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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云国物语-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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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柴彰一开始已经说得一清二楚了不是吗?
“提供‘八成的力量’予以协助。”
。。。剩下两成分给茶家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感觉手脚末稍开始发冷,秀丽一方面努力抬起脸以免一个不小心垂下头来,一方面绞尽脑汁拼命思索。
搜集目前为止获得的情报,尽最大努力加以筛选、分析。
——现在正是紧要关头。
“听清楚的话,就乖乖等着婚礼当天的到来。”
即使犹疑不决、惴惴不安,秀丽的回答只有一句话。
秀丽脸色发白,一字一句斩钉截铁的说道:“不,我拒绝。”
——第一次,茶仲障睁开其中一只如同鹫一般的眼睛。
“。。。你说什么?”
“我说,我拒绝。”
“你打算坚待己见,让一切化为灰烬也毫不在乎吗?”
“不。”
——无论遭遇任何状况,郑悠舜都不会有事的,燕青曾经这么说过。
——他还说,他们为了将所有的一切,原封不动的交给接任的我们,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对策。又说这是身为前任州牧的他们唯一也是最后一项工作。
“无论发生任何状况都能够随时因应,准备好就任典礼等待你们。”
如果不相信他们,又要相信谁?
花费十年时间,将荒废不堪的茶州治理提井然有序。所有方面的表现均远远凌驾、遥遥领先,秀丽根本望尘莫及。如果不能相信他们两个人,那以后要如何继续担任州牧?只要开始怀疑,就永远无法完全信赖他人。
“你要相信他。”
是的,燕青。如果随便起疑心,有损女人的名声。
秀丽相信,这十年来一直支撑茶州的这两位能吏所说的话。
“因为没有任何东西会化成灰烬,所以我再次表示拒绝。”
终于,老人瞠开双眼。
“。。。那么,就请你待在这座府邸,直到赴任期限这后吧。到时候州牧职务就会自动解除,你手上的州牧官印也会丧失效力。”
秀丽笑得灿烂。
“没关系,我在前来此地之前,已经写好正式公文,在发生万一的状况下,将全权移交给另一位州牧杜影月,连同州牧官印也一起交给他保管。不仅州牧官印,同时也取得浪燕青与敕宣武官的署名,一旦遇到重大情况,只需要送达陛下手边即可,这么一来,就算我赶不上赴任期限,只代表少了一位州牧而已,一切没有任何影响。”
仲障双眼睁得偌大。
“你不正是以州牧的身份来出席祝贺我茶家新任宗主吗?”
“不,我只是以个人身份,前来找寻两样东西而已,当然州牧一定会出席,杜州牧大人会带着副官浪燕青大人,在当天堂而皇之的踏进茶家大门。”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
秀丽丹田使力,绝对不能就此退缩,绝对不能就此认输。
纵使抛开所有权力,唯独身为官吏的尊严不能放弃。
“那么,为了对你的自信表示敬意,所有计划将会提前一天同时完成。茶家宗主继任仪式当天茶州将燃起熊熊大火,到时你将会后悔自己所说过的这些话!”
以全身承受足以摇撼空气的骇人怒喝后,秀丽咬紧下唇,旋过身子。
“。。。你只知道破坏一切而已。”
毁掉茶州,以及茶州人发。明明拥有足以守护一切的力量,为什么会如此愚不可及。
“——只要选择相信,就不会后悔。”
静静留下这句话,秀丽便走出房门。
但。。。
“啊啊~~~~翔琳你在吗!?你在对不对!?”
走出房间的瞬间,秀丽倏地在长廊奔跑。
(秀丽姐你好酷、好帅哦!我一定要拜你为师。。。)
“麻烦你把刚刚的消息尽快转达给燕青——这下大事不妙了——!”
(。。。秀、秀丽姐。。。)
“怎么了?我不是故意耍帅,我是认真的,我相信你们。但是。。。但是万一真的出事的话该怎么办才好!所以使出浑身解数绝对是必要的。另外,我发现克洵所在的密室了,我一个人不要紧,你现在马上过去!”
(。。。不行。)
“你说不行!?为什么?”
(因为他要我告诉你:‘对不起,已经来不及了。’)
秀丽深吸一口气,咽下之后过了一秒。
“你说什么——————!?”
深沉的黑暗之中,仅仅燃着一缕无法触及的火光。
在克洵的意识当中,那道火光以及父亲的身影全部消失了,再也不需要光亮了。
他的意识只集中在一件事上。
——离开这里以后,究竟应该如何结束这一切。。。
只有心情跟先前一样没有改变。这个到处都是秽物的地牢什么也没有。偶尔扔进来的食物,全都是可以用手抓来吃的东西。
他需要武器,而且是能够藏在身上的那种,这们才能在被杀之前先下手为强。
蓦地,随着锵镪一声,视野一隅迸出银色火花。
——这个,可以完成你想做的事情。
一个十分温和的声音,轻柔的滑入克洵的耳朵。感觉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
意识呈现白浊。然而目光却牢牢盯着银色光芒,一回过神,冰冷的物体已经握在手中。
那是一把匕首。即使是用不惯武器的人也能驾驭这样一把刀。扭动的银色光芒看起来似乎可以把人的手臂当成纸一般轻易削断。
啊啊,我正需要这个,克洵笑了。自己现在的笑声非常接近父亲的这件事,已经无法到达意识的一端。
脑子模模糊糊的想着,自从被关进这里之后,夜间看东西变得很清楚。现在自己的眼睛或许已经。。。是谁呢。。。跟某个人一样发出红光。
——我会带祖父大人来找你。
诱惑的声音让克洵像个小孩般点头。。。真是一位好心的人。
——不过在这之前,你要先试试刀够不够利。
是吗?克洵恍惚的点头。是的,这把刀要是中看不中用怎么办?非得试试才行。可是,‘要用什么试’?
——你的身边就有一个,不是吗?
此时从某处飘来一股甜美的气味。忽地,意识稍稍清醒了一下。。。感觉好像,曾经在某个地方闻过这个气味。哪里。。。哪里。。。?
——瞧,就蹲在你身边等着呢。
倏地,眼看即将衔接起来的记忆在瞬间烟消云散。
甜美的是气味呢?还是声音?已经无从分辨。
克洵恍惚的转动颈子,望见自己身旁有一对转来转去、战战兢兢的发亮眼睛。接着目光落在散发妖异光芒的银刃上。
——在我把祖父大人带来之前,你一定要好好确认才行。
声音到此中断,只留下甜美的香气。
点头或许只是反射动作,然而受到那双红色目光的引诱而往前踏出一步的原因是——随即,克洵脑中紧绷的神经断裂,一切遭到黑暗吞噬。
如同闪烁的光线一般,克洵的意识不停切换。
与某个人在黑暗中激烈扭打。
隔绝远处的烛火与黑暗的铁笼大声开启。
到处都是火团。
气若游丝的细微哀鸣,很不可思议的残留在耳际。
然后滚烫的液体溅满了自己全身——散发出窒闷的、刺鼻的、一种令人作呕的金属味。
“。。。你。。。你——!”
祖父脸上张得偌大、几乎要凸出来的双眼,定睛瞪视着自己。
从腹部拔出深深刺入的银刃,祖父的腹部喷出红色液体。
视野染成一片鲜红。
“。。。你这种小角色——”
祖父往后退开,克洵并未追过去。
然后,不知经过多久时间——克洵一回过神,就发现自己正呆愣的跪在血泊之中。半浸在粘稠的红色液体当中的银色匕首,刀尖闪闪发光。
他缓缓看向双手,上头沾满了红黑色的斑点,指尖也有相同颜色的液体慢慢滴落。视野的一隅,倒着一个状似枯木的物体——脑中深处发中警讯:不能看!但已经太迟了,克洵的目光已经捕捉到了那个物体。
几乎形同裸体一般磨损破烂的衣服,宛若年纪早已上百岁一般,只剩皮包骨的身躯。一头白色的——不,现在是搀杂着红色与白色斑点的长发。染满胸口的大片血迹仍然留有温度,可以明白他直到刚刚才断气。
——克洵的眼眶,淌下一行泪水。
“父。。。亲。。。大人。。。”
唯一一次,给他糖吃的人。
他知道。他喜欢父亲,一直喜欢父亲,明明那么喜欢父亲,然而。。。
自己却——宛若陶器摔个粉碎一般,世界所有一切开始崩溃瓦解。
克洵甚至没有发现自己在呐喊。
心被千刀万剐,割成碎片,连同无可取代的思念与回忆。
算了,这样也好,他想。
抛开一切,就能忘掉一切,放下重担。这样也好,这样就好。
。。。最后的碎片,化为心爱少女的身影。
经过短暂的迟疑,正要连这个也丢弃之际。
“克洵堂哥——!”
少女从碎片中走出来,来到他的面前。
“啊啊,终于回来了。”
由大人望见琥琏的城门,悄悄从马车中探出头来。坐在他面前的柴太守如同责备儿子一般拧起眉心,轻声斥道:“您这样随便把脸探出车外太危 3ǔωω。cōm险了,请住手。”
‘啊,嗯。。。不知不觉。。。“乖乖缩回脖子之后,由大人回想起刚刚见到的城门前方的景象。紧锁的城门前方看不到一个帐篷,所有人与马都是零零星星、闲散冷清的模样。当然,前来等待封锁令解除,以便出席州牧就任典礼的各地太守座车也是一辆都见不着。
“琥琏全面封锁令解除以及新任州牧就任典礼安排在两天后。。。“面对一脸怏怏不乐的柴太守,由大人泛起温和的笑容。
“看来大人您会成为‘应邀出席的全体太守当中,最后一位进城的太守’啊。”
“子孙不肖,愧对先人。”
“哪儿的话,这将成为柴家的荣耀世世代代流传下去,大人真的有一双好儿女,这一切全归功他们两位的协助,在此由衷表示感谢之意。”
“不敢当,这两个孩子向来做事自由惯了,这次只是刚好产生正面效果而已,真是,也不想想我会担心。。。”
见柴太守赌气的把脸扭向一边,由大人轻笑起来。
“那么,从明天起,就要正式进入关键时刻。我们必须全力以赴,以迎接两位新任州牧大人的到来,香铃小姐还有曜春壮士,也要拜托两位了。”
神色紧张的坐在由大人身旁的香铃闻言,立刻重重颔首。
“任何事情请尽管吩咐。”
骑在马背上,紧紧跟随在马车一旁的曜春也精力充沛的答道:“包在我身上!就是救出位在高塔顶端的郑副官大人对吧?”
“是的。”
他眯细双眼,凝望远处的琥琏城郭另一端。专门监禁重刑犯的监狱塔的所在位置。
“必须尽快让郑副官大人返回州府城才行。”
——同时,也要向目前正在拼命努力的两位州牧大人伸出援手。
第五章 后继者
茶家宗主继任仪式当天——“我要去!”
春姬以强劲的笔法,简短写下这句话。
这位纤细柔弱的千金小姐强而有力的宣言,让静兰跟影月大吃一惊。
原本以为她一定会顺从的留下来等候。严肃的侧脸,泰然自若的举止,总会予人“文静”这样的印象。
然而仔细一想,她可是为了帮助思慕的人,让头目背着从险峻陡峭的峰卢山直奔而下的少女'炫·书·网…整。理'提。供'。自然拥有足够的胆识与行动力。话虽如此,却很明显一点经验也没有。即使志气高昂,但又能如何呢?静兰面露难色——不过……
“好,我明白了,那我陪你一起去好了。”
语气听起来简直就像是去游山玩水似的。然而这次情况可不同于以往,看到静兰的表情,燕青连忙摆动双手。
“别生气呀,不是我说的,是英姬奶奶的要求啦!”
“缥英姬夫人?”
“没错,奶奶说过,只要春姬主动表示想做的事就让她去做,绝对不是出于同情,明知莽撞还答应她。”
“话虽如此……”
“我明白,你会担心也是难免——我说,春姬。”
燕青的目光直视坐在椅子上的春姬。
“你有自信不会变成累赘吗?因为我们可能没办法随时保护你哦。”
春姬表情认真的用力点头。
经过一瞬,燕青便拍了拍她小巧的头。
“我明白了,事关你的祖母跟克洵,把你排除在计划之外原本就是不合理的。好,跟我们来吧,影月和我一组,还有静兰寂寞的只身赴任组,你要参加哪边?”
寂寞的只身赴任组这句话让静兰略显不悦,此时春姬轻拍他的手臂。
明白她的意思后,静兰大感诧异。
“跟我吗?呃,可是我——该…该不会是因为刚刚那个唯唯诺诺的应声虫说了什么寂寞的只身赴任之类的话吧。”
春姬摇头否认,接着在纸上快速写下句子。
“只到途中就好,我无意妨碍您的工作,接着我会单独前往营救克洵堂哥与祖母大人,以及我们茶家。”
***
“今天还是那么可爱,我的公主,你刚刚上哪儿去了呢?”
在这个日子,朔洵仍然一如往常带着慵懒的笑容,举杯饮酒。
宗主推选以及继任仪式将在今夜的晚餐会举行,而现在已是夕阳西沉的时刻。
秀丽觉得很不可思议。为什么四处东奔西跑,内心七上八下的总是自己?
“……喂,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啊!今天晚上就是茶家新任宗主继任仪式了不是吗?”
“啊啊,好像是这样没错。”
“好…好像?……我看你根本没在做什么准备呀。”
“哦?因为我不打算出席。”
见朔洵一副兴趣缺缺的模样,秀丽重重叹了一口气。
“……看来你还真是个做什么都提不起劲的人……”
已经发挥到淋漓尽致的地步了。
“对我而言,与你共度的最后一天才是最重要的。”
朔洵的话很难分辨其中认真与玩笑的成分。
虽然已经习惯当做耳边风,秀丽仍然叹了口气答道:“……是啊,说的也是,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当然。我会把‘蓓蕾’还给你的。对了——你好像很忙的样子,等你把事情全部解决以后,再来找我吧。”
“太不干脆了,你现在应该可以马上还给我吧。不然就马上给我滚出去。”
“真无情,一点都不浪漫。”
朔洵似乎对自己说的话吃了一惊,微微瞠大眼眸。
“怎么了?”
“……没事。呵呵,没什么。那么,等你把事情处理完毕,再来找我拿吧。”
“找你?你会在哪里?”
“你认为我会在哪里就在哪里,也许在这里,也许在别的地方。”
“啊?如果你是不想归还才故意刁难,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一听到比起打谜语还要来得更含糊不清的回答,秀丽不禁火冒三丈。
“好凶,我会遵守约定的,如果你真的找不到我,我会主动前来归还的。”
“哎呀,总算有点建设性了,那我干脆等你来找我就好了。”
“你不来的话,搞不好我会不小心让东西掉进水池也说不定哦。”朔洵俊美的脸庞浮现魅惑的笑容。
“——我去,我会去找你,这样总行了吧。真是爱玩游戏,我一定会去的,如果稍微迟到一下,你可不要把东西弄丢了……话说回来,我说你啊,怎么从刚刚就一直在喝酒?”
“因为你一直不回来,又不帮我绑头发,所以我就一直喝到现在。”
“这不成理由,况且我又不是你的侍女,这种事叫别人来做也可以吧。”
“我不要你以外的人。”
朔洵怜爱地执起秀丽的手,再次轻笑起来。
“那,你会帮我绑头发,为我泡茶吗?”
反正是最后一次,已经抱持半放弃心态的秀丽比平时来得更小心梳理,将柔软滑顺的卷发整整齐齐的系成一束。
朔洵难得没有出言调戏,陶醉的伏下浓密的睫羽,安静的享受着头发被梳理的感触。秀丽觉得自己好像驯服了一只心高气傲的猫,同时也感到有些忧虑。
“……你怎么…这么安静?是不是喝太多,感觉不舒服?”
据秀丽所知,她从来不曾见过朔洵喝醉的模样。不只如此,就算喝太多,脸色也毫无变化。现在也是虽然外表看不出来异状,也许事实上已经喝醉了。
正要伸手去摸他那光洁的额头,还来不及碰触便被攫住,一阵啄吻落在指尖。秀丽吃了一惊,但是对朔洵比平常来得奇怪(她觉得)的举止开始真正担心起来。因为喝醉的人经常会做出一些失常的行为。
“既然不出席晚餐会,今天就不要到处闲晃,早点休息吧,你等一下,我帮你倒杯开水。”
“我想喝甘露茶。”
“不行。”
“……为什么?”
“那太甜了,要是喝下去更不舒服怎么办?……啊,我倒水给你喝。”
她打开房内常备的小茶锅,热气腾腾、温度刚好。在用茶匙将热水汲到碗里时,忽地发现桌面比平常来得空旷许多,不禁欹斜着头。
“……总觉得比平常的印象来的…炫怪,怎么茶叶只剩甘露茶而已?”
“你都已经严词拒绝嫁给我,至少最后让我品尝一下这点甘美的回忆应该不为过吧。”
秀丽觉得头晕目眩,重心不稳。这个人,真的这么想喝甘露茶吗?
“呃…我说……总之你先喝下白开水再说。”
“你担心我?”
被那双细长的眼眸撒娇似的往上瞄,秀丽仿佛受到视线推挤,不自觉后退一步。
换成平常根本不会老实回答,但温柔对待病人是秀丽的原则。于是她叹了一口气颔首。
“是啊,因为你的表现比平常来得更诡异,所以觉得很奇怪,有点放心不下。”
“……你真好,那,我就喝了。”
他微微一笑,突然接过白开水,一饮而尽。“瞧,我喝完了……所以这次,希望你泡甘露茶给我喝。”
“我说过我担心你的身体会更不舒服,所以不行。”
“……我又没有生病,也没有喝酒。”
秀丽蹩起眉心,以完全不相信的质疑眼神定睛俯视朔洵。顷刻,拨开他的头发,以额头贴住他的额头。
这个举动好像出乎朔洵的意料之外,他惊讶的瞠大双眸。秀丽从以前到现在经常照顾体弱多病的小孩,这对她来说是再普通也不过的行为,完全不认为是亲密的表示。
“……嗯,的确没有发烧。”
秀丽迅速抽离额头,朔洵面露遗憾的表情。
“其实,你酒喝太多,一般的茶或许没关系,但甘露茶喝进肚子会产生奇怪的变化,搞不好半夜会不舒服,所以今天只喝白开水,然后好好休息。”
“没关系,因为今天是你最后一次泡茶给我喝了。”
“……喂,我说你啊,你今天怎么特别无理取闹?”
“不泡甘露茶给我喝,我会死掉。”
没想到一个二十九岁的男人这么任性。
“你干嘛学小孩子耍赖啊?……真是拿你没办法。”
秀丽边叹气边缓缓伸手,朔洵则目不转睛的注视着。
***
“今天的月亮是不是上升得有点慢——?”
“影月你在说什么啊?今天可是新月,所以才会一片漆黑。”
“……是这样吗?”
影月从马车探出头抬望了那座大宅邸一眼,突然一股恶寒窜上背脊。
“……唔哇!是感冒了吗——”
“怎么了?影月,当医生的反而不注意健康?这可是大事一件,保持健康也是担任州牧的必要条件,看来只好赶紧让香铃小姐嫁进来了。”
“胡…胡胡胡说什么啊——?”
调侃影月一阵之后,燕青自己也侧着头。
“……不过说实在的,连我也起鸡皮疙瘩了——”
身穿虽为简装仍是正式官服的燕青不自在地拉开衣领。
“燕青大哥,你穿上笔挺的衣服真的很搭配,而且非常帅气。唉……相较起来……在春天的时候就一直觉得,我穿衣服总是感觉‘被衣服穿’——”
“喂,你仔细照过镜子吗?比春天那时合身多了,有自信一点,你会慢慢成为一个出色的男人,十年后比我还受姑娘家的青睐。”
燕青抬望茶本邸,没有注意到此时影月脸上一闪而逝的阴霾。
“接——下来,影月,做好心理准备了吗?就是为了引人注目,才会故意穿得这么花哨,不过目前只有我们两人潜入,四周都是敌人,俗话说就叫做有勇无谋。”
影月噗嗤笑出声。
“少骗人,你已经做好万全准备了……对了燕青大哥,你不问我为什么在这时候不让阳月出现吗?”
影月一喝酒就会整个人丕变。与其说酒品不好,不如说是完全变成另一个人。那时的影月名叫“阳月”,行动力比起仅仅是个孩子的影月来得更强。
“为什么要问?州牧是你,又不是阳月。”
听到这个不假思索的回答,影月泛起满面微笑。
恢复精神的影月一边数着进入门内的马车总量,一边对燕青说道:“许多茶州一族的人陆续进入了——我们是不是也要采取行动了?”
“嗯……啊啊~~居然租来这辆豪华到有点夸张的马车……我这辈子欠彰的钱还也还不清了……”
担任马车夫的青年推了推眼镜,微微一笑。
“我会让你赊帐一辈子的,敬请放心。”
我们走吧!语毕,柴彰便策马前进。
象【炫|书|网】征茶州司牧驾到的这辆豪华马车一停靠在门前,茶家私人佣兵便慌慌张张迎上前。四匹骏马也装饰得相当光彩夺目,仿佛稍稍一碰触就会连同装饰品掉下大颗宝石。既然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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