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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舆江山-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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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昀带兵将国公府团团围住,强行封查,李府三公子李熵竟然还气焰嚣张的说自己父亲是国公、大哥是左相、二姐是皇后,堂堂李公府谁敢来动?!若换了别人或者还真会被这名头唬住,可凤昀哪会吃他这套。
  “别说是三公子你了,就算公国和左相在此,我也照拿不误。”凤昀气定神闲的说道,元静得他指示,上前三下五除二就将李熵给五花大绑了。国公府内衣甲鲜亮平日里威风八面的数千兵卒面对着眼前战甲上风尘都未洗去的三百名尧摄军,竟没人敢上前,瑟瑟缩在后面,像足了徒具花俏完全没有一点用处的玩偶。
  凤昀把李熵押往府衙大牢,亲自督人看守。期间清点国公府私产,竟达三千万两之巨,足以抵得上大半个国库了。
  李熵坐实了苛税扰民的大罪,其后又被查出他曾抢掠良家妇女,当街殴打小贩致死,一桩桩的人命官司被人捅破出来,逼得他要往阎罗殿去,落在凤昀手上,没人能救他回来。
  太安元年七月十二日,李熵被斩于菜市,千街万巷拍手称快的声音历时不散。当夜,凤昀暂憩的别馆上空突然电闪雷鸣,有人惊见一只九头金鸾彩凤,正首口中衔着一枚光华流转的珠子,在云霭层雾里时隐时现。惊电雷擎中,瓢泼大雨倾盆而下,百姓纷纷步出屋舍,在这千求万盼的甘霖下舞蹈拥抱,跪祈上苍。
  那夜,千千万万的百姓看到那只鸾凤,张翅抖下的灵光蕴在别馆四周,耀眼的不似在凡尘,大雨连下七日,雨泽丰润,不管凤昀是留宿在府邸还是前往他处,那只鸾凤必然夜夜在他头顶上空出现,昂首翔云,亲眼见者无不心神俱震。
  凤昀并未将国公府查收的巨款收拢入国库,而是按每户人头分拨下去,至于此前因为缴不起赋税而被罚没的土地,也悉数归还。那些商贩看凤昀手段果决,不敢与他虚与委蛇,都用实价将手中囤积的粮草卖给了他。凤昀也一一将之分拨下去,暂缓了蜀郡的燃眉之急。并且将蜀郡驻兵全派去挖沟通渠,用以储备雨水,防范于未然。更帮助流落在外的蜀州子民从返家园,并由政府划拨土地,补贴农钿。
  老百姓只要有口饭吃,谁愿意去干脑袋吊在裤腰带上的事,所谓的农民起义在不动干戈,不伤人命的动作下,已经化解了一大半。还有些是乘隙挑事的山贼流寇之辈,凤昀自然不会对此姑息,他麾下大将分兵数路,将蜀郡境内所有山头剿了个干干净净。以后与邻近郡省通商,再也不用担心半路遭劫了。
  历时一月半,终于将蜀中的事情处理妥当,凤昀将元静及一万余部留下继续跟进后事,只带了几名亲卫回军。他离都之时,万民在街前叩送,这般浩荡的场面和出自肺腑的尊敬,便是天家皇族也未必能够得到。
  “滇、黔、鄂几省官员不乏有李国公的学生和亲信,这些年得李氏照拂,自当投桃报李,没少给凤将军下绊子。”昭阳在桌边削着梨子,一片片的切好放在碟中。
  “朝云大哥擅自处决官员,分拨赋税甚至调用军粮救急,这些可都是犯了大忌了。”曦凰在窗下信手翻看一本书,凤昀现在所作无一不是在挑衅皇权,恐怕此时李国公和左相鼓动朝中亲信弹劾了他不止十数遍了吧,难为皇帝还能按捺,不曾表露态度。
  “不过凤将军得到了天下民心呀。”昭阳将切好的梨子合盘递给曦凰,笑吟吟的用绢帕擦拭小刀:“得民心者得天下嘛。”
  曦凰放下书,拾了片香梨轻尝,梨子多汁而香甜十分好吃,她走到窗前,痴望着门前种的几棵杏树,心神恍惚,走了那么久,他们终于该要回来了吧。
  飞报送抵入京,三军四日后便要回都。
  转眼间金风涤暑,玉露生凉,已是深秋季节,还未等凤昀归来,宫中又出了大事。丽嫔和众妃在中宫陪皇后用茶赏花时,丽嫔突然腹痛如绞,竟有了小产先兆。
  “皇后,这是怎么回事?!”皇帝匆匆赶至中宫,劈头就是诘问皇后。
  皇后亦是惊疑不定,露出茫然表情,手足无措道:“臣妾也不知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在你宫中出的事,难道与你没有半分责任吗?”皇帝目光如刀,眼中疑责割得她遍体鳞伤。
  “陛下以为是我对丽嫔作了什么吗?”皇后原本心情就不舒畅,家中三弟被人斩杀于市,皇上非但不曾为他们家作主,而此刻居然还为一个宫女来质问她,不由怒上心头,截口反问道。
  “是不是你心里有数。”皇上不假辞色的脱口而出,眼中涨满怒色,围侍在旁边的后妃见皇帝与皇后针锋相对,皆惶然跪倒在地,不敢出声。
  皇后冷冷讪笑,大袖一拂,竟背转过身去,“皇上既然心中认定是臣妾祸乱家室,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李湘玥,你……”皇上狠狠盯着她,气怒交加的吼道:“来人,把皇后请走。”
  “这是中宫,皇上要把臣妾请去哪里?”皇后回转迎眸,傲然冷笑道:“还是皇上想把臣妾废了,贬往秋梧宫?”
  皇帝见她居然还如此强硬,不禁气得浑身发抖,“好,好,你不走,朕走。”说罢,大袖一挥,气冲冲的出了中宫。
  皇后目光缓缓漫过殿中跪着的诸多美人,打量这宫阙里每一处的富丽堂皇,竟莫名笑了起来,脚下一软,堪堪跌坐在凤椅帷榻上,以袖掩容,绣凤缬金的袖子底下传出咯咯声,似笑还哭。
  曦凰走在玉阶回廊上,秋风迎面,密密的雨丝扑打阶前,吹动了檐角挂着的八角金铃在空中旋舞作响。刚转过廊角,突然步子一顿,轻轻摆手将身后宫娥侍从挥退,轻声慢步走上前。
  “臣,参见皇上。”她在潇湘阁的踏阶前盈然拜服。
  “免礼。”皇上仰起脸,朝她露齿一笑,拍了拍身旁冰冷坚硬的玉石台,“一起来坐吗?”
  曦凰倒也不犹豫,拢了裙子与皇帝并肩坐在一处,“丽嫔娘娘还好吗?”
  “太医说动了胎气,需要静观一段日子,只要七天内不出事就没什么大碍了。”皇帝低着头,语声显出疲累的说道,“为什么要害王岫,她已经那么与世无争了,干什么还要针对她?她就不能太平点过日子么?”
  “皇上说的她是谁?”曦凰抱膝而坐,歪头看着他。
  红色冠璎垂荡至双肩,阴影掠过他净瓷似的脸庞,他支吾了两声,却没讲出来。
  “陛下是疑心皇后么?”曦凰猜测道。
  皇帝身子一震,却没回话,耷拉下肩头,一副无精打采的落寞样子,“连你也认为会是她么?”
  廊下密雨如线,曦凰望着一片灰蒙蒙的天地,淡然说道:“陛下的家事,臣不便多作置喙。”皇宫里的尔虞我诈,利益交关下的各种牵丝攀藤,哪是两三句话能说得明白,辨得清楚。
  “他肯定是怨朕没替她三弟作主,而将气都撒在王岫身上。”皇帝愤愤不平的生着怒气,手中绞着袖子,像是个在闹别扭的小孩,“她是皇后,她怎么就不能体谅一下朕呢?她哪里还有母仪风范?朕真想……”皇上怒极时险些说出那句话来,却被曦凰一口截住,“皇上还请息怒,有些话是不能随便讲出来的。”
  皇帝一忍再忍,终于松了全部力道,颓然垂下手,口中含糊着说了几句话,可曦凰却明明白白的听到了。
  “这皇帝不作也罢,还不如一个闲散亲王呢。”
  曦凰只是淡淡一笑,眸瞳中清辉闪烁,“右相快要领军回朝了,皇上会有何封赏呢?”她如此笑问。
  皇上惊讶看她,脱口道:“此次北伐并无建树,何谈封赏?”
  “右相镇抚蜀中,便是天大的一件功绩。”曦凰平静叙说道:“试想蜀中一乱必然祸及四方,到时战争一起,陛下,何以止杀?”
  皇上低头思量,不知不觉间就咬住了自己食指的指节,深思熟虑一番后觉得她说的有道理:“那依照郡主的意思,封赏右相什么好呢?”
  “封王。”曦凰轻松吐出两个字,却恰如平地里一道雷,炸得皇上一瞬间懵掉。
  东朝开国数百年,从未有过异姓封王的先例,况且凤昀此次诛杀了李国公的三儿子,李珛能够罢休?李隆绪能够善于?皇后还不跟他闹翻天了?!
  “不,不,李国公肯定不会同意,到时他又会倒出各种道理来,朕不想听他说教。”想起那老头儿在他耳边倒豆子似的滔滔不绝,他就觉得恐怖,而且异姓封王,这事儿太大,他不敢亲允。
  曦凰不以为意的笑笑,伸手接住从屋檐上滴落的雨水,汇在掌心,“皇上都没问过,怎知国公不会同意呢?”
  若凤昀被封为开国首位异姓王,无异于立在了风浪之尖,成为众矢之的,将他捧高了再让他摔下来。而一旦封了王爵便不能再领朝廷职缺,到时空出来的右相位想必李家是准备来个十拿九稳的。如果李国公够聪明,一定不会反对凤昀封王的。
  生杀博弈,便在于进退取舍,不知李家是否是个值得他们来较量的对手。作者有话要说:文章到此已经快要结束,我想最后的结果应该是大家都不会想到的:)

  红烛泪

  太安元年,皇帝在章台殿犒赏三军,诰封凤昀为凤南王,嘉封食邑十万户,一旨诏书天下震动,这是除东氏皇族外,第一个异姓王。
  李国公确实如曦凰所料,非但没有在此事上多加阻扰,反而大力促成,这番转脸变化直叫皇上心中纳闷,搞不懂他这老丈人到底在想什么。
  朝中的大臣各自心中打着算盘,竟然难得出奇的默契,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待退朝后都涌上前去向凤昀道贺。曦凰本想上去同他说两句话,可见他周围里外三层的团团人潮,只得打消了这个念头,转身往殿外跨步离去。
  “郡主。”方才越过殿前高槛,便听到身后有人一声高呼,曦凰不由驻足回身,看到凤昀排开众人簇拥,朝她走过来。
  “一起吧,我有些事想同你说。”凤昀微微一笑道,繁复朝袍仍旧难以掩去他一身戎马风度,咄咄耀人。
  “恩。”曦凰颔首而应,面色平淡。
  两人并肩走下殿前玉阶,滞留在殿中的诸位大人围成三四堆,望着两人离去背影窃窃议论不停,直到值守殿侍前来请人,这才三三两两的离去。
  凤昀和曦凰两人走了一段路,却谁都没有开口说话,朝晨的日光将两人投在地上的身影拉长,虽然彼此相伴,却又仿佛孤离。
  “你……有什么想要问的吗?”终于,还是凤昀先打破了这尴尬的沉默。
  她想问的问题很多很多,她想知道他还好吗?他可曾有只字片语提起过她?现在正是落杏时节,他是不是仍会买来许多杏果腌渍成果脯。
  “我……”曦凰停下步子,抬眼望住凤昀,看着那近在咫尺的俊朗眉眼,曦凰心中纵有千言万语,可涌到了齿间的话却怎么也问不出来了。凤昀是个好人,他为自己无图无求的作了那么多事,自己怎么能够一而再再而三的忽略他的感觉呢,纵然自己是个自私的人,却也不愿再伤他了,“算了,其实也没什么。”她吐出一口气,垂目自哂轻笑。
  “曦凰……”见她一低头的落寞,凤昀眉头轻蹙,眼中不经意流出痛色。
  “没事,走吧。”曦凰朝他粲然一笑,转身起步先行,凤昀微怔一瞬,只得跟上她。
  退往朝阳门的路上正好碰到几位内宫侍从,前来传达太后懿旨召德凝郡主往慈安宫一趟,曦凰与凤昀稍事作别,就跟着领旨内侍去了太后寝宫。
  赵太后会找她,她心中早有准备,也料定了是为那件事。
  “听皇帝说册封凤昀王位是你的主意。”太后双手扶住意欲跪拜的曦凰,遣退宫中所有侍人后,劈面便问。
  “恩,是我。”曦凰承认不讳。
  “为何?”太后紧眉锁眼的盯住曦凰。
  “这不挺好的吗,您看连李国公都同意了。”曦凰扶着太后在鸾榻上坐下,亲自为她斟茶。
  太后心烦意乱的推开她递来的茶杯,此刻焉有心思品饮,“就是因为连李珛都同意,这才古怪,想必凤昀这王位得来虽顺,却未必能坐得稳。”凤赵两家也算世交,她不明白曦凰心中到底有何打算,至少在她眼中看来,此刻凤昀半只脚已经踏上了险境。
  “姐姐不也没阻止皇帝么?”曦凰端起杯子,垂目缓缓掀杯,唇畔牵出一丝飘渺的笑。
  “既然是你提出,我怎好随意回驳,只是这些日子来多次要你入宫谈议此事,你都以身体有恙推挡,对了你病好点了么?御医奉命去府上替你看诊,也被你拒挡在外,曦凰,你到底在搞什么?”太后一连串的质问,将这些日子憋在肚里的所有疑惑悉数倒将出来。
  “我其实没病,只是……”她搁下茶杯,指尖拂过额前,不经意的擦过额心那点朱红,“事到如今,我无法再瞒着姐姐了。”
  太后听她平静说道,心头莫名微起波澜,“曦凰,你到底在说什么?”
  “姐姐双十未至,尚是风华正茂,真的甘愿守在这深宫里,孤寂一人过上一辈子?”她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直听得太后目瞪口呆,怔怔无语,“舍去太后身份,跟他离开,我替你们安排,以后天涯海角,云山雾海,彼此相伴。”
  太后被她眼中灼绝的光芒惊煞,如被吓到般坐退了一步,低呼道:“曦凰你疯了是不是?我是东朝太后,先帝遗孀,怎能作出这般有违礼制的事情来,我若答应岂非辱没了东氏皇族颜面。”她想也不想,断然否决。
  “那时太后已薨,天下谁人会知道跟楚桓离开的人是赵旻蕊?”曦凰截口将她后语打断,“况且东朝将倾,届时谁还会来关心一个养在深宫里的女子是死是活。”
  “曦凰,你说什么?”太后被她最后一席话惊住,听在耳中仿若春雷炸响,“什么东朝将倾?你从哪里听来这大不韪的话!”
  “姐姐不信么?”曦凰忽而攥住太后手腕,倾身向她逼近,神色平静,目光悯柔如春水,“昆仑龙脉生变,金翅鸾凤显像,新主已出,改朝换代只在俄顷。”
  太后一口气憋在胸中,欲吐不出,只得惊骇的看着眼前夭桃秾李的绝色容颜,粗粗喘出几口气。她不信曦凰说的话,一句也不信,偏偏她在此刻想起了过往的许多事,又忆起宫娥在她面前绘声绘色说着金鸾祥凤显世的场景,仿佛亲见。一切一切变得十分诡谲莫测,但又有了一条模糊的答案。
  “你口中说的新主是凤昀,而你为此亦是筹谋了许久,是不是。”太后平静下来,语中寒意却森森如针,“白懿逼宫那日是你故意援驰不及,想借白懿的手铲除东氏皇族,对不对?徽帝退位也在你们的算计中,你们,此刻又将怎么对付皇上?”
  曦凰被她连声逼问的愕住,恰是这无言的沉默在太后眼中正是默认,太后扶住榻上桌几,勉力支撑着这才不曾倒下,心中如被万千刀戮凌迟,眼前模糊成湿漉漉的一片,仿佛天崩地裂。她突然挥起一掌掴向曦凰脸颊,使劲了全部力气,甚至震得手腕一阵痛,却仍旧觉得这一掌不够解恨,曦凰不避不躲,任凭姐姐打骂也不作声。太后再次挥掌而起,掌风忽至耳边却生生遏止在半空,再也挥打不下去,这是她一母同胞的妹妹,他们一家视若掌上明珠的小妹,如今家人散尽,她只剩下了这么一个亲人,她怎么舍得,怎么舍得……
  “曦凰你听着,但凡有我一日在,凤昀就休想坐上皇位,就算是我对不起凤伯伯了。”太后如是说道,曦凰抬眸看她,她脸上泪肆狼藉,目中狠绝光芒一闪而逝。
  德凝郡主仪驾回府,曦凰在车上拆了环鬓珠钗,将一头长发披散放下。回到家中后,被告知凤南王已侯她许久。
  “宫中有些事耽搁,让你久等了。”曦凰刚跨入中堂,便开口致歉。
  “才来了一会,没等多长。”凤昀搁下茶杯,起身迎上,看到她散了满头青丝时就觉得奇怪,仔细端详后才发现被她遮在长发下的半张脸颊居然红肿高涨,细腻的肌肤上透出五个鲜明的指印,他不由低呼,“你的脸怎么了。”他伸手就想去撩她的发,替她检查伤势,曦凰却轻轻侧首避开,推拒了他的关心,“有什么事吗?”
  凤昀尴尬的收回手,讪讪一笑,道:“你最近身体如何?我给你的那块玉佩可还带着?”
  曦凰扯出衣襟内一块血玉佩,佩上嫣红如初,仿佛新血流淌,“多亏这块玉,近些日子来我已不再犯病。”曦凰捧着玉,白皙的十指间像是拢着一摊血,妖冶艳丽,“谢谢你,朝云大哥。”一声称谓,已经分出亲疏别离,她只是视他如兄长。
  凤昀眉峰一动,低头抿唇‘嗯’了声,彼此缄默片刻后,他才又道:“没事就好,那么我先回去了。”他匆匆转身离去,走得有些狼狈,却又被身后她的一声唤给牵绊住,怔怔停下步子。
  曦凰走到他的身边,默不作声的拉起他的手推高袖子,腕上伤疤已经长出新肉,一条淡淡的粉色异常触目惊心,“以后不要再这样了。”他越是这般没有计较的对她好,她只会越来越愧疚。
  凤昀被她握住的腕间火热滚烫犹如触碰到了烙铁,他想要抽手躲开,却又有些不舍。
  “你不去看看卓如吗?你很久没见他了。”他如此问道,声音低越,像是被什么重重的东西压着一般,开口也是艰难。
  见他……很想,很想,可见了又怎么样?看他假装出来的冷漠吗?还是去看他同凤昕情笑惬意的样子?她不想在大庭广众下狼狈失态,不愿加深彼此间的痛苦。
  “相见不如不见,我们这样,很好。”她低头轻语,总觉得自己应该是坚强的,可不知不觉间仍有东西从眼角滚落,一滴一滴落在他的掌心。
  凤昀只能看着她独自黯然神伤,却什么也不能作,门外阳光正好,照出屋檐下孤影亦成双。
  凤昀封王,她的妹妹亦被嘉封为湖阳郡主,虽无封邑,但俨然已是王侯贵族女子,恰又正值芳华年岁,上门提亲的人络绎不绝,凤家却在敕造凤南王金字匾额从皇宫里换到自家门楣上第二天就传出喜讯,湖阳郡主就要成亲了。
  那个可以采得高花的男子身份成谜,似乎并无显赫家世,但凤南王却对他礼重有佳,未曾见过他面的人难免有诸多揣测,兴味之语。可但凡曾在凤南王府上见过他面的无一不惊羡艳叹,这等风华绝代的人竟是生平仅见,再看他与湖阳郡主立在一处,反而会觉得金绸华衣配不上他一身风雅青素。
  帝都里难得再见喜事,皇上乐作媒人,指明了当日自己要作主婚人,也不知皇帝是存了恩赏之心或只是好玩,但无论如何是看红了别人的眼,羡慕着凤氏一族腾云直上的荣耀,此刻当然也不乏冷眼旁观的人。
  被皇帝捧得越高,跌得也可能越惨,前路漫漫,最终鹿死谁手犹未可知,大家可以慢慢走着瞧。但礼数上仍要周全,京中高官要员都送来贺仪,几日里红彩礼盒,高马香鞍络绎不绝的进出凤南王府。
  比起王府的喜气喧天,安国侯府安静的有些萧瑟。
  曦凰已经称病多日不曾踏出房门一步,就连凤昀前来探望她,都被她挡在门外,心中真正想见的人由始至终不曾出现,或许从今晚后也都不会再来了。
  她披着薄薄一层丝纱睡衣倚靠在床头,赤脚站在地上浑然不觉秋意寒冷,满头乌发青丝垂落两肩,衬得她容颜黯淡,神色无光。
  终于有人按捺不住一脚踹开被锁的房门,木条断成四条躺在地上,昭阳怒气冲冲的大步进来,一把掀开垂帘纱帷,看到曦凰默然低头倚栏而坐,无声无息的浑若一个将死的人,心中又气又痛,“你们这是干什么呀!好好的这么折磨对方很有意思吗?”昭阳与曦凰从突厥一路经(书)历(网)过来,相伴了那么多年,虽无血缘之亲,但早有了姐妹之情,曦凰和夜箴的感情没人比她看的更清楚,而如今却也没人比她更糊涂,“我不知道老大到底在想什么,问他他却一句话不说。”昭阳从来没有对夜箴那么失礼过,而为了曦凰她却大声责问了夜箴,可他的回答只是沉默,面无表情的不发一言,逼得昭阳差点忍不住要同他动手。
  曦凰听她提到夜箴时终于眨了眨眼,仿佛恢复了点力气,她抬起头看向昭阳,见她袖子底下露出半张红贴,终于恍惚一笑,“送来喜帖了吗?给我吧。”她朝昭阳伸出手,广袖垂落榻前,消瘦苍白的五指几乎握不住一支笔,却稳稳展开在她面前。
  三天滴水未进,磨尽了她周身光华,只余下了一丝微弱气息,昭阳狠狠咬了唇,不甘不愿的把红贴塞到曦凰手中。
  曦凰捧住那封红贴,很普通的帖子,即不描金也不绘花,不像是凤南王府广发出去的喜帖,因为它实在太过朴素。缓缓打开帖子,那几行墨笔黑字是他的亲书,这辈子她看过无数名家手札,字迹墨宝,唯独他的字是自己会细心临摹的。她手指慢慢抚过那些峻拔遒劲的字,极其轻柔认真,仿佛从这些字上可以感受到他运笔的力道。她捧起红贴覆面轻嗅,帖子没有熨过香,上面只有徽墨的味道,但曦凰却从苦香中闻到一缕药香,似乎是他写字时衣袖不经意间扫到的,淡若微缕的味道被她轻易捕捉,只因这已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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