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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狐出没-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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蝗绱恕!
我差点被最后一口肉噎死。
你妹!哥说了那么多,你就看到我吃肉了么!
一股重重的挫败感油然而生。好吧,其实在他这位当事人看来,这些事是理所当然应该想到的。一个天才总是会把别人也当天才,所以看到别人和他想的一样,并不会有什么惊讶。他们只会惊讶那些蠢笨的人是如何诞生的。就和我看相邦府那帮食客一个道理。
楼缓脸色铁青地看着我。
“你们全都下去。”赵雍抬了抬手,同时看了楼缓一眼。
楼缓神情纠结地看了看我,朝赵雍拜了一拜,躬身退后。退到楼梯口,他又是一拜,方才转身下楼。整个过程做得一丝不苟,果然这才是礼数啊!我等楼缓彻底消失之后,方才收回了目光,坚定了自己要做个闲散人员的决心。
我要是转世在富贵人家,并不会排斥这些礼节,不过山中跟着师父那十三年,对我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的形成起了决定性作用,甚至颠覆了我前世的很多认知,所以现在让我改回主流,还是省省力气吧。
“非常之人不可以常情约束,”赵雍看着我,“你这小子胆大妄为,我很喜欢。”
“谢谢。”我说。其实我想说“不用”,但是想想他可是赵国真正的主人,身在赵国,我还是客气一点比较好。
“你不愿随寡人去秦国?”
那是当然,路途遥远,交通不便,任务含糊不清,没有出差津贴,对手又十分不讲究,运气好软禁你,运气不好直接往鼎里一扔烹熟喂狗。到时候你丫挺的撒丫子跑了,哥就是那种属于随时可能被抛弃的随从甲……明明可以回邯郸过上好日子的,莫名其妙被抓了壮丁,谁二谁愿意!
“多少人求之不得呢!”他见我不说话,故意叹了口气。
我忍不住道:“臣只愿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
武灵王笑眯眯地看着我,好像我在说什么笑话一样。这就是三观不同的缘故么!这孩子永远不会知道平淡是真,上善若水的道理。
“寡人年轻的时候,曾听过鹖冠子讲道。”赵雍站起来,缓步走向阑干。我只好跟了上去,束手侍立他身侧。
他似乎在回忆当时的情景,良久没有开口。我以为他想不起来,索性将目光投到阁下的湖面上。就着最后一缕残光,湖水如同墨汁一般黯淡粘稠,丝毫没有白天的清灵悦目。
“当时夫子对寡人讲了圣人贵夜行的道理。”武灵王沉声道。
芴乎芒乎,中有象乎。芒乎芴乎,中有物乎。窅乎冥乎,中有精乎。致信究情,复反无貌,鬼见不能为人业。故圣人贵夜行。
武灵王起了个开头,我沉声将这段师父刻在木板上的文字背了出来。师父也讲坐忘,讲心斋,讲大道清静本源,讲上善若水处恶不争。不过我总觉得他对“夜行”最为着墨。我们三兄弟很少有公共课,都是私下传授,平时也不鼓励我们交流,基本处于各学各的。只有讲“夜行”的时候,他才会把我们聚在一起。十三年来,我从这句话的毛尖领悟到了皮毛,赫然发现下面的骨肉血脉庞大得令人恐惧。
“转眼十三年了。”武灵王叹道。
原来那年师父就是来邯郸见你的。我还沾了你的光咯?如果不是在街上看到师父那个奇装异服的怪人,我可能早就饿死在了街头。那半年的流浪生活现在回想起来都有些后怕,身为一个五岁孩童,连坑蒙拐骗偷摸抢的能力都没有,只能在骡马市捡人家掉落的草料,凑够了一筐去换个面饼。
“你将天下诸侯之事分析得丝丝入扣,难道就没分析过夫子么?”武灵王一双炯炯有神的小眼睛盯着我,“他为什么要你下山?为什么让你入仕?夜行之道,你真的领悟了么?”
虽然我承认你说的很在理,不过这并不构成我要跟你去秦国的理由。
“自臣投入相邦门下,相邦解衣衣我,推食食我。不以我年幼无知,出身卑鄙,言听计从,屡试重任。臣怎能中道弃职责不顾呢!”我沉声道。
“如此受相邦重视,为何今日还是白身?”赵雍好像不信。
“不赏之赏才是大赏。”我道,“臣年不及弱冠,相邦也是怕我遭庸人嫉妒。”
武灵王叹了口气,好像对我很失望一般:“你今年多大了?”
“开年就十九了。”我说。
“的确不用急。”赵雍又叹了口气,“不过寡人不能不急。”
“赵国形式还不错,不用急吧。”我有些昧心道。我对沙丘之变以后的故事不了解,不过诸葛亮自比管仲乐毅中的乐毅,就是沙丘之后从赵国逃到燕国的。而且赵雍死后,赵国再没有一个君侯给后人留下什么深刻印象。
“寡人总觉得楼缓大夫有些不对劲啊。”
“臣不知。”
“他是个很谨慎的人。”赵雍道,“喜怒不形于色,今日却太过反常。”
要想揣摩人心的确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啊。我不由心中也紧了紧,自己并没有做过什么事,为什么会引来这位上大夫的格外瞩目呢?在他眼中,我应该就是一只可以随时碾碎的蝼蚁不予理睬呀!
“楼大夫是楼烦人么?”我看似随口问道,实则是想探探赵雍的口风。在介绍一个人的时候,很容易将自己的感情色彩带入其中。
“当然不是,”武灵王笑道,“怎会有这种怪异的说法?楼缓是赵室宗亲。”
我见赵雍缓了口气,知道他要讲故事,侧耳倾听。没想到故事扯得很远,一下子扯到了赵氏的兴族之祖赵成子衰身上。赵衰早年有贤名,与晋文公重耳自幼相识,亦师亦友。重耳流亡十九年,赵衰全程陪同。最后辅助文公成就霸业,从不争权夺利,以国家利益为先,被人称为“冬日之阳”。
赵衰有四个儿子,赵盾、赵同、赵括、赵婴齐。同、括、婴齐的生母是晋文公的女儿,封于原、屏及楼,故又称原同、屏括、楼婴。后来发生了一件事,使得赵婴被逐出了晋国,等再次回来的时候,为了避免大宗小宗之间的矛盾,赵婴的后人就以楼为氏。
“什么事让赵婴被放逐的?”我好奇心被勾了起来。这个时代的书简很少成体系,大多事纪传体,如果不是师父这样的大才教导,甚至分不清哪些事在前哪些事在后。而且就算师父再博学多识,也不可能知道每一件事。就算知道,我也未必能听到。列国历史之中,师父讲得最多的是楚国,其次是晋国,即便如此,还是有大量的空白给我留下了遗憾。
“你想知道?”赵雍的笑容有些诡异。
——跟我去秦国吧!
他说。
风起沙丘 第10章 第十章 诤臣
你妹啊!
我是那种被一个故事就骗走的小屁孩么!
坐在马车上,我心中有些不平衡。
我居然真的毫无节操地被一个故事骗走了……
不过赵雍许诺等我回到邯郸,可以进守藏馆看所有赵国的历史文献和公文存本。他还说,我若乐意,完全可以任命我为馆史。
条件就是跟他去一趟秦国。
我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住了,居然同意了。于是只能告别晋阳的花天酒地,再次踏上西进的征途。因为函谷关在打仗,所以我们从晋阳直接往西,从离石到蔺城,然后从蔺阳走水路,顺着黄河往南,到龙门山的时候登陆往西,再往南,再往西……
到咸阳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体重更轻了。一向征伐草原的赵雍也显得有些憔悴,那一段水路实在走得让人蛋疼菊痒。我希望等我回程的时候函谷关已经攻破了,这样可以少受很多罪,还可以去韩国感受一下中原之风。
虽然这一路上患难过来,楼缓对我还是一张死人脸。我懒得理他,索性跟那班乐工混在一起。乐工之所以被人不齿,基本上都是奴隶、残疾和阉人。春秋时代,乐还是作为治国的一种有力手段,乐师基本都是士大夫阶层。到了现下,乐的主要功能就是娱乐了。
那些乐工见我与他们混居一起,十分不自在。恭谨之下藏着的是浓浓的惧意。我喜欢那些士大夫被我说得哑口无言,骂得狗血喷头却无还口之力,但并不乐于见到这些处于底层的人将我视作高高在上的大人君子。
还在黄河漂流的某一天,一个乐工晕船晕得厉害,吐得几乎要虚脱了。我让人煮了薑水,灌下去之后果然好了许多。我又让人开了舷窗,让船舱里通风。虽然在冬月的寒风中有些痛苦,不过晕船的人倒是好了很多。
“下奴乃草芥之流,竟劳动君子,实在惶恐。”那乐工泪流满面向我道谢。
我很遗憾。你这样道谢,让我心中很不爽。天生天杀,谁比谁卑贱呢?
“你知道师旷么?”我问他。
他摇了摇头。我望向船舱里的众人,都纷纷摇头,目露疑惑。
师旷是个盲人,精通音律,琴艺尤其超凡。传说师旷弹琴的时候,马儿会停止吃草,仰起头侧耳倾听;觅食的鸟儿会停止飞翔,翘首迷醉,丢失口中的食物。然而让他传名后世的并非他的琴技,而是为人。
有一次晋平公跟大臣饮宴,突然有感而发,高声道:“没有比作为人君更快活的事了!我说的话谁都不敢违抗!”师旷当时在场,认为这话说得太不像话,尤其不像“君人者”的话,他怎么办?
我看着这些已经被这个小故事吸引的众人,缓缓道:“他操起琴,连人带琴向晋平公撞了过去。”
所有乐工都吸了口冷气。
时代不同了,在当时是气节,在现在是找死。
“人格无尊卑,人品有高下。”我对他们道,“为人在世,最傻的两件事,一件是目中无人,另一件是妄自菲薄。”
他们纷纷点头,但是从神情上看,我的小故事讲道理并没有什么成效。他们就像是我上辈子读书时的样子,听懂了,记住了,但不会去感悟。没有感悟就没有智慧,只是一些知识,而那些知识是最没意义的。
当时我并没有想到这个小插曲会给我带来阴影。在我们走了陆路之后三天,那个晕船的乐工神色诡异地找到我,那副样子简直可以用鬼鬼祟祟来形容了。
“三日前,主父与大夫在船中饮酒,”他压低了声音,再三旁顾,确定没人时才继续道,“大夫对主父曰:狐子有师旷之志。主父问何以知之,大夫道:狐子学乐,并以师旷与众乐工互勉。”
“主父怎么说?”我问道。
“主父只是笑,并没说话。”
“知道了,你先走。”我说道。
乐工的身影很快就在林中消失不见。我爬上树,环顾四周林海,好想回到了山林之中,忘记了一切忧虑。以前这个时候,庞煖会站在树下翘首以盼,等我把鸟蛋传下去,现在只有我孤零零站在枝桠上。
我们之中只有楼缓是大夫。他对武灵王说这事,无非是在跟主父说,狐婴说他是晋平公。
其实晋平公也没什么不好啊,两合诸侯,共讨不庭。为人谦虚好学,七十岁了还觉得自己没学够,感叹时光不在。而且宽宏大量,回到我说的那个故事,晋平公面对师旷的无礼,第一反应是问师旷:你丫撞谁啊?这已经是给了师旷台阶,只要他说“手滑”“脚滑”之类的,估计也就没事了。谁知师旷不肯下台阶,直说撞的就是刚才在这里说“小人之语”的二货。左右大臣都进谏杀掉师旷,晋平公却说:“算了,的确是哥失言了,这事儿对哥也是个警告。”
楼缓,你丫到底读没读过书啊?
不过赵雍读到的版本跟我看到的版本不太一样,在他的版本里晋平公是个沉溺于靡靡之音亡国之声的昏聩君主。所以他找了个空儿,摈退左右,独独留下了一个歌姬在一边鼓琴,把我叫进去玩“大家来找茬”。
主要是找我的茬。
在我陈述辩解之后,赵雍还是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我说你都已经四十多岁的人了,跟我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屁孩较什么真啊!旅途无聊找我来消遣的?
“主父,反正现在我们已经在秦国的土地上了,你要是再这么胡搅蛮缠无理取闹,我就投奔秦国去了。”我对他说。
“如此不臣之言竟出尔口!”赵雍气得站了起来。
“君不君,臣不臣。”我也站了起来,“朕跟你好话说尽,你偏要以为我用晋平公的事讽刺你,其实你哪有平公的水准!人家好歹打到临菑、高唐,两度统合诸侯,你不过灭个小小中山就自我满足,还想打秦国?百姓吃饱了么!狱政断清了么!耳目伸张了么!武备修葺了么!懒得和你两个多说!”
我说到后面一时顺口,连楚国土话都出来了。虽然说得时候很过瘾,不过说完之后就有些尴尬了。我若真的投奔秦国,不等我踏出这个帐篷,他的侍卫就会把我剁成肉酱。
还好赵雍只是眯着眼睛看我,然后用手摸了摸鼻子。这是一个人想掩饰什么时候的表情,他没有想杀我,还好还好。我硬挺着一口气等他说话,直到他说:“退下。”我方才昂首挺胸转身出了帐篷,顺便用一声鼻哼将胸中之气吐尽。
在帘幕合拢的刹那,我听到里面桌案被踢翻的声音。嗯,果然还是生气了。不知道为什么我阴暗的心理居然有些窃喜,难道是前世装孙子装得太多,以至于心理变态?
从荒野密林里走出来之后,我们到了秦国第一站栎阳。虽然离石和蔺阳早就被秦国抢去了,但我们赵人潜意识里还是觉得河东之地都是我们的,所以忽略了秦兵占据城头的事实。
栎阳作为秦人的旧都,只经历了二世三十五年。时间虽然不长,但意义绝非寻常。因为它所经历的二世,正是秦国起步腾飞的三十年。秦献公二年,为了收复河西之地,定都栎邑,次年修筑了栎阳城。献公去世之后,他儿子孝公即位,在这里任用了来自魏国的小伙——公孙鞅。公孙鞅在这里颁布了两次变法的总纲,并指挥修建了咸阳城。
我们下榻的地方就在公孙鞅故居,这是他在就任左庶长之前的老房子,并没有被秦国刻意保护起来。虽然是楼缓出面去要的,但我知道这是赵雍的意思。在入住当天,他就把我叫到了寝室,装模作样地看着一卷《商君书》,天知道在如此昏暗的灯光之下他看进去多少。
“栎阳如何?”他问我。
栎阳很好。我心中道。
“秦国之所以为山东六国所疾,观栎阳足矣。”我道。
“说来听听。”他半卧在榻上,似乎很惬意地闭上了双眼。
栎阳十门十三街,周长二十里,城内多巨贾豪商,铁作精良,匠铺连绵数里,是秦国重要的兵器制造地。尤其让人惊叹的是商鞅死了这么多年,他的法令却几乎没有受到怠慢,街道整洁,所有垃圾都堆放在灰坑。车辆马匹进退有度,没有交通拥堵,展现出高超的城市管理能力。
如果拿栎阳跟邯郸相比,栎阳从内政管理,城市规划,产业布局,武装守备,到民众安居乐业,休养生息,每一点都比邯郸强了百倍不止。我甚至觉得拿邯郸跟栎阳比有些不公平,栎阳的城市管理能力甚至远超三千年后的绝大部分省会城市。
“而且栎阳未必比得上咸阳,”我总结道,“邯郸却已经是赵国最好的地方了。”
“那依你看,”赵雍用一种近乎睡着的口吻懒懒道,“寡人想伐秦,能成否?”
能成否?
成你妹啊!
风起沙丘 第11章 第十一章 庙算
夫战,庙算也。
按照传统,庙算首先要确定战略目标。为什么要开战!这点很重要,楚庄王提出了武功七事:禁暴、戢兵、保大、定功、安民、和众、丰财。
现在这个时代已经不是楚庄王那会儿了,所以“禁暴、戢兵、保大、定功”基本不予考虑,后面三个直白说来就是为了:抢钱抢人抢地盘。
之所以说孟尝君是个二货,就因为丫组织了四个国家打秦国,自己什么都没捞着。
“咱们的战略目的是什么呢?”我问赵主父。
“都有。”他言简意赅道,“此番起码要夺回河东之地。”
我知道他对那块土地有怨念。那时候他即位不过十年,才二十五岁,赵国在他老爹的治理下可说是乏善可陈。秦惠文王仗着国力强盛,强抢了中都、西阳,三年后抢了蔺阳,还俘虏了宗室将军赵庄。
好,既然你明确了战略目的,那么我们进入下一个环节。
我微微停顿,等他呼吸均匀,心神安定之后方才道:“兵家之道,有十胜十败之论,请为公试言之。”
赵雍坐起身,点了点头,表示可以开始讲了。
“曰道,曰义,曰治,曰度,曰谋、曰德、曰仁、曰明、曰文、曰武。”我在袖中暗中数着手指,还好没少一个。
这十条一抛出来,赵雍已经从箕坐变成了正坐,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我见他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心中舒爽了许多,只觉得有些口渴,看看左右却没有饮水。这个小动作没逃过赵雍的眼睛,他击掌唤来寺人,命人给我斟酒。
“所谓道胜,”我理了理思路,“公行胡服骑射,因势利导。秦国虽连年征战,却未尝有大的变革,故而道胜在我赵国。其二,公以匡复国土出征,秦以守掠地为战,故义胜在我赵国。其三嘛……”我顿了顿,“秦国法度森严,层层紧扣,指挥百姓黔首如臂使指。我赵国远不及秦国,故而治胜在秦。”
赵雍嘴角抽搐了一下,没有说话。
“其四,”我道,“秦君年长,然太后掌国,有所谓四贵者,皆太后亲党。自魏冉之后,更是不用外国客卿。我赵国虽然也任用亲贵,不过将领多起于行伍,任用夷狄外臣,不予猜忌,不以出生论爵,此公之度胜。”
赵雍的脸色缓和了许多。
“秦国有王、后两党,决议难成。我国以公掌军事,王听政事,权责分明,临变之际一言可决,此谋胜在我。”
赵雍微微颌首。
“秦太后素有荒淫之名,秦君于此不闻不问。公掌军以来,大小战阵不必矢石,以俭率下,外称王而内称公,谦卑谨慎,此德胜在我。”
“至于仁胜,”我无奈地摇了摇头,“秦失之于严刑酷法,赵失之于穷兵黩武,可谓一丘之貉。”
咦,你脸色又沉下来了?变脸很快啊!
“秦国王、后两党争权夺利,赵国也有内乱之忧,故而明胜也难以确凿。”
赵雍皱了皱眉头,嘴唇张合,像是想说什么,硬生生忍住了。
我继续道:“秦国赏罚有信,是非分明。赵国亲疏定论,赏罚不明,故而文胜在秦。”
“你说完。”赵雍冷声道。
“秦国魏冉、司马错、任鄙皆世之良将,”我道,“赵国有主父为主帅,大将有赵固、赵袑、许钧、牛翦、赵希之流,算是相当吧。”
武灵王深吸了口气,道:“寡人算来,我赵国有五胜,秦国只有二胜,那么伐秦还是可行的?”
我润了润嗓子,道:“孙子所谓多算胜,并非多算必胜。我赵国只有五胜,则实际攻伐之时恐怕胜负在三成至五成之间。而且这只是庙算的第一步,国势。”
“哦?还有第二步?”
“算完国势,还要算军势。”我回忆起那次的小胜利,微微笑道,“便是我当日失礼顶撞尊驾的那些话。”
赵雍双眼上翻,好像在回忆,嘴巴微张,过了几息方才看着我,认真道:“寡人记不得了。”
“军势,首先要看情报。”我道,“情报首重敌国。其君侯贵戚议论如何,将领性情如何,粮草筹备如何,进军时日路线如何,国内粮储如何,市井物价如何,民心安定如何,如此等等。
“其次看战场。战场附近水源如何,敌我粮道如何,气节风候如何,地形山势如何,城池守备如何,其民心所向如何。
“再次看我军。军心士气如何,将帅心态如何,粮草筹备如何,百姓支持如何,敌国奸细探查如何。”我一口气说完,看着目瞪口呆的赵雍,优越感油然而生,“最后将这些情报总结出来,方能做到孙子说的避实就虚,恃强凛弱。故而孙子将用间放在最后一篇。”我附带补充了一句。
“你还读过孙子兵法!”赵雍一脸惊诧。
呀?这书很难得么?我上辈子就很喜欢读,师父那里还有四五个版本的《孙子》呢。
“这便是臣所问的,耳目伸张否!”我避实就虚,没让他跑题成功。
“间情接下来是什么?”他问道。
“剩下的就是用兵的时势了。”我道,“一般世之良将,多少能做到以上这些。唯有不世出的名将,方能真正把握阴阳,摸清大势脉络,趁势而起,自然摧枯拉朽风卷残云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主父,你是不是有些脸红了?
“最后还要看财势。”我道,“主父是七伐中山了吧?”
赵雍点了点头:“自我即位二十年,初胡服翌年首伐中山,至今七次了。”
“七次灭掉了中山,所得土地人口几何?每年所增粮食几何?兵员几何?战马几何?贸易所得财帛几何?”我连珠发问道。
赵雍被我问得答不上来。两人对视半晌,他吐出一个字:“贼!”
我惊诧了!堂堂赵王居然口吐市井流氓的脏字!
赵雍也很快就反应过来,干咳一声道:“你是在质疑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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