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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舆江山-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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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金枝玉叶,和亲又攸关两国体面,突厥断不会如此儿戏。”
  曦凰话音刚落,鸾车也同时停了下来。
  “殿下,突厥迎亲队伍就在一里开外,半刻后便到。”男子沉稳声音从车外传来,正是飞羽营上将朱贤,皇上亲遣飞羽营五千骑兵一路送驾而来,对昌平不可谓不厚重。
  “公主静坐,我出去准备仪驾。”曦凰冲昌平颔首,而后转身走出鸾车。
  昌平放下手中暖炉,从衣襟内掏出一枚白玉,双手相合,紧紧将白玉攥在掌中。心中惴动,终于还是要来了……
  当日天气晴好,除了风大点,一切都好似老天爷精心布置,完美无瑕。
  曦凰率一应侍嫁女官静候在鸾车旁边,耳畔风声呼啸,吹得身后东朝皇旗猎猎作响。
  “来了。”朱贤翻身下马,远处苍漠天际渐渐涌现人潮。
  数千骑兵齐整如一,由远推近而来,那抹凝重褐色,莫名惊动了心绪。曦凰忍不住回头瞧了眼,飞羽营佩饰银甲,甲胄鲜亮,衬得每个人看上去都英武非凡,如天降神兵。她突然就想到,如果此时正在战场,兵戈相交,到底是猛如虎狼的突厥兵会占优势,还是素有战将美誉的飞羽营能更夺得上峰。
  突厥迎亲队伍在十丈开外停下,一匹血红胭脂马越众而出,上面坐着的正是喜服金冠的肃王。
  曦凰敛定心神,捧着漆盘金碟往突厥大队走去,身后想起清越铮泠声,是昌平公主下了鸾车。而突厥仪队里亦有一个红衣男子手捧金盘迎面走来,肃王尾随其后。
  曦凰与那男子对面而立,彼此诵祝吉词,互致媒妁姻信,这番啰啰嗦嗦的说辞曦凰背了好久才将它烂记于胸,此时讲来倒显得从容不迫。那男子音色分外好听,吐字咬词更是精准无比,曦凰只是半低着头,顾着自己有没有讲错词,也没过多注意对方。
  礼毕后,曦凰和那男子让过一旁,肃王上前伸手握住昌平公主的手,他却突然转过头,目光投到曦凰身上。
  要到突厥最近的一个城邦也需三日路程,迎亲队伍已经在乌诺里山下扎营,蒿木扎起的帐篷又大又宽敞,里面一应具备,地上铺着绵厚的绒毯,紫檀金木的小几和妆镜台。
  昌平坐在镜子前,拆下头上凤冠,曦凰端了盆热水进来,“要梳洗吗?”
  “叫其他人进来,这事不用你作。”昌平解下长发,自顾起身接过曦凰手中水盆,放到一旁架子上。
  曦凰看了她一眼,也不多说什么,转身走出行帐。夕阳只留了半幕余晖在地平线上,红彤彤的天空如火烧,草原上的风愈加大了。飞羽营的铁骑将会一直护送昌平公主到突厥最近的一个城邦,大批骑兵在王帐外扎营,也作保护之便。曦凰想去找朱贤问些事情,迎面却撞上了一个人。她想转身装作看不到都来不及了,那人几步上前,拽了她的手腕就将她一路拖到一顶行帐内,曦凰不方便发作,被他拽得脚下踉跄。不少人见到他们拉扯也是十分惊讶,几疑自己是眼花了。
  “放手!”行帐内,曦凰想甩脱他,没想到他力气倒是极大,曦凰一下子竟没能甩开。
  “你真是……”他几乎咬牙切齿,目中神光变幻。
  “殿下,请你放手,若被旁人瞧见不好。”曦凰好声好气的对他说,不想以武力解决此事。
  他将她拉到身前,细细审视她薄粉胭脂下的绝色容颜,恨声质问,“当日宫宴上,你为何要化那般妆容。”害他白白错失佳人。
  曦凰索性也不挣扎,仰面冷冷看他,“殿下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他抿唇,喘息间胸膛起伏急促,“真话是什么?假话又是什么。”
  “假话就是帝都那段时间流行嫣然妆,我依样画葫芦,可惜只画了形绘不出神。”她大言不惭的空口编话。
  他五指攥紧,几乎要将她手骨也折断,“那真话又是什么?”
  曦凰咬牙,狠狠瞪他一眼,“真话就是我不想让王爷给看上。”
  他气得胸口发疼,几乎朝她吼了出来,“笑话,难道我还配不上你吗?德凝郡主!”
  曦凰不怒反笑,眸光潋滟,“是我配不上殿下,公主金枝玉叶才是殿下良配。”
  看着她的笑容,他也逐渐静下心来,冷声哂笑道:“你是公主的侍嫁?到头来还不一样,本该是王妃的,先下恐怕只能当了侧妃。”
  “王爷您怕是弄错了吧,我是女官不是侍嫁。”她笑得温文尔雅,“当然也不可能是什么妃了。”
  他双唇紧抿成一条薄线,眼中涌出阴霾,曦凰毫不退让,目光与他碰撞,各自争锋。
  帐帷突然被人掀开,有人走了进来,肃王怔忪了一下,曦凰乘隙抽回手。这才发现进来的那个人正是与她对诵祝词的男子。
  “我正在找郡主呢,有些礼节方面的事要同郡主商量。”男子微笑说道。
  “我这就出来。”曦凰朝肃王裣衽一礼后,转身先行出了行帐。
  男子看向肃王,他狠狠拂袖,别过身去。
  曦凰站在行帐外头,被风一吹,脑子清醒了不少,顿时懊恼方才的莽撞冲动。那男子出来,朝曦凰作礼,从他身上传来一股十分馨雅特别的香氛味道,曦凰闻不出那香是用什么材料调配,不过她非常喜欢这股香味。
  曦凰回礼,遂问:“不知大人有何事找我相商?”
  男子扬袖,引她借步说话,曦凰狐疑,跟着他走了几步,离开行帐走到一方空地上,男子这才开口,“抱歉,惊扰了郡主,只因有人来前知会过我,肃王殿下见了郡主定会心有不甘,是尔要在下多多关照郡主,此去路上郡主还是多呆在公主身旁为好,别让肃王抓到落单。”
  曦凰心中冷哂,她是让着肃王,并不代表她怕他,对他无可奈何,不过她脸上不露神色,朝那人作礼致谢,“多谢大人提点。”
  “举手之劳。”那人复又同曦凰作礼,比之突厥人的粗犷豪迈,这男子真是温和以及,举手投足间的风雅仪态堪比江南士郎。
  “就不知大人口中所说的那个人是谁?”曦凰微笑询问。
  “这我恐怕不能明言。”男子欠身。
  曦凰再次回礼,“那我先回去了。”就算不说她也能猜到七八分了,除了那个可恶的耶律宝隆 还会有谁。
  “请。”男子举手作请势。
  曦凰回身迈步离开,不远处跑来一个突厥士兵,似乎奔的很急,在路上就用突厥语唤了声:“少相大人……”
  曦凰一顿,心中泅生出古怪念头,竟又鬼使神差的转过身去,恰好对上那男子看来的目光,瞳眸清湛,那眼神温柔似水。

  夜半烽火

  夜至中宵,草原上欢庆鼓乐也渐渐歇了。曦凰坐在帐中,独对明烛了无睡意,说实话,她也不敢睡,也不知那人会在何时出手,从今夜开始她得时时戒备。
  她取出夜箴给她的玉笛拿在手上把玩,指尖轻抚过笛上每一个洞孔,似乎感觉触到了他唇上的温度,她不禁莞尔低笑。
  “郡主歇了么?”帐外传来男子低声。
  曦凰敛去笑容,将玉笛插回腰上,淡淡开口:“请进。”
  帷帐被人从外掀开,进来的是那个曾替她解围的男子,他手中捧了漆盘走入行帐,同曦凰颔首微笑,“郡主睡不着?”
  曦凰拂袖邀他落座,看了他一眼,“大人有事么?”
  男子将漆盘放在桌上,里面有一本书和几叠画稿,曦凰知道那是公主陪嫁突厥的织书》、针绣》和千稿图。东朝织锦技术发达,苏绣、湘绣、顾绣更是闻名天下。
  “在下对贵国的织绣很感兴趣,看了织书》后受益匪浅,只是有些地方不甚明了,想找人请教,却不知该问谁,想到与郡主有过几面之缘,便冒昧前来打扰。”
  曦凰听他说的恳切,心中只能苦笑,对织绣这种高明的活计,她哪里懂。拿起针她最多缝缝补补,是连朵花也绣不出来的。不过她也奇怪,这人半夜三更难道就是来问她这种问题的?她们又不是马上就要分别,下次没机会再见,要急在这一时。
  莫非……
  曦凰不动声色的为他沏了杯茶,“这是我朝的云山雾尖,大人不妨尝尝。”
  “东朝名茶,那我可以好好品尝一番。”男子目光烁亮,欣然接过茶杯。
  他低头品饮茶水,在灯光下他的肌肤白皙到几近透明,曦凰懂医理,知道他这是病态的苍白。
  “大人是否有感身体不适?”
  他愕然抬头,隔着氤氲茶雾看她,“郡主此话何意?”
  曦凰拿起桌旁一直用小火温着的茶壶为他杯中又斟满热水,“大人若不介意,不妨让我切一下脉。”
  本以为他会借口推脱,没想到他却挽起右手袖子将手臂伸到她面前,笑道:“那就有劳郡主了。”
  他的笑容坦诚无伪,反而让曦凰踯躅,她不过一个随意试探,他却毫不在意的将弱点曝露在她面前。
  是真纯洁无暇,心无他物还是谋算深沉,料定她探不出虚实?
  “得罪了。”曦凰举手,食指和中指并拢搭上他右手腕中,凝神切听。
  中医之理,庞杂繁复,有人终其一生也只能精通一二,曦凰因为自身原因,所以从小涉猎医学,但也学得粗浅,但有一种她是用心学了,那便是身体中毒的各色症状。
  他早年受过重创,不惜用了红石镇伤,可红石是毒物,极易侵蚀五脏六腑,多用无易,等于自损寿数。
  “大人积郁在胸,是有什么事解不开么?”曦凰收回手,浅浅一笑,端坐案后。
  “琐事繁多,事事操心,自然郁结在胸。”他目光似不经意的扫过曦凰。
  “那大人可要注意劳逸结合,这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可是麻烦。”她婉转提醒,他亦好意谢过。
  两人推杯换盏,话语言谈,又过了大半个时辰,此人极擅言辞,谈吐优雅风趣,而且见识广博,曦凰也乐得与他攀谈,不过心中愈加肯定,这事有蹊跷,恐怕今晚会出事。
  他熟记历朝典故,五百年前汉朝王将破楼兰的故事曦凰听夜箴讲过,彼时不过觉得王将气魄盖世,实乃国之英雄。此刻听他重说历史,却是另外一番感觉。
  沙尘扑面,杀气凛然如在三尺开外。
  “等等!”曦凰目光一紧,单手覆在地上。
  他不解的看着她此番古怪举动,“郡主,怎么了?”
  曦凰清晰的感觉到掌心中大地微弱的跳动,正有铁蹄从远处奔赴而来,人数怕是不少。
  “轰”的一声巨响,行帐颤动,连放在桌上的灯烛都跌落地上,瞬间熄了光芒,烛光消失的那一瞬间,曦凰看到男子眼中划过一道极浅的细茫。
  两人掀开帷帐,此刻外面已经乱成一堆,火把蜿蜒丛丛,映亮了半边天幕。皇家骑卫从半梦中醒来,仓促迎敌。靠近乌诺里山的行帐早已一片狼藉,从山上飞滚下无数巨石,将辕帐和人马一同碾碎入土。
  曦凰一时惊住,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如此场面,战争搏杀,生与死近在眼前。
  “郡主,请随我来。”男子忽然拽住曦凰手腕,带着她在人群中奔走。
  迎面疾步而来几个突厥士兵,与他眼神交汇,曦凰心中惊动,反手一把擒住他的手腕,倒是将他制住,“大人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他并没有功夫,被曦凰扣住后无法挣脱,他神色有些惶急,语气却很平静,“带郡主去安全的地方,请郡主信我。”
  信他?放着王爷公主不救,单单只顾她一人,这让她怎么相信?
  曦凰冷笑,火光映着容颜,自清丽中凭添出几分妍惑妖娆,“可惜我不信大人,我只信自己。”她推开他,转身往昌平行帐跑去。男子想跑上去拦她,却被一个突厥士兵拽住,“少相大人,时不待我,再不走恐怕一个也走不掉了。”
  看着她跑远的身影,他紧攥的双拳缓缓松开,毅然转身离开。
  曦凰跑到昌平行帐前,那里已经拥着不少侍嫁女子,却各个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是西突厥,是他们,他们杀过来了。”一个侍女惶然尖叫。
  西突厥?曦凰冷笑,人都还没杀过来就知道是西突厥的人?
  “公主人呢?”曦凰拉住一个侍女追问。
  “公主还在帐内。”侍女虽然惊慌失措,但还算能够对答。
  曦凰此时也顾不得什么礼节了,直接掀了帷帐进入。昌平穿着中衣半坐在床上,也是一脸茫然失措。
  “怎么回事?外面为何如此吵闹?”
  曦凰拉过凤屏上的衣服替她穿上,“有人打过来了?”
  昌平任由她替自己穿戴,还是有些不明白,“谁打过来了?为何要打?”
  曦凰哪有空跟她解释那么多,拿过风氅替她系好一把将她从榻上拉起,“管不得是谁了,逃命要紧。”
  昌平被她拉出帐外,火光下枪戟浴血,雷霆马蹄声转瞬已近至眼前。昌平从小被养在深宫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早呆的连骇怕也忘记。
  “怎么会这样?”昌平惊骇的用袖子捂了嘴,想不明白自己大婚的日子怎会招来那么多凶煞恶鬼。
  曦凰无暇跟她多作解释,看到火光中朱贤驾马而来,身后有一辆双驾的轻车,那是用来放公主嫁奁的,曦凰忙拉着昌平跑过去。
  朱贤翻身下马,匆匆对昌平一礼,“不知为何西突厥竟带兵来袭,眼下境况不妙,公主还是速速起驾,暂时退回我朝境内。”
  “好。”昌平点头,到了这个地步她已经作不出其他选择了,她刚想登车,却被曦凰拦住,“驾车目标太大,换马。”
  朱贤一想觉得有理,扬手抽出腰畔长刀,将搭在马身上的驾鞍砍断,舍了厢车正好得两匹马。
  曦凰先扶了昌平上马,厮杀声逐渐逼近,朱贤催促两人快走,自己留下断后。火光浓烟下,一纵骑队向东北方向奔驰开去,当先一人红衣胜火。
  要退回东朝境内走原路几乎没有可能,就怕西突厥早有伏兵埋在路上。往西走去宁朔等于是要突破西突厥大军,曦凰自认没那个本事,那么便只剩下了两个选择,深入东突厥境内,或者往东北泽州方向。
  马蹄踏踏的声音在空旷寂籁的草原上回响,曦凰在马上回头,巍峨峻矗的乌诺里山在月色下变成了一个隐约的轮廓,硝烟烽火渐远,可危险非但没被甩脱反而愈加逼近。
  昌平马术上佳,这才没有被拉下的紧紧跟在曦凰一旁,身后有数百人的骑队相护。夜风中传来飞箭的声音,密集如雨落,而后是马儿翻倒的声音,刀剑相戮的声音。突厥人喜欢造声势,那一声声“喝喝”的呼喝也确实让人听得心惊胆战。
  曦凰乘隙回头探看情况,尾随紧跟他们的突厥兵少说有千余人,黑压压的一片。而他们的人在箭雨下却越折越多,情势显然不妙,再这么下去全部被歼也是迟早。
  难道真要死在草原上,曦凰一手覆上腰间,那支玉笛被她贴身收藏。师傅说她不会有事,她便相信,自己绝不会死。
  “嗖”的一声几乎贴耳传来,曦凰敏捷俯身,一支长箭险险从鬓角旁擦过。昌平便没有她那么好运了,飞来的一箭射中她身下马儿。曦凰眼神余光一直在注意昌平,眼见那马儿腿脚一软,在即将跪地翻倒的那一刻,已横出手将昌平拽到了自己身后。
  幸亏两匹马走得近,幸亏曦凰臂力够大,也幸亏昌平精于马术,否则不是昌平落马,就是两人同时落马。
  感到昌平抱着她的身体在瑟瑟发抖,曦凰也没法安慰她,只能咬牙狠狠夹了马腹,驱策马儿跑得再快点。
  黑暗沉沉的地平线上亮起火光,铁蹄动地的声音迎面而来,前方竟然又出现了大军。
  这次可真是被两面夹击了,如果调转马头迟早被后面西突厥的骑兵追上,曦凰若想自保倒有可能,但是想救昌平几乎就是妄想了。而如果一搏往前的话……
  渐渐近了,夜风中飘扬的白虎旌旗猎猎招展,果然是东突厥的军队。曦凰心中舒了口气,既然敢打着东突厥的旗号就不怕他们会对昌平下手。
  那领军的将领一身黑色战甲,整个人如拢在了暗色中一样,他扬手,身后军队如潮水般左右分散向他们围拢过来。
  “公主放心,是东突厥的军队,没事了。”曦凰稳住身下马儿对昌平说道。
  两旁厮杀声烈,刀光剑影下曦凰还要分神照应身后昌平。突然从旁边杀出一个男子,手持弯刀朝曦凰当头劈下,曦凰没有兵刃可以抵挡,反手拔下发上珠簪一个飞射,尖尾针簪齐根插入男子眼中,男子惊痛,长刀脱手插入地上。与此同时,一道极细极淡的锋芒飞掠而来,转瞬已至眼前,曦凰想躲开还来得及,可却无法兼顾到身后的昌平。
  三菱铁矢扎入肩头,深刺而入,一记洞穿身体,血色飞溅上脸颊,曦凰看见那黑甲将军正挽了长弓,弦上无箭。

  争锋相对

  偌大的行帐内,空空荡荡,除了一角烧着堆地火外,只剩下一张睡榻和一张桌子。曦凰倒在榻上,勉强半撑着身体,伤口处血水涌出,半湿了衣衫,就连身下柔软的裘毯都沾染了斑驳的血迹。
  帷帐被人掀开,曦凰回头看去,晨光刺目从他身后照来,曦凰不得不眯起眼,却也看不清他的样子。
  “公主怎么样了?”由于失血过多,曦凰觉得有点眩晕。
  那人不语,慢慢走到榻前,居高临下的看她。黑色战甲上有浴血痕迹,他脸上覆了面甲,除却一双蓝色眼瞳,什么也看不到。
  “听不懂汉语么?”曦凰勉力支起身子,又用突厥语问了遍。
  那人突然半跪在地,目光与曦凰平视,曦凰定定看着他,恍惚间觉得那双蓝瞳似曾相识。
  “你都快自顾不暇了,还有空去顾及别人死活。”男子讪笑开口,连那声音都是异常熟悉。
  “耶律宝隆?”曦凰低呼,惊动间扯到身上伤口,痛得她微微佝偻了身子。
  他解下脸上面甲,果然是那张俊美脸孔。他伸手去扶她,却被她一掌挥开。
  “公主呢?”她冷冷注视他,一手按着胸口箭伤,呼吸一下重过一下。
  “东朝公主命丧于西突厥叛军刀下,尸身已让人送回了东朝。”他说的无动于衷,话中全是冷酷无情。
  “你说什么?”曦凰心中惊颤不已,她竭尽了全力依旧还是不能救她。
  见她茫然无措,神态楚楚的样子,他忽而心生不忍。他朝她倾过身去,一手环住她纤细的腰身,将她搂至身前,语声温柔,“她死不死与你何干?她害你姐姐小产,她死了你不是应该高兴么。”
  他幽然语声拂在耳畔,入心生凉,曦凰冷笑睨他,“好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倒显得是我有心害了公主似的。”
  他漫不经心的笑道:“人都死了,是与不是还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曦凰手下发软,半曲了手肘撑在榻上,兀自冷笑起来。
  “你笑什么?”他眸光一紧,眼底深处涌出阴霾。
  “别装了。”曦凰慢慢支身倚向他,在他耳畔吐气如兰,“耶律少相?或许我该称呼你完颜殿下。”
  他一手覆在她背脊上,五指沿着脊椎来回抚摸,他贴着她的脸颊,低声笑问:“你何时看出来的?”
  曦凰半垂下眼睫,只在唇畔噙着一抹森凉笑意,“你身上无香,而一个擅长调香的人身上是不可能无香的。”
  “你倒是心细如发,让我刮目相看。”他低眉,看着她小巧耳垂上悬着的精致耳环,弧线优美的脖颈和白皙肌肤,无不惹人遐思。
  “我想真正的耶律宝隆是那个人吧。”两人目光相对,俱都看不出对方神色底下的情绪,“他说有人要他对我多加照拂。西突厥来袭时,他要带我离开,想必这一切都是殿下授意吧?”
  他眼中有极亮的光芒闪过,曦凰勾唇,眸光轻睐,苍白的容颜一点无损她媚色入骨。
  “女人,不要自作聪明。”他看一眼她胸口上扎着的羽翎长箭,“这一箭就是代价。”当初她要是能跟他离开,也就不会受伤。她却不自量力的以为自己能救公主,这一箭不过是给她一个教训。
  曦凰何等聪明的人,从他只字片语中已经能知他这一箭是故意的。众目睽睽下,他居然敢射伤东朝郡主,看来是真的有恃无恐。
  “男人,不要自以为是。”说话间,曦凰突然一手搭上左胸箭翎,猛地朝外一拔,温热鲜血激洒,溅上他的脸颊。曦凰将沾着血肉的长箭在他眼前晃了晃,随手往旁一抛,“想要我卖乖顺从,这一箭的代价可不够分量。”
  “你疯了?不要命了?!”他伸手去捂她不住涌血的伤口,却仍旧被她拂手挡开。
  “公主之死与我脱不了干系,反正回了东朝也没什么好下场,不如死在这里也算尽了仁义。”鲜血自她五指指缝间渗出,将艳丽的红衫染成深褐,她的语声逐渐低去,恍若呢喃。
  他将她揽在身前,伸手覆上她的手背,温热的鲜血触烫掌心,他紧紧将她伤口按住。
  “听着!德凝郡主已经死了;你再也不用回东朝。我不许你死!听见了没有!”他在她耳畔低吼,声音因为焦灼而失去素日沉稳。
  曦凰在他怀中阖目冷笑,终于昏厥了过去。
  “军医!”男子奔出行帐,朝外大喊。军医匆匆赶来,见他手上血肆狼藉也是愣了下。军医走入行帐,看到榻上女子血水濡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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