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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声岛遗事-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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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发奇想,从获问了这个问题。她曾经很不在意自己在他人心中的形象,曾经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在意这种“庸俗”的东西。直到有一天,她自己提出了这个问题。平心而论,她偷偷观察过许多人,喜欢的讨厌的陌生的熟悉的,唯独没有自己。
国满就那么看着,像一位仁慈威严的老师看着自己的学生,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我说过,不要轻易给人下定义,就是对自己也不行。人容易形成刻板印象,形成之后难以改变。”
天哪,国满老师,从相识到现在,有将近十年的时间吧?以你的睿智,会看不出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可以说出对稚之的看法,可以谈论许甬的处境,为什么就不肯给我一句评价?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从获的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一丝异样。她好奇对方这种做法的目的,但她没有继续问下去。她可以这么认为,国满老师还是为我好。
其实,人们可以面对面讨论不在场的人,却绝对不该讨论在场的人,尤其是自视为朋友的人。越是熟悉的人,翻起脸来越难看,破坏力也越大。而前一句话的后果是:人人都在背后说别人,人人都被别人背后说。
“人总会有迷茫的时候,这个时候认清自己最重要。”
国满这么说了一句,从获懂她的意思。但是,国满所说的是世上最难做到的事情之一,当真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谢谢你,国老师。”
短暂的沉默之后,从获说了这句话。一句“谢谢”在她心里和这个世上代表着什么,她明白。
对于这句话,一般的回答都是“不用谢”、“应该的”、“太见外了”、“说来我还要谢谢你”之类的话,国满的回答可谓与众不同,她说,
“你以为,一句谢谢就可以了?”
从获睁大眼,惊讶地看着国满,对方脸上闪过万分之一秒的严肃,然后就是慢慢化开的笑容。
国满她说:“不要对我说谢谢,是你给我接近无聊的人生提供了点可以做的事。另外,真的,除了出于礼貌,不要随便说这句话。”
从获才在国满的笑里看看一点放松的希望,接着就被后面的话带到了坑里。国满偶尔说的话里饱含深意,这次也像是有什么暗示,问题是从获没去考虑这些,她想的居然是如何证实这句话说的有理。就像平时一样,从获听到了一句有道理的话,首先想到的是如何举例证明其合理性严谨性前瞻性,而不是第一个出来反驳。
“嗯。”
像个小学生聆听老师的教诲一样,从获很认真地点头。
“是因为有人探监,才带上这些东西?”
“啊?”
因为话题突然转变,从获一时反应不过来,作出惊讶状。等明白的时候,她笑笑说:“这是托国老师的福了。”
说真的,刚进来的时候带过这些限制人行动的东西,之后宛如自由身,若不是因为有人探监,从获都快把它们忘记。又因为国满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没提到这个话题,从获还感激她自动忽视这些东西呢,谁知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提出来。
“下次来的时候,我会带上其他人。”
如果是别人,许是会因为从获那句话而生气,国满则不然。国满这句话的意思明显是,她要给郑氏一方施加压力,让从获可以摆脱这些令人讨厌的枷锁。从获挺感激国满的。
但是,从获立刻把感激抛到了一边,因为她发现一个很严峻的问题:她该对来的人说些什么?她单打独斗太久了,习惯一个人承担所有的事,现在有一帮素不相识的人出手帮忙,她该以何种心态面对这些人?她又该说些什么应付这种场合?或者说,她还有什么诉求需要这些人转达?
从获并不认为自己在河源北特别监狱里有什么需要改变的。
“别担心,我不会让他们做出让彼此尴尬的事。”
国满已经做出了承诺,她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从获该是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好了,今天就聊这么多,我该走了。”
本来,探视时间看上去是没有限制的,外头只有人守卫,却没有人报时。从获还是很满意对方主动提出结束话题,毕竟,接下来她就不知该说什么了。
“国老师,一切小心。”
摆出一副郑重其事的模样,从获这么说。
并没有隆重的告别仪式,因为还会再见。
☆、挑衅
再次经过例行检查,从获得以卸下笨重的手铐脚镣,回到河源北特别监狱的“自由空间”里,自由地呼吸。对此,她有那么一刻觉得无比好笑。
整整两年的时间过去,她还是没能真正心如止水。绞刑架上的痛苦已经快忘记了,现在却似不经意回想起当时的种种细节。当时的她,是否真的已经做好告别人世的准备。
思绪忽然乱起来。
“姐姐,在想什么呢?”
突然起来的声音将从获唤回现实,她往声音来源处警觉地看了一眼,是205号。205号倚在门口,现在迈开步子往房间里走,门被她反手轻轻关上。从获冷眼看着,205号在不当的时间出现在不当的地点。
不得不说,那声“姐姐”还是让从获受用了几秒,但接踵而来的沮丧感立刻击败了这点点好感。从获在军队里待了几年,是扛过枪打过仗杀过人的,按道理说,警觉性总该有那么一点,就算被生活磨砺过,也不至于连渣都不剩。但是,今天的205号就那么直接出现在她的房间,这种打击不可谓不重。
从获掩饰好内心的波澜,冷冷地盯着这个不速之客,等着对方的解释。
205号往房间里走了一段距离,期间一直保持着一种神秘的微笑,直到她走到一个合适的距离停下来。
她笑了又笑,眼睛里纯洁的像个孩子,她说:“姐姐是在外面待太久,反而眷恋起这笼中的生活了?”
她又自顾自般说:“也是啊,自由飞翔的鸟儿不知何时会成为猎人眼中的猎物,笼中的鸟儿却可以饱食终日,坐着等死。”
最后四个字被一字一顿地说出,有浓厚的挑衅嘲讽意味。
从获已经恢复了从表面到心底的平静,她似笑非笑地看着对面的人,好像看着跳梁小丑的表演,又好像看着空气在屋子里徘徊。
像是早就料到了从获的反应,亦或是本来就不打算看从获对此的强烈反应,205号不恼不怒,保持着笑容,迈开步子,缩短二人的距离,一直走到从获身边,在从获耳边轻轻道:“如果我说,许甬还惦记着你,你还能这般心安理得?”
从获身子一颤,这一颤不是因为对方提到“许甬”二字感到惊讶,而是因为205号实在靠得太近,挑战了从获的底线,令从获感到愤怒。
余光瞥到了205号说话时的阴沉冷冽,从获全然不在乎。她强忍着有人逼近自己底线的熊熊怒火,淡淡地看了一眼。
205号倒是很识趣,及时原路退回了安全距离,给了从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然后奸计得逞般大步退到门边,眼睛仍旧注意着从获的反应。在推门离开之前,她又回头说了一句:“你一个人自暴自弃的时候,得想想外面有多少人正为你流血流汗。”
说罢,她便头也不回地离去。没有摔门的动作,还很贴心般轻轻将门掩上,留下从获一人待在“安全”的小窝了里。
从获目送205号远去,不能不说,她的好不容易显得平静的内心又被人掀起了一阵波澜。被人打扰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205号是什么人,从获并不知道。河源北特别监狱里在押的五个人,应该都是特别的“犯人”(此处以从获的身份为参照),但从获对另外四个人都没有太多印象,也许是入狱前后人的形象会发生巨大改变吧。不过,从获更相信另一种情况,那就是本来就对“人”这个种群关注不多的她,对于五声岛上的名人并没有太多印象。她是孤陋寡闻的厉害的人,有一堆不认识的大人物自然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
在这五个人中,从获是最后一个进来的。三个月后,第一个跟她搭讪的人就是205号,地点是在监狱的活动室里,当时就一个问题讨论不休,205号便问她的看法。她只记得当时205号说的极为自然,一点没有搭讪时带给人的不悦之感。然后,她就加入了话题,只说了一句话,就冷场,然后,讨论宣告结束。
从获至今记得离开时狱警刘那崇拜的眼神,她可是不明所以。自那以后,她渐渐跟这些人有了语言上的交流,但仅限于此。没有人主动回忆往事,至少她所见到的情况是如此。她是个随身带着孤独光环的人,孤独而不寂寞,这种形象渐渐在河源北特别监狱扎了根。
现在,问题是205号的目的是什么?她提到许甬,那么她应该认识许甬,听那副有一点酸味的语气,怕不仅仅是认识那么简单。许甬的绯闻可是至今停留在她郑从获心中。从获知道许甬的“拔钉子小组”人员很杂,这个205号来自“拔钉子小组”是有可能的。但是,河源郑氏为什么要关押一个“拔钉子小组”的成员?在这种时候,“拔钉子小组”与许氏的关系更“密切”些吧。
按205号说的话,似乎她还能接触到外面的信息,这就不简单了。河源北特别监狱守卫之森严,整个五声岛几乎无出其右。要是205号真有这本事,那她很有可能因为某种目的而进来。蹲监狱不是什么好玩,这种事一般人吃不消。那205号就绝不是看上去的单纯利落。
而且,如果涉及到许甬,就得考虑另一种可能。在从获心中,许甬是她重要的唯一的异性朋友,仅此而已。刺杀丁放这件事里,她既是为了自己的目的也是为了帮许甬的忙,她算是已经为此卖过命,没有对不起“朋友”二字。她并没有考虑太多许甬会为她做什么,或者能为她做什么之类的事。两个人的相识是一种偶然,能坐到一块儿聊天是因为缘分,幸好还有一点共同爱好,于是营造出一种同生共死的假象。对,就是假象,从获是这么认为的。两个人的出身很相似,处境也许还有某种类似,但行事风格完全不同——只这一点,就足以拉开距离。
假如,因为许甬的关系,从获卷进了莫名的漩涡之中,那她真的会觉得委屈。从独自一人走上绞刑架起,她已经再次认识到,无论时间过了多久,经历过多少事,面对死亡之时,她终究会是一个人。因此,她不该奢望什么的。
其实,分析这种事,从获不大愿意做,因为她很容易在分析过程中强化某一观点,导致整个人对于该观点的信任。她偶尔相信自己的判断,偶尔也为此自卑。她觉得,现在不需要费脑子去思考这些问题。她害怕,万一不小心又掉进某个深坑。作为一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她应该学会超然世外的从容。
关于205号说的,有人在外面流血流汗,从获是真的不知道。她想到205号有时嚣张的模样,就觉得她也是个看别人流血流汗的人,心里一阵鄙夷。毕竟,大家都落难到此,相煎何太急?
自从回到房间,从获就一直站着,现在她觉得有点累了,就坐到椅子上。她忍不住又去想刚才发生的事。
看205号的样子,她应该是刻意挑过时间的。今天也是国满来探监的日子,莫非205号知道什么?从获激动地换了个坐姿,她对于这个问题也许得做大胆的猜测了。毕竟,她的事可不小,一不小心就会牵扯到许多人。按今天国满的语气,估计外面的人还得有大动作,那205号把话说到一半这种行为就极其可耻了。
被人吊胃口,这本就是一件很讨厌的事。从获不在意再死一次,但她现在的目标是争取“老死”,而不是再上一次绞刑架当一回悬挂的死鱼,要是有什么阴谋要置她于死地可就不妙了。她可以去死,不明不白的死,她是绝对不干的。
心里慢慢做了最坏的打算,从获的心就平静下来了。这件事再怎么样,大不了就是一死。那么,在活着的时候,她得注意一下那些蠢蠢欲动的人。她不是什么好人,她早就不具备成为好人的条件了。所以,怕什么呢?
外面的事,从获管不着,她的手还不至于伸那么长。再说了,有国满老师在,虽然她有那么一会儿会担心国满老师的安全,但很快就释然。她相信国满老师的能力,这个许甬口中奇怪的女人不至于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吧?然后就是监狱里的人,对此,从获准备等着别人来找她。她不想主动送上门去,有什么人打什么主意的,尽管来好了。
这么一想,监狱里的人一个个都不是善茬了。像这种监狱,本来就是藏龙卧虎又藏污纳垢的地方,从获自然不该对其抱有太多的希望。有这种意识后,她发现自己的心活了过来,又开始感受人间的欢乐痛苦凄凉悲哀了。心如止水,超然世外,更像是一种追求而不是现在的心境。
国满兴起了波澜,205号使之平复。然后,从获回到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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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氏
在下一次探监时间到来之前,五声岛发生了一件大事,因为是别人家的事,所以河源北特别监狱里的人能够听到足够详细的经过,得知足够多的细节。
事情的起因大概这样:东城韦氏现任领主韦谱是个坚定热情的爱狗人士,他在七月下旬毅然决然地顺应“民意”,颁布命令,宣布狗与人具有同等地位,神圣不可侵犯,杀狗与杀人同罪。该命令颁布第三天,反对者与支持者即相当一部分爱狗人士在东城发生激烈冲突,东城交通由此瘫痪,市民生活受到严重影响。冲突持续一个星期后,军队参与进来,遂酿成政变。
领主许谱带领少主韦降逃出东城,跑到东江上游的沙洲,依靠驻扎在那儿的军队站稳了脚跟。而在东城发动政变的军人宣布废黜领主,拥立少主之子韦迁为新任领主,由郑明秀摄政。郑明秀以新任领主的名义废除了老领主颁布“狗与人具有同等地位”的命令,强调“人类是万物之长,不得与畜生同列”。此后,双方便进入对峙期。
其实,在五声岛上关于狗的地位的争论由来已久,甚至可以说从先民登岛之时就已经存在。大家都在为生存奔波之际,自然很少有人关注该问题。随着生活环境变好、生活质量提高,一些人开始主张“狗的权力”,在长期的演化过程中,这个主张由单纯的强调“狗也是生命,是人类的朋友”,上升到“狗与人同是动物,同类之间应该相亲相爱”。在这种观点浸染下,衍生出了一大批有实力的社会团体,也产生了与之对抗者,造成了五声岛社会的长期分裂。
东城是双方发生冲突的重灾区。因为领主许谱是个爱狗人士,他自己养了一群爱犬,经常颁布一些符合爱狗人士的诉求的法令,身边由此聚集了一大批来自五声岛各地的爱狗人士,他本人亦成为一根标杆。与此相对的是,一些极端的反对者也因此进入东城,直接与爱狗人士发生冲突。这样的冲突已经持续了几十年,到了今天终于演变成灾祸。
与此同时,不在韦氏领地上的人们也加入对峙双方的阵营,彼此发生争论。在许城,这种争论已经演变成几次流血冲突。更有甚者,一些狂热的支持者由五声岛各地跑到东城或沙洲,为自己的一派加油鼓劲。五声岛上,从政权对峙演变成人心对立。
197号在讨论这个话题的时候,不屑地说:“这个韦谱,把自己和狗相提并论,终于也做了一回丧家之犬。”
299号立刻反驳说:“狗狗是人类的朋友,保护狗狗有什么错?韦谱不过步子走的快一点,所以被人利用,才有出逃沙洲的狼狈,这与狗狗本身并没有关系。”
197号忽然激动起来,他敲着桌子说:“愚蠢!为了狗而伤害自己的同类,这种人连狗都不如!国家需要的是安定,民众需要的是富足,社会需要的是平衡,他韦谱不懂这一点,死了也活该!”
他气得直发抖,有几天没刮的胡渣子一动一动的。
299号坐在一边,看样子也是气的不轻。她抿嘴不说话,估计是在思考反驳的对策。
205号问197号:“关于这件事,许氏、郑氏的态度会怎么样?”
197号才顺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他说:“当年韦谱怎么对郑明榕的讨逆军,郑明榕今天就会怎么对他。至于许氏,自家都乱糟糟的,哪有那闲工夫管别人家的事?”
他补充说:“现在的情况是,整个五声岛都乱了。郑氏、许氏首先得想办法稳住自家,不让东城发生的事对自己产生太多影响。接着,他们要把混乱局面锁在韦氏领地上,最后控制在东城和沙洲两个地方。然后,这两家就可以用调停的理由出面干预韦氏的家事,尤其是韦氏现在出现了两个领主,这可是打捞一把的好机会呀。”
事情打都如197号的预料。郑氏对待韦氏内乱的态度甚为暧昧,一如韦氏对郑明榕之初。许氏则直接宣布不会使用武力干涉此时,并大力呼吁和平解决。这两家在事实上都贬损了老领主许谱的权威,强化了韦迁小领主的存在感。
这些后续的发展是国满告诉从获的。
这次,国满兑现她的承诺,她不是一个人来。从获得以不带手铐脚镣与外面的人相见,心里开心了半秒。与国满带来的人谈了一会儿,从获开始庆幸这次探监有时间限制。在狱警的督促下与国满带来的人依依惜别后,从获心情尤其好。
回到个人世界后,从获不免想起东城发生的事。她觉得老领主许谱不是一个合格的领主,因为领主要做的不是激化社会矛盾,而是要想方设法调节社会矛盾,使其免于爆发。任何时候都会有矛盾,想要各方面都满意是不可能的,要作出实质性的倾斜必须有万全之策,最好还是保持一种微妙的平衡,使矛盾不至于立刻激化爆发酿成不可收拾的局面。
她回忆了最近的报道,据说许谱的命令颁布后,因为有意或无意杀狗而被处死的人已经超过五十个,因为该命令受到惩罚者不计其数。电视上有播出处死杀狗者的画面,爱狗人士抬着死去的狗在一旁欢呼,人类同胞的血流在地上,灵魂飞升,在他们看来也许是某个仪式的高/潮部分。
从获头皮发麻,一阵恶心。她想起几年前与丁放的叛军作战时,那时也有军人误伤或误杀动物的事件,毕竟子弹不长眼睛。那时候,就有爱狗人士出来抗议,他们说讨逆军的士兵连狗都不如,狗不会伤害同类,这些军人却专门以杀害人类同胞为荣耀。那时候听到这番大义凛然的话,她的内心的确有触动,但联系起现在的局面,她的心就冷了很多。
人在没有经历灾难之前,并不会知道自己对灾难的承受能力如何。就像没有经历过这件事,五声岛上的人不会知道一个小小的争论最终能演变成这样事变。火种都很小,酝酿久了,烧起来就不是一把小火了。
东城发生的事不仅仅引起了韦氏的分裂,在河源北特别监狱这个小小的空间里,也造成了五个在押人员中五分之二的人对立,剩下五分之三的人持中立观望态度。值得注意的是,205号似乎乐于见到这次韦氏内乱,她尤其注意其他方面的动向。348号则默然不语,也许是在表达某种不屑。
从获走进了监狱的图书馆,这里是她心灵的港湾,是她有事没事就会去寻找宁静的地方。今天的情况却令人意外。
348号坐在图书馆的角落里,膝上放着一本砖头厚的旧书。他微微低头,壮实的手指没有纠结在腿毛上,而是一页一页的翻着书。这当然是可以让从获惊掉下巴的大事。
自从获出入图书馆以来,见到次数最多的是197号,他总是把书带回房间阅读。其次是299号,待在图书馆的299号显示出与平时不一样的面孔,温和慈爱。再次就是205号,一个只看杂志的人。348号从未出现在图书馆,或者说从获在图书馆时从未发现过此人。
从获瞥了348号一眼,她发现这个男人手里捧着书的时候,神情不似往日猥琐。他带着淡淡的笑意,在图书馆光线不大好的角落里有几分诡异。
从获不去看他,她可以好奇,却不必在此多费时间。图书馆是公共空间,不是她郑从获一个人的,别人要来她也没办法。她找到了上次读的那本书,翻到放书签的一页,立刻变了脸色。
只见那张旧书签上,整整齐齐地摆着一根根黑色的毛发。因为从获翻书的动作极为轻柔,它们依旧保持着放进去时的形状。
“平时一根一根数着,久了就没了乐趣。想想你用的书签那么旧,就拔了几根腿毛给书签作装饰。”
348号的声音在图书馆想起,一点一点拨开空气里的尘埃,一字不差,无比清晰地传入从获耳中。
从获拿书的手不觉用力,被按住的书页微微变形。不久前才接受了205号的挑衅,现在348号也来找茬,这些人果然都不是吃素的!更要紧的是,348号这种做法极为恶心,令人愤怒的同时又觉得不耻。
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阅读进度的?他是谁的人?他到底是在监视自己,还是仅仅是开了个猥琐恶意的玩笑?这个监狱里,到底还有多少人对自己虎视眈眈?这些问题一齐浮上从获心头,让她头脑发胀,心里发寒,身子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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