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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心-第1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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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头顶上传来一个男子的惊呼:“突兀瀚将军,这里有个人!还是个女人!”
云瑶跌坐在雪地上一动不动,很快就被一阵马蹄声包围,她能感觉到有不少人,至少光她听到的说话的声音就有四五个。
最重要的是,刚才那个差点撞到她的人,口中说了一个人名——突兀瀚。
突兀瀚将军,北狄左路先锋军将领,不久前两次战败于顾清铭之手,没想到她会在这里,再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那么包围她的这些人,不用说便是北狄士兵了。
这算什么呢?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吗?可惜现在不是柳暗花明的时节,那便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吧!
她以为自己一个瞎子,起码要走到水尽粮绝天荒地老,还不一定能走的出去,可是没想到,居然让她碰到了北狄的士兵。
正思索着,又有一匹马停在云瑶的面前,她能感觉到两道炽热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将军,她好像是个瞎子!”耳边又有人开口了。
“喂,你是什么人?在这里做什么?”突兀瀚没理会身边的手下,只对着云瑶问着。
在他看来,冰天雪地,荒山野岭,这根本不是一个姑娘家该来的地方,而眼前的女子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没准就是大宁派来的细作。
毕竟距离此处不远的地方,就是北狄军营。
“大……大爷,小女子从赤城来,家里是开药铺的,听说雪山上有很多珍奇的药材,所以小女子便想着过来采药。可是昨夜小女子和家中护卫遇到雪狼袭击,又遭逢雪崩,所以跟护卫失散了……”云瑶半真半假的说着,“大爷,请问这里是哪里?您能行行好,送我回赤城吗?我爹爹肯定会报答您的!”
这番说辞,是云瑶在听到“突兀瀚”三个字的时候,心中就想好的。
说自己从赤城来,是为了让突兀瀚留下她的命,带她去北狄军营。毕竟两军如今还算是在对峙阶段,能抓到一个赤城来的人,对打听敌情是有帮助的。
说开药铺,则是为了给自己会医术这件事提供一个背景,毕竟她包袱里放了不少药,只要北狄人搜查,她也瞒不过去,索性就真真假假的坦白。
采药只是她出现在这里的借口,总不能说自己是来找顾清铭的?
至于护卫和雪狼,还有雪崩,自然是真的,因为她并没有忘记,突兀瀚带的这队人,就是要去搜寻动物遗体,然后拖回去下酒的。只要这些人但凡有一个现雪狼尸体,或者齐夏他们那些人,这个说辞也都能应付过去。
云瑶早就听顾清铭说过,北狄人虽然凶狠残暴,但并不擅权谋和机变,对于揣度人心步步为营更是一窍不通。尤其是眼前的这个突兀瀚,冲动有余,却缜密不足,遇到精于谋算的云瑶,又怎么能不乖乖落入圈套之中?
果然,在听了云瑶的这些话之后,他让人搜查了云瑶的随身包袱,又检查了她不可能随身携带兵器和暗器,这才吩咐身边的人:
“骨勒巴图,你带弟兄们继续往前搜查,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你们两个,带上她,跟我回大营!”
话音落下,便有两个人靠近云瑶,将她的双手捆绑在一起,然后拉着绳索跳上马,跟在突兀瀚的身后,朝着北狄大营走去。
北狄人果真是不懂怜香惜玉的,他们对待俘虏的方式,并不因为云瑶是个女子就格外优待。
以突兀瀚为的三个人骑着马,其中一人牵着绳子,绳子的一头绑着云瑶,拉着她跟在马的后面,一步三晃慢悠悠地走着。
第069章 身陷敌营
在宫里呆久了,云瑶便练就了一身安之若素的本事,不能说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至少在自己可控的范围内,她就保持一种良好的心态。
哪怕现在她是被北狄人抓起来的,但这种自投罗网的抓,对云瑶来说是再好不过。
她的眼睛反正看不见,就专注于听声音,然后心中默默地数数,数她一共走了多少步。
好在突兀瀚和他的两个手下走的并不快,一切都还在云瑶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按照她自己的步子,走了两千三百八十六步的时候,她听到突兀瀚的马停下了,紧接着就有声音传来:
“请通报一声,末将突兀瀚,求见哥舒大将军。”
哥舒大将军,想来就是北狄兵马大元帅哥舒狂了。云瑶心中思忖,她没想到自己运气还不错,一来就能见到这位让顾清铭也不得不严正以待的哥舒大将军。
而让她有些啼笑皆非的是,突兀瀚显然是把她当成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不敢私底下处置,只能向上面禀告。
“突兀瀚将军,你不是带人去雪崩的地方打猎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旁边有人对突兀瀚说着。
云瑶听着两人的寒暄,觉得那声音很是陌生,而且听突兀瀚说话时的态度,并不像是对上级,也不像是下级,应该是平级的将军。
而北狄军营中与突兀瀚平级的将军,便只有右路先锋军将领齐齐术了,想来这个与突兀瀚说话的人,可能就是齐齐术。
“突兀瀚将军,哥舒大将军有请。”不多时,帐子里面出来一个人,如此说着。
很快,突兀瀚就进帐了,而云瑶却被那两个人看守着,还在外面等待。
很显然,北狄人虽然粗枝大叶,但是该有的防备心还是一样不缺,云瑶所站的地方离哥舒狂的大帐并不算远,在守军安全防控的范围内,但是又足够远,让云瑶听不见帐中的谈话声。
约莫四分之一炷香的功夫之后,突兀瀚出来,对着云瑶身边的两个人吩咐:“把她带进来!”
云瑶走了约莫有二十步的样子,便被人推进了大帐,顺便摘了她眼睛上蒙着的布条。
一进去,云瑶便感觉到暖烘烘的气息扑面而来,比起外面冰天雪地的冷意,这帐中算得上是人间仙境了。
帐中没有人说话,云瑶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道他们到底想做什么。而她没有看到的是,原本坐在主位上的哥舒狂在她进来的那一刻,便朝着她冲过来,右手变成爪,直取她的面门。
可云瑶不闪不避,直到哥舒狂的手停在她眼睛一寸远的地方,她还有些无措,不知道生了什么事。
良久之后,哥舒狂退回到主位,冷哼一声:“果然是个瞎子!”
云瑶虽然看不见哥舒狂做了什么,但是听这话也知道,想必是采用了什么手段,证明她到底看不看得见罢了。只可惜,她当真是看不见了,就算看得见,她也不会故意装成瞎子来混入北狄军营。
“哥舒将军,这个人来历有些蹊跷,怕是大宁的细作,依末将看……”突兀瀚开口说着,可是话没说完,便被哥舒狂打断。
“既然她说自己是从赤城来的,说不定会知道什么消息。先把她关起来,派人严加看管,等把她的身份查清楚,再做决定也不迟。”哥舒狂如此说着,朝着突兀瀚挥挥手。
就在突兀瀚打算把云瑶带下去的时候,云瑶突然间开了口:“方才说话的……可是哥舒将军?你是不是……受了很严重的内伤?”
话音落下,突兀瀚的手僵在原地,一脸诧异地看着云瑶,又看着哥舒狂,不知该如何是好。
“等等。”哥舒狂示意突兀瀚先闪开,慢慢地走到云瑶面前,问道,“你会武功?”
“不会。”云瑶摇头。
“那你怎么知道,我受了很严重的内伤?”哥舒狂在说这话的时候,浑身上下散着一股凛冽的杀意,这是战场上浴血而产生的肃杀之气,普通人在他的面前,根本承受不住他的威压。
而云瑶比普通人还弱了那么一等,她只是个身体不怎么好的弱女子,在如此威压之下,一口腥甜的血喷出,身子也摇晃了几下,踉跄着后退几步,才勉强站稳。
“回将军的话,医者讲究望闻问切,小女子虽然眼睛看不见,不能望,但是可以听。将军方才说话的时候,气息有些不稳,明显听得出中气不足,尽管将军掩饰的很好,但是却瞒不过医者。”云瑶说道,“而且,我刚进帐的时候,将军的气息还是平稳的,可是后来……”
她的话没说完,但是突兀瀚和哥舒狂却都已经明白了,因为他们是知道生什么事的。
云瑶刚进帐的时候,哥舒狂气息平稳,那是因为一直在静养,可是为了试探云瑶到底是不是瞎子,哥舒狂妄动真气,度一快,内息难免不稳,说话时也有些内气不足。可这一切,如果是生在一个身体好底子好武功高的人身上,就不会存在,可哥舒狂是受了内伤的,所以一下子就被云瑶看穿了。
“你的医术,看起来不错。那么按你说,本将军这伤要怎么治?”哥舒狂问道。
“小女子不敢托大,在开药之前,能不能让小女子给将军把脉?”云瑶问道。
“好。”哥舒狂点头说着,然后吩咐突兀瀚把云瑶带到他身边来,然后给自己身边的副将使了个眼色,让他挡在自己的身前,并且伸出了手腕。
云瑶在突兀瀚的引导下,摸索到了眼前的手臂,然后慢慢地将手挪到手腕处,安静的把脉。可片刻之后,云瑶放开了手,说道:
“禀将军,此人身体健康,无病无伤,无需诊脉。”
哥舒狂这才开始相信云瑶的医术,转而自己也伸出了手臂,让云瑶把脉。
云瑶如法炮制,把脉之后,缓缓开口:“看样子,将军应该是十几年前受过重伤,因为耽误了治疗,落下旧疾。而前不久应该又受了一次内伤,新伤旧伤叠加在一起,伤及肺腑,偶尔作,疼痛难忍。将军的新伤比较好治,取芦荟花适量以酒煎服,再以紫金龙粉适量,开水送服,再静养几月即可。”
“那旧伤呢?”哥舒狂问道。
“旧伤因为时间太长,病气入体,难以根治,不过也并非没有办法。只需要以金针渡穴之术,打开奇经八脉,再辅佐以药浴洗髓,慢慢调养,不出三年五载,便可好一大半。”云瑶回答着。
“好一大半?不是痊愈?”哥舒狂显然很感兴趣,继续问着。
“回将军,小女子才疏学浅,并不能根治将军的伤势。”云瑶躬身说着。
帐中突然间就沉默下来,良久之后,哥舒狂挥挥手,示意突兀瀚把人带出去,按照刚才说的,严加看管。
就在云瑶被带离帐中的瞬间,哥舒狂起身,走到屏风的后面,躬身行礼:“吾王。”
“刚才那个姑娘,可真有点儿意思。”冰冷中带着些许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若她真是大宁派来的细作,那只能说……大宁这步棋,走的不错。”
“吾王的意思是?”哥舒狂有些不解。
“她的医术不错,不是吗?”博尔冰嘴角泛起一抹笑意,可笑容中却带着冷意,“她若不是细作,留在北狄给你治伤不正好?反正顾清铭暂时回不去大宁,等明年开春再战,你的身体也该恢复的差不多了吧……”
“吾王,若她的医术果真如此高明,还是先让她为吾王医治吧。”哥舒狂说道,“卑职这十几年的旧疾,早就习惯了,可是吾王却……”
博尔冰没有说话,眼神却逐渐变得冰冷,良久之后,口中才狠狠地吐出三个字:“顾、清、铭!”
昔日济安县的那一战,顾清铭身中剧毒,胸前中箭,险些命丧黄泉。幸亏有云瑶以身试毒,以命换命的疗法,才让顾清铭脱离险境。而后,沈泽为了嘉奖顾清铭,那些贵重的药材不要钱一样的往顾府送,再加上云瑶的方子,身体早已经调理的差不多了。
后来,便是顾清铭离开京城,去宜国帮沈澈练兵。虽说是练兵,但是他也不需要太劳心劳力,身体调养的越来越好,伤势也早已经痊愈。
反观博尔冰,同样是济安县那一夜被顾清铭所伤,伤势虽然不及顾清铭重,也没有中七日缠那样的毒,可是他却片刻不得歇息。
安插在大宁朝廷的细作被连根拔除,他的行踪暴露遭到大宁朝廷的追杀,好不容易回到北狄,还有一群要跟他抢夺王位的人虎视眈眈,即便登上了王位,平定北狄内部部落,也需要他亲自过问,根本没有一刻闲得下来。
也正因为如此,他的伤本就拖延了治疗时间,后来又反反复复,加上没有一个安逸的静养环境,以至于这几年还是拖着一副病怏怏的身体。
尤其是这一次,顾清铭潜入北狄大营,他们再一次交手。集合博尔冰跟哥舒狂两个人之力,再加上无数明枪暗箭,才将顾清铭制服,而在此之前,哥舒狂被顾清铭打伤,博尔冰旧伤复。
当然,这一切云瑶都是不知道的,她虽然被突兀瀚带走,可心中想的却是,有了接近哥舒狂的机会。
她说的治疗办法,任何一个有经验的大夫都能说的出来,但是金针渡穴之术,却不是什么人都会的。若是哥舒狂要让她治伤,那么她就有更多的机会潜伏在这里,打听顾清铭的下落。
第070章 滴水不漏
齐夏站在鬼牙山断裂的山体附近,看着下方被大雪掩盖的崩塌山体,心中叹息。
他的手边还提着一个浅蓝色的包袱,而这包袱,正是昨夜韩修交给他,而他后来又给了云瑶的。
当时云瑶手中应该有两个包袱,可是现在,其中一个掉落在崩塌山体的边缘,而云瑶和另一个包袱,却不见踪影。
但是眼前这种情况,齐夏却不做别的想法,他看的出来,云瑶必定是在这附近遇到了雪崩,然后不知道被埋到哪里去了。
断裂的山体被皑皑白雪覆盖,连绵成一块整体,可是齐夏知道,这断崖远不止他看到的这么浅,如果现在跳下去找人,说不定还会引第二次雪崩,连他也会被埋在里面。
他在原地站了很久,思之再三,还是放弃了孤身一人下去寻找云瑶的想法。
在他看来,云瑶一个弱女子被深埋进雪中,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是出不来的,所以他早一步晚一步都没有什么区别,寻到的无非是云瑶的尸体罢了。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走稳妥点的办法,回赤城找人一起帮忙。
想到这里,齐夏转身离开,沿着来时的路,一步步地朝着赤城的方向而去。而他也不知道,云瑶有着什么样的遭遇。
在回赤城的路上,齐夏遇到了幸存的韩修,还有被韩修扶着的身受重伤的赵保。原来,这两人打的跟自己一样的主意,想要先回赤城再搬救兵。
如此一来三人同行,一切倒也还顺利。
可是他们不曾看到,断裂山体的另一边,骨勒巴图带着北狄人正在四处搜寻,找寻被雪崩掩埋的野兽尸体,顺便调查云瑶话里的真假。
昨夜一场风雪,将地上所有的痕迹都掩盖,不管是血迹还是脚印,全都消失不见,唯有死去的大宁将士,还有雪狼的尸体,深埋在大雪中,随着雪崩的出现,被冲到各个角落。
“队长,现一具中原人的尸体!”
“队长,这边也有一具,看起来是被狼咬断了腿!”
“这边好几头死掉的雪狼,大家别碰,免得招惹狼群!”
……
山崖之下,北狄士兵的声音传来,落入骨勒巴图的耳中。他举目四望,然后大手一挥:“你们几个从这里翻过去,看看上边儿是什么情况。”
“队长,这地方雪不紧实,踩不住,根本翻不过去啊——”有人抱怨。
“不试试怎么知道?少啰嗦……”
随着一声令下,几个北狄士兵试图翻越这断裂的山体,但是尝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爬过去。总是爬到一半,雪就崩了,几次过后,也没有人再尝试。
骨勒巴图没有办法,只得派人将四处的情况查探清楚,然后抬着两个大宁士兵的尸体,还有众人搜寻到的野物,回到了北狄军营。
突兀瀚禀告了哥舒狂,于是哥舒狂亲自带人查看那两具尸体,然后再询问骨勒巴图一些情况。
“现场和那中原女人说的一般无二,这些伤痕是雪狼咬的,我们在附近也现了雪狼的尸体。这两个人被埋在雪中,想来是遭遇了雪崩没错,那中原女人的确是跟自己人失散了……”
骨勒巴图一边说着,还一边将两具尸体的手掌翻出来,给哥舒狂看。
“手掌上有很厚的茧,看位置应该是长期练刀和弓箭所形成的,是练家子。那中原女人也说,她是带着护卫一起的,想必就是这些人没错了……”
“没有现活口?”哥舒狂皱眉,问道。
“禀大将军,没有活口。不管是人还是牲口,都没有存活的。”骨勒巴图说道,“说不定有活下来的护卫,但是不知道被雪崩埋去哪里了,要知道,这雪山上的雪崩可不是闹着玩的,哪怕是我们自己也没办法全身而退,更不用说这些中原人了。”
哥舒狂没有再问什么了,因为他现,骨勒巴图查到的线索寥寥无几,根本不能证明什么,而仅有的线索,也与云瑶说的相符合,无法判定云瑶到底是不是细作。
如今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第一,云瑶说的完全属实,她是医女,来采药的,这些人都是护卫,遭遇狼群围攻和雪崩之后,她与护卫失散。第二,云瑶在撒谎,他们查到的证据都是云瑶故意伪造出来误导他们的,目的是为了让他们相信她。
哥舒狂征战多年,从来不相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他的直觉告诉他,云瑶没说实话,可是他却找不到任何证据。现在两国交战,他更不可能派人去赤城调查,所以只能暂且按兵不动。
但倘若云瑶真的在撒谎,那么哥舒狂就不能不提防了,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身陷敌营竟然还能如此滴水不漏,说话做事让人找不出一丝破绽,这份能耐,可不是谁都有的。
“我知道了,将这两具尸体处理了,我去禀告吾王。”哥舒狂说着,然后转身吩咐突兀瀚,“在查明那个女人身份之前,不能惊动她,说不定还能从她口中套点消息。”
“是,大将军。”突兀瀚和骨勒巴图同时应承着,看着哥舒狂离开。
属于北狄王者的营帐中,博尔冰正坐在里面看资料,片刻后哥舒狂进来,向他禀告了骨勒巴图出去勘查的结果——没有结果。
“也就是不能查明她的身份?”博尔冰放下手中的书,问道,“她说的那些治疗内伤的法子,可有问过军中大夫?”
“问过了,大夫们确定没有问题,只有那金针渡穴一说,军中大夫只听说过,从没试过,所以不敢下手。”哥舒狂说道。
“哦?”博尔冰冷笑,“看来还真是天衣无缝啊,想留着又怕她身份可疑,想杀她却又觉得可惜……”
“吾王可有什么好办法?”哥舒狂问道。
“确定她看不见?”博尔冰不答反问。
“末将亲自试过,吾王应该也看到的,她的确看不见。”哥舒狂回答着。
“这军中受了内伤的可不止你我二人,不是还有一个人么?”博尔冰笑了笑,说道,“让她去试试,若是有任何异动,杀!”
哥舒狂听了博尔冰的话,眼前一亮,顿时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便立马应声离开,去安排了。
博尔冰说的没错,这北狄大营中除了他们两个,还有另一个受了内伤的人,此人不仅受了内伤,而且外伤也不轻,现如今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无法开口。
既然这两个人,一个无法说话,一个目不能视,正好用来做试验,看看这盲女是否真有如此本事。
不过在这之前……
哥舒狂心思千回百转,很快便有了主意,不管怎么样,既然入了北狄大营,想出去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北狄人不兴过年,所以中原的农历年对他们来说,其实是可有可无的。反而因为博尔冰在北狄大营之中,所以将士们更加小心翼翼起来。
云瑶在这里呆了有足足两天了,她一个人住单独的帐篷,门口有两个北狄士兵守着,她出不去,每次走到门口就被人拦住了,连一天三顿饭,都是有专门的人送进来的。
她实在有些纳闷,不知道哥舒狂到底想做什么。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却也不让她诊脉看病,更不对她严刑拷问,难道只是为了用他们为数不多的粮食,养一个闲人么?
更何况,她在赤城的时候看到顾清铭的信,说是北狄王博尔冰也在这大营之中,可是她来了好几天也没见着,甚至从周围士兵的谈话中都没能听到这位北狄王的任何消息。
这样沉寂的日子,约莫又过了五天左右。
这天,云瑶正在帐中烤火,却感觉到门口一阵风吹进来,似乎是有人进来了,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姑娘的声音:
“就是这个女人,让我来照顾?”
“回哥舒小姐,这是大将军的意思。”身边的士兵开口说着。
“可真是我亲爷爷!放着好好地大小姐日子不让我过,让我跑到这边境来伺候人,还是中原人!”那姑娘嘟囔着,似乎有些不情不愿地走到云瑶的身边。
而刚才那一番对话,已经尽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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