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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狐狸闯天涯-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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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千下意识张口要叫,一声尖叫还没发出口,那人已更快一步捂住她的嘴,神色竟是平静的,还带着微微笑意:“姑娘莫怕,小人并无恶意。姑娘既然醒了,就请与小人走一趟吧。”

“姑娘若不叫喊,小人就会放手。”那人又加了一句。

千千心跳如擂鼓,强迫自己镇静,摇了摇头。

那人果然依言放开她,退后一步,躬身一礼,“姑娘,得罪了。”

千千战栗,“这位大哥,小女子只是进城看热闹来的,什么都不知道,您……您是不是找错人了?”

那人目光中有些赞许,“小人不过奉命行事,待见了我家公子,姑娘自会明白。”
“你家公子是?”千千忽然想起那眼神淡漠的白衣公子,但随之又觉决不可能,那公子连多瞧她一眼都不愿,怎会夜里来请。那么能是谁呢?在这城里,她谁都不认识啊……

那人还是彬彬有礼道:“姑娘见了便知。”

千千心里明白,她并无选择余地,眼前这人看着虽然好商好量,可若是违他意思,想来立刻便会不客气罢。她只得点了点头道,“可能容小女子收拾收拾?”

那人微笑刚要开口,隔壁忽然传来朱大刚愤怒的吼声:“你是谁?我不……”只那么一声,就没有动静。

千千只觉惊慌,不禁往后缩了缩:“你……你把朱大哥怎样了?”

那人只笑了笑,“姑娘不必惊慌,想来朱公子不似姑娘这么配合,我那伙伴又有些急性……府上已收拾好了,一应俱全,姑娘无需准备。姑娘,咱们走吧?”

千千全身发抖,但自知无法可施,点了点头慢慢起身。那人倒不催她,只是安静立在一旁。千千心中涌上乱七八糟的想法,江湖,江湖,江湖原来就是这么一个不讲理的地方!婆婆说得对,不是你找麻烦,是麻烦来找你。怎么办……现在怎么办?王嫂子说什么来着,故事里该怎么脱身?

她深恨自己没有精绝的武功,休说武功,她此刻都不能控制自己双腿的发软。怎么办怎么办……心里重复了不知几遍,神情里的慌乱惴惴都落在那人眼中。

这女孩子双眸澄澈,一派天真,心慌意乱的样子,就像只落入陷阱的小兔,挣扎都不知该如何挣扎,那么无助,不由触动他早已冷硬的心,再开口时声音不由软了些:“姑娘不必惊慌,我家公子并无恶意。”

那少女猛然抬起头来,眼神专注地看着他。

他竟有些心虚起来,别过头不敢看她,“姑娘可好了么?”

千千镇定地点了点头,随即想到他转过身看不见,于是道:“好了。”她走出门时的步子已经很稳,因为她记起婆婆说过,别怕事。咱们不惹事,但绝不怕事。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不怕,我不怕……

*

楼下那店小二苍白着一张脸,但还带着讨好的笑,瞧着千千,愁眉苦脸。

拎灯那人从怀里取出一封信,推在店小二面前,神情依然温和:“有劳掌柜了。”

店小二哪里敢说什么,只能不停点头。

千千本想与他说两句话,但那人却没给她机会,店小二眼神也一直闪躲着,似是在惧怕被连累。千千心里叹了口气,遂放弃,恭顺地走了出去。

客栈外有两顶小轿,乌油布罩顶,又有四个穿黑衣的轿童立在一旁。那人打起轿帘,请她进去。

千千却一时不动,只呆呆看着后面轿子前站着的一个人。这人装束与提灯人一模一样,只是在他怀中,竟有一只毛色雪白的狐狸!

昨天那小狐缠着她玩耍,她还曾把它的主人当成了狐狸精。她绝不信这城中竟还有第二只这般的狐狸,世上绝不会有那么巧的事。那,那……请她去的,是寇大哥?

提灯人看她眼神发直,温声问道:“姑娘,怎么了?”

抱狐狸那人忽然走过来,笑道:“姑娘是认识这只狐狸罢?”

千千看了他一眼,只觉他虽是在笑,可眼中却很有些阴冷。她摇了摇头,便要往轿子里钻,那人却忽然伸出手拉住她。

千千顿觉手臂蹿起一层鸡皮疙瘩,那人的手好冷,且硬如铁。那人只轻轻一拉便拉她回身,笑道:“姑娘没说实话。”

提灯人道:“老滕,你做什么?”

“老方这是怜香惜玉了?”

提灯人不悦道:“老滕!”

姓滕那人笑了笑,松开手来。千千顿觉大赦,可那人随即将那只狐狸塞进她怀里,又推了她一把。她一个不稳,几乎是栽进了轿子里。

轿帘放下,轿内一片黑暗。

那两人又说了什么,她一句也未听清,最后只听提灯人说了一句:“走。”千千随即感觉到轿子被抬起来,那两个小童走的极稳,稳而且快。

路上几乎没什么人声,仅有一回似是有一群人策马而过,人声马嘶,擦肩去远。

她本想掀开帘子瞧瞧路上,却没想到那帘子下竟是一块铁板。她看的一怔,心微微灰了。

怀里小狐软绵绵身子紧贴着她,一动不动,她哆嗦着手凑到它鼻间,幸而还感觉得到它的呼吸。

千千向后一靠,把小狐抱得更紧些,喃喃低声想问它什么,却又知问也无益。到底只是再把它抱得紧些,仔细听着外面动静。

小轿在安静中走了许久,千千忽然听到哭声,哀哀切切。

有人悲啼,“老爷啊……”

小轿继续行,那点哭声却还萦绕耳边,绕的千千心中一阵阵发凉。

又走了约莫半盏茶功夫,轿子终于落地。有人掀帘,请她下轿。

千千听话地下来,发现自己身处一处院落。似是一家大宅院中的小院子,这种院落她在故事里听过,穿了角门似还有无数回廊院落。

千千不由心更灰了一层,转头想问问那提灯人,却见院里这她这一座小轿,顿时大惊失措:“朱大哥呢?”

“姑娘不必担心,朱公子另有去处,明日自可相见。”一个少年清冷的语声骤然响起,千千不由循声望过去,只见院门口立着个黑衣少年,腰间似是系着把剑,周身散着莫名寒气,叫她不由自主心悸。

少年身后站着两个提灯人,都是一身黑衣,低着头不动,似两尊雕塑。

院内那人瞬时立直身子,低头恭肃唤了一句:“唐总管。”

被称作唐总管的少年动也未动,只点了点头,“去吧。”

那人躬身一礼,抬手招呼那两轿童,一行三人很快便出了小院。

千千抱着狐狸,颇有几分茫然失措地向前走了几步,“唐……唐总管,您能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吗?我同朱大哥只是进城看热闹的,你们认错人了……真的认错人了……”

少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夜深了,姑娘请休息罢。”

千千还想再说,猛然发觉他黑色衣袍上有大片更深颜色,被灯光一映,更现阴森。她走近了也才闻到,他身上似有血腥气味。

千千脑袋轰然一响,猛地退了两步,只觉腿脚发软,再不敢说什么话。

少年看了她一眼,转身去了。

千千回过神来,追了上去,那院门却砰的关了,落下锁来。千千抬手想砸门,却又放下手来,无可奈何地摸了摸怀里的小狐,“小白,是你家主人么?寇大哥是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

她是真的无计可施了,先前强自镇定已耗尽她的力气,此时没了人在,便顺着自己心意坐倒在地,听着断断续续不知从何处传来的曲子,心头凄然。

“姑娘,请歇息吧。”

千千吓了一跳,迅速爬起身来,转头一看,原来是两个青衣丫鬟,都生的眉清目秀,神情恭谨。

见她回身,又恭恭敬敬地重复一遍:“姑娘,请歇息吧。”

*

唐靖先走的很慢。

他这一夜赶了太久,片刻未歇,伤口不知何时已经挣裂,此刻只想疲倦地睡上一觉,然而他却不能够。

偌大府中一片灯火通明,悲泣声隐隐传了过来,在这般夜色中,极是哀戚。

天边一轮月尚是圆时,今儿是十六罢……好日子,好月色。

唐靖先忽然想起早些时候那白衣公子的话来,滁州的月色。滁州的月色啊……孩子的笑脸,香甜的月饼……

黑衣少年眼中掠过几分哀恸,不由加快了步伐。到绝音亭时,正碰上方、滕两人出来。见了他,那两人立时便退去一侧,齐齐唤声唐总管,极为恭敬。

少年心中微微一晒,脸上却不变色,只微微点头,目不斜视走过,站在亭外台阶下,仰头瞧着那公子背影。

他已换过一身衣裳,难得着身纯白,背后瞧去,倒与那白衣公子有几分相似。唐靖先恭敬出声道:“公子,人已安顿下了。”

“靖先是第一会吓人的,悄没声的吓我一大跳。”封丞羽转过身来,俊美脸上浮着淡淡笑意,瞧着亭下的黑衣少年道,“轻功愈发长进了。”

“属下办事不力,请公子责罚。”少年声仍清冷,语气里无一丝波动。

“罚你什么?”俊美的公子取下腰间系着的锦袋,摸出一把骨笛,神情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竟不似往日的逼人锐气。不待他回答,便淡淡笑了一笑,“行了,太晚了,回去休息罢,也得顾着点自己身子。”

唐靖先行礼退下,远远地回一回头,瞧见那公子低着头,正轻轻擦拭手中骨笛。







第11章 【第十一章】
*

更漏已残,只余淡漠的一层夜色。

遥遥瞧去,悦来客栈灯火全熄,大门却仍然是敞开着的。柜台上支一盏油灯,灯火微细,似随时会被风吹灭了去。

店小二将手肘支在桌子上,上下眼皮打架,头一下一下地点,显然已是半入梦里,会了周公。

白衣公子身形一晃,已上了楼去。整间客栈空空,人影全无,安静无一点声息。

房门仍是关着,但已与他走时不同。白衣公子推门进去,屋内仍暗,公子点起了灯,但见他走时还伏在床上大睡的小狐已经不见。

白衣公子深深地叹了口气,“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打开包袱,里面东西倒还在,只见一把小刀,几个油纸包,几套衣裳,还有一个碎成两半的罗盘。白衣公子抄过一个油纸包,又取了一套衣裳。片刻间已换了身行头,连脸都换了模样。

约十七八岁的清秀少年,带着富家公子的骄纵气,折扇一摇,便是京城街头的纨绔子弟。

少年对镜望了一眼,随即关门下楼。

楼下店小二仍然头点个不住,少年嘴角勾起笑意,轻悄走近去,忽地抬手,扇子在店小二肘上一捣,力度掌握恰好。

失了支撑,脑袋猛地倒下来,差点磕在桌上。店小二一下子吓醒,猝不及防瞧见近在咫尺人影,三魂几乎吓出两魂去,禁不住张口就要惊叫出声。

少年眼疾手快,折扇一抬,顶着他下颔向上一挑,只听得咔嚓一响,店小二眼里登时凝了两泡泪,哆嗦着举起双手来。

少年微微一笑,收了扇道:“大门洞开,小二哥睡得倒踏实。”

店小二苦着一张脸:“客官是来住店?不好意思,没房了。”

“不,我来找人。”

店小二正要问找谁,他已神秘兮兮靠近,“我要找的是大内密卫。”

店小二心一惊,抬头看他。心说这人什么来历?瞧着不是江湖中人,别是个大官子弟。可那密卫的事也要紧得很,不许他们声张,这回头要是出了点岔子,他能讨得了好去?

少年见他久久不答,不耐烦道:“他是不是在你们这儿住?”

“这……这小人也不清楚,大掌柜才晓得每位客人的来历。客官您知道,咱们开店的,哪里能知道客人的身份?”

少年更加不耐,扇子在桌上点了几点,忽然瞥见桌上放着的一封信,眼睛发亮,便要伸手去够。

店小二吓了一跳,连忙抢在手里。

少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是不是给他的?”

店小二脱口道:“你怎么知道?”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信封,“信上又没写名字。”

少年嘻嘻一笑。

店小二悔的想撞墙,可话已出口,再没奈何,只得道:“不错,公子要找的那位,确是住在小店。只是傍晚出去,便没再回来。”

“哦。”少年微微一笑,“把信拆开。”

店小二一愣:“客官,您说什么?”

“你没听清?”少年折扇一挑,笑容更盛。

店小二心底一寒,忙道:“客官,这样不合适吧……”

少年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他,转了转手中的扇子。

店小二吞了口口水,毫不犹豫地撕开了信。

信上只寥寥写一行字,字迹凤舞龙飞,肆意狂狷。

常记昔时雪盛,醉卧离亭,孰料一别竟数年倏忽而过,新温薄酒美人香,问君能饮一杯无。

店小二平时帮忙记账,倒也略识几个字,扫的一眼,已经看完。待瞧到末尾落着的花押字时,拿信的手不由抖了一抖。

“怎么?信上写了甚么可怕的事么?”

店小二吓了一跳,赶紧把信给他看。

少年脸色忽然变得很奇怪,既不是怒,也没有喜,但就是无端端叫人瞧着心头发寒。

店小二大气不敢出,生怕此时发出点声音会惹这小祖宗生气。

过得一会儿,少年忽然道:“烧了罢。”

“什……什么?”

“烧了呀。”少年奇道,“我说的不明白吗?”

店小二只觉捧在手里的不是薄薄的纸,而是一块烧的通红的烙铁,“可……可这……”

“烧不烧?”

店小二抬头瞧着那少年似笑非笑目光,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连忙将那信札卷了卷,就着油灯点燃。太过慌忙,火舌险险卷在手上,慌得他低低呼痛,那少年却一声低笑。

“小二哥,那人住哪间房?钥匙给我。”

“客官,这使不得啊……”

“使不得什么?这岂不是皆大欢喜的事?”少年奇怪地看他,“等他回来,我自与他分说,你也没什么麻烦,岂不甚好?”

店小二此时只想快些送走这个太岁,没奈何,找了钥匙给他。那少年将钥匙圈在指上绕着,却既没有上楼的意思,也没走的意思,只是盯着他瞧,若有所思。

店小二被瞧得毛骨悚然,“客官,您还有什么吩咐?但凡小人能做的,尽管吩咐。”

“是么?”少年眼睛一亮。

店小二顿时心生悔意,亲娘哎,这小祖宗到底想干什么?

“客官有何吩咐……”声音颤颤巍巍的,“小人也得斟酌斟酌,怕是心有余而……”

“你做得到的。”少年把钥匙收在怀里,笑嘻嘻地看着他道,“衣服脱了。”

什……什么!?

店小二张大了嘴,看着这秀气的少年。店里也有从京中总店下来的,老吴叔有一回就说起,说是京里那些高官的哥儿,常中意的不是俏生生的小娘子,而是堂里的相公们。老吴叔还说了件趣事,说在京城里大家伙都津津乐道的,有那么位公子,就因为贪恋堂里的小相公,被自家老爷子赶出门了。

这……这……可自己也不是什么俊俏的小郎君啊……店小二心里泪流成河,何况这光……看了眼要明的天,这半个光天化日的,没个叫人脱衣裳的吧……

他苦着脸道:“听……听说城里有家满堂春,是专……专……”

“你想哪里去了?”猛地一扇子敲下来,店小二觉得晕头转向的,眼前金星乱冒,觉得这少爷怕是真的怒了。

因为他眼神冷的可怕,大热天都叫他后背冷飕飕的。但更叫他怕的是,少爷脸上居然还带着笑。笑……笑里藏刀!这他娘的是只笑面虎啊!店小二整个的打了个哆嗦,赶紧自己掌嘴:“小的胡说!小的嘴贱!客官千万别往心里去……”

脱,脱就脱吧。

店小二一咬牙,去解衣裳。

*

这个世界他都有点看不懂了。

风茵雪给店小二套了一身一样的衣服,扔他出门后,自个儿摇着扇子大摇大摆走出门去。想起适才那小子的眼神,还是觉得困惑。

但如今毕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他轻身一跃,利落地点倒两个靠墙的探子,两三个轻点,跃入将明的夜色中去。

早时走过的路,历历在目,很快便寻到那小巷。

八弯九折,小小巷弄,左手栽柳,右手植杨,杨柳依依,枝叶青葱,却带了注定由盛转衰的一点沧桑气,许是这夏剩到了头,也便盛到了头。

巷子极短小,一眼便望得到底。他甚至可以瞧见最里面那一扇小黑门上随风飘摇的旧桃符。应是多年未改,颜色黯淡,全然无一丝一点新意。

近在咫尺。他却忽然有一点犹豫。那些血火近得如在眼前,将将烧及他自己,火辣辣那般疼痛……少年猛然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已一片清明,毫不犹豫大步走上前去,抬手敲门。

笃,笃,笃。

停了一时,再敲。

砰。

重重一响。

随即收手,数了三个数,又在门上嘭嘭敲了两下。

少年负手退后一步,静静地看着黑色的小门,眸中情绪翻涌。

门里一点声息也无,他也不急,只是安安静静地站着。

院门终是一声吱呀打开来,灰袍老人立在门内,面色平静注视不速来客,并无一丝一毫惊讶,似已有所意料。

风茵雪微微笑了一笑,眸光转瞬清明,躬身一礼,“老先生果真无恙,晚辈……幸甚。”

老人淡淡道:“进来吧。”

残月残影,小院内栽一排竹,风影摇动,吹得人衣袍猎猎。

风茵雪看着庭中竹影,听那老人关了门转回,在一旁淡然道:“寒舍疏漏,慢待贵客了。”

“老先生未将晚辈拒之门外,已是感激涕零,诚惶诚恐,不敢多求。”少年人恭恭敬敬低下头,双手捧上一把锁匙,“还当物归原主。”

老人微微蹙了蹙眉,盯着少年手中锁匙,“老朽已非俗世中人,此物亦非我有,贵客既得,当归贵客。”

“老先生昔年何等英雄,难道如今竟甘愿含冤莫白,假死成真?”少年忽然抬头,眼中火苗晃动,微微激动。

“叫贵客见笑了,老朽不过是半截身子入了土的腐木,侥幸偷了一个半活不死,天下事,早就再无关联。”老人淡漠地望回去,“贵客亦应看开,俗世种种,皆为执念,俱徒劳尔。”

少年轻声一笑,“想不到老先生竟如此想得开……”他嘴角上扬,明明是不屑一顾,讥诮道,“只怕老先生想求安稳,最后亦不过镜花水月,徒劳一场。”

老人轻轻摇头,“世上本来空妄,老朽不过求一心安。”顿了顿又道,“苦海无涯,回头是岸,犬儿亦不愿贵客如此。”

“晚辈明白。”少年点头,仍是笑着,眼中光火悉数灭尽,“老先生父子凌然傲骨,耿耿忠心,叫人佩服。只可惜,晚辈怕是要辜负先生一番厚意了。”

他直起身来,看着那灰袍老人。

灰袍老人亦是静静回望,神态平静。

少年忽然翻身下拜,重重叩首,九拜之后,毫不犹豫转身走去。

灰袍老人出声道:“贵客且慢。”

“老先生还有何见教?”

“有样东西,请贵客务必慎之又慎。”

少年转过身来,“老先生是指什么?”

灰袍老人淡淡道:“夜明珠。”

少年一怔,“晚辈不明白……”

老人叹了口气,“人心所求,反伤人也。贵客好自为之,天将明,老朽也该上路了。”






第12章 【第十二章】
*

天光乍晓。

卖炊饼的周大昨夜没的好睡,半夜里听了乒乒乓乓响声,也知是发生了了不得的大事。莫问莫问,才能长命啊。

炊饼摊摆好,炉火生起,一个一个地贴在炉里,周大拿扇子扇着火,不经意瞧见有个少年自无名巷中出来,想来是走错了路,那无名巷可是死胡同。

城里这些日子来了好些江湖人,他们这些小老百姓可是大气不敢出,生怕惹上点什么事。这少年衣着华丽,瞧着眼生,应该不是城中富户子弟,还是当做没瞧见吧。

周大这么想来,谁知那少年却停在他的摊子前,微施一礼道:“老板,可方便指个路么?”一口官话,很是好听。

周大心道,果然是外地来的。是福不是祸,生意人堆起笑脸道:“方便的方便的,小哥是外来的罢?可是要回客栈去?哪一家客栈?悦来还是同福?或者是……”

“都不是。”少年客气地打断他,“这城里有家大户姓封的,不知住在哪里?”

“封大户啊……”周大一时语塞,仔细把少年瞧了几眼,才道,“倒不远的,公子打哪个门来的?可曾瞧着悦来客栈么?打客栈在的那条路向北,三条巷子,转进去向东,走不多时便能看见封府大门了。路上若是迷了,再问问人,咱们青州的都热心的。”

“多谢。”少年含笑道,转身走去。

周大望着他行远的背影,不由感慨地叹口气,这世上的人啊,到底是不同的。

*

风茵雪顺着周大指的路走下去,果然寻到封府。

极气派的府邸,朱门大开,两盏雪白灯笼高挂,封府两个大字笔走龙蛇,骨秀神清,极之夺目。门口两尊狻猊张牙舞爪,神采飞扬。

与之相比,适才路过的青州府衙则是远远逊色了。两尊狴犴有点无精打采,朱门似乎也该涂漆了,门前寥落,连那面洗冤鼓都有些失色。

也亏得新朝重商,若不然,以封府这般气派,怕是早被官府借故查抄了。

少年啧啧地叹两声,慢慢踱步过去。府前边围了大群人,吵吵闹闹,声音极大,门口有几名黑衣仆从木然立着,臂上缚着白纱,看着门外喧哗,一语不发。

风茵雪凑上前去,拍了拍其中一个汉子的肩膀,“兄台,大家这是在做什么?”

那人不耐烦回过头来,是个粗眉横目的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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