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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舆江山-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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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你不能留下。”曦凰忽然坐直身体,剧烈的动作扯到伤口,痛得她蹙紧了眉头,“完颜澈不是个好糊弄的人,你若被他发现……”想到这,曦凰心中一阵胆寒,她决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你看你,又不听我把话说完。”夜箴扶着她的肩膀将她按回床上,“我自然有办法藏匿,让完颜澈找不到我。”
“这点我相信。”昭阳挑帘入内,手中端着一碗冒烟的药渣,“以老大的本事,要是他想避开一个人,别说完颜澈了,就算神仙也发现不了他的。”
听到昭阳这个大嗓门,曦凰不禁拧了眉头,有些担心的问:“外面没有把守么,不会被人听了去?”
“放心吧,那些守卫暂时是听不到屋内任何异常声响的。”昭阳将药碗递给夜箴,冲曦凰咧嘴暧昧一笑,“不打扰你们叙旧,我先出去了。”她走到床尾,拍拍了小白的脑袋,“小白,跟姐姐出去睡。”
正在打瞌睡的小白抬起头,金褐色的眼瞳瞥了她一眼,继续趴回地上。
“小白,听话。”夜箴开口,小白张了张嘴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起身,迈出优雅的步子甩着尾巴跟在昭阳后面走出屋子。
“这家伙平素也没那么听我话的,枉我对它那么好!”曦凰见小白对夜箴言听计从真是又羡又妒,平日里她差遣小白,小白都要跟她好一阵磨蹭。
“小白不敢跟我撒娇,因为我会凶它,而你却对它百般宠溺。”夜箴从袖子里掏出个瓶子,将里面白色粉末都倒入热腾腾的药渣里,用手拌匀。
“呃,师傅,你这是干什么?”曦凰看着他揉面粉似的动作,不解道。
“替你伤口敷药。”他右手将药渣沥干,坐到曦凰身前。
曦凰解开单衫,露出半个肩头,白色绢纱上血色嫣然。
“你伤得不轻。”夜箴手下轻柔的解开绢纱,看到她的伤口后,眸色徒然转厉,“是谁替你拔得箭,竟把你伤成这样?”
曦凰看他眼中闪动惊怒,心中甘饴,唇角慢慢向上弯起,“是我自己拔的?”
夜箴先是愣住,而后勃然大怒,“你这丫头又胡来,难道不知道这样拔箭会伤及内腑吗?”
曦凰没想到他居然会如此生气,以前即便自己闯出捅破天的祸,他都不曾对自己苛责半句的,一下子她也呆住,竟说不出半句话来。
夜箴黑了脸,明显神色不快,手下动作却依旧轻柔,将温热了的药渣覆上曦凰肩上狰狞的伤口。
“咝……”药渣触到伤口,先是刺痛,而后酥麻,渐渐没了感觉,连痛楚都消失了,“药里加了荨麻散?”那可是种极为珍贵的药材,只生在深山悬崖峭壁上,可说千金难买。
夜箴也不回她的话,自顾捏着药渣,继续为她敷伤。
“师傅,你真生气了?”曦凰苦着脸看他,以其能博得他的心软,可夜箴还是不理她,取过干净的绢布将她伤口裹起,替她整好衣襟,走到搁着水盆的架子前净了手。
曦凰看他如此冷漠神色,知道他气得不轻,可自己又没法解释,她半咬朱唇,低下头来,心中万般委屈。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走到她面前,她还在自怨自艾未曾发现,他却突然展臂将她拥入怀中,语气即心痛又无奈,“傻丫头,无论有何种理由,你也不该如此伤害自己。”
她的半边身子都麻了,只能伸出一只手将他腰身环住,他身上仍有那股淡淡的药香,如此熟悉而让她心生安宁。她真想这辈子就这么抱着他,再也不放开。
“师傅,你能否帮我件事?”曦凰自他怀中抬起头来,目光殷切的看他。
“你说。”
曦凰示意他俯□,夜箴依言低头,曦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夜箴眸色微变,“这话我会想办法帮你带给安国侯,但是她的话能信么?”
曦凰笑意宛然,眸中深处却涌动暗潮,“是真是假暂且不论,让姐姐多防备一下总是好的。”
“好,这事我会替你办妥。”夜箴扶着她,让她躺回床上,替她拉好被衾,“你就好好养伤休息,帝都里的事情自有别人处理,用不着你担心。”
曦凰乖顺的点点头,见他起身欲走,她忙伸手拉住他的袖子,低声问:“这就要走么?”
夜箴低头一笑,又坐回床畔,握着她的手将她塞回被子里,“不走,等你睡了我再走。”
曦凰高兴的‘嗯’了声,满足的闭上眼睛,片刻后,又蓦地睁开,见夜箴真的还坐在床边,这才又安心的闭上眼。
夜箴看着她睡梦中安恬的容颜,替她又掖了掖被角后,这才起身离开。屋外,昭阳正在灯下看书,见夜箴走了出来,忙迎上前去,小声道:“郡主睡了?”
“睡了。”夜箴走到屋子一角,屈膝蹲地,伸手抚了抚小白的背脊,小白朝他抬了抬眼皮,吹了下胡子,“我吩咐你的事情还记着么?”
昭阳敛去平时嬉笑神色,十分正经的说道:“昭阳谨记在心,不敢稍忘。”
夜箴满意的点点头,撩袍从地上站起,“好好照应她,别再让她受伤了。”说话间,他的目光又落向垂帘,似在叹息又好似不舍。
曦凰沉沉睡着,一夜居然无梦,醒来时天早就大亮了,阳光落满了窗台。昭阳端着热水进屋,见她醒了,笑问:“感觉好些了么。”
她目光环伺屋中,他早就离开了,伤口处的麻意逐渐消退,痛觉再次回涌,“好多了。”她吸了吸鼻子,屋内多出了一股浓郁的香味,是月下草和蔻仁,其中还加了一味不知名的香料,闻起来十分提神。
昭阳看她望着桌案上的焚香小炉,遂回道:“一早上就有人捧来这个香炉,用的都是止痛健气的香料,我便拿进了屋。”
曦凰“恩”了声,单臂撑起身体,靠在床栏上。昭阳绞了热帕子为她净手拭脸,曦凰冲她感激一笑,“这段时日多亏你照拂,多谢。”要不是有昭阳在,她都不知道能找什么借口避开完颜澈。
“嘘。”昭阳一指点着唇,示意她小心噤声,更是神秘兮兮的冲她笑道:“可别再说什么谢啊谢的,免得被他们瞧出端倪,可就麻烦了。”
曦凰莞尔,“好,我知道了。”至少以后有人能伴她走这么一段艰苦的路,也不算让人太难捱了。
“我煮了香米粥,去给你端来,你再歇息一会儿。”昭阳端起面盆,向屋外走去。
曦凰靠在床上,静下心来后开始考虑将来该怎么做。想必师傅会将她安然无恙的消息带回安国侯府,家中倒是不用担心。只是皇帝的吩咐,要在突厥王廷中找出那枚镇国密玺,这才是麻烦。先不说能不能找到,就是能否混到王廷里面她都没把握。
“看来暂时不能把完颜澈惹毛了。”曦凰一手握成拳头敲了敲额头,那种万事不在控制的感觉十分不好。
屋中火炭烧得旺盛,曦凰觉得口舌干燥,看到桌上放着茶壶茶杯,她推被下床,因为床离开桌子也没几步,她索性赤脚过去,倒了水出来喝。
身后传来脚步声,曦凰以为是昭阳,便没有回头去看,只顾着喝水。蓦地腰上一紧,手上茶水翻溅,人已经被人拦腰抱起。
“要喝水不会叫人么?赤脚走在地上不怕受凉?你还是小孩子?”他一叠声的责备,语声却轻柔。
“你……”曦凰刚想冷言相向,但思忖到方才所虑,还是硬生生忍了下来。
见她一双美眸中尽是怒火,却紧紧阖唇不言不语,完颜澈反倒意外,“你今天很奇怪。”
曦凰气泄,冷嗤一声,眸光淡淡睨他,“怎么?要我骂你,你才'炫'舒'书'服'网'?”
完颜澈展颜而笑,虽然他身上依旧穿着冰凉的铠甲,不过脸上已经被拾掇干净,仍旧俊美无俦,阳光下,他的笑容绚烂的让人有点炫目。
“你胆气是愈发大了?是因为那小东西么?”他目光瞥向门口,小白正四爪蹲地虎视眈眈的瞪着完颜澈。
曦凰倒是真没想过要指望小白,不过看到它虎头虎脑瞪圆眼珠子的样子也觉可爱,不禁露出笑靥,“白虎在你们眼中是圣兽,代表勇气和力量,是么?”
完颜澈目光定定望着她半侧的容颜,纤细精致的五官,淡淡笑容如同雨后露出的那抹朝霞色,美丽的让人移不开眼。他一直觉得因为当初看到了小白,这才会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遇上她,直到今日,能将她纳在怀中,“还有幸运。”是的,见到白虎,代表幸运。
曦凰转过头,微微仰首迎上他的目光,他剔透清澈的蓝色瞳眸中光霞流转。曦凰努了努唇,低下头,他说:“我还是喜欢看你笑,不过通常看到你的时候,你都是在生气。”他将她抱回床上,拉过被衾盖好。
曦凰心中冷哂,哪次看到他自己不倒霉的,能笑出来才有鬼了。
“觉着好些了么?”他摸上她的额头,感觉烧似乎已经退下去不少。
“你不让我回东朝,是要带我去哪里?”曦凰小心翼翼的刺探。
他似乎并没有所觉,“带你回国。”
“让我放牛放羊?我可不会。”她看着他,摆出倨傲神态,她堂堂东朝郡主可干不来粗活。
“我知道。”他伸手,一手抚上她□的脖子,轻轻一挽,将她搂到身前,“我会带你回王廷,你以后的生活只会比从前更好。”他突然启齿,在她衣襟微敞的肩胛处咬下。
曦凰半伏在他的肩头,笑容婉转,媚眼如丝,眼中闪过一抹深凉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大家的留言,很感动,谢谢……:)
风雨欲来
穆妃已经有了七个月的身孕,肚子隆出尖角,有经验的命妇女官私下传说,穆妃这一胎恐怕是要生男的。
后宫里,流言传得最快,如果穆妃真的生下皇长子,必然母凭子贵,甚至连中宫都颁下不少恩赐,太子下朝后也会来穆妃宫中小坐片刻。各宫妃主即便心中有多少不快,表面上仍旧是一派热忱笼络。
“这是一块暖玉,最为宁心定神,穆妃姐姐可以随身佩着。”侧妃宁氏命宫女递上一个锦盒子,黄绒垫上一块碧澄通透的暖玉,十分珍罕。
“多谢妹妹馈赠。”穆妃腰后枕着软靠,脸上满是祥和的笑容,让她原本就娇俏的脸孔更添了风采,似乎比以前更漂亮了。
穆妃身后宫女接过锦盒,退到一旁。
姚妃坐在最末,似乎她从来不与其她妃嫔争艳,永远选不起眼的素色裙衫,像是朵温雅的小花,伴在姹紫嫣红的旁边。
“姚妃。”有人唤了她一声,她自怔忪间回神,拿过身旁宫女递上的锦盒,亲手送至穆妃身前,“这是双筷子,出自我们黔州,希望姐姐能喜欢。”
那是一双象牙木的筷子,上头花纹雕作出男女双童,男童怀中抱着大大锦鲤,意欲未来鱼跃龙门,鹏程万里。女童怀中抱着一篮鲜花,意欲未来风华锦绣,一生荣贵。
穆妃取出那双筷子,放在掌心中细看,有些爱不释手。
“黔州出的筷子真是名不虚传,这象牙怕也不是凡品吧?”
姚妃腼腆一笑,“这象牙来自缅南国,是家兄托了朋友特地寻来的。”
“真是难为妹妹一片心意了。”穆妃让宫人将筷子收好,却听宫外传来宣唱,竟然是太子妃来了。
众妃嫔面面相觑,还是穆妃当先迎出宫门,黄羽宝盖簇拥着一个娉婷丽人而至。
太子妃来到殿前,亲手将穆妃搀扶起来,语声敦厚,“你身子重,以后这礼数能免则免吧。”
“多谢姐姐垂顾。”穆妃温婉低笑,扶着太子妃的手走入内殿,两人相携在软榻上坐下。
太子妃扬袖,各妃嫔才依次落座。太子妃带了不少东西赐赏给了穆妃,瞧得其他妃嫔各个心中又妒又羡。
众妃子间言言笑晏晏,一派和睦融洽。侧妃何氏口齿最为伶俐,绘声绘色的讲着几个无伤大雅的笑话,就连太子妃也被她逗笑了。
说了半会话,穆妃已觉困乏,神态间尽是疲惫,太子妃见状便让她先去歇息,一干妃子见戏唱的也差不多了,起身一一告辞。
在回宫的路上,青儿见太子妃脚步有点发虚,便上前搀扶,担心的看着她用脂粉都掩盖不去的苍白容颜,“娘娘,还是命人抬来肩舆吧?”
太子妃摇头,五月的天气逐渐有了暑意,而她还是披着厚厚裘氅,“整日呆在宫里,不是睡觉便是用药,实在是倦了,这出来走走反而觉得精神好了许多。”
青儿如释重负的笑道:“娘娘能这样想就好了。”自从北地传来噩耗,德凝郡主生死未卜那刻开始,太子妃惊痛昏厥,醒来后便多日不曾言语,只默默垂泪。太子几乎形影不离的陪伴她左右,期间息国夫人和安国侯都来看过她,曾经风光显赫的安国侯府似乎从公主出番一事开始便连连遭到打击,虽皇上厚恩亦如从前,但无论是艳光四射的太子妃还是风流倜傥的安国侯,甚而温雅淑仪的息国夫人都在同一刻憔悴了不少,往日的意气风发似乎再难看到。
太子妃能想开,出来走走,青儿心中也是欣慰,“娘娘,我们去御花园看看吧,那里的茶花开得正好呢。”
太子妃点头,挥退了鸾驾,身后只余两名宫婢相随。
丽日长空,天际万里无云。
汉王和楚娴由内侍前导开路,并肩走在前往东宫的路上,小夫妻燕尔情浓,不时低头附耳笑言两语,汉王总有办法逗得楚娴娇笑连连。
“大哥,你不随我们去东宫吗?”楚娴回头,望向跟在他们身后默然低头的楚桓。
楚桓还未开口作答,汉王已经回道:“大哥是被皇上召进宫的,此时去东宫不太妥当。”
楚娴看自己哥哥面色不好,知道他心中郁闷,她走上去挽了他的手臂,低声道:“大哥不必担心,骁骑营上将军一职无人能从你手中夺去。”她说的言之凿凿,似乎事情就该是如此这般理所当然。
楚桓却讶然看着她,他心中压根没想着这件事情。
汉王走过来牵了楚娴的手,示意她不要在宫中乱说话,她娇嗔的瞪了汉王一眼,依旧挽着楚桓不放手,“大哥,你自从鄞州回来后就鲜少露笑,你笑个给我看看,我就不缠着你了。”
楚桓拿她没辙,只能硬扯出一个笑容出来。
“真难看。”楚娴嘟嘴皱眉,汉王在一旁看他们兄妹,真是想笑又不能笑。
走过轩昌殿,三人便要分道,汉王和楚娴依旧前往东宫,而楚桓则由其他内侍带往另一个方向。
又过一段路,楚桓发现他们已经走入了御花园,遂奇怪,“皇上不是在御书房召见吗?”
前面带路的内侍低着头,脚下步子不疾不徐,“皇上正在悠然湖旁下棋。”
楚桓不再多问,走过浓荫小道,又转入一处花廊,右手边花开千百,花姿迎风,连成一片灿烂花海。左手边却是一处人工斧凿的假山,蜿蜒曲折,不高的山顶上造有一个亭子,方便登高观花。
山脚下站着两个青衣蝉髻的宫娥,瞧衣饰纹样,应该是侍奉东宫的。宫女见楚桓走近,双双裣衽行礼。
面前领路的内侍不曾停步,楚桓从她们面前走过,心中似有灵犀触动,十步之外他却突然驻足回眸。
太子妃坐在亭中,目光望着山下斑斓花海,神色幽寂凄楚,眼中泪水悄然滴落,坠上玉栏。
曦凰,你在哪里?你现在可还好?若还活着,便一定要回来。如果……她不敢也不愿再深想,她微微仰起脸,将所有悲伤独自吞咽。
突然一方巾帕从旁边递来,太子妃一怔,转头看去,正见他紧抿了唇,目光紧张朝她望来。
“谢谢。”她踯躅了一下,还是接过他递来的帕子,低头拭去眼角的泪水,心中即便有再多悲苦,也不想被这个人看到。
楚桓默默无声的站在一旁,自上次一别已经快一年,她比以前更加消瘦而憔悴。
“殿下不要伤怀,郡主一定不会有事的。”她低着头,自然看不到他眼中痛惜与隐忍暗暗交织。
她点头,手中巾帕攥紧,心底有一个声音一遍遍的告诉自己,曦凰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两人默然相对无语,风中传来花香,熏人欲醉。
“你的手……好些了么?”她平复下心绪,终于抬头去看他,他的眉目和多年前的一样,时光几乎没在他的身上留下痕迹,反而自己好似已历经了沧桑,身心俱疲。
当她终于看向他时,他却垂眸避开了她的目光,“不算太好,也不是太糟。”
“万事还需小心才是。”除却这么一声叮咛,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软软的话语正拂在心上,“殿下所言,我会牢记在心。”
太子妃点点头,两人相对即便有千言万语,也再说不出一句话来,与其这般照见彼此间的落魄,倒不如再也不要见面的好。
“我先走了,楚将军有事,自顾忙去吧。”太子妃扶着玉栏起身,身形一晃,脚步有点虚浮,他想伸手去扶,手却如同僵住了似的,垂在身体两侧。
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太子妃突然觉得眼前日光旋影飞舞,整个天地都倒转了过来,心中空荡荡的,似有什么飘离了身体。
“殿下!”楚桓惊呼,展臂托住昏倒的太子妃,厚重的裘袍下,她的身体轻如云絮。楚桓打横将她抱起,沿着石阶朝下奔去。
殿中一缕暗香绵沉。
太子妃缓缓转醒,头顶上青绡碧罗的纱帐,原来已经回了东宫。垂帐之外似乎有人声悉悉索索的。
“青儿。”她有气无力的唤了声,只觉周身空乏,整个人懒洋洋的。
垂帐被人挑起,有人当先入内,坐在床榻旁,握了她冰凉削瘦的五指,“感觉好些了么,怎么突然就昏厥了过去?”说着,将太子妃从床上扶起,拉高她身后的靠垫。
太子妃看着太子紧张神色,莞尔一笑,“让殿下担忧了,其实也没什么,大约是有点累了吧。”
“你身子弱,以后出宫定要让肩舆抬着,万不可徒步劳累了。”太子切切叮咛她。
太子妃温婉低头,却听帐外又传来柔软语声,“太子妃可醒了?”
“是汉王妃。”太子对她说,而后对宫女点头示意。
层层珠帘挑起,端雅出尘的汉王妃,一身霞色宫装,云鬓雾髻,容颜靓丽出挑反倒衬得床榻上的太子妃更加羸弱苍白,她敛襟款款下拜,“妾身楚氏,参见太子、太子妃。”
“汉王妃不必多礼。”太子妃虚手一扶,楚娴敛裙起身,看向太子妃的目光带着几分关切,“殿□子好些了么?”
还不待太子妃回话,殿外又传来内侍长长的宣唱声,原来是东宫几位侧妃相携来看望太子妃。
悠然湖之名取自饮酒》,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以寄表取名人心中向往之意。悠然湖湖泊清澈,其中豢养着许多珍贵锦鲤。
皇上坐在湖畔的一张石案后,宽袍灰袖,发束乌簪,看上去犹如一个寻常的老者。
楚桓走上前去跪拜见驾,“臣参见皇上万岁。”
皇上捏着黑子的手朝他招了招,头也不抬的说:“过来陪朕下棋。”
楚桓恭然应了,在皇上对案坐下,其实为了太子妃一事他已经耽搁了很长时间,皇上却一句话都不问。
皇上手中黑子落下,棋盘上的局面已经初成,白子成腾龙,隐约有峥嵘天下之态。楚诘乃手谈大家,楚桓从小受其点拨棋力应该不差,可楚诘却说他于棋盘厮杀中总是太过鲁直,不懂设谋机变,他也不以为意,反正他不是个喜欢下棋的人,有功夫在棋盘上磨蹭几个时辰,还不如练套剑法。
他此时窥不透皇上意图,也不敢贸然下子,白子掂在指尖被他摩挲来摩挲去。好不容易看准了个既不拙守,又不贸攻的位置,刚想落子,皇上却突然开口,“昌平之死,朕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楚桓目光一紧,指尖白子平稳落向棋盘,“皇上的意思是?”他看向皇上,帝王的容颜静无波澜,但这番平静的表面下隐藏了多少漩涡暗流,楚桓猜测不到。
“朕已经让凤昀回了宁朔。”皇上幽幽开口,语声透出寒意。
婚嫁当日,西突厥散兵奇袭,夺了公主嫁奁,送嫁而去的飞羽营尽折大半,朱贤亦是战死沙场,而西突厥事后却递来国书,宣称此事与他们绝无干系。
“皇上想对西突厥用兵?”楚桓看皇上又拾一子落下,心思完全不在棋盘上了。
“闻喜。”皇上低头唤道,身后的内侍取出袖间黄折朝楚桓递去。
楚桓一顿,双手接过黄折,又看向皇上,皇上示意他打开。里面数行楷字端正遒劲,那字体也是他熟悉的,不用细读他也知道这封折子说的是什么。
“大将军递了辞表,要告老还乡?”楚桓合上奏折,心中惊疑不定,看奏疏上落款的日子已是数月之前,显然是皇帝一手压下了此事,而现在对他提及,不知有何用意。
皇上望定楚桓,手中玉晶棋子闲闲敲打棋盘,“大将军年事已高,要他领军恐怕力有不逮。”楚桓缄默,静待皇上后话,果然又听皇上道:“老将军推举你代替他的位置。”
楚桓方欲说话,皇上已经拂袖示意他不要开口,“你的功夫是不是真的废了,朕无意深究。朕希望在你前往邯桐前,你的伤能够痊愈。”
楚桓被皇上一通话说的面红耳赤,本来这就是一曲刺探虚实,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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