉的黑子。和黑子骠上了劲。事实证明,刘子文要求秦海必须带上黑子,绝对是经验之谈。黑子足足与沙仁元拼了四五斤白酒,这才把沙仁元给喝服了。

“好小子,够劲!”沙仁元拦住了黑子继续给他倒酒的手,示意不必再喝了。他从盘子里挟了几块大肥肉,咯吱咯吱地嚼了一气,然后才扭头向屋外喊到:“小刘,小秦,不用装了,都进来吧。”

“老沙喝好了。”站在屋外的刘子文向秦海使了个眼色,拉着秦海一齐进了屋。

沙仁元的脸色显得和善多了,不再是刚见面时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他用手指了指,示意刘子文和秦海二人坐下,然后开始点评起来:“小傅酒量不错,像小傅这么好酒量的,我过去只见过一个。小刘、小秦的酒量不行,酒品还行,人品如酒品,能这样喝酒的,都是爽快汉子。”

秦海心中苦笑,好饮之人,总喜欢说酒品如人品这样的话,也不知道是哪来的理论。刚才他也不是不想耍耍奸滑,实在是被沙仁元的霸气给激怒了,所以来者不拒,拼出小命也抗下了七八杯酒。谁想到误打误撞,居然得了沙仁元一个好人品的评价。

“说事吧。”沙仁元评价完喝酒的事情,直接就进入了主题,说道:“小秦,小刘有没有跟你说具体的条件?”

“说了。”秦海道。

“既然说了,那你对这个条件有什么意见?”沙仁元问道。

“要价太高了。”秦海直截了当地答道。

在来之前,秦海曾经设想了许多种与沙仁元交流的方法,但最终却选择了这样一种最没有技巧的技巧,那就是简单和直接。从喝酒的问题上,秦海看出沙仁元是个霸道的人,根本就无所谓畏惧。既然如此,秦海又何必再和他兜圈子呢?

“哈哈,要价太高?”沙仁元哈哈笑了起来,“这些煤,我如果批给那些搞投机倒把的,他们愿意出40万。我要你们20万,还算高吗?”

秦海道:“既然如此,沙矿长为什么不把煤批给他们呢?你千万别说是因为看我们酒品好,你说了我也不信。”

“哈哈,好!小伙子有种!”秦海的话并没有激怒沙仁元,相反,还让他对秦海骤然增添了几分好感。他说道:“既然你敢这样说,那我也不怕告诉你,因为我对他们不放心。找我要煤的人多得很,我只看中了小刘,因为他是个实诚人。而小刘把你们俩推荐给我的时候,也说你们是实诚人。我愿意跟实诚人做生意,钱拿得干净。”

“干净……”秦海面有讥讽之色,“沙矿长,在这种场合谈干净这个词,我怎么觉得有点别扭啊?”

秦海这话一说出来,刘子文的脸都吓白了。这种话简直就是**裸的揭沙仁元的老底,刘子文是打死也不敢对沙仁元说这种话的。他紧张地看着沙仁元,等着沙仁元暴起、狂怒,然后是拂袖而去。

然而,沙仁元却没有像刘子文想象的那样反应,他用眼睛盯着秦海,看了好半天,才冷冷地说道:“小刘说得没错,你果然是个实诚人。你觉得我拿这种钱不干净,那我就给你解释解释,什么叫干净。”

“沙矿长请讲,晚辈洗耳恭听。”秦海平静地应道。

早在听刘子文说起沙仁元的事情时,秦海就琢磨过此人的心态。乍看起来,敢于开口索要20万回扣的人,应当是胆大包天的,可他却偏偏选中了老实巴交的刘子文来进行交易,而没有与满大街都是的那些倒爷们接触,这就说明沙仁元的内心存在着一些矛盾。

可以想见,沙仁元是既想要弄到钱,又怕交易对象太轻浮,日后给他带来麻烦。所以,要想做成这笔交易,交易者的人品将是沙仁元最为看重的。

想到这些,秦海便确定了以诚相待的谋略,刻意要在沙仁元面前扮演一个正直的角色,只有这样的角色,才能获得沙仁元的信任,从而达成交易。

双方对垒了几个回合之后,沙仁元果然被秦海的直率所打动了,加上酒劲已经上头,胆气正旺,于是也就出言无忌了。

“小秦,你知道现在我们曲武的煤炭调拨价是多少?”沙仁元问道。

“每吨65元。”秦海答道。

“没错,每吨65元。那么黑市价呢?”沙仁元又问道。

“不少于100元。”秦海道。

沙仁元道:“每吨65元,这点钱连成本都不够,我们挖多少煤,就亏多少钱。而这些煤一旦落到那些倒爷的手上,转转手就是几万几十万地挣。你说,这公平吗?”

“当然是不公平。”秦海答道。有关价格体系的不合理,他也是心知肚明的,沙仁元的这些牢骚,他又何尝不是感同身受?

沙仁元道:“这就对了。我是当矿长的,我不能让我的职工穷得去要饭吃,我得拿我们产的计划外煤炭去给职工谋福利。你问问小刘,过去几年,我拿煤炭换大米、换猪肉,我们的职工得了多少实惠,这都是有据可查的。你觉得这些大米、猪肉,不干净吗?”

秦海笑笑,说道:“沙矿长,你好像跑题了。如果你是拿煤炭为职工谋福利,我无话可说。这种事虽然不合法,但合理。不过,你开口要的,似乎不是这些东西,而是20万块钱,你不会告诉我说,这些钱也是要分给职工的吧?”

沙仁元果断地摇了摇头,说道:“当然不是。如果是分给职工的,我何必找你们呢?”

“既然如此,你说这些为职工谋福利的事情,有何意义呢?”秦海逼问道。

沙仁元沉了沉,说道:“因为我也是矿工出身,我这个矿长,也是在井下拿命换来的。”

ps:出了些变故,更新耽误了。

橙子会努力纠正过来。

第一百四十三章二十个孩子

“就算你是矿工出身,就算你曾经在矿井里拼过命,你就有资格占有这些钱吗?你们矿上有多少矿工,他们只是没有当上矿长而已,如果要论资格,他们同样有资格得到这些钱吧?”秦海寸土不让地反驳道。

在此前,秦海还想着要注意谈话的技巧,但听到沙仁元的理由,他忍不住有些头脑发热,一张嘴便控制不住了。这些话说出口,他心中也暗叫了一声糟糕,自己似乎是直率得过头了。

沙仁元被秦海这句话呛着了,半晌说不出话来。他伸手拎起酒壶,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酒杯凑到嘴边时,他停下了,只抿了半口,然后悠悠地说道:“年轻人,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请便。”秦海说道。

沙仁元道:“那是快三十年前的事情了……有些事我都记不清了。简单说吧,就是我们建兴矿,有一个巷道里发生了一次冒顶事故,坍塌下来的煤层很厚,把出巷道的口子全部堵死了。当时,在巷道作业的是一个14个人的采掘小组,冒顶发生的时候,这个小组的人都还活着,可是,他们根本就无法坚持到外面的人把煤层挖开的那一天。”

“然后呢?”秦海随口问道。沙仁元说的事情还不足以让他感到震惊,这并不是因为他铁石心肠,而是在那个年代,煤矿事故实在不算是什么很稀罕的事情。

“采掘小组的组长,大家都叫他老邢头,是个有经验的老矿工。他记得在这条巷道的旁边,有过去日本人采矿的时候挖过的几条旧巷道。如果能够凿开石壁,找到那几条旧巷道,这个小组的人就有希望活着逃出去。”沙仁元继续说道。

“那么。他们找到那几条旧巷道没有?”秦海被沙仁元的故事吸引住了,忍不住追问道。

“找到了。”沙仁元道,“老邢头就像一只地鼠一样,用鼻子就能够闻出巷道在哪里。他带着整个小组的人,靠着仅有的一点干粮,凿穿了十几道石壁。最后找到了一个废弃的出风口。”

“这么说,大家都得救了?”秦海问道。

“没有。”沙仁元摇着头,悲伤地说道:“因为吃的东西不够,要凿穿石壁又是重体力活,消耗极大。矿工们的身体都顶不住了,他们……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倒在那些巷道里。最后找到出风口的时候,14个人里,只剩下了老邢头和一位最年轻的矿工。这位最年轻的矿工所以能够活下来,是因为大家觉得他太年轻。不肯让他干最重的活,保存了他的体力,也就是说,是大家用自己的命,救下了他的命。”

“最后呢?”秦海的心抨抨地跳着,他终于被这个悲壮的故事给打动了。

“最后,老邢头倒在了出风口下面,临死之前。他对那位最年轻的矿工说……他说:小沙啊,你最年轻。还没成家,你不能死。你脑子灵活,以后肯定能当干部,我们的家属和孩子,就全指望你照顾了。”沙仁元说到这里,泪水从眼眶里吧嗒吧嗒地滴落下来。

秦海再迟钝。也能听出故事中的“小沙”正是眼前的这位沙矿长,他说自己的矿长也是在矿井下拿命换来的,如果要深究的话,这不仅仅是他自己的命,还有包括老邢头在内的十三位矿工的命。

“老邢头。多好的一个人啊,而且是好酒量,和这位小兄弟一样,怎么喝也不会醉。这辈子,我就服他一个人的酒量,可惜……”沙仁元说不下去了,抬起手,把杯子里只抿过一口的酒全部洒在了地上。

秦海沉默不语,他隐隐猜出了一些什么,但却又不敢确信,只是静静地等着沙仁元给他揭开谜底。

“我活下来了。”沙仁元道,“靠着自己的努力,慢慢当上了班长、工长、矿长。我一直都没有成家,13位老大哥留下了13位老嫂子和20个孩子,我就像照顾自己的嫂子、老娘和孩子一样,照顾着他们。时至今日,当年的那些孩子也都已经结婚生孩子了。老邢头的孙子今年22岁,上次来跟我说:沙爷爷,我想下井。我当场就给了他一个大耳刮子。”

“为什么呢?”秦海问道。

“为什么?下了井,这条命就不是自己的了。老邢头他们把命丢在井下了,我能让他们的子孙再去冒这个险吗?”沙仁元瞪着眼睛说道。

黑子插话道:“那他们为什么想下井呢?”

“下井才能多拿钱啊。”沙仁元叹道,“这13位老大哥的孩子和孙子、外孙们,我都给安排在井外了。井外安全是安全了,可是工资比下井低得多。煤矿是国家的,工资不是我能说了算的。他们小的时候,我一个人挣钱,补贴他们13家人家。可是现在他们已经是20个大家庭了,我哪能补得过来。再说,他们也都是好几十岁的人了,他们怎么可能再让他们沙叔叔拿工资去补贴他们?”

“这么说,你要的钱是……”秦海迟疑着,没有把自己的猜想说出来。

沙仁元道:“你猜得没错,我要这20万,就是想给这些孩子们的。我想好了,一家一万,足够他们生活得宽宽松松了。现在年轻人结婚要讲个排场,有他们沙爷爷给他们预备的这些钱,这些孩子们应当都能娶个漂亮媳妇了。这样我去天上见那些老哥哥的时候,也能有个交代了。”

“所以你希望这笔交易要安全,而且要隐秘。”秦海听明白了,他心里百感交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先前对沙仁元的那些厌恶之意,现在都不复存在了,余下的只是无尽的悲情。

“沙……沙矿长,你的心情,我们都能理解。不过,你这样搞,是不是有些风险啊?反正你还在位子上。为什么不分期分批,每次少一点呢?”刘子文磕磕巴巴地建议道。他原本就是一个胆小的人,对于沙仁元的这种作法有些提心吊胆。现在听说其中的内情竟然是这样,对沙仁元凭空多了几分敬意,于是便替他打算起来了。

沙仁元凄然道:“没时间了,上个月。我查出……,算了,这些事你们也没必要知道。我的想法你们也都知道了,行不行,你们给个准话吧。”

“这……”秦海支吾了。

沙仁元说出来的理由,让秦海实在无法拒绝。但一下子给出这么高的回扣,秦海也有些忐忑,这毕竟不是几包烟、几瓶酒的事情,而是足足20万元。这个数额在那个年代里算是骇人听闻了。

“沙矿长,我觉得你这个想法不妥。”被秦海带来作为人形酒桶的黑子突然插了一句,让秦海都愣了一下。

沙仁元转过头,眯着眼看着黑子,冷笑道:“年轻人,你说我的想法有什么不妥?”

“沙矿长,我也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黑子不慌不忙地说道。他真不愧是在平苑县城放过高利贷的,关键时候还真有几分沉稳的样子。

沙仁元哑然失笑:“好啊。年轻人,我倒想听听你讲的故事。”

黑子道:“我这个故事不算很远,也就是三天前的事情。我恰好在你们建兴矿门外那条街上跟几个人打台球,看到旁边那桌,有个剃着光头的小年轻在跟别人赌球。我记得他当时说了一句‘我沙爷爷是矿长,我还能赖你的钱吗’。当时我没听懂这句话。现在我明白了,他应当就是你说的那13个矿工家里的孙辈吧?”

“特莫的,这肯定是王老二家里的小子,这孩子从小就不学好!”沙仁元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地骂道。

黑子讲完这个故事。便不再吭声了,只是向秦海递了一个眼神,意思是说自己不会讲什么大道理,余下的事情就交给秦海去办了。这些天,秦海派黑子到曲武的几个煤矿附近晃悠,打探有关的消息,想不到竟然让他误打误撞地碰上了沙仁元罩着的一个年轻人。

黑子自己就是干部家庭的子弟,而且也有过失足混社会的经历,对于这种事情异常敏感。他在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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