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青天-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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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三十九章　歧视明显
　　姬家在朝廷衙门办完领取封号的手续之后，便放出了绥中之战的消息。
　　这西伯利亚侯给人的感觉立刻就不是一纸空文，一个光杆人物，而是有一座城池，以及数千火枪手和骑兵的一地之主，虽然还够不上“强藩”的档次，但大小也算是一方势力。
　　如今京中上下，正笼罩在负于洋人的国耻阴影之中，忽然听到关外有一场胜仗，拿回了一片华夏故土，顿时如同打了一针强心剂，把这事炒得沸沸扬扬，甚至把这一战都冠名为“绥中大捷”。
　　补天侯府的两扇大门永远是锁上的，但是到得胜楼来投贴道贺的各方人物就络绎不绝，姬墨璃天天出面迎来送往，又要为设宴庆贺去请重要人物，忙得要死要活。而姬傲剑保持家主派头，在府里却是闲着没事，除了和小艾下棋消遣，就是喝茶赏花。
　　小艾越是下棋越是不安，问道，“兄长，我们下棋，让四姐在旁吹奏作伴，这不好吧？”
　　姬傲剑正色道，“你不要这么想，其实我们是各玩各的，她想停就停。”
　　姬梦影停下笛子，道，“家主，我有个建议。”
　　姬傲剑道，“什么建议？”
　　姬梦影道，“这次给你庆贺，有个人正在京城，不可不请，最好是你亲自去请。”
　　姬傲剑想了想，“你是说二姐吗？我是想去请她，可我不知道她在哪里。”
　　姬梦影道，“有个地方可以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
　　姬傲剑道，“在哪里？”
　　姬梦影道，“香山法海寺。”
　　姬傲剑一听。“这不就是二姐和顾天池的决战之地？”
　　姬梦影道，“香山法海寺是一座喇嘛寺，我家和藏传佛家各宗都有交情，二姐以前入京找大姐挑战，都是在喇嘛寺里驻锡。”
　　姬傲剑奇道，“你怎么说驻锡呢，难道二姐已经信了喇嘛教？”
　　姬梦影道。“二姐精通佛道学问，也是一位大居士，喇嘛教还主动说她是度母化身之一。这次既然是在法海寺前决斗。她多半就先在法海寺里磨剑。”
　　度母是藏传佛教中的观自在菩萨的化身，有许许多多个，流传二十一度母、五百度母等说法。
　　姬傲剑立刻起身道，“那我们就去请二姐吧。”
　　法海寺位于北京西郊香山的南麓。也称为万安山法海寺或凤凰山法海寺。
　　姬傲剑来到法海寺先礼了佛。想想这里可能是二姐驻锡之地，索性给了一笔香火钱。
　　他回头问道，“下面怎么找二姐？”
　　姬梦影道，“二姐喜欢住在塔上，我们到后面的佛塔上去看看。”
　　两人刚走出不远，忽然有一位僧人过来问道，“这位居士可是西伯利亚侯？”
　　姬傲剑点头。这僧人道，“珠古交代了。姬居士若是来到敝寺，还望拨驾前去与他一见。”
　　姬傲剑知道“珠古”是对喇嘛教对活佛的尊称。心道这座寺里还有一位活佛不成。
　　姬梦影在旁提醒道，“公子，香山法海寺是章嘉呼图克图名下之寺。”
　　姬傲剑这下想起来了，藏传佛教影响最大的四大活佛转世系统中，除了西藏地区那两个人人皆知的活佛，还有就是漠南蒙古的章嘉活佛，漠北蒙古的哲布尊丹巴活佛。
　　清朝之时，章嘉活佛常驻京城，在全国还领有多所寺院，这香山法海寺就是其中之一。
　　他的好奇心也登时上来了，这些号称转世的高僧，究竟会是什么修为，相当于什么心境？
　　这一世的章嘉活佛是个干枯精瘦的僧人，除了眼神明亮，似乎一切如常。
　　姬傲剑在他身上，看到了的就是一种自信，一种发自内心深底觉得自己是转世活佛的自信。仔细一想，也不奇怪，这藏传佛教地区几百年的转世说法和传承信仰，年年岁岁熏染陶冶之下，信徒真诚他是活佛，他也真诚自信是活佛，就如吃饭喝水一般自然。
　　从某种程度上，姬傲剑觉得自己这个“理想化身”和对方倒是颇有些共同之处，不禁起了几分惺惺相惜之感。
　　活佛笑道，“小居士年少有为，竟有雄心开拓北海穷荒之地。”
　　姬傲剑不习惯喇嘛教的称呼法，回道，“大师有何见教？”
　　活佛道，“佛法普度众生，小居士进取西伯利亚之时，若是一路弘法，自然功德无量，可得无上福报。”
　　姬傲剑听了这话便已明白：你还真当我要把整个西伯利亚都打下来，希望我帮忙传播喇嘛教的信仰？
　　在历史上，俄罗斯越过乌拉尔山往亚洲东部开疆，把自身东正教的信仰也带了过去，到了蒙古高原等地，和喇嘛教的信仰斗得很是激烈。如今这位活佛希望“西伯利亚侯”能够护教弘法，赶走那些罗刹毛子的教会，传布藏传佛教。
　　姬傲剑一没有打下整个西伯利亚之心，二来要发动推广的是“农工会”，怎会为喇嘛教护法？当下笑了一笑，“大师误会了，这只是个空名而已。”
　　活佛也不在意，他只是内蒙的尊佛，又不会穿过外蒙去亲自弘法，只是向姬傲剑提一提，也呵呵笑道，“小居士既无此心，那就算了。”
　　姬梦影忽然道，“珠古，那西伯利亚荒凉无比，根本没有多少善信。而另外一地，正有无边的愚昧众生，正等着正法普救，贵教若是去弘法传道，定有广大佛果。”
　　活佛十分诧异，“敢问这位女居士，那是何地？”
　　姬梦影道，“阿美利加大陆。”
　　这位活佛见过世界地图，想了片刻。“你说的可是美洲？”
　　姬傲剑也诧异了，四姐你这是撺掇喇嘛教去美洲传法？
　　姬梦影脸容悲戚，声音哀苦。“正是那里，当地有无数原始巫教荼毒人心，可怜那里的众生都在沉沦受苦，日夜等着善法拯救啊。”
　　活佛直觉得她的话语中有无尽的凄切之意，心中突然产生一阵阵大恸，不由叹息道，“果真是苦啊。”
　　姬傲剑别过了脸。自动让开几步，任由这个没节操的四姐去催眠活佛。
　　只听四姐和活佛越说越是投机，几乎把整个藏传佛教的传教历史都回顾了一遍。前弘期后弘期的各位传法大德的名字事迹不住地在姬傲剑耳边回荡。
　　喇嘛教的整个传播过程，听起来简直就是原始巫教的克星。在西藏地区，战胜了当地的苯教等原始信仰。然后在蒙古地区，战胜了萨满教等原始信仰。在东北地区。本来也可以战胜萨满教。只是清王朝对于喇嘛教始终是用一手，防一手，限制了往关外传播，因此白山黑水间依然保留了原始宗教。
　　姬傲剑听着听着，已经明白了四姐的意思。那美洲印第安人正处于原始社会，有无数个部落，无数种信仰，彻彻底底的一盘散沙。在西方殖民者面前，就如被秋风扫落叶一般。没有抵抗之力。但如果印第安人能够在宗教上统一信仰了，至少可以大大增加抗衡的力量。
　　想起这个时代美国正在大刀阔斧的“西进运动”，发着悬赏令猎杀美洲土著，姬傲剑登时觉得时不我待，插口道，“那阿美利加大陆，自古以来是我中华之地，当地土著都是炎黄苗裔，如今深受魔难，如沉苦海啊。”
　　活佛吃惊了，“那里还是中华之地？”
　　姬傲剑道，“这自然，当地民众都是黑头发黄皮肤，乃是于殷商时代迁移而去，西方呼之为印第安人，就是‘殷地安’之意。大师，贵教一定要大慈大悲，救救他们。”
　　活佛念道，“我佛慈悲。”
　　然后叹了一声，“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姬傲剑对他不由又佩服了几分，居然一直到现在还没完全被四姐影响，定力真是非同小可啊，“这当然不是小事，得有个周全计划，我们会常来与大师参详。”
　　活佛道，“两位定要常来，若果真能在阿美利加大陆弘法成功，传播佛音，乃是无上功德。”
　　姬傲剑道，“大师，我此来还是找我家二姐的，她可在你寺中？”
　　活佛道，“仙云度母正在本寺，住于佛塔的最高一层。”
　　两人离开活佛的院中，姬傲剑道，“四姐，你怎么忽然对美洲感兴趣了？”
　　姬梦影道，“听说那美利坚人喜欢自称有‘天定命运’，我忍不住就想灭灭他们的国运。”
　　姬傲剑点头，“看来你这灭世心境，就是专门和人家的气数有仇。”
　　姬梦影道，“而且，老三能去折腾欧洲，难道我就不能折腾北美？”
　　姬傲剑登时被雷了，“这你也要攀比？”
　　说着话间，两人已是来到了塔下。姬傲剑刚要迈步进塔，忽然头顶心一寒，直觉得塔顶冒出一股强烈的剑势直冲而下，比自己练习“头悬利刃”时的感受更要强烈千百倍。
　　他只好停步喊道，“二姐，我来拜见你。”
　　塔上传来一句硬得仿佛能断金切玉的话语，“俗事勿扰。”
　　姬傲剑回头看着四姐，“请她去赴宴，好像还真是俗事，怎么办？”
　　姬梦影忙笑道，“这个时候，自然就是我来为主分忧。”
　　她开口一声清啸，悠悠荡荡穿上云霄。
　　塔上的语声多了一丝低沉，“姬梦影，你也得道了？”
　　姬梦影道，“小妹求见二姐一面。”
　　塔上的声音道，“你既是大宗师了，上来吧。”
　　姬傲剑呆呆看着四姐上塔，心中愤愤不平：一听说是大宗师，你就让她上去，这歧视得也太明显了！
　　他郁闷了没多久，忽然见到一条黑影从塔上飞了出来，扑通落在地上。
　　姬梦影慢慢爬起来，面无表情道，“我被歧视了。”
　　姬傲剑咦了一声，“你怎么也被歧视了？”
　　姬梦影愤愤不平道，“上次二姐是求着老三给她试剑的，这次我上去刚说了一声，二姐，我是来给你试剑的，她就一脚把我踢下来了。这歧视得也太明显了！”
　　姬傲剑眼睛瞪得老大，“你找二姐，其实是要给她试剑的？”
　　他心中道：你撺掇我过来果然是另有目的，我就知道，二姐根本就不可能理会这什么封侯庆贺。
　　姬梦影道，“当然啊，老三能给她试剑，凭什么我不能啊。”
　　姬傲剑越发无语，“这你也要攀比？”
　　姬梦影哼道，“枉我一直以为二姐有一颗杀妹证道的坚定道心，居然不对我下手，太让我失望了。”
　　姬傲剑道，“上次二姐是被迫伤了三姐一次，她已有突破，怎么还肯再伤你。”
　　姬梦影道，“她虽然没有伤我，但这一脚之仇我一定要报。”
　　姬傲剑道，“你怎么报？”
　　姬梦影想了想，“要不是我现在还打不过她，立刻就会上去报仇，如今只好过些天再说。”
　　姬傲剑咦了一声，“原来你还不过她，你是大宗师，她还不是啊。”
　　姬梦影叹息道，“没办法，我外功是硬伤。”
　　姬傲剑道，“那你安分些吧，何必现在来为她试剑，先把外功练到十八重再说吧。”
　　姬梦影摇头，“不成啊，你的大对头马上就要找你了。”
　　姬傲剑道，“哪个大对头？”
　　姬梦影道，“东瀛武道第一人天道胜已经带着弟子来到京师了，说不定就会联手大明卫，在你祝贺封侯的时候，一起来找你的麻烦。”
　　姬傲剑看着四姐，忽然明白了她的意思。东瀛剑圣的实力非凡，四姐今日过来是想通过接触姬仙云，感受一下剑道高人的实力。


　　第二百四十章　不当回事
　　七月十五，得胜楼中，京城名流络绎不绝地进入。门前一位俏生生的白衣少女含笑迎客，言语之间十分得体有礼。
　　姬傲剑在二楼听得清清楚楚，有些惊诧，“想不到小寻现在这么能应对大场面。”
　　姬墨璃道，“她怎么说也是侯府的总管，经我数月调教，自然气质大变。”
　　站在姬傲剑身后，靠着窗户的姬梦影道，“小寻是公子从家里带来的人，这就叫做强将手下无弱兵。”
　　姬墨璃哼道，“四姐，你当下人还当上瘾了。”
　　姬梦影道，“一切都是梦幻泡影。”
　　姬墨璃咬牙道，“今天晚上我大出血，一定要你侍候我两个时辰，让你梦幻泡影。”
　　姬傲剑劝道，“七姐，你每次做的时间越来越长了，要注意节制。”
　　姬墨璃道，“我为什么要节制，这些天来我感觉真是欲仙欲死啊，是我有生以来最快乐幸福的时光。”
　　姬傲剑痛心道，“你前程远大，怎可沉湎于美色不能自拔？”
　　姬墨璃怒道，“你还有脸说，如今我越看你越像情敌，早晚有一天，我要向你发起决斗。”
　　姬傲剑更是痛心了，“你我本是至亲手足，何苦为了一个女子而同根相煎？”
　　姬墨璃气得把头闷到桌上，不理会他。
　　姬傲剑咳嗽一声，“七姐，我们商量正事吧？”
　　姬墨璃头不抬，闷哼道。“什么事？”
　　姬傲剑道，“我们在辽西已经很有名声，又需要人手。不如把长白派招安了去，他们应该愿意在关外重开门派。”
　　姬墨璃道，“你想招人，自己去招就是，跟我说干什么？”
　　姬傲剑道，“七姐你和长白派相熟，他们都很服你。”
　　姬墨璃恨恨道。“我就是不去，我为什么要为情敌效力啊，想想就不舒服。”
　　姬梦影接口道。“公子，这件事交给我就行。我去把长白派上下满门都抓了来，然后一个个地洗脑，保管他们个个都死心塌地忠心不二地跟你去打东北。”
　　姬傲剑大喜道。“四姐你办事。我就是放心。”
　　姬墨璃猛地抬起头来，抓起扇子在桌上重重敲落，大叫道，“气死我了，我哪一点比不上这小子，为什么你总是围着他转？”
　　她这一声吼起来，把整座得胜楼都震得一跳。楼下的人听了她的声音，个个都惊呆了：名满京城。俘获无数佳人芳心的七公子，听起来怎么好像是在情场上败阵了？
　　姬梦影若无其事道。“你只要花钱，我就围着你转了。”
　　姬墨璃大吼道，“我花钱只能得到你的人，得不到你的心！”
　　却听有人登上二楼，笑道，“七小姐，你和谁生气呢？”
　　这二楼今天的规矩，只有武学名家，或是朝中大员，才有资格上来。
　　姬傲剑抬头一看，眼前这人清逸俊朗，目灿如星，背负长剑，如同吕祖重生。自己也认识他，就是去年来观摩六姐和千里长蛇一战的武当宗师，星辰剑客卓长风，想是代表武当派来了。
　　姬墨璃道，“我们兄弟争风吃醋，你还看不出来吗？卓先生，你随意，请自找地方坐。”
　　卓长风见这“兄弟”两人自占了偌大一张主桌，再也没有其他座位，心道你们眼界真是高啊，对谁也不打算再请到主桌上。
　　姬傲剑站起来笑了笑，“卓先生，你越发有精神了。”
　　卓长风去年见到这位姬家少爷的时候，已看出了他小小年纪，却是似有武学意境在身。想不到时隔未满一年，气势更是深沉大变，隐隐间已经有了天地入心的风采。忍不住心中暗骂，这小子简直是妖孽。
　　而他身后站着一个黑衣女子，虽是简简单单地站在那里，面容却是模模糊糊看不清楚，具体境界竟让自己完全捉摸不透。
　　星辰剑客拱手道，“姬公子，可喜可贺，如今贵府一门双侯，也是朝中佳话。”
　　姬墨璃懒洋洋道，“卓先生，你不用这么辛苦地捧场，这侯位是我们花钱买来的。”
　　卓长风登时差点呛住。
　　姬梦影道，“这不叫买封号，应该叫‘捐’封号，这等事情世间早已十分平常。”
　　卓长风见这黑衣女子说话了，问道，“这位是？”
　　姬墨璃道，“这是我家四姐。”
　　卓长风吃了一惊，“四小姐怎么就这么站在后面？”
　　姬墨璃道，“她是魔门妖女，堂而皇之入座，要是正道人士把她围住了除魔卫道怎么办？当然要靠着窗户，随时可以逃跑啊。卓先生，你就当不认识她好了。”
　　星辰剑客目瞪口呆：七小姐，你这理由简直绝了。
　　姬傲剑看着卓宗师在发愣，便趁机问了个自己一直好奇的问题，“卓先生，你可能统摄七万二千星辰？”
　　卓长风顺口道，“差不多……”
　　姬傲剑赞道，“好厉害！”心想这星辰剑客果然在星辰武学上造诣极深，是武当派的主力，比高帮主那种“外围”宗师要强出一档。
　　卓长风一时失口，暴露了武学修为，但想想自己在天下宗师中也是前列，说出来也没什么要紧，只不过显得有些不够谦虚罢了。
　　却听姬梦影也懒洋洋道，“好厉害，比我能看到的星星翻倍还拐个弯。”
　　卓长风心道，果然，魔门武功专走偏锋，以诡异狠毒见长，与正道相比，底子终究不够扎实。你的气质尽管神秘莫测，但是基础功夫不足，日后成就终究有限。
　　他脸上含笑道，“梦影小姐。玉雪小姐如今也是能统摄七万二千星辰，可走到你前面去了。”
　　打击一下魔门妖女，也是身为正道人士的快乐之本。
　　姬梦影没精打采道。“是啊，我的路走偏了，这辈子大概也就到此为止了。”
　　姬傲剑心想，卓先生，我四姐今天没有放出先天气势，只是拿出了以前的宗师实力，你的鄙视对她是没有杀伤力的。
　　紧接着一个红光满面、珠光宝气的大胖子走上来。哈哈大笑道，“姬公子，你去年开庄。今年封侯，真是风光无限。这武林中的少年英雄，可都被你比下去了。”
　　姬傲剑一瞧，这位也是认识的宗师。是漕帮的金亭林。想他同时又是少林的“酒肉罗汉”，代表少林来应酬这些场面，比那些光头大和尚要方便得多。
　　当下笑道，“金庄主，你不必如此辛苦捧场，这侯位不过是买来的。”
　　金亭林也险些呛住，“姬公子何出此言？”
　　姬傲剑道，“本来就是买的。敢做难道不敢认？金庄主，我们都是武林中人。怎会稀罕什么公侯之号？”
　　金亭林脸上更喜，“姬公子果然不失武林人物的本风，心胸开阔，性情豪爽。”
　　武林世界，是个亚社会，这个圈子里的人都有一种共同心理，觉得自己是草莽豪杰，江湖游侠，身份特殊，地位超然，不受官府管辖，不服朝廷律法。就算受了一些朝廷封诰，也不过是一种合作关系，并不是屈居于朝堂之下。
　　接下来，就是一位又一位宗师高人、武学名家走上了二楼，来向“西伯利亚侯”道贺。姬傲剑也照例一一交代：这侯位不过是买来的，大家不必当回事，还有我后面那个魔门妖女，你们就当不认识她。
　　大家见这“小侯爷”一点不拿侯位压人，却当是个笑料话题，也都放开了心怀，都觉得今日不过是一场武林中人的聚会，感觉十分自在。
　　如今京师正是武林盟大会期间，连天地五圣都在，各门各派的掌门、宗师更是云集无数。但凡门中有名家高手，武学宗师，都会派上代表登上二楼祝贺，毕竟这次可是瑶光大宗师的兄弟封侯，还因“绥中大捷”在国人中极有名望，都不愿缺了礼数。
　　不知不觉，二楼已经坐下了三五十人。姬傲剑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武学名家以上的人物济济一堂，正门大派的代表几乎一个不少，而且一半以上都是各派掌门，就连昆仑、华山、崆峒都有人道贺。虽然天山剑圣和当代剑神下月就要生死相斗，但这并未导致西北大派和姬家做出势不两立之态。
　　楼下更是坐了许多中小门派的代表，外功九转的大高手都不能往楼上踏足。姬傲剑想起去年九头狮子曾说，“京师那里宗师名家如云，我们去了也没用。”此刻才深深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味道。
　　忽然之间，只听有人说道，“小剑，恭喜你封侯拜将，金玉满堂。”
　　姬傲剑只觉得声音很熟，抬眼看去，这上来的人是个年青公子，剑眉挺直，目光如锋，脸上虽有一道剑疤，却更是显得气势逼人。
　　他心中登时大喜，喊道，“狄姐姐！”
　　螳螂门的少女大家一笑，“侯爷居然还认得我。”
　　姬傲剑道，“你这是什么话？这侯位不过是买来的，你不必当回事，还有我后面那个魔门妖女，你就当不认识……呃，你可以认识她。”
　　狄心棠听他说了“魔门妖女”，望了一眼，登时怔住，“这不是四姐吗，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怎么不让四姐入座？”
　　姬墨璃叹道，“她怕被正道人士合力降伏，只能靠在窗边，方便逃跑。”
　　狄心棠四下一望，见今日的得胜楼上除了没有大宗师，天下正道高人几乎尽在此地，不由低声说道，“确实是需要做好随时逃跑的准备，到时我掩护。”
　　姬墨璃拍手道，“狄姐果然和我四姐有过命的交情，快在这里坐下，我们一起掩护。”
　　在场的各派高人都明白了，原来坐到主桌上去，得是和“魔门妖女”有过命的交情，愿意掩护她逃跑。这标准实在太高了，没法达到。
　　姬梦影在窗口望了望，忽然道，“公子，大明卫来了五个，卫空城带队。跟着他们的还有东瀛人来了五个，都是武学名家以上。东瀛那个老儿，已是宗师巅峰。”
　　二楼的高人们一起露出诧异之色，刚才你那一声“公子”是怎么回事？
　　姬墨璃哼了一声，“你们不是不认识这位姑娘吗，对我家一个下人好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