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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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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年也能达到;也就是你最为懒惰,悟性再好,不下苦功,却是无论如何也是不行的。”
孙向景一脸失望,暗自较劲,想着从明天开始定要早起练功,左右要叫师父刮目相看。
徐方旭见几人退去,又是有些担心,只怕他们贼心不死,山庄从此再无宁日。长生老人只叫他放心,莫说那几人经此一事自当有所畏惧,就是真敢再来,他也有手段应付。
此事了结,众人都是有些困倦,各自回房休息。至于家奴院工们,不过是中了邪迷香,一觉醒来也就无事,也无谓将他们唤醒,白白叫他们担心。
孙向景一路跟自己较劲,直要徐方旭明日早些叫他起来,他要好好修炼武功。徐方旭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他,只是笑笑,也不在意。
第三章 晨起修武道
所谓“知易行难”,孙向景虽然受了激励,憋着一口气要早起练功。奈何褥子实在太软,棉被实在太厚,春风实在凛冽,日头实在太毒,想要早起那是万万不能。
徐方旭几次叫他起来,他都含混过去,只抱着被子撒娇,说什么也起不来床。徐方旭也是无奈,只得自己洗漱之后到了前堂。
长生老人年老觉少,早一个时辰前就起来了。师娘一旁相伴,也是一早坐在前堂。两人用了些稀粥点心,老人望着东面炼气行功,直到日头出来,才收工坐下。师娘在旁边喝茶看书,也是怡然自在。
徐方旭向两位长辈问了好,师娘连忙问了他昨晚的情况。原本师娘并无半点武艺傍身,长生老人不愿她掺和其中,也就没与她细说昨日之事。徐方旭知道师娘心细,总是担心,也就挑挑拣拣与她说了些。师娘这才安心,又问起孙向景怎么没过来。
徐方旭哭笑不得,直说叫他不起。长生老人也是无法,说年轻人贪睡,又是在外面辛苦奔波了些日子,也就由他。
徐方旭喝了几口茶水,又自到了院里打磨功夫。长生老人在一旁指点几句,越发觉得他进展神速,这两三个月功夫又精进了许多。
徐方旭本就舍得下苦功,悟性又是极好。此番出行虽没有太多磨砺机会,始终心性又有了些进展。加上他对本门精要《太玄经注》的理解大大加深,一时间也有了不小的进步。
长生老人看着他唏嘘感叹。他这几名弟子都是精挑细选的人物,个个根骨极好。清平夫人最先入门,更是在他的传授之外自悟了浮世真气,弟子一辈中也堪称佼佼;陈风崇生来筋骨结实,悟性虽然差些,修行也还算勤奋;徐方旭更是天资过人,又吃得苦,别人练八分的他要练十二分,也是不错;就连孙向景先天有病,后天懒惰,也架不住他聪慧异常,灵巧过人,虽是武艺最稀疏的一个,也不比同龄之人差上点滴。
老人一时又想起早夭的四弟子,也是有些伤感。徐方旭之前,陈风崇之后,长生老人还收过一名弟子,取名作周其诚。这名四弟子在六人之中天资最好,堪称不世出的全才奇才。可惜早年间周其成行走江湖,出了些许变故,还未闯出些名堂就落了个身死道消的下场,就连尸骨都不曾留存下来。
想到此处,长生老人也是有些出神。徐方旭听着师父念叨,知道他又想起了伤心事。提到四师兄,他也是满心的悲切。原本四师兄最是和善不过,虽有着过人天赋,却没有半点骄傲,对几位同门都是真诚相待,颇为亲厚,比之三师兄更多了一份沉稳。那年他去世的噩耗传来,众人俱是哀痛无比。师娘当场昏死在地,悲悲切切半个月下不得床;孙向景更是哭得死去活来,两天两夜滴水不进;长生老人作为师父,自是伤心不已,嘴上虽然不说,整个人却是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
也是从那时起,长生老人对门下弟子的要求愈发严格,生怕众人在外吃亏,重蹈周其成的覆辙;师娘对几人更是疼爱得无以复加,张口闭口离不开几人,时时刻刻为弟子着想思量,只愿众人长久陪伴身边才好。
徐方旭不忍师父沉浸于昔日回忆,便寻了几个武道上的困惑之处请教于怹。长生老人一一为他解释,又亲自演示了多时,也就不再感怀。
又过了半个时辰,孙向景才揉着眼睛,衣冠不整地从房里出来。师娘迎上去替他整理了衣服,替他竖了头发,又忙着去给他张罗新鲜吃食。
孙向景吃了些东西,看见师父师兄在院里练功,这才想起昨日师父的威风,连忙跑过去参与其中。
长生老人见孙向景过来,也就单独将他叫到一边,问了他杏妹传授了哪些东西。孙向景早就想要告诉师父,只是一时没有机会。如今师父问起,他连忙回房取了杏妹给他的书卷过来。老人接过那书一看,也是大吃一惊。他原以为杏妹不过传了些防身手段、御毒药方给弟子,却不想手上这本书上端端正正写着“九黎蛊经”四个大字。
杏妹的蛊术得传与苗人师傅。相传苗人本是上古战神蚩尤的后裔,正是那九黎氏族。轩辕黄帝打败蚩尤之后,苗人与汉人抗争良久,花了几千年的时间才逐渐融入中原社会。这《九黎蛊经》,传说是远古传承的奇书,苗人蛊师的圣典,自始皇开国以来就轶失在岁月之中,只在苗人蛊师之间口耳相传。眼前这本,只怕是杏妹在她师傅的理论之上整理而来,虽不是全本,却也是足以搅动风云的神书秘典。
苗人的蛊术远古流传,神秘诡异,与原始巫术混杂,以御使毒物见长。在苗人蛊师的眼里,世间万物都可作蛊,无论花草树木,还是蛇虫虎豹,甚至活人死尸,都可以炼作蛊物。
数千年来,民间独特的种种传承慢慢消失,随着无尽神话传说或是湮灭,或是融合。其中,祝由术融入了中医,蛊术也融入了中药,两者结合道家阴阳五行,一起组成了浩如烟海的中医体系。也只在那些深山老林之中,千载不与外界相通之处,还有些许残存的秘法流传,孙向景手中这本《九黎蛊经》便是其中之一。
长生老人粗略看了这本《九黎蛊经》,只觉得其中道理精深,知识庞杂,直与《太玄经注》各有千秋,难分上下。老人知道这书是苗人几千年传承的知识,又经过杏妹的归纳整理,糅合了苗人侗人无数能人的智慧,一时半会间也难以读透,便将书还给孙向景,千万嘱咐他仔细收好,小心研读;若有不明之处不可自作主张,一定要与自己商量。
孙向景甚少见师父这般严肃,也就认真答允。长生老人还是不放心,又细细将这本《九黎蛊经》的厉害之处说与他听,告诫他千万不可在外人面前显露,否则一门上下只怕都要大祸临头。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便是这个道理。
孙向景听得害怕,直要将书卷交于师父保管,自己再向师父学习。长生老人只说这是他的缘分,既是杏妹亲授于他,那就是他的东西,万不能与自己一脉混杂。说着,老人又让孙向景往西南方向叩头行礼,说是孙向景与杏妹虽无师徒名分,却已是有了师徒的情义。长生老人豁达大方,自己不拘弟子与谁学习,只是这礼数万万不能少了。
孙向景这才知道杏妹对他多好,又想起初见之时,杏妹曾提出收自己为徒,自己没有答应。现在想来,那会儿杏妹的脸上也是真挚渴望的。想她作为侗人的神女,自有无数侗族儿女排着队跟她学习医术;可是她的一身蛊术毒功却是万万不能传与侗人,却又不愿令其就此失落。好容易有投缘的外族人来了,这才得了机会,将这本《九黎蛊经》传下。
想通了这些,孙向景郑重其事地向西南行了拜师的礼节,打算着明年去大理国之时,再去侗人寨子,与杏妹婆婆全了师徒之礼,也不枉她施药续命,倾囊相授的恩情。
礼数完成,长生老人一时间也不能指点孙向景杏妹一脉的手段,便寻了几种精妙的暗器手法仔细传授,要他勤加练习。原本孙向景就会些飞石暗镖手法,只是现下他又多了银针药粉之类的东西,先前的手段就有些不合,他为此也苦恼了好些时候。如今长生老人专门传授了对应的手法,又准备令寻些医药上的道理给他,孙向景的毒术功夫总算走上了正轨。
长生老人最是开明豁达,又颇通天理易数,对弟子们的前途看得极开。弟子做了飞贼他不管,弟子开了勾栏他也不管,如今孙向景得了蛊术用毒的机缘他自然更是不管。老人一生所愿,不过是弟子平安,活得正直坦然罢了;至于一门荣辱,在他眼中不过世俗云烟,就连草芥都不如,最是不放在心上的。
就这样,两人又在山庄陪伴了师父师娘数日。长生老人在江南一带各处都有些庄子,其中也不乏精明能干的主事之人,不几日,杏妹方子上要求的药材大部分便送了过来。
只是始终杏妹的方子整合自吐蕃苯教残方,中间少量几味药材却是实在难寻。常见的草药一类,自然是常备下的;少见些的成型人参、雄麝脐香之类,多花些银钱也还是寻得;只是其中几味却是当世罕见的物事,长生老人手下之人也无从寻找。
几番苦寻不得,长生老人只好叫两人再往杭州一趟。始终清平夫人长袖善舞,这些年积攒的人脉势力实在不可小觑,这些药材中有些御用的贡品只怕要走她的路子才能取得。
听说又要去杭州,孙向景自然欢喜非常,着急忙慌地就要去打包行李。师娘见他这般模样,故意做出伤心可怜的样子,叹气说道:“你这才回来几天,又要走了。果然儿大不中留,真真是娶了媳妇就忘了师娘……”
孙向景骚红了脸,直要去捂师娘的嘴,又被她一把拉住,揽入怀中。徐方旭听师娘一说,瞪大了眼睛看着师父,长生老人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道大理之事,不必挂怀。
第四章 人情亦艰难
一通收拾准备,两人还是在第二天一早就踏上了去往杭州的路程。师娘嘴上抱怨,内心还是十分挂牵,看孙向景一身新衣,一脸满足,也不知师娘暗地里偷偷给了他多少银两。徐方旭只觉得身上行囊沉重,也不知师娘给的包袱里塞进了多少点心果子。
长生老人不愿多动,便嘱咐徐方旭将一封书信转交清平夫人。原来年前孙向景生辰那几日,清平夫人向长生老人讨教了许多武道难题。老人一时半会儿没有头绪,耽搁了一些日子,如今在书信中答复于她。
临行之前,长生老人还给了孙向景一些药丸,说是杏妹的方子,他着人连日赶制了,只是时间还短些,药性不够沉积,要他带着以防万一。
两人一路车马,两三日也就到了苏州。
这日一早,清平夫人原本还在房中休息,忽然听得楼下一片混乱,龟奴小厮们个个过年一般欢呼,连忙下楼去看。
不看不要紧,清平夫人只见朝思暮想的两位师弟端端站在大堂之中,被一群人围着招呼,也是惊喜,连忙走了过去。
孙向景老远就看见她,更是飞跑过去将她一把抱住,声声唤着师姐。清平夫人轻轻抚着孙向景的头发,也是高兴,却又向发现了什么,不禁退后两步,盯着孙向景半天,失声叫道:“师弟!你成亲了!?”
孙向景一愣,随即就是满脸通红,低头看鞋。徐方旭更是吃惊,心想向景在大理之事难道上了邸报不成,怎的竟是众人皆知了?疑惑刚起,徐方旭心中一动,知道了其中缘由,连忙将师姐拉到一边,小声说了几句。清平夫人见自己一言惊呆众人,前面有个小厮连手里的茶壶都掉到了地上,也觉得十分不妥,忙拉着孙向景上楼去了。
孙向景满心的不乐意,自是羞愤难当,清平夫人跟他说了好一会儿话,才收敛了满脸不快,追问清平夫人怎会得知此事。
徐方旭再一旁憋着笑,也不不等清平夫人开口,便向孙向景解释道:“你难道不知道,师姐修行的乃是独门‘浮世真气’,取世间千百种气息意境,融汇一身,最是敏感不过。你失了童身,师姐自小看你长大,自然有些感应。”
清平夫人也接口说道:“正是如此。只是方才太过震惊,失口说出,还望小师弟海涵则个。”说着,清平夫人一拿身段,做了个夸张的姿势。孙向景本身也不曾生气,只是大庭广众之下始终有些羞臊,这会儿看师姐唱戏一般地做派,也就笑出声来。
他对清平夫人所谓的“感应”十分好奇,又追着问。清平夫人说道:“我也说不清楚具体如何。要说的话,原本你身上有些奶香稚气,现在都被磨去,又多了些男人的气息。这种感觉最是玄妙,可意会而难言传,反正就是有些感觉。”
孙向景闻言抬起袖子,仔细闻了闻自己身上,也不觉得有什么独特味道。
清平夫人看他又傻又天真,也是掩口直笑。良久,才问起这事细节,神情语调都与师娘一般无二,也怪不得陈风崇说她俩就像姐妹一般。
孙向景含糊说了,便有人奉茶上来,几人喝了些。孙向景这才想起,这坊中竟是不见了秀英,先前两人进门也不见他,与以往大不相同。他与秀英最是要好,也是担心,连忙问了清平夫人。
清平夫人叹了口气,说道:“秀英这孩子,也是让我担心。他与你风崇师兄有些纠缠,你两人可知道?”
两人上次来时,已听坊中小厮说了这事,便说知道。
清平夫人又说道:“风崇原本是不知道的,也当他普通兄弟一般,两人还挺要好。只是过年那会儿,大家都喝多了些,不知怎么着,席间就拿起此事取笑。窗户纸一捅破,两人都是十分尴尬。风崇散漫惯了,虽是有些惊讶,随后也就释然,只当没事发生过,还待他如平日一般。秀英却……唉,始终年轻脸皮薄,这种事情又不是十分上得台面,自那日其他一直避着风崇,不愿与他相见,只是闷在房里,事情也不怎么做了。风崇见状,也当自己不是,左思右想竟是走了,想着让秀英缓过几日,想通了就好。”
孙向景听了这事,也是觉得造化弄人,连忙问秀英如今怎样。
清平夫人说道:“原本这事也不算什么。自古断袖分桃之事还见的少么。更何况他对风崇也只是有些好感,平日里亲近照顾些,若不说破,两人继续做个兄弟也就罢了。谁知道这孩子脸皮太薄,心性却是极硬,这几日风崇走了,他越发觉得自己不对,更是人都不见,彻底闷坐屋中,一日三餐都是叫人送去。我倒不是怕养他不起,可是长此以往,这人如何受得。想他十几岁的小孩,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孙向景听了,连忙说自己去找秀英待会儿。清平夫人看他一脸焦急担心,想着有个同龄伙伴倾诉总是好的,便叫人领他过去,自己与徐方旭在房里说话。
小厮们一齐住在清平坊后面平房,都是联排的通铺。秀英管着些事,也有些脸面,单独有一处小屋。
孙向景一路上不住催促小厮快些。那小厮原本也是好心之人,秀英虽然脾气火暴些,成日里与大家都有些摩擦;但始终是同伴一场,他每每为受委屈的龟奴小厮出头都是绝不含糊,大家内心里也十分认同。这一个多月来,秀英闷坐屋中,几乎不走出半步,大伙都是急在心里。
小厮一面走着,一面跟孙向景说了个中关系,又说大伙那日真是喝多了酒,绝非存心叫他难堪,实不想会有这般结果。早些时候,领头闹事的几人自己去了他门前请罪,房里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若不是每日送去的茶饭还都正常受用,真不知道这秀英到底是死是活了。
说话间,两人到了小屋门外。小厮轻声求道:“孙大爷,求您务必开解他些许。坊里没了秀英,许多事情乱成一团,再这样下去,我等实在不知如何是好了。”言语急切间,竟有眼泪渗出,小厮自拉起袖子擦了,转身走了。
孙向景先敲了门,见屋里没有丝毫动静,看门没上锁,便自推门进去。
还没走进屋子,孙向景便觉得一股诡异难闻的气息像拳头一般迎面打来,若有实质一般,直叫他生生后退了两步。想一个大小伙子闷坐房中,一两个月不曾出门,那般酸爽滋味,自是不同凡响。
孙向景强忍着恶臭,自憋了一口气,也不关门,快步走进屋里,抢着去把窗户打开。
屋子里凌乱一片,地上满是碎瓷破布,一应家具稍不结实的,都被砸烂打碎,铺得遍地都是。
秀英躺在床上,被子蒙头,听见有动静,便怒声喊道:“谁让你们进来的!滚出去!滚!”
孙向景听他声音沙哑,歇斯底里,也知道他这段日子难过到了极点。他也不生气,几步走过去坐在床边,喊了秀英的名字,伸手去拉被子。
那床被子被不间断地盖了两个月,已是脏的不像样子,早已看不出来本色。孙向景手一碰到,只觉得那被子又硬又黏,也是有些腻歪,但想着自己是来救秀英于水火的,便愈发用力拉扯。
秀英自扯了被子,又是叫骂,又是哭喊。到最后实在比不过孙向景力气大,被子被扯走,整个人顿时抱头狂呼,尖啸不止,竟似疯了一般。
孙向景一把将被子丢在地上,直拉开秀英的手,不住叫他。秀英此刻已是癫狂入魔一般,哪里听得见他说话,只顾喊叫,比之市斤泼妇还要厉害三分。
孙向景气他不过,一手按住秀英,一手就给了他几个大耳贴子。虽说孙向景带病,始终是练武之人,这几个耳光直打得秀英脸颊高肿,嘴角渗血,也停下了哭喊,直直看着孙向景不说话。
孙向景见他失了神志一般,只得不住呼唤,又从锦囊里翻出一小块黑漆漆的沉香,擦着了丢在地上。随着袅袅青烟神奇,沉香霸道至极的味道顿时压住了屋里的怪味。秀英愣了许久,也自在沉香味道中缓缓回过神来,眼里稍微有了些光彩。
好半天,秀英才认出面前的孙向景,一时手足无措。孙向景见他重拾了神志,也就好言相劝,轻声问他。
秀英一时委屈难过,直抱着孙向景痛哭,眼泪鼻涕抹了他一身。孙向景一边心疼自己的衣服,一边劝他。秀英只顾嚎哭,又是哽咽,好半天也停不下来,也真是受了十足的委屈。
孙向景看他哭得凄惨,心里也是恻隐,连忙扶住他,从怀里掏了手绢给他擦脸。秀英与世隔绝两个月,一头头发早就油腻打结,到处支棱着挡了脸面。孙向景小心地帮他把头发归到脑后,为他拭去一脸鼻涕眼泪。
秀英与孙向景最是要好,两人算得上是总角的交情。如今孙向景这般为他擦脸,他也十分不好意思,顿时红了一张脸。
彼狡童兮,不与我言兮。维子之故,使我不能餐兮。彼狡童兮,不与我食兮。维子之故,使我不能息兮。'*'
※※※
'*' 《诗经》
第五章 秀英重换骨
孙向景为秀英擦干净了脸庞,看着他却是“哎呀”一声,神情十分震惊。
这秀英原本生的清秀柔媚,只是脸上天生一片胎记坏了容貌,一眼看去有些吓人。他这两月足不出屋,只一个人吃了睡,睡了吃,其余时候都躺在床上发呆感伤。所谓“忧能伤人”,此刻整个人更是形销骨立,一脸苍白,一双眼睛深陷,愈发大得吓人。
若只是这样,孙向景虽心疼也不会惊讶。他为秀英擦脸,擦到最后却发现秀英脸上那块胎记已经淡去,只留有些许印记,只比周围皮肤颜色深些。若是不仔细看,却已是无碍了。
孙向景连忙问秀英,秀英却是只道不知。他一个男人的房间,也没有铜镜之类,一时也没法看,只当孙向景有心安慰,哄他开心。
孙向景也不再纠结胎记,只跟他谈心聊天。秀英经过刚才一通发泄,心里已是好过了许多,便也仔仔细细,毫无隐藏地向孙向景述说了他对陈风崇的一番情义。说道动情之处,秀英又不住流泪,好半天才能继续。
孙向景一面听他说,一面嘴上安慰,心里却也是十分怜悯同情。想秀英对三师兄也是真情真心,却始终不能相伴,甚至不能说起分毫。世间的情爱,就如山野的百花一般。有些似牡丹,门当户对,高贵雍容,一生一世的荣宠;有些似白梅,孤芳自赏,终究落得一句“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难成正果;有些似曼陀罗花,令人沉迷其中,却只有片刻的欢愉满足,要用一生的痛苦偿还;有些甚至就是野花一般,从来默默无闻,一生平平淡淡,终究凋零。但秀英对陈风崇的情义,甚至不能比之作花,若一定要说,那便像深山中的野菌,只在阴暗潮湿之处,永远没有结果,有朝一日见光,便是必死无疑。
孙向景听着,又想起自己与杨琼姑娘,两人之间便如昙花一现,夜合朝离,用尽一生时光,不过得了几日欢愉。想到此处,他也是暗自神伤,低头不语,眼泪吧嗒吧嗒掉下。
秀英原本在感伤自己,却不意见孙向景也跟着落泪,连忙问他。孙向景不愿提起往事,只强打精神安慰于他,劝他走出。秀英一番倾诉,也是疏解了郁结,也看开了许多。只是之前种种实在令人难堪,一时鼓不起勇气,便自逃避,无法面对。
孙向景又将陈风崇的心意说与他听,秀英一时茫然沉默。见他这般沉默,孙向景笑着骂道:“如今你这般模样,好好打扮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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