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闺记-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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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王妃到了刘太后的寿安宫，还没进去就听到一阵肆无忌惮的笑声，单听声音就知道是吴惠妃所出的凤香公主了，不由暗自摇了摇头。
　　等她进去，便看到凤香公主和一个长相柔美的小姑娘一左一右在刘太后捏肩膀。
　　那小姑娘约摸近十岁的年纪，虽然年纪尚小，但精致的五官却带着几分媚意，特别是那一双眼睛，就像含着一汪春水一般，十分引人注目。
　　“母后从哪里找来这般标致的姑娘？”郑王妃请了安，就望向那姑娘，一脸好奇地问道。
　　刘太后颇为满意地看了凤香公主一眼，“哪里是我找来的，这是你丽华郡主妹妹的孩子，可怜长了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郑王妃想了一下，才明白过来，这姑娘就是丽华郡主和程琅所生的那个姐儿了，正想开口却听凤香公主笑道：“老祖宗这么喜欢她，就留在身边做伴好了。”
　　“能站在老祖宗身边一刻半刻，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哪能赖在这里天天打扰。”程静姝讲话如娇莺轻啼，十分惹人爱怜。
　　郑王妃暗暗心惊，这小姑娘，当真是好手段，才多久就搭上了刘太后。也不知吴氏母女将她弄进来是何用意，但她却非常明白，这件事到目前为止，已经不是她能插手的了。稍有不慎就会卷入后宫争纷之中。
　　刘太后显然非常喜欢程静姝的这些奉承话，“好孩子，等我有空，求求皇上，让你能多进宫来陪陪哀家。”
　　忽一个声音笑道：“母后这话说得，好像儿子是那等不讲理的人一般，您有什么事吩咐一声就是了。”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昌盛帝已经来了。
　　听他话中的意思，好像还非常的看中程静姝，若是这样估计不等她开口，刘太后和凤香公主也会为程静姝讨个封号，可不知为什么，郑王妃忽然有些不安。
　　可是礼不能废，唯有随着众人一起给昌盛帝行礼。
　　此时，郑王妃不好多呆下去，行了礼就向皇上和刘太后辞别了，去了皇后那里。
　　整个清宁殿此时并不清宁，宫人们正垂手而立，一副屏声敛气的样子，郑王妃朝自己躬身行礼的宫人点了点头，淡声道：“我给太后请安路过，皇后忙着，我改日再来也是一样。”
　　若是早些年间，郑王妃或许会进去安慰王皇后几句，让她注意身体，别气坏了自己，可这样的话她已经说得太多，不想再说了。
　　若不是因为有事必须过来，郑王妃甚至不想到清宁殿来，因为皇上和皇后早些年间的事情，她已经听得耳熟能详，顺流倒背，根本不需要王皇后再重复了，可每次见面王皇后仍旧会说得津津有味，可对于昌隆帝来说，那个时候却是他一生中最难捱最落魄的时候，根本不想再被提起。
　　这十年中间，虽然他最宠爱的是吴惠妃，但吴惠妃前两次生的孩子均没有满月就夭折了，吴惠妃伤心归伤心，但却“通情达理”的以皇嗣为先，主动要求昌盛帝雨露均沾，为此在凤香公主的前面昌盛帝还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
　　当然，这只是活下来的，没养过十岁的就不算在其中了。
　　吴惠妃这个独宠后宫的女人都不出声反对皇上，也不知身为中宫的皇后吃的哪门子干醋。
　　可这种事往往是身陷其中的人无力自拨，外人干着急却帮不上忙，一点半法没有。
　　郑王妃想了下，派人去了清阳公主的府上，“程姑娘现在已经是凤香公主的伴读，太后娘娘也非常喜欢，请公主放心吧。”
　　言外之意，这事宗正寺和清阳公主府上都不用再插手了。
　　清阳公主让如兰打赏了郑王府上人，倒也没有多想。
　　在她看来，像程静姝那样的小姑娘，不过是心思机敏一些，和吴惠妃一样会迎逢拍马一些罢了，根本没将她当一回事。
　　哪想半月之后，宫里传来消息，皇上封了程静姝为安雅县主。
　　自从昌盛帝坐上皇位之后，不仅逼得平安长公主自尽，更是将皇室公主的份例从一千户减到了三百，其间也有人提出异意，奈何昌盛帝执意如此，公主们虽有苦难言，但自认能力比不过平安长公主，也只得默认了这件事。
　　就拿清阳公主来说，看似非常得宠，但唯一的女儿王琳芝并没有任何封号，而程静姝却不过是郡主的女儿，不过是因为做了凤香公主的伴读，结果就被封了县主。
　　当然，其实程静姝也做了件大事，那就是专程和陆五娘在魏国夫人府上演了一场戏给凤香公主看，想方设法成了她的伴读，又花了近半月的时间，将凤香公主身上的狐臭味变淡了不说，远远地闻着似乎还带了些香味，进了御花园，连蝴蝶都往她身上落。不过，这件事并不能拿到大庭广众之下来说，皇上只夸她学识出众，见识不凡。
　　王琳芝得知此事，不过是笑了笑，安雅县主又如何？公主的份例才三百户，县主也不过就是个名头好听罢了。
　　上一世的时候，程静姝先在大慈恩寺遇到了自己，然后就住到了公主府，因王皇后和吴惠妃要一争高下，所以凤香公主和住在公主府上的程静姝并没有过多的来往，而凤香公主的狐臭一直等到她及笄的时候才被程静姝给治好，而这一世因为她的原因，倒让程静姝提前得利了。
　　王皇后得知此事，偷偷地哭了一回，连清阳公主也怪上了，特意将王琳芝单独宣进了宫，“当初你娘无论如何不肯将她带回去，弄得现在你也跟着没脸。”
　　王琳芝只得安慰王皇后道：“没有封号的姑娘多了去，不都过得很好？只要姑母知道我好就行了。”
　　事已至此，王皇后也唯有这么安慰自己了。
　　话音未落，传来凤香公主的声音，“你要真好，父皇只怕早已经封赏你了，自己往自己脸上贴金，有意思吗？”


正文　025　全武行
　　这是故意挑衅了。
　　王琳芝到清宁殿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凤香公主这话接的太时机巧妙。不仅如此，她身边还跟着热气腾腾的刚出炉的安雅县主程静姝。
　　这分明是来示威的。
　　“儿臣过来给母后请安，没想到琳妹妹也在。”凤香公主表情十分真挚，说出来的话却不是很好听，“本宫还以为你这段时间都不会出门了呢？没想到竟然到宫里来了。”说着又装做受了惊吓的样子，朝后面退了退，“本宫说话向来直来直去，你可千万别再晕倒了。”
　　宫里最近传出不少昌盛帝废后的传闻，然而御史大夫和朝臣马上就有人上书，拿吴惠妃的姑祖母吴太后做例子，又将骊姬、江充、贾南风与独孤皇后的事例劝谏昌盛帝，朝堂上每日吵得不可开交。
　　其实昌盛帝除了惠妃有两子两女以外，还有三子一女，分别是丽妃、淑妃和周昭仪所生，并且早已经立了丽妃所生的大皇子为太子，若是立惠妃为后，那么她生的儿子就成了嫡子，多数大臣以为他们将来必定会和太子争储。
　　吴惠妃虽然得宠，但之前所生的两位皇子皆没满月就夭折了，一直到第三个孩子出生，被宁王夫妇抱去抚养，才得于幸免。昌盛帝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见过养在宁王膝下的七皇子，感情自然要淡上许多，况且这七皇子一直没有在自己身边教导，将来只怕也难担起国之重任。
　　昌盛帝最后不得不向群臣妥协，无缘无故自己绝不会废后另立，但早在两年之前吴惠妃在宫中的待遇就已经和王皇后一样了，但她又不肯满足于此，言语之间多有抱怨。凤香公主此时正是打着羞辱王琳芝的主意进而惹怒皇后，以期让她的母妃吴惠妃得到心理平衡。
　　王琳芝笑容一下子变凉，“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堂堂公主竟然也这么小家子气。你说我装晕我就装晕吗？若是我没记错，给我检查病的太医还是你叫过去的呢。你能站在我面前指鹿为马也就是因为你是公主罢了，除去这个身份，你算什么？”
　　此时的王琳芝就像一柄出鞘的剑，那双凤眸就那么冷然而凛冽的望着凤香公主，让她不知不觉地瑟缩了一下，又为自己的行为恼怒不己，王家算什么东西，凭昌盛帝对她母妃的宠爱那后位迟早都是她母妃的！
　　可王琳芝竟然敢用那种眼神来看她这位高高再上的公主，她今天一定要给王琳芝点颜色看看。
　　凤香公主头脑一热，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冲过去直接抬手朝王琳芝掴了过去。
　　王琳芝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凤香公主，轻易躲过了她扬起的巴掌，脚往前面一伸，将凤香公主绊倒了，如此倒也罢了，偏她还拍手笑道：“你可是公主，动手倒也罢了，偏动了手没打到人还自己把自己给绊倒了，见过笨的，没见过像你这么笨的。就你这样的人还想嘲笑我，也不想想除了身份之外，你哪点比我强？”
　　凤香公主扑倒在地上，本来就觉得失了脸面，怒火燃到了极致，现在又听到王琳芝嘲讽她的话，一脚踢开拉她的宫女，又朝王琳芝冲了过去，要撕打王琳芝。
　　王琳芝虽然长得胖，但是之前却是个极爱惹事生非的主，打架如同家常便饭，凤香公主却是长在深宫的娇女，别说打架，身边的人只怕连一句重话都没对她说过。王家又是武将出身，王琳芝虽然不练武，但搁不住底子好，王皇后一见凤香公主这种打法，倒不着急了。
　　王皇后不出声，跟着凤香公主的人也只有站着干瞪眼的份，并不敢上前制止，这无意外地，凤香公主撞到王琳芝之后，马上又被王琳芝使计给摔倒在地上了。
　　这回王琳芝可没有客气，直接坐在了凤香公主的身上，口中犹嘟呶道：“我让你打我，我让你打我。”一边念叨，一边朝对方的软肉上揪。
　　凤香公主又羞又气，但被王琳芝压在下面根本起不了身，有多少招数也无法使出来，王皇后之前本来是有些担心王琳芝会吃亏，现在见她占了上风，本想喊人将她们拉开的，这会儿倒是悄悄地勾了勾嘴角。
　　打人也是需要消耗体力的，尤其对胖子来说，王琳芝没多久就觉得手酸了，不由望了王皇后一眼，王皇后这才一脸怒容地开口道：“你们两个都是大姑娘了，有什么事不能好好的说，偏要上演全武行，让外人知道了岂不笑话？”
　　凤香公主一听这话，可就不乐意了。
　　她是公主，王琳芝不过是快过气的皇后的内侄女罢了，这皇后之位迟早是她母妃的！
　　王皇后简直是欺人太甚，纵容自己的内侄女打了她，还想用两人打架来蒙混过关，还真当她是那可以任她捏扁搓圆的面团？
　　她的母妃在昌盛帝面前，比王皇后有体面多了！
　　“你们这些奴才，全部眼瞎了吗？”凤香公主指着王琳芝向自己带过来的宫女们气极败坏地吼道：“给我杀了那贱婢！”
　　两人站得本不远，王琳芝听了这话，二话不说让前照着凤香公主的嘴就是一巴掌，“我娘跟你爹是亲兄妹，你骂我贱婢，可想过自己话中的不妥？”
　　王皇后吓了一跳，忙道：“将她两个给本宫拉开，一个送到惠妃娘娘那里，一个送到公主府，每人抄两百遍女诫，不抄完不准出门。”
　　不仅如此，她还派万小山专门将这件事告诉了昌盛帝。
　　昌盛帝听了，不免皱起眉头，“皇后是怎么处置这件事情的？”
　　万小山忙将皇后处置办法说了，昌盛帝听了倒也没说什么，仍旧批他的折子，脸上根本看不出任何喜怒。
　　皇上这两年是越发的高深莫测了！
　　万小山捉摸不透皇上的心思，唯有小心翼翼地退了下去。
　　吴惠妃得到消息，只能暗骂女儿笨，为什么傻傻地跑到皇后的清宁殿动手，若是换个地方，她能直接将王琳芝给弄死。
　　可让她就这么咽下这口气她实在是不甘，没等到皇上批完折子，已经亲自端了一盅燕窝过去了。
　　昌盛帝见双眼微肿，不由皱了皱眉，“这是怎么了？”
　　吴惠妃咬了咬唇，轻声道：“都是妾身不好，让凤香那丫头在皇后娘娘面前失礼了。”她先摆出认错的姿态，昌盛帝便不好再责怪她没教好女儿，见皇上脸色有些缓和，又道：“可王家那姑娘，也太无法无天，竟然连公主都敢动手，也不知凤香以后会不会破相！可皇后娘娘竟然只罚了她抄《女诫》，这样以后如何了得？”
　　昌盛帝点头，“清阳太纵容她这个女儿了！”


正文　026　漏口风
　　忽有内侍进来，向昌盛帝道：“清阳公主带着女儿向陛下请罪来了。”
　　昌盛帝面上闪过一阵厌恶，正想挥手说不见，看看一脸期待的吴惠妃，再想想被王琳芝揍了的女儿，冷声道：“让她们进来。”
　　王琳芝一进来，先跪了下去，清阳公主一见女儿这样，也唯有一起跪了，“都是我没教好琳琳，是我对不起三哥。”
　　这个时候的昌盛帝虽然独宠吴惠妃，但对于大周来说仍不失为一个好皇帝，在赵氏宗室之中人缘也比较好。他未做皇帝的时候，几兄弟的王府都在一起挨着，大家经常相互串门，感情非常不错。
　　等到昌盛帝做了皇上，仍旧每隔十天半月就会和兄弟们同吃同住，晚上睡一个房间，枕一个特制的大枕头。私下里，他的这些兄弟姐妹们见他并不需要下跪的，不仅如此就是兄弟姐妹的孩子见了，也不会动不动就跪下来。
　　如今清阳这么一跪，昌盛帝的脸色更不好看了，“你是朕最年幼的妹妹，不仅朕要让着你，而且吩咐其他人也让着你，你错了自然是我们大家一起错了。”
　　这话就有些赌气的成份了。言外之意，王琳芝这般鲁莽行事，是他这个做皇上的纵容出来的，所以以后不仅他要对王琳芝严格，就是其他三位王爷也要对王琳芝严格起来。
　　刚好吴惠妃就坐在这里，少不了煽风点火道：“琳琳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您再生气也没用。”
　　王琳芝似笑非笑地看了吴惠妃一眼，“平安大长公主这么厉害，想当年也没有失了分寸，跑到皇后的宫里去骂吴家。长乐公主那么得宠，也至多是逼着中宗皇帝立她做皇太女，凤香公主不仅对着皇后辱没王家，并且连自己的姑母和外家一起骂，看来咱们大周以后又要出一位了不起的公主了，难怪您的底气这么足。”
　　平安大长公主这一生可谓传奇，年轻的时候深得吴太后和高宗赏识，吴太后甚至觉得她是和自己性格最像的人。后来吴家想要谋反，是平安公主和她的三哥一起发动政变，不然现在赵氏的天下已经变成姓吴了，哪还轮到中宗赵谦继位。中宗性子比较懦弱，事事依仗平安公主，那时候的平安公主说一句话比皇帝还管用。
　　但中宗皇帝生了一个比平安公主还牛的闺女，这就是长乐公主，这位甚至拿了一张空白的圣旨偷偷的骗着中宗盖了印鉴，然后自己在上面自己填上中宗封她做了皇太女的圣旨。虽然这件事后来没成，但大家都被长乐的想法给惊呆了！
　　长乐公主没做成皇太女，开始怂恿她娘魏皇后杀了丈夫，效仿吴太后临朝称制，此时又是平安公主站出来和当时的楚王现在的昌盛帝一起干掉了魏皇后和魏家一干人马。
　　吴惠妃一听王琳芝将凤香公主比做平安大长公主和长乐公主，马上坐不住了，指着王琳芝道：“你血口喷人，凤香公主什么时候骂过吴家了？就算你年纪小，也不能这么随意诬蔑人。”
　　她这两年享受着皇后的待遇，很有些得意忘形，眼里早只有吴家而没有王家了。平常还能在人前装一下，这会儿一着急，给说漏嘴了。
　　王琳芝嘴角闪过讽刺之色，“她没骂过吴家，就可以随意骂我王家了吗？就是因为有你这种以下犯上的娘，才会教她吴家是她的外家！你教导不好女儿，让宗正寺的人出面也行，千万别让她乱认亲，若不然别人该以为这是皇上的意思呢。”
　　吴惠妃看着昌盛帝渐渐变冷的脸色，一下子站了起来，“请皇上明察秋毫，凤香那孩子最懂礼不过，她怎么可能当着皇后骂王家！”
　　王琳芝：“皇后娘娘就召我去问一下话，没想到凤香公主就带着安雅公主来看笑话了，一进门也不给皇后娘娘行礼，直接嘲笑我生辰宴上装晕，给我看病的御医本就是凤香公主带过去的，她却故意诬赖我，我提醒了她一句，她就能当着皇后的面扑上来打我，敢问她将嫡母放在什么位置？可笑她没打到我却把自己给绊倒了，难道我不能还手吗？我不过是反驳一句，结果她就骂我是‘贱婢’，皇上听听这是公主该说的话吗？我再不好，我阿娘也是陛下的亲妹妹，我姑母也是当朝的皇后娘娘，我的舅舅们更是贵不可言，若不是为了这些长辈的脸面，我又岂会打她！”
　　说来说去，她倒理由一大堆了？
　　清阳公主忙喝斥道：“就算她不对，你让皇上为你做主就是了，什么时候皇家的事论到你来评论了？”
　　王琳芝：“但凡涉及到皇家的事，就成了国事，若我这样的皇亲国戚一进宫就要被人嘲笑和打骂，还不能还手，还请陛下召告天下，让我安安生生的做庶人，不再进宫好了。她是公主，我阿娘还不公主？抛却身份地位，我和她就是表姐妹，我们之间打打闹闹一下不过是玩笑罢了，我才不会什么事都找着皇上舅舅做主，他是明君，这种小事哪用得着他出面。”
　　之前皇后那边虽然也派人来说过这件事，但和从王琳芝嘴巴里说出来效果自然是不一样的。更何况，她这个“明君”挠到了昌盛帝的痒处。此时，他还真的以匡扶赵周为己任，立志要做千古一代明君的。
　　昌盛帝意味深长地道：“照你这么说，朕该谢谢你才对，你又为何要跪下？”
　　王琳芝：“我跪下是为自己不平，凤香公主今天特意当着众人嘲笑我，说安雅县主这么一封，我就不用再出门见人了，想必向她这般想的也大有人在，臣只想求您开恩出题让我和安雅比试一下，好让我知道自己到底哪里不如她。我虽然愚笨，却是皇后娘娘唯一的内侄女，自要维护一国之母的脸面，不能让人轻贱了王家，更不能让人误会了陛下。”
　　清阳公主脸上现出焦急之色，怒斥女儿：“陛下日理万机，哪有空陪着你们这些小孩子玩闹。”
　　她这女儿向来心思单纯，除了吃喝玩乐和惹事什么也不放在心上，现在却想着让皇上出题，替王家挣脸面，这想法十分美好，但她清楚地知道比试的结果肯定不会也那么美好，那时候要怎么办？
　　显然这样想的并不止清阳一人，吴惠妃也一脸真诚地向皇上建议道：“王姑娘一心为陛下分忧，陛下若没有时间，只管安排其他人代劳，任谁受了委屈也不能让皇亲国戚受了委屈。”她这时候，只想着让皇帝不再追究她的大不敬之罪了。
　　王琳芝肚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在坐的几个人心里都十分清楚。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心机了？
　　据皇上分析，她就是在鹦鹉学舌罢了！
　　本来他还在犹豫，只封了程静姝而没封王琳芝，怕别人说他不公正。但现在王琳芝要自暴其短，他乐见其成。倒要看看她们到时候如何收场。
　　“惠妃，你和皇后各推举一人做评判，让她们互相切磋一下才艺，若琳琳真比安雅学识好，朕也好为她正名。”这回王皇后总不能找他哭诉，他没有封赏王琳芝而封赏了不相干的人吧。
　　吴惠妃掩袖一笑，“依臣妾看，不如将京里适齡的姑娘都叫进宫来，办个赏花宴，大家玩乐一日才好。”
　　单纯为了王琳芝，她配吗？更重要的是人越多，王家丢脸丢得越大。
　　并不是吴惠妃忘了来找昌盛帝的初衷，而是皇帝现在已经不追究了，她若还揪着不放，那可就太不识趣了。
　　王琳芝打她女儿一掌，总有一天她会要了王家满门的性命来还！


正文　027　得赏赐
　　吴惠妃广发请贴，邀帝京一干名姝到御花园里赏花，顺便跟王皇后提了一下，“依皇后娘娘看，是让她们二人单独表演才艺好，还是让大家一起表演更好？”
　　王皇后心里暗暗叫苦，如果只让王琳芝和程静姝表演其他人只看着，她们就算嘴巴里不说心里也会鄙视她这位皇后不够大气，可如果让各家的贵女一起下场，那样王琳芝不仅没有胜的希望了，更会名落孙山！
　　但为了顾全大局，她只能往惠妃的套里钻，“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人多更热闹些。”
　　惠妃差点笑出内伤，你就死撑着吧，总有撑不下去的时候。
　　“琳琳是想为我和王家出一口气罢了。”王皇后同自己心腹陈嬷嬷说道，“将我这些首饰，挑些适合她带的送过去。”
　　陈嬷嬷：王琳芝就算想为皇后和王家争一口，也要量力而行吧？明知道不可能胜仍旧向对方下战书，这叫愚蠢！
　　可她和皇后甚至包括王家都明白，皇上看中的就是王琳芝的那份蠢劲。
　　当然，昌盛帝用词要文雅得多，称之为赤诚、单纯。
　　为了不让外戚得势，皇帝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可王皇后一直没有嫡子，宫里又传出废后的流言，本来已经够敏/感的王皇后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所以很希望王琳芝能在众姝中间露两回脸。此时的王琳芝，就像她溺水而亡之前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明知道希望不大，却仍盼望着有奇迹出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