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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和流氓谈恋爱-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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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拍掉了她的手说:“说了,别动。那是额头,你要留疤吗?唱戏的额头上多道疤,你可以唱丑角了。”
  “不要”。倪南音皱着眉说。
  那伤口正好在拧着的眉上面,林三籁撕开了儿童创可贴,贴上去的时候,顺便抹平了她拧着的眉。
  就这样,倪南音脑门上顶着一只米老鼠回了家。
  还忽悠老倪,说自己走路不注意,磕了一下。
  洗脸的时候才看见,额头上有一道细细的红线,惹眼又瞩目。
  她在镜中看了很久,叹一口长长的气。
  她不大爱叹气的,认识林三籁之后,增加了。
  林三籁的车又送修了,这回是大修,前后盖都得整,两边的门也都得换。
  快到中午的时候,范城来了,冷着脸让他们所有的人都出去,关上了工程部的门,单独和林三籁说话。
  其实就是单方面的“轰炸”,即使关着门,外面还是能听的很清晰。
  “你说说你,办的叫什么事情?二十多岁了,除了会打架、赛车,你还会干什么?这月车修几回了?真不知道你像了谁!还有,给你妈打电话了吗?昨天,你爸给我打电话了,他要你回去……华耀,你听见我说话了没有?我这工程到月底就结束了,一结束,你就给我回去!要不然,我没法跟他们交代,听见了就说句话!”
  很显然没听见。
  林三籁打开了门,一手斜插着兜,走了出来。
  范城还在他的后面喊:“华耀,华耀,容华耀!”
  大步迈向前的人就跟没长耳朵似的,连头都没回一下。
  晚上回家,倪南音很八卦地和老倪说:“隔壁林叔叔的儿子,早就不姓林了,姓容还是荣来着。”
  老倪唏嘘了一下,咂着嘴说:“你林叔叔是多好的一个人啊!就是总得出海。”
  倪南音早就忘记了林薮长什么样了,不过倒是记得那是个很温和的人。
  林三籁一点儿都不像他。
  林三籁的汽车五天之后才修好。
  倪南音脑门上的那道红线,隐隐约约基本看不出痕迹了。
  八月十七,倪南音接到了首都戏曲学院的录取通知书。
  被录取的专业就是黄梅戏。
  老倪打电话来给倪南音报喜。
  倪南音高兴的一蹦有三尺,觉得天格外的蓝,连那些流氓都变得格外的可爱了。
  林三籁瞥了眼在屋外打电话的倪南音,点了根烟,随手把烟盒扔在了茶几上。
  倪南音笑着走了进来。
  他问:“什么事这么高兴?”
  “我录取通知书到了。”倪南音笑着说话,低头一看茶几上的烟盒,她又转身出去。
  她去了工地对面的小卖部,买了一盒林三籁常抽的烟,那烟九十九块一盒。
  回去的路上,她把烟盒捏了又捏,捏平了烟盒的四角,握在手里,还是显眼的要命。
  一回了工程部,倪南音做贼似的,趁着四人打牌小组不注意,她把握着烟的手往林三籁的面前一伸。
  “怎么了?”
  她的手小,林三籁一眼就看见了从手缝中露出来的烟盒,很好笑地故意问。
  “给你的。”倪南音眨了一下大大的眼睛,眼眸的中间闪着碎碎的像钻石一样亮晶晶的光晕。
  “哎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林三籁微低了头,没再看她的眼睛,破天荒,不正经地调笑了一句。
  今儿陈秋输了可不少,打到五点钟,他骂骂咧咧地扔了牌:“不打了,不打了。”
  一摸口袋,烟没了。
  他蹭到了林三籁的跟前,厚脸皮地央求:“赖哥,给跟烟抽抽呗,输的连烟都买不起了。”
  林三籁摸了摸口袋,把钱包扔了出来,面不改色地说:“没了,你去买。”
  对现在的陈秋来说,有烟抽就行。
  他道了声:“得嘞!”
  从钱包里夹出了一百块,乐呵呵地走了出去。
  他明明是有烟的,刚刚还拆开了她给他新买的那盒,可为什么不给陈秋,倪南音没懂。
  不经意地和他对视了一眼,心比脑子聪明,莫名奇妙地慌乱了一阵儿。
  心跳的很急,手也抖了几下,平生头一回不敢看一个人的眼睛,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17

  老倪又打来电话; 说他买好了菜,等着她和林三籁回去庆祝。
  是得庆祝一下。
  倪南音还想把四人打牌小组也叫到家里去; 一块儿庆祝庆祝。
  又一想; 算了算了; 她怕老倪多想。
  本来也就剩下没几天了; 她不想因为打工的事情再和老倪起争执。
  还没八点; 天就黑透了,天边隐约挂着三几颗星; 一闪一闪的,预示着明天不会是个好天气。
  林三籁、倪南音和四人打牌小组在老街的街口分开。
  本来是要直接回去的; 林三籁却拐了个弯; 一转方向盘; 往公司去了。
  倪南音随口问:“去公司干吗?”
  “拿样东西。”
  拿啥东西,她没再问; 他现在也不会说。
  反正不远; 多踩几脚油门的事情。
  “首都的学校?”快到公司的时候; 林三籁忽然发问。
  “嗯?”倪南音反应过来了之后,点了下头; 笑着说:“我都做好了被调剂的打算,挺好的; 没被调剂。”
  学校固定了; 专业固定了,学费也有了着落,倪南音有着前所未有的轻松心情。
  林三籁也笑了一下; 打了方向盘,拐弯,进了去公司必经的那条小巷。
  不多时,一辆白色的面包车也拐进了那条小巷。
  林三籁托人从首都给倪南音定做了一套头面。
  头面就相当于戏曲演员的脸面,最华贵的还属点翠头面。
  在戏曲行业,拥有一套定制的点翠头面,是很多名角的正常配置。所谓的粉墨登场,就是形容登台前的梳妆打扮了。
  林三籁给倪南音定做的却是套水钻头面。
  一来她还不是名角儿。
  二来真给她订了点翠的,因为太过华贵,她也不一定要。
  三来戏曲中年轻活泼的青年女子使用的多是水钻头面,点翠头面多是贵族的妇女类的角色才能佩戴。
  倪南音唱的是小花旦,至少这七八年内,都不一定能用的上点翠的头面,还是水钻的头面更实际一些。
  定做头面的时候,林三籁不是太明白,自己图的是个什么乐子。
  如今头面回来了,也就没有不给她的道理。
  而且,时间点刚刚好,昨天寄到的,今天就当是送给她的升学礼物了。
  林三赖开了门,递给她一个密封的很好的纸箱子。
  “这是什么?”倪南音下意识接了过来之后,才问。
  “给你的。”
  “给我的?”
  “嗯,你不是送我了一盒烟嘛!我也得送你个礼物表示表示啊!”
  “不用。”倪南音不好意思地说。
  “哦,反正我也用不着。”林三籁淡淡地回应。
  倪南音本来还想再推迟一下,外面却响起了吆喝的声音。
  “里头的人,出来。”
  林三籁怔了一下,转身看向外面。
  外面的那片废墟,顿时亮起了好几个汽车大灯。
  照的他眼睛一眯。
  从车上下来了一群人,最中间的那个,林三籁见过,别人都叫他杭哥。
  林三籁和这个杭哥谈不上多熟,就是赢了他八万块钱,以及弄坏了他的跑车。
  看这架势,是来算账的。
  他自己倒还无所谓,偏他今儿还带着小桃子。
  林三籁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杭哥扔了手里的烟头,啐了一口,朝里头喊:“妈的,你撞坏了老子的车,老子今儿就要你的命。你不是横吗?老子今儿就让你看看在安县,谁他妈才是最横的!”
  旁边负责盯梢的说:“里头还有一个女人。杭哥,祸不殃及妻儿。”
  “放屁,妈的,老子的车就是老子的女人,他弄坏了老子的女人,老子也要弄坏他的女人。”
  倪南音眯着眼睛看清楚了门外的情形,一共有四辆车,还有十来个人。
  本来想着就下来一会儿,手机都搁在了车上,这下好,连报警都报不了。
  倪南音很紧张地问:“怎么办?”
  “没事儿。”林三籁居然还冲她笑了一下,推着她的肩膀说:“你去把后面的窗户打开。”
  后面的窗户对着另一条胡同,前面的路已经被车堵死了,也就只能从后面走了。
  可是后窗的外面,焊有防盗窗。
  倪南音慌里慌张地打开了窗户,林三籁啪一下关上了门,冲她道:“你到一边儿去。”
  她依言让到了一边,林三籁飞起一脚踹了过去。
  防盗窗晃了一下,林三籁又退回了原地,连续踹了两脚,防盗窗“咣当”一下摔在了地上。
  林三籁一把把她抱了上去,慌乱中也没顾上看推到她哪儿了,推了又说:“快走。”
  那人,一巴掌罩在了她的屁股上,要不是情形慌乱,她得给他一巴掌。
  倪南音跳了下去,没有自己跑,反而是急切地道:“你也快下来吧!”
  “等一下。”林三籁回头,推动了沙发,堵在门口。
  外面的人已经发现了里头不对,有人在喊:“大哥,门被堵住了。”
  林三籁一脚跨上了窗户,才跳下去,就听见外头又有人喊:“他们从后面跑了。”
  他一把扯住了倪南音,一头钻进了胡同深处。
  这里的胡同一条挨着一条,密集的犹如蜘蛛网一样。
  倪南音跟着他飞奔过一条胡同,又一条胡同,她气喘吁吁,可一下都不敢停。
  因为后面的人紧追不舍。
  倪南音实在是跑不动了,而且不知道是从窗户上跳下来的时候扭住了脚,还是跑的时候哪一步没落稳,她忍着脚踝传来的撕裂似的痛,喘着粗气说:“咱们,咱们找找哪有派出所,跑进去。”
  “好。”这次林三籁居然没有反对。
  可哪儿有派出所啊!
  跑的时候,根本没来得及辨明方向,眼看他们就要跑到江边。
  这一块儿已经很偏了,加上拆迁拆的乱七八糟的,江岸边没有什么行人。
  身后的人,越来越近。
  林三籁松开了她的手,急道:“我拦住他们,你往江边跑,江边停的肯定有渔船,你往船上跑,拿上钱,给船老板钱,让他把船开到江中间。”
  “那你怎么办?”
  “你走,才不会拖累我,知道吗?”林三籁吼。
  接过他胡乱塞来的钱包,倪南音咬了咬牙,拔腿往台阶边冲,下了几层台阶,却又忍不住回头。
  那些人已经冲到了林三籁的跟前儿,他一脚踹飞了一个,又朝她吼:“走。”
  她没命地往下冲,台阶下是黑乎乎的江水。
  江边停的果然有渔船,她朝渔船喊:“救命啊,救命啊……”
  岸上传来了打斗的声音,她惊慌失措地回头看,可是只能看见护栏边的树影。
  她喊了很多声,终于从渔船的船舱里走出来一个人。
  “喊什么呢?小姑娘。”
  倪南音跳上了木头做的跳板,忽然泪如雨下,央求道:“报警,报警,快报警,求你了。”
  这时,从台阶上冲下来两个男人,其中的一个吼:“别多管闲事啊!妈的,小心,老子哪天晚上过来烧了你的破船。”
  “开船,开船。”渔船老板一把把她拉上了船,赶紧回头喊。
  船发动了。
  那两个男人冲下台阶的时候,船已经驶离了岸边。
  这条船上住着五口之家,一对儿老夫妻和一对儿小夫妻,带着一个三岁懵懂天真又可爱的孩子。
  他们都是好人,却不敢招惹那些人,把船开到了江中央,这才报了警。
  警察到了以后,他们又把倪南音送回了岸边。
  倪南音要给他们报酬,他们死活不要。
  这个时候,岸边除了不知是谁的血迹以外,什么都没有留下。
  倪南音被带回了派出所,又被送回了家。
  她追着送她回家的警察问:“这算不算失踪,或者绑架?”
  警察叹了口气,很好笑地说:“小姑娘,失踪要二十四小时,我们才会立案。而且,更不可能是绑架了。这就是一起简单的小流氓打架斗殴事件,那些小流氓打完了架,怕被警察抓住,当然要躲起来了。过几天,等风声过去,一个一个又该跳出来,危害社会了。你一个小姑娘,不要不学好,和那些人呆在一起,看看今天多危险。”
  老倪来开门。
  警察又斥责老倪:“女儿要好好管管了,还没十八岁,怎么好天天和些流氓混在一起的。不听话,就使劲儿打,你们家长要是能把孩子管好了,就不用我们警察出手了。”
  老倪都听懵了。
  完全搞不懂发生了什么,说好了今天要庆祝的啊,他不到八点就做好了饭菜,一直等到现在,十二点多了,女儿被警察送了回来。
  警察走后,他冷着脸,想问的还没有问出口,他的女儿眼泪汪汪地说:“爸爸,林三籁不见了。”
  老倪愣了一下,上一回见她哭,还是她母亲过世的时候。
  ——
  这可能是女人的知觉。
  倪南音真的觉得林三籁不见了。
  手机一直没有人接,就连四人打牌小组的手机,也都在关机的状态。
  她出不了门,脚踝肿成了馒头。
  只能在家里,干着急。
  想一想,有些事情真的是一念之间,如果,那天她也邀请了四人打牌小组的话,她和林三籁的告别,或许会晚上很多天。
  至少会和她想象中的告别是一个样,她去上大学了,他们分别了。
  而不是,那个人忽然就不知所踪。不知道他受伤了没有,不知道他伤的重不重。
  还有,她还没有来得及问他,他要回去究竟是回到什么地方去。
  五天后,为了让自己死心的倪南音一歪一扭地出了门,打车到了工地。
  工地已经收工了。
  又去了公司。
  那片废墟中的小楼,也成了废墟。
  五天,整个世界都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样。
  又过了两天,倪南音收到了一样东西,用的是同城快递,寄件人的姓名是陈秋。打开快递的包裹,那是一套被踩坏了一角的水钻头面。
  倪南音看着那套水钻头面愣了很久,再打陈秋的手机,居然通了。
  陈秋说:“小六啊,我想着这肯定是赖哥给你买的,就给你送过来了。”
  “他人呢?”
  陈秋支吾了一下说:“我也不知道啊!”
  “那工资呢?”
  “小六啊,范经理去首都了,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了。”
  陈秋的声音很为难,她叹了口气,说:“那就这样吧!”
  倪南音挂了线,像个不会动的木偶似的,盯着那副头面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老倪怕她犯傻,劝她:“你林叔叔的儿子应该没事的,这叫吉人自有天相。”
  倪南音冷着脸讲:“我又不是担心他,他们还欠了我一个月的工资呢!”
  老倪一噎,不说话了。
  兜里就揣了三千多块钱,加上林三籁钱包里的一千多块,连五千都不到。东西早就收拾好了,学费却差了一大半,倪南音辗转了几夜,终于打定了主意。
  她提前报到时间两天到了学校,又辗转找到了相关的老师表明自己要改专业。
  “老师,我想学京剧。老师你相信我,我从小就开始练基本功,能唱、能念、能做、能打,老师你要是不信,你可以考考我。老师,求你了,给我个机会吧。”她信誓旦旦地说。
  不想都知道,改专业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情呢!
  尤其是这种专业性很强的专业。
  还有这里的学生,能到这里的,哪个没有戏曲的功底呢!甚至还有一些,早就小有名气。
  可倪南音打听过了,她对症下药,找到的是在京剧方面颇有建树的老师程思安。
  他是今年的京剧系主任。
  倪南音胡搅蛮缠,缠了程思安三天,终于缠的他肯给她一次机会了。
  倪南音特别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
  她盘算了很久,京剧和黄梅戏当然是不一样的,京剧唱起来是啊呀呀呀,黄梅戏唱起来却是咿咿呀呀。
  她的京白肯定不行的,唱念做打,“唱念”处于劣势,那就只能从“做打”上下功夫。
  尤其是打。
  她的腰功柔,跷功也算稳健。
  把自己的东西安排好了,和宿舍里的同学都还来不及熟识,她一个人在学校外面的网吧里面整整待了三天,翻来覆去地看一些名家的京剧选段。
  程老师也没说是随机命题,还是她自己选唱段,她心里头没底,却一刻都不敢放松。
  自己选了个《扈家庄》,作为表演曲目。
  这个戏又叫《扈三娘》,取材于《水浒传》,武旦为主。
  她选了迎敌那一段。
  这其实是个唱念做打具重的戏,倪南音的唱念不行,主攻做打。
  一招一式,举手投足,哪怕一个凝眉的动作,都没有放过。
  她想打的好看,念白就不求专业了,最好能抓住一点点的韵味。
  可就是这一点点,特别的难抓。
  一个“啊”的腔调,她喊了两天,嗓子都快哑了,觉得还是没有抓住神|韵。
  她不敢再练了,唯恐真的哑了嗓子,心想着就这样吧。
  机会只有一次,最坏的结果就是退学了。
  开学的一个星期之后,倪南音按照和程老师约好的时间,到了形体教室。
  一推开门,形体教室里坐着四位老师。
  以程老师为首,其他的三位老师,倪南音还不认识。
  她一进去,就听见程老师和其他的三位老师说:“看,就是这个孩子,文化课成绩不错,艺考的成绩也还行,报考报的也是黄梅戏,不知道别到了哪根筋上,现在非想学京剧。”
  紧挨着程老师的老师笑着说:“老程,你就是太惯着这些学生了。”
  “孩子嘛,思想不成熟,不定性那是一定的。最主要是咱们这个,和其他专门做学问的学科不一样,想找个可心的徒弟啊,确实不容易。我就想着,这万一是个好苗子呢!看看吧,反正咱们还得聚在一起开个会,看看这孩子什么样,顶多耽误半个小时。”程老师很好脾气地说。
  倪南音听了真的是很感激,她朝四位老师鞠了躬,恭敬地道:“四位老师好,我叫倪南音,我不敢耽误各位老师的宝贵时间……”她顿了一下,明显问向程老师,“老师,我这就开始吧?”
  “开始吧。”
  倪南音点了点头,深呼吸了一口。
  没有武场三大件的伴奏。
  她在心里锵锵锵,自己数着拍子。
  跟着一个亮相,开始唱“俺,一丈青扈三娘……”
  这是段扈三娘全身披挂,御敌的戏。
  即使没有装扮,手中也并无兵器,她学阎派名家在翎尾枪尖、妙舞翩翩中,表现扈三娘的恃勇,空手比划的动作该凌厉的凌厉,该婉约的婉约,演出了扈三娘既娇媚又豪迈的神态。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倪南音不算行家,在做的四位老师却是。
  第一个唱腔才落地,程思安和旁边的魏茗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个孩子很有意思,嗓音甜脆,亮相利索,身段优美,就连武功也是真的扎实,还真是个天生的武旦、刀马旦的苗子。
  一共也就唱打了十几分钟,倪南音出了一身的热汗。
  唱闭,最后一个亮相后,她又朝四位老师鞠躬,急切地问:“老师,我怎么样?”
  魏茗说:“唱的很一般。”
  这个倪南音当然知道,她抬着头,还带了最后一丝的希冀问:“那打的呢?”
  “比葫芦画瓢。”程思安评价。
  可将将进学校门的学生,没有名师指点,比葫芦画瓢能比出来神|韵的,也确实不易。
  倪南音以为自己彻底没戏了,两个肩膀耷拉了下来,心情很沮丧。
  这时候,程思安和魏茗交换了一下意见,清了下嗓子说:“这样,你先回去。能不能转专业,我们再研究研究。”
  “好的。”倪南音转身,慢慢地走出了形体教室。
  关上教室门的那一瞬间,她还想再争取争取的,忽然间觉得很累,她一个字都没有说,默默地离开了。
  人,总是不停地在和命运做对。
  她不想学京剧,明知道首都的京剧系是免学费的。
  如果,一开始她就认命地选择京剧专业,也就没有现在这许多的麻烦事。
  如今,她妥协了,命运为了惩罚她,她还在挣扎。
  倪南音一回宿舍倒头就睡,什么军训,什么学费,全部都抛在了脑后。
  一觉睡醒,同宿舍的黄叶说:“倪南音,你得搬宿舍了,搬到京剧系的宿舍去。”
  她愣了一愣,特别想大哭一场。
  转念又一想,哭什么哭啊,有什么好哭的。
  她立志学黄梅戏,不过是因为母亲是唱黄梅戏的,如果她的母亲唱的是京剧,那可能她从小立志学的就是京剧了。
  人该吃哪碗饭,有时真的是天注定。
  倪南音就这么换了个专业,跟做梦似的戏剧化十足。
  没有人知道她非得换专业,就是因为京剧系免学费。
  开学两个月后,忙的晕头转向的倪南音忽然收到了学校给的一万块钱退款。
  她问班长,“这是什么?”
  “你交的学费啊?”
  倪南音张了张嘴,想说,她根本就没有交。
  话没有出口,是因为她猛然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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