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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王-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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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少一边说,一边看向旁边的一大帮人,

    我也看了过去,

    夜幕之下的校园里,我们的人确实很多很多,大家一个个都静悄悄的,可谁都能感觉到正有一股恐慌的气氛在其中蔓延,要去打的是大头葫芦,我们学校外面那条街的老大,这人的名字已经响了很多年,已经深深印在大家心里,很多人都会未战先怯,还没开打,士气就先塌了,虽然也有几个人不怕胡风,但就这么打的话,胜算还真的是……

    很低,

    其实这些东西我并不是想不到,就是太冲动了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现在经过花少一分析,我才明白今天晚上这一战堪称有去无回,结果不是被警察抓走,就是被胡风干翻,

    那怎么办,

    我的心里一团乱麻,那就不报仇了吗,我对胡风,真的一点胜算都没有,

    “巍子,我倒是有个办法……”就在这时,花少的声音突然在我耳边低低响起,


第100章  龟哥老矣,尚能战否

    夜幕下,校园里站着一大帮人,却各自都静悄悄的。六七米外,我和花少仍在喃喃低语,花少告诉我说,他仔细想过,如果我们真想干掉陈老鬼,或是拥有更加广阔的前景,靠这帮学生是不行的。

    “他们在学校里打打闹闹还行,一旦去了外面只有任人宰割。”

    “你的意思是?”

    “我们得吸收一些社会上的力量。”

    我沉默不语,其实我何尝不知道花少说得没错。如果想在社会上站稳脚跟,单靠这些学生肯定不行,毕竟他们的主业还是学习,而且也不是专业干这个的,平时凑凑热闹还行,指望他们再到外面冲锋陷阵,就有点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而且一旦出什么事,这些学生的家长找上门来,后果也不是我们能承担起的。

    可,想要吸收社会力量,哪有那么容易?我们虽然有了一点战绩,可说到底还只是一群学生崽子,让外面那些老油条服气我们并跟随我们,实在是太难了。

    花少在我耳边又低语了一阵子,我疑惑地看着他,说真的可以?

    花少重重点头:“可以!”

    我又沉默了一阵子,渐渐地有些冷静下来,决定照花少的办法去试一试,便走回到了众人身前,宣布今晚的行动取消,大家先回去休息。

    在我发布施令的瞬间,我感觉好多人都松了口气,显然他们并不想去和胡风做对。而乐乐一把抓住花少的领子,恶狠狠说:“你跟巍子吹了什么枕边风,他这么听你的话?!”

    花少轻轻拍着乐乐的肩膀:“什么叫枕边风,你怎么连词都不会用,我那叫‘献策’好吗,能耐你也去啊,看巍子会不会听你的话。”

    乐乐自知没有花少的本事,只能无奈叹气。

    就这样,一场本来轰轰烈烈、浩浩荡荡的行动,连校门都还没来得及出就取消了,大家也纷纷返回到了宿舍。最后,只留下有限的几个人在我宿舍,听我述说今晚发生的事,听到胡风如此嚣张,乐乐数次暴走,说要去把那个葫芦娃给干死,但最终还是被我给拦了下来。

    “过几天,再过几天。”我说:“睡觉去吧。”

    躺在床上,浑身上下都疼,脑海里不断回忆着胡风的张狂凶狠,李娇娇妈妈的尖酸刻薄,当然也少不了李娇娇的委屈和眼泪。

    今晚的李娇娇实在太让人心疼了,我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将她带到了海天酒店,她本来是个无忧无虑的女孩子,现在恐怕心里都蒙上了一层阴影吧。

    第二天上午,上了两节课后,我和花少、杨帆一起出了学校,坐了一辆三蹦子来到贫民街附近的住宅区,这一片都是待拆迁的平房,一条条的小巷子贯穿其中,霞姐的家也在这里。上一次,我就是在这片巷子里被龟哥等人追击。

    巷子里纵横交错,我们三人左拐右拐,来到其中一处平房前面。

    门半开着,我们站在门口张望,院子里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正是之前和我们交过手的龟哥。龟哥面前有一大盆脏衣服,他正坐在那里哗哗地用手洗着,是不是用胳膊擦擦额头上的汗。而堂屋里隐隐传来一个女人骂街的声音,似乎是在嫌弃龟哥赚不来钱,这个家也快过不下去了。

    “和你结婚二十多年,就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我都这么大年纪了,你是不是还想把我逼回娘家?!”

    女人骂骂咧咧,但是龟哥却一声不吭,仍在不停搓着面前的衣服,一张布满皱纹的老脸看上去更加颓废,脑袋上的头发似乎也白了不少。

    我看着龟哥,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悲凉。

    每行每业都像一座金字塔,有赚得盆满钵满的,有顺利步入小康的,也有混个温饱的,更有连饭都吃不起的。混社会这行也是一样,有像陈老鬼这样出入都是宝马奔驰的,也有龟哥这样在家洗衣服都要遭老婆骂的。龟哥这种晃荡了一辈子的老地痞,几乎身无所长,除了打架什么都不会干了,年轻的时候曾经辉煌过,到老也不过落个如此凄惨的境界。

    之前他还能靠贫民街勉强揩点油水,虽然背后被人戳破了脊梁骨,但还能混上一口饭吃。自从地盘被我抢走,现在更是连饭都吃不上了,只能在家做做粗浅的活儿。

    堂屋里不断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而龟哥始终一言不发地洗着衣服,我看着实在于心不忍,正要迈步走进去的时候,花少突然拉了我一下。我也听到一阵匆匆忙忙的脚步声传来,我们三个赶紧藏到了旁边的电线杆后。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脸上有疤的汉子出现在巷子口。我见过他,是龟哥的兄弟之一,之前在巷子里追我的就有他。现在,这汉子一脸焦急,显然是出了什么事,他直接奔到龟哥家的门口,不过并没有进去,而是站着门口小声叫着龟哥。

    龟哥擦擦手走了出来,问他怎么回事,汉子满头大汗,搓着手着急地说:“龟哥,我妈急病住院……”

    “要多少钱?”龟哥毫不犹豫地问道。

    “一千!”

    “等着。”龟哥立刻返回屋内。

    但是不过一会儿,屋子里便传来更加剧烈的骂声,还伴随着锅碗瓢盆摔在地上的声音,里面的女人大吼:“没有了,一分钱都没有,你活生生把我逼死算了!”

    过了一会儿,龟哥一脸颓废地走了出来,和门口那个汉子说道:“兄弟,对不住,我那实在拿不出来……”

    “没事龟哥,我再想想其他办法,你和嫂子千万不要生气。”汉子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我和你一起想办法,咱们再到其他地方借借。”龟哥拉着他的手就要离开。

    电线杆后,花少轻轻碰了碰我的胳膊,并且递过来一茬钱。我点点头,表示会意,便拿着钱走了出去……

    巷子里,龟哥和那名汉子已经走出去十多米,我叫了一声:“龟哥!”

    龟哥和那汉子回过头来,看到是我,都是一脸震惊的面容。龟哥更是直接就握紧了拳头,刚才还颓废无比的脸上也露出一丝凶狠,就好像一头年迈的雄狮突然遭遇强敌,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你想干什么?!”

    我走过去,将手里的钱交给龟哥。龟哥一脸诧异,显然不明白我是什么意思,我说:“先别说那么多了,治病要紧。”

    龟哥明白过来,感激地看了我一眼,说:“那就随后再说,我先去一趟医院。”

    说完,龟哥就和那名汉子匆匆忙忙往前奔去,很快就消失在了小巷子里。花少和杨帆也来到我的身边,花少抱着双臂说道:“希望这笔钱没有白花。”

    我叹了口气,说白花就白花了,总不能见死不救。

    又说:“这钱随后补给你,我没带现金。”

    花少带了扑克,于是我们三个蹲在巷子口打牌,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龟哥回来了,走到我们面前,说了一声谢谢。

    “不客气。”我悠悠地说:“本来就是你的钱。”

    “……”龟哥一脸无语的模样。

    我把龟哥拉过来,说别说废话啦,先陪我们打牌,咱们四个可以玩升级。龟哥的脸颊微微颤抖,但还是蹲下来和我们一起打牌。

    龟哥和我一家,打了一会儿,我不断地说龟哥牌技臭,老是放花少的牌。龟哥被我说了五六次,终于有点忍不住了:“你连牌都拿不住,还说我?!”

    因为我吊着一条胳膊,所以只能用一只手打牌,确实很不方便。我气得把牌摔在地上,说拿不住牌怎么了,照样收拾得了你!

    龟哥也气得大叫:“你不就仗着人多吗,有能耐咱俩单挑。”

    “单挑?!你也好意思啊,我可只有一条胳膊!”

    我们四个吵吵嚷嚷的,虽然不断地斗着嘴,但气氛还是挺乐呵的,龟哥那张本来布满哀苦的脸也渐渐有了一些笑容。

    一直打到日头升高,我把牌扔在地上,说好啦,咱们去吃饭吧。

    花少和杨帆都站起来,说走走走。

    龟哥也站起来,但是却没有动,说道:“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

    我回过头去,看着他。

    龟哥呼了口气,看着我说:“王巍,我知道你人不错,上次我们几个住院,是你给我们结清的钱吧,护士都和我们说了。还有这次的救命钱,真的非常谢谢,随后我一定会还你的。”

    我还是看着他,没有说话。

    在我的目光直视下,龟哥低下了头,沉沉说道:“王巍,我知道你来找我干什么,昨天晚上的事我也听说了……但是真的抱歉,我已经打算退出了。你看到了,我年纪大了,也拼不动了,不想再打打杀杀的了。所以,你找错人了……”

    “钱,我会还你的。”

    龟哥说完最后一句话,目光也随之黯淡下去,一张脸也变得昏暗无光,看上去没有了一丝丝的傲气,活像个已经被生活压垮了的中年老头。说完之后,他便回过头去,一步步朝着他家走去。

    “站住!”我突然大叫了一声。

    龟哥没有站住,依旧往前走着。

    “你还记得疤子吗?!”我说。

    龟哥的身子突然一抖,双脚也像是被施了定身法,站住不动了。

    小巷子里寂静无声,只有凉风不断吹过,一片片树叶在空中飞舞,又落下。

    秋天,终于到了。

    我看着龟哥的背影,说道:“三十年前,那时候的你才十七岁,但是因为家里穷,早早地就不上学了,那时候社会上也比较乱,你每天揣把刀子在街上游荡,没事就跟人打架,希望可以扬名立万。你把目光瞄准当时已经成名已久的疤子,趁着某天晚上他在舞厅跳舞的时候,你摸黑过去一刀捅在他的肋骨上……”

    “都是过去的事了。”龟哥的声音老迈而无力,显然不希望我再说下去。

    “干掉疤子以后,你在咱们镇上迅速走红,并且成功拉拢了一帮兄弟,凭着够勇够狠,占下自己的一席之地,每天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那个时候,有谁不知道你龟哥的名号?”

    “不要说了……”龟哥的身子开始微微发抖。

    “可惜好景不长,很快就碰上了严打,你也被抓了进去,一判就是十年。等你再出来的时候,社会早就变了,过去的那帮手下也早就一哄而散,只剩下十几个和你同样坐过牢的兄弟。你跟他们说,别再干这一行了,还是找个工作安安稳稳地过吧。”

    “可惜的是,你年轻的时候光打架了,没有学过任何技术,再加上坐了十年的牢,出来以后更是什么都不会,所以只能做些粗浅的体力活,还每天都被师傅和领导骂个半死。后来你又结了婚,老婆更是每天骂你没出息,说你赚不来钱,连孩子都养不了……”

    “你憋屈,你无奈,你痛苦,你迷茫……而你的那些老兄弟们,和你的遭遇都差不多,因为你们除了打架,真的什么都不会了,所以他们又找到了你,希望你能带着他们重新出山。你答应下来,决定重新拾起自己的辉煌。

    但,十年的牢狱生涯已经磨损了你的锐气,耗尽了你的胆量,使得你在这个风云辈出、唯钱至上的年代更加步履维艰、寸步难行,在遭遇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之后,你只能退避到这片荒凉的贫民街,去吸食那些同样困苦的商家的血液。你当然不甘、不愿,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这已经不是咱们的时代了。’这是你对你的那帮老兄弟说过的最多的一句话……”

    “我让你不要说了!”龟哥再次大吼,身子也颤抖地愈发厉害,肩膀也一抖一抖的。

    “尤其是现在,你竟然被一群十六七岁的少年夺走了地盘,使得你连最后的容身之所都没有了。看着这群意气风发的少年,你不禁想起三十年前那些漫长的午后,你同样也是这般意气风发,兜里揣着一把刀就敢满世界去找成名已久的疤子……”

    我一步步走过去,一直走到龟哥身前,龟哥那张老迈的脸上已经布满泪水。

    我伸出手去,递给他一柄锈迹斑斑、年代已久的刀。

    看到这柄锈迹斑斑的刀,龟哥的眼睛里露出一丝迷茫之色。

    我把刀子翻转,另一面却光洁如新,透着阴冷的寒光。

    “只是稍稍磨了一下……”我轻轻说道:“再老的刀,也毕竟是刀,磨刀石上走一遍,就能恢复当初的锐气。”

    说着,我抬头看向龟哥:“我觉得,你也是一样。”

    我拉过龟哥的手,轻轻把刀子放入他的掌心,轻轻说道:“龟哥老矣,尚能战否?”


第101章  再收潮哥、小刚

    以龟哥的文化水平,或许没有听过“廉颇老矣,尚能饭否”这句话,但他显然能够听懂我的意思,身子哆嗦地愈发厉害了,一双本就通红、沾染着泪花的双目,突然射出无比凌厉的精光,颤抖地说:“能,能!”

    我轻轻地笑了,将龟哥的掌心合上,龟哥也牢牢地握住刀柄。我抓着龟哥的手,说:“贫民街实在没什么油水,等咱们干掉大头葫芦,把我们学校门口的那条街拿下,到时候不敢说吃香喝辣,赚到不愁家用的钱总是没问题的。”

    “嗯!”龟哥重重点头,一双原本布满血丝的眼睛也充满力量,仿佛燃起了熊熊的斗志。

    龟哥的故事,是杨帆找人打听来的;而将龟哥作为我们进军社会力量的第一步,却是花少的主意。在我决定要把大头葫芦当作下一步的目标时,花少就在琢磨这件事了,学生军团已经靠不住,吸取社会力量势在必行。

    那天从医院出来,我悄悄给龟哥他们交钱,这一幕还是被花少捕捉到了。他当时并没有说什么,但私底下有去查探龟哥他们的反应,他发现龟哥、潮哥、小刚三人中,只有龟哥不停在询问护士到底是谁交的钱,还说一定会把钱还给那个人的。

    那时候花少就断定,龟哥是个可以用“情义换来真心”的人,所以今天才别出心裁地安排了这一幕――当然,我们原计划是直接上门送钱,龟哥兄弟的母亲急病住院属于突发事件,不过反而更好地完成了我的计划。最后,才将那柄一半生锈、一半光亮的刀交到龟哥手上,以此来激励他心底消失已久的志气。

    说消失好像不太对,因为对龟哥来说,他的志气其实从未消失,只是在生活的打压下渐渐低迷,我们的出现只是将他心里的这股志气重新激发出来。

    我们是助力者,而不是挖掘者。

    说起大头葫芦胡风,龟哥的语气有着淡淡的不屑:“我出来混的时候,他还穿开裆裤呢,当年都得叫我一声龟哥……当然,人家现在叫我老龟啦!”说着,又露出一丝苦笑。

    昨天晚上我被胡风痛殴的事,在我们镇上小范围内已经流传开来,尤其是那些“边边角角”的地方,更是闹得人尽皆知,现在谁都知道贫民街新上任的老大被大头葫芦给揍了。所以今天我一过来,老龟就已经猜到我想干什么了。

    “什么时候干,你给我个话,我带人过去。”老龟看着我说。

    我说不着急,我还要去找找潮哥和小刚他们。

    听说我还要找他俩,龟哥不禁皱起眉头,说他俩?估计没那么容易,潮哥这人太油,小刚这人又是直肠子,我最讨厌和他们两个打交道,上次要不是为了对付你,根本不会合作。

    又说:“你有那么多人,何必去找他俩?咱俩就足够了。”

    我摇头,说:“胡风在我们学校那边名气太大了,好多学生一听见他名字就哆嗦,这仗根本就没法打……龟哥,你该懂的,像你年轻时候那么刚的少年可真不多,万里挑一。”

    龟哥嘿嘿笑了两声,目光里带着点自嘲的味道:“以前的事不说啦,不说啦……”

    我把来之前就准备好的五千块钱塞到龟哥手里,让他先做家用,还说等拿下大头葫芦,咱们再好好分账。

    和龟哥告别之后,我们便出了小巷子,朝着某个游戏厅走去。

    游戏厅里也挺热闹,在我们那个年代还没有完全被网吧垄断生意,当然大部分的玩家还是学生,小学生中学生都有,背着书包就过来了,一看就是逃课来的。兜里揣个三块五块,能在里面玩好长时间。

    我和花少、杨帆站在门口,看见潮哥正在里面晃荡。潮哥转悠了一会儿,就把目光对准了某个喝着可乐的小学生身上。玩游戏还有钱再喝饮料,那绝对是有钱的象征,于是潮哥走上前去,搂着他的脖子带出游戏机厅。

    唉,这么大的人了还打劫小学生,我都替他脸红。

    就在潮哥连威胁带恐吓,终于从小学生兜里摸出来十块钱,正准备满意而归的时候,我在后面突然叫了一声:“潮哥,你干嘛呢?!”

    潮哥回头一看是我,顿时就跟见了鬼似的,“嗷”的一声立马就往前跑。但是还没跑上两步,就被拦在前面的花少和杨帆一人一记飞脚给踹回来了。潮哥扑通一声跌倒在地,还想再爬起来,我已经侧身一屁股坐到他的腰上,还顺便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

    潮哥嗷嗷地叫,但是也不敢挣扎,花少则从他手里拽过来那十块钱,还给了那小学生,拍拍那小学生的屁股,让小学生继续回去玩了。

    潮哥苦着脸,问我有什么事?

    我像是没听见他这句话似的,左看右看,说:“潮哥,怎么就你一个人啊,你那帮形影不离的兄弟呢?”

    潮哥继续苦着脸:“我现在连自己都养不起,哪有功夫再关心他们啊。”

    我哦了一声,说潮哥,你在我的地盘上打劫,算是踩过界了吧,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潮哥耷拉着脸:“巍子,生活所迫啊……”

    我狠狠墩了两下,潮哥又叫起来:“我错了、错了,以后再也不过来了!”

    我从地上捡了根树枝,往潮哥的大腿上抽,一边抽一边说:“连小学生你都抢,你还是个人吗,我都替你丢脸!”

    潮哥嗷嗷的叫,不停地说着不敢了、不敢了。

    抽了他有十几下,潮哥突然“嗷”的一声,闭上眼睛不动弹了。我站起来,用脚踢了踢他的屁股,说行了,别装死。

    潮哥还是不动。

    “花少,把那砖头给我捡过来。”

    “别别别……”潮哥一下就跳了起来。

    我又踢了他一脚,说潮哥,你到底怎么想的,小学生的钱你也抢?

    潮哥捂着屁股:“巍子,说出来怕你不信,我这真是生活所迫,到现在早饭都没吃呢,肚子饿的咕咕叫,不信你听……”

    “德行。”

    我从兜里摸出五百块钱,说拿去吃饭吧,但是别乱花,要是让我发现你去麻将馆什么的,我把你腿给打折!

    潮哥一看见钱,两只眼睛就放出光来,嘴里说着好好好,伸手就要接钱。接到一半,动作又停了,面容也变得谨慎起来:“巍子,你这是……”

    “帮我干胡风。”我说:“干完以后,再给你五千。”

    “那算了,我干不过。”潮哥放下手,一脸悻悻的模样,“这钱我挣不了。”

    “干得过,龟哥和小刚已经加入了,再加上你,咱们绰绰有余。”

    “他俩也加入了?!”潮哥瞪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为什么?他俩为什么会答应?”

    我说你别管人家俩为什么会答应,反正你来不来吧,不需要你出多大的力,完事以后还有钱拿,你真不考虑考虑?

    听说龟哥和小刚都答应了,潮哥有点心动的模样,但嘴里还是嘟囔着:“不好打吧,胡风手底下那么多人,而且好手不少……”

    “拿下胡风以后,学校门口那条街也是我的了,以后分成的红利有你一份。”

    潮哥的眼睛顿时放出光来,喉咙也使劲吞咽了几下,大大咧咧地说:“咱哥们之间还提钱干嘛,提那玩意儿多伤感情。你都是贫民街的老大了,我自小就是贫民街混的,本来就应该听你的调遣,你就说什么时候干,我肯定配合你,钱不钱的就……”

    我狐疑地看着他。

    潮哥赶紧说:“当然,该给还是要给的,不能白忙活一场,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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