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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天喜帝-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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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着她。
而后蓦然收枪指前。
目光寒凌似尖冰,其间何意不须他道,她已然明白。
青骢纵驰,剑削雨风,眼前只有那银甲一方。
她狠一吸气,马蹄碾泥而过之刹,手起剑落,直直劈向那颤光银甲,用力猛烈,右手虎口陡然作痛。
心底有碎石滚过。
刺痛万分。
银甲颤倒在地,她猛地勒缰回马,疾催几步,胸中恨火喷礴而出,扬手挥剑,再度砍下,狠狠割过那人颈侧!
浓浓的血腥味荡在这潇潇冷雨之中。
她深吸一口气,眼前一暗,浑身力气在一瞬间统统消弥,握着剑的手也开始狂抖,只心底碎石滚起成堆,牢牢压着她的胸
狄风战死之仇……
今夜,她亲为之报!
眼前血雾蒙蒙,睫上沾落的不知是雨还是泪。
恍惚之中看见他驱马过来。
他目光灼灼,臂下长枪银尖冲地,盯着她,眼底凶戾之狠已消,小簇火苗隐隐在动。一早便知,她骨子里是同他一样的人!
不怕死生之殇……
怕不够狠。
不怕血溅之殁……
怕不能战!
他催马近身,长臂探来。伸指轻轻抹去她脸上雨泪之水。
刀唇一线,不作多言。
万丈铁血、千刃傲骨之下,点滴温柔,只为她一人。
身后山谷狭道之中,厮杀之声渐渐漫入雨中。越来越小。
苍天之上,血光横映。
暗雨之下,胜役激沸。
死生与共、并肩而战……
不过如此!
昏昏沉沉睡梦中,眼前恍见那攒情黑眸,又见那森森白骨。
心悸之下,乍然又见褐眸窜火,戾气缠情。
银甲血光。乱发断首……
英欢眼皮蓦然抖跳,口中急喘一声,猛地掀单而起,罗衫之下,身上裹着一层凉凉薄汗。
梦魇逼人。
外面已是大亮,金阳灿茫透过帐帘底缝,斜入帐内。
她挨着榻边,定定坐了一会儿,才下地穿衣。
心还是忽紧忽慢地在跳。
好一阵儿才平复过来。
简单洗漱拢发,换了戎骑衣装。走去撩帘出帐。外面晴天碧洗,千里无云,头顶天幕湛蓝,脚下长草青亮。
她深吸一口草香。抬眸看了看日头,而后挑眉,竟不知自己一觉睡到这时辰,居然未有人来询探。
守帐之兵过来问驾,“陛下。”
英欢四下看看,问他道:“邺齐皇帝陛下可在营中?”
那人垂首道:“邺齐皇帝陛下天亮不及,便随大军出营,列阵于顺州城下。不知何时才归。”
她点点头,想了想,又道:“给朕备马。”
自那夜大败燕朗三万守军,顺州城中无帅踞守,中宛军心惶动,紧闭城门拒敌。再不出战。
雨季将过。江平所领步兵及攻城器甲行速稍快,再过数日便可抵至此地。
顺州城防固牢。若中宛大军不主动弃守,单凭两军骑兵,确也难攻。
因是贺喜连日来只逼不攻,闲命大军每日都去城外叫战,也不过是做个样子,起威吓城中守军之势,以待江平之部罢了。
英欢小站了片刻,见马已牵来,便扯缰上马,自驰出营。
三军战前利斩敌帅之首,此举威震两军数万将士。
自那夜之后,营中上将下兵对她都是崇敬万分,再不似从前那般因她是女子而处处拦阻,不付所信。她轻驰慢行,自行帐到营外,一路上人马处处避让,无人问阻,皆是垂首任她独行,“陛下”之声恭稳响彻一营。
帅威犹是。
出营向北,马速加急,夏风扫发,甚是暖痒,不消多时便见远方高高城墙,侧眸朝东眺去,可见两军骑阵,如秀林苍木般丛丛立在战壕之后。
英欢抿了抿唇,急抽一鞭,马蹄蓦然踏飞长草一片,冲向邺齐阵后。
东面已有人看见她来,慌忙喝阵让驾,将士们纷纷落枪,恭声道“陛下”,又有人去阵前禀报。
她微微一笑,不再前行,勒马立在阵后,静静地等。
这一群轻骑精锐,血猛阳刚,眼神单纯直接,看向她的目光中都掺杂了隐敬之情。
军中不似朝堂,历来以血功立威,她能亲身出战、手刃燕朗首级,比先前硬定主帅之位还要叫人拜服。
她迎着这些将士们地目光,不避不趋,心中却在浅浅落叹。
才知他所做一切,到底都是为了她。
思虑才转一瞬,前方阵锋陡然朝两边裂开,人马如潮水一般涌荡避让,远远看见一人一马疾速驰来,盔飘雪缨,玄甲折日。
她红唇一弯,看他一眼,随即扯缰掉头,往来时之路奔去。
身后马蹄答答之声重重响起,草香沁心。
黑马跃蹄,踏飞夏日纷阳,直驰到她人马前方,而后猛地转向,拦住她的去路。
贺喜侧身扬眉,俊漠眸间淡淡亮起些温光,薄唇一扯,冲她道:“特来找我,见我又跑?”
英欢一垂长睫,抿唇轻笑,也不看他,手指划了划鞍上龙纹,开口小声道:“不愿被阵前将士们分毫不差地全看去……”
话音未落,他便催马上前,抬臂扬鞭,卷上她的腰,将她的身子牢牢一勾,低笑道:“都这般了,还怕人看。”
她小惊,抬眸之刹,他便探身过来,抱她离马,按在自己鞍前,紧紧抱住她,而后抖缰纵马,不顾她青骢在后,只往广袤草川之前奔去。
飞驰之间,他热烫的唇息荡在她耳后,声音沉沉,言语之间满是撩人之意:“找我何事?”
以后应该没有大规模战事描写了,不喜欢战争地姑娘们,恭喜乃们,乃们的苦日子到头了。
虽然俺写战争写得很热血很激情很哈皮,但是俺知道乃们还是喜欢缱绻柔情和那啥……所以俺是会满足乃们的。
再不留言和投票,亲娘就要代表欢喜唾弃乃们这些负心女了(像小欢一样羞涩柔媚地微笑)。
卷四 雄图江山,何为欢喜 天下三十三
她耳根微微发痒,额角泛红,偏了头不说话,半晌之后软了身子,手松开鞍,朝后靠进他怀中,任战马纵驰,夏风逆面,慢慢闭了眼。
长草清露在夏日暖阳下颗颗剔透,背营而驰,天地愈显广阔,流云如絮,渐飘远际,广疆万里无阻行,唯二人一马绵情缠。
他手臂环过她的腰,两手松松挽着缰,不勒马向,垂眸看着她的长睫侧影,嘴角带笑,任马行许久,才一拽缰绳,吁马止步。
她在他怀里不动,只睁开眼看了看远方那湛天灿色,觉出他又将她抱得紧了些,才开口轻声道:“无事找你。”
连日来他带兵出营,夜里归营又晚,她不便找他,可心里又惦记着他。
是想他。
可这话又实说不出口。
他低笑,抬手握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扳过几分来,眼底黯黯柔光渐涌,低下头来亲她。
一下下吻着她的红唇角畔,厮磨着,轻咬着。
动作霸道却又怜惜。
他不须她多言,便已明白她话中之意。
长久以来,她次次找他,次次有事相商,何闻似今日这般无事却去阵前扰他之说。
她被他亲得心猿意马,不禁在他身前小挣一下,反手推了推他,侧过头轻喘道:“本想看看你,说两句话便走的,谁知你又带人来这么远,放城下列阵将士们不顾。倒叫我心里难堪……”
身下黑马尥蹄,喷着鼻息,一抖长鬃。
他口中低着应哼一声,大掌摸过她腰间,嘴唇移上她额前。又亲了亲她,哑声道:“又瘦了。”
她低了眼,心底水波汪涌,鼻尖一酸。
他却忽然松开她,翻身下马,然后抱她下来,背倚马身,圈她入怀。长指探上来,指腹轻扫她眼下肌肤,斜眉道:“这几日在营中待得少,是想早些布好攻城之策,待江平之部一到,便可火速下顺州!”
她抬眼看他,眉头微蹙。
他知她念他,所以才解释给她听。
可他想火速下顺州,不外乎是要占疆夺利,好再趁中宛都城受胁、无力分兵之机。势扫东面数州。
如此一想,她心头凉水渐涸,眉眼间也不复先前柔色。
他长指划过她的脸,勾起她下巴。目光抵进她眼底,峻墨眉峰蓦然扬起,低低道:“想要速破顺州城,是想早些让你移驾至城中去……你身子不比营中将兵,久居营中,如何受得了!”
不怕死生战血,怕她人有万
他见不得她瘦,见不得她苦。纵是她自己不觉艰辛,他亦心疼!
口说无用,非亲身亲为不可。
她本已黯下去地眼底又忽然亮起来,如宝珠夜明,萃灿眸光隐隐带雾,红唇轻轻动了动。却是无言。头一垂,脸埋进他胸前。伸手紧紧去抱他。
竟是又错怪了他。
心底湿乎乎一片,怨自己多疑,又怨他炎日挂甲,不为自己却为她。
叫她如何能自安而过……
他搂过她,看她这颇显孩子气的动作,不由沉眉低笑,嘴凑近她耳边,问道:“醒来后,可曾用膳?”
她闻着他身上汗湿之气,却不忍离他,摇摇头,还是不开
脸贴在他略带潮气的硬甲上,额角渐渐烫起来。
那夜雨战之后,夜夜不得彻眠,神疲力乏,待今日见了他,才觉浑身张紧的韧力都松懈了下来,此时只想好好睡一觉……
他声音沉了些,“怎的又不用膳?”声音隐隐存怒,又带了不忍之叹。
她身子软软偎在他怀中,眼皮渐垂,心安而落。
他见她一直不语,不由皱眉,抬手握住她脑后,正要唤她,却觉掌心温度甚热,脸色蓦地一变,立时飞快探指去摸她地额。
滚烫滚烫。
他眸光遽然转利,反身抱她上马,踩蹬扬鞭,动作快似十丈广瀑落地而砸。
猛地一鞭抽下去,战马陡嘶一声,前蹄屈扬,飞也似地朝西南面的广数营帐冲去。
他脸色阴霾,眼底黑雾腾升,刀唇紧合,紧抱着她,人在马上如铁剑一柄,锋不可近。
万没想到,她会在此时生病!
额角炸裂似的疼,人昏昏沉沉不知所事,只觉浑身骨头都似被人敲断了一般,僵痛难耐,想动一指都是难事。
整个人都烫得要命,热汗一身身地出,好似永无止时。
意识朦胧中,隐约感到手被人牢牢握着,耳边有低低之语,却听不清辩不明,热意难抗之时,又有人用浸了凉水的帕子替她擦拭身上那些似要着了火的地方。
动作温柔万分。
时而有蝴蝶嬉戏之痒,搔得她唇角发颤。
虽是睡着,可眼眶却湿,自己又不知是为了什么……
年年月月那般长。
往事如画,飞连成幕,在她眼前一闪而过。
心悸心搐,心痛心殇,多少人多少物在她面前来了又走,唯心底一角隐隐潮涌,其间藏着一人,可倚可靠。
耳边忽然响起东西碎裂的清脆声。
又有人低声呵斥之音,小声谢罪之音……
被人握着的手一松。
她猛地一惊,眼睫颤颤,意识拢回了些,慢慢睁开眼,望向帐顶缃线的一刹,便觉头晕目眩,不由蹙眉又阖眼。
脑中却能忆起事来。
……到底不是在梦中。
手指才一轻磕榻缘,那边便有人急转过来,先前被人放开地手复又被他紧紧握起。
“醒了?”一声沉沉低唤漾起,里面带了些许焦急之意。
她呼出的气都是滚烫的,半晌才又用力睁开眼,微侧了头去看,就见那双摄人褐眸近在咫尺,眸底急火乱窜。
心一暖,人僵乏。
她手指勾了勾,他会意,见她真的醒过来了,才舒展峻眉,之前紧抿的薄唇有些抖,半天才道:“你昏睡三日,若再晚醒一刻,我便要亲手斩了邰军中你那没用的翰林医官!”
她慢慢一牵嘴角,撇眸看着他,见他脸上不复往日镇定之色,不由又轻动手指,勾了勾他的掌心。
才知她是病了三日。
那夜冒雨出战之后虽觉身子微恙,却也未传随驾医官来看……竟不料劳积疲攒,突生迅疾。
她胳膊一动,欲撑身而起,却被他一把按下。
“不准。”他眉头又皱起,脸色僵硬,言辞之间硬生生的不留余地。
她听话地躺下,低眼看了看榻边碎瓷,又见乌药泼地,才知他先前是动了大怒,不由垂睫,聚了力小声道:“……这又是何必。”
声音哑淡,几字就似耗尽了全身力气,再也说不出多余的话来。
御帐之中,他不叫旁人来近,自己却独留在此,又对着她的朝臣动怒,此事任谁看了,谁都会暗自腹诽……
见他容光黯淡,下巴上胡茬参差,想来他这三日亦无多睡……
不由轻叹。
喉间一痒,低低咳出声来。
他一下靠过来,眼中雾光凛凛,抬手摸了摸她地额,脸色仍是不善。
她缓了缓神,才又抬眼看他,小声道:“攻城之事……”
话未说完便被他伸手按住唇,再说不得一字。
他面色黑得吓人,低声道:“此时还想那些事做什么!”停了停,又道:“安心卧榻,顺州一城,五日内我必将之捧送与你!”
凌晨起来胃疼,又去趴了一会儿床才起来写的,写的不多,更晚了,抱歉。
卷四 雄图江山,何为欢喜 天下三十四
英欢淡淡看他半晌,才慢慢阖了眼,红唇轻动之下,觉出他挪开了手指,不禁启唇,小声道:“不必……”
然而喉间痒涨,才吐二字,便又哑咳出声。
贺喜眸底引火窜光,摒息僵停,眉头皱得更紧,好半天才抬手去摸她的脸,指腹一下下抚过她面上潮红之痕,低声道:“你不必多说,我自明白。”
她又睁眼,眼角略湿,缓缓一压下巴,指尖推了推他的掌心,示意他走,不必撑着陪她……
不必为了她而这般辛苦。
他突然俯身低头,重重吻住她。
她长睫眨动,无力拒他,只得任他泄出那焦急之火,未闭眼,看他眉间褶皱渐渐舒展开来,才轻轻一喘,再一推他。
“曾……”她唇缝中费力轻吐一字。
他直起身来,用力一握她的手,低眼看她道:“人在帐外,我去叫。”他转身,走了两步,复又回头,脸色苍邃,眉眼间是道不出的神情,“别逞强。”
外面有阳光透缝斜入,打在他身上,硬甲触日而耀,坚紧可靠。
她头晕得厉害,听了他这话,人又恍恍愣住,心底一角砰然脆裂,宛如地上碎瓷,只不过溅出的是赤血,而非乌药。
看他大步出帐,不由垂眼攥被。
心口血涌沙沙作响。
……非强不可。
不多时曾参商便入帐觐见,足下步子急如沾火,一路小跑到内帐中。奔到她榻边,屈膝半跪,一双大眼水红,嘴角一瘪,小声道:“陛下。”
竟似要落泪。
英欢偏过头。看她这模样,不由一展眉,口中轻哂,“……朕又没死。”然后侧身,撑了撑胳膊。
曾参商见状,忙上前来扶,帮她坐起来,又拿了几个软枕垫在她身后让她半倚着。才拂袖一抹眼,“陛下龙体生恙,臣……”
“旧病而已。”英欢声音若丝,纤眉微动,黛色衬得面庞愈发苍白,抬睫看她一眼,“赵烁是如何说的?”
曾参商晗首,小声道:“赵太医也说是陛下固疾又发,但军中携药不足久养,他已往京中递发了折子。参请沈相独阅,命太医院备药,随下一批军需器甲一道送来军中。”
英欢脸色大变,胸口气血汹涨。开口欲言,却大咳不止,脸色红如血抹,半晌才抬手压喉,忍了半天,哑声断断续续道:“……此等大事,他赵烁竟敢一人独断?!不经朕意,便往京中递发折子?!你给朕……拿他入监!”
京中朝堂风云祗候。她人在军中旧疾突发,千里之外隐雾蔽崖不可辨,若传此事,不知又会生出什么事端来!
“陛下息怒!”曾参商一下便慌了,也顾不得君臣有别,急忙上前来拍抚她的凉背。见她眼中怒意横生、气喘不休。不禁急急又道:“非赵太医胆大瞒君、一人独断,实是因陛下三日未醒。赵太医生怕拖时出事,才禀奏了邺齐皇帝陛下,请他来决……”
英欢怔然凝眸,侧头看她,犹不敢信,哑声道:“此事是邺齐皇帝陛下准允地?!”
邰朝中有细作,此事他绝不可能忘,又怎会同意赵烁将请药折子在此时发往京中?!
曾参商点头,自低了眼,道:“邺齐皇帝陛下独自关帐半日,才允了赵太医之请,说……任是何事,都比不得陛下龙体重要。”
声音越来越小,话音到最后几要跌落埋入帐中轻尘之中。
英欢心口沸血瞬时如遭冰冻,满腔怒气梗在心头,再也发作不出,眼底红透一片,半晌才一垂眸,身子重重靠上后面软枕。
再也无力。
别逞强……
他那锐落三字之音犹在耳边轻荡,原来如此。
知她定会拿身子硬扛,才在她未醒之时便独允邰太医之请;可若是一旦风起雨倾,他那铁甲宽背又能否真的替她扛下种种难责之事……
英欢闭眼良久,才一挥宽袖,轻声问道:“……三日来,顺州城下如何?邺齐皇帝陛下那边可有何动静?”
曾参商朝后退了半步,垂首道:“两面军中将帅集帐议策一次,方将军愿遵邺齐皇帝陛下攻城调命。三日来邺齐皇帝陛下白日随军出营,夜里……”她抬睫一刹,又抿抿唇,小声嗫喏道:“夜里便来守着陛下,连邺齐京中发来的折子都是命人直接送来陛下御帐中、择空批阅,几日来都未好好歇息过……”
英欢脸色遽然窜红,撇眸去看她,见她低了头,不知她面上是何神色,声音不由一寒,道:“他行此逾矩之举,你们上上下下竟无人劝阻相拦?!”
叫邰将兵们看了去,成何体统!
曾参商默声不语,更不敢抬头,手指扯了扯袍边,半晌才憋着道:“邺齐皇帝陛下欲行何事,臣自是不敢劝拦,便是方将军看在眼里,也未多话,因是营中上下都不敢多言……”
英欢闻言不由又是微怔,“连方恺都未犯谏?”
曾参商低眉,“方将军自那夜雨战之后便再也未在背地里对陛下不敬过,他虽不善多言,可谁都看得出他对陛下颇为叹服。且非将军一人,两军上上下下,凡是那夜冒雨参战者,何人不对陛下心生敬佩之情?”
英欢长睫蓦然一垂,心中渐明,虽说前些日子知二军对她拜服,却未想过连方恺也会真心尊她服她……风圣军中将兵难驭,能得如今这局面。当真不易。
她不由蹙眉,唇角却微微一牵,淡声道:“如此看来,朕这一场病倒也生得值了……”
曾参商见她怒火不复先前之盛,才缓了心神。道:“陛下不必担心顺州一事,据人所报,邺齐江平所领步兵及攻城之器明日入夜前便可抵赴大营,邺齐皇帝陛下已然决议,最迟后日午后,便要出兵攻城!”
顺州城中无帅坐防,被围数日,当是粮水紧缺。此时攻城,应是不难,只不过……
英欢看向她,眉微皱,道:“传朕口谕,就说朕身子已大好,再点二十人来守帐,若始攻城,除赵烁之外,非得朕诏。任是何人都不准入帐!”
三日来他不眠不休,只因担心她。
若是两军攻城,前方战火纷飞,她又怎能让他再阵前营后来回奔波!
曾参商伶俐心剔。听她此言,瞬时便明白了她是何用意,心中不由一叹,口中应喏道:“臣遵旨。”
英欢身上热意一阵阵袭来,又始僵痛,头一晕,不由朝榻内偎了偎,又嘱咐了一句:“京中若有何报。立时拿来与朕,不得耽搁。”然后轻一扬袖,遣她退下,不再多言。
听得曾参商出帐声远,才紧喘一气背后冷湿,体虚焦热……
喉间腥甜。
大历十三年六月。两军合师北伐燕朗之部。屯兵于顺州城外三十里处,施计诱敌出城以战。
二十一日夜。大雨,燕朗亲帅中宛精骑三万来袭,中伏。
上随大军出战,于城南五十里谷外阻退走之敌,纵马挥剑,三军阵前手刃朗之中脑,两军一时敬而畏服。
二十六日,上赴城下视阵,途中旧疾突发,归帐卧养;攻城在即,帝统二军伐策,定令始下,无将不从。
三十日,江平之部抵赴大营,所携攻城器甲不可数计;时城中少粮断水,民哀兵疲,久踞生怨;帝命二军趁势出兵,马步兵齐发,日夜轮阵,车石弓矢射之不停,攻势锐不可当。
七月三日,城中守军不敌而降,顺州城破。
战鼓声声破天,震耳发聩。
人在帐中,身下硬榻微微在颤,远方那千骑铁蹄纷踏而动、万人甲潮连颤而鸣之音排山倒海一般涌至耳侧。
如滔天巨浪,瞬时淹没了她整个人。
英欢一下子惊醒,头晕额烫,翻身之时手肘磕在榻缘尖角,生疼不已,咬唇之时,恍恍间觉出腰间横来一掌,揽过她的身子,不叫她再动。她来不及抬眼,鼻间便满满灌入来人身上血汗之味,铁甲冷戾之气混着股股战尘,将她整个人都裹进了无边溺窒的悍利之潮中。
“顺州城破。”冰得发烫地声音沉沉在她耳边响起。
她这才缓缓睁眼,长睫掀起之刹,便对上他那满是血丝的双眸,心口不由一搐,伸手一把扯过他的胳膊,拉他上榻,不顾他满身脏尘污血,整个人都缩进他怀中,手指摸上他的脸,划过那棱棱角角,才终是轻声道:“竟没料到,你会这般快……”
他说五日内,实只花了三日。
江平之部四日前到,当夜两军便北推十里,步兵先发,携攻城之器,三更之时始发攻城之战!
至今夜此时……正好三日整。
贺喜撑臂在侧,另一手搂着她,眉峰缓缓落平,大掌探入薄被中,抚过她只着了绵薄罗衫的身子,低下头,声音透寒:“若是不快,我如何能见得到你!”
她不语,只闭了眼靠着他,知他在谑怨她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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