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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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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但是实在不成想往日里粗使得仆役妈子也这般关心自己。
  孙向景是知道的,这山庄里的人个个都知道自己身患重病,命不久矣。原本在他心中,那些仆役妈子悉心照顾自己,只不过是怕自己在他们照料下出了什么差池,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罢了。但今日师娘无意间一个举动,却是触动了那些下人的内心,迫得他们不顾一切地表达了对自己的一份真情。无论是衣物绣品还是城里酒楼,都提醒着孙向景正视这份真情,也触动着他反思自己往日的作为,令他几分感动,几分羞愧,几分伤怀,这才泪流不止,怎么也不能停歇。
  想来给他做件衣服的布料,也要那些妈子侍女辛苦月余才能购买,更不说仔细剪裁绣制,其中花费的银钱心思,对这些苦命人来说也是颇为奢侈;男仆们面上简单粗暴,只是吃饭喝酒了事,孙向景却是知道,苏州城最好的那家登云楼,订一桌酒席就要花去数百两纹银,这笔银子只怕他们也是省吃俭用,如刀割肉一般地省下来的。他自己颇为崇尚佛经,先前与苯教大德也颇为有缘,却一直忘了身边所有的人都在平等众生之中,并无高下,枉论贵贱,那份真挚无疑的善与爱总是一般无差的。
  其余几人只说小孩子心性软些,被那人间真情感动。清平夫人却是阅人无数,心思百变,人精一般地存在,活得生尾巴的人物,见孙向景这般反常,全然不似平常作为,便已经将他那心思猜中了七八分,这才抱着他好言安慰,贴着耳朵与他说了许多贴心解忧的话语,好不容易才将孙向景安抚下来。
  众人见孙向景哭得一塌糊涂,心中多少有些不忍,纵是长生老人这般宗师,也是暗叹不已,却也无法,只得绞尽脑汁地想法子逗他开心。陈风崇最是疼爱这个小师弟,虽不能陪伴身旁,却总是时时挂念。此刻见得这番景象,便连忙伸手入怀掏了一只木匣出来,说道:“向景,先不忙哭,看看师兄给你准备的礼物,看完再感动涕零也是不迟。”
  孙向景抽搭着接过木匣,哽咽着道谢,当下打开,只见匣子里放着一片碧绿的叶子。孙向景心中疑惑,伸手将那叶子拿起,却发现这片叶子乃是翡翠雕成,巧夺天工,一丝一毫净是栩栩如生,比那树上长得还要真实几分。
  陈风崇见他疑惑,大声说道:“这是前朝宫中之物,乃是玄宗皇帝的宠妃玉环娘娘贴身事物,若是经常含在口中,生津止渴不说,更能调和五脏六腑,温养经络,端的是难得的宝物。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贵妃墓里起出。为了这块东西,禁军追了我怕是一月有余……”
  陈风崇说得唾沫横飞,众人脸上都是一片尴尬。只见清平夫人轻轻将孙向景放在一边,起身便拎起陈风崇的领口,拖着他到了门边,一通老拳殴打,直说此等不详之物也敢拿出来送与师弟,还是盗墓偷出来的,不知道他安的什么心思,这等珍宝为何自己一无所知云云。直打得陈风崇声音渐小,出气赶不上进气,长生老人怕闹出人命出言制止,方才罢休。
  孙向景却对这块翡翠颇为喜爱。抬头看了看已是半死的陈风崇,孙向景伸手解下颈中挂着那尊徐方旭早年赠送的施药观音像,将这叶子与观音串在一起,又戴回去,一脸满足。
  清平夫人痛殴了陈风崇一番,这才坐回众人身旁,取了那《上阳台贴》交于孙向景,说道:“这是前朝青莲剑仙手书的《上阳台贴》,师姐知道你一直仰慕青莲剑仙,多方苦寻,找了这帖给你,你便收下罢。”话语间竟是十分自然,丝毫不顾为这贴子差点丧命的某人还在一旁呻吟。
  孙向景此刻更是喜不自胜,挂着一脸眼泪鼻涕便笑了起来,举着那副《上阳台贴》仔细观看,口中不住念叨“仙人抚我顶,结发授长生”、“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1'等诗句,一时竟是痴了。
  原来长生老人一脉起初便是得了前朝的《太玄经注》,相传原作者与李青莲颇有一番奇妙因缘,故而门下众弟子都对那李青莲心怀崇敬向往。这才有陈风崇冒死盗贴,清平夫人百般逼问,孙向景爱不释手,都是有这一份因果纠缠其中。
  孙向景赏玩这《上阳台贴》多时,才恋恋不舍地交给徐方旭,请他挂在房中显眼之处,好让自己日里多多观赏。
  收了礼物,孙向景的心情好了许多,众人便也安心,继续聊天。
  此时师娘问道:“看来你们这次去吐蕃,也是无功而返了?”
  徐方旭回答道:“也不算无功而返。上师毕竟赐予了经书与残方,更有箴言告知,想来自有缘法,也是有转机的。”
  师娘听徐方旭说得这般轻松,不知他在吐蕃得了何等际遇,竟似已将心结解开,暗自欢喜,也不多问,又说道:“你们从吐蕃回来之时,可曾路过大理国?我曾听闻吐蕃以南靠近大理国的地方,有一处‘长春谷’,住着些长寿绝伦之人,可惜无缘一见。”
  孙向景最爱听这些稀奇事情,便详细问了,师娘于是又说道:“有书里说:大理国善巨郡之北、吐蕃以南的高山中,有处地方叫做‘不老长春谷’,那里的人个个活到一百岁以上,且百岁老人又都乌发朱颜,好似十来岁的少年少女一般。'*2'不过传说久远,也不曾有人真正寻得过这处所在。”
  徐方旭听得稀奇,他自幼在长生老人教导之下,读了许多书籍,所学浩如烟海,颇为庞杂,大理国的史料也是看了不少,但从未听说过有这种传闻。当下觉得奇怪,便问道:“不知师娘从哪本书里得知这个传闻的,我也去找了看看,若是真有此处,带向景去上一趟也是好的。”
  师娘一时莫名局促,支支吾吾地说道:“时间太久,也不记得了……大概是前朝某位姓査的先生所作的杂书,叫做什么八部的……实在记不清了。”
  徐方旭闻言沉思,自语道:“却不曾听说前朝有位姓査的先生……‘八部’么……那大概是佛经了……”想着想着,竟是着了魔一般,越想越远,又想起师娘一直神秘非常:她不时会说出些莫名其妙的事物,都是些众人闻所未闻的;虽是点滴武功不会,偶尔却能说出些令师父也震惊的武学见解;最神奇的是,徐方旭自小看着师娘便是这般模样,十几年来却是丝毫不见衰老,青春常驻,一如往昔,也是耐人寻味。
  长生老人见他想得入迷,怕他又钻了牛角尖,便岔开话题,又与清平夫人说起那弥勒教的事情。清平夫人这才想起两位师弟还不知道此事,又将之前种种详细与两人又说了一遍。几人嘴上拆解了几招弥勒教的功夫,都觉得不可思议。
  长生老人说道:“我当年本是得了前朝遗留的《太玄经注》,继承了其中的武学,包括你几人的名字也是从这本奇书中思索得来。这《太玄经注》原是前朝奇人所著,后来有一个邪教靠着它也生了些事端,不过记载中那个邪教唤作‘太玄教’,教理也是以道家为主,与弥勒教怕是关系不大。”
  徐方旭听师父说了,这才想起先前在吐蕃遇到的那帮人来,又详细说与大家。
  听得徐方旭说完,长生老人长叹了一口气,说道:“看来天下从此多事了。这两伙人都是来得莫名,像是与我们大有渊源,行事又不似正道之风,你们日后需要多加小心才是。”
  一旁被打得半死的陈风崇不知何时又坐在了众人身旁,跳出来说道:“却是无妨。我一年四季到处游荡,就交由我打探消息便是,师父放心。”
  众人见他信心满满,也就约定由他打探两教虚实。只是清平夫人看着陈风崇生龙活虎的样子,不住暗自低语,抱怨师父偏心,不知传了什么法门给陈风崇,教他这般命硬。长生老人自是听见,也不计较,只是微微一笑。
  陈风崇先前听师娘说起长春谷,颇为神往,便又追着师娘仔细询问。师娘本就局促尴尬,被他追问更是言辞闪烁,支支吾吾,到最后只说自己倦了,起身就要回房。路过陈风崇身边时,师娘抬起手来,照着陈风崇后脑打了三下,直教陈风崇懵成一个,这才笑着走了。
  众人闲谈了一会儿,天色也就晚了,陈风崇和孙向景都有些酒意上头,长生老人也就吩咐大家自去休息。清平夫人拉着喋喋不休的陈风崇出去,徐方旭也带着孙向景向师父师娘行礼告退。
  他两人本就是住在山庄中,都有各自的房间,仆从们也早就将房间打扫一新,一切妥当。只是孙向景还是不愿意一个人住,径自跑到徐方旭房中,自己挑选了位置,要徐方旭将他的《上阳台贴》挂好。徐方旭万般无奈,只得照办。
  夜深寒重,星月齐显。众人洗漱一番,各自安歇。
  ※※※
  '*1' 唐,李白《经乱离后天恩流夜郎忆旧游书怀赠江夏韦太守良宰》、《侠客行》
  '*2' 金庸·《天龙八部(世纪新修版)》


第一十五章 往事忆纷繁
  徐方旭一心挂念长春谷之事,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恍惚之中,只觉得天光大亮,又听师父唤他过去,迷迷糊糊便走了出去。
  不知走了多久,徐方旭略清醒了些,只发觉自己站在书房之中,师父拿了一张古旧的方子,交于他要他仔细誊写,说是给孙向景治病换的方子。
  徐方旭自是领命,取了方子回房誊写,一看方子上的内容,脑中却是响起惊雷一般。原来这方子便是几年前师父叫他誊写,给孙向景治病的方子。他当年年幼气盛,刚跟着师父学了些许医术,自己觉得方子里几味药材有些不妥,便在誊写时擅自改动了些许,谁知道就此闯下弥天大祸,就是这几处改动害得孙向景病患深重,不得解脱。
  徐方旭心中骇然,仔细看去,果然看见方子上那几味药都是自己改动过的,急忙另拿了白纸,照着记忆将方子改回原样,又亲自照方取药,亲自煎熬了,给孙向景服下。
  不料孙向景服药后不久,便如当年一般昏厥不醒,浑身发热,汗入涌泉,不住说着胡话。徐方旭直被吓得心慌意乱,暗想万无道理,自己已将药方改回原样,又怎会使着噩梦般的一幕重演?
  至此,徐方旭模糊觉得眼前一切皆非真实,正在他混乱纠结之际,却突然见周围一片挂白,竟是灵堂模样,灵堂正中间排位上赫然写着“故男孙向景之位”,周围香烛处处,纸钱乱飞,更有阵阵抽泣哭喊。徐方旭抬头看去,只见长生老人一脸悲痛责备地看着自己;抢前几步,棺木中躺着的正是苍白冰冷的孙向景。
  徐方旭一时觉得天旋地转,情绪不能自抑,直抱着孙向景的尸身痛哭呼唤。恍惚见,徐方旭只觉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睁眼一看,原来方才种种都是梦魇,自己此刻正在房中榻上,旁边孙向景睡梦中被他一把抱住,见他又哭又喊,连忙将他叫醒。
  孙向景见他惊魂未定,又胡乱安慰了几句,翻身喃喃睡去,直说徐方旭也像陈风崇一般睡不老实,自己明日要与师姐一起睡。徐方旭大梦初醒,出了一身冷汗,直道还好是梦,又仔细看了孙向景许久,才自搂着孙向景睡了。
  第二天一早,孙向景穿戴完毕,便欢天喜地地跟着一众男仆进城去了。徐方旭与众人用了早饭,便于长生老人两人一同到了书房。
  长生老人看了昨日徐方旭带回的经书和药方,直呼不可思议,大赞吐蕃医术别具一格。徐方旭见等长生老人看完了药方,便急忙问道:“师父,这几个方子可能用么?能治向景的病么?”
  长生老人思索半晌,方才说道:“吐蕃的医术独辟蹊径,与中原医术大有不同。我们讲奇经八脉,阴阳五行;他们却说五轮三脉,地氺火风。这几个方子虽然剑走偏锋,却是也有些奇妙思路。只是看样子这些方子都是残缺不全的,中间或许还有错漏。你看这里,细辛与藜芦用在一处,药性堪比砒霜;再看此处,君臣攻讦,大损肝气,如何用得?”
  徐方旭称是,这些方子他早就看了无数遍,中间种种不合理处心中都有计较。只是这吐蕃的古药残方颇为深奥,医理药理与中原都大有不同;加上孙向景的病本就奇异,或许偏方治大病也未可知,这才回来请教师父。
  听徐方旭说了想法,长生老人大斥荒谬,说道:“无论药理医理如何不同,人的一具肉身总是相同的。有些疾病却是要用猛药医治,却也不曾听说谁拿毒药救人的。这些方子你誊写一份,原本留在我这,待我再看看这《四部医书》所载,试着修正弥补。”
  徐方旭又问长生老人孙向景的病情,老人长叹道:“你自己也知道的,又何必问我?向景的病气根植,一年深似一年,纵然传了他温养的内功,始终不能逆转。我昨日仔细看了他的气色,这半年来却是又严重的许多,如此下去,只怕向景活不过二十岁了。”
  徐方旭心中怅然,又是默默流泪,忽然想起了昨日师娘所说,连忙问道:“师父,若是向景就此不再长大,身体不再变化,又当如何?”
  长生老人一愣,缓缓说道:“向景的病本在五脏本身,随着身体长成,病气也就深入。若是就此不再成长,虽不能根除,但也不至恶化。只是遏制身体发育本是逆天之事,某些药物虽能遏制,也不过是令皮肉骨骼不再生长,并不能作用于脏腑。若是真有灵药能使内外不变,那便是长生不老的仙丹了。”说道此处,长生老人顿了顿,似是想到了什么,又说道:“你不会是将你师娘所说当了真罢?那等野史传闻,哪里是能信的!”
  徐方旭却是已经有了计较,只跟师父说若是可能,自己也愿意一试,虽是也是传闻,但始终空穴来风,必有源头。
  长生老人了解徐方旭的脾气,知道再劝无用。又想就算失败,也不过是花费些时间银钱而已,便也不再多说,只说此事先不着急,过得年去再说。
  酉时将至,天色渐晚,孙向景一众人等也欢天喜地地回到山庄。只见他们个个红光满面,酒气冲天,也不知这一日放纵成了什么样子,反正看来颇为尽兴。
  仔细询问之下,才知道几人一早进了杭州城,先去几处有名的小吃摊子用了早饭,又在城里闲逛了半天。孙向景许久不进杭州城,也觉得很是新鲜,各处看了满心欢喜,还买了一大堆用不上的零碎玩意儿。众仆从苦苦相劝,才制止他买下一本号称前朝遗留,其实墨迹未干的“古书”。他一人走在前头,身后跟着数十仆从,也颇有一番大户进城的感觉,引得众人侧目。逛得半日,众人又看了一出新出的杂剧,直到申时才去了登云楼。孙向景席间大发神威,摔出几倍银两将登云楼整个二楼包下,与众人痛饮一番。大家不敢给他多喝,只得狠灌自己,竟连马夫也被灌醉,另外雇了两辆马车才得回来。
  徐方旭听得头大如斗,看向清平夫人,果然见了师姐看着自己含笑点头,心知是她暗地里给了孙向景银两,也是无话可说。
  众人相聚片刻,清平夫人起身便与大家告别,说自己离了杭州已近一月,实在担心清平坊的生意,既然师弟的寿辰已过,自己也是该走了。
  孙向景昨日还想着要搬去与清平夫人同住,此刻哪里舍得,直撒娇要她多留两日。可惜清平夫人实在诸事缠身,清平坊上下几十口人也不能久离了她,只得狠心拒绝,弄的孙向景坐在一旁郁闷。
  陈风崇见孙向景郁闷,便拉过他来,给他说些故事。孙向景最爱听陈风崇讲故事,也就不再纠结挽留清平夫人,还与她约定明年再聚,清平夫人自是满口承诺。只是陈风崇的故事总是带些颜色,说着说着就会往不合适的方向拐去,不多久故事中的人物便渐渐丢失了衣服,才被徐方旭愤怒打断,只得住口。
  孙向景意犹未尽,又纠缠师娘,师娘无法,也就顺着陈风崇所说给他讲了一段神偷“司空摘星”的故事,引得他沉醉其中,难以自拔。
  第二日一早,清平夫人便起身走了,陈风崇念及与秀英的约定,也跟着她一起上路,众人一番送行。只是那清平夫人一看陈风崇就暗暗发笑,端端冲淡了离愁别绪,令陈风崇一头雾水,百思不得其解,只当师姐又再算计自己,暗自警惕。
  随后,徐方旭又与孙向景说起长春谷之事,孙向景早就憧憬,听他提起自然闹着要去,长生老人想到某些事情,也是感慨,便令徐方旭也带孙向景通往,两人一愁一喜,都自打算去了。
  师娘听说两人要去寻那长春谷,自是好一番惆怅,私下叫了徐方旭过去,跟他仔细说了些大理国的风土人情,要他小心应对。临了师娘有似想起了什么,说道:“长春谷只是传闻,若是找不到也就算了。只是路上遇见采燕窝的怒族人,多与他们问问,只是莫要被他们劝回了头就是。”
  徐方旭听得莫名其妙,师娘对长春谷之说一直含含糊糊,这番嘱咐却又颇为细致,似是知道其中隐情一般,不由多问了几句。只是师娘此后便不再提起“长春谷”三个字,只要他好好照顾孙向景,威胁到若是此行回来孙向景再是瘦了,一定要让徐方旭的好看。徐方旭冷汗连连,只觉师娘这般在意自己与孙向景似乎还有其他意思,却又怎么也想不通透,只得应承。
  此后几日两人便在山庄中安心修养,仔细准备。期间长生老人又分别看了两人的功夫,仔细指点了一番,对孙向景的手上功夫颇为满意,直夸他进展神速,悟性极好,只听得徐方旭在一旁腹诽不休,暗想难道师父是故意要把向景往做贼的路子上领?
  宝元三年初,徐方旭与孙向景在山庄里过了年。年后,还没出正月,两人便与师父师娘辞别,踏上了前往大理国的路途。


第一十六章 小哥唤阿郎
  两人自苏州乘船,走了江宁府水路,沿着长江逆流而上,途径江陵府,取道矩州入大理国。
  孙向景一向有些晕船,最怕走水路,几番提议骑马乘车,都被徐方旭以陆路难行,匪寇众多为由驳回。
  几日下来,孙向景早就失了精神,不复往日活泼,只是闷闷在船里发呆。徐方旭乐得清闲,大赞自己英明果决,省却了路上诸多麻烦。
  这一日,两人到了矩州附近。孙向景连日乘船,已是萎靡困顿,近两天来更是成日躺着。徐方旭原本还乐得清闲,却不料他这般模样。年前两人从蜀中乘船回杭州时也不曾这般,不由有些担心。中午时,徐方旭叫孙向景吃饭,却是无论如何也叫不醒他,暗叫不好。
  只见那孙向景躺在床上,神志全无,额头滚烫一片。徐方旭原以为他受了风寒,仔细把脉之下却是心中一惊,再看了孙向景的眼珠赤红,探手摸去,两腿间潮冷一片,才知他旧疾发作,一时心里慌成一片。
  原本徐方旭照顾孙向景多年,也见惯了他旧疾发作,断不至慌乱如此。但这次孙向景发病来的突然,全然不合往年规律;两人又是身在船上,最近的码头也有一日距离,却是怎么也来不及下船买药。
  徐方旭去了随身带的药丸给孙向景服下,到了下午时分不见好转,知道这次病情来得猛烈,若是没有合适的汤药,只靠药丸,只怕难以压制。一时间急得他不知所措,一面照顾孙向景,一面求船老大快些行船。船老大也是无奈,说道如今江上堪堪解冻,浮冰甚多;开船载客已是十分勉强,要说赶水路那是万万不能。
  徐方旭一时间没了法子,急得两眼通红,嘴唇暴皮。同行的一位侗族小哥见他这般模样,便好心问了他情况,徐方旭焦急解释了一番,侗族小哥却提出自己去看看孙向景,或许有些办法。
  徐方旭心中惊讶,想不到这侗族小哥还懂得医术。此时正月未过,甚少有人乘船,这位小哥是昨天才上的船,自称是个行脚商人。因着不是汉民,也不太在意正月过年之事,早早就出来买些日常货物,趁着汉民商人不做生意卖去侗寨,赚些银两。
  徐方旭将小哥请进仓内,小哥一见孙向景的样子便急忙上前,先看了他的眼珠舌苔,又一把掀了被子,仓中顿时腾起一阵石楠味道。徐方旭在一旁看得惊奇,这小哥似是熟知孙向景病情一般,几番看诊都是十分对症,比之自己也不遑多让。
  这小哥看了孙向景的症状,急急回头,用侗语问了几句,见徐方旭不懂,又改用汉文,言语间异常焦急,语速极快,就是问些发病多久,吃了什么药之类的。徐方旭见他问得珍重,也急忙回答,小哥听说孙向景发病不足一日,这才大喘一口气,直说还好。只见他解下腰间挂着的锦囊,从里面挑了一枚蜜丸,仔细确认之后,便塞进孙向景的嘴里,又取了温水送下,再让徐方旭去了孙向景的鞋袜,拿指甲在他脚心掐了几处穴位。
  天可怜见,经过侗族小哥这般救治,孙向景的情况顿时稳了下来。徐方旭对这侗族小哥千恩万谢,敬若天人,眼看孙向景无虞,便不住向小哥讨教。原本孙向景这病,他与师父钻研许久,制出的救急丸药也不能保得完全,却不想这普通侗族小哥随身携带的药材,却是比他师徒二人悉心研制的药丸还要神效,令他不得不多问几句。
  那侗族小哥颇为忠厚,直称不敢受徐方旭的重谢。他自称吴阿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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