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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舆江山-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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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摆摆手,吉祥忙拉着已经呆若木鸡的青儿走出大殿。
  宫中的陈设未曾改变,只是似乎都失去了光泽。
  他信手挑起珠帘,看到她正扶着风屏僵立在那里,她的眼中似有什么一闪而过,可他来不及捕捉,那抹流星便已经悄然逝去。
  “身子还没大好,怎么就下床了。”他轻声数落她,走上前去打横将她抱起。
  他清晰的感到臂弯里轻盈的身子在颤抖。她不曾言语,只低下头,连见驾的礼数都没有。
  皇上坐在床边,静静审视她,她瘦了许多,原本就不甚丰腴,如今瘦的连手背上都能看到脉络清晰的青筋,纵横交错。
  她过的不好,很不好,这个念头让他心里如刀割般难受。
  “立后大典在三日后。”好似怕惊吓到她,他的声音十分轻柔,“我担心你身子受不住,这才拖了那么久,不过今日萧国老都开口了,怕是再拖也不行了。”
  别人眼中的揣测和不睦,原都只是错觉,他迟迟不曾立她为后,只是单纯的一个理由,一个别人绝想不到,也不敢相信的理由。
  太子妃终于抬起头,看着面前已然飞作翔龙的夫君,那身明黄的龙袍,耀目璀璨的金冠愈加衬得他气宇非凡,她笑道:“多谢皇上体恤。”那笑没有温度,如斯冷淡,这种所谓帝王家的恩情她再也消受不起了。
  “旻蕊……”他唤她,语声哀凉。
  他呵,全天下最至高无上的男子,在心爱的女子面前仍旧是英雄气短。
  “皇上既已生了疑忌,何不废黜我,与其貌合神离,不如……”她言语未尽,他已经拊掌上来,将她的唇捂住,不许她再说出如此绝情的话,“那把扇子甚至那块帕子我都可以当作没看见,只要,只要你留在我身边。”
  太子妃惨笑,泪水不知不觉涌出,落入他的掌心,他口口声声说的这些话,无非昭显了一个事实,他仍旧不信任她。
  他看她悲伤哭泣,却没有勇气再次拥她入怀,一条无形的沟壑将两人分开,他跃不过,她也再不会飞来。
  雨霁晴空,三日后天气大好,一扫前几日云霭沉沉。帝都内的百姓都听到从皇宫里传出庄重的号角声,遥遥传递上天,声动四方。
  一骑快马自乾承门飞驰而过,带来边关千里急书。
  “皇后谒庙服假结,步摇,簪珥。步摇以黄金为题,贯白珠为桂枝相缪,首饰花十二树,并两博鬓……钿钗礼衣,十二钿……”典仪女官在为皇后行更衣之礼,口中有节奏的哼唱,众命妇环伺在侧,手捧薰草香炉。
  更衣礼毕,息国夫人这才从旁走上前来,拿过女官递来的笔为皇后画额黄,息国夫人的手消瘦显骨,仿佛连支笔都拿捏不稳,却在皇后额上画出最漂亮的鸾凤。
  “孩子,从今晚后便是新生。”息国夫人捧住女儿的脸孔,用指尖压去她眼角的泪,脸上绽出慈蔼的笑容,不是不痛,更不是不后悔,如果可以她宁愿用自己仅余的寿数来换取十六年前的那个决定。
  即便作个普通人,也好过依傍皇室,作那人人羡慕的天家贵眷。往日所作再不能改,她只能卑微的祈求上苍,不要再折磨她的儿女们。
  皇后强忍下泪,起身抱住母亲,哽咽道:“我会的。”为了母亲还有哥哥妹妹,这条路再艰难,她也要继续走下去。
  “皇后启驾……”
  日光照耀宫宇,皇后携八十一名朱衣女史登上宫外静候的九雉凤尾画轮车,近侍内臣撑起明黄宝盖,八名捧香女官随车陪驾。
  皇后鸾驾起,宫阙周围忽而飞起无数羽色珍奇的鸟儿,鸣旋回唱在宫宇上空,宛如百鸟朝凤而来。
  东突厥数十万大军压境,沁阳城破,战火危及壶关、邯桐,边关局势愈发紧急。皇上将手中军报攥成一团,面无表情的对着身前一大面的落地铜镜。内侍正为他披上玄衣翟裳十二章的皇袍,冠上十二道旒冕光彩琉璃,晃晃曳曳的遮挡住他眼中神色。
  从来就没觉得东突厥那位是个好相与的,只是没料到动作居然如此之快,要不是同西突厥早有密约在先,恐怕是真要被打个措手不及了。
  “怎还不退下?”皇上问那仍旧跪地不起的信使。
  信使单膝跪在地上,低头道:“还有一事要向皇上禀奏。”
  “说。”皇上正了正衣冠,一旁礼正取过八十一珠配挂正欲为皇上配上。
  “东突厥攻来前,安国侯正在沁阳。”
  皇上一惊,徒然回身,礼正不察皇上有此动作,手上施力不当,竟将那代表山峦河川的配挂扯断了,雕作精美的珠子噼里啪啦散落一地。礼正一惊,吓得面无人色,忙跪地叩首不止。皇上却恍若不觉,只睁大眼睛牢牢盯住那个信使。
  沁阳沦陷,安国侯不知所踪,生死难测……
  皇后鸾驾至太极殿下,白玉所铺成的千格台阶由下而上似直入云霄,一眼望不到尽头,皇后踩着金丝银织的锦毯缓步而上。
  金殿之中,群臣匍匐,金钟鼓乐鸣响,浑厚钟声传遍六宫每处角落,皇后裙摆拖曳如凤尾,一步一步拾阶而来。皇上御座朝面南而升,他站在最显赫的一处,投目朝她望来。
  繁复朝袍加身,头上珠玉累累沉沉,凤冠垂下金丝络,一步一动摇晃在眼前。皇后凤座朝北而立,与皇上御座遥遥相对。
  典仪女官捧玺在前导引,皇后步踏毯上织锦莲花上前。
  庄重的礼乐声中,忽而响起惊呼,在离开凤座仅三步之遥的地方,皇后突然晕厥倒地,如一片轻羽飘飘然的坠落在尘埃中。

  抛砖引玉

  赐福、赦罪、解厄听起来很复杂,其实作着很简单,若在执事期间能讨得妃主的欢喜,一番恩赏是少不了的,所以许多平民女子都很希望自己能被国师选为巫祭。
  横艾被曦凰支到外殿去了,内殿里只剩下耶律宝林捧香薰烧,细琐的事情被她办得一丝不苟。
  曦凰披着纱衣斜卧在靠榻上,手中打着一把纨扇,有趣的看这位皇后十分娴熟利落的动作,操持的滴水不漏。
  “以前常看人作吧?”曦凰突然启口,笑盈盈的问。
  她这问题根本就是个套,就看她会不会上钩了。
  “只在紫微宫见国师示范过几次。”她答话时,放下手中东西,束手身前低头回禀,论礼数仪态不比宫中那些老人差。
  “哦”曦凰拖长尾音,态度让人琢磨不透。她摇着扇从榻上坐起,赤脚走到耶律宝林身旁,缓缓绕她身旁转了一圈。耶律宝林只能低着头,看到隐隐红纱下那双晶莹跣足如白玉雕成。
  “耶律皇后,为了你那夫君的江山还真是能纡尊降贵呢。”转到她身后的时候,曦凰突然凑到她肩旁,笑意宛然道。
  耶律宝林惊愕,转目看向她,原来这位美人贵妃早就知道自己身份,却不点破,是故意试探还是存心捉弄?
  “皇后不会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吧。”曦凰转到她面前,背靠身后的圆桌,目光望定她脸上一枚鸾凤胎记,徐徐笑道:“国师让你来我这,自然要同我说明原委,否则我哪会甘愿帮你。”
  “你愿意帮我?!”耶律宝林压下一声惊呼,目光惊疑不定的看着面前皓颈秀项,琼姿花貌的美丽女子。她明明是完颜澈的爱妾,东突厥的皇妃,居然口称要帮他们西突厥?怎不让人觉得奇怪。
  曦凰一眼便看穿她的疑惑,依旧笑得人比花娇,“即便我是东突厥的贵妃,但我首先是个汉人,你的夫君曾允诺若匡复古兰便不再与东朝干戈,是么?”
  “国师连这也同你说了?”耶律宝林被几番刺激下来,反而能静下心认真思考。
  “国师若不据实相告,我又怎么来帮你们。”她撇过头,说的漫不经心,眼中却徒然生出恨意,“我不会忘记他掳我来的那天,满天的火光血海里有多少我的亲族。”
  耶律宝林似被她话语中流露出的那难以言说的痛恨所震慑,更没想到完颜澈的这位贵妃居然是他抢来的,其实细想下也不无这个可能,自古兰尚在时,古兰国君中就曾出现过劫掠汉室女子的事,只是为了避讳,从不会给予封号,更不会张扬人前还册立为贵妃的,古往今来,完颜澈算得上是第一人了,如果不是他极爱这个女子,便是为人猖狂到无以复加,根本无讳人言。
  “他如此对你,你却还想报复他?”耶律宝林望定她娇美侧颜,忽而觉得那位天之骄子也并不是事事顺遂的。
  曦凰手中纨扇半遮了脸,转眸看向她,眼中流光四溢,“弑亲之痛,夺爱之恨,你说呢?”
  所有宠爱疼惜都不能化去弑亲之痛,夺爱之恨,耶律宝林终于释然,“那贵妃要如何帮我?”
  曦凰“啪”的一声收扇,俯身朝耶律宝林欺近,以扇骨挑起她黑襟回纹的广袖,露出底下一段小臂,肌肤细若凝脂,白如冬雪。
  “为了您的夫君,皇后,可受得了皮肉之苦?”她曼声而笑,笑声中锋芒昭彰毕现。
  不多时,一个巫祭被人拖出殿外受鞭笞之刑,长鞭挥响之声清冽的吓人。
  善雅几天查探下来都无所获,搞得景慕也渐渐上火,西南战事情况未明,耶律宝隆也从未提及让他回去的事,被人半吊着悬在空中的感觉可不好受。终于在这天,景慕邀了耶律宝隆来中宫,准备好好旁敲侧击一番。
  景慕用的是皇后口谕,本来后宫是不能召见外臣的,不过耶律宝隆常在宫中办事,加之不愿忤逆皇后的意思,想着反正时不时要去看看那位王爷,索性就奉诏来了。
  别说景慕日子不好过,耶律宝隆也差不到哪里去,送抵前线的军报一去不复返,也不知道完颜澈到底有没有收到,他也不敢妄自决定,只能派下一员大将前去西南约束那些族兵,有没有效也难说。还有那个突然横空出现的耶律宝林,不遗余力的说服他要扶正皇室嫡脉,匡复旧朝,却被他言辞回拒了。口口声声的讲诉耶律家族的宗义,可当他在水深火热中煎熬的时候,这些族人却在哪里?此刻倒是想起他来了。
  只是有一点让他耿耿于怀在心,就是耶律宝林下颌的那枚胎记,真的跟宝如一模一样,而且仔细瞧来,耶律宝林的眉眼确实和自己有几分相像。
  可她终究不是,如果,如果妹妹还在的话,大约也是这般美丽吧。
  她们离开后,耶律宝隆曾派人暗下查探,也没找出她们落脚的地方,他以为她们已经回西突厥去了,其实这样没瓜没葛的最好不过。
  中宫皇后殿里的奶茶最为香甜可口,景慕别有心思的与耶律宝隆谈话,而耶律宝隆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所以尝不出奶茶中的美味,皇后陪坐一旁,扫了这两人一眼,也不说话,招手让侍女端来糕点。
  景慕自顾自的说了一茬子话,也不知道对面的人听进去多少。
  “少相?你在听我说吗?”景慕终于忍不住扣桌。
  正在神游太虚的耶律宝隆被他唤过神来,忙陪笑道:“王爷在说什么?”
  景慕忍住扶额的冲动,又问了遍刚才的话,“听说少相大人一直在找自己的妹妹,本王手下人脉众多,倒是不妨帮少相一二的。”他巧妙的将话题切入,正当耶律宝隆要回答的时候,突然被宫外而来的一阵宣叫声打断。
  “皇后娘娘不好了,出大事了!”中宫侍女将一个内宦领入殿中,那个内宦一看到皇后忙噗通一声跪倒在皇后脚下,连连叩首惊呼。
  “什么事,大惊小怪的。”天气燥热,皇后脾气也不是太好,信手搁了茶杯后低声斥道。
  内宦像是一路奔来,喘的上气不接下气,“凤,凤仪宫出事了。”皇后不由挑眉正坐,连旁边的景慕和耶律宝隆也同时望了过来,内宦咽了口干沫后接着道:“紫微宫派去的巫祭打碎了贵妃最喜欢的花瓶,正被贵妃斥在凤仪宫外刑责,国师闻讯后赶去了凤仪宫,本来想为巫祭说情,不料居然跟贵妃起了冲突……”
  皇后霍然拍案惊起,心中愤愤难言,二话不说领着宫女直出殿中,从来也不会有后妃敢冲撞国师的,这种事突厥人都十分避讳,因小则乱家,大则祸国,惹到国师发怒,对谁都没有好处,皇后不希望皇上出征回来后看到一些不好的场面,所以急于前去调停。
  皇后离开后,景慕和耶律宝隆面面相觑。
  “我跟过去看看。”景慕搓了搓,抬步跟了过去,他是不放心皇后。这些时日他们与凤仪宫井水不犯河水,两相安容的挺好,可别为了此事徒惹麻烦。
  景慕不放心皇后,耶律宝隆更不放心,皇上临行前千叮咛万嘱咐要照应好贵妃,所以他自然免不了要跟过去看看的。
  他搽了搽额头,紧步跟上,心下感叹真是越不想惹麻烦的时候,麻烦却总是接踵而至。
  皇后赶到凤仪宫的时候,贵妃正和国师僵持,地上跪了一名黑袍犀带的女子,双袖被挽高,血肉模糊的手臂被绑在一条宽凳上,旁边执刑内侍垂首恭立,手中的藤鞭上血迹斑斑。
  “既然进了凤仪宫,这人自然有本宫管束,难道小惩一下都不行么?还要劳动国师亲自前来,至于么。”贵妃一袭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站在玉阶上,妙目斜睨国师,冷哂道。
  国师一张玉颜冰冷,如罩了寒霜,他不曾开口,一旁薇安却已先声夺人,“巫祭乃是奉了神祈来为娘娘驱厄的,怎可随意打骂,这可是坏了老祖宗的规矩,贵妃莫非不知吗?若除恶不尽而导致国运不昌,这罪责难道娘娘能担得起吗?”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丫头,竟把这个大帽子往她头上扣。
  贵妃怒极反笑,手中纨扇轻摇,目光阴恻恻的扫向薇安,薇安被她这么一看,只觉脚踝处似有细蛇贴肤爬上,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这里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说话。”贵妃话语轻慢,却包含了怒气。
  薇安张口欲辩,已有声音早她一步响起,“大热天的,这是吵什么呢?”
  见是皇后亲来,众人忙行礼,贵妃依旧站在高阶上,漫不经心的朝皇后福了□,以示见礼。
  皇后看她态度如此疏怠,心中压了一团火,却也不能发作。
  “既然人也打过了,贵妃就此罢手吧。”皇后垂目看了眼那个受刑的巫祭,微微蹙了下眉,那双手臂上纵横交错的都是伤口,几乎见不到一块好肉,没想到美如天仙的贵妃下手竟是如此狠毒,皇后心中愈发对她不喜。真不晓得,除了美貌,皇上看上了她哪点。
  这本是皇后搭出来的一个台阶,好让大家都顺势下来,可皇后哪里想到她的一番好意别人压根不领情。
  “她打碎了陛下亲赐的五彩龙纹曲瓷瓶,岂能如此轻易说算便能算了的。”贵妃仍旧不肯善罢甘休。
  打碎御赐物件不算小事,但毕竟涉及紫微宫,就算皇上在也不会过多追究。皇后瞥目看了眼国师,见他隐忍的脸上已有怒意,忙开口规劝,“贵妃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如此闹下去可不好收场。”皇后语气渐显严厉。
  贵妃用扇掩容,轻笑起来,那银铃般清脆的笑声直煽的皇后心中怒火高涨。
  “这怎么收场本宫自会料理,无须皇后分心操劳。”贵妃扬眉轻睨,骄横跋扈之态尽显,那样子压根就没把皇后放在眼里。
  景慕和耶律宝隆赶来的时候正巧看到贵妃冲撞皇后的那幕,景慕太了解自己妹妹的脾气了,在她发怒前忙一把拽住她的袖子,抢先开口道:“贵妃这话可就不对了,皇后统驭六宫,事无巨细,可都要管的。”
  贵妃冷冷讪笑,态度倨傲的别过脸去。耶律宝隆只是站在一旁,既不开口替贵妃圆场更不会替那巫祭求情,他只是静静看着此刻趋于混乱的场面,而那个背对着自己跪在地上被宽大衣袍罩住的纤弱身影依稀有些眼熟。
  “你说,你有没有错。”贵妃踏下玉阶,走到巫祭身旁,高声斥问。
  她虚弱的点头,“是,奴婢的错。”
  这轻若蚊喃的声音听在耶律宝隆耳中居然是如此的熟悉!他慢慢挪到一旁,探眼去看她的侧颜。
  “那本宫如此罚你,你可心悦诚服?”贵妃半俯□,用扇骨挑起她的下巴。
  那张美丽端庄的脸孔上,此刻全是冷汗,颜色苍白到几近透明,她奄奄一息的点了点头,“奴婢,心,心悦诚服。”
  是她?!居然会是她?!她怎么会进入宫中?又怎么会来到凤仪宫?又怎么会……太多的疑惑盘踞在脑中,让耶律宝隆一时半会理不清头绪。
  贵妃满意露笑,挑住她下巴的手一松,她又无力的垂下头去。
  “皇后也看到了,她受这罚可是心甘情愿的。”贵妃手中纨扇交换到左手,取过执刑内侍手中的长藤鞭,在空中一挥,长鞭似斩破了空气,撕裂之声震人耳鼓,“即是如此,就算本宫今日废了她的双手,也在情理之中。”说罢,她便扬手挥鞭,竟无人上去阻拦她,有人是反应不及,也有人心思忖度几番犹豫,更有人暗看好戏的。
  以贵妃的气势,这一鞭子下去怕是真的要腕骨尽折了,跪在地上的巫祭早已气若游丝根本不能反抗,眼看一鞭子就要挥实,贵妃扬在半空中的手腕却突然被人一把擒住。
  众人不敢置信的看着耶律宝隆猝然挡在那巫祭身前,牢牢扼住了贵妃的动作。
  “少相大人,你这是干什么?”贵妃冷目相视,抽了抽手,奈何他纹丝不动。
  “娘娘似乎火气大了点。”他淡淡道,温雅容颜失却往素从容,显出凌厉。
  贵妃惊怒失笑,“什么时候开始连外臣都可以干预后宫的事情了?!放手!”
  皇后哪曾料到局势竟然一下子扭转成如此,本来最没干系的人都给扯了进来,外臣与妃主争执,这话传出去可太难听了。
  皇后走上前去,一把夺下贵妃手中藤鞭,冷声低斥道:“够了,在没有弄到一发不可收拾前,消停下来吧!”
  贵妃冷笑,蓦然抽回手,厌恶的看着几乎匍倒在地的巫祭,狠狠拂袖转身上殿,竟当着皇后的面让人关了宫门。如此视中宫如无物,气得皇后手足发颤,兀自克制脾气。
  “把她送回紫微宫,再换人过来。”国师留下吩咐后,朝皇后一礼也返身离开了。
  薇安命人替她解了绳索,宫人小心将她搀扶起来,已经尽可能避免触到她的伤口了,可她仍旧痛的直冒冷汗。
  一双玉白的手此刻早已被血水染红,面目全非。即便她不是自己的妹妹,但到底也是耶律家族一脉相承的族人,耶律宝隆终究不忍看她如此受罪。
  景慕一直在旁袖手旁观,耶律宝隆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自然分毫不差的落入到他的眼中。他嘴角上扬,微微翘出弧度,若有所思的轻笑。
  看来这场精彩纷呈的闹剧并非没有收获的,至少他就看出了些不同寻常。

  内忧外患

  夜箴回到紫微宫后,吩咐人替耶律宝林手臂上药,自己反而转到偏殿抄起了书。
  刚写满一张纸就听到殿外走廊上传来脚步声,走到门前便停住,门口那人似乎犹豫了下,片刻后才敲响半敞的殿门。
  夜箴伏案书写,头也不抬的应了声。来人轻手轻脚的走入殿中,反手将门合上。
  “没有打搅到国师吧。”景慕搓了搓手,大咧咧的在夜箴对案的蒲团上盘膝坐下。
  “没有。”夜箴言简意赅的回,依旧专注在纸墨上。
  景慕目光扫了下摊在桌上的书,不由好奇,“这是汉籍佛章?国师平素也看这个么?”
  夜箴将笔沾满墨汁,抬头看向景慕,面露一丝笑意,“心情郁躁时,抄佛经有助于平心静气。”
  景慕知道他在为贵妃刚才的行为着恼,就算圣人都会被贵妃逼出火,况且大家都是凡人,有七情六欲,恼恨爱憎的。
  “国师也别真生气,贵妃毕竟是女子,年少气盛了点。”景慕居然开解起他来。
  夜箴哼笑一声,又低下头去开始抄经,“王爷的一番好意我心领了,只是王爷此刻前来应该不单是为了劝解我吧。”
  景慕讪讪一笑,这男人总是那么犀利,说话也直接,仿佛不给别人面子,倒也让人无需过多防备。
  “方才在凤仪宫受刑的那个巫祭是何来历?”他小心翼翼探问,“不会正巧和少相大人熟识吧?”
  紫毫一顿,笔下楷字霎时晕染开去,夜箴将写坏的纸抽走,另提了张来写,将笔吸墨时,反问,“王爷为何有此疑问?”
  “确实和少相大人有关?”景慕答非所问。
  夜箴看向他,似笑非笑,“王爷认为我该如何回答?”
  景慕咧嘴一笑,眉目舒展,“当然是实话实说了。”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笔下落字,自成佛章。
  “这人确实是少相特别要我照应的。”夜箴搁下笔,双手拢在袖底。
  景慕露出【恍【然【网】大悟的表情,忽而又眉头深攒,疑惑起来,“选择巫祭需占卜,你们怎么能确定那女子适合呢?”
  夜箴神色不动的微笑如故,“规矩是死的,人却是活的。”
  他竟如此直言不讳,反而让景慕有些疑虑,“国师将此事告知与我,不怕得罪少相么?”
  夜箴不以为意的笑道:“王爷不会害我吧,紫微宫每年要从巫祭里挑出二个女子承御奉香,不算什么大事。”他说的婉转含蓄,景慕却晓得,在紫微宫为车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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