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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显风流-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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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些事情,既然决定做了,总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但司马丕的这个忙……

“你应该知道的,我不可能帮你。”谢道韫的目光看向南边,心想那边的安排应该准备的差不多了。

“为什么?”司马丕仍不死心,有些心焦的问道:“我的实力虽然不够充足,但是仍旧是有机会的。只要你肯帮我,就相当于谢家、王家都肯帮我。征西大将军桓温又是与你相熟的,他帮谁不是帮?”

谢道韫微微偏头看他,有些嘲讽的笑道:“王爷似乎把这件事情想的太过简单了,照你这个说法,最简单的方法不是来找我,而是让你身后的这个人,将除你之外司马家所有继承人都杀干净。到那个时候,谁想立别人,怕是都不行了。”

司马丕被谢道韫提出的方法震住,一时间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谢玄在旁边也听得咧了咧嘴,掩饰般的喝了口酒水,却又被熏得有些面色发红。

“我、本王怎么说也是司马家的人,虽然他们对我不仁,但是我知道自己活不了几年。若是如你所说,我那样子登上了皇位,几年之后又该怎么办?葛仙翁说过的,我不一定能有孩子,可就算我有了儿子,等我死了,他才多大?那他不还是会沦为别人操纵的傀儡么?我不想要那样的事情,再说……”司马丕看了一眼身后的小刀,面色微红的道:“我不会让七去为我冒险。”

谢道韫无语,她心想自己本是想要通过这话提醒他一件事,他怎么还这么认真的思考起这个方法的可能性了。

小刀却是听明白了谢道韫的所指,在今夜第一次开了口:“巨子之所以不肯帮王爷,是因为那个李兴?”

谢道韫没有回答,默认般的喝了一口闷酒。

司马丕却愣了半晌,目中带着疑惑的望向小刀,问道:“七,李兴是谁?”

谢道韫不悦的皱了眉头,拿着酒囊的手紧握了一下。

小刀看出谢道韫的怒意,轻声对司马丕提醒了一番。

司马丕偏着脑袋想了半晌,忽然记了起来,点头道:“我想起来了,是那个护卫吧,莫名其妙的往北边儿跑的那个当时我让七去杀他,其实也只是因为得了这个消息,觉得有些好奇罢了。可是……”

说到这里,司马丕有些不解的看向谢道韫,疑惑的眼神中带着一种别样的干净。他如同孩童般天真的问道:“那个李兴不就是个下人么?这种人,死了也就死了,你干嘛这么生气?至于因为一个下人的死,就不跟我合作么?”

正文 第三十七章 那一纸解刀兵的伟大

有些人天生就生的高高在上,低下头来,又将旁人分成了三六九等。

有些人天生又将生死看的淡漠,尤其是旁人的生死,对自己来说,似乎比二进制零和一的变幻还要来的简单。

当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孩子,用干净到澄澈的眼睛望着自己,疑惑不解的询问一个下人生死的重要性时,谢道韫竟也觉得无语,并在心底默默升起几丝恻然来。

她想愤怒,却又因为这个孩子眼底的干净而愤怒不起来。

她想起自己那时面对着李兴的死讯,是那么的想将背后那个发号施令的人找到,然后以牙还牙。可是如今面对着这样一个满脸疑惑的孩子,她竟有些下不了手。

该如何去责怪这样一个在死亡与阴谋中成长起来孩子?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生命的可贵,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人人生而平等。他不知道别人的生命如何珍贵,甚至对自己的生死感到漠然。

他从小锦衣玉食,却从没有人真正的关心过他。他从小被几百人众星捧月的照顾着,却没有人会与他敞开心扉。他从小面对着时不时来临的死亡威胁,渐渐分不开生与死的区别。

他只是习惯于一个人高高在上的孩子,日日俯视着充斥在自己身边蝼蚁般的生命们。

或许最开始,他还尝试着同他们一起玩耍,却被惊慌逃开的人们寒了心神。又或者有人曾经热心的牵起他的手,可是那人的目的,只是为了在无人的时候,偷偷从怀中摸出一把短刀……

到了后来,他是否会看着被木杖打的血肉横飞的下人取乐?他是否会用别人的死亡来平息自己的愤怒?

看来他会的,因为他只是因为一时的好奇,就判了一个人的死刑……

至于小刀?他这样的高手恐怕更将生命看得淡漠,更何况他只是溺爱般的,努力的去完成司马丕的愿望,又哪里会顾及其他?

这样的孩子,该如何告诉他生命的可贵?该如何告诉他下人也是人 ?'炫书…3uww'

谢道韫不知道,于是她沉默下来。

一旁的谢玄却咬了咬嘴唇,有些不善的看了司马丕一眼,偏过了头,不愿再去看他。

即便司马丕再怎么看轻生命,他这时候也意识到自己的言词有失。他有些讪讪的闭了嘴,但眸子里,仍旧是茫然不解的神色。

谢道韫轻轻叹息,摇头道:“你们走吧。”

说罢,谢道韫自行从房后的梯子爬了下去。谢玄看了他们一眼,也将酒囊拴在腰间,身手轻快的爬了下去。

星空在一片黑夜里闪烁着,带着一股别样的黑色的干净,就像那个孩子的眼和心。

“阿姐……”谢玄几步追上前面的谢道韫,微低了头,看自己身前的路。

“知道今天为何带着你来?”谢道韫没有偏过头去看他,只是脚步无声的向前走着。

“阿姐是想要我知道,别做琅琊王那样的人 ?'炫书…3uww'”谢玄猜测着回答。

“我又不能未卜先知,哪里能猜到这些?”谢道韫摇头苦笑,又道:“我只是想要让你知道,你已经长大了,有些事情你要清楚、要明白、要知道如何处理。你终究是谢家的男孩子,咱们这个院子、这个家族,甚至,这个天下,总有一天会落在你的肩上。你要做的,就是好好的担起它,好好的用肩膀将它挑得稳稳当当。”

地面上鹅卵石铺就的小路,是找来顶级的工匠仔细的修葺过的,保持着原本的风貌,却又不会因为凹凸不平,而使其上行走的人觉得难受。小路弯弯曲曲的,贯通着后院与后花园,高尺屐走在上面,会发出清脆好听的声音。

月光静静的洒在路上,洒在谢玄月牙白的衣袍上,宁静又安详。

谢玄一面默默的听着,一面顺着小路向前走着,却觉得脚下的路似乎越来越崎岖,压在肩头的空气也逐渐拥有了重量。他的脚步稍稍滞了滞,却又立刻重新向前迈步,只是这一回,他的步伐少了些跳脱,多了些沉稳的味道。

有意无意的,他也将脚步声放的极轻,如同他身旁的阿姐一样,几乎没有任何声息。

“阿姐我知道了。”他重重的点头,清晰的应下。

谢道韫微笑了起来,抬头看着月色笑道:“你最近跟着我,慢慢的学,我也会逐渐安排一些事情让你经手。以前的那些事情,你只是知道而已,却从来没有做过,这回,你也该放手去做了。做错了不要紧,你要懂得会承担。以后的路,不要总依靠你阿姐我帮你做些什么,我总会离开的,这些事情,还需要你来撑着。”

听到谢道韫口中那“离开”二字,谢玄的脚下又是猛地一怔,有些惊慌的轻唤了声“阿姐”。

谢道韫也停下了脚步,回过身来牵了他的手,笑道:“想什么呢?你阿姐我怎么说也是个女子,你还想在我身边赖一辈子,不让我嫁人怎么着?”

谢玄闻言即刻释然,脸上的惊慌变成了极愉快的笑颜,他向着谢道韫挤眉弄眼了一番,又将脑袋凑过来嘿嘿笑道:“阿姐你放心,要是姐夫敢欺负你,我就动手收拾他。反正他一介书生,身子骨弱的跟什么似的,我一个拳头就能把他打到秦国去哦,他如今好像就在秦国那哈……”

“说什么那”谢道韫伸手弹了谢玄一个脑瓜镚儿,又捏了他的鼻子道:“偷学了内功,有胆子调侃你阿姐我了是吧你最好把叫你内功的人从实招来,否则小心我的严刑拷打。”

谢玄吐了吐舌头,小意的道:“阿姐,你都说要我承担些事情的,总得有些武艺傍身吧你也别去罚谁,要不是我缠着他们,他们也不敢逆了你的意思偷偷教我的……”

“他们?呵,看来罪犯还不止一个,是个犯罪团伙啊”谢道韫轻笑着摇了摇头,又对谢玄认真的道:“我不是不教你内功,只是用来自卫的话,你从小练的那些功夫已经足够。做事情不一定非得要打打杀杀,说句实话,我是最不希望你的手上沾染上鲜血的。鲜血为何是红色的?因为红色最鲜明,最刺眼,一旦沾染在手上,就是一辈子的印记,怎么洗都洗不掉的。当然,你阿姐我也不是什么善良到不伤人性命的信徒,但我却是个很自私的人。有些的确该死的人,我只希望,那些人可以死在别人的手上,你可以当背后那个发号施令的人,但我却不希望他们的鲜血流淌到你的身边的。玄儿,你要答应我,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千万不要自己动手去杀人。”

“放心吧阿姐,我答应你,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动手杀人。”谢玄认真的重复了一遍,重重的点着头。

谢道韫有些欣慰的笑了起来。

谢玄犹豫了一下,仿佛鼓起了勇气的道:“阿姐,其实你是个很好很好的人那,一点儿都不自私。别人或许不知道,可正是因为阿姐你亲自出手,这才一纸契约解了中原的烽火。若是苻坚真的派兵来打,整个中原又有多少人会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你帮助了这么多人,旁人却连丁点都不晓得的。你这样的人,又怎么能叫做自私呢?一纸解刀兵,这样的功劳,称作伟大都不为过了……”

谢道韫愕然,活了两世,似乎这是第一次被人用“伟大”两个字形容。就连谢道韫自认厚颜无耻,也被这两个弄得面皮发烫起来。

“我做这些事情,一是为了帮郗超那个可怜人报报仇,二是为了讨咱老爹和叔父大人欢心,干天下百姓什么事儿。”谢道韫眨了眨眼睛,有些囫囵的说着自己的理由。为了表示自己言词的真实,她又嗤笑着加上了一句,“天下百姓什么的,与我何干?”

谢玄闻言,却如同小大人一般摇头笑了起来,他像夫子一样将双手背到了身后,摇头道:“阿姐你就是这样,明明心怀天下,却又装的满不在乎。明明功劳震寰宇,却又装作是顺手而为,无心插柳。可就是因为这样,更显的你的伟大啊”

谢道韫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她急忙清咳了一声,转身就走,嘴里还道:“我现在就找郗路和郗弓算账去,偷着教你内功?这算是什么事儿”

“阿姐,等等我啊”谢玄被谢道韫的反应弄得哭笑不得,急忙几步追了上去,又用崇敬的目光偏头去看她,后者却装的一脸怒气,对他的无限景仰表示无视。

谢玄没了办法,也只好有些悻悻然的摸了摸鼻子,耸了耸肩膀。但心中却涌起一股自豪的感情,偏又学着心目中阿姐的模样,将一切事情都表现的云淡风轻起来。

“阿姐,”前路显露出房屋的灯火,谢玄却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有些踟蹰的问道:“李兴的事情,真的,就这么算了么?”

谢道韫闻言轻挑了眉,唇边闪过一丝冷笑,道:“我还一直想要去他的坟前看看的,又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

谢玄心中涌过一丝暖意,他还记得阿姐说过,若是不帮李兴报了仇,就不会去他的坟前看他。有了阿姐这一句话,李兴在九泉之下就一定能够瞑目了吧。

只是,对方毕竟是王爷,还是那么一个看着让人无奈的孩子,阿姐会怎么报仇呢?总不会直接杀了他吧?

谢玄想到这里,不禁打了个冷颤,疾步跟上谢道韫的脚步来。

正文 第三十八章 一个巷子,一个胖子

晋陵城里近日来的阳光似乎太过灿烂了些,照的人直想睡觉。街面上卖鱼的贩子在没有生意的时候,就会坐在小马扎上,半闭着眼睛经不住的点头,打着瞌睡,连有野猫偷偷的叼走了一条小鱼都没有发觉。

浑身有些脏兮兮的灰猫缩着身子逃离开来,在人们行走的脚步间跑出了一条逃生的痕迹,而后飞快的跑进一条阴暗的小巷子里,将嘴里的鱼放到地上,满意的喵了一声。

这是个人迹罕至的巷子,除了苍蝇、老鼠和野猫之外,并没有什么多余的生物存在。倒是继续向着这巷子深处走去,也许会看到几家夜不闭户的人家。这倒也不是什么盛世中的桃花源,只是平常人眼中破落户,家中除了人命,也无甚可丢了,闭户也不过是多此一举。

平日里倒是没有人愿意往这巷子里钻,冬天尚能好些,到得如今这盛夏时节,巷子里难闻又刺鼻的味道能熏得人栽一个跟头。这也是因为这巷子口的街面上就是晋陵的南市,商户们摊子上的废料脏水,都会一股脑的往这边倒。

所以不论是商户还是来买东西的百姓,走路时全都离了这巷子远远的,没有人愿意往这边凑近乎。

小巷子存于这样一个闹市间,却显露出几分孤独寂寞的味道。

巷子口并不大,两边都是高高的墙,没有为巷子的地面留一分阳光。若是从巷口往里看去,便多少回感慨出几番前路的阴晦曲折来。

平su人们对此处都是避之不及的,今日却有人捂着鼻子、紧皱着眉头,满脸不乐意的站在巷口,右脚抬起又落下了十多回,却还是没有向前迈进一步。

有人在买卖中好奇的瞥见这个踌躇不前的大胖子,一方面惊诧于他如同莫奈的苹果般的身材,一方面也有些好奇他要做些什么。

大胖子在巷口站了这么久,自然也看到了方才叼着鱼跑进巷口的那只猫。他亦看到了那只猫是如何将觅食的老鼠们吓得四散奔逃,而后极招摇的摇头摆尾了一番,这才开始张口享受起自己的美食。

这副景象并不怎么好看,更何况口鼻虽然被自己肉墩墩的手掌捂着,却仍旧止不住那些刺鼻到要命的味道一个劲儿的往自己鼻孔里钻。

面对着这么一般田地,胖子面上的表情自是极精彩的。两条眉毛牵引着下面的肉,在他的额头上堆起了两座对称的小山,小山中那一道峡谷极其深邃,就如同眼前这条小巷子的翻版。

时间正值晌午,这正是一天中气温最高,也是小巷子里味道最浓的时候。胖子一再的暗骂自己怎么没有选择半夜再来,但一想到这事情多少有些急,只好狠狠的骂了一句“他祖母的”,然后如同一脸苦大仇深的向小巷子中迈进。

小巷子日日有脏水“滋养”,自然是水泽丰富,再加上整日都得不到阳光的朗照,这里的泥土就带了些令人不舒服的粘度来。普通人走上去尚且会让鞋子陷入一个手指的宽度,更何况如今走在上面的人是个一个顶俩的胖子……

令人作呕的味道更佳分明的从四面八方涌来,苍蝇盘旋的声音程立体声环绕。更有那不长眼睛的苍蝇,竟然管不好自己的刹车当,时不时的往胖子身上追尾。即便胖子皮糙肉厚,如今都忍不住胃里一阵搅动。

胖子的眉头又紧皱了几分,脸上都泛出了不健康的白色。他愤怒的攥着拳头,又竭力的瞪着眼睛,奈何他的眼睛仍旧只有一条缝隙的宽窄。

偷腥的猫儿早被惊动,再次喵叫一声后,叼着剩下的半条鱼往巷子中的更深处逃去。

胖子似乎下定了决心,并没有什么退缩的心思,又仿佛追着那只猫一般,快步向着前方走去。

他尽力让自己忽略周遭的感觉,奈何脚底下那一步步陷入泥中的感觉实在太过难受,让胖子觉得头皮发麻。

他肚子里渐渐涌起一股愈燃愈盛的火气,心想要不是为了这位傻了吧唧的师兄,自己用得着遭这种罪?不过另一方面,他心底里却也欣慰了几分,心想自己当年在那破药店一待就是一年,那条件和这个破地方比起来,倒也真是……奢侈了些。

往前着走,胖子却发现脚下的路却是越来越好走起来。果然那些脏水污秽物都只是堆在了巷口,巷子里面倒不如何肮脏,只是带了些常年不见阳光的发霉味道。这种味道虽然也不怎么样,但和方才那熏死人不偿命的气味比起来,倒是让人舒坦的多了。

巷子深处有人家。

那只猫早就不知跑到了什么地方,骨瘦如柴的狗依旧勤勤恳恳的坚守着大门,显然它并不明白,它主人家里根本连贼都懒得光顾。

让人闹腾的暑气似乎都被隔绝在了巷子之外,只有偶尔抬起头来,望见头顶上那没有一丝云彩的蓝天,才能让人想起如今的季节。

这里的住户并不少,但多数都是老弱病残一类。有两膀子力气的年轻人早就走出这个地方另谋出路,这个充斥着霉味儿的巷子里,便也只剩下丝丝墓穴的味道。

闹市的喧嚣声愈发远了,胖子脚下的路也渐渐变得好走起来。这时跫音就开始响起,在两边的墙面上一下有一下的来回荡着,竟有了些安定人心的味道。

瘦弱的狗警惕的直起了耳朵,盯着如小山一般的肉球向自己滚来,喉咙里发出了几声低低的叫声。

胖子懒得看它,松开捏着鼻子的手后,径直的走向一个看似正在午睡的老者身边,轻轻咳了两声。

老者坐在家门口的小马扎上,正在几年如一日的享受着宁静的午后时光,这时被人打扰,倒也不如何生气,只是有些好奇的看着面前这位肉山,这名巷子里不曾见到的访客。

“老人家,您认不认识一个脑子有些毛病的书生,一年到头除了写字什么都不做的?”胖子害怕老年人耳背,特意将声音提高了些。于是他那极有特色的尖锐嗓音就开始在巷子里回荡,慢悠悠的,不知传到了多远多深。

瘦狗这次直接直起了身子,极其警惕的盯着胖子。

老者有些不悦的揉了揉被震得嗡嗡响的耳朵,又伸出一根手指做了个嘘状,用有些沙哑的嗓音道:“小声着点,我虽然老,可耳朵却没老。你这高声高气的,小心扰了这巷子的清静。”

胖子哑然,心想这巷子的确是小葱拌豆腐的清,人迹罕至的静,但问题是,这跟清静二字又能有什么干系。不过怎么说也是劳烦人家帮忙找人,再者又是个老人,胖子倒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被噎得够呛。

老者却不再说话,有些费力的枝着拐杖,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其间胖子想要伸手去扶,却被老者一个眼神瞪了回去。胖子再度无语,心想这巷子里的人穷,倒是穷的挺有志气……

老者似乎有些跛脚,走起路连十分困难。他先用手中拐杖敲了敲身旁瘦狗的头,示意它好好看家,这才慢吞吞的向着转身,向着巷子深处走去。

胖子抬手擦汗,心想人啊,真是越穷越怕人偷……

知道老者的意思是为自己领路,胖子便跟了上去。可是见那老者腿脚实在不利落,胖子便有些不忍的道:“老人家,您还是告诉我怎么走就得,我自己慢慢找就是。您腿脚不好,还是接着闭目养神吧。”

这本是好话,老者却在这时候回过头来,狠狠的瞪了胖子两眼,语气不善的道:“怎么?嫌弃我这个老不死的碍着你的事儿了是吧?嫌我走的慢,你看着难受了是吧?我告诉你,你要么闭上你那张女人样儿的嘴跟我走,要么哪来的滚回哪去。我们这个穷巷子,不会招待您这样的大爷”

胖子一生听过不少侮辱自己的话,有说自己肥的像一口猪的,有说自己一身死肉的,可却从未听过有人骂自己的嘴像女人。天可怜见,胖子那张嘴跟“樱桃小口”四个字丁点儿都不贴边,至多是那张嘴在他整个硕大的脸盘上所占的比例太过小了些,再者,就是他的说话声尖锐了些,的确有点像掐着嗓子骂街的婆娘……

这世上骂一个男人最恶毒的话,莫过于说他像女人,当然,异装癖除外。胖子当然不是异装癖,所以他在听到老者口中的那句话时,瞬间就瞪大了眼睛,怒气也陡然盘上了他的面皮。双手握出的骨头响动在巷子里听得清明,感觉到了杀气的瘦狗从地上蹦了起来,开始四处乱吠。

倒是老者仍旧颤颤巍巍的站在那里,仍旧用不善的眼神瞪着胖子。他似乎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与胖子的差距,根本就不清楚,他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是根本无法敌过一个青年男子的。

但胖子终究没有动手做什么,他只是极度气闷的挽了挽自己的袖子,努力的将自己的怒气压制下来,不断的告诫着自己,对方是一个老人家,或许因为一些缘故脾气大了些,自己要忍,要忍……

满是肥肉的脸蛋生硬的挤出一个笑容,胖子愈发谦卑的弯了腰,连说了两声“您请”。

老者骄傲的哼了一声,转过身去,身体与拐杖弯成一个小马扎的形状,费力的向前走着。胖子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一肚子无处可发的火气。

“年轻人,尊老一些,总会有些意想不到的好处的。”前面走着的老者开始开口絮叨,说些乱七八糟的话。

胖子嗯嗯啊啊的应着,腹诽着这个破巷子,又能有什么好处?

他却没有看到,身前的老者极有深意的笑了笑,脸上的皱纹堆到一起,活像一颗核桃。

正文 第三十九章 巷子里的桃花源

感谢cissyXX的评价票~

——

“我的个乖乖”

当胖子在老者的带领下走进了外表残破不堪的院子,又揉着眼睛看清了房屋内里的陈设时,饶是他自认经历过江湖上许许多多的大阵仗,也不由得大张了嘴,半晌才说出这么几个字来。

这里里外外的差距着实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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