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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狐出没-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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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了大泽他就成了猎物,投向南方只有被包围歼灭的结果。听公孙龙说孟尝君已经在武城集结大军,就是为了防备有赵国叛军进入齐境。往北貌似可行,但是这支警士营的警士都是邯郸人,家人都在邯郸,没有辎重没有补给地,若是往北面去,军心不稳是其一,无人收留也只有死路一条。
  若是一般的将领,的确是陷入了绝境。但我相信廉颇肯定能想到,渡河东向,边走边打,以战养战,沿河南下投奔魏国!
  “既然如此,你们只管剿灭他就是了。”我不动声色道。
  “哎,都是赵氏子民,何苦徒增杀戮呢?”平原君说得悲天悯人,“大司寇只要一卷帛书,便能将一场惨事化于无形,何乐而不为?”
  我闭着眼睛,懒得再说什么了。
  赵胜好言好气对我道:“敢问大司寇,他会怎么走?”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么?”我脸色一板,“放安阳君北归,我可以帮你去招降廉颇。”即便败了,我也希望能有条败而不亡的退路。
  赵胜再次起身踱步,脚步渐渐轻了,好像心中已经下定了主意。
  我在他要开口前抢先道:“这次沙丘之变,最大的输家是赵王。最大的赢家是公子成李兑之流,平原君不想想日后如何自处么?”赵胜站在了原地。
  “虎符好散不好收。”我道,“连宫中黑衣都尽数红巾缠臂,赵王的生死只在公子成一念之间。公子成李兑蓄谋已久,广为联络,早就画好了面饼,只等分而食之。平原君以公子之尊参与其中,能分得多大的一块呢?”
  “君上,此时若是想有所作为,还来得及。”公孙龙进言道。
  这是在劝平原君取代赵何么?
  “哈哈哈,”我大笑道,“小人之见!”
  “先生何出此言!”平原君抢在公孙龙之前问我,内中必定有所认同。
  我当下道:“君上若是僭越王座,李兑公子成倒是不会反对,赵国人早就习惯了兄弟阋于墙的政变。只是君上真心想做一个朝不保夕的傀儡么?而且为了做这么个傀儡,还得背上兄弟残杀的恶名。”
  “胜从未有过此念!”赵胜斩钉截铁道。
  “君上若有此念,必是粉身碎骨。”我冷冷笑道,“非但不能取王座,就连那一份画饼都不能受!”
  “这是为何?”赵胜问道。
  “你只要受了,就是公子成李兑一党。”我道,“若是大王死于他们之手,黑锅必然会给你背。若是大王不幸亲政,重夺权柄,多年积怨之下会放过你这个帮助外人欺负自家兄弟的哥哥么?”这或许能算危言耸听,不过也的确是事实。
  赵胜长抒了一口气,好像如释重负一般。房间内一时陷入了静谧之中,我听到了隔壁低缓的丧歌声——
  绿兮衣兮,绿衣黄里。心之忧矣,曷维其已!
  绿兮衣兮,绿衣黄裳。心之忧矣,曷维其亡!
  绿兮丝兮,女所治兮。我思古人,俾无忧兮。
  絺兮绤兮,凄其以风。我思古人,实获我心。
  ……
  内心的悲恸凝结,到了眼睛里却是火辣辣的疼痛。暖流从眼眶里流了出来,我听到赵胜惊呼着传唤医生。我摸了摸脸上的水迹,黏黏地带着腥甜气息……眼泪已经流干了,只有血才能发泄出我的痛苦。
  “为君上计,”我道,“上策莫不如偃旗息鼓,暗地效忠王前,韬光养晦,图谋后起。待赵成李兑势尽,顺势而起,不失五十年政柄。”
  “如此……要熬多少年?”赵胜低声问道。
  “少则三五年,多则十数年。”医生进来了,帮我擦去血泪,取了药巾覆在我眼上,用绸带扎紧。药巾上的药水渗入眼中,清馨冰凉,让我瞬间精神为之一振。
  “先生还有下策?”公孙龙问道。
  “是中策,”我道,“所谓奸生于国,时动必溃。君上可以出奔国外,待大王秉政再归故里。”
  “哦……”赵胜拖长了声音,“敢问下策。”
  “就当我没说过话,一切听这位半吊子策士所言,图一时快活去吧。”我毫不客气地骂着公孙龙。
  公孙龙的喉间冒出一声怪响,像是活生生被扼住喉咙的鸭子。
  赵胜又起身在屋里踱步几圈,道:“仆取先生上策,还请先生教我。”
  看,还是兜回来了。我眼睛不好了,脑袋却更好像灵光了。
  

风起沙丘 第87章 第八十一章 武灵悲歌(二)
  “这就是我劝君上放安阳君北归的缘故。”我道,“安阳君在代地,便如赵成李兑的眼中之钉,肉中之刺,去之而后快。有了安阳君为大王和君上分其心智,君上岂不是更有机会暗中布局,早日除去两个巨宦么?”
  当然,副作用我就不说了。
  平原君长考一番,道:“先生所言有理!某这就去放安阳君北归!”
  脸上一阵劲风,公孙龙也站起来跟了出去,临走时没有忘记甩袖子发泄心中不满。
  屋里又只有我一个人了。我坐在无尽的黑暗中,莫名地却没有丝毫恐惧。这黑暗像是我来的地方,也像是我经历过的轮回。冥冥中我有种错觉,只要我再次踏进这片黑暗,就会回到原来的世界,见到我心爱的苏西。
  隔壁为苏西装殓的丧歌已经停息,一切都已经落定。
  沙丘真是个不祥的地方,我在这里失去了母亲、妻子,以及未出世的孩子。我原本就残缺的生命变得越发单薄,风雨飘零。这就是命么?这就是君子得之固穷的天命么!为什么老天每次都是在我走向人生巅峰的时候就夺去我所有的一切呢!
  前世如此,此生又是如此!我就真的这么罪不容恕么!
  我捂着药巾,摸索着爬到窗边,第一次感受到月光的冰冷。我蜷曲身子,倚在窗根,好像又暖和起来。
  当身上的寒冷尽去,太阳的温暖让我醒了过来。在我醒来后没多久,只是略略想到了苏西,赵胜猛地拉开移门。即便我是个瞎子都能感应得到他怒气勃发,就差拔剑出来四处劈砍了。
  圣人说:“绝利一源,用师十倍。”瞎了之后,我的听觉和感觉变得更加敏锐了。
  “赵成已经杀了安阳君。”赵胜怒吼道,“他怎么敢!他怎么敢在父王面前斩杀安阳君!”
  这才是历史的原貌。
  我心中无比平静。此时此刻,我对于赵雍的生死并不放在心上。我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把他当做朋友。而他却在我为他奔走的时候放弃了我,非但夺走了我的苏西,还间接害死了我的长子。我真想亲手刺死他!
  “他们下一步就是要困死主父。”我嘲笑道,“还能有什么不敢的?”
  赵胜被我吓到了吧,一腔怒火渐渐熄灭:“他们疯了么!他们敢对主父下手!”
  “不下手才疯了。”我冷笑道,“若只求击败安阳君几百叛兵,需要调集四邑之兵么?你在给他们虎符的时候,就没想过这个问题么?赵成当着赵雍的面斩杀安阳君,这就是一份投名状。所有参与的人,都不会让赵雍活着离开主父宫,否则等待他们的就是夷族之罪。”
  赵胜跌坐在地上,喃喃道:“弑父杀兄……弑父杀兄……这让我如何有颜面活在世上?”
  “你要自裁就更好了。”我笑道,“你自裁,赵何暴毙,赵豹年纪还小,夭折也是很正常的。到时候离王位最近的宗室就是赵成一家吧,他可有两个儿子,一个继承家名,一个继承公室,刚刚好。”
  “我不能死……”扑通一声,赵胜跪在地上,随着衣裳的摩擦声,我听出他爬到了我面前。一双冰冷的手按在我膝盖上,赵胜颤声道:“先生救我,救救我们赵室吧。”
  “公子成不也是赵氏么?”我道。
  “他是叛贼!”赵胜怒道,“我年轻无知,被他诱惑,做下了如此滔天大罪,还请先生指条明路。”
  “败军之将,何足言勇?”浓浓的萧瑟意味让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本以为自己是社会精英,学贯古今,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这次算是让我彻底清醒过来,没有人是好唬弄的。这个世界傻子到底是少数,而且真正的傻子都是以为别人是傻子的人。
  只是我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了。
  人们常以为瞎子眼前一片黑暗,恐怕那是彻底丧失了光感的瞎子。我倒是瞎得并不彻底,阳光射在脸上,眼前一片血红。红色总是能够给人振奋的力量,凭藉着这份力量,我站了起来,走了出去,登上高车,在赵胜的陪同下入主父宫。
  赵成把无害的王宫交给了赵胜,只派人在外外围设立了警戒线。我让赵胜先将一干勋贵都放了,他们回去之后站在哪一边是他们的自由,现在逼着他们表态只会断了自己的后路。赵胜明知赵成不可能杀这些人,因为这些人可以说是赵国真正的基石,但还是做足了戏码,让那些莫名卷入这场惨剧的贵族大夫士人们对他感激涕零。
  赵胜很享受这种感觉,由此觉得我的建议没有错。他就是这么个好名的人。从小的优渥生活让他对于物质生活已经没什么可追求的了,外加上面有个能干强势的哥哥,下面有个深受宠爱的弟弟,使得他不敢对权柄有所野心——这次事件之后估计他需要一段漫长的时间来缓解对政治的恐惧。
  只要王行宫解禁,自然有人会回到充作行署的别宫。昨晚发生的一切都会在最短时间内传开,那时我的飞鸽会带着最终措施飞回邯郸。我还没有为小佳准备好归路,却不能暴露出对这个孩子的格外关心。
  空气里漂浮着浓烈的焦臭味,有草木的,也有人类的。远处有民役掘土的声音,是在埋葬昨夜战士的伙伴。高车徐徐驶过颠簸的土路,两旁的尸臭越来越浓烈。伴随着拍土的声音,微末的尘土扑到我脸上,赵胜声音嘶哑道:“他们在筑京观。”是啊,不筑京观怎么能彰显武功呢?不彰显武功怎么向世人理直气壮地诉说自己政变的合法性呢!
  我仿佛看到了一座座尸体堆起的金字塔,旁边站着面无表情麻木不仁的兵士,一铲铲将土扬起,覆盖在尸体上,用力夯实。我举起手,将胳膊架在扶栏上,用袖子掩住面,挡住了飞过来的尘土。
  我和赵胜在赵成的行辕前略等了一会,被人请了进去。赵胜很体贴地找了一条绸带,把自己和我的手腕连在一起。
  赵成说的第一句话是:“大司寇真的瞎了?”赵胜没有说话。赵成身边也有医生吧。有人过来解下我蒙眼的药巾,用力嗅了嗅,问道:“大司寇上了这个药,有何感觉?”
  我道:“清清凉凉,十分惬意。”
  那医生转身走了,过了几息的功夫,就听到赵成道:“悲恸至极果然是会泣血的,老夫今日才信啊。大司寇如此年轻,正当大有为之岁,可有什么法子还能复明么?”
  刚才那人道:“若是昨晚臣在大司寇身边,或能一试。只是庸医误人,上了这药,虽然能止一时之痛,但恐怕再无复明之望了。”他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恐怕家师再世也只能束手。”
  “天妒英才啊。”赵成叹道,“不过听说大司寇善琴,可否为老夫奏一曲。”
  我没有拒绝,微微躬身表示受命。人在屋檐下如何不低头?而且这是赵成的面试,如果通不过面试就连活着走出这里的机会都没有,谈何报仇?
  很快有人搬了琴来,引我入座。我摸着琴弦,一旁站着的琴师帮我找准了徽位。弹什么好呢?我借着拨弦试音的当口,想到了一首曲子。相传那是柳宗元所作,初见于明人的《西麓堂琴统》。一共十八段,算是长曲。因为这首曲子中洋溢着青山绿水带来的宁静,所以我曾经很喜欢用它作为放松精神的秘宝。反倒是此生一直生活在天地之中,山川之野,所以没怎么弹过。
  欸乃一声山水绿。
  我知道有人盯着我看,索性将左右三十六手势尽数施展开来。开始只是为了震慑,渐入佳境之后自己也停不下来,顺势而为,一曲《欸乃》初时平淡深远,不知从哪里竟被我接入了《酒狂》。等我醒悟过来的时候,右手三轮神龟出水势的打圆已经引来了众人惊叹。
  琴者,情也。
  我情若此,即便想故意隐瞒,琴也是不答应的。罢了,听天由命吧。
  最后一个泛音渐渐消散在帐内,我轻轻按住琴弦,指肚摩挲着琴面上的大漆。
  “狐子的琴声中有悲愤归隐之心啊!”赵成的声音从未这么明朗过,好像把嘴里含着的东西咽了下去一般。他顿了顿,又道:“主父也曾问起狐子,请狐子移步。”
  我点了点头,站起身,正要走,听到赵成叫道:“慢。”我收住步势,没有转头。赵成从几案后走了出来,道:“老夫亲自为狐子引路。”
  

风起沙丘 第88章 第八十二章 武灵悲歌(三)
  这算是礼贤下士的姿态么?
  作为胜利者,姿态放得再低对他自己都不会有丝毫的损伤,反倒会借此收买人心,收获名望。我在两位大君面前建议判处赵成徒刑一年,以百甲赎其罪的事恐怕早就传开了,现在赵成居然肯卑躬为我引路,这简直是可以写进《战国策》的历史大事啊!
  “呵呵,狐子,咱们之前虽然有所间隙,但都是为了赵国能够强盛。同朝听政,时局再乱,咱们不能乱啊。”赵成走在我前面,缓缓说道。
  他已经胜券在握,没必要再惹我。我相信廉颇那些人也不够他看的,所以他压根不提,只是用来调戏一下赵胜。这应该是我第一次心平气和地走在赵成身后,突然意识到这人才是玩弄人心的高手。
  先用母亲的事打击我,让我精神难以集中。适时切断我和乐毅的联系,又逼死了肥义,将苏西控制在手里……这对他来说简直是信手拈来,就像是戏耍老鼠的猫。
  我是凭什么相信自己能够跟他斗的呢?
  论身份根底,他是宗室前辈,我是市井屁民;论人生阅历,他土生土长数十年,谁人的思维都逃不出他的揣测,而我下山的时候连邯郸话都说不利索;论战斗力……他出生于内斗传统浓郁的赵室,我只不过凭借着前世的十几年死扣文辞与办公室政治……
  明明知道是他在捣鬼,明明努力地去破坏他的安排,但是一切都被他庞大的实力所碾压。
  如此悬殊的实力差距,若是他想弄死我,说不定我早就已经死了!
  大愚若智,说的不就是我这样的人么!
  我所凭恃的所有东西:君侯的信任,对历史的先知,对智术的自信,统统如同泡沫一般破裂。这一刻,我才知道什么叫做心如死灰。
  “某不全之人,只想归隐山林,再不过问世事。”如此萧索的语气,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老夫还是觉得以狐子之才,归隐山林实在有些可惜了。”赵成悠悠道,“听说秦宫中所设有博士,皆为博学有识之人担当,以备王垂询顾问。狐子既然不愿再掌秋阁,何不如出任博士呢?”
  我微微摇了摇头。现在我真的什么都不想干,只恨自己没能及时抽身。为什么年纪一大把的人,竟然还那么天真,相信友谊……我又不是十几二十岁的二“哔”青年,还为朋友两肋插什么刀!
  “还是算了,”我苦笑道,“公能说动肥义自己去死,收掌朝政之权,顺便坐实安阳君谋反之罪,仅这一石二鸟的手段,小子已然心生畏惧了。”
  “狐子谬矣。”赵成虽然这么说,声音里却带着得意,“老夫与肥义相交四十年,莫逆于心,怎么忍心看他去死?是他自己执政以来国家糜乱,以至于有了今日之惨事,故而才会一死以谢先候的吧。”
  “若此,诚哉肥相。”我毫无诚意地扯了一句,“然则,小子实在想不明白为何虎符会在李兑手里。高氏若是背弃王室,岂不是自寻死路?”
  “呵呵呵,”赵成笑了起来,“狐子,赵国除了安阳君丧心病狂图谋造反,哪里还有人会背弃王室?为了勤王便利,高信将军交出虎符也是应当的。”
  “大宗伯时至如今都不肯松口,果然是谨小慎微之人啊。”我冷笑道,“高信受了虎符,若是没有国君之命,怎敢给旁人?不怕夷族之罪么!”
  “哎,狐子还是多心了。”赵成一副很无辜受责的姿态道,“赵室一体,即便没有国君之命,难道平原君就不能便宜行事?难道老夫会拿了虎符去害今上么?何况中尉李兑也是忠义之士,虎符交给他是可以放心的。”
  这么说到底是赵何还是赵胜做了这种事?我像是陷入了迷雾之中。
  “狐子,老夫听说,你曾因乐毅而与安阳君友善,可有之啊?”赵成缓缓问道。
  “有之。”我也不用隐瞒,“乐毅青年俊杰,私心向慕,有何不妥么?”
  “呵呵,乐氏自然是忠心赵室的,不过乐毅嘛……”赵成拖长了声音,“似乎也参与了这次的谋乱。”
  “喔?他不是早回灵寿了么?”我假装不知。
  “他走倒是走了,”赵成道,“不过两日前,有人看到他南下,像是去了魏国,却不是回的灵寿。”
  两日前!
  两日前!!!
  他竟然那么早就走了!是因为知道赵章难以成事么?是自认敌不过田不礼?抑或是……他出卖了安阳君?
  一连串的疑惑在我脑中闪过,甚至冲淡了我的悲戚。
  罢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我现在就是个朝不保夕的俘虏,任人宰割,还管那么多事干嘛?
  “狐子先静一静也好,呵呵。”赵成笑得很轻松,“咱们到了。”
  虽然有赵成引路,搜身还是不可回避的。我身上本来就没东西,也不怕他们搜。等卫士搜完,赵成好声好气地提醒我脚下的台阶,算是送我进了主父宫。他塞给我一支竹杖,低声道:“主父就在前面,老夫还是不过去了。”
  赵雍正当壮年,出入战阵,徒手干掉你实在太简单了。
  我点头表示理解,用竹杖轻轻敲打着地上的青石,小步往前挪着。没走几步,手腕上的绸带就被人捡了起来,用力一拉,带着我往路边走去。
  我听到他帮我拍去石块上的灰土,一双大手按在我的肩头让我坐下。
  “谁害的你?”赵雍冷声问道。
  我听出他是站着的,不由自主仰起头,喉咙却被什么堵住了一般。
  “苏西死了。”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我妻子死了跟他有什么关系?他会在乎么?我一直当他是朋友,他又是怎么看我的?
  赵雍没有说话。
  我觉得自己的精神已经分裂,像是有另一个人控制着我的嘴巴:“苏西是小产血崩而死。”
  赵雍还是没说话。
  算了,我终于放弃了精神之间的对抗……管他呢!随便他是谁,我只要有人听我倾诉。
  “我都跟她说了,奸细也好,密探也好,都没有关系。”我鼻头泛酸,眼眶中的灼烧让我心肺跟着一起烧了起来,两股滚烫的热流从眼眶中涌出,落在衣襟。
  “你……”赵雍噎了一下,用手指轻轻在我脸上点了点,“血?”
  我下意识地问道:“他们把宫人都赶出去了么?”
  “是啊。”赵雍长叹一声,“他们当着我的面斩杀了我的长子,又说‘宫人后出者族’,还把所有能吃的东西都搬走了。没料想我竟是这般死法,真是窝囊。”他停了停又道:“其实我那时已经不想让苏西去你身边了……”
  “是,是我硬要的。”我惨笑。说到底,还是我害死苏西的。错不在要来苏西,而在于我不该去做那种超过我自身实力太多的事。历史的车轮岂是一个刚刚出仕的人能够搬动的?
  “你要回山么?”赵雍问我。
  “都什么时候了,你关心好自己就行了。”我不由心中烦躁。
  我回山?怎么回?天意说过我瞎了就能回山么?虽然我很想回去看看……听听师父的声音也好啊。
  “我想开了。”赵雍道,“我是不可能活着出去的,他们也不想背负弑君的不祥,只有围困饿死我。”
  “你好好反省吧。”我站起身,“想想为什么多年君侯,一朝有变,居然连个勤王的人都没有!”
  “因为我不是赵王。”赵雍一副死不悔改的腔调,“没有赵王的虎符,谁都不可能发兵救我。”
  “你就没想过自己的过错么?”听到他这副口吻,我不由怒气升腾,厉声道,“刚愎自用,自以为是!沙丘之事我早就跟你说了,居然还能演化成今日局势!你就没有过错么!”
  在我情绪失控的时候,我真是恨不得亲手刺死赵雍。
  “我怎么会料到连我儿子都要背叛我。”赵雍凄凉道,“我再三交代他,不要给赵成兵权,谁知他究竟还是把虎符给了他们。”
  我不知道赵雍说的“他”是赵何还是赵胜,反正这两个儿子都不是什么好鸟。高信是赵雍信任的人,但他应该是效忠赵何的,是谁让他交了虎符?赵何至今没有对昨晚的事发表什么声音,而且只忠于赵王的黑衣铁卫都缠着红巾,是真的茫然无知?还是暗中放纵?在这个乱世之中,谁还能靠得住!
  “手持虎符奔走联络四邑之兵的人,是李兑。”我笑道,“主父作何感想?”
  赵雍长叹一声。
  “你是死在自己手里的!”我毫不留情道,“任何一个君主听说有人预谋谋反,不论真假都会小心谨慎,只有你视作游戏。骄兵必败,骄君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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