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蔷薇之名-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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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棱堡外重兵围困,棱堡内一片混乱。
  白布覆盖了一整排尸体,女眷们尖叫号哭,反复搜查一无所获。惊怖的气息笼罩了每一张脸庞,人们像一群惊慌无措的羔羊。
  吉赛烦燥的检视尸体,盖尔及其血亲全部受到短刀割喉的待遇。密道里发现了侍卫的尸体,餐刀来 自'炫*书*网'棱堡储藏室,足以解释凶手潜入的路线。
  下落不明的狄克无疑是内贼,被粗绳捆起来的狄克一家惊骇万分,无论如何也说不清男主人的去向。
  无知不代表无罪,棱堡的城墙上竖起了十字架,这些罪人将被活活钉上木桩,直到鲜血洗清他们出卖主人的罪恶。
  找出内贼,吉赛仍充满不安。
  那个诡秘的影子仍伏在棱堡某处,随时可能在夜间展开新一轮杀戮,死亡的阴影笼罩着心灵,谁也不敢单独行动,卫队时刻不断的巡逻。
  一整天忙乱不堪,加强了棱堡各处的警诫,吉赛回到自己的房间,没心情找女人,拴紧门上新加的三把锁,刚脱掉外套忽然心生警兆,猛一转身,顿时如坠冰窟。
  鬼魅般的少年出现在身后,黑黝黝的枪口正瞄准他的胸膛。
  “请安静,我不希望惊动门外的护卫。”漆黑的眼眸有种无形的控制力,令人不敢有任何动作。“你一定清楚,他们不可能快过子弹。”
  “你不会开枪,门外有一整队士兵。”吉赛极力镇定,控制不住退了一步。“你是怎么进来?”
  少年无意解释,挥了挥枪示意他坐下。“放松,我没有敌意,至少暂时如此。”
  僵持的气氛异常紧张,修纳冷静的审视盖尔男爵的侄子。
  强壮、自制、生死关头能压抑恐惧,并不像外表显示的粗莽,或许是个能够商议的对象。
  “你想做什么?”吉赛被迫坐下,在逼人的目光下背心渗汗。
  “这正是我的问题。”修纳打量着他,枪口纹丝不动。“你追随盖尔叛乱想得到什么?”
  吉赛被问得无言以对。
  他与叔父并不亲近,但毕竟属同一个家族,临时被匆忙召唤而来才听说叔父得罪了公爵,他不想参与叛乱却别无退路。
  “你认为能赢得这场战争?”
  又一个尖锐的问题,吉赛不安的动了一下。
  “你能打退几次进攻?抵抗多久的围困?在雨季结束后。”
  接二连三的问题令吉赛难堪,压力更让他焦燥。“你到底想说什么!要我投降?”
  冷定的话语威迫凌人,修纳近乎命令。“我要你打开城门放下吊桥,让霍恩的人进来。”
  “然后把我送上绞刑架?我情愿死在战场上。”吉赛的额上激起了青筋。
  “你不会死,因为你忠于陛下,看不惯男爵的所作所为。尽管迫于无奈同流合污,却在关键时刻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杀死盖尔结束罪恶的叛乱。你挽救了棱堡子民的性命,让军队避免了损失。维肯公爵将大为欣赏,赦免你身不由已所犯下的罪,甚至向陛下建议由你承袭盖尔的爵位。”
  吉赛听得目瞪口呆,忘了枪还指着胸口,从椅子上弹起来。“这不可能!”
  “公爵不希望战争持续太久,这将让他在政敌前被动,把盖尔家族赶尽杀绝更没有好处,为了表现宽宏的心胸,他会很乐意给予解决问题的人适当的回报。”修纳口吻强势而不容置疑。“我会告诉霍恩,是你调开侍卫我才有机会得手,结束战争的功绩将归于你。”
  “而你出生入死一无所求?你以为我是傻瓜?”吉赛渐渐被打动,但仍难以消除疑虑。
  “我是出身平民的列兵,过高的军绩无用。”修纳干脆的回答。
  贵族后裔确实不会干敢死队这种差事。
  吉赛将信将疑,风险和得失飞速闪过,短短的时间额头已渗出一层汗。“我怎能确定你不会出尔反而。”
  “出卖你的最佳后果是升为低级军官。”低冷的声音充满诱惑,漂亮的唇微弯。“相较之下,不如多一个男爵朋友更为有利。”
  吉赛脸色发白,陷入了困难的决择。“一旦这样做……我将背负背信弃义和杀死叔父一家的恶名。”
  “您对陛下尽忠。”修纳知道自己已经成功,收起枪伸出了手。“财富和荣誉属于勇于决断的人——吉赛男爵。”
  最后一句话语打动了他,踌躇良久,吉赛终于回握。
  “……但愿我不致为此后悔。”
  勤务兵端着托盘走出来,餐盘上的银盖分毫未动,年轻的小兵摇了摇头,对着一旁的侍卫抱怨。
  “霍恩将军心情很糟,连厨子精心烹制的勃艮第红酒焗蜗牛都引不起他的胃口。”
  “都怪这该死的天气,工兵进度太慢了。”一名侍卫扯了扯雨披低咒。
  维肯公爵给的时限越来越近,连日的降雨却令便桥与堑壕遥遥无期,先谴队又误堕陷阱,接连的挫折令霍恩焦燥不已。
  “这该死的棱堡结实得要命,就算有火炮也得大费周章,我看这事没那么容易。”另一名侍卫加入了闲谈。
  “维肯公爵可等不了那么久。”勤务兵心知肚明,先谴队全灭是小事,再没有战绩呈报上去,将军花了大价钱买来的职位就保不住了。
  近侍在私下议论,前方突的哗然喧闹起来。
  一名传令兵飞奔而来,激动的高叫。
  “将军!棱堡——开了!将军!棱堡的城门打开了,放下了吊桥——”
  随后的一切异常顺利。
  吉赛派出的使者与霍恩将军达成了协议,解除棱堡的武装全面投诚。天上掉下来的胜利令霍恩如坠梦中,一口答应了对方的全部条件。
  通篇自我吹嘘及赞美吉赛忠诚的信件已在送往公爵府的路上,以极其低微的代价赢取了绝对完美的胜利,被惊喜环绕的霍恩无比感激神灵所赐的好运。
  接下来的半个月,霍恩的情绪一直处于异常亢奋状态。
  失误中计成了深谋远虑,前期失利变为蓄意惑敌,种种高瞻远瞩彰显出将军本人的英明睿智,好心情的持续令霍恩对棱堡中人异常宽大,甚至破天荒的约束士兵适度抢掠。
  维肯公爵以皇帝陛下的名义回复的信函几乎实现了霍恩所有愿望。
  褒奖、赞扬、欣慰之情溢于全篇,并予以慷慨的金钱嘉赏;信中对吉赛的忠耿的行为高度赞赏,免去了协从之罪,许可他继承男爵封号,并召入军中任职。
  霍恩将军越得意,达雷越阴郁,盯着营帐中饮酒作乐的身影啐了一口。“那个蠢货算什么东西,居然所有功劳全成了他的。”
  修纳自顾自的擦拭短刀,擦完了又用指尖试探刃口,确定锋利程度。
  达雷又一次抱怨。“先谴队其他人全死了,只剩我们俩个活下来。是你杀了盖尔,劝降吉赛,可现在全成了霍恩的功劳。他什么也没干,居然还有脸吹嘘。”
  达雷对霍恩轻蔑到极点,修纳一无反应。
  “修纳,你一点不在乎?你到底为什么从军。”达雷越来越不懂一道出生入死的同伴。
  修纳终于回应,淡淡的警告。“你也该发够牢骚了,再说下去霍恩可不会容忍。”
  “他能怎么样,事实上——”
  修纳截口。“事实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活着从棱堡出来了,而且升了三级。”
  “区区一个准尉。”提起来达雷怒气更盛。“你漂亮的猎取了整座棱堡,最后只给一个小小的准尉,连少尉都不是。”
  “慢慢来。”修纳的提示微妙而隐晦。“达雷,平民如果升得太快是会短命的。”
  达雷粗豪但不愚蠢,被修纳一言挑破,顿时醒悟过来。
  一直有传闻说霍恩心胸狭隘,对于过于出色的下属处处提防,甚至有流言说他曾将某位亲信送去与死神为伴,只因对方偶然获取了皇帝陛下的一句赞语。
  半晌后达雷再度开口,愤懑的意气已消失无踪。不再谈论霍恩,他转入另一个疑问。“修纳,凭你的身手和头脑,做贵族护卫可以挣得更多,为什么偏要加入军队冒险?”
  修纳没有回避。“对你我不想说谎,我将尽一切可能向上爬,争取足够的权力。”
  “平民出身最多做到中尉,你不可能打破这一惯例。不如为某个欣赏你的贵族效力,凭你的头脑应该很容易,这比当中尉强得多。”从激愤中清醒的达雷已对军中前途完全失望。
  修纳轻摩短刀,眸色森冷。“那种依附而来的东西没有用,必须是彻底属于我的权力。”
  “谁不想要地位,可平民根本不可能。”达雷不乐观。
  修纳笑了笑,不再继续这一话题。“达雷,梦境会不会预示现实?”
  “什么?”达雷掏了掏耳朵,看对方神态认真才确信没听错。“我又不是算命的娘们怎么知道,你也会做恶梦?”
  修纳沉默了,无法说出口。
  那个梦,他很害怕。

  试炼

  尽管仅是小小的准尉,待遇仍比过去提升了不少。
  没人清楚棱堡内发生的一切,但小队仅存的两人奇迹般刺死了男爵,已足够令整座军营敬畏。军队推祟强者,士兵追随强者,军衔准尉的修纳威望远远超过了上级尉官。即使地位不高,仍有不少人示好结纳,主动通报消息。
  周日的下午帐帘一掀,一个士兵探进头。“准尉,吉赛男爵往这边来了。”
  修纳不动声色,达雷便继续与其他士兵讨论牌局。
  不一会帐帘挑起,帐外果然是新出炉的男爵。“修纳?能和你谈谈?”
  修纳抬起头没说话,达雷使了个眼色,帐内的士兵接连走出,最后他挑下帐帘,留下空间让两人静谈。
  “听说你成了准尉。”男爵在修纳对面坐下,不自在的起了个话头。“我想霍恩将军对你不太公平。”
  修纳看了他一眼,翻出锡制酒瓶。“喝酒吗?不过只是村里的劣酒,可能不合爵爷的口味。”
  “这就很好,我习惯喝这种酒。”接过锡瓶饮了一大口,吉赛的神情放松了一点。“什么爵爷,我本是个农民,当过几年兵,糊里糊涂被盖尔弄到棱堡打仗,现在又莫名其妙的成了见鬼的男爵。”
  修纳一笑。“见鬼的是盖尔,阁下正前途光明。”
  “老实说我真不知当时的决定是对是错。”吉赛揉了揉脸,语气疲惫而惶惑。“我从没想过成为贵族,也不知怎么当男爵,维肯公爵让我承袭了爵位,却让我到千里之外去任虚职,说不定会借此搞掉我的脑袋。”
  吉赛的不安不难理解,但来找他倾谈未免有些怪异。
  修纳旁观了一刻,回道。“公爵不至于那么蠢。”
  吉赛也不懂为什么会对少年说这些,却又忍不住问。“你……认为我该怎么办?”
  修纳略一思考。“我认为你该去翻翻盖尔珍藏的珠宝古董,分成三份,最好的一份由亲信送去帝都,向维肯公爵致谢;另一份送给霍恩将军,请他代管领地;而后把家人安顿好,带一两个随从上路,到任后用最后一份打点未来的上司。”
  吉赛全神贯注的倾听,一时困惑,“为什么请霍恩代管,我不认为他能善待领地的子民。”数日的接触吉赛深深明白,霍恩绝非一个仁慈宽厚的贵族,修纳的建议犹如请贪婪的恶狼照管羊群。
  “霍恩此刻深得维肯公爵宠幸,讨好他对你有利。”
  新上任的领主仍有一份质朴的责任感。“但他会疯狂搜刮这里的平民,他们已经极为可怜……”
  “那更好,等你返回的时候子民会欣喜若狂。”修纳轻描淡写,不带感情的叙述异常冷血。“届时你将被子民的喜悦和热望簇拥,光荣的回到领地。人们会因解脱苦难而兴奋,为些微仁慈而感恩,不会再记得你昔日地位如何,又曾经背叛过谁。”
  吉赛豁然领悟,犹疑一扫而空。“很好的建议,我该怎么谢你。”
  机遇来得比预期更快,修纳目光闪了一下。“一封推荐信。”
  “什么?”正盘算酬谢金额的吉赛大出意外,随即又转为惊喜。“完全不必要,如果你想成为贵族护卫,我会很乐意以丰厚的薪酬第一时间聘请。”
  “不,谢谢,我只需要这个。”修纳淡淡的坚持,神色沉定。“请给我一份盖有男爵印鉴的入校推荐信。”
  帝国皇家军事学院古老而辉煌的大门通常仅向贵族精英敞开,但偶尔,平民中也有极少数攀附上贵族的幸运儿能获准进入。
  罕见的幸运者将与贵族子弟一同受训,完成繁重的课程顺利毕业后,将迥异于一众因出身而受困的低级军官,赢得向上爬升的可能。
  比起战场和贫民区,学院高年级生的恶作剧犹如儿戏。在修纳恰如其分的展现实力之后,学院惯有的针对新生及平民的欺辱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敬畏与距离。
  学院尽是贵族背景,家世反而淡化,沉默少言却异常强悍的修纳仿佛新奇的野生动物,成了异类话题人物。修纳对此毫不在意,更极少与人交际,他的精力全放在吸收新知识上,每天睡眠的时间很少,空余几乎全耗在图书馆和练习场。
  “修纳。”室友威廉走进宿舍,打断了沉泯于阅读的同寝。
  威廉有一头褐发,头脑敏捷,生性令人愉快,在学院朋友众多。他对修纳极具好感,时常主动攀谈,这次也不例外。“别看了,没发现宿舍楼全空了?试练之路开始了,我们去看看今年有没有人能成功。”
  “试练之路是什么?”奇异的名称勾起了修纳的注意。
  “你没听说过?”威廉惊讶后又恍然,拍了拍自己的额。“差点忘了你是半路入学。试练之路是学院两年一次的考验,只要修完必要的学分就能报名,通过的人可以提前毕业,学院还会向军方特别推荐,假如从军会很有帮助。”
  提前毕业?
  修纳分了一下神,合上了未读完的书。
  皇家军事学院例行甄试的别称是地狱之路,期间的严酷不言而喻。
  参与的学生必须修完基础学分,仅此一条已将头脑愚笨者剔除在外。极少有人能顺利通过,试图挑战的学生难免鼻青脸肿,甚至流血受伤,因此又被称为勇敢者之路。
  庞大的迷宫中设有各种复杂的地形,树林、沼泽、沙丘、水潭应有尽有,遍布险恶的陷阱,胜利者只有一名,必须在规定时限内找到迷宫的正确出口,同时应付毫无征兆的伏击者,甚至与其他挑战者竞斗。
  短短几个小时,无论对心智或体能都是最苛刻的考验。
  皇家学院最骄傲的荣誉不可能授予弱者,严苛的教官对挑战者十分无情。每次试炼都有人被抬出急救,尽管如此,血气极盛的学员中仍然有不少跃跃欲试。
  观战的人群聚集在试场附近的高塔,每一个窗口都探出十几个脑袋,居高临下而望,从这个角度,参赛者在迷宫所遇的各种挑战一览无余。
  “我们来晚了,比赛已经开始了。”威廉扯开几名同学,迫不及待的挤进窗前观望。
  修纳在一旁俯瞰,锐利的目光异常专注,将试场所有细节收入心底。
  看热闹的人群时而紧张,时而哄笑,被场中的变化牵动,亢奋的情绪丝毫不亚于亲身参与,犹如一场刺激的娱乐。
  随着时间流逝,参赛者逐个减少。
  太阳渐渐西斜,当最后一个参赛者被教官击倒,挑战宣告结束。人群发出了遗憾的轰嚷,为又一次没有胜利者而叹息。
  “我还以为他能成功的重复林氏的奇迹,看来还是太难。”威廉遗憾的咂舌。
  似乎陷入思索的修纳突然反问。“林氏?”
  “没错。”威廉指了下最后倒下的参赛者,那个倔强的少年手臂骨折,昏迷中被人抬上担架。“他是蔷薇林氏下一任的继承人——林晰。”
  修纳也曾留意过这名少年,毕竟很少见到过度执着于胜利甚至不惜自身重伤的人,对顽强的意志印象深刻,却从未想到他与林氏有关。“你说的重复是什么意思。”
  “上一个通过试炼的人是林晰的表姐。”威廉一边随人潮走出高塔,一边解释。“林家人生来就是军人,实力自然非同一般,林公爵当年提前毕业,他女儿也是如此。林晰是林家的远亲,虽然不错,但还是比不上嫡系,可能血缘上差了点。要知道胜利者一直是男性,公爵小姐是唯一的例外,教官们私下说林氏的血脉太强了。”
  修纳一言不发,幽暗的眼眸泛起温柔至极的痛楚,隐没了所有情绪。
  威廉显然误解了修纳的沉默,继续道。“其实女人再强也没用,继承权还不是落到林晰头上,他真是个幸运儿,帝国世袭公爵……”
  摇了摇头,威廉羡慕而又怜悯的叹了一声。“难怪这么拼命。”
  林晰躺了十来天,除了骨折还需要时间愈合,其余已无大碍,他坚持离开了校医室。学生宿舍的入口是两扇沉重的青铜铁门,一只手拎着杂物有些不便,林晰停下来,正巧有人替他推开了门。
  林晰抬眼一望,是个陌生的俊美少年,制服上的级任徽章显示刚入学不久。
  点点头算致谢,林晰走了两步,蓦然掌中一空,提着的东西已经到了对方手里,少年淡淡的解释。“我帮你,廊上还有几道门。”
  林晰竟没觉察出对方是用什么手法,微一僵怔,少年已向前走去。
  一路上所遇的学生投来各异的目光,窥探、嘲讽、轻蔑、幸灾乐祸……无论怀着怎样的意味,林晰一律视若无睹,直至回到寝室才略微放松。
  “谢谢,我到了。”
  少年看着他,若有所思的开口。“其实你干的不错。”
  林晰再次怔住。“什么意思。”
  少年目光掠了一圈,停在书柜的某一格,那里放着一枚带有林氏族徽的胸针。“假如不曾迷失方向而撞上陷阱,你应该能躲过伏击,出口只剩十米。”
  “试炼已经结束,事实是我失败了。”林晰冷淡的回答。“很感激你的安慰,还有什么?”
  收回目光,少年正式邀请。“不介意的话,我想与你私下较量。”
  又是一个愚蠢自大的挑衅者,林晰冰冷以对。“我没兴趣,另外告诉你,学院中的竞斗输赢是常态,打倒林家的人并不足以成为你炫耀的资本。”
  “你和那位教官力量上有差距,但有种手法,能在他扭断你的胳膊前击中他脆弱的左肋。”少年的回答出乎意料。
  林晰眼神变了,停了一瞬才开口。“你不过是个一年级新生。”
  “或许你愿意试试,伤好以后练习场见,不用担心我蓄意逢迎,我对公爵毫无兴趣。”少年拉开门,话语中带着不易觉察的锋锐。“这是谢礼,答谢你让我看到试炼之路的全程。”

  宫廷

  林晰再没有一丝力气,放纵自己瘫在地上。
  汗从脖颈淌下,肢体遍布着力竭的酸乏,烈日映得桐木地板反光,他下意识挡了一下眼。一个身影遮没骄阳,刷的拉上纱帘,刺眼的光顿时柔和起来。
  “还好?”
  林晰努力想撑起身体,每一寸关节都在叫嚣着疼痛,相较之下,对方的游刃有余简直成了讽刺,他忍不住咬牙。“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少年笑起来,低低的笑声听起来竟像一个成年男子。“你学得很快。”
  借对方的拉扯坐起来,林晰靠着墙壁才没倒下去,牵动了淤伤咝的吸了口气。“你在哪学的这些招数。”
  修纳在他身边坐下,“没必要管来 自'炫*书*网'何处,它很有效。”
  林晰喃喃的不甘心。“真不公平,我已经够拼命的训练。”
  “以你的年纪而言很不错了。”传闻并没有夸大,林氏子弟素质之强,确实令人钦叹。
  林晰翻了个白眼。“别让我觉得你是个老妖怪,修纳你到底多大,十五?十六?”
  身边的人笑而不答。
  自觉问题毫无意义,林晰揉着酸软的胳膊换了个话题。“你打算参与下一次试练?”
  “嗯。”
  林晰长呼了一口气,半晌才说出话。“如果是你,或许能成功。”
  修纳望了他一眼。“你只差一点。”
  “一点已经完全不同。”林晰神色消沉,声音低下去。“为这一天我准备了几年,还是输了。”
  修纳没说话。
  林晰喃喃自语。“我知道他们在背后说什么,说我不配做继承人,说我是一无所有的乡下小子,根本不算真正的林家人,能被叔父选中是出奇的幸运,从我被带到帝都起听过无数次,现在我的失败成了最好的证明。”
  那些轻蔑鄙视的眼神毫不遮掩,曾经让内心激愤欲狂。
  他倾尽全力让自己变强,同学的眼光终于逐渐改观,却输掉了最关键的试练。破灭的希望比骨折的剧痛更难以忍受,每一个夜晚沮丧和自责啃啮着灵魂,几乎让他心神崩溃。
  修纳并无过多同情。“比起你终将得到的,眼前的挫折不值一提。”
  “你也嫉妒我未来能当公爵?”林晰笑出声,控制不住肩膀抖动,一只手捂住了眼,指缝中露出的眼瞳幽暗。“知道吗,其实我更嫉妒,像发疯一样嫉妒一个人。”
  修纳看着他。
  “你一定猜不到是谁。”失去冷静自制,林晰罕见的袒露心事。“是我表姐,那个失去继承权的公爵小姐。”
  修纳沉默了许久才回问。“为什么?”
  仿佛有些话憋了太久,无法再用理智隐藏。“别人都以为她是性别原因才被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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