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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大人纪事-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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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逸之再次骇笑,这话叫孺州的山匪听了,不知情何以堪?
  花架外又是一声咯咯的娇笑:“祖父这话叫孺州的山匪听到了,估计会从地下跑出来跟祖父论理。”
  老伯爷哈哈大笑:“除恶就是行善,你做得没错呀!”
  “哦,对了,你要跟祖父说什么?”
  独孤维唯低眸想了想,沉吟道:“我觉得姐姐。。。。。。她可能看上了古公子。”
  她笑了一下,语气旋即转为轻松:“原本孙女是觉得姐姐心思简单,而古公子城府深,处事圆滑,不是良配。但后来想想觉得是我小题大做了,姐姐一腔小儿女情怀,一时的心动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或许过些日子就忘了,倒不必过于刻意阻止了。”

☆、第三百三十五章 天留客

  古逸之在花架后愕然摇头,原来自己在她心里是这样一个人。不过,这小姑娘说出的话怎么就这么违和呢,感觉她不是独孤大小姐的妹妹,而是长辈。
  老伯爷讶然失笑,摇头道:“你看你小小年纪说出的话老气横秋的,祖父有时总觉得你们两个肯定年龄弄错了,你应该是姐姐,而你姐姐应该是妹妹。”
  又道:“你姐姐嫁到京外也未尝不是好事,古家门第虽然低点,也没多大关系。”
  独孤维宁在京中名声不大好,虽然找个人嫁了并不是多大的难事,问题是愿意娶她的大多是看在独孤家的门庭,或者宁王连襟的份上,这样汲汲于功名富贵的能是什么好人家?真正有底蕴的人家又看不上这样的儿媳妇。
  嫁到京外,别人不知道她的名声,也不会拿异样的眼光看她,倒比京中自在些。
  “难怪你母亲总是说你就爱瞎操心,还真没说错你,你个小小丫头每日只管开开心心就行了,有你爹,有宁王爷给你撑着,你就尽管吃吃喝喝,打扮漂漂亮亮的,别什么事都管。”
  “有王爷帮忙撑着”,这是第二次听到别人把她跟宁王连到一起说了。难道,跟宁王定亲的是她吗?古逸之心里想,恐怕极有可能,否则也解释不了别人对她异样恭敬的原因了。
  想通这点,心里也不知是失落还是难过,也或许有种果然如此的释怀。
  他是个务实的人,这样一个貌美聪敏,杀伐果断的高门女子,他原本也没敢肖想。不过那一丁点念想也被现实浇灭了,心里还是有些难过的。
  独孤维唯挠头,有些赧然笑道:“没办法,我可能就是天生的劳碌命。”
  古逸之回到房里,想了想又去找妹妹说话。
  打发了丫鬟出去,古小姐迫不及待道:“哥,我正要去找你,你知不知道那位二小姐就是宁王的未婚妻?”
  古逸之垂下眼睫,嘴角微微扯了扯,果然如此!
  “你听独孤大小姐说的吧?”
  “咦,哥你半点都不惊讶,难道你早知道了?”
  “没有,也是刚知道。咱们距离荧州也没几日路程了,你要趁这段路,好好交好二小姐知道吗?你出了这样的事,白家还不知道是什么态度呢,你若能和未来宁王妃交好,白家总得掂量掂量,不至于悔了这门亲事。”
  “哥哥的意思我知道,可是,我还真有点怕二小姐。”
  “没什么可怕的,那就是只纸老虎,外表张牙舞爪,其实内里很柔软。”
  “怎么会?那么多土匪,说杀就杀了,眼都不带眨的,想起那天的事,我至今都还害怕。”
  古逸之想起老伯爷的那句话,忍不住重复了一句:“除恶即是行善。”
  “虽是杀人,却是在避免再有人受害,杀人即是救人。”
  “哥你这么了解她,是不是……有些看上她了。”古小姐迟疑一下,仍是忍不住问出来。
  “别胡说,那是未来宁王妃!”古逸之立刻绷着脸斥道。
  “那么哥你对独孤大小姐是什么意思?大小姐可不是什么聪明人。”想起白日他送她花的那一幕,古小姐觉得有必要问一问。
  “聪明不聪明的有什么要紧?”
  “啊?难道你还真打主意要。。。。。。”
  “为什么不行?婚姻乃结两姓之好,是两个家族的事,无关儿女情长。”
  “可是,这样也太委屈哥哥了,独孤大小姐家世虽然高,可是也太没脑子了。”
  古小姐有些着急,她这两日跟独孤维宁接触得多,对方什么人哪里看不出来,忍不住替自家兄长委屈。
  古逸之摇头:“不委屈,婚姻原本就是各取所需,相互利益的交换。只有你们小姑娘才把情爱放在首位,把婚姻想得太美好。”
  古小姐被这**裸的现实惊呆了,半晌才不甘不愿道:“我可真羡慕二小姐,宁王殿下天之骄子,却对她那么好。听说她身边的护卫全是宁王派来的,为这次出门,还专程向皇上讨了可以调动沿途兵马的手谕。”
  原来圣上手谕是这么来的,古逸之有些愕然。是他多想了,原本以为她是身上背着什么秘密使命呢,原来不过是宁王担心她的安危。
  这两个人也真够胡闹的,皇上也真够纵容的!
  次日早起,听到窗外滴滴答答的雨声,独孤维唯在床上裹着薄被滚了两下,嘟嘟囔囔道:“又要耽搁两日不能行路了。”
  这个时代的道路很是原生态,一旦下雨,道路泥泞行不得路,需等日头出来,晒上一两日,等路面干得差不多了才能走。
  和老伯爷一起出了早饭,雨水仍没停下的趋势。淅淅沥沥,不大,但也不停。
  老伯爷倒是心平气和,还有几分开心,笑道:“也好,趁机会找条小河钓个鱼乐呵乐呵。”
  一抬头看见小孙女一张小脸几乎挤成包子,笑道:“怎么?嫌闷得慌?你姐姐和古家小姐公子一大早就出门了,你也出去转转,别总窝在房里。”
  独孤维唯撅噘嘴,萧恪不在,一个破县城有什么好转的。
  唉,也不知道他到哪里了,有没有想她?
  老伯爷看孙女儿明显神思不属,也不打扰她,径自带了人,换上蓑衣带了斗笠,钓鱼去了。
  独孤维唯在客栈晃荡两圈,无所事事,打发李景等人和韦家驹轮流换班,让他们也出门逛逛。
  自己回房,叫阿敏准备了笔墨,开始整理《洗冤录》。
  出京时答应屈中桓,回去的时候要帮着传授刑侦知识,这一路上,趁着有时间的时候把前世学过的《洗冤录》,加上现代法医学知识一并整理。
  以及刑侦科所涉及的询问、勘验、犯罪心理等问题也要逐一归纳整理。
  在房中埋头一上午,脖子都弯的硬了。把整理好的东西交给阿敏收拾好,起身活动活动僵直的脖子和手指,然后撑着油纸伞在院中晃荡一圈。
  晃荡两圈,穿过客栈的大堂,站在门口的雨廊下静看街景。
  小城的长街上铺着青石板,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许多都已经不完整,碎成几块,缝隙里满是污垢。持续的毛毛细雨将地面刷洗干净,露出青石原本的颜色。

☆、第三百三十六章 我不吃人只杀人

  客栈掌柜偶尔上前殷殷询问,可有什么要吩咐的。
  阿敏挥退了掌柜,继续陪主子看雨、看街景。
  至于阿捷,她是静不下来的性子,早不知跑哪里玩去了。
  古逸之兄妹和独孤维宁回来时,远远就看见独孤维唯看着长街发呆,雨雾蒙蒙中,那身影似乎有些落寞。
  直到几人行近,古逸之和古小姐一起打招呼:“二小姐。”
  独孤维唯才瞬间拉回心神,眼神聚拢,看到古逸之和独孤维宁并肩而立,古逸之一只修长的手中握着伞,撑在二人头顶。而古燕语则是她的丫鬟在一旁撑伞。
  独孤维唯的眼神定格在古逸之同独孤维宁共撑的伞上。
  古逸之笑容温雅,面不改色。而独孤维宁被妹妹一看,神情先有些不自然,旋即挑衅似的瞪大眼,毫不避讳得直直看着独孤维唯。
  独孤维唯莞尔一笑,道:“三位玩得可好?”
  古逸之也笑道:“还行,大城有大城的繁华,小城有小城的悠闲。二小姐在客栈闷了,不妨也出去转转看看。”
  古燕语忙也跟着微笑相劝:“是啊,二小姐一个人留在客栈多无聊,要不下晌咱们一起出去?”
  独孤维唯转过头看她一眼,古燕语立刻将眼神转开,不敢和她对视。她的神情害的独孤维唯轻声浅笑:“别怕,我不吃人。”
  古燕语登时满脸通红,吭哧吭哧解释:“不……不是,我……没怕。”
  古逸之失笑,摇头道:“二小姐说笑了。”
  独孤维唯一本正经解释:“我没说笑,我真的不吃人。”
  “我只杀人。”她又补充一句。
  古逸之笑容不变,道:“在下一定不会做让二小姐动杀念的事。”
  独孤维宁和古燕语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实在搞不清楚他们打得什么哑谜。
  独孤维唯在警告古逸之别打什么歪主意,否则她不介意杀人。古逸之则表明自己没有坏心,请她放心。
  “这就好。”
  中午老伯爷回来,在河边弄得满身泥泞。下晌独孤维唯便不让他再去,说是下雨河边土质松软,担心他摔了。
  老伯爷也只得作罢,去对面茶楼跟人下了一下午的棋。
  独孤维唯依旧窝在房里整理资料,休息的空档,突然想起应该派人去荧州打听打听古逸之的为人。
  想起来立刻便付诸行动,叫阿敏去找了韦家驹过来,把自己的意思交代清楚,让他在豹幍卫中挑个聪明机警的去办这件事。
  第二日好歹雨停了,但天色仍旧阴沉沉的,不见半点笑脸,大伙只得继续在这里耽搁。
  老伯爷见孙女一直窝在房里,怕她憋闷,执意要带她出去走走。
  祖孙两个下了楼,古逸之兄妹和独孤维宁正在大堂坐着说话,连同李景也在坐。
  听说两人要去对面的茶楼听说书,几人左右没事,都跟着凑热闹。
  古逸之便先行一步去布置。
  独孤维宁瞪独孤维唯一眼,叫住古逸之道:“我跟你一起去!”
  独孤维唯斜她一眼也不做声,心道,还没怎样呢,这就护上了!
  古逸之回头笑笑,站在原地等独孤维宁跟上,与她并肩走出去。
  老伯爷和独孤维唯交换一个眼色,也不做声。
  等独孤维唯和老伯爷一行几人上去的时候,正中间靠前的位置已经收拾好了,并摆上了瓜果和最好的茶,用的也是上佳的茶具。
  四四方方的桌子,老伯爷带了两个孙女坐了一张,古逸之兄妹和李景坐了一张。
  今日这样的天气,多得是没事干,出门消磨时间的闲人。这茶楼布置的挺奢华,大约是这座小城中比较高端的处所,在坐的看穿着打扮,都是些有身份地位的。
  正前方摆着个高高的台子,台后立着一名高高瘦瘦的长须老者,穿着洗的发白的素色长袍,看起来有几分儒雅的气质。
  说书已经开始了,说书先生正一边抚着长须,一边感叹:“。。。。。。张家妻妾数人一连生了九个女儿,急的张大官人到处拜佛求医,到了四十岁上才算得了一个儿子。夫妇二人爱逾性命,金山银山的养着,娇惯异常。。。。。。”
  “大凡子孙得来不易,做父母亲长的总要娇惯几分,这也是世间常态。”台下听众中有人和同坐的议论道。
  独孤维宁端起面前的茶看了看,露出满脸鄙夷,扭头给明珠使眼色,指指桌上的茶。
  明珠会意,转身出了茶楼,回客栈取小姐的茶杯和茶叶。
  “这张小官人长到一十八岁上,不务本分,专好风流闲耍。什么飞鹰走马,遛鸟促织,无所不玩。年满十八岁生辰那日,有相好的朋友送来一只画眉。要说这画眉,可非同凡物,不仅鸣声洪亮,婉转动听,且敏捷善斗,凶悍刁钻。张小官人得此画眉如获至宝,时常与人相斗,未尝一败。”
  说书先生将手中的醒目轻轻在桌上一拍,声音抑扬顿挫,继续道:“张小官人对这只画眉异常珍爱,亲手为它喂食清洗,每日五更便起,带着到城外柳林遛鸟。列为,说起来比对父母还要尽心百倍。。。。。。”
  茶楼中人听到此处便不由得摇头。对一只鸟儿比父母都好,说起来这也是父母教导不严的罪过,算是咎由自取。
  这时明珠取了茶壶茶杯过来,招来跑堂,仰着下巴让他把桌上的茶具都撤了,验明只要烧沸的白水即可。
  等水的期间,给自家小姐这桌摆好茶杯,顺便把另一桌的茶杯也给换了。明珠很清楚自家小姐对古公子的态度,当然不会错过讨好的机会。
  “。。。。。。专为鸟儿做了金漆鸟笼,里面放着哥窑的水罐儿,用绿纱罩着,提在手里,大模大样又去林中遛鸟。这一去竟把性命丢了,恰好似:猪羊进了宰生家,一步步来寻死路。”
  说书先生咬字清晰,句句说得缓慢又富有调理,难得没有口沫横飞,给人一种清雅的感觉,仿佛不是市井间讨生活的,而是个饱读诗书的儒生。
  “却说那张小官人在林里遛完鸟,突然感到肚子不适,便把鸟笼挂在树枝上,急匆匆去寻方便之所。哪知也不知道是不是吃坏饿肚子,竟然下泄不止,如此三番五次,张小官人直泄得浑身无力,眼冒金星。此时林中遛鸟之人都已经走光了,只剩他一人。回头且说说张大官人夫妇,在家中等候儿子多时不见归,还道他又在外面呼朋唤友耽搁时光。哪知下晌便听到街坊传言,城外柳林中有一具无头尸体,穿着打扮甚是富贵,却不知是什么人。。。。。。”

☆、第三百三十七章 糊涂虫青天

  独孤维唯漫不经心听着,见跑堂提了冒着烟的铜壶过来,便亲手把茶叶在茶壶中放好,以目视跑堂示意他往壶中注水。
  茶是从府中带出来的上品紫笋,沸水方自注入,便有茶香袅袅飘散开去。
  邻座一名老者抽抽鼻子向这边看了一眼,然后招手让一名跑堂过去,低声吩咐里一句。跑堂向这边望一眼,摇摇头。那老者遗憾地轻叹一声。
  独孤维唯把自己桌上的三只杯子中注满茶,吩咐阿敏把茶壶给古逸之那桌送过去。
  再抬头听书时,已经讲到官府介入查张小官人死亡的案件:“。。。。。话说我们善仰县的老父母裘大人,那可真可谓贤良方正、爱民如子,上下远近谁不闻裘大人声名?他老人家自接到此案,怜张大官人夫妇白发人送黑发人,夙夜不寐绞尽脑汁以求真相。不惜自己出赏银求告百姓:如有寻获张小官人头颅者,赏银五百贯,捉获凶手者赏银一千……”
  独孤维唯轻轻抿了一口茶,眼光随意一转,无意中捕捉到邻座的一名侧坐在桌旁的老者,两眼讥讽的看着说书先生。
  她微微笑了笑,说书先生嘴里哪有实实在在的话,不夸大几分怎么留住客人?这老者也是太较真了。
  “老大人这般为民着想,百姓也知恩图报,四方奔走相助。没过多久,便有南峰脚下住着的樵夫黄大保、黄小保兄弟二人出首,报说在南屏山藕花居湖边捉鱼虾时,发现了一个人头。老大人亲自带人查看,果真在浅沙之下发现了头颅。水浸多日,面目膨胀糜烂,早无法辨别。但莫名多出来的一颗头颅,又没尸身,除了张小官人,也不做他想。张大官人夫妇千恩万谢取回头颅跟儿子的尸身一起葬了……”
  独孤维唯皱皱眉头,这也太轻率了,随便找个头颅,不用检查脖子上的切口是否能够对上,也不检查男女老幼,想一想应该是就是了?真是儿戏!
  唉!这时代的刑名岂不是就是这般?刑名官员想一想觉得应该是这样,便先入为主,一顿大刑下去案子就结了。这情况虽早就知道了,但再次听到仍觉得无比荒唐。
  “头颅有了,凶手仍无所获,老大人为此真是愁肠百结,夜不成寐。为使亡者早日昭雪,大人派出大量人手在民间寻访线索,老大人为民之心,天日可表!所幸大人此心并无白费,某日,有一人上告衙门,言道,沥林镇沈老太爷大寿,有名姓林的商人献上一只画眉,其音婉转动听,轻捷善斗,极似张小官人的鸟儿。老父母大人当即派人前往沥林镇带回画眉,着张大官人夫妇到堂相认,一看之下,果真是张小官人丢失的鸟儿!”
  “好!真是苍天有眼,凶手这下能找到了!”听众中有人大声叫好道。
  说书先生停了话头,笑吟吟看着众人:“列为,难道不觉得裘大人明镜高悬,爱民如子?”
  这话一出,下面的人立即鼓掌声,鼓吹声不绝于耳,人们纷纷点头应和,相互议论几声,什么我们能摊上这样的父母官三生有幸,等等阿谀之词不要钱地张口就来。
  独孤维唯跟老伯爷对视一眼,彼此都觉得有些好笑。原来这什么说书先生,不过是为本地县令宣扬功绩来了。只是也好歹委婉点,这么不加修饰的吹捧,当民众都是瞎子不成?
  邻座那位老者也随波逐流跟着说两句好话,但眼神中的不屑一顾明显得和嘴上的话完全不搭。
  说书先生再次将醒木一拍,继续讲到:“话说裘大人叫人捉拿姓林的商人到堂,那人拒不认罪,只说鸟儿是从一人手中购得。问那人是谁,做什么营生,他又支支吾吾说不清楚。这分明是狡诈之徒,却妄图欺瞒脱罪。对待如此穷凶恶极之徒,不动用大刑不能奏效。裘大人令人再三拷打,林姓商人方招出事情。原来林姓商人因路见画眉,听其声不俗,生出占有之心。正要把画眉从树上取下来之际,恰逢张小官人过来。见此情形张小官人难免出言不逊,林姓商人大怒,当下抄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割下张小官人的脑袋,弃尸柳林,将那画眉据为己有。诸位,这才是裘青天断案如神……”
  “胡闹!”独孤维唯再忍不住骂了一句。
  此时恰逢楼里的人们专心听书,所以她这一声尤其清晰。
  说书先生的声音一顿,顺着声音看过来,捋着胡须摇头:“小姑娘,别乱说话,大人的事你不懂,还是好好回去绣花的好。”
  便有人好心提醒:“小姑娘,小心祸从口出!”
  古燕语双眼闪闪看热闹,心道,惹了这小姑奶奶才是祸从口出呢。
  古逸之倒是看得兴致盎然。
  “什么裘青天,裘青地的,简直是糊涂虫!随便挖出个脑袋,验都不验就说是死者的。还有,林姓商人没事出门带个匕首做什么?凶器可找到了,血衣有吗?他杀人就杀人了,非得割下头颅做什么?割就割了,随手扔了就是,提着个脑袋跑到什么湖边,不怕路人看见?那什么南屏山距离林子多远……”
  邻座那位时不时露出讥讽眼神的老者接口道:“二十多里地。”
  独孤维唯抚抚额头:“他没事带着个脑袋走了二十多里地做什么?当猪头肉煮着吃啊!一路上难道没有血迹留在路上?没人发现?”
  说书先生早寒起一张脸,眯着眼威胁:“小姑娘,说话要动动脑子,别逞能不成丢了小命!”
  李景闻言呼一下从椅上站起,挺直腰身大声呵斥:“住口,无知老儿,我家小姐也是你能威胁的?活腻歪了吧!”
  他这一声喝,楼下等候的豹幍卫迅速奔上楼来,在独孤维唯左右一站,一个个手按刀柄,等候吩咐。
  杀过人见过血的人,身上都有一种煞气,他们往这里一杵,气势全开,如一头头暴怒的雄狮。说书先生顿时脸色煞白,惊疑不定看着众人。
  “没事,不用紧张,下去吧!”独孤维唯摆摆手吩咐一声。
  豹幍卫众人才放下按着的刀柄的手,躬身施礼,依旧下了楼等候。

☆、第三百三十八章 不见

  老伯爷拍拍孙女的手,和声道:“丫头别生气,跟一个浑人计较什么。”
  独孤维唯点头表示没事,站起身来,遥遥问那说书先生:“此事多久的事了?衙门是如何判决的?可上报了刑部?”
  那说书先生再不敢认为这小姑娘是什么不懂事的小孩子,但脸上一时下不来,别扭道:“这是衙门的事,小姐还是别管闲事的好。”
  “我家小姐问你,你最好老老实实回答,别耍花腔!”李景踏上一步喝到,若是手中有刀,恐怕此时刀已经架到说书先生脖子上了。
  说书先生被他厉声一喝,身子立刻矮了三分,不敢再拿乔,道:“就是最近的事,前日刚刚抓获林姓商人,报没报刑部,小人不知。”
  独孤维唯点点头,嘀咕一声:“还好,还来得及。”一手搀扶了老伯爷的手臂道:“祖父,咱们走吧。”
  茶楼内静悄悄的,大家目送这一行离开,一时都没有人说话。
  邻座的老者若有所思看着她们出了茶楼的大门,稍等片刻,也起身离座。
  他在楼下结清了帐,装作不经意跟掌柜闲聊:“方才出去的是什么人?看起来不像是本地的?”
  掌柜立刻两眼冒光,道:“是啊,不知道是什么身份,派头可大了,前日来的时候前呼后拥,好几十名护卫,个个腰挎长刀。来喝个茶都带着二十来人,看起来肯定是哪里来的贵人,把对面的客栈全包下了。”
  “你说,会不会是从弁州来的?”
  弁州是河南道府尹驻地,所以老者才有这么一问。
  “应该不是,那些护卫的口音都是标准的官话,像是京城来的。”
  “哦…这样啊……”老者若有所思的点头,随即跟刘掌柜告辞离开。
  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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