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VERLAP-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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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树荫中走出来时，他一方面嘲笑着自己的怪异举动，一方面感谢被他召唤而来的无动力，它的现身吸引了那个小鬼，真算是帮了大忙。
　　依帕奇第一次见到那个孩子，无动力火车的经过证实了他的身份。他一定是日华的孩子，所以才能看见无动力火车。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看见那辆火车，除非是继承了某些特殊的血液，目睹过整个死亡游乐场的窦日华的血液。
　　依帕奇再次踏上无动力火车，进入车厢，一辆餐车映入眼帘。
　　餐车上摆放着热腾腾的饭菜，所有的饭菜都冒着热气，让人想不注意到餐车都难。
　　他的第一反应是某人的恶作剧，因为无动力火车上没有厨房与餐具，也没有可供做菜的食材，这辆餐车又是从何处而来的……他曾经和雷凌将火车翻了个底朝天，根本没有货箱的存在，所有车厢都是客箱，眼前的景象只能是某人的恶作剧。
　　他不是一个好性格的人，除了雷凌与里多，不会有人敢对他做这种恶作剧。然而雷凌已经死了，里多是一个从不开玩笑的人。所以他笃定这并不是恶作剧，只是某个人针对他做出的恶劣行径。
　　“是谁，出来！”
　　一秒，两秒……十秒。依帕奇不紧不慢地掏出□□，对准车厢的尽头。这□□里的子弹可以瞬间打爆任何一个的血肉包括灵魂，也称亡灵之枪。
　　掏出枪的一刹那，火车开始猛烈地摆动起来。他注意到座椅的每个真皮坐垫都有凹痕，然而就在火车开始摆动之前，所有的凹痕都瞬间变得平整，依帕奇顿时明白了。
　　亡灵一直存在着，几乎每一个座位都坐着亡灵，而当依帕奇掏出亡灵之枪的时候，所有的亡灵都开始慌乱地站立了起来。
　　依帕奇的手停止在半空，他的理智告诉他决不能停下。虽说他可以杀死任何一个亡灵，然而这么多的亡灵一同开始骚动只能证明一件事——依帕奇的枪一定对应着某种特殊的存在，那个存在就站在他的对面，就在他的枪口之下。
　　忽然，所有的亡灵停止了骚动，坐垫上又出现了相当程度的凹痕。亡灵似乎是得到了什么指示，某个人的指示。
　　不是所有的人都能踏上这辆火车，能踏上火车的人也并不一定能看见亡灵。亡灵只会对某些特定的人而现身，若是他们不想以实体出现时，人类要透过某些媒介才能目睹他们“真容”。
　　依帕奇的感官与直觉一向敏锐，他从未遇见过车上的亡灵为乘客准备餐点，既然他们选择与他接触，便说明他们已经打算要现身。既然如此，他因为冲动之举而掏出的亡灵之枪便很可能成为亡灵不肯现身的原因。
　　亡灵若是不肯现身，那么只能通过另外一些媒介，比如他放在口袋里的亡灵义眼。
　　然而，他却注意到餐车对应的餐桌上摆放了一个花篮。最大的一朵白蔷薇的正中央摆放着一颗宝石质感的义眼，这只眼睛可比他口袋里的亡灵义眼要高级许多。
　　这是只能在王室图书馆里才能了解一二的猩红之眼，至今图书馆里仍摆放着用红宝做成的假眼模型。传说猩红之眼可以洞悉世间万界的一切，甚至能预知生，甚至能看见死。
　　图书馆摆放的假眼模型是用红宝做成，虽然逼真却没有生命。而依帕奇眼前的这一颗，除了瞳孔的颜色沾染一点墨黑，其余的全眼皆是通透的猩红色，如血色的池水，仿佛随时会滴出几滴血来一般。
　　这或许是亡灵献给他的礼物，他却再三犹豫是否要接受。

☆、story（Kayson&Yashi）

　　7月1日，星期六，早八点。
　　今日一早，暗夜景陪着松岗去了宠物商店，临走之前叫了凯珍起床吃早餐。然而凯珍在周末的时候向来是犯懒的，所以只是敷衍地回应了一声便继续倒头大睡。
　　当晔汐来到他们的公寓时，凯珍还处在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
　　餐桌上留下的早餐已经变冷，晔汐便趁着凯珍洗脸刷牙的时候借用了公寓里的厨具来给早餐加热。由于他经常自己一个人生活，所以做起来动作十分熟练。
　　凯珍吃着热腾腾的早餐，喝着甜度恰好的咖啡，瞬间感觉十分暖心。然而这些细心的举动却让她联想到了另一个人，城堡里的那个人，依帕奇。
　　依帕奇为人冷漠，唯独对她是十分温柔的。自从认识晔汐之后，她虽然很喜欢晔汐的体贴，可他每一次的贴心举动却会让她突然想附上一句——依帕奇附体。
　　他们实在是太过相像，景也常在私底下称晔汐说话的方式是“典型的依帕奇式语气”，眼神是“典型的依帕奇式蔑视”，为人是“典型的依帕奇式清高”……
　　她知道这样把晔汐贴上另一个人的标签不太公平，只是他们太过熟悉依帕奇，所以已经不能从晔汐的身上看出什么独特的个性，仿佛什么都是依帕奇的缩影。
　　这种想法无疑是恐怖的。
　　晔汐坐在凯珍的身边把弄手机，凯珍明白他不是低头一族，只是独处的时候有些手足无措罢了。
　　她正想一口咬下吐司，余光瞥见晔汐白皙的侧脸，那是一种女人见了会嫉妒的白嫩皮肤。她突然停止了动作，将吐司放回盘子，在晔汐的脸上迅速嘬了一口。
　　晔汐的脑袋是懵的，他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凯珍对他做了些什么，只是自己的耳朵却已经不知不觉间涨得通红。
　　凯珍这个鬼丫头却安心地吃起来早餐。她的心跳动得极快，然而这急速跳动的心脏与横冲直撞的血液却令她深刻意识到，她十分喜欢明晔汐这个人，比喜欢依帕奇和景的喜欢要强烈五倍。
　　“来吧老大，干活喽！”
　　凯珍将晔汐带进景的房间，他们约好要一起将一篇英文博文翻译成中文。请晔汐喝上一杯热巧克力，他们的工作正式开始。
　　晔汐负责表面翻译，凯珍负责打字和组织语言。
　　博文的标题是“wonder　underground——世界上最恐怖的游乐场传说之一”，博文的内容整理之后如下：
　　wonder　underground游乐场，建立于1958年，曾经是英国非常有名的游乐场，风头一度超过迪士尼乐园。游乐园分为多个冒险区域，其中一部分是专为少女设计的梦幻游乐场，名字叫做Alice　in　wonder　underground，是以游乐园的主人Lucas的女儿Alice的名字命名的。
　　1960年4月8日，年仅八岁的Alice在游乐场中被两名恶徒劫走，犯人是一名美国男人和他的同性亚洲人男友。这两个犯人在当时算得上是恶名昭著，是以残害儿童为乐趣的两名变态杀手。
　　Alice在被拐走的过程中不慎被一辆飞奔疾驰的跑车撞到，这场严重的车祸引起了警察的注意，也因此逮捕了两名杀人犯中的一名。而Alice虽然被解救下来，却不幸成为了全身瘫痪。
　　悲痛欲绝的Lucas无法接受现实，他请来了游乐园的设计师，让他为女儿设计一款能让女儿正常生活的机器。
　　游乐园的设计师名叫Sindor　Koji，据Lucas所说，这名设计师运用了“无动力技术”建立了Alice　in　wonder　underground这部分游乐设施。
　　Koji似乎运用了同样的技术在Alice的体内植入了一部分机械，每一根骨头、每一个关节都被精细设计过，所以不出半月，Alice的上半身便已经能自由活动了。
　　当Alice可以依靠轮椅重新生活的时候，Koji便开始设计她下半身运用的机械，而当这部分机械被设计好的时候，Koji却突然消失了。
　　Lucas不甘心让女儿永远处于半身残废的状态，于是便重金雇佣了另一名医生，请求他将Koji的设计植入爱丽丝的下半身。黑心的医生按照Koji的笔记，将一些他根本看不懂的东西植入了Alice的肌肉中，却没有想到Alice竟然真的站了起来。
　　然而一个月过去，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Alice的身体开始不断发出恶臭，整个身体开始浮肿。最后未被移植成功的机械刺破皮肉，化脓的液体不断流出，Alice的身体逐渐腐烂起来。
　　当Lucas请求黑心医生重新植入机械的时候，黑心医生却已经人去楼空。他不敢请求正规医院的帮助，如果将Alice送进病院，他一定会被当场逮捕，那么他的游乐园也将被别人夺走。
　　可是纸是包不住火的，终于有一天，Lucas的员工闻到地下室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臭，而Lucas也将自己关在地下室整日喃喃自语。员工们担心出了事，所以才一起撞开地下室的门查看情况，结果却发现Alice已经腐烂在了床上，腐肉几乎成了烂泥，与床单粘连在了一起。
　　当警方将Lucas逮捕的时候，他已经神志失常，嘴里一直叫喊着一个人的名字——Sindor　Koji，他说只有这个人可以救他的女儿。
　　然而警察却告诉他，Sindor。Koji正是拐走Alice的另一名杀人犯，多年来一直与美国的同性恋男友研究着奇怪的东西，实验者通常都是未满十岁的孩子。而Koji的研究室便是Lucas的游乐场，除了Alice死掉的那间地下室，游乐场的地下遍布众多的地下场，那里是Koji的试验场地。
　　无法接受事实的Lucas当场发疯，他枪杀了两名警察，最后在游乐园的地下室中泼油自焚而死，一同被烧死的还有其他几名员工。
　　至于Koji，他与男友十年来犯下了近百起残害儿童的罪行，警察将他们关押，他们不但并没有半分的悔过，也没有对犯罪动机招供半分。就在当地法院做出了枪决两人的决定之后，Koji却将他的男友咬死在监狱里。
　　警察赶到的时候，美国国籍的犯人已经被啃噬得血肉模糊，Koji用牙齿将他开膛破腹，然后生生扯下他的一根肋骨，刺破自己的喉咙自尽了。
　　Koji的死期是　1960年9月12日的凌晨一点。同在那天的黄昏，被他所残害的近百名孩子的父母在游乐场大肆毁坏了一通，几名极端者放了一把冲天大火，企图将wonder　underground烧个精光。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一辆不知从何处驶来的火车出现在火海中，随即Alice　in　wonder　underground这部分少女游乐设施便突然消失，连同陆地的部分一同被“生切了一刀”，从人类的世界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辆红色的火车，被大火烧焦了部分漆皮，索性冲进了火海之中，最后也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
　　有人说在火车的里面看见了身穿黑衣的Koji，也有人说那是被烧焦的Lucas。许多人拍摄到了那场大火，却没有一张照片能拍下那辆红色的火车。
　　愿逝者安息。
　　故事结束了。
　　凯珍将这段文字发送到他们三人建立的聊天群组之中，这段资料寻找起来十分困难，她知道景一定也很想知道这段历史。
　　她哀叹了一口气，如果博文中记载的是事实，那么这个悲剧中的Alice无疑是最无辜的之人。而关于Lucas，她只觉得既可怜又可恨。
　　“真残酷的一个故事。”
　　晔汐换上一件黑衬衫，这本来是凯珍要送给景的，只因为她不小心将热巧克力洒在了他的身上，所以景的礼物只能转送给晔汐了。
　　当晔汐穿上那件黑衬衫，外加上抽烟的颓靡动作，凯珍险些大声惊呼起来——依帕奇附体。
　　她知道这样想对晔汐并不公平，所以很快转移思绪。
　　“博文的日期标注是在1993年，是第二个死亡集中年。”
　　晔汐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你觉得有蹊跷”
　　“不知道，只是觉得很巧。”
　　“未必只是巧合，很可能那一年发生了什么事，才让博主有了想要介绍灵异游乐场的打算吧。”
　　“你是说……”
　　“比如发生了许多死亡事件，人们会引发恐慌亦会引起好奇，所以这种博文在当时应该会大受欢迎吧。”
　　凯珍歪头，仔细想了想。
　　“如果资料是真实的，那么1960年4月8日是Alice出车祸的日期，9月12日是Sindor。Koji死亡的日期，而第一个死亡集中年恰好是在1961年的4月8日到9月12日，若说是巧合，也太巧了吧……。”
　　“很可能这段历史真的是overlap的来源。”
　　凯珍点点头，却毫无头绪。
　　“即使我们知道了这段历史，可亡灵想要我们为他做些什么呢？”
　　晔汐将烟蒂掐灭。
　　“亡灵若是想让我们做些什么，一定会再次给我们指示的。”
　　凯珍开始回想着他们与亡灵打交道的那些记忆。
　　首先是雷凌死亡的时候留下了晔汐二字，然后她与景在火车上遇见亡灵并得到了Alice　in　wonder　underground的讯息。之后便是亡灵邀请晔汐进入火车，晔汐因此加入了他们的队伍。第四次是他们没有理会亡灵讯息的时候，Alice利用安室的尸体对他们做出了警告，继续留下了“Find　me”的讯息。第五次便是凯珍莫名多出的一张灵异专辑，彻底指引他们挖掘到了部分信息。
　　凯珍仔细盘算着，与亡灵的接触应该就是这么几次。
　　“为什么不在电脑上直接为我们显示出网页呢，还要我们一步一步去寻找。”
　　“亡灵不是这个时代的，你也对他们要求太高了。”晔汐苦笑，凯珍总是会说出一些有的没的。
　　“与时代脱节的家伙们！”
　　晔汐抚摸着凯珍的头，这是景经常对她做的举动。
　　“有人说在火车里的人是身穿黑衣的Koji，也有人说是被烧焦的Lucas，你认为呢？”
　　“我和景的确在火车上看见了被烧焦的人，至于他是不是Lucas，我不确定。”

☆、reunion（Eipachi&Rihua）

　　7月1日，星期六，早7点。
　　“Please　help　me！”
　　火车的四壁被写满了求助的字样，有中文、英文、日文……出现最多的便是英文的“Please　help　me”。黑色的字迹是由血液书写的，夏日的灼热气流中掺杂着阵阵铁锈味儿的腥气。
　　依帕奇的胳膊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光亮的枪口指向看不见的某人。只是，没有装上亡灵义眼的他根本无法看见亡灵，所以枪口下的亡灵可能早就已经逃之夭夭。
　　在确认了亡灵对他没有敌意的情况下，他暂且放下了枪。
　　他的口袋里装着一颗亡灵义眼，装上它便能目睹亡灵真身。只是他并不想与亡灵产生什么交集，若是被里多知道，他很可能会在下车之前便死无葬身之地。
　　身后的餐车上摆放着热腾腾的饭菜，旁边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个花篮，花篮中的白蔷薇上放置着一颗猩红色的眼睛。
　　餐车只是用来引起他的注意，白蔷薇上的猩红之眼才是亡灵的真正目的。
　　依帕奇明白，亡灵想要与他接触。再三犹豫之后，他选择装上自己备用的亡灵义眼，而不是盲目去佩戴一只来路不明的东西。然而当他将手伸进口袋中去摸索时，备用的义眼却不见了。
　　忽然，他身后的餐车被移开，并不是像恐怖片中那样突然飞撞到某个角落，只是呈倒退状距离他越来越远，就像是被某些人缓缓移开的。
　　依帕奇的左手扣住扳机，他不知道亡灵们的下一步举动是否会对他构成威胁。
　　当餐车被无形之人推开之后，桌子便能顺利地从四个座椅围成的空地中脱离出来。整张桌子移动到他的面前，桌上的花篮也被什么人轻轻一推，推到了他的身边。
　　毫无疑问，亡灵想让他装上这只眼睛。为了诱骗依帕奇佩戴这只眼睛，所以他们选择不现身，所以会在他举枪的时候偷走他的亡灵义眼，所以才会将装有猩红之眼的花篮移送到他的面前……
　　依帕奇犹豫不前，他多少知晓这些亡灵的真实身份。他知道辛多王室一直处心积虑地隐藏overlap的事实，接触亡灵很可能会牵扯出来王室的丑闻。辛多王室不会允许王族蒙羞，必要的时候他们会采用相当极端的手段，丽凌的舌头便是最好的证明。
　　依帕奇虽然是辛多王室名义上的王子，可他与雷凌的母亲是来自人类世界的人，所以在正统王室的眼中，他的血统并不是纯正的。
　　辛多王室存在的世界便是涩谷雅子口中的“空间夹缝”，它的真实名字是“兀硌界”，舍尔希小镇是兀硌界的王都。按照兀硌界的王权刑法，正统的辛多王室可以任意处死非正统王室以外的任何人，包括依帕奇与雷凌。
　　身为正统王子的里多定是要帮王室掩盖丑闻。而依帕奇只想在兀硌界平安度日，他从未想过要与亡灵接触，尤其是被Sindor　Koji害死的亡灵们。
　　对于这些亡灵的请求，他无能为力。
　　“我无法帮助你们。”依帕奇对着空荡荡的座位说，他知道所有亡灵都在聆听他的话语，“但是2021将会是最后一年，一切都会结束，Sindor　Koji也将被流放地狱！”
　　语落，火车的四壁却开始出现涌现出新的字体，犹如在皮肤上刀割一般，字迹像是从火车内壁喷溅出来一样，比之前出现“Please　help　me”的字样时要混乱疯狂百倍。
　　“No！”
　　“Please　help　us！”
　　“He's　a　devil！”
　　“He　killed　us　and　our　children！”
　　“He　caught　us！”
　　……
　　亡灵控诉被束缚，也乞求被拯救。然而依帕奇帮不了他们分毫，只能对他们说抱歉。
　　他不会帮助这些亡灵，纵然他心里有着无限的愧疚。他没有办法说服自己与辛多王族对抗，辛多王族是兀硌界的规则，打破规则之人只有死路一条。
　　依帕奇不会以圣人的心态来自律。
　　人都是自私的，他没有必要为了一些不相干的人而冒险。安守本分地活着、不与辛多王室对抗，亦不要要求太多、好奇太多，这是他的求生之道。
　　于是依帕奇将花篮推送到对面，拒绝亡灵的请求。
　　“对不起，我无法接受这只眼睛。”
　　忽然，他的手被一个女人抓住。那是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光滑却冰冷的手、鲜血淋漓的手。
　　依帕奇弯着腰，左手被死死地按在桌子上，粘稠的血液将他的手背与女人的手心黏连在一起。他低着头，不敢抬头去看她的脸。
　　“Eipachi！”女人用温柔的声音呼唤着他。
　　依帕奇的情绪几近崩溃，手背被触碰到的时候，他的心底便已经有了些许猜测。如今这熟悉的声音钻入他的耳朵，无限的回忆从他的大脑里瞬间涌现出来：温暖的怀抱、伤心的离别、悲痛的永别……
　　8年已过，他从未想过自己还能听见她的声音，还能被她将手按在手心里。
　　死于车祸的日华，在他眼前死去的日华，他的生身母亲日华，如今幻化成实体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Eipachi，”日华用坚定的语气叮嘱他，“做你自己想要做的！”忽然，她化作一阵青烟，青烟四处弥散着，终于在他眼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妈妈！”依帕奇呼唤着她，她却在没有出现。“你在哪儿？”
　　依帕奇无法接受日华的骤然消失，再次和八年前一样不告而别。他还未来得及看清她的脸，还未来得及将她搂紧怀里……他还有许多事情想要对她说，雷凌的死他还未来得及向她道歉……
　　依帕奇的情绪已经失控，他没有一丁点的抽泣与哽咽，但是眼泪却无声无尽地涌出滚落。这平静的哭法，远比歇斯底里的哀嚎更让他难受十倍。他已经忘记了自己上一次哭的时候，八年前，十七年前……八年前为她的死亡而流泪，十七年前为离别而心伤。
　　他想见她，哪怕再一眼。因为她还没有完全尽到母亲的责任，她有义务再次让他感受一下母亲的温暖……
　　“妈妈……”他毫不犹豫地将猩红之眼放进自己空洞的左眼眶中，终于在一片猩红中再次见到了日华。
　　日华站在他对面，穿着她去世那日的白色长裙。她身后的车厢门框后，躲藏着几个被烧焦的人。他还注意到火车的座位坐满了人，许多小孩子依偎在父母的怀里，许多充满期待的眼神聚焦在他的身上。
　　日华走到他的身边，再次牵住他的手。
　　“我们无法现身太久的。”
　　依帕奇乖乖地被日华牵着双手，他消散了平日里的冷漠孤高，如今的他只是一个需要被母亲怜爱的幼子，可以躲进母亲的怀中任意撒娇。
　　“只有我可以看见你们吗？”
　　“不，你的弟弟们也可以，继承了我的血液的你们。”
　　“弟弟……们？”他不认为日华是不小心说错的，“雷凌么？”
　　“不，是你另外的弟弟，晔汐！”
　　“叶西？”依帕奇的脑袋是懵的，除了雷凌，他哪里会有什么弟弟。“妈妈……”
　　“Eipachi，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日华和亡灵们的情绪有些焦急，她双手捧住依帕奇的脸颊，深情地叮咛，“明晔汐是你的弟弟，保护他，拜托你。”
　　“妈妈……”
　　日华打断依帕奇，纵使她知道他的心里一定有着许多疑问与不舍。
　　“和晔汐一起找到神宫寺，神宫寺可以帮助你们终结overlap！”
　　依帕奇抓住她的手腕。
　　“您想要我做什么……与辛多王族对抗吗？”
　　忽然火车骤然一阵猛烈的震动，眼前的所有亡灵和亡灵留下的字迹皆消失不见。而他的脸颊与手心，却残留着死人的冰冷温度。
　　无动力火车脱离了枯树枝杈交织围绕的世界，从黄昏的主打色步入到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