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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显风流-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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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郗路紧皱着眉头,“毕竟太危险既然顾祯敢于如此的叫板,自然是有所准备的。更何况这不仅仅是简单的闯入,而且还要带一个人出来,这……”
“你又不是没见过顾祯的那几个仆从,”谢道韫抬手打断郗路的话,“就凭他们的身手,又如何留得住我?不必多说,有人来了。”
谢道韫的话音刚落,顾恺之的父亲顾澹就已经走到了前一个牛车旁,笑着和刚刚下车的谢奕见礼。
郗路张了张口,终究是顾及周遭人多,没有再多说什么。
见谢奕下了车,谢道韫和谢玄也都相继走了下来,与顾澹见礼。
“贤侄女、贤侄都来了?好啊却不知思儿可来了么?我家虎头还整日念叨那”顾澹温和的笑着,说起来,他还是很喜欢谢道韫的。
“思儿前些日子偶感了风寒,身子有些不爽利,就不敢让她在外面跑,所以并没有来,还望顾叔父见谅。”谢道韫笑着回答。
“病了?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还是好生休息的好。”这个时代,经常是一场重症风寒就能要人的性命,也难怪顾澹会担心。顾澹皱了皱眉头,接着道:“我识得一位名医,若是需要的话,就让人拿着我的帖子请他去看看,无奕兄看如何?”
“那感情好这些日子思儿的身子不好,把内人担心的茶饭不思,若是子义兄那里有仙药,可定要帮帮为兄啊”谢奕并不如何担心思儿的病情,因为家中的大夫也说了,不过就是小伤寒,并不是特别严重。只是郗氏没日没夜的照顾着、担忧着,他也有些跟着发愁。
“无奕兄既然发话了,又安敢不从呢?看病要趁早,我这就吩咐下去。”顾澹笑着应了,又随手招来一个仆从,低声吩咐了几句。那仆从会意,去顾澹房中取拜帖,径直拜访去了。
“如此,真是多谢了。”面色有些不大好的郗氏被弄影扶下车,冲着顾澹敛了一礼,顾澹急忙侧身不敢受。
“嫂子这是折我的寿啊”顾澹又和谢奕几人寒暄了几句,又婉转的对方才让他们在府前久候的失礼之处表示了歉意,这才引着众人从正门进去。
牛车自然不会走正门,而是从由郗路引着,向角门出走去。
对于郗路这些做下人仆从的,自然不会与主家同席,顾家会在外院摆上流水席,又一人封上一贯钱,权作打赏。
郗路毫无诚意的对角门处发红包的人道了谢,有些担忧的看了消失在正门的谢道韫的背影,眉头紧皱。
……
要知道这前前后后的缘故,事情还要从不久前说起。
顾祯不是一个省油的灯,这从那碰瓷儿之事就能看得出来。他也不是蠢人,自然知道那日自己被碰瓷儿,必定是谢道韫玩了一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以他的性子,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的,愤愤然的跟伯父顾炎之说了后,后者却大骂了他一顿,说他不长脑子,明知道自己不是谢道韫的对手,还非要去撩拨她。
其实是顾炎之自己因为那一场舆论战的缘故,在谢奕那里碰了一鼻子的灰,一腔怒火正愁无处发泄,这时顾祯又极为狼狈的回来诉苦,自然就成了他的发泄对象。
大骂了顾祯一通后,顾炎之又十分果断的将顾祯禁了足,还语重心长的道:“这件事情你先不要管。再过一个多月就是中正选评了,听建康那面的消息,来咱们的晋陵的中正官应该是梁文正。梁家,二等士族罢了。你在家中好生读书,不要再去外面惹是生非,等这件事情淡了,那些不好的风评应当也影响不到你太多。等那梁文正来的时候,我再好生的弹压他一番,最起码也要让你入一个三品。”
顾祯当然是不喜读书的,但他自己也知道,若是自身没有一个差不多的品级官身,虽然可以一辈子依靠顾家的名号到处招摇,却也不能长久。中正的品级是自己需要的,而他一直担心的就是自己的学识和风评,他们这些士族子弟,一旦去了雅集却入不了品,将来定是会贻笑大方的。
如今听得顾炎之说那中正官不过出身于二等士族,心中不由得大喜。而且这梁家也是江东士族,又怎么能不以顾家为首,怎么敢不听顾家的话呢?
一念至此,顾祯也放松了心思,虽然名义上的禁足,也挡不了他的优哉游哉。
人一旦闲下来,就容易惹是生非,尤其是顾祯这种心中有仇怨的人。
他在家中咂摸着,既然今年的中正选评可以由自家做主,若是谢府有士子参评,不就可以让那中正官将其剔出品级之外,狠狠的落他们谢家的脸面了么?
他这样想着,越想越是高兴,觉得自己终于抓到了一把利器,可以狠狠的报断骨之仇
但细细一琢磨,顾祯就发现不对劲儿了。好像没听说谢奕家的子弟今年要参评啊?是了那谢道韫的弟弟还不到十岁,当然不会去参加重阳登高的雅集。
这可怎么办?难不成,这么好的一个报复机会,就要如此轻易的打水漂么?
咽不下这口气,顾祯自己也出不了门,他便叫来了自己的仆从,让他们出去帮着打听,看谢奕的府上有没有今年要定品的人。
未若柳絮因风起 第二十六章 巷子深
第二十六章 巷子深
谢家在晋陵的人,也不过就是谢奕这一支,可偏偏谢奕下面只有谢道韫姐弟两人,并没有什么大家族的热闹劲儿。
顾祯派人打听来打听去,也没听说谢家的任何近支或旁支,会在今年的晋陵参加定品的。只是隐隐听说,谢府的一位账房似乎有这个意向。
—小说下载:炫 书:3uww—好不容易想好了一个绝妙的招数,结果却无从发出,倒像是一个拳头打了个软绵,实在是憋闷的难受。
—书—顾祯这时又想起大伯父的话,不让自己随意去撩拨谢道韫,他心念一动,不撩拨她,撩拨她家的下人总可以吧?
—小说下载:炫 书:3uww—既然之前想好的招数不能用在谢府人的身上,那即便能用在他家的下人身上也是好的
一念至此,顾祯就屁颠屁颠去找大伯父顾炎之,跟他说了自己的想法,那意思就是想要顾炎之帮忙,在下个月雅集定品的时候,黑那谢府的账房一番。
谁知那顾炎之听后脸色愈加发黑,若不是顾念着那喜怒不形于色的士族风度,顾炎之非得跳起来暴打顾祯一顿才是。
坐在那里调息凝神的半晌,顾炎之才缓缓睁开眼睛,指着顾祯的鼻子骂道:“你真是出息了,竟然想让你伯父我去给一个庶族……不是一个下人使绊子你的圣贤书都读到何处去了?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就是将自己和那些庶民划到了同等地位你不要脸,我这个做伯父的还要脸咱们顾家还要脸真是气煞我了”
顾炎之如连珠炮一般,一口气说下了这一番话,不由得憋得脸色发红,与那泛黑的皮肤混杂起来,却是说不出的精彩。说到最后,他又忍不住咳了起来,没好气的向着顾祯翻了几个白眼,愤愤然的一拂手中麈尾,回内室去了。
顾祯被骂的悻悻然,不敢再多说什么,灰溜溜的跑出了顾祯的房间,离去前还不忘训斥几个听到方才那气壮山河的骂声的下人。
此时已是八月初九,离顾炎之做寿不过一天的时间罢了。
顾祯心情极差,因为被禁足又出不了府,不能出去寻欢作乐,只好打发仆从将几个平素混在一起的狐朋狗友请了过来,又拿了上等的好酒和五石散助兴。
当日被谢道韫纵马弄折了腿的两个顾家子弟,也被顾祯叫了过来。这两人在断了腿后已经学得极乖,被自家长辈管教的服服帖帖,不怎么再敢惹是生非了。
但兄长换其饮酒总没有不来的道理,反正最近族人都为了大伯父的寿宴忙活的不亦乐乎,也没有人来管他们几个不成器的小辈。正巧是无聊之时,不来白不来。
酒肉朋友自然是一呼即到,一副五石散,几盏冷酒下去,众人所说的话就有些不着调了。
“要我说,那小娘皮敢那么对大郎你,你当时就应当找兄弟几个,把那小娘皮绑到外面,好生的吓她一吓”有个久在江湖上走动,沾染了一身匪气的人含混不清的说着。
顾祯也服了五石散,这时在跟众人一起,在顾家的后院行散转悠。但他酒喝得不多,脑子到还算清明,闻言不由得苦笑道:“那谢家是北方大族,家里定不可能因为我一个人的缘故,就和谢家结下梁子。我大伯父也已经吩咐过我了,让我不可去动谢家子弟。”
“若是动不了的话……”那出歪主意的人迷迷糊糊的,差点咬着自己的舌头,“动不了正主,动动下面的人也是好的,总要让他们知道,咱们兄弟也不是吃白饭的。”
“是啊我原本就是这么个意思”顾祯有些委屈的摊手,道:“可是这事儿我跟大伯父说了,大伯父却把我狠狠的骂了一顿,说我堂堂士族,竟然去亲手收拾寒门、甚至是仆从一流的人物,实在是有辱门楣。”
“自然不需要大郎亲自动手,”另一个江湖人士闻言笑了笑,拍了拍胸脯道:“我们这些人,倒也不是吃素的。”
——
入了八月的天,暑气倒是也去了大半,但每天一到午后,那所谓的秋老虎仍旧张牙舞爪着,让在外面的大街上转悠的人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罗福出了谢府,嘟嘟囔囔的咒骂着这让人发晕的天气,耷拉着脑袋,百无聊赖的向着城内市集的方向走去。
“我是账房,又不是采办,这跑东跑西买东西的差事,怎么也摊到我身上来了?”歪了歪嘴,罗福冲着谢府的大门挥了挥胳膊表示抗议,隔着街道和看守谢府的衙役大眼儿瞪小眼儿了半晌,却得不到任何回应后,弯着背脊,悻悻然的离开了。
“太守府的官差一个个也都这么无聊,天天黑着脸也不知道给谁看……”罗福没有精神的眯着眼睛,右手下意识的摸了摸怀中的银钱,脸上露出了一个极为灿烂的笑容,“还是钱这个东西好啊只要动它一下它就有响儿,绝对不会给人黑脸看咦?对啊这买东西的是我,报账的也是我,那不就是说,我可以趁机揩点油水了?”
一念至此,罗福挑了挑眉,只觉得四周的暑气也没有那么重了。
七拐八折的抄着近路,罗福走的全都是没有多少人的小巷子。若是这个场景被谢道韫看到,她一定会赞叹罗福,天生就有做贼的天分。
不过很可惜,罗福今天不是来做贼的,而是来被贼偷的。
罗福看着面前从天而降的两个壮汉眨了眨眼,干咽了一口吐沫之后,直接来了个标准的向后转。只可惜,后面比前面还要凶悍几分,不单单有两个壮汉,而且其中一人的脸上,还有一道从左太阳穴到嘴角的狰狞刀疤。
重新转了过来,罗福的脸上堆上了标志性的讨好的笑,他点头哈腰的如同店小二一般,从怀中掏出一贯钱,笑嘻嘻的道:“各位好汉,小的这里有些银钱,这大热天儿的,各位去喝喝酒、吃吃肉,好生乐呵乐呵”
罗福身前的汉子面色不变,强横的将那一贯钱从罗福手中抢了过来,表情平淡的揣在了自己的怀里。
罗福在心中舒了一口气,看来对方只是抢钱的,既然拿了银钱,那自己这条小命就应该能够保得住的。
不过很可惜的是,那个汉子拿了一贯钱之后,却又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继续站在罗福身前一步的位置,冷冷的看着他。
罗福的嘴角抽出了一下,十分不解的咽了口干沫,继续着这种极为诡异的对峙。
“各位爷……”罗福终究是熬不下去,又从怀中掏出了一贯钱,低头双手奉上。
两贯钱都交出去了,按罗福的想法,就算是把他自己买了,怕是也不值这些银钱,这下子对方应该满意了吧
可令罗福吐血的是,对方仍旧是面色不变的将银钱收入怀中,然后便是继续站在原地,冷冷的看着自己。
罗福终于怒了,腰杆一挺,如同泼妇骂街的一掐腰,高声骂道:“你们有完没完?这前前后后都给了两贯钱啦,还不知足?你们到底是劫财还是劫色啊”
那收了两次钱的汉子嘿笑了一下,上下打量了罗福一番,直将罗福看的全身其鸡皮疙瘩后,才舔着嘴唇吐出两个字:“劫色。”
每一个性取向正常的男子,听到别的男子对自己说要劫色的时候,第一个动作绝对是紧绷全身肌肉以作反抗。
罗福自然也是一样。他虽然没有学过什么女子防身术,但他多多少少也看过几次谢道韫和护卫们每天一早进行的打斗表演。
所以,他选择了一个令他印象最深的起势动作。
罗福将右脚向后迈了一步,左脚留在前面,下蹲做弓步。上半身微侧,左手在前做掌,右手在后护住面门。
那几个汉子见罗福摆出这个架势,不由得互相对视了一眼,心想,难道大郎的说法有误,这家伙是个练家子?
罗福见自己一个动作就震慑住了全场,不由得心中一喜,继续做着那个谢道韫曾经做过的、用来挑衅那些护卫的动作。他用右手的大拇指蹭了一下鼻子,用极为欠揍的表情加上更为欠揍的语调,道:“想打架么?”
话音刚落,罗福就觉得自己的脑袋一沉,眼前有些发黑。
意识到自己是在全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人打了一闷棍,罗福缓缓的伸手,抹去了从鼻子流出的血迹,用沙哑的声音道:“偷袭你们这是赤luo裸的偷袭……”
这句话说完,他便再也没有了什么意识,只觉得眼前一黑,喉头一甜,直愣愣的晕了过去。
“大哥,两贯钱?意外之喜啊”一个劫匪将罗福扛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对那收了钱财的那名汉子说着。
“哎呦不对劲儿”这扛着罗福的劫匪感觉到肩头一硌,忽然察觉到了什么,又将罗福重新扔回了地上,用手在他的胸前摸索。
“这臭小子,一共带了十贯钱,竟然还一贯一贯的往外拿咱们兄弟今儿做的若是劫财的生意,真的被他蒙了”
劫匪没好气的骂了两句,又在已然昏迷的罗福的身上踹了两脚。
未若柳絮因风起 第二十七章 欲寻人
第二十七章 欲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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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现下,罗福已经失踪了整整一天。若是对方是要罗福的性命,那罗福怕是已经死了千八百次。
谢道韫没有将此事告诉罗福的老母亲知晓,只说是城里有掌柜需要他去帮忙理帐,所以才昨晚才没有回家。
因为罗福经常做这样的差事,所以老太太倒是也没有怀疑,继续优哉游哉的睡着大觉。
但谢道韫却有些睡不好,即便郗路开口劝慰也没有什么太多的效用。
知道罗福失踪的人并不多,除了谢道韫外,就只有郗路、郗弓,以及那几个信得过的贴身护卫。
“我并不担心他死或不死,毕竟他的生死和我没有太大的关系。”谢道韫用竹签撩动着灯芯儿,淡黄色的火焰映照在她的脸上,像是为她戴上了一层薄薄的面具。她继续用清清冷冷的声音道:“我只是担心,若是他被有心人抓去,严刑逼问下,总是会说出一些他不该说的话,比方说,有关军粮的话。”
郗路跪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谢道韫,此时方才开口道:“护卫们都派出去了,现在看来,所有的迹象都指向顾祯。”
谢道韫微微冷笑了一声,放下手中的竹签,冷冰冰的道:“我在晋陵这个地界上得罪的人不多,但顾祯无疑是被我得罪的最彻底的一个。只可惜这个人实在是没什么本事,从我这里找不回场子,就只能从一个下人身上下手。”
“下人”两个字说的很重,郗路不由得微微蹙了蹙眉。
“给我继续找,明早之前,一定要给我找到”谢道韫长身而起,襦裙落地时发出厚重的声音,娇小的身子遁入了黑暗之中,“找到之后第一时间通知我,我再告诉你,是要救他,还是要杀他。”
她的声音足够冷静,但在郗路听来,却有些太过冷静了。
郗路起身行了一礼,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走进没有灯火的后院,郗路冲着一处黑暗招了招手。如同魔术一般,那片黑暗有些扭曲变形,最终走出一个人影来。
“抓紧找,”郗路并没有对这些人的隐匿之技动容,因为他十分清楚,小娘子为了训练出这种效果,费了多少的力气。郗路的眉头紧紧的皱成一个“川”字,那深邃的纹路在这样的黑夜中都看的分明,“小娘子很担心,虽然她不愿意说出口。”郗路轻声吩咐着。
那黑影点了点头,转身,重新步入了黑暗。
郗路没有立刻转身离开,只是看着不远处内院的那一处静静灭下的灯火,微微叹了一口气。他有些想不明白,小娘子明明是一个多情的人,却非要用无情来掩盖,这么辛苦,又是何必呢?
事实证明,谢道韫用前世的特工之法训练处的一干护卫,还是极为又用的。
这夜子时初刻,谢道韫还躺在软榻上闭目养神的时候,郗弓就已经悄无声息的摸了进来,并没有惊动在外间值夜的菡萏。
郗弓并无意外的看到了躺在榻上、睁着古井无波的双眼看着自己的谢道韫。他躬身一礼,用仍旧冰冷的声音道:“顾府,顾祯房。”
“生死?”
“生。”
“看守?”
“不多。”
“地图?”
“没有。”
谢道韫没有起身,只是像说梦话一般从嘴中迸出几个单独的字或词,而郗路也十分利落的用一两个音节回答着。
这几句对话有些诡异,对话的二人就像是两个机器人一般,声音没有任何的起伏,而且一来一回的速度还特别快。来来回回七句话,竟是被他们二人用了不到三秒的时间诉说完毕。
“晚安。”
这是谢道韫的最后一句话。
郗弓也没有多说什么,听到这句“晚安”后,便又用悄无声息的步伐走了出去,脚步落地无声。
这句晚安不单单是对郗弓说的,还是对所有正在等候命令的护卫。
晚安就是晚安,就是让他们该睡觉睡觉,这件事到此为止。
明天就是顾炎之的寿宴,所有人都想到了浑水摸鱼,所以没有人提出什么异议。
第二天一早,谢道韫像往常一样懒懒散散的起床,去后院跟一干精神有些不振的护卫们对打了一场后,笑呵呵陪着父母弟弟用了早膳。
直到下午,谢府的牛车陆续出门,到得顾府门口后,才发生了之前的一幕。
——
“阿姐……”谢玄跟在谢道韫身边,在前方顾澹的带领下,走入了顾府的大门。他有些疑惑的看着谢道韫,低声询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看着顾府院中清雅的陈设,谢道韫微笑着摇了摇头,揉了揉谢玄的小脑袋,道:“能有什么事?”
谢玄有些不愉快的心道:“若是真的没有事情,阿姐你方才在顾府门外,又和路叔在研究些什么?”
知道对方是不想告诉自己,谢玄觉得自己似乎还是在被当做小孩子一般的对待,他气哼哼的撅了撅嘴。转念又想到现下是在顾府,自己代表的是谢家,绝不能丢脸,而是要摆出士族风范来,这才收了脸上的不甘之色,摆出一派云淡风轻来。
谢道韫却没有谢玄那么多的想法,也没有注意到谢玄的表情变化。她从一进顾府开始,就在不住的打量着周遭,仿佛正在好奇的欣赏风景一般。一双纯洁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没有人能从她的眼中看出任何阴谋。
谢道韫并非没有来过顾府,毕竟郗氏和顾澹的夫人张氏交好,思儿和顾虎头又玩的愉快,所以每过一两个月,郗氏也会带着思儿过来与张氏叙写闲话,偶尔也会带着谢道韫姐弟二人。
所以对于顾府,谢道韫真正熟悉的是顾澹的院子,也就是顾府东南处的一片院落。但顾祯的住处却在西边,而那片院落对谢道韫来说,就像是尚未被挖掘的处女地,十分的生疏。
走在院子里,谢道韫向着左面看了看,可惜除了浸润在夕阳中的飞檐外,再也看不通透。
不论是谢家还是顾家,家族子弟直系旁系的加起来,怎么也要过百人。所以可以想象,两家所居住的地界会有多大。
虽然并不是所有子弟都常年住在一起,但府内必须要有足够的地方。因为每每遇到一些大事,比方说祭祖之类的事情,绝大多数的子弟都会从外地赶回来,这时的府内便是其乐融融的一大片人,必须要有每个人的房间不是?
说起来,谢道韫在建康城中的谢府中居住的时间不算短,但凭她记忆道路的能力,却也只不过是将谢府记了个大概。她只知道哪个院子是何人所居,而院子里的真正路径陈设,却是她根本无法记住的。
更不要说顾府,谢道韫对它的熟悉程度,自然要比建康的谢府差上许多。
在这样迷宫般的地界上找一个人,还要将他人不知鬼不觉的带出去,谢道韫都不由得皱了皱眉。
这一路上,她所注意的不单单是脚下这条从未走过的路,还在注意着四周的护院。
现在的这个年代,每个士族大家都会养些私兵的。饮宴无疑是热闹的,但也是混乱的,一些人想要借机寻事,自然要挑如今这个时候。所以,今时今夜的守备力量,顾家只会将其做到最强。
在一个没有地图、防备森严的地方救人,谢道韫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祯儿?堂前还在忙着,你若是无事,就去帮帮你四叔的忙。”
顾澹的声音传到谢道韫的耳中,让她回过神来。向前望去,却见顾祯正站在前面的阶上,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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