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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舆江山-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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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成难寄题作恨
塞外长风,青原辽阔,无数顶行帐绵延铺展向天际,仿佛没有尽头。
东突厥的铁骑大军已经逐渐接近岚海关。
大帅行辕里,完颜澈正坐在桌案后同几位部将分析军情,东朝这边暂无大动,反而西突厥那边情况有些扑朔迷离。
“屯守延津等三城的西突厥士兵守而不打,尧摄军困在嘉陵关也不急着突围,事情实在诡异。”一员虎将对完颜澈抱拳道:“请允许末将派人再探情况。”
“再探还不是这样?”完颜澈看着面前的地理堪舆图,头也不抬的说道。他们派往西突厥的斥候没一个传回消息来的,恐怕是凶多吉少,显然对方十分警惕。不用说,这里面必有蹊跷。
那将领碰了个软钉子,讪讪低下头。
“到如今,管不得他们那边了。”完颜澈身体向后一仰,靠坐在椅背上,闪烁熠熠光彩的眼眸逐一扫过帐中的将领,只道一句,“时不待我。”
湛江溃堤,东朝新帝即位,内朝不稳,如此大好时机,他怎能白白放弃!
众位将军离开辕帐各自归队,完颜澈仍在研究地图,不时片刻,帐外传来通禀声。
“陛下,王廷来的信。”胡服信使单膝跪在帐中,从怀中递出一封信双手递上。
“哦!”完颜澈终于抬起头,眸光一瞬焕亮,从桌后起身几步跨至信使面前将信拿过,迫不及待的挑开封口印泥,倒出里面薄薄一张信笺。
‘见信好,你应该还活着吧?我很好,天天吃好睡好,然后有空祈祷下你南犯失利……”完颜澈看着她信中全无城府的话,不禁莞尔。也只有这个人敢肆无忌惮的几番触他逆鳞,他还一点都不气。
也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么魔障,就是这么喜欢她,迁就她,容忍她,有时候他都会以为是不是自己上辈子欠了她的债,这辈子要这么样的来还她。
信上啰嗦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最末处,被她涂鸦出一幅画:一棵大树下坐着一个女子,她身边蜷着一个毛团,头上还顶着个太阳,飘了几片云彩。看得出是她是信笔所作,人物线条很粗糙。
他看着那幅画忍俊不禁的笑着,爱不释手的捧着看了许久这才细细折好,小心夹在一本书里,那书页里已经夹了好几封这样的信了。他取了镇架上的毛笔,沾足墨水,在面前铺陈开来的宣纸上落笔。
一行端正的小楷,圆润挺拔。
“见信好,我还活着,你不会很失望吧?呈你吉言,我想我没那么倒霉……”他一笔笔写着,嘴角向上翘出弧度,笑尖上都透着温柔。
落款后,他也在纸张一角画了个人,那人墨甲披身,腰畔悬着长剑,身边一匹骏马,后面是万顷的草原。
他一手支颊,手中惦着毛笔想了想,又在空白处用草体写了两行字: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每次回信时他都会写上两句话,不是此情可待,便是相思似海深,就连那字都如人心,每一个锋笔折勾都是思念。
他将信塞到信壳里,封上印泥后盖上他的私印。走出行帐后,那位信使还立在门口,他将信递还给他,信使熟稔的将信塞入胸口,行了礼后,这才离开,准备彻夜驾马赶回王廷。
完颜澈站在门口看着信使将他的一片心意带走,马儿驰骋,越跑越远,突然心头有些失落,下次再收到她来信的时候,他是否已经攻入了东朝?
这种问题多想无益,他返身往另外一顶行帐方向走去。
军帐前巡逻的士兵见他到来,纷纷立正行礼。
“军医来为安哲将军换过药了吗?”他随口问道。
士兵答道:“正在里面换药。”
完颜澈颔首表示知晓了,信手打起帷帐,果然见一名军医正在榻旁帮安哲拆换身上裹着的绢纱。完颜澈见他们要行礼忙摆手表示免了,“好好上药。”他径自在一旁椅子上坐下。
军医低头继续为安哲拆下缝在伤口上的线,重新敷上白药。
“伤应该好的差不多了吧?”完颜澈看安哲身上伤口累累纵横,不禁微蹙了眉头。
“烧伤基本已经痊愈,其余刀伤还需有些时日才能养好。”军医如是回道。
“陛下,我没事了,我可以……”安哲急道,后半句话却在完颜澈冷厉的眼光下收了回去。待军医收拾好所有东西,退出行帐后,他才憋出余下的半句话,“请陛下允准末将协助臣将一起突袭沁阳。”
完颜澈目光不客气的将他半裸的身子一番打量,哼道:“你就好好养伤吧,想戴罪立功有的是机会,还需急在这一时半刻的么?”
安哲的心思被完颜澈一眼看穿,又毫不客气的否决,不免有些泄气,“陛下,您就惩罚我吧,不但没有歼灭尧摄军,还被东朝的军队摆了一道。”想起这茬,安哲心中就冒火,要不是当机立断的用了火攻,恐怕真要被人家瓮中捉鳖了。
“看来东朝的骑兵也不能小觑么?”完颜澈冷笑,说实话,他真是打心底里有些瞧不起这些汉人,不过看来事事总有意外,反围剿安哲的这支骑队就让他刮目相看了,“与你对阵的人,能把你逼入这番境地,真是不简单,原以为东朝只有三大营的骑兵厉害,看来是深藏了实力。”
“三大营?”安哲听了完颜澈的说辞,怔了下,忽而陷入沉思,他努力回忆着当时境况。东朝三大营的骑兵全着银甲,唯一可以识别的便是颈上不同颜色的系巾。尧摄军是红色的,飞羽营是黄色的而骁骑营却是青色的。
完颜澈见安哲骤然沉默,目光逐渐变深,“你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
安哲正襟危坐,脸上神色喜忧参半,“陛下,我怀疑当日围剿末将的就是骁骑营。”
完颜澈不动声色,颔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安哲咽了口干沫,心中愈发激动,“虽然他们脖子上的系巾都解了下来,但末将注意到有些人的手腕上却绑着青色的巾带。”
完颜澈微挑起长眉,饶富兴致的说道:“但凭这也不能说明对方就是骁骑营。”
“在最后突围火攻的时候,对方有个将领贸然闯进了火海,被我们断后的骑兵所伤,我听对方的人喊他……楚将军。”当时情况十分混乱,安哲几乎也是压阵最后才走的,这才能看到那奇怪的一幕,那位年轻的将军几乎像是疯了一样,如此冒险跃过火海只是为了捡一样东西。若非他的亲卫及时赶到,恐怕他也没有命可以回去了。而安哲的一时踯躅,也让他白白错失了这个手刃敌方将领的大好机会。
“楚将军?”完颜澈翘着腿靠坐在椅子上,口中反复咀嚼着三个字,脸上透出一丝玩味笑意,“难不成是骁骑营的上将军楚桓?”
“啊!居然是他!”被完颜澈提醒,安哲这才幡然醒悟过来,顿时懊悔的肠子都要青了,当时不该认为对方只是个普通将领,而没有果断下手。
“我居然把这个麻烦的人放走了,陛下,您罚我吧。”安哲哭丧着脸,行伍这么多年,他觉得此刻是最失败的,他居然会犯如此严重的错误!
完颜澈走上前,弯腰拍了拍他的肩膀,反而十分愉悦的安慰他,“你不但无罪,而且有功。朕恐怕得好好赏你了。”
安哲眨了眨眼睛,半张着嘴,不明所以的看向完颜澈,而他开怀的笑靥不似假装,安哲挠了挠头,糊涂了。
“你将他大伤,这便是功劳了。”完颜澈负手而笑,一副成竹在胸的摸样。
驻守壶关的骁骑营主将身受重伤,届时臣将突袭,还有谁能救沁阳于危难?
“真是连天也佑我们。”完颜澈眉目飞扬出夺目神采,眼底激荡的是无与伦比的自信。
安哲仰首看着他,那种睥睨天下的傲然姿态,如山峦一般高大的让人不能企及,甘愿为他赴死效忠也无怨无悔,安哲看着他的目光中渐渐煽燃起狂热的光芒。
“什么?你现在要去沁阳?这个时候?”楚桓追出门的时候,赵宸刚坐上马车,楚桓想也不想的就拉住马缰,不让他上路,“你下来,我有话同你说。”
赵宸坐在车里,单手拂起帘子,神色淡淡的对楚桓道:“将军有话就在这里说吧。”
“这里不方便。”楚桓咬牙道:“请侯爷移步说几句话不会耽搁侯爷上路的。”
赵宸看了眼他,还是走下了马车。他立在庭院里的那棵大树下,以背对着楚桓,“楚将军有话就说吧。”
“你知道帝都来的消息了?”楚桓揣着小心问。
“先皇崩逝,新帝继位,楚将军说的是这事吗?”冰冷漠然的语气不似他平常的为人。
“这事天下皆知,我说的是旁人不知道的事情。”楚桓朝旁跨了一步,转到他面前,惊讶的看到他眼中涨满湿红。
原来他早就知道,却一再自忍,谁都不告诉。
“如果不是我瞧出端倪,你是不是就要这样心不甘情不愿的去沁阳了?”
赵宸不回答他,他却再三咄咄相逼,“你就忍心这么看你妹妹受到莫大的委屈,仍旧一言不发,你就这么忍心……”
“那你想要我怎么样?”赵宸眸中徒然暴涨怒色,恶狠狠的盯着楚桓,“他是君,我们是臣,他要我们如何,我们有的选择吗?”他的声音凄哀下去,右手攥紧的拳头猛地击向面前的参天大树。指骨间传来剧痛,他【恍【然【网】无觉,多么期望这一拳打在的是那个人的脸上。他从小呵护备至的妹妹,竟被他如此伤害!
“你在这里气也没用,你还是先回帝都吧,太子妃现在一个人留在皇宫里,恐怕……”楚桓兀自喋喋不休,他所说的那些其实是自己万分想做,却没有立场而为的,他只是希望赵宸能回到帝都,保护她别再受到伤害,即便赵宸的力量也是微不足道的,但总聊胜于无。
“回去?”赵宸转过头看向楚桓,冷冷哼笑:“湛江大水,粮草调度不济,你却让我这个三省节度使揣着一个不能言明天下的理由回帝都去?你是不是嫌我们安国侯府还不够倒霉?”
被他这么一说,楚桓才惊悟过来,即便此刻帝都天崩地裂,只要皇帝不下旨,赵宸就不能回去。
“那怎么办,她身边一个人也没有……”楚桓喃喃自语道,眼中逐渐流露出哀色。他是恨不能插翅飞到她的身旁保护她,可实际上他不能……
“早知今日,你又何必当初。”赵宸的声音也消沉下去,似哀叹亦似悲切,“若那时你能鼓起勇气来我家提亲,或许一切都不一样了。”
楚桓低着头,不敢去看赵宸,怕看到他脸上毫不留情的讥嘲,垂着的眼中蔓延无尽的俱是悔痛,“旻蕊从出生下来便注定要成为凤凰的,我等一届凡夫俗子怎可高攀。”
“是呵。”赵宸一声长叹,其中包裹多少无奈和辛酸,先皇和皇后对赵家的恩泽谁人看不出来,皇后在宫宴上笑谑要让兮月郡主作自己儿媳妇,这话又有多少人会当作是玩笑?扪心自问,若换成赵宸自己恐怕也不敢上门求娶这么一个女子的吧。此刻,他又怎好怪罪楚桓。
“福祸在天,生死有命,谁也怪不了谁。”赵宸靠着树干,颓然坐倒在地,“我从来也不知道旻蕊会对你存有这份心思,她从小都那么机敏,根本不会将那柄会引来无穷祸患的扇子留在身旁的。”会这么作,只有一个解释,她舍不得弃了那把扇子,如同心中那团永远不会触及的感情,舍不得,放不掉。
楚桓只知太子妃出了事,并不细晓其中因由,此时听赵宸谈到扇子,由不得疑惑,“因为一把扇子才给太子妃引来祸事的?”
赵宸转头看他,因他口气中的全然无知而蹙紧眉头,“你送的东西你不知道?画上绘着旻蕊坠落琼台的那一幕,那次是你救了她。”
他送的东西?
楚桓蹲坐在赵宸身旁,脑中翻掘记忆,他与太子妃见面的次数都寥寥无几,唯有的几次旁边还站着许多人,若说送东西,便只有大婚前的那一次,而那样东西却是他母亲要他转递的,他根本不知道锦盒里装的是什么。
此刻方才明了,居然是那样一把扇子,心中顿时又喜又痛。欢喜的是原来这么多年并非自己一厢情愿的自作多情,原来她也是有心的。痛的是这把扇子最终也给她惹来了祸害,这绝非他的本意。
“事到如今,什么真心什么情意都烟消云散了吧。”赵宸望着碧空苍穹喃叹道。
楚桓的整颗心瞬间又跌至谷底,她已嫁为人妇,即将母仪天下,他所有的痴情又算得了什么。
他在心底问自己,若当初知道她的心意,自己敢不敢去安国侯府求娶她?
“好了,我想你该说的话也说的差不多了,我要走了。”赵宸掸袍起身,随便朝楚桓拱了下手。
楚桓不便再出手拦他,只在他身后扬声道:“沁阳恐怕有毁堤之险,你真要去那里吗?”
“这三百里边川之地便是我的责任,我无法选择。”赵宸头也不回的走出院子。
楚桓看着他的背影离去,再说不出一句话,心中感慨,为何赵家的人全都生就了一副耿直不通圆融的心肠?
命中劫(上)
赵宸日夜兼程的赶往沁阳,在半路上的时候,迎头遇上一场暴雨,雨势极大,几乎如同天上银河倒灌而下,视力所及只能在一丈之内,再往外全是濛濛雨水,迷糊了视线。
沁阳只是个人口逾万的小城,却是从壶关前往北方诸城最便捷的一条路,而且也是湛江分支溯水入西南三郡后水流最不稳定的一段区域。赵宸人正好在壶关,便打算去沁阳看看。
“侯爷,雨势太大,这山路不怎么好走。”端蒙拍了拍车窗,对坐在车内的赵宸道:“要不找个地方避一下?”
端蒙身上穿着蓑衣,头上带着笠帽,可脸上仍旧被雨水打的湿透。赵宸望了眼乌沉沉的天空,点头道:“好吧,找个地方躲一下。”
天空中滚着雷电,端蒙避开高木树丛,贴着山道旁一处高出突起的岩石壁将马车靠了。
“还需多久才能到沁阳?”赵宸推开车门问端蒙,端蒙正在安抚被惊雷吓到的马儿,风中夹着的雨点瞬间打入车内,片刻湿了桌几。
他的身上好像带着一股天生的安抚力量,惊嘶的马儿在他的顺抚下渐渐安静。
“按照我们的脚程,大约入夜前能赶到。”端门回道。
赵宸看着那瓢泼大雨,心头涌起不好的感觉,“沁阳水堤本就不坚,要多来几场这雨恐怕麻烦。”
端蒙搽了把脸上雨水,随口说道:“河水重浊,湛江里泥土沉积,日积月累下抬高了河床,全靠堤坝的约束,即便没这雨,一旦大汛恐怕情况也不容乐观。”
他的一番说辞让赵宸惊讶,“你也懂水利?”
“略有涉猎,说错了侯爷可别见怪。”端蒙憨直笑道,夜罗家族的人都精于术数,堪星舆识地理,他已经是十人中最不精于此道的了。可所知所觉的还是比一般人多很多。
赵宸不禁要对这员武将刮目相看了,即便常行于工部的人都未必有他这番见地,“你说的不错,我最担心的便是经过沁阳的溯水改道,希望不要如我所想才好。”溯水便是湛江经过沁阳的一条支流,如果堤坝决口,而导致河道泛滥大改道,恐怕不止要湮掉万顷良田,届时又将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
“侯爷不要担心,一切都会好的。”端蒙只能这么安慰他,有些事情以现在人力是改变不了的。
“但愿如此。”赵宸见雨势减小,便要端蒙赶快上路,这雨不停,他便越急着赶往沁阳。端蒙翻身上马在前导路,驾车的小厮刚挥扬起马鞭,突然天空惊现闪光,一道落地雷在不远处劈下,‘轰’的声将一棵成年男子躯干般粗细的白杨树从里至外一劈为二,从顶断到根,劈裂处往外冒着焦烟,点点火星在雨水下迅速熄灭。
“这可不是好兆头。”端蒙嘀咕了一声,拉低头上笠帽,策马徐行,身后车辕紧紧跟随,一行人不肖一会儿便消失在风雨中。
赵宸等人赶到沁阳的时候正是入夜,天空飘着的零星雨丝却没有停。刚走到城门口,就见有不少担夫挑着泥石从不远的山上下来,夜色里,浇着煤油的丛丛火把蜿蜒成一条长龙,直通到城外远处。
“端蒙,你去问问发生了什么事。”赵宸推开车门,由小侍扶着跳下车。
端蒙下马应了命后,转身往火把人群中走去。
“侯爷,您大病初愈还是回车上坐吧,免得又受寒了。”小侍打着伞,不免有些心疼自家的主子,这连绵的细雨虽不冷,但浸透了衣衫还是不'炫'舒'书'服'网'的。
赵宸见这阵仗心里猜也猜出几分实情来了,哪里还坐得住。不过片刻,端蒙就带了个人回来。
“卑职沁阳骑尉苏洵参见安国侯。”身材高长身着军铠甲胄的男子朝赵宸恭敬揖手,他只带了笠帽没穿蓑衣,身上衣服早就湿了通透。
赵宸忙抬手虚扶以示免礼,迫不及待的追问:“可是溯水出了问题?”
苏洵正色回道:“县守见夏至雨期将到,唯恐溯水堤坝出了决口,这才命人垒高筑坝。”他回身遥指火把长龙的尽头,“我们正在彻夜赶工。”
赵宸听他如此说知道沁阳的太守也是个能办事的,不免稍许宽了心,“还麻烦苏骑尉带我过去看看情况。”
苏洵抱拳应命,扬手侧避一旁邀赵宸先行,安国侯府的小侍却拉住赵宸袖子不让他走,“侯爷您赶了半天的路还是先歇会吧,这河明日再看也成啊。”临行前,息国夫人千叮咛万嘱咐的要他们照顾好侯爷,可不能让他再如此不顾惜身体了。
苏洵这才反应过来,也劝道:“侯爷长途跋涉,还是先稍作休息吧。”安国侯府的来头有多大,天下何人不晓。他还能指望帝都来的贵公子为他们这些平民百姓作些什么吗?不过是走个形式罢了,自己还当真了,赶快找个台阶让贵人下才是要紧,“末将这就去城里为侯爷安排住宿。”他悻然的低下头,抱拳道。
“不用。”赵宸却断然否决,自顾拿过小侍撑着的伞,吩咐随行众人,“你们先入城找间客栈落脚,端蒙你随我来。”言罢,居然头也不回的大步流星而去,端蒙尾随其后,苏洵愣了下,有些捉摸不定这位侯爷的想法,却也不敢怠慢了他,只能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
小侍急的跳脚,但也没其他应对的法子,只能不甘不愿的领着马车先行入城。
沁阳的县守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人很矮只到赵宸肩膀处,身材也是精瘦好像长期营养不良一样,不过他的一双眼却是亮,其中带着坚毅和果敢,他在筑坝上有条不紊的指挥担夫将泥石堆到需加固的地方。
他见到赵宸的时候也不过寒暄了一句话,然后就将赵宸晒在一边不管了。赵宸也不责他礼数不周,自己在端蒙的陪同下沿着堤坝巡视溯水。
“大人,我瞧着这位国舅爷与平常的天家贵胄有些不一样。”苏洵走到太守身旁,望着赵宸走在泥泞间踉跄的身影,忽而心中有些感佩。
县守大人目光不冷不热的一扫,横眉冷笑道:“从小生在中鼎之家的人怎会知我们的疾苦,他要看就随他去看吧,回去也好对皇上有个交代。”
苏洵听他如此冷言冷语只得苦笑,这位县守大人原本是申甲年二榜三科的进士,与他同届的士子大多升迁不错,再不济的也在州府作着正六品的县令,而他却由于长的不好只被外放到这个小城作了个从八品的县守,他心中对那些从出生就含着金汤匙的豪氏大族的贵公子有所愤怼怨恼也算人之常情吧。苏洵知道他脾气劝了也没用,干脆也不多说,转身自己忙去了。
绵绵细雨在后半夜的时候停了会,可是天上乌云却不曾散开,直到卯时左右也不见日头露出,忙了一宿的众人便知第二天恐怕还要下雨。果不其然,卯时初刻的时候,一场大雨又瓢泼倒下。
赵宸在溯水边看了一宿,又问了些人,加之他本在户部任职前也在工部呆过不算短的时间,对于治河图水他是有些心得的。现场勘测好后,他基本上已经知道溯水堤坝的疏漏处在哪里了。
他找到也忙了一晚上的县守向他陈述自己的看法,县守本是漫不经心的敷衍他,可慢慢听出他话中的认真,一字一句像是经过深思斟酌,他也不敢怠慢了。
两人探讨了个把时辰终于在岸堤上拟下一个最稳妥的方法,与其垒坝不如泄洪,在湛江上游的洪汛还未来前,将分水的导引渠修筑完善。
“洪讯将至,即便将沁阳所有年轻力壮的男子都招来,恐怕也来不及。”赵宸的法子无异于立足根本,比他一味的堆垒要好上许多了,但是修缮半废的导引渠也是个大工程,人手是个问题,他不禁犯难。
赵宸却当机立断道:“调用沁阳的守军。”
县守双眸亮出光彩,却又渐渐暗下去,“我朝一向是军政分开的,恐怕臣没有权利调度军队。”沁阳驻军担负着保护城池的责任,若换成平常抽调一部分军力倒也没什么,此刻却值多事之秋,东突厥盘踞在草原虎视眈眈,万一有所动作,沁阳军备却调来泄洪,这失责之罪谁也担当不起。
赵宸也知他难处,但若洪水不泄堤坝决毁,不用突厥军队打来,他们便要作了河下魂。况且东突厥对峙的都是如泽州壶关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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