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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闺春浓-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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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前祖父教导我,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所以毓秀不信,连我女流之辈都看出来的事情,祖父和父亲会看不出来?”毓秀道,“如今楚朝的官场是肮脏,是干净,是清醒,是浑浊,祖父看的清楚。如今这搅乱浑水之人还在肆意,难道就真的无所作为吗?”

    “今日柳大人来了家里,毓秀听说了最近的朝中之事。”

    钟老爷子和钟平互相对视了一眼。

    “且不说如今官场众人如何尸位素餐,科举本就是我国吸贤纳能的唯一途径。倘使有人断了这里,便是断了我楚朝的根儿,长此下去真正的有才之人哪里能为国效劳?对于三皇子楚昭卖官鬻爵,公然舞弊科举一事,毓秀恳请祖父彻查,还天下举子一个公道。”

    她说的明明白白,钟平和钟老爷子也不能再不面对。

    钟老爷子坐在椅子上,沉沉的叹了口气。他非不想管,而是他无能,也无力再去管,否则又何必与二字在书房里对着画轴无所事事。

    “毓秀,这件事清涉及的太多了”,钟平道,“非我们不想管。而是如今辽使臣入京,楚昭想来也是看准了这个时机才会做事无所顾忌。倘使我们父子两此时出手,纵使揭破了他的阴谋,却陷国家与为难。辽人若清楚楚朝官场上的情况,他们能不动手吗?”

    钟老爷子也叹了口气,“纵不为这个,也不能在辽人面前丢丑啊。”老一辈总有这个念想,家丑不可外扬。

    “可这样不是让楚昭越来越猖狂吗,祖父……”毓秀还想再说,钟老爷子却捂着太阳穴,“此事我会管,只不过需得等辽臣走了之后,毓秀,你莫在说了,天色完晚了,回去睡吧。”

    毓秀没有出去,被钟父斥道,“你祖父头痛,需要早点安寝。女儿家家的,还不早点回房休息。”

    毓秀有些无奈这二人,也看出祖父确实也在两难,“毓秀告退。祖父早点安寝。”

    出了门之后她便狠狠的呼出了一口气,已至深夜,天上的月也有些寒了。毓秀并不想回房,让下人下去后,便自己踱步到了凉亭处。

正文 第九十三章下:魏渊查探

    如今深夜,府里的下人大都也睡了,真真变成了寂亭。

    毓秀给自己添了茶,又觉得有些难受。她理解祖父和父亲,两人要担忧钟家,要担忧整个楚朝,这样的清事情若要让他们去查,顾虑实在太多太多,前后都有人盯着,却还是有些难受。她非常怕,她怕楚昭。

    这个人太能耐了,哪怕她重生一回,掌尽了先机居然也没有从他手里占到半分便宜,一杯凉茶入了喉,才让她心中的灼渐渐缓了下来。祖父和父亲在朝钟身居重位,这事儿倒是她自己想岔了,确实不能由着二人出面。

    但凡若被辽人发现,究竟是件有失国体的事情。

    她如此想着,便有些烦闷,想继续灌凉茶。

    却突然有人递了一个精致的壶口瓶过来,上面画着朵朵白梅,很精致,似是宫中之物品,她有些狐疑往上看,却见到魏渊那双在黑夜里依旧深邃的瞳孔,那里头很深,似乎看不到眼底,又似乎在担忧。

    “魏渊,你怎么在此?”他如今是锦衣卫了,不该在这里。

    “魏渊是小姐的奴才,小姐在哪里,魏渊就在哪里。”他坐在另一侧的桌上,又拿了新茶碗,从他带来的壶口瓶中往里缓缓倾倒液体,“这里是百花酿,今儿去宫里时皇上上赏下来的。纯度不高,夜里小姐饮着可以暖暖身子。”

    女子饮的百花酿很难求,皇帝知道魏渊是个男子又怎么会赏他此物,想来是他亲求的。

    “你毕竟是锦衣卫了,以后……”她正要说,魏渊却总怕她又要说出什么绝情的话来,忙道,“小姐说的魏渊心里明白。有些事情对我来说,甘之如饴,魏渊在这世上一无亲朋二无好友。”他只有她。

    他目光太过热切,毓秀移开了目光。

    魏渊有些失望,不过他知道有些事情急不得——起码现在,他已经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请小姐恕罪,魏渊耳力太好,刚才小姐再书房所议之事……”他嘴里说着求饶的话,却没像以前一样,只是端端正正的坐在她面前。

    毓秀丝毫没有想让魏渊跪地求饶的想法,反而她觉得这样很好。说起她帮魏渊的,魏渊这么些年的保护已经完完全全都抵了,“无事,你又不是旁人,听去了没什么所谓。”

    魏渊听了她的话垂头,只觉得有种暖意从心房慢慢升了起来,她嘴里虽然不说,心里却相信自己。总会有一天,他会让她心口如一。

    “小姐……“

    “叫我毓秀好了。”到底魏渊如今身份,毓秀不想让他出去被人看轻了。他本来就比许多人强。

    “毓秀……”魏渊念着这个他从前念了万遍的名字,从嘴里出来时,流畅的也似乎开了许多口,“昭王卖官鬻爵之事,小姐是否想彻查。”

    说魏渊冷些也罢,无情也罢。他打心眼里确实不关心楚朝如何,但他却隐约发现,毓秀对楚昭此人提防的深。要是旁人可能还发现不了,毕竟一个内宅女子能和一个王爷有什么交际,又能扯上哪门子私仇。

    可魏渊那眼珠子整天的不离开毓秀,她的一举一动,自然尽收他眼底。

    她不止再提防着楚昭,似乎——还有些怕他。

    想到这儿魏渊眼底一片冰冷,上次几人去探昭王府,她差点便在那里受伤。他如今还记得——在这个京城,在也没有比昭王府还难闯的铜墙铁壁,这样的人与她为敌,他又如何能安心。

    “我想彻查又能如何?”毓秀眉头皱着,也在想办法,究竟她一个女子,能办的确实少。她本来想去找哥哥,但想了许多又觉得他为人太毛躁,就跟上次一样,别事情没调查出来,先差点把自己折了进去,又看魏渊现在这样子,更有些气。

    她不想牵扯哥哥,也更不想牵扯魏渊进来,“你想做什么?”

    “小姐若想彻查,魏渊愿效力。“

    毓秀早知道他会如此说,“你不是我钟家人,效哪门子力?“她不想把话说的难听,却知道魏渊就是这么一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我说了这事不需你帮忙,你就是帮了也无用。”

    “为何一定要说我帮你?”魏渊道,“我在朝为官,自也要为朝廷做事。如果此事彻查出来,就是本朝最大的贪污舞弊案。”

    “你查清了又能如何?魏渊,我不信你看不出这里的门道。如今这事情就连我祖父和父亲都不敢轻易插足——一旦事情失败,你知道你所面对的是什么吗?”楚昭为皇子,魏渊即便现在是官,也离他的身份天差地别,他要真的对付起他,十个魏渊也难以抵抗。

    何况楚皇那人,他护着清平,护着太子,那本来就是个护短的人,又岂能不护着楚昭。魏渊贸贸然上去要开罪他亲儿子,即便这事情成了,楚皇迫于无奈罚了楚昭,魏渊他一个无根基无人脉的孤臣又能做些什么?

    “魏渊,这件事无需你管,你也不许管。”

    “魏渊如今身为锦衣卫,为皇上探查各处之事,本就是魏渊分内之职。”魏渊毫不相让,两人四目相对,片刻后毓秀气的挪开目光,“随你吧。”这就是个蠢的,与他好赖话都说不清,她懒的再管他。

    毓秀心里气结,气她好赖话不听,便垂着头喝酒,也不去理他。

    魏渊起身,“小姐有小姐的打算,魏渊心里却也有自己想做的。”

    “小姐为魏渊打算,魏渊心里知道。只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魏渊最终要凭自己的本事闯出一番事业。”他顿了顿,又道,“魏渊待小姐之心一如从前,此番事成之后魏渊或许能再皇帝面前求一个恩典。”

    他话说到这里,话里的恩典是什么意思似乎已经很明显。

    毓秀抬起头,有些呆楞冷的看着他,“你……”他是什么意思,是那个意思吗?

    “天晚了”,魏渊将身上的披风脱下,盖在毓秀身上,“小姐……毓秀,你早日回房休息。我先走了。”他话落便飞身离了钟府,与来时一样,无影无踪。

    毓秀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又想着他刚才与她说的那番话。

    先摇了摇头,不可以的。这怎么可以……先不说她与魏渊的身份,就单单魏渊一份赤诚之心她都还不起。可心里似乎又有另外一个声音再撕扯着她,有什么不可以的,为什么不可以。旁人都可以她又怎么不可以了。

    倘若魏渊真的立下大功,又有钟府和太子等人再后头撑要,楚昭自然奈何不得他。

    倘若他又当着众人的面去找楚皇求个恩典,若他要了她……

    想到这儿毓秀猛然便摇了摇头——她怎么可以这样想,不可以。她哪里来的资格,如今一切都这么混乱,她不能害了钟家,更不能害了魏渊。

    晚翠再一旁看了许久,看她点头又摇头的,只觉得自己家小似疯魔了一般。

    “小姐,天晚了,还不回房休息吗?”晚翠往前走,今儿个小姐回房晚了她才出来找,因为夜里天冷,专门带着个红狐狸皮的披风,只是刚要给她披上时,却看见她身上纯黑色的大氅,看这体格明明是男子所以之物……也从来没见过大少爷穿过。

    “小姐……是魏大人来过了吗?”

    毓秀本来还沉浸再自己烦乱的思绪里,听挽翠这么一说立马醒了来,“浑说什么。”他只是随口一说,怎么可能。再说也不能是因为这回事儿,魏渊帮她,她心存感激。

    但道最后这种事情定不能让他出面。

    到底这是得罪皇子的事情,魏源是孤臣,楚皇日后若念起了楚昭的好,难保不会想起这个给他儿子脸面上抹黑的人。若得罪了这个地方至高无上之人,魏渊不像旁的世家,还有倚靠,到时候他只会比她难上百倍。

    再说也不一定,也不定魏渊他就是那个意思。

    再说他也从来没有说过,这世上便总是有这样那样的误会,兴许她也误会了。心里这样想,毓秀便更觉得是自己误会了,总之只他没明说,她便当不知道。

    心里这样哄着自己,她也终于平静了下来。

    “以后别再说魏渊了”,毓秀道,“到底他身份不一样了。”

    晚翠不聪明,但有些事情就这种不聪明的人看的门儿清。明明两个人心里都有意,却都揣着明白当糊涂,到底她一个丫头,也不能说些什么,“是。”

    又看了看毓秀身上的披风,“这几天夫人总来房里,小姐身上这件儿……”

    大周氏最近给她张罗相看人家,有时候都比要去给她请早安的她起的都要早。万一她明日一早就来督促她梳妆打扮,看见了这男人的披风还了得,毓秀连忙从身上摘下来交给晚翠,“一会儿拿下去扔了,别让旁人看见。“

    晚翠接了,便应声,准备接过那大氅。

    毓秀却在给她时突然后悔,想魏渊如今初入朝为官,能得几个银钱。她扔了他东西又不好给他重买,他如今离了钟府,吃的住的用的都得自己来,万一……没钱买怎么办,想着便是捏在手里不肯松开。

    晚翠拽了几下都没拽动,便狐疑得看着毓秀,“小姐。“

    毓秀默默从她手里拽回来大氅,“我想了想,还是不扔了。一会儿回去你压在我旧衣服箱子底下,改明日了……改明日了……”她再还给她。

    晚翠叹了口气,早知道这两个是如此,“诺,小姐。”

    ——

    秋闱快到了,京城比以往更加热闹。

    其中最为热闹的便属举子门所居的专为可靠所设的驿站了。其中以状元楼最为出名,人也最用拥堵。

    柳侑和自己赶来科考的好友陈谋正在似乎闲逛,便看见了面前这状元楼。

    “所有为举人所供驿站,为此处人烟最多。“陈谋有些不解,“我瞧着也无甚不同。”

    柳侑也往里面看,早便看见了那姓苏的,心中已是不喜,又看着一脸懵懂的友人,只好耐着心冲他解释,“状元楼,顾名思义,这几年但凡从这楼里出来的,必中前三甲之一。”也许是冲着这份喜气,外地举人往往以来便使大价钱往这里凑。

    哪怕京城本地的来科举考试的,也都会住在这里图个吉利。

    可柳侑知道,凡事牵了苏仕明,便有那昭王,谁晓得里头又有什么藏污纳垢的事儿。

    “竟这般神奇”,陈谋大惊,“柳兄弟不陪我进去看看么?”

    柳侑冷笑,“这种藏污纳垢之处,不去也罢。”

正文 第九十四章:三甲有名

    陈谋乃是北地之人,幼时曾游学至京中,跟柳侑同拜在左道先生名下,虽只学了两年时间,但和柳侑亦算做同门师兄弟。

    柳侑才华出众,清高孤傲,而陈谋,他之天赋虽不如柳侑,却胜在勤奋努力,又文武双全,更兼性格开朗,直爽大方,又比柳侑大上两岁,素来以其兄长自居,居京时,也颇为照顾柳侑和柳母。

    两人只以兄弟相称。

    早年间,陈谋虽辞别了左道先生,但亦在京中各处求学,只几年前,陈父病逝,陈谋回家奔丧,直到数月才守满三年父孝。

    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陈谋比柳侑还大上几岁,已然年近三旬,自不好在耽误时间,出了守后,便匆匆赶到京城,参加今岁的秋闱。

    居京大不易,尤其是秋闱期间,这满城的举子学子……若没个熟悉人带着,怕是连客栈都寻不到,陈谋本就来得晚,又数年不进京,早就觉得陌生极了,无奈,这才寻了好兄弟柳侑,找算让其帮着找个落脚的地方。

    对此,柳侑自然义不容辞。

    莫说他如今多少还做了个小官儿,薄有家财。便是落魄之时,陈谋有事求上门,他都不会拒绝。实在是,幼年时,他父早丧,母体弱……若不是陈谋不求回报的相助,他今朝……

    莫说什么才学过人,为官做宰,怕是连性命都没了!!

    拉着陈谋,直接住进了自家,事事安排妥当后,才准备着出门寻个地方,好好饮酒畅谈一番,可谁知,一入状元楼,就瞧见了苏仕明这个晦气东西。

    当初春闱之地,苏仕明亦是二榜有名,有楚昭做靠,他在翰林院做了三个月的编修,随后便调到了吏部,做一小小堂官,不过七品,并不起眼,可在这状元楼里并无半点功名的学子们看来,苏仕明简直就是他们人生的目标啊!!

    自然是围的里三层外三层,闹轰轰如市场般。

    “柳兄弟和那苏堂官,是有何过节?”陈谋和柳侑交好,彼此说话并无什么顾忌,侧目瞧柳侑愤愤盯着苏仕明,他不免有些惊奇。

    他是知道柳侑的,他这兄弟虽然平素清高了些,可从来都是与人为善,并不喜跟人产生过节,哪怕彼此学识不同,意见不合,也从不会背后说人。怎今朝,却如何明显的表露出对那苏堂官的不满?

    “陈兄,那苏仕明……额,人品不好,卑鄙小人之流,似你我这等人物,万不可与他为舞。”柳侑怔了怔,犹豫半晌,最终还是没说实话。

    买卖试题之事,牵扯进了昭王,人家堂堂皇子身,就是钟太傅那等地位都不敢轻举妄动,更何况是他和陈兄?

    既管不了,他又何若将此事告知,平白担了威胁不说,还让陈兄心中存事。

    十年寒窗苦,如今正是陈兄最要紧的时候,他帮不上忙便罢了,怎地还能拿些烦心,又根本无法解释的事儿来打扰他?

    柳侑抿了抿唇,目光望向被众学子围绕的苏仕明,最终,还是沉默了下来。

    “这……”陈谋眼眸闪烁,明显看得出柳弟是有事瞒他,但是终归还是什么都没问,只是爽朗一笑,“好,既然你这么说了,为兄我自然遵从。”

    君子之交淡如水,就算他和柳侑情同兄弟,总也有要彼此的不能言说的秘密。

    “那,为弟的就在这里恭祝陈兄金榜有名。”见陈谋并不追问,柳侑不免长嘘口气,举起桌上酒杯,他仰头饮尽。

    “为兄就得弟吉言了!”陈谋哈哈一笑,豪爽的饮尽杯中之酒。

    此届秋闱,为期半月,参考举子多达三百余人。

    这一日,正是秋闱开考之日,柳侑特意请了假,亲自将陈谋送进考场。

    “陈兄之才不在为弟之下,定然金榜有名。”站在考场外,他看着意气风发的陈谋,扬声著定。

    “我素来比不得你天资不凡,老师都说过,我是个脑子笨的,今榜只要能敬陪二榜,便已心满意足了!”陈谋自谦着,但瞧其眉梢眼角的态度,却是自信满满。

    毕竟,他虽比不得柳侑天资,可终归亦是博学之人,又经过老家守孝的三年苦读,单论学问,早不在柳侑之下,所谓二榜末座,不过自谦之词,哪怕一甲不入,二甲头名却是有望的。

    考场之地,名锣响起,时辰已到,自有官员开始唱名。

    一路进考场,搜行囊……目送着陈谋进了考场,看着他的背景消失,瞧着考场处乌乌壤壤的举子们,站在街巷处,柳侑微微蹙着眉头。

    不知为何,他莫名竟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

    对于这届秋闱,毓秀自然也是关心的,为期九天的秋闱考试,又有六天的批卷殿试……毓秀一直派人关注着。

    哪怕不能亲自到场,她也派了丫鬟小厮日日守着,尤其是出榜这天,她亲自求了哥哥钟赢,让他将秋榜抄回家来。

    “大哥还没回来吗?”日过高悬,毓秀坐在院内秋千架上,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院门。

    “姑娘,这个时辰怕是秋榜刚贴出来呢!”一旁,晚翠瞧了瞧沙漏,笑着回答,“大少爷就算是长着翅膀,也不能没抄着东西就飞回来了吧!”

    “切,你这张嘴!”听晚翠这般说,哪怕毓秀心中焦急如焚,也不免轻笑出声,“真不知日后哪个治得了你。”

    “可不就得姑娘您治着,旁人,奴婢才不认呢!”晚翠嘟着嘴,见自家姑娘终于露了笑脸,心中这才松了口气,小心翼翼的提议道:“姑娘,眼瞧这时辰……您该用午膳了,早膳您都没吃什么,若中午在不用,怕身子受不了呢!”

    “哦!”毓秀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这段日子,因秋闱和楚昭之事,她的心情一直挺沉重,尤其是秋闱开始这半个月,她可以说是吃不下睡不着,眼见着都轻瘦不少。

    而今早,清晨将哥哥派出去后,她便一直坐在秋千架子上,一动都没动,莫说用膳了,她几乎连口水都没喝过。

    毓秀素来自律极严,衣食住行都是守着规矩来的,偶尔这么一‘放纵’,怕是有些吓着晚翠了。

    “好,那就用膳吧。”她望向眼巴巴,满面恳求望着她的晚翠,不由轻笑出声,“你派人去大厨房,看看有什么清淡的,随意要来些就是了。”

    “诺,奴婢知晓了。”晚翠连忙点头,招手唤来个粗使丫鬟,几声吩咐,自人有去大厨房提膳食。

    此正是正午时分,大厨房里热火朝天,毓秀是正经主子,要的又简单,自有厨娘奉诚巴结,快手快脚,没大多的功夫儿,粗使便把午膳提回来了。

    就在院子葡萄架下,支起八仙桌子,毓秀独坐主位,正打算开始用膳呢。院外头,沉重的脚步声骤然响起,大门‘咣’的一声响,两个身影如风般‘刮’了进来。

    打头的,是一脸怒气的钟赢,而跟在他身后,却是满面沉重又带着哀伤之意的柳侑。

    “兄长,柳大哥。”毓秀连忙站起身,快步迎上去,“你们这是怎么了?兄长,你不是去……”看秋榜名单了吗?怎么还把柳侑带回来了?

    还一脸哀气……死爹哭娘似的!!

    毓秀抿唇,满面疑惑。

    “秀儿,你不知道。楚昭和苏仕明他们简直欺人太甚!!”钟赢虎目圆瞪,猛然用手拍着桌子,其力之猛,将桌上的汤水都震出来了。

    而一旁,站在那里一直没说话的柳侑则突然抽噎一声,将牙关咬的‘吱吱’直响。

    “怎么了?到底出了什么事儿?”看着柳侑这般模样,毓秀心头一跳,连声追问着。

    “楚昭,他,他这个狼心狗肺之辈,不止买卖试题,他竟然还敢公然杀人害命,当真,当真无法无天!!”钟赢怒火高涨。

    “杀人害命??哥,楚昭杀谁了?你快说啊!!”毓秀猛的拍打着钟赢的胳膊,急的声调都变了。

    “钟妹子……”见毓秀这般,柳侑终于开口,他长叹着气,面色沉重的解释着,“我不是曾对你说过,此届秋闱,我有个知交好友要来参加吗?”

    “是那个陈先生,对吗?”毓秀点头,“我记得你曾提过,你视为兄长,颇有大才的那位。”

    “不错,就是他。”柳侑点头,眉头紧皱,目光带着哀伤愤怒之色,“前些日子,秋闱将近,他来到京城,居我的住所,那日,秋闱开始,我亲自将他送入考场,本以为他一甲有名,从此可于他同朝为臣,可谁成想,到最后,他却几近丧命的回来。”

    “几近丧命?这怎么会?”毓秀惊呼一声。

    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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