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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杀了林彪-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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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戏的结尾当然是蒋介石的国民党军队失败,蒋氏夫妇也当了俘虏。当蒋和宋美龄被押上台来时,林彪问道:“你就是蒋介石吗?”蒋答应说是。
  林彪又问:“怎么叫我们抓住了?”
  蒋说:“我的飞机坏了。”
  林彪微笑着问:“你怎么长得那么瘦?”
  蒋说:“我整天算计怎么坑害人民,怎么卖国求荣,消耗太大。”
  林彪嘲弄地说:“怎么不吃点补药呢?”
  蒋说:“吃了也没有用,我的心肝坏了,肚肠不好,吃红肉拉白屎,一肚子脓水。”
  台下一阵哄堂大笑,林彪不笑。他自豪地宣布:“拉下去吧。”
  聂荣臻对这个戏的演出结果很满意,罗瑞卿也庆幸将林彪的随意发挥对付下来了。林彪更是对自己即兴编出来的台词非常欣赏,尤其喜欢最后和蒋介石的那几句对话。
  演戏结束,林彪对聂荣臻、罗瑞卿、罗荣桓说道:“打倒那个老蒋也不难嘛。”
  好胜、顽强、细致、坚决、胃口大而且精明过人的林彪不仅在演戏中打败了蒋介石,在实际的战争中也充分表现出他的军事天才。他不到四十岁,就担任东北野战军司令,四野首长。在他完成举世闻名的辽沈战役以后,蒋介石恶狠狠地咒骂林彪是一个战争魔鬼。不久,这个魔鬼从黑龙江打到海南岛,横扫千军如卷席,解放了大半个中国。
  四十九岁那年,林彪被授予元帅军衔。
  经毛泽东提名,五十二岁任中央政治局常委,党中央副主席。
  林彪此时功成名就,踌躇满志。
  他一心一意地保卫他的明君。 
第三章 天堂与地府
结束了中南海湖滨的散步,毛泽东的激情仍无法遏制。
 他想写一首长诗。题目想好了,就叫《新天问》。他要和上天讨论:为什么一个极其美好的理想却导出这样的结果?为什么一个尽力为民族的尊严而奋斗的灵魂会这样丑陋?为什么一个为人民的长远利益而*心的人会落得人人怨恨的下场?他想探讨,甚至想谴责上苍的愚昧和麻木。他带着和平、平均、富裕、平等这些天国里的字眼,向着他的书桌走去。他满腔的激情,无法控制。
  可是,他终于没有写下这首长诗,而只是完成了三首短歌《忆秦娥》:
  苍天无意退残云,退残云。旷野磷火,芦荡鬼魂。
  长风还我壮士心,壮士心。流水且去,砥柱尚存。
  好刀不忍试新荀,试新荀。的卢霹雳,妙手回春!
  写完这几首词,毛泽东坐下来,默默地呆着。他觉得整个身心很空洞,也很充实。充实的是空洞的向往,空洞的是所有的遥远的一切。他想整理出一个切口,但什么都想不下去。
  四千万生命对他的打击太大了。他把这个恼人的数字赶走以后,剩下的就只有疲倦、焦急和烦闷了。他昏沉沉地在沙发上睡着了……
  毛泽东信步而行,煞是悠闲。不知不觉来到个陌生去处。很多树木,组成了一片森林。森林的中间是一条河流。河水又多又清,看上去光滑如绸缎。沿河是一条幽静的大路。从森林里飘出来的空气,带着绿叶和腐草的气息,显出原始而清新的别致。
  毛泽东喜欢这去处,便顺路向上游走去。
  突然就到了另一地方。一边是个建筑华丽的饭店,飞檐斗拱,完全是中国风格。在一团粉红色的氤氲中,仿佛有个宝蓝色衬底的匾额,有字样为“天府乐园”。与之相邻的建筑也不错,只是不如“天府”那边敞亮。中间有一条不大的鸿沟,没有桥梁交通。可能两下里不太和睦,这边故意起了个黑暗的名字,叫做“地府佳境”。毛泽东心想:“你们还想哄我。再不济,我也知道地狱在黄泉,天堂在九重霄,绝对不会是邻居的。”
  “无论如何得进去看看。”他想。
  毛泽东是个好奇的人,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天堂之路。
  居然没人迎接。毛泽东喊了几声李银桥,没有回音。单身旅行,这是毛泽东多年来很少体验到的情景。他心中不免有点诧异。这是哪个省搞的呢?这样大的建筑是要报中央审批的吧?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真是诸侯之行,天子有所不知。他想找人质问,可是没有一个人。毛泽东开始警觉起来,如此寂静之地,是不是歹徒的机关?他有点疑惑,也有些恐惧,觉得不如回来的好。于是给自己找到几个理由,自言自语着向回走。
  道路曲曲折折,迷雾浓重,毛失了方向。
  他没找到原路,却误被岔道引至一个热闹去处。
  所在气氛幽暗,地方倒算宽敞。一座高大的建筑物,好象天安门,只是颜色不那么灿烂,更算不上金碧辉煌。黑墙黑瓦黑大门,门上没有悬挂任何画像。门前是个广场,古老的青砖铺了地面,砖缝中长了许多荒草。毛泽东听见里里外外都是声音,可看不见人影子,心下又是一阵疑惑。他轻轻推开那扇巨大的黑色大门,一股子强烈的喧闹声扑面而来。仍不知声音之所出。
  正诧异间,突然有什么东西蒙上他的眼睛,他被吓了一跳。
  原来那是一块彩色纱布。毛泽东下意识地拽下来,想随手扔掉。可他的手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这块纱布如此奇妙,他因此看见了所有的景物,也感觉到了所有的颜色。这里原来并不是黑色的,它如同故宫一样五彩绚丽。唯一不同的是,喧闹声不是从活生生的人群中发出的,而是从成千上万骨瘦如柴的骷髅口中叫喊出来的。
  没容许他欣赏风景,就有很多瘦骷髅围上来。
  “你们都是很懂得礼貌的。”毛泽东见那些小人气势汹汹,少有善意,便先用高帽子压住他们,然后问道:“你们都是干什么来的?这是什么地方啊?”
  “还问我们!你是哪里来的?”他们没回答,反问毛是何许人,因何至此。
  “老乡们,我们得讲道理,是不是?”毛泽东从不对地位很低的群众耍脾气。他和气地对围观者说:“是我先问的你们。你们先回答我的问题,然后我就告诉你们我是谁。”
  那些人说:“我们是鬼。”
  毛泽东一惊,问道:“难道这里是地狱?”
  那些人说:“一点不假。”
  毛泽东纳闷地说:“我是要去天府乐园吃饭的,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那些骷髅大笑起来。毛泽东又是一惊。他问:“你们既然都是鬼,为什么不接受审判,重新参加轮回,及早到世上参加社会主义建设?”那些瘦鬼说:“我们没有罪,无法审判。再说,回去有什么好?世人没有饭吃,也没有衣穿,搞什么吊社会主义!”毛泽东说:“随意诬蔑国家,知罪吗?”马上就有瘦鬼吆喝:“我们都是饿死的,难道不如你清楚!你骗谁?”另一骷髅叫喊道:“地狱里不收饿死鬼,我们都是些屈死的鬼。怎么审判?”“再说,我们大都没有名字。”毛泽东说:“叫判官给你们起个名字,该上哪里就上哪里。”
  那些瘦鬼嘲笑说:“你的口气还不小呢!看来你在世上不是个乡长就是个村长。”另外一些小鬼愤怒地说:“看他这个样子,不是很瘦,看来是从不缺吃的了。”毛泽东说:“我也半年没吃肉啦。”那些鬼不以为然地叫喊:“你????还说半年没吃肉,我们连野草都吃不到,才饿死的呢!”接着是一个农民控诉他的村长如何鱼肉百姓,强迫他们扔掉土地去炼铁等。
  很多鬼齐声附和,说他们那里更不象话。当官的将老百姓的吃饭锅,炒菜的铲,墙上铁钉,妇女的首饰,小孩的铁环都收集去炼铁,炼成的铁块就扔在风里雨里糟蹋。毛泽东正要表态,更强烈的声浪又掀起来:“这个家伙肯定就是那种村长,我们得揍他一顿,出出这前世的闷气!”很多人响应,有的举起干枯的手臂,有的正在寻找凶器。即使他们什么也不拿,只是一人一口唾沫,也会把毛泽东淹死。
  毛泽东想:“他们至少有两千万。两千万人不得了,两千万鬼更难对付。”鬼们呼喊着,咒骂着该死的大跃进,咒骂可恶的共产党,叫天老爷打雷轰死那些贪官污吏,有的喊国民党万岁,有的喊叫彭德怀的名字,有的则要回去吃大户,抢夺公社的粮站。
  形势很危险,毛泽东想走开。可是四周被围得水泄不通,根本走不了。
  毛泽东定定心,对周围的饿死鬼们说:“我不是村长。”鬼们问:“那你是什么人?”毛泽东说:“我是管你们村长的。我一回去就整那些为非作歹的东西,一个也不放过。”鬼们问:“那你是乡长?”
  没等毛泽东回答,有个鬼大声叫喊:“乡长也不是好东西。他不光有东西吃,还糟蹋了很多女人。一斤粮票搞一个。他怀里揣着粮票夜游。????!现在他在台上,人家不敢说他的错误。早晚有一天,老百姓得掀那个王八蛋!”接着又是一阵愤怒的声讨。
  毛泽东注意到,说到乡长的时候,有些人没有叫喊,只是远远地看,目光游移,好象害怕乡长。毛泽东说:“我回去处理这个乡长,撤职,法办,当然也要开除党籍。”刚才那个提意见的村鬼说:“最重要的是那个国库粮啊,党籍无所谓。要是不叫他吃国库粮了,当了农民,没有粮票,跟咱一样,就搞不成女人了。粮票那个东西,这年头很吸引人啊!”他旁边的那个村鬼突然问毛泽东:“你是县长?”毛泽东说:“我比县长还大点。”村鬼试探着说:“那你一定是省长了。哎呀,他是省长啊!”
  众鬼突然寂静下来,原来站在毛泽东跟前的,怯懦地向后退却。他们怕省长。
  毛泽东听见那些敬畏的窃窃私语。“省长啊,很大的官,先前是称为道台的。”“一个省就是一个国啊。了得!”“几个省加在一起就是巡抚。巡抚的名字都是写在皇帝卧房里的。”“省长有军队,大兵小兵都有盒子枪。军官都用大号手榴弹,一炸就是一亩多地!”
  毛泽东一时兴起,打算告诉他们真实身分。他问:“你们一共多少人?”半天没有回音。过了一会儿,有个戴博士帽子的过来说:“我是十殿阎王的判官,前来拜见主席。这些新鬼一共四千零六十八万人。”毛泽东问:“你怎么统计的?”判官说:“根据卯簿。不会错的。”毛泽东问道:“果真都是饿死的?”判官点头。毛向判官道谢。判官说:“何必言谢。你是一朝天子,我有义务向你汇报情况。以后请多关照。”毛泽东问:“我在世上,如何能关照得了你?”判官说:“你过来后,说不定会是新一代阎王,小人岂敢不敬。”
  有个大胆的村鬼问判官:“这人可是大清朝的光绪吧?”
  判官说:“哪里是清朝的,就是当今的皇帝毛泽东啊!”
  村鬼慌忙跪倒,向毛泽东连连磕头,口中还叫“我该死,我请罪。坦白从宽。”
  一个鬼跪倒,成千上万的鬼一齐双膝撞地。一个伟大的情景出现了:数千万被苛政所迫害,被饿饭而至死的冤鬼,在苛政的制造者面前匍匐倒地,山呼万岁。他们仇恨村长,怨愤乡长,甚至对县长颇有微词,但对省长,他们就敬畏不已,不敢大声说话。如果看见皇帝或者相当于皇帝的人物,他们就会软了关节,甚至忘记一切怨恨,忘我地顶礼膜拜起罪魁祸首来。
  毛泽东很高兴。不论天上、地下、人世间,都是这样的观念和秩序。他的性格不喜欢秩序,可在理智上他喜欢这种东西,因为他需要,因为它方便。秩序使他们跪下来,面前这些人一旦跪倒,就象没有一样。毛泽东站在大廊柱前,对着成千上万的饿死鬼说:“你们怨恨村长、乡长,我是理解的。我有没有没收你们的家具和炊具?我有没有用一斤粮票诱奸你们的妻女?大跃进总路线是我制定的。可是好经被和尚念坏了。他们应当对你们饿死的事负责。有些话只能我说,别人说就不好。这是我的事情。”
  一片黑压压的寂静。没有一个敢抬头正视毛。
  毛泽东干脆把那块蒙着眼睛的彩色纱布揭掉,反正看见那些人和看不见那些人都是一样。在毛泽东眼里,他们是零。他之所以经常奉承他们,就是奉承零。他们只有尾随在精英人物的后面,并且有次序地排列成行,才有意义。或者说,伟大人物只有具备了这样个体价值等于零的人,才有更大的力量。在和他们说话时,完全可以这样目空一切地体会这种居高临下的滋味。他要教训他们,教导他们怎样理解大跃进,怎样理解社会进展的大道理。
  毛泽东意气风发地说:“你们是我的老师,应当比我更清楚。你们中间,有的人也有一大把年纪了。难道不记得解放前那种社会吗。有钱有势的人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那是多么不平等的制度!到处是战争,到处是抢夺,到处是卖儿卖女的惨景。是共产党统一了大陆平分了财产。可是只要还有私有制,土地的买卖就会再度产生地主,商品竞争就会产生新资本家,过去的轮回就会继续。我想把这个制度改变,彻底改变,于是有了社会主义改造。”
  有人开始点头,开始将过去的残酷回忆作背景,来体会共产党的好处。
  “可是被打倒被剥夺的地主、资本家不相信我的试验,不相信我们的制度比他们的优越。”毛泽东继续说:“我要做出个样子给他们看看。搞出经济奇迹来,他们就没话说了。五八年搞钢铁,一下子就弄了一千万吨,比美国英国都快。可是那些愚蠢的干部不懂得我的意图,他们只知道耀武扬威,不知道对国家对人民负责。他们忽视了农业,忽视了农民。他们挥霍浪费,虚报浮夸,瞎????指挥,刮共产风。加上国际上苏修卡我们,又遭了自然灾害,所以弄成这个样子。这不是我的本意,我的本意是非常美好的。我指示了一条奔向天府的道路,可是他们走到地狱里去了。这些东西,看我不杀掉他们几个!”
  下边一片欢呼,看不见声音之所出。
  “这怨谁?”毛泽东说:“只能怨我没教育好他们。他们都是打仗的出身,不知道经济建设,动不动就发热,胡来。我只好替他们承担罪责。不过我也感觉到,你们也有责任。你们都是些目光短浅的人,目光短浅!只要一样东西不直接属于你们自己小家庭,就不知道爱惜。你们太懒惰,生活只要有点保障,就不图上进,靠国家包起来。你们不象主人,倒是象社会主义的食客。你们也太胆小,叫你们监督干部,你们要么背地里骂他们,要么就是当面奉承。这样只能说明自己软弱愚昧无聊无知。除此以外,还能说明什么?”
  在一片寂静中,毛泽东听见了懊悔的哭泣。有人在责骂自己。
  “是的啊,如果我们好好收获庄稼,五九年不会那样饿饭的。”
  “主席是好心好意啊。怨我们自己不争气,将好好的年景弄坏了。”
  “我要是给村长拼了,他就不敢那样欺负我们。我也是太胆小了。”
  “……”
  毛泽东战胜了那千百万饿死鬼,胜利地走下台阶,如入无人无鬼之境。他经过的地方,发出一阵阵嘈杂,一阵阵欢呼。那是拥挤的鬼们主动为他让路,有些鬼自告奋勇出来维持秩序。毛泽东暗自高兴不已:有这样好的人民,还怕什么!
  他目空一切地向前走着。
  在轮回殿旁的青铜龙缸前,判官告诉他:阎王邀请他去说话。毛泽东愉快地答应了。
  判官带领着,两个一路经过了美景阁、幻景殿、海市台、蜃楼亭,就来到乌托邦堂。
  阎王是个汉子,好象是中国人,又象是外国人。毛泽东觉得见过,可是一时叫不出他的名字来。阎王看见毛泽东,热情地下阶迎接。两个寒喧了,各自坐定。阎王问了判官几句话,便回头赞扬毛泽东的大无畏精神和如龙似虎的性格。
  判官备了茶水点心,两个开始说话。阎王看上去威风凛凛,有雄霸天下并吞八荒之气概,但是说话文质彬彬谦恭得很:“主席刚才的训话,在下听了,十分佩服。这四千万冤鬼,一直在这里闹事。有的要回去杀掉他们村长,有的要和民兵连长拼个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那些人的寿数都还不到,我也不能放他们参加轮回。可这些人确实没有罪过,死得冤枉。我得找到个办法安静他们,又苦于找不到。你这一讲,他们就服气了。谢谢。”
  毛泽东心境并不好,阎王的赞扬使他不好意思。他承认:“大人物也有错。很多人骂我。我这个人喜欢理想,没有这个东西,我做不出这么大的成就,也做不出这么大错误。”阎王说:“我佩服有理想的人。这里的死鬼大都是理想主义者。”毛泽东问:“包括这些农民?”阎王说:“当然。穷人最喜欢幻想,越是穷,理想也就越美丽越虚幻。一个桃花源,吸引了多少穷人,连有文化人也相信了,当做真的境界去追求。”毛泽东说:“社会主义也是理想,难道行不通?”阎王说:“世界上没有行不通的事情。你想干什么,干的就是什么,你就是什么。”毛泽东说:“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干,退居二线,看书写字,游山逛水而已。”阎王说:“你的寿命还长,何不再做些事呢?”毛泽东问:“我的寿命还有多少?”阎王说:“你原来能活两百三十岁的,战争中杀人多,折去六十。做事随意,没有底线,折去若干。大跃进饿死人很多,又折去一些。现在还有不少。天机严明,恕在下不能多所泄露。”
  毛泽东问:“你觉得我还有什么事情应当做的?”阎王说:“象你这样的帝王,完全有资格求个更大更辉煌的结果。周文王,励精图治,外抗无道,内演八卦,为一代圣贤,可是周的王业是儿子达到的。孔子是圣人,弟子三千,贤人七十,为万世师表,可是他没有王者之功天子之业。秦皇、汉武、唐宗、宋祖,包括成吉思汗,又都是霸业有余而立言不足。秦皇当时万事紧张,旧贵族整天造反,立法和镇压都来不及,没有更多的时间去弄别的。唐宋大都如此。除了机会,也有才能的限制。他们缺乏主席这种武可以得天下,文可以披万世的全才。你有治国平天下的雄才大略,也有诗人和哲学家的浪漫气质,应当做更多的大事,打倒孔孟,重立万世师表。”
  毛泽东沉吟一会儿,说:“人贵有自知之明。我其实是相信孔孟治国平天下那一套的,这和少年时候的教育有关。可是就本性来说,我是喜欢自由放荡的,这和儒家信条不合辙。台湾没过来,我的王业不全,是明显的。要说更多的功绩,我就不敢妄言。比如社会主义改造,虽然是治国安民的长远大计,应当是不错的,可是弄了半天,经济一团糟,死人也很多,失败了。党内很多人骂我啊,这个我清楚。我因此不得不将天下让给别人,又何敢谈内圣外王!”阎王说:“此言大谬矣。世间的事,没有只作一种解释的。所谓失败,妄言也。不是事情不好,而是人心需要改造。你要建立的理想社会诚然是很好的,可是那个方法不容易。你要那个社会幸福美好长治久安,光创造经济价值不行。人心是第一重要的。西方富有,家家有电视有汽车,人人喝牛奶,住很大的房子,拉屎撒尿不出屋,洗衣服做饭都用机器,论说是很好了吧?可是,也有很多问题。人的物质追求永远没有足够的时候,老朝这个方向努力,就是累死,也找不到目的地。可是反过来,如果你把人心改变了,任何时候都可以说是富足的。有牛奶的人没法子和喝粥的人比;他们用飞机大炮你用小米加步枪,也难说谁胜谁败。是不是?你得改造人!”
  毛泽东说道:“闻君所言,顿开茅塞。”
  阎王说:“过奖了。我还想说一句话。不改造人,你那些已经几乎写入历史的事业,也会被人否定。把人改造好了,都相信你的思想,你就是圣贤。他们遇事就得拿你的思想作尺子去对照。你就会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毛泽东顿悟,说道:“诚然。如此说来,我还得大干一场,即使失败。”
  阎王说:“大角色几乎都是不成功的。只有那些玩杂耍的,才容易成功。为什么?因为大角色想得太高太多。所以世间的真英雄,大都是失败者。这个你不必担忧。”
  毛泽东临行前,又犹豫起来。他想到报应。毛的母亲信佛,将因果报应的故事讲到毛泽东的童心里去了,造成毛经常担忧死后的事。他小心地请教道:“如果我向那个方向再努力一把,会不会有什么惩罚报应?”
  阎王哈哈大笑道:“超人永远是超人。无论成败,都不逊于人,哪里要问下场。不要追求什么正义循环道德报应之类的东西。你看,在秦末汉初的农民起义和诸侯混战中,陈胜、吴广揭竿而起敲响秦王朝的丧钟,但最终埋尸荒野;项羽披坚执锐,横扫千军,消灭了秦朝的主要军事力量,为一世之英雄。但是帝国的宝座却被狡诈虚伪的小人刘邦窃取。同样,少年时受辱于胯下乞食于漂母,后来拜将于高台的韩信,统兵百万力挽狂澜,最终九里山十面埋伏,*项羽乌江自刎,为四百多年的刘汉王朝立下第一号功劳,然而终于见疑于皇室,赐死于吕后,一眨眼就丧了命。有谁给他们公道呢?流氓称孤道寡地痞坐堂为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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