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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舆江山-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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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慕淡笑不语,这味苦丁茶,要尝的便是那份苦。
“那两个女子进府后又如何了?”景慕端了小盅,慢慢品尝啜饮。
“后来又走了。”善雅双手一摊。
“走了?”景慕从茶杯中抬起头,“少相大人没将她留下来?”他以为耶律宝隆会将她留置在府中的,看来是判断失误了。
“没有,好像事情没王爷想的那么糟。”善雅负手立在石桌前,笑道。
不糟么?景慕可没那么乐观。
“那你可知这两个女子去了哪儿?你派人去盯着她们。”景慕觉着不放心,事情还是要作的周全点才好。
“人?不知道。”善雅摇头,目露古怪,“我先前查她们入相府倒没多花什么功夫,反而她们离开后,就失去了踪迹。”善雅越想越奇怪,凭她的人脉,只要呆在王都里的人没有她查不到的,而那两人却好像凭空消失了似的,“所有驿站我都派人查了,没人见过两个年轻的女子投宿。”
景慕冷笑,手中茶杯拈转,“不就是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么,还能飞天遁地不成?”
“我再派人细查一遍。”善雅拱手抱拳。
“那就有劳大统领了。”景慕露笑,霞光映在他的眼中,泛出凛凛的波光,“不过这事要小心处理,先不要惊动少相大人,大统领觉着呢?”
善雅也是这个意思,事情没搞清楚前弄得满城风雨对谁都不好。
“这个王爷放心,我自有分寸。”她告礼后退去,景慕坐在树荫下,脑子里若有所思,待想到要去喝茶的时候这才发现,桌上茶水早就凉透了,滚入喉舌的苦涩也就愈发显得浓烈。
日光消沉,浓荫下好乘凉。
王都外有片白杨树林,白杨是一种生命力极其顽强的树,只要有黄土的地方它们便能生存。
女子摘下了脸上纱巾,抬头看着从绵密纵横的树隙间漏下的一丛丛阳光,脸上神情恍惚,似有一瞬开怀展颜,下一刻却又目露惆怅,悲喜的表情全在她的念想间。
“夫人,喝点水吧。”坐在一旁的小女孩递上鼓鼓的水囊。
“横艾,他不相信呢,怎么办?”耶律宝林抬手轻轻抚摸下颌,指尖摩挲着那枚凤鸾胎记,笑得无奈,其实来前就觉得这事把握不大,却仍旧冒险试了,结果如是,令人失望。
横艾盘起腿,怀中抱着水囊,反问,“那夫人是后悔了。”她歪着脑袋看对面倚树而坐的美丽女子,“脸上刺这一枚胎记确实不好看呢。”
耶律宝林将目光从天空上收回,转而看向横艾,“若是为了陛下,莫说这一枚胎记,便是毁了这张脸,我也绝无二话。”她说的万分认真,没有犹豫。
“陛下可真是好福气呢。”横艾捧着脸朝耶律宝林甜甜的笑。
“他对我的好我无以回报,便只期望能为他作些什么。”耶律宝林低下头,唇畔若隐若现的一抹笑浅浅淡淡,却透出幸福的味道。
“有妻若此,陛下定能匡复社稷大业的。”横艾一脸真诚的说。
“呈你吉言。”两人彼此相视而笑,周围浓林森森,旁边一条窄径小道上,停着辆骈车,难怪善雅满城找也找不到两人。
天空霞色赤红,暮色渐沉,两人就这么呆在林中整整一天。
“横艾,你说的那个人会来吗?”耶律宝林站在一棵树下,不停的四下张望,眼中渐露焦色。
横艾正蜷身抱膝打瞌睡,听她问话,这才睡眼惺忪的抬起头,“夫人放心吧,他一定会来的。”
“是么?”她喃喃低语一声,背靠了身后树干,“国师说那人一定会帮我们,是真的吗?”
横艾拍拍身上草屑从地上站起,大大伸了个懒腰,哈欠连天,“到时夫人亲自问他就成了,我说了也不算数的。”
耶律宝林听她如是说,不由微蹙了眉头,若至如今这番地步对方还不愿给予帮助,她该怎么办?两袖盛清风,就这么回西突厥吗?那她一路跋山涉水,历便艰难险阻的前来,又有什么意思。
正在她思量间,横艾突然目光一亮,雀跃道:“夫人,他来了。”
耶律宝林忙一怔回神,心中蓦地有点忐忑,抬眼所见,僻静的小道上有个人,青衣素带,衣袂飘飘的悠然而来。
待走近了,耶律宝林才看清这个男子清俊无双的面容,尤其那双浅灰如尘的眸子,里面静静流淌的光彩好似能摄人神魂,那是宇宙亦或是苍穹,全部被他一双眼所包罗。
“耶律皇后。”男子朝她款然施礼,淡笑有度。
耶律宝林局促的收回自己有些肆无忌惮的目光,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只能颔首以示致意。
男子对她的不自在并不见怪,只笑道:“祝梨同我说过,殿下前来有要事相托,是么?”
“是,是的。”她答的不太流畅,目光半垂,竟不敢抬眼去看他。
“那是何事?”他依旧笑得儒雅翩翩,如同江南细雨下执扇对茶,品词吟诗的贵公子。
耶律宝林嘴唇翕合几下,只道出几个‘我’字,下面的来意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扰国安,消国诈,这种话她又如何能轻易说出口。
男子看她如此两难神情,目光一瞥旁边横艾,横艾不着痕迹的朝他点头,他才道:“皇后无非是为陛下的社稷大业,这才犯险前来。东突厥皇帝率军南犯,此刻国内空虚,本就是最好下手的时刻,陛下真是目光如炬。”他轻笑,明明是褒赞的话,可听在耶律宝林耳中总觉有些不自在。
“祝梨说,你能帮我们。”她终于鼓起勇气抬头,望着面前容色俊美到让她也有些无所适从的男子。
“是的。”他坦然不讳,“她说的没错。”
“那我如何才能相信你?”虽然她不应该质疑国师的话,不过面对眼前的异族男子,她没来由的设了防备。
“因为陛下说过,一旦收复东突厥,匡复古兰国,便订盟约,百年之内不侵我东朝疆域。”他微笑如初,并不因为她的质疑而有稍许恼意,而这等天下大计在他口中说出来,也完全没有一丝硝烟味道。
耶律宝林看向他的目光愈加惊疑不定,这事陛下只与东朝皇帝私下密约过,十分机要的事情,这男子又如何会知晓。
“这是祝梨说与我听的,否则我又怎会愿意帮助你们。”他一眼看穿她的疑窦,对她坦诚心迹。
“恕我冒昧问一句,你与祝梨是何关系?”耶律宝林也渐渐露出笑靥,好似对他卸下了防备。
“她是我的师妹。”他回的不假思索。
是的,祝梨曾说过她有个能力更胜于自己的师兄呆在东突厥,若要成事一定得找到他,为此她才冒险前来,如此看,应该是确凿无疑了。
“那你能怎么帮我们呢?”这个问题她也曾问过祝梨,可祝梨却神秘兮兮的不肯言说,只道天机不可泄露,却是一脸成竹在胸的样子。而面前的男子到底有没有能力帮助自己,她没把握。
男子挑起眉梢,似笑非笑的看着耶律宝林,“看来祝梨忘记告诉你我在东突厥是干什么的了。”
耶律宝林苦笑,“不是忘记,是不愿。”
“这丫头一直喜欢故弄玄虚,现在也一样。”男子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向她自我介绍:“鄙姓夜,在东突厥所作之事和祝梨一样。”
耶律宝林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怔怔望着夜箴,旁边横艾曲肘撞了她一下,她这才幡然惊悟,用手掩住嘴,不可思议的低呼:“你是东突厥的国师?!”国师之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为何两国的国师皆为汉人,这到底是福是祸?
心中没来由的闪过如此古怪的念头。
“对东突厥来说大约是祸,但对你们而言,未必不是福。”他好似能一眼洞穿人心,将她所有思想窥透。
这个人的心思耶律宝林琢磨不透,她唯一能肯定的是,这男人的手段想必会比祝梨更厉害,祝梨都能一步步辅佐自己夫君安然登上至尊之位,这人大约真的能够帮助他们匡复古兰国。
“那么皇后信我么?”他如是问,目光浅浅望来,惊动心房。
“当然。”她不假思索,话出口时,才懊恼发现在他的目光下她已无法拒绝,她抿唇低头,眉心攒起,心中潮迭起伏,不知为何。
“此处阴湿不宜常呆,还请皇后随我来。”他弯腰揖手,礼数万般周全。
横艾扶住耶律宝林,问道:“你要带我们去哪里?”
他目光回望身后来路,口气悠然道:“去一处你们该去的地方。”
晚上曦凰和昭阳草草用过晚膳,昭阳架不住曦凰软磨硬泡,同意让她一起来刷碗,完颜澈念及曦凰思乡情切,特意命人在凤仪宫里单独辟出一间小厨房,让人为她作东朝美食。曦凰不愿自己的吃食假以他人之手,所以平常膳食都是昭阳一手打点。
“至于么?没见有人要抢着刷碗的。”昭阳刷着一口大锅,好笑的看着曦凰。人家豪门氏族的千金小姐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哪像她刷个碗都那么开心。
曦凰将手中鎏金青瓷碗倒干净水,用干抹布仔仔细细的抹去水渍,回头对水池旁的昭阳笑道:“一个人干活多无聊,两个人么可以说说话呀。”说罢又拿起只盘子。
昭阳莞尔低头,心中知她是一番好意,“其实我已经没事了,老大说会让我与他再见上一面,了却前尘牵挂。”她将铁锅自水池中撩出甩干水,曦凰不知不觉的悄悄走到她身后,“一切都会好的。”她环住昭阳腰身,在她耳边低声。
“恩!一切都会好的。”她微扬起头,将眼中泪水避回,强迫自己要笑出来。她知道他一定不希望看见自己的哭的,所以未来的每一天她都要笑着,笑着缅怀他。
“好了,回殿吧,今晚会有人来。”昭阳将铁锅放到一旁,用袖子不着痕迹的拭了眼角,曦凰见她偷揩眼泪,心中十分心疼她。
“今晚便要来么?师傅动作真快。”曦凰挽住昭阳的手臂,嘀咕道。
昭阳笑而不答,推门出去的时候,天边正是霞光万束,“快了,马上就要结束了。”
西突厥的皇宫与东突厥的皇宫无论宫阙楼阁还是林木花草,就连皇宫中的碧心湖都几乎别无二致,耶律宝林行走在宫苑间,要不是手里捧着东西,她几乎都要错觉自己仍在家中。
跨过曲桥,转入浓荫,两旁杏树郁葱,长势正好,她偷偷抬眼去看,一片青翠的枝叶中缀满了杏果儿,在空中悠悠打着千,脚下小道全用鹅卵石铺就,原本在西突厥这处宫阙并不为先帝所喜,而新帝登基后,她却爱上这里的僻静,特意选择此处作为女儿的寝宫,她也时常来这里小住。
风声细细过耳,连鼻尖杏果清香也是一摸一样的。
宏伟玉砌的凤仪宫坐落在花荫后,朱门红梁,扁上凤仪宫三个字遒劲而有风骨,耶律宝林一眼瞧出那绝非常人手笔。
“请两位稍等,贵妃不喜外人进内殿,我先去通禀一声。”领路的宫正朝黑衣单服的女子道,口气听着是十分客气的。
耶律宝林低着头,恭然应是。
宫正端正步子走入殿中,耶律宝林和横艾立在廊下,似觉有幽香从殿中传出,绵密芬芳,消夏暑,去燥意,十分沁人心脾。
不多时,环佩声动,一个穿着汉服裙裳的女子走至殿前传两人进去,耶律宝林敛息起步踏入殿中。隔着一挂珠帘,那位宫正正在同贵妃一一诉禀,“每逢春过夏至,鼠蚁蝇虫尽出,要用特制药物薰赶。”
“哦?这事不是尚制局处理的么,怎会劳动紫微宫呢?”挂帘内传出慵懒女声,似一缕幽风,缓缓吹入人心。
“九月中旬鬼门大开,阴间的无主孤魂都会涌到人间,徘徊于任何人迹可至的地方,是尔每逢这个时候紫微宫都会遣出巫祭到后宫各处为妃主们赐福、赦罪、解厄。”耶律宝林忙回禀道,每年宫中历行此事,她最清楚不过了。而所谓的巫祭则是由国师起卦,择选出特定时辰出生的女子,选入宫中待职。只要节气一过,便要遣散出宫。这些也都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违背不得。
“原是如此,倒和中原的盂兰盆节相似不过。”贵妃淡淡而笑,“即是这样,你们便留下吧,麻烦宫正回去复命。”
宫正原本还担心这位贵妃不喜突厥习俗,万一不准巫祭入殿该如何是好,贵妃圣眷正隆是不能得罪的,皇后责问起来要怪只能怪她们下人办事不力。她原本想好了许多说辞,一定要劝服贵妃,没想事情会如此顺遂。
她忙告礼退去,脚下步子走得甚急,好像怕贵妃会临时变卦一样,昭阳送宫正出殿。耶律宝林和横艾捧着满盘物什僵立在帘外,没人前来安置,她们都不敢妄动。
“站在外面干什么,进来吧。”贵妃笑语婉转。
耶律宝林敛静心神上前打起帘子,低头走入殿中,贵妃榻上朱纱绫罗垂及覆地,鲜艳的红盖住地上青纹玉砖,耶律宝林低头看着地上一袭红锦,那上面暗绘着展翅的鸾凤。从出生到被择为太子妃而后荣登后位,她从来没怕过哪个女子,此刻心中却惴惴,似忐忑又似不安。
“本宫不喜欢这股药味,你们要弄几天?”贵妃慵懒倚着锦靠,手中纨扇轻摇,漫不经心道。
听贵妃口气,果然是不耐这种习俗的。他说若要事成必须仰仗贵妃,但是这个贵妃真的如此好相与么?
“不会太久,只需半月便成。”耶律宝林回道,慢慢抬起头,看向榻上的女子。
似晨曦第一道光芒照入眼中,耀的人双目生疼。如此妍丽娇态,婀娜之姿,就连女子都要为之神夺,东突厥皇帝爱之甚笃的汉贵妃果然不负其绝色盛名。作者有话要说:鬼节是七月,为了配合时间所以往后挪了下~
立后
皇太子登基后,日日理政,湛江水患,边疆急报,没有一件事是可以耽搁的,上书房里彻夜点灯,皇上与众大臣已是多日通宵达旦不眠不休的议事。
“今年湛江潮涨,百年来难遇,上游已有多处出现溃堤险情,渝州、河阳、肃州被淹良田千顷,有十数万百姓流离失所……”工部尚书将今晨收到的第一手急报如实上禀。
皇上坐在书案后,一边听他上奏,手上一边翻看黄折,等工部尚书说完,皇上已将各地灾情理了个大概。
“现在国库里还有多少余银?”皇上合上奏本,抬眼看向户部尚书。
“约有五千万两。”年资深厚的户部尚书心中揣了个账簿,思忖了下后妥帖回道。
“调出一部分前往受灾严重的三城,务必要安抚下人心。”皇上沉着吩咐。
户部尚书振衣叩首,山呼,“皇上英明。”
皇上端过手旁茶杯,揭盖轻扫汤面,“朕的英明不是用你们的嘴唱出来的。以往调拨下郡州的款项到底有多少能够落实,朕心里不是不明白。”他的一袭话说的完全没有火气,如同平时温文,只是束手站在殿中的大臣心里都不免惴惴,皇帝在还是太子的时候做事手段都很温和,但那是在东宫的时候,现在贵为九五至尊,哪需再揣摩先帝意思。新帝不是先帝会顾念老臣功勋,给予体面,他到底会用什么手段大家都没领教过,当然也无人想去领教。
皇上慢慢啜了口茶,放下杯子,目光扫视众臣,很满意他们脸上的表情。
“虎威将军。”皇上唤道。
“末将在!”虎威将军上前跪地抱拳,慨然应声,他年方三十五,可说是皇上一手提拔这才走至今天二品武将的位置,不啻于皇上的心腹重臣。
“你且协助崔大人督办此事,若有人行为不检,你可便宜行事。”皇上语声敦厚,但一句便宜行事足够吓破一些人的胆。看来皇上对此事万分重视,决不允许别人从中牟利了。
“是,末将遵旨。”虎威将军从地上站起,又朝户部尚书拱手,正色道:“日后还要劳烦崔大人了。”
“呵呵,哪里哪里,为国为君分忧,是吾等的本分。”尚书大人舔着一张老脸,笑得憨态可掬。
皇上看着他们人人一副为国尽忠的嘴脸,唇角微微挑起,露出一抹冷笑。
“还有何事要议?”皇上问。
众人束手不应,该谈的正事都已经谈的差不多了,皇上刚想扶案起身时,萧国老突然排众而出,对皇上道:“老臣有事要奏。”
“请说。”皇上又坐回椅中。
“皇上登基日久,为正国统,安民心,陛下应该早早册立皇后。”萧国老义正言辞的说道。
皇上登基后,原东宫良娣都依次进封妃位,按制入住后宫各所,唯有太子妃依旧留在东宫,不曾册封,连一点动静也无。
满朝无人不知原太子与太子妃恩爱笃甚,太子妃又出身豪门,本就为先皇和太后所喜欢,母仪天下根本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却不知事出何因,皇上登基后迟迟不提立后之事,礼部曾有人旁敲侧击,都被皇上以其他事情揭过不提,两三次下来,大家也都窥出了点苗头,不敢贸然再提此事,就怕哪次不慎冲撞了龙颜,这一拖再拖,又是一月有余。
萧国老是皇上的亲外公,此刻才敢当着满朝众臣提到这事,怕其中也有大半是皇太后的意思。
在众人以为皇上又会将此事推托开去的时候,皇上却淡淡一笑,“国老说的是,朕疏忽了。”仅仅是疏忽两字便将拖延立后的大事给推搪了过去,是有意还是无心,如此昭然。
萧国准备了满腹劝谏的话全无派上用场,不过皇上能够首肯自然是最好的,他满意露笑,揖手道:“皇上圣明。”
立后大典定在三日后,外有礼部打点,内有宗正寺安排,务必要作到完美无缺。
朝事议毕,众臣陆续退出书房,皇上坐在书案后怔怔发呆,默然看着面前搁笔的紫木架,良久后才听端茶进殿伺候的吉祥一声轻唤,“陛下,要不要去东宫看看……”原本的太子妃,现在却处境尴尬,连宫人都不知该如何称呼她才好。旁人或许不知,吉祥侍候了皇上十多年,怎会不明白皇上对太子妃用情之深。
多少次深夜,皇上站在回廊上遥望东宫的方向,一墙之隔,隔开的又是几多思念。他知道皇上和太子妃之间出现了嫌隙,却不知到底是何原因。他们作下人的明白,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要好太多了。此刻皇上已经允准立后,想必皇上已经解开了心结,吉祥这才敢提及东宫的太子妃。
“研磨。”皇上只道了两个字后,又陷入了沉默。
多少日子没再见过她了?自她小产后已有数十个日夜了吧。以为能够狠下心不去想她,可是心不由己,爱与恨都是刻入了骨髓的,从有记忆开始眼中便全是她的一颦一笑,他哀莫的发现即便挖眼去脑,他也忘不了她,无论如何也忘不了。这到底是她的悲哀还是自己的?
他提起紫毫,沾满墨水,在摊开的诏书上落笔。
“天地畅和,阴阳调顺,万物之统。兹有赵氏旻蕊,温柔和顺,仪态端庄,聪慧贤淑,乃依我皇汉之礼,授赵旻蕊金册凤印,立为皇后,御导六宫。
皇后之尊,与朕同体,承庙宗,母天下,岂易哉!”皇玺盖印,一切大定。
天气阴沉下来,好似又有大雨将至,晚风将落叶吹得飞扬,往昔人来人往的东宫如今只余下数名宫人,匆忙奔走在风中。
其他殿阁里都空着,只有一座殿中上了灯,黄绢八角琉璃的宫灯垂在宫檐下,丝穗随风舞动。
“娘娘,喝药吧。”青儿端着刚煎好的药走入内殿。
太子妃散发披衣靠坐在床柱上,无声无息的如若一缕幽魂,听到青儿的声音,这才转动视线。
青儿看着太子妃愈见憔悴的容颜,心中酸楚几欲落泪,宫中情况她不是不知道,那些原是太子良娣的女子一个个封了妃位,尊享了荣华,而眼前本该是皇后的女子却落魄的留在冷僻的东宫内,几乎已被皇帝忘记。这个从小被人呵护在掌心的天之娇女,如何受得了这种委屈。
青儿真是为太子妃不平,反而太子妃倒是无一点怨尤,每日除了用药吃饭,便是无语出神,连青儿要同她讲话,她也不作一点反应。要不是偶尔露出几许笑容,青儿真怕她会被逼疯。
太子妃端过药慢慢喝着,青儿转身去桌前倒漱口的蜜水。
忽闻几声呛咳,太子妃将手中大半碗药都打翻在塌下,伏倒在床边吃力的咳嗽。青儿忙搁下茶杯,奔过去为她推背,急道:“娘娘,您没事吧?”
太子妃摆摆手,颓然卧倒在枕上,一张玉颜上惨白里透出红,她没力气回青儿的话,只是摇了摇头,疲累的闭上眼。
青儿取出帕子拭去太子妃唇角药渍,语声哽咽道:“奴婢再去为您煎药。”
不忍再看太子妃的样子,青儿径自拿过她手中只剩下药渣的碗,返身走出内殿。越想越是为太子妃委屈,青儿不禁红了眼。她正用袖子揩眼角,未曾注意大殿门口站着的一个人,险险与他撞上。待看清时,她吓得手一抖,捧着的碗哗啦一声摔碎在地。
“怎么了?”内殿传出太子妃细弱的语声,不复往日清脆娇啭,仿佛已是另一个人的声音。
皇上摆摆手,吉祥忙拉着已经呆若木鸡的青儿走出大殿。
宫中的陈设未曾改变,只是似乎都失去了光泽。
他信手挑起珠帘,看到她正扶着风屏僵立在那里,她的眼中似有什么一闪而过,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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