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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声岛遗事-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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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叶得意的对像个小学生一样乖巧地坐在书桌前与她视频的从获说,眼里满是骄傲。
  从获为对方的情绪所感染,也高高兴兴笑了,她大概忘了自己是不大吃海鲜的,家里的餐桌上也很少有海鲜。
  谈天说地聊了一个小时,讲了大家假期的计划,算着有没有忙里偷闲一起去玩的时间,然后在欢快的氛围中挂断电话。
  没有了小叶笑声的放间,静的出奇。从获打开了电视,她需要电视机制造的声音来打破这种寂静。没有换台,现在打开的是新闻频道,房间里的电视大部分时候停留在这个频道。父亲明榕认为,他的孩子们要学会从无数的新闻中找到有价值的信息,这实实在在影响到了从获的日常生活。
  对着电视机看着手机,各种社交平台上都没有什么重要的信息。从获抬起头,电视里播放的是一则关于河源郑氏的新闻,主持人综合了近期的种种发现,得出了郑氏老领主病危的结论。主持人还用一种不无伤感的语气预示道:“也许,这颗巨星的陨落,将是一个时代的终结。”
  是改朝换代吧。从获在心里嘀咕。她想了想,也是,爷爷是享有极高威望的领主,与现在的许氏、韦氏在任领主是同一个时代的人。在他们的治理下,整个五声岛呈现欣欣向荣之势。有人会对缔造了这个时代的重要人物表示哀婉,是应该的。
  这时候,爷爷病危的消息才像一根刺一样扎进她的心里。她从沙发里爬起来,发现脚有点软。她走了几步,还可以走动。她推开房门,站到了走廊里。她想要向前,却像一个迷失了方向的旅人不知该往何处而去。终于,她退了回去,轻轻关上房门,好像要让自己与外面的世界隔绝。
  她把嘈杂的电视关掉,把刺目的灯关掉,调好了手机闹钟,然后关机。关上窗帘,这个房间陷入黑暗之中。她躺在熟悉的无比柔软的床上,拉过被子盖住脖子以下,闭上眼睛。
  郑从获有关五声岛纪年568年6月最后一天的记忆,到此为止。
  ——————
  7月的第一天,从获从被窝里钻出来,关掉惹人厌的闹钟,让手机恢复到开机状态。踩着纯色的经久耐用的拖鞋去洗漱,然后走下楼去吃早餐。
  现在,从获要一个人吃早餐。在这个私邸之中,全家人坐到一起吃早餐还是去年的事。当从获将一个水煮鸡蛋剥了一半的壳,望着里面白白嫩嫩的蛋白想着待会儿从哪儿下口时,许城许氏的少主许洪带着爱女稚之登门拜访。郑明榕亲自热情地接待了他们父女俩,并且破天荒的要从获作陪,要知道,从前这个重任都是交给从获的哥哥、这个家的长子从澈的,从获并没有应付这种场合的经验。
  刚开始的寒暄虽然没什么意思,到底还是要两个孩子听上一耳朵。在进入正题的时候,两个女孩都被支开,从获很识相很高兴的离开父亲的书房,回头一看稚之的脸色,发现她似乎对此极为不满。
  从获大概能猜到那种感受,少年老成的稚之大概不喜欢被排斥在所谓成人世界之外,她想要更多的参与机密事务,奈何许氏的少主还是小瞧女儿的本事,这当然让稚之生气。
  “我想去你的房间看看。”
  在前往花园的路上,二人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造成了细碎的回音。稚之突然说出的话,让从获愣住了。
  “好……好啊……”
  在没有想出拒绝的办法前,从获已经说出了同意的话。对于这个冒冒失失的要求,从获感到惊讶和不悦。
  “我想感受生活的气息,国满老师说你的房间是经典教材。”
  在前面带路的从获本来一脸的不情愿,听了这话后差点儿跟稚之讨论起国满老师的评价。她心情大好,忘记了国满只是到过她在学校的宿舍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步子竟轻快许多。
  推开房门,从获以主人的姿态邀请稚之进去参观,却又不自觉地表现出小学生迎接老师检查寝室时的紧张状态,一边瞧着自己房间里有没有特别入不得眼的地方,一边偷偷瞧着稚之的反应,下意识地把稚之挡成了国满老师。
  “郑氏第三子不愧是节俭的典范。”
  稚之称赞了从获的父亲,那语气、那神情让从获不由想起上次的事情。顷刻间,刚刚建立的良好印象不复存在。
  “我们走吧。”
  不知道是识趣还是觉得无趣,稚之主动提出离开这个房间。生着闷气的从获尽量自然地关上房门,忽略了稚之那探究的神情,也未曾注意到“我们”二字。
  从从获房间到明榕私邸的小花园,并不长的距离,从获觉得走了好久。一方面,稚之实在走的太慢,她慢吞吞地踩着私邸的地板,似以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打量这个私邸内部的结构,又似乎根本不屑一顾。另一方面,由于稚之乌龟般的行进速度,从获自然得与她的速度稍稍一致,自然也得了个四处打量的毛病。从获不明白,堂堂许氏少主之女,做事怎么就那么不合身份。
  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时,从获的紧绷的状态稍稍放松,她看着已经留下过许氏少主之女足迹的小花园,心想要不要让这位大小姐一个人慢慢逛,就算大小姐把地上的蚂蚁统统踩死也不关她郑从获的事。只是,想到父亲那温柔的嘱托,她就没法把许大小姐一个人扔在自家的小花园里。
  “你似乎很讨厌我。”
  稚之用她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从获,没有恶意,却很诡异。
  “您太敏感了。”
  本来还想说“哪有那样的事”、“你想太多了”、“绝对不会”之类的话,最后传到对方耳中却是“您太敏感了”这句。本来是要说“你”的,下意识要把自己贬低一等,从获才用了“您”替代。从“你”到“您”,改变的不仅仅是一个汉字。
  稚之听后,没有表情地转过身,往小池塘方向走去。从获不敢怠慢,立刻迈开步子小心翼翼地跟上去。就算从获再怎么反感这位骄傲的大小姐,她也不想因此得罪父亲的客人。这是她第一次帮助父亲接待来客,她不敢想象出了差错会怎样。
  石板铺成的小道周围都是低矮的灌木,灌木被修剪得整整齐齐的,不容许有一丝败坏整体美感的枝叶存在。从获第一次发现私邸的园丁如此尽职尽责,不过仔细想想,私邸中似乎没有园丁,那么——她忽然想起父母亲二人相互配合修剪私邸中植物的画面,顿时不敢轻视这再普通不过的小灌木。
  稚之终于在小池塘边缘上停下来。从获狗腿子般跟在她身后,没法看见对方脸上的表情,心中愈加忐忑。
  小池塘引的是活水,清水覆着水底大的小的花的黑的鹅卵石,从山沟里逮来的生命力旺盛的小鱼儿在水中嬉戏,岸边的水草是它们的藏身地。这与从获在校园中见到的那一池绿水自然不大一样。
  也许在这儿,稚之会说些什么。
  

☆、交流

  郑明榕,郑氏第三子,在三家贵族中以节俭低调著称。他早年在许城留学,学的是文学。完成学业之后长期待在许城搞文学研究,热衷公益事业。在郑商锡的四个儿子中,与他有同样爱好的还有二哥郑明枞。大哥郑明樘自幼作为继承人培养,没有摸过被视为危险武器的枪支。只有四弟明森,这个被父亲宠爱的幼子继承了家族的传统,穿上了军装,长时间掌握着一支精锐部队。
  值得注意的是,就在几年前,身体显得非常硬朗的老领主郑商锡命令第三子郑明榕暂时放下手头上的研究,穿上军装到许城军事学校学习军事指挥。学成归来,闲散贵族多了“将军”的头衔,仍旧搞他的文学研究。
  稚之心里想着这些事,嘴边露出一丝冷笑。她没回头看从获,像是对着水中的鱼儿感叹:“这些鱼儿在水中看似自由,其实根本就是待在牢笼里。它们没法儿离开水,水就是它们的牢笼。”
  从获一边思考稚之话里的意思,一边小心翼翼地说:“我们不可能像鱼一样生活在水里。”
  说完之后她立刻后悔了。天哪!她这是在说些什么呢。
  稚之忽然轻轻地笑了起来。从获被搞得莫名其妙的,不知道许大小姐抽什么疯,只好在心中祈祷父亲与许洪的谈话快些结束,好快些带走这个喜怒难测的家伙。
  “河源发生的事,你应该很关心吧。”
  稚之转过身直面从获那张困惑不已的脸,借着这个转身,她得以确定周围都是没有人的。
  从获看着稚之,她还没有学会如何隐藏自己的情绪,那稚之如何呢?都想要从对方脸上看出什么,从获承认自己太嫩。于是,她一脸认真的说:“河源是我的老家,那里是郑氏的根,作为郑氏的一份子,我有必要时刻关注那边的情况。倒是对于你来说,还需要别的理由吧。”
  “彼此彼此。”
  稚之说:“我们的处境很相似啊。都是距离权力最近的女孩,眼睁睁看着不甘心让与他人,却又没办法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在我们这样的位置上,无法掌握权力,也就无法掌握所谓的人生。你是知道的吧?”
  最后一句,如嘲讽一般的反问,让从获不快。从获很想反驳稚之,她郑从获只是一个距离权力无比遥远的郑氏第三子的小女儿,那些所谓的权力斗争与她没有多大关系,如果有一天让她加入争夺郑氏最高权力的斗争,只能说明郑氏的男人已经快死绝了。想是这么想,话却不能这么说。从获从心底想与稚之划清界限,她不想回答。
  “如果你有想要做的事情,就去做吧。”
  这就是从获给稚之的回应。与其多费口舌,不如想办法让对方主动闭嘴。
  稚之脸色瞬间产生了丰富的变化,她紧紧盯着从获,惊讶、狐疑、不解、释然,每一个表情的变化都隐藏了不为人知的心事,像刀子一样准备往从获身上来一下。
  “好啊好啊!”
  许稚之就这样笑起来,从获立刻开始担忧许大小姐是不是疯掉了。好在许大小姐笑了一阵就不笑了,她很认真地对从获说:“以后我们多交流。”
  接着补充了一句:“我的身份,常来这儿不方便。”
  从获认为,她在稚之眼中看到了真诚,于是很诚恳的出了个主意:“我们可以去打扰国满老师啊。你不是常去国满老师那儿补课吗?”
  稚之脸色有点发白。
  送走客人后,明榕像是很随意地问从获是不是跟稚之很熟悉,从获否认了。她说:“也许是年轻人能聊到一块儿。”
  这是明榕打发从获领稚之离开书房的托词,从获很自然的拿出来回应父亲的问题。
  明榕提醒从获:“身为郑家人,要时时刻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不要意气用事。在这种特殊时刻,更是要以大局为重。”
  父亲还是第一次对自己说这样的话,从获受宠若惊,却不置可否。她一脸乖顺地退回了自己的房间。
  7月的第二天,从获坐在餐厅吃早餐,壳被剥的干干净净的半个水煮鸡蛋已经进了她的肚子里,稚之就这么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由于从获对此人的记忆还停留在那句“我的身份,常来这儿不方便”,于是差点儿被噎到。
  稚之一脸看好戏的模样,笑着推从获去收拾一番,且郑重告诉从获,要从获带她去体验生活。从获一脸茫然,以请示父亲为由暂时摆脱纠缠,谁知父亲对此并不意外,反而嘱咐从获要陪稚之好好出去逛逛。这无疑增加了从获的挫败感。
  稚之轻装简从,拉着从获去乘坐公交车。幸好公交车上人不多,许大小姐不用品尝普通人挤公交车的“乐趣”,还可以靠在窗边一脸兴奋的看着外面的景象。从获则是忧心忡忡,连看手机转移注意力的兴致都没有了。
  下车的时候,从获本来担心会遭到民众的围观,毕竟许大小姐的样貌早已在许城人民心中占有一席之地。然而,就如公交车上的情况,没有人围观,甚至连多看一眼的人都没有。许是许大小姐平日排场太大,如今只带着从获这个“小随从”,反而不引人注目。
  许城有一条著名的步行街,叫许城步行街,这是二人游览的第一个目的地。二人走在早晨的步行街上,沐浴着初升的阳光,看着朝九晚五的店铺门可罗雀,竟许久无话。
  从获正暗自庆幸稚之如此规矩,谁知下一秒就被稚之推进了一家店,当她回过神来看清货架上的商品时,脸上泛起了红色。虽然同为女孩,自幼独立自主的她还没有跟人一起逛内衣店的习惯。有一个声音告诉她,情况不妙。
  热情的导购迎了上来,稚之把从获往前一推,说要帮同伴试衣服。导购此时终于惊讶的说稚之像许城领主的孙女,稚之得意地说:“身边的朋友都这么说,她们认为眼睛最像”,导购姐姐惊叹着连连称是。
  稚之挑了几件看的顺眼的,便把从获推进了试衣间,要从获试衣服。从获矜持地表示决无此例,说要是稚之喜欢的话可以自己试。稚之神秘兮兮地说:“难不成你不知道自己穿多少?”从获的脸红的可以滴出血来。
  在许稚之的淫威之下,从获英勇地斗争了许久,终究还是屈服了。
  购物的事折腾到中午,从获已经提着大包小包的战利品。本来是不需要这么做,一向没有自己拎东西习惯的许大小姐准备把大包小包扔给跟在后面保护的人(许大小姐无论如何不会让自己一个人暴露在危险之下),不想这么暴露身份的从获及时制止了这一不明智的举动。于是,从获很荣幸成为那个帮忙拎包的人。
  “我饿了,推荐几家店,我们吃午餐。”
  稚之已经在美食街驻足,在从获思考完许大小姐会有什么样的口味、接着考虑钱包问题的时候,稚之把她拉进了一家麻辣烫店。
  从获又一次把眼睛睁的圆圆的。
  稚之兴冲冲地挑拣了看的顺眼的食物,一开口就要求放最辣的辣椒。从获忙阻止了她,亲自动手帮稚之调辣味,又以一种看似不经意的口气发泄自己的不满:“为什么要做这些不合身份的事?”
  “因为我生来就是贵族。”
  从获停下手上的工作,抬起头看着稚之。她看着那样骄傲的稚之,觉得那一刻的许稚之美的让人嫉妒。她何尝不希望自己能骄傲地说出这句话呢?
  我生来就是贵族,许氏少主之女许稚之如是说。
  午餐之后,二人去公园里散步,沿着河堤一直走。
  从获忍不住问:“怎么突然想一个人跑出来?”
  稚之说:“哪里是一个人,不是还有你吗?”
  我跟你一样缺乏战斗力,怎么能保护得了你?从获心想,她强调的是稚之将自身暴露在公共场合的冒失之举是怎么想出来的。许城并不安全,尤其是对于稚之而言。而稚之曲解她的意思,让从获不知该说什么好。
  “我说过了,我是在体验生活。”
  稚之解释了一遍,“像你这样站在边缘上的人,更有必要融入一个属于自己的世界吧。”
  从获扭头看风景,装作没听见。
  过了一会儿,她还是忍不住问:“为什么单单把我拎出来?”
  是因为她傻吗?还是因为她的尴尬身份?
  稚之却是大笑起来,连一点形象都不顾及了。等她笑够了,才慢慢悠悠地说:“因为你是我见过的所有人当中,最真实的一个。”
  这不就是等于说她胸无城府、任人欺负吗?从获鼓起了腮帮子。
  “希望我们能成为朋友。”
  没有任何预兆,稚之说了这句话。
  从获脸上的表情僵住了,许久才说:“但愿如此。”
  与稚之道别后,从获往家里赶。穿过大门,正好看见身着军装的哥哥郑从澈。她向哥哥打招呼,哥哥行色匆匆,没有理她。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从澈此时应该待在河源,他为什么突然跑了回来?从获深感不安,她跟上哥哥的脚步,看见他进了父亲的书房,同时听见房门被关上的声音。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脑海中浮现。
  

☆、换代

  五声岛纪年568年7月2日晚上8点20分15秒,河源郑氏领主郑商锡因病医治无效去世,享年七十八。
  郑商锡是一位伟大的领主。他在位的四十六年间,励精图治,把河源郑氏的领地变成人间的天堂。领地内的民众,四十六年来从未听过一声枪响,他们享受着太平日子,过着富足生活,永远不需要操心明天的日子要怎么过。这是以郑商锡名字命名的时代。
  半个小时后,大批军警控制了河源郑氏领地的一切对外交通要道,禁止人员出入。
  十二个小时后,所有的媒体都在直播郑氏少主明樘的讲话。他沉痛地宣布,领主已经过世,他将接过河源郑氏最高权力,成为新任领主。治丧流程同时被宣布,治丧期间内河源郑氏领地实行戒严,军队将参与这一特殊时期的治安防护。
  此言一出,舆论哗然。
  许城许氏、东城韦氏的官方媒体都委婉地表达了对明樘宣布实行戒严这一举动的不满,暗示军队参与治丧流程是个错误的选择,但又无一例外的表达了对河源郑氏新领主的支持,对老领主的过世表示哀悼。
  民间的媒体则比较极端。一些人质疑军队参与治丧流程的合法性,认为这是军人干政的表现,公开质疑明樘宣布戒严的做法,认为此举不啻为“老领主时代的辉煌画上句号”。一些媒体关注起郑氏其他成员的处境,大肆报道的同时毫不隐晦的猜测郑氏内部的问题。
  从获一个人待在房间里通过手机、电视关注事态的发展。她在第一时间得知了爷爷过世的消息,也许是这段时间接连不断的报道和暗示,她到不觉得惊讶,她甚至没有感到太多的悲伤,没有落下一滴亲人离世时该有的眼泪。对爷爷的印象还是由各种媒体的塑造的,那个威严的老人仅仅因为“爷爷”二字才让她感到亲切。
  从获担心的是爷爷过世后河源郑氏政局的变化。尚在军中服役的哥哥从澈昨夜匆匆归来,在父亲的书房里待了许久,父子俩连晚饭也没有顾得上吃。如果是和平的权力交接,父亲和哥哥用不着如此紧张。
  关于郑氏继承人的问题,并不是个新鲜话题。在第一任妻子过世后,郑商锡毅然决然迎娶第二任妻子,并在三年内生下一男一女两个孩子,此时外界就有对于郑氏长子明樘地位不保的担忧。郑商锡为了安抚人心,一再强调长子明樘的少主地位不会改变,并且把明樘的儿子从治立为少孙,明确要让领主之位在长房长孙一系之内传承,这才平息了议论。然而,明樘并未因此安枕。
  通过对家史的阅读,从获明白一个深受父亲宠爱且长期掌握军队的弟弟对明樘伯父而言意味着什么。郑商锡第一任妻子的三个儿子中,只有从获的父亲明榕能跟军事扯得上边,若是能得到重用,也许会对明樘有所帮助,但威胁未必少于明森。一个时刻防备着弟弟的哥哥,一个没有足够的军事力量支持的少主,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此刻,从获是一个旁观者的身份思考这些问题。她想,如果后世史家要描述兄弟阋墙的悲剧,要怎么样才能够兼顾各方的情绪,或者仅仅是遵从“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简单做法,这都是极为现实的问题。
  爷爷过世的当晚,从获按照平日的作息时间安然就寝。翌日清晨,她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你现在在哪儿?”
  电话是国满打来的,从获仅仅是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就清醒了许多。
  “我……在家呢。”
  “你在河源还是许城?”
  电话那头的国满带着一丝焦虑。
  “许城,当然是许城了。”
  “你在许城?你没有回去奔丧?”
  国满的语气有细微的变化,从获听了出来。然后,她终于想到一个问题:爷爷过世,身为直系亲属的明榕一家应该立刻回去办理丧事,而她现在还在这儿睡大觉——
  “等一下——”
  从获跳下床,把脚套进拖鞋里,小步跑到门外,然后听到了父亲的声音。她小心翼翼地往餐厅的方向瞄了一眼,父亲、母亲、哥哥都在,这才放下心来。
  悄悄折回房间,轻轻把房门关上,从获确定电话没被挂断,才像国满解释:“我没有回许城,我爸妈现在还在吃早餐,哥哥昨晚从河源回来,和爸爸在书房里谈了好久。我没下楼去,现在家里没人提回去奔丧的事。”
  “那还好。”
  国满似乎松了口气,接着问:“你哥哥回来的时候,老领主过世的消息传出来没?”
  “没呢。哥哥回来的时候,也就七点这样吧,爷爷是八点多去世的吧。”
  电话那头静默了片刻,随后传来国满的声音:“从获,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意气用事。你上头还有父母哥哥姐姐,有什么事他们会担着。”
  “国老师,你的意思是,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要管?”
  “对。”电话那头很肯定的说,“就是这么个意思。”
  “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保护自己的。谢谢国老师的提醒。”
  挂断这个电话后,从获陷入沉思。
  河源的发生的事也许会出乎她的意料,对于没有任何政治斗争经验的从获来说,是让人感到恐惧而又兴奋的事。她想要知道河源会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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