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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大人纪事-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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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绝世美女没有,倒是有了传国玉玺的消息。”独孤绍棠也笑道。
  “什么!”萧统不敢置信地呼一声起身,桌上的茶杯被他的袖子一带,摔到地上碎了。
  “这是真的?”萧统犹自不敢相信。

☆、第二百九十四章 匕穷图现

  独孤绍棠微笑着,肯定的点头。
  “快起来,快起来,细细说来,怎么就突然有消息了?”萧统神情激动,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萧恪若有所思,垂眸沉思。
  没有传国玉玺,总是底气不足。就好夫妻二人,所有成亲的程序都走完了,独独没有婚书,总有一种名不正言不顺的感觉。
  萧统登基以来,甚至大魏建国以来,因没有传国玉玺,两代帝王引为毕生憾事。虽兢兢业业努力治国,政事上没敢丝毫懈怠,但内心深处着实有种踩着云端,没有根基的感觉。
  历朝历代帝王以得到传国玉玺为正统,这种思想根深蒂固,萧统也是如此。因为没有玉玺,他也从不轻易提及,这几乎成了他的隐疾的存在。
  如今陡然听说玉玺有了下落,就像身患不好启齿的暗疾,突然听说有一位良药能够治好,怎能不让人激动万分?
  独孤绍棠站起身来,从怀中掏出弯刀,双手捧过去,笑道:“传国玉玺的下落就在这把小弯刀里,此事说来话长,因事情关乎臣的小女和她身边的老仆,需请他们进来回话。”
  萧恪已有所预料,见到这把独孤维唯随身的小刀,神色有种果然如此的了然。
  “快叫他们进来!”萧统情绪亢奋。
  独孤绍棠亲自出门叫人。独孤维唯兄妹两个扶着杜岩慢慢走进来。
  萧恪在旁边解释一句杜岩的状况:“受伤没好。”
  萧统心情正愉悦,冲恭敬下跪的三人道:“起来,起来,赐坐。”
  别说杜岩一个草莽下人,就是独孤家兄妹俩在萧统面前也没有坐下的份,这是皇帝陛下心情太好,顾不上这些繁文缛节了。
  萧统按捺下激动的心情,当先在椅上坐下,几人才敢跟着落座。
  这件事情以杜岩起,便从杜岩开始讲。
  “那年小人路过荆南道,碰到了几个江湖中人。。。。。。”
  杜岩从那年路遇末帝幼子讲起,从见到这把弯刀始,直到从吴王世子手中抢了弯刀逃到弁州。
  独孤绍棠接着话头,把独孤维唯年幼时因为这把刀屡遭危险的事情以及独孤维唯和杜岩偶然发现慈夫人就是前朝九公主一事秉明。
  “慈休的夫人是前朝九公主?这可真是。。。。。。”萧统惊讶之下,都不知怎样表达心中的感慨了。
  萧恪听到此处,扭头看一眼独孤维唯。
  独孤维唯心虚的冲他吐舌头,上次没跟他说这一茬,虽然是觉得关乎长兄的岳母,不好轻易对人言,但感觉像是对萧恪不信任似得。
  萧恪对上她歉意的眼神,倒没什么表情。
  “臣虽听小女说了自己的推断,但也只是推断,一来没证据,二来她一个亡国公主也没什么威胁,皇上胸怀广阔,自然不会容不下她,所以臣便没有秉明皇上。”
  萧统哈哈大笑,与即将得知传国玉玺的消息相比,一个亡国公主的存在真是微不足道。独孤绍棠说的对,他还不至于忌讳一个毫无威胁的前朝公主。
  “无妨,大魏江山是朕祖孙三代一拳一脚打下来的,可不是抢了她周家的,朕问心无愧。”
  独孤维唯想起当初甫得知慈夫人身份时,惊慌失措去找她爹,她爹当时的原话:我大魏乃是在前朝灭亡,皇室子弟死伤殆尽,天下大乱之时得了天下,非谋朝之故。圣上问心无愧,自然不惧前朝皇室遗珠。圣上心胸宽广,是难得的明君,即便知道了,也不会就此事大动干戈。
  现如今看来,她爹的确挺了解皇上。
  “这次屈解之事过后,臣女越想越觉得这弯刀不寻常,因为这把弯刀吴王世子简直跟走火入魔了似得紧追不放,没完没了的麻烦事接踵而来,臣女着实烦了,便想把这件事情彻底解决了。。。。。。”
  因当初屈解的事情独孤绍棠和萧恪是禀了萧统的,独孤维唯便略过那一段往下讲述。
  “今日去慈府找慈夫人就是为了问清楚弯刀的秘密。。。。。。”
  她把跟慈夫人的对话几乎一字不露说给萧统听,末了又道:“臣女怀揣着这把刀,提心吊胆走到延新街,便遭遇了刺杀。”
  杜岩听到独孤维唯提到“岑贵”的名字时,心中一动,好熟悉的名字,在哪里听说过呢?
  萧统又一次忽的一下站起来,脱口道:“又是因为这把刀?是都烈?”
  萧恪缓缓摇头,“不是,还在查。”
  “是不是因为这把刀,目前还不知道,所以臣怕夜长梦多,听了小女讲述,连夜调了骁骑卫护送进宫来了。”独孤绍棠道。
  萧统明白他的意思,目前独孤维唯遭刺杀是不是弯刀的缘故还很难说,暗中是不是有人还在觊觎这把刀也不知道,如果有人盯着定北伯府,来个中途抢劫可就不好了,独孤绍棠小心点也是应该的。
  “据慈夫人所言,用刀刃割开刀鞘,便能看见传国玉玺所在之地的地图。”独孤维唯盯着萧统手中把玩的弯刀道。
  这种东西不是独孤家能沾手的,独孤家是帝王后裔,虽年代久远,但毕竟血统摆在那里。父子两代手握重兵,还跟几乎掌握着大魏一半兵马的宁王订了亲,手里握着传国玉玺的下落,着实会引起不必要的猜忌和麻烦。
  这也是独孤绍棠在一得知刀中秘密不敢自己打开,片刻不敢耽误便入宫的原因。
  萧统自忖经过大风大浪,此时握着刀也不由感到心情鼓荡,心跳的速度都加快了许多。
  萧恪在一边伸手一指刀柄上的一片羽毛道:“机关在那里。”
  萧统依言按下机括,将刀刃抽出来,先看了两眼,夸道:“好刀!”
  然后一手执刀,一手握刀鞘,以刀刃割刀鞘,如切纸张一般毫不费力将刀鞘一剖两半,忍不住又赞了声:“好快的刀!”
  刀鞘一分为二,在两半刀鞘的内部赫然绘制着一幅图,将两片刀鞘并起来,山川河岳拼接得毫无破绽。
  萧统仔细辨了几眼,也看不出所以然来。那图虽然不知拿什么燃料绘制而成,这么多年仍旧光鲜,但上面一字未有,仅有一处比较明显的特征…图上最高的山峰两侧如鸟翼铺展开来,和中间的山峰组合起来,像是一只振翅欲飞的大雕。

☆、第二百九十五章 活地图

  大魏这么多的地方,若非走遍天下,仅凭山势水脉很难辨别到底是哪里。
  独孤绍棠一家子因避嫌,没敢随意伸头去看。
  萧统招手道:“小六,独孤爱卿,你们也来看看。”
  独孤维唯因心中有所猜测,冲萧统笑道:“可否让我岩伯一观?”
  萧统料想这个小丫头不是随口一说,挥手道:“拿去,拿去。”
  杜岩就着独孤维唯的手仔细端详,“咦”了一声,道:“这地方好生眼熟。”
  他活了这么多年,到过的地方数不胜数,要从几十年来见过的地势里找出符合图上的地方,还真不是易事。
  杜岩靠在椅上闭幕凝思,事关重大,就连萧统都没敢打断他的思路。
  独孤维唯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提示道:“我记得幼时初次见岩伯,岩伯曾说过,东胡入侵那年,岩伯曾在路上见过周末帝一行。”
  独孤维唯当日听慈夫人说周末帝把大批金银藏起来的时候,脑中就已经把幼时杜岩曾经给她讲过的一件事联系来了。
  当然,她也只是猜测。所以杜岩看到这幅图时,她原本不想讲自己的猜测说出来,以免影响杜岩的思路,避免他先入为主,混淆呃记忆。但看杜岩年老记忆力衰退,怕一时半会想不起来,才提醒一句。
  杜岩听她这么一说,猛地坐直身体,一手拍在腿上,一副见鬼的表情道:“怎么会!”
  起得急了,牵动伤口,忍不住“嘶”了一声。
  独孤维唯忙扶了一把,嗔道:“你慢点,别激动。”
  “怎么,你知道这地方?”萧统问道。
  皇上亲自问话,杜岩忙要撑着扶手站起来。
  萧统道:“坐着回话吧。”
  杜岩其实也起不来,告了罪仍旧坐着,表情有些哭笑不得,解释道:“这个地方,小人曾经到过。那年小人路过光州,恰好路遇去往淮南避难的周末帝,夜半醒来,看到。。。。。。”
  那年杜岩夜间跟着周末帝的人走了一路,见看见周末帝的人将一箱箱的东西拉上雕唳山,看见他们把一箱箱东西藏进悬崖下的山洞,后来那些人又被人杀了灭口。
  对了,周末帝派去灭口的好像就是叫岑贵,难怪听起这名字会觉得耳熟。
  他当时对周家王朝失望至极,也没想贪图财宝,所以没将那件事放在心上,后来天下大乱,朝不保夕,更没打那宝藏的主意,时间长了慢慢就忘了这回事。
  哪知今日冷不丁见到这幅图,猛然想起当年的那件事,原来这图绘制的赫然便是光州藏宝的地方。
  在坐的几人听完也不知该作何表情了,吴王世子费了那么大精力,历时十数年无果的事情,别人早已得知地方,且视之敝履,他若得知真相,会不会气得吐血?
  萧统满心欢悦,以拳击手心,在殿内大踏步走来走去,毫不掩饰自己的欢喜之情,走了两圈,突然顿住脚步,向萧恪道:“此事不能拖,小六,你尽快点齐兵马,去一趟光州,务必尽早取回传国玉玺。还有,你跟着一起去!”
  他指了指杜岩道:“明日朕派御医去给你看伤,尽快养好身体。”
  想了想,又拧眉道:“不行!如果真有人在暗处关注着这件事的进展,这般大张旗鼓便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皇上突然对一个老仆这么关注,的确不合情理,落在有心人眼里,杜岩就危险了。
  独孤绍棠接过话头:“臣女今日被人当街行刺,受了惊吓,还请皇上派御医上门为小女诊治。”
  萧统失笑:“她受惊?谁信!”
  我怎么就不能受惊了?独孤维唯朝天翻了个大白眼,低下头来见萧恪唇角含笑望着她,又冲人吐吐舌头,道:“那只好让母亲病一病了。”
  也只有沈氏最合适,老伯爷夫妇年老,上了年纪的人最忌讳生病。独孤绍棠还要出门查刺客的事情,府里其他人的身份还不够请御医,也只有沈氏合适。
  其实杜岩的伤又不是什么疑难杂症,看普通大夫就能行。且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就等着肋骨慢慢愈合,调养着便好。
  但皇上心情迫切,别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商定此事,独孤维唯看了眼萧恪,向萧统道:“皇上,光州之行臣女也要去!”
  萧统大笑:“你是去游山玩水吧?好,好,你是大功臣,想去就去吧!”
  独孤维清起身下跪,伏地求情:“微臣的岳母虽身份特殊,然一直本分度日,从没有拿身份做出有害家国之事,还请皇上饶恕岳父岳母的欺君之罪。”
  “起来,朕不怪罪慈休夫妇。还有,慈休的夫人朕也不会亏待,既然是大周公主,理应有公主的体面,这样,朕明日昭告天下。。。。。。”
  “皇上。。。。。。”
  独孤维唯一声皇上打断萧统的话,道:“慈夫人言道,大周九公主已经死了,活下来的只是慈贾氏,慈贾氏只是一个平凡的大魏子民。”
  萧统被她一噎,正在高兴头上,毫不见怪,笑道:“朕明白,慈贾氏就慈贾氏,朕不打扰她。”
  独孤绍棠自独孤维唯手里拿过两片刀鞘,依旧把刀刃插进去递给独孤维唯,道:“改日去军器监给修好。”
  独孤维唯从荷包的璎珞上抽了根线,先胡乱把刀鞘捆起来,使它不至于散开。
  按说关乎传国玉玺的东西落入独孤家手里着实不是什么好事,独孤家乃大汉帝王后裔,父子两代手握重兵,这些因素加起来足以引起帝王猜疑和忌讳,将自家置于风口浪尖上。
  但有了杜岩这个活地图,这个死地图就也那么重要了。
  而萧统此人与绝大多数帝王都不一样,他胸襟开阔,气度豪迈,似山岳般恢弘,又似山岳般内藏锦绣。他不会小肚鸡肠去揣度臣子,更不会疑邻盗斧以最大的恶意揣度信得过的人。
  出了太极殿,独孤维唯扯了扯萧恪的手臂,二人再一次落在后面。
  “殿下,我对不起您……”独孤维唯半低着脑袋,嗫喏道。
  萧恪抬手拍拍她耷拉着的脑袋,叹道:“别想太多。”

☆、第二百九十六章 大刑伺候

  “我不是不相信您,只是……”独孤维急急抬眼欲解释。
  萧恪打断她的话,认真道:“不用解释,我都知道。”
  独孤维唯不告诉萧恪,一是觉得没有权利把属于别人的秘密告知他人。二来也是认为萧恪是皇上亲弟,他若是知道前朝公主的存在,是告知皇上好,还是不告诉的好?
  若告知皇上,却把握有这个秘密却不禀告的独孤家置于何地?若不告知,将来皇上一旦得知真相,他们兄弟之间难免会产生嫌隙。
  真是左右为难,怎么做都是错。
  独孤维唯仰头望着满眼真诚的萧恪,旋即灿然而笑,她知道他是真的理解她的苦衷,他是真的不介意。
  双手抱住他的手臂摇晃两下,嘴巴咧到耳根,道:“谢谢殿下!”
  萧恪摇头失笑:“傻不傻呀!”
  **********
  因折腾了大半夜,第二日独孤维唯足足睡到午时初才醒。
  睁开双眼,看见窗外明媚阳光被摇曳的花影分割成斑斑点点,投进室内妆台上、地上,照得一室温暖。忍不住心情大好,扬声叫道:“叮叮当当!”
  当当闻声打帘进来,欢快地笑道:“小姐,您醒了,睡这么长时间,肚子饿了吧?”
  一边上前伺候独孤维唯起身。
  独孤维唯突然想到昨日接到刑部尚书屈大人的帖子,说是今日来府拜会,可她一觉睡到现在,怕人等久了,忙问当当:“糟了,现在几时了?屈大人来了吗?”
  当当一边帮她换下寝衣,一边笑道:“屈大人一早派人来过了,说听说了小姐遇刺的事,想来家里正忙着,改日再登门拜访。”
  独孤维唯闻言舒了一口气,料来屈大人找她估计是遇到什么棘手的案子,找她参详的,估计也不急。
  她现在着实也抽不出精神应对,刺客的事情还需尽快解决。她既然打算随萧恪去光州寻传国玉玺,临行前总要把幕后黑手揪出来才好,不然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洗漱过后,早中两餐合在一处用了,然后去看沈氏。
  沈氏现在估计已经“卧床”了,也不知道太医来过了没有?母亲病了,她这会儿该去“侍疾”才对,睡到现在真不应该。
  到了沈氏房里,听说太医已经来过了,留了许多名贵补药。而独孤绍棠一大早就去京兆府审讯刺客,沈氏不许独孤维唯去。幕后之人一次行事未见功,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沈氏严厉警告独孤维唯:“你在家安安分分呆着,这件事没查清之前,不许你出门!外面的事有你爹,有王爷,你别跟着添乱!”
  “我怎么是添乱呢?娘您又不是不知道,查案我拿手啊,没我参与怎么能行?”独孤维唯反驳道。
  “看把你能耐的,离了你还不行了?小小年纪就爱瞎操心,不准去!”
  沈氏虎躯一震,独孤维唯只得歇菜。
  ****
  京兆府大牢内,周庆双手双脚被捆成大字型被固定在柱子上,身上遍布鞭痕,白色囚衣几乎辨不清原来的颜色。
  独孤绍棠负着手标枪一般站在他面前,冷着脸吩咐道:“再打!”
  一声令下,便有京兆府专司刑罚的皂隶举鞭上前,先将鞭子在盐水中沾了下,然后阴笑着上前挥鞭便抽。
  所谓术业有专攻,干这一行的,最清楚人身上什么地方最怕疼,怎样抽能叫人看似伤重,其实不伤及要害,也知道怎样抽能把人的痛感扩大数倍。
  周庆脸上虽然还强撑着带着笑,身子却最大限度的收缩闪避身上无处不在的鞭子。
  旁边赵寅的声音在娓娓规劝:“……这样与你何益?你死都死了,拿命换来的银子还不是便宜了别人?届时你妻室拿着你的银子嫁给别人,给别人生儿育女。别人有了自己的骨肉,会怎样对待你的骨肉?你想想吧……”
  萧恪进来的时候,正听到赵寅“苦口婆心”的劝说,便知道还没招供,不由皱了皱眉头。
  牢里的人忙都过来参见,萧恪摆摆手示意免礼。
  行刑的皂隶此时已经停了手,弓着身子退在一旁。
  萧恪站在周庆面前,眼神淡淡看他,然后突然毫无征兆抽刀,在场的人只觉寒光倏然一闪间,一件小小的物事突然自周庆身上脱离,发出轻微的一声响,坠在地上,带着飞溅的血。
  独孤绍棠一句“留活口”方自脱口而出,定睛一看,才知道自己想多了,地上分明是一截削掉的手指。
  放下匆忙举起的手,才听见周庆方反应过来的惨叫声。心想:不识好歹的东西!你以为这小阎王是白叫的?
  又精叹:好快的速度,好精准的刀法!
  要知道萧恪习惯使长刀,要控制这么长的刀削掉小小的一根手指,其难度可以想象。何况周庆的手腕被捆,手成抓握状,五指并拢着,削掉一根手指而不伤及其他手指,对于力道的控制,需要多高的熟练度和精准度才能办到。
  独孤绍棠正是知道,所以才由衷佩服这个年轻人。
  赵寅:。。。。。。
  萧恪从怀中掏出个瓷瓶,递给皂隶道:“给他止血。”
  这是打独孤维唯处要来的止血粉,效果自然奇佳。
  皂隶干这行多年,自然知道这位王爷可不是担心犯人疼,恐怕是还要继续削他剩下来的手指,怕他流血过多,受不住死了。
  因而给周庆止完血,却没有把药还给萧恪,只恭恭敬敬站到一旁,等他第二次挥刀。
  血虽止了,然疼痛仍在继续,所以周庆的叫声也没有止歇。
  剧痛中,只见眼前如神人般淡漠冷冽的青年,俊美到极致的脸上没有丝毫多余的表情,一双眼似千年冰雪般冰寒,透着俯瞰众生的漠然。
  他再次握紧手中的刀,周庆暗叫不好,刀未及身,先感到心脏一阵收缩,紧接着,银色刀光去势如电,剧痛袭来,轻微的一声吧嗒声,又是一根手指被削落在地。
  他能感觉脸上的血色在迅速倒退,他能感觉额上的汗水再一次涌出如浆,他能感觉一颗心剧烈收缩在一起,揪得五脏六腑都疼起来。
  赵寅眉毛跳了跳,京兆府刑曹自然见惯了各种严酷的刑罚,但这种干脆利落,不给人反应时间的方式还是叫人有些接受不来。

☆、第二百九十七章 伍九此人

  很快,那皂隶再次把瓷瓶中的药撒在周庆的断指处,然后又远远退开。
  周庆很奇怪此时他居然还能去分心观察面前身份矜贵的青年,而没有被疼痛折磨得昏死过去。大约是下意识借着观察青年,以转移注意力,好减轻手上的痛感吧。
  不过须臾的时间,在他看来被无限拉长。而这种折磨还将继续,他有十根手指,十根脚趾,手指脚趾没了,还有小臂、小腿、上臂、大腿。在眼前之人一双如冰似雪,毫无感情波动的眼中,他清楚地知道,不是他想多了,而是接下来身上这些东西一定会被一一脱离他而去。
  因为知道,所以清楚那种滋味,因为知道接下来要承受的折磨,所以不寒而栗。
  这一刻对已知的恐惧占了上风,如同一股强风在心墙上吹开了一道口子,呼啸着侵蚀他的意志。
  眼看面前的人一只修长好看的手上,关节处鼓起,那是抓握的前兆,他冲口嘶声叫道:“我招!”
  那只手闻声放松下来,他跟着又低声补了一句:“我招。”
  萧恪还刀入鞘,冲独孤绍棠颔首,然后转身向外走去,走了几步又回身向皂隶伸出一只手。
  皂隶忙快步过去,把装着止血药的瓷瓶放在他手上。
  独孤绍棠吩咐道:“给他包扎,换身干净的衣服带出去。”
  然后和赵寅一起出了大牢,去二堂等候。
  周庆很快被带了出去,因洗净了脸,也换了干净的衣衫,除了脸色发白,看起来还好。
  手上的伤被包扎好了,手臂上戴着镣铐,不用人呼喝,自己上前去在当间跪了。
  此事是京兆府辖下案子,一切要照规矩来,所以两班衙役,书记官各自就位,赵寅在当堂坐了,萧恪与独孤绍棠在两边观审。
  赵寅照程序询问人犯刑名籍贯。
  “周庆”不过是顺口胡诌的姓名,他真名叫张大虎,却真是岭南道茂州人氏。自幼顽劣,品行不端,因跟人学了点功夫,就在乡里横行霸道,在当地错手打死了人,犯了事跑到山南西道落草为寇。
  “谁指使你行刺独孤二小姐的?”赵寅问道。
  张大虎既然要招供,也不隐瞒,道:“有人出了一千两银子要我们老大帮着做掉独孤二小姐。二当家原先怕招惹京中贵人,招来官兵剿匪,不答应。但大当家坚持,二当家也没办法,他不放心别人做这事,所以亲自带了小人来执行任务。因小人射箭功夫好,商定由二当家制造混乱,小人趁机射杀二小姐。”
  “出银子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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