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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看尘起时-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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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夫人,叫兰尘。”

“哦,很脱俗的名字呢,谁给取的?”

“姓兰,庄上的教书先生随便抽的一个‘尘’字。”

“呵,那也真是巧得紧。来我们苏府多久了?”

“还有十天就六个月。”

“你懂得园艺?”

“不,是最近才跟涟叔学的。”

“怎么,喜欢侍弄花草?

“是的。”

“平日里好像也总见你在翡园里做事,没跟别的丫头们去玩么?”

“有的,只是跟着涟叔栽培花草更有意思,所以呆在翡园里的时间就多些。”

“哦——那么,好好做吧。”

“是。”

就这么几句话,妇人问完,淡淡地点一下头,扶着丫鬟走了。兰尘侧目看她们一眼,便低头继续工作。

不消她打听的,那贵妇人一走远,柳翠儿就从后边那排珊瑚树后挤出来,激动地扯着兰尘,压低嗓音连声叫道。

“啊呀呀,是夫人,是大夫人哪!而且还只带了紫晶姐姐一个出来,是特地来看兰尘你的吧,是吧?”

“哦?刚才那位就是任夫人?”

“对呀对呀,这也是我第一次这么近地看到大夫人呢。以前夫人要是来翡园,都是有一大群小姐丫鬟们围着的,因为都是有宴会或者要招待客人嘛。还有啊,一般我们这样的小丫鬟,连紫晶姐姐也是不常看到的,她可是大夫人最心腹的大丫鬟哩,不过我就给她传过好几次话。”

柳翠儿要表示激动地挥舞双手,兰尘的衣服便终于得以摆脱蹂躏了。拉好衣服,兰尘看看任夫人远去的方向,当然是早已不见人影的。

重量级人物出场了,看来苏老爷子加工资的事儿使得“大公子特许”的流言不止是在底下这些丫鬟仆妇们口中传扬着哩。不过苍天可鉴,她迄今为止压根儿就不算真正见过那位传说中的大帅哥,这绯闻传得着实冤!

真是的,老天爷到底编的哪出八点档肥皂啊!

恶俗!

恶俗到让人想狠狠地给这末流编剧泼一盆洗脚水,然后叉着腰张狂大笑:看你丫还敢笔臭……

怨归怨,实际上任夫人走过后,啥事儿也没发生,兰尘也就依然认真地考虑投资的事儿。

她还是没学会什么手艺,针织女工的打算在看见柳翠儿苦练N年后绣出的那朵连牛都不愿嚼的牡丹时彻底放弃。至于其他的,不是太累她不愿意,就是技术含量高,根本浪费她已经不再的青春。想来想去没个所以然,气馁之下兰尘心道,要不就去推广花艺得了,没准儿还真能成一开山宗师呢,而且说不定这就是她万里迢迢穿越而来的伟大目的?

那可好,攒够了银子就能安享米虫的幸福生活了,不用起早床,不用大冬天的还拿着扫帚——唉,这粗使丫鬟毕竟还是辛苦哩!

由于食宿全包,还提供些衣物、被褥,兰尘又不用那什么胭脂水粉,她的工资迄今只有一项支出,去买了本字书,闲暇时借着字书拿树枝练习繁体字。这样一来,她帮丫鬟、小厮们写些家信,倒也得了点点润笔费,正好抵去买笔墨纸砚的开销。这还使兰尘在雨园里颇得了些人缘,只是她的习惯用语也多多少少地带来了别人的侧目。

毕竟是不同的文化,某些已经融入进生活里的典故、成语、诗歌,在这里却是会让人听得莫名其妙的。这时候,偶尔会模糊了时空差别的兰尘便倏然间感觉到了自己与昭国的距离,那仿佛是难以填补的。

至于跟冯家庄,兰尘偶尔写过几纸问候,也得到了绿岫字迹漂亮的回信,让她感激的是冯大婶还让人送来了御寒的冬衣。

听说白鸿希早就辞了私塾的工作,悄没声地离开了冯家庄,大概是继续周游天下了吧。有点可惜,兰尘让白鸿希转交那根银簪,原是想给那一对人传点情的。谦谦君子,当然会有淑女慕之。这也算是她谢白鸿希的帮忙吧。

听说绿岫明年才及笈,可是来说亲的媒人大概是跟做门的木匠串通好了似的害冯家多了好几笔换门的支出,现在,那小美女每日正做着嫁衣呢。提起这事儿,冯大婶就关心起她的终身大事来了。

兰尘看着信和针脚紧密的棉衣笑笑,有人关心的感觉是温暖的,她很淡薄,所以她也只能享受这种远远的关切。在这个世界里,兰尘想,自己大概注定要孤老终生了,因为昭国是未知而陌生的。

兰尘可以很快地接受新环境,却难以融入,非常难。

冬天随着人们对过年的盼望也转眼走过,自从秋末时幸运地远观了一场苏家大公子苏寄宁与南方瓷庄家的大小姐那古代贵族式的奢华婚礼后,兰尘便很期待在这充满古典韵味的时空里过年。

所有的仪式都让人既熟悉又陌生,这是个与兰尘的母国十分相似的国度,但昭国终究是不同的,服饰、建筑、宗教、历史,昭国有独属于自己的文化。两个时空同处红尘世界,却是实实在在的异域他乡。

大年初一那天,她跟着柳翠儿给苏府的管事大娘们拜过年后,又去给独自住在一间偏院里的涟叔拜年,竟然得了个大红包,真是意外。所以兰尘随后出去渌州的大街上闲逛的时候,回来便给涟叔带了坛酒。

不然很不好意思啊,她给涟叔拜年时,可啥都没带,也是不知道该带啥啦,还有,她啥都没有。

街上很热闹,尤其是渌州最繁华的那条锦绣街,开张的店铺依然不少,街边叫卖的小贩也很多。兰尘并不想买什么,她只是随意地走着。前一天骤降的大雪把渌州城裹成了玉宇琼楼,小孩子们那身吉祥的红衣在白雪里非常耀眼,街上追逐打闹的身影如小小的火焰,清脆的笑声中,一支冰糖葫芦掉下来,那晶莹的深红诱惑着人的眼。

兰尘带着淡淡的微笑看远远近近的人群享受他们的节日盛典,她沿着街道,走过那条冰雕玉砌的仿佛是要通往天边去的永清路,一个人慢慢回来。

孤独、寂寞,这时候特别突出。有过去的时候,过去也许会是一种负担,没有过去,却注定茫然。因为没有过去,就意味着没有牵挂和被牵挂的,意味着没有人会站在身边——谁都会害怕独自处世的。

但纵是如此,她依然会一个人。

元宵的花灯很快也收进了仓库,翡园里又绿起来,兰尘的生活仍和往常一样宁静。春天过去,夏天再过去,她来到这世界已经一年,二十七岁的女子,看起来还是像只有十八九岁,甚至脸色更好了。

大概是因为心中越发空明吧,再就是——空气和水的质量太好了。

这个夏天,已是昭国沈氏皇朝的弘光三年,异世界的生活目前还算得上旷远自在。没有以为中的对家的刻骨思念,也没有想象中对这个社会的严重不适应,如同过去在那个世界里选择的生活方式一样,这里,她更让自己走在边缘。既然已主动放弃了多余的yu望,那么只要老天爷有点良心,她淡然的生活应该能这样继续淡然下去。

很多年以后,当兰尘坐在遥远南国的繁星下吹着海风享受细软沙滩上的午夜清凉时,总会忍不住想起翡园里的那一年时光。世事难料,若当初她没有进苏府,又会是个什么光景呢?

不过这是后话了,反正说长不长的一年下来,兰尘还是会无比怀念21世纪先进的淋浴器和那个全自动的洗衣机。

唉,穿越啊穿越,大概就是……一言难尽吧!

第一卷 昭国未知 第八章 逃亡而来的侠客

秋风从旷野吹来,翡园里落叶缤纷,映着天空中太阳的西斜和一层层云卷云舒,带来种种不同的情致。这样的景色常常会让兰尘微笑驻足,全不在意刚刚扫好的叶子又被风吹得满地。

涟叔教了兰尘很多花木的养护知识,翡园里的部分植物,实际上已经是交由兰尘负责栽培的。最近,因为苏老爷从京城那边又带回一批新品种的墨菊,原有的那大片ju花就也交给兰尘打理了。

天很高很青,云儿淡淡的,风轻如羽,翡园里大片的草不知不觉间枯去了梢上的碧色,由着斜阳来给大地酝酿出透明而温暖的色泽,仿佛梦境里的画。曲曲折折的长廊这边,兰尘屈膝跪在一片白色ju花丛里小心地剪着花枝上的败叶枯蕊。做这种工作,她会沉浸在花的清香里,忘了时间,也无人打扰。

但今日,一个低沉的好听的声音在前方响起,打断了兰尘的工作。

“打扰了,这位姑娘,适才有没有看到你家大公子从这边经过?”

兰尘抬起头来,深青色长衣的男子站在夕照的秋光中,映着脚边大丛素白ju花,令他挺拔的身姿尤为俊逸洒落,很美,比他的容貌更能引起兰尘的赞叹。他五官分明,是那种尤为吸引异性目光的俊伟长相,偏向棱角分明的细长型眼睛深邃如辽远的山谷。

“大公子他沿着走廊往松园方向去了。”

兰尘淡淡地回答,疏而有礼地看了男子极短暂的片刻,然后继续她的工作。

淡青色的衣裙,简单的发髻,素净的面容,兰尘绝不是精致秀雅的女子,但有时候,她的沉静,有种天高云淡的自然韵味。这让萧泽微微露出了笑意,对她有了那么一点点印象。

也可能是萧泽见惯了女子看到他之后的三种反应吧,或者羞涩掩扇,欲遮还露,或者大胆地直视,眼送秋波,还有一类极少的,是冷眼以对,视若无睹。这女子,却是淡然的,她只是单纯地看看他,并且欣赏。

萧泽的兴趣也仅此而已,他这时当然不会问兰尘的名字。对他来说,只是感觉:苏家的这个丫头,倒清净。

不过,竟然会有人修剪翡园的花草,那个涟叔,辞工可么?

弯过梅林,萧泽顺着长廊走进松园。与翡园的幽雅不同,松园疏朗开阔,三间不太大的房子在院子最后面,别处都是一色的大青砖平整铺地,仅有左右两侧种了四株苍劲的大松树,而台阶上两排**正开得绚烂。

松园是苏家男子习武练身的场所,此刻,庞大苏家未来的继承人,苏老太爷引以为傲的孙子,宁远侯爷的至亲外孙,世人眼中温文尔雅的贵公子,同时还扮演着商界人的榜样与眼中钉之双重角色的苏寄宁正将一把长剑舞成银风细雨。他优雅的剑式里蕴蓄着不可小觑的劲道,这是“风雨剑”,江湖奇人韦清所创,七年前,苏寄宁偶然相助于他,便得了这份谢礼。

萧泽站在旁边看了会儿,苏寄宁结束招式,却意犹未尽,他冲萧泽笑道。

“来指点一二吧,萧,大半年不交手,你的武功定然是又上层楼了。”

“好啊。”

萧泽朗然一笑,纵身到旁边放置武器的架子那里,抽出一支黑漆长枪,随着他身影的腾越,长枪如矫健的黑龙破空而来。苏寄宁不敢懈怠,他知道他这位好友在比试时绝不会放水,尤其此番是自己要求,那萧泽的攻击绝对和临场对阵一样凌厉。

十多个回合下来,苏寄宁落败。

这却是他们两人比试的必然结果,虽然韦清自创的这套风雨剑的剑招十分精巧,但是苏寄宁的武功底子与萧泽实在相去甚远,令风雨剑威力大减,自然很快就败下阵来。这是预料中的事,身为武林大派的继承人,萧泽的武功若没这么厉害,单凭处事能力,又怎会被他的父亲——萧门现任门主萧岳在三年前就派到渌州来独当一面?

要知道,萧门的势力范围主要在南方,以南陵城为中心,睥睨昭国武林群雄的萧门更掌控了河运和造船的绝对优势,而北方的马匹交易是直接跟燕、西梁和昭国的动向相关的。主持交易的人,还身负保证昭国军用马匹供应的问题,一旦战争意图被挑起,擅长骑兵战的那两个国家定然会戒严马匹交易。骑兵对步兵,不必说,纵使昭国能获胜,那也一定会付出巨大的代价。

“休息一下吧,萧。”

苏寄宁收回剑,走去廊下,矮桌上已备好了茶叶和热水。萧泽抬手把长枪扔回架子里,大步走到椅子上坐下,苏寄宁挥手示意小厮们退下,便自己动手泡茶,待到两人面前的细瓷杯里均斟入了碧色清茶,萧泽只道一声“谢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四周静谧如深夜。

“萧,此次武林大会,你以为如何?”

“没什么好意外的,皇上有动作了。”

眯眯眼,萧泽对好友回答得很直接。

他并不意外苏寄宁会知道这个还没正式提出的,甚至尚不为许多重要人物得知的消息,毕竟苏家不是普通的商家。

“竟然是真的!”苏寄宁轻笑,眉眼间自然而然地透着贵气,“武林大会本是江湖人的事,自古江湖都是自成一套方圆的,朝廷不会轻易干涉,如今竟然有大内高手扮装出席,并且还想提议选出具有实际权力的武林盟主来掌管江湖?皇上真的是太不放心了。”

“哼,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所提出的盟主,实际上就是官职。弘光帝可打着好主意呢:倘能拉拢武林盟主,使其正式号令江湖,那朝廷无异于有了一支特殊军队;而若盟主或江湖各势力之间产生异变,他随时可以挑起江湖间最猛烈的争斗,那时,不仅盟主难辞其咎,整个武林还会被借机肃清。”

萧泽满脸不屑,手中一片茶叶被他弹指挥出,渐暗的天色里,只有他自己知道,那碎屑般大小的茶叶已经被他强劲的内力给钉在了前方的松树上。

这弘光帝,猜忌心如此之重,非得把整个天下完完全全地控制在手中才睡得安稳么?反过来说,也是他没有自信吧,对自己的统御力,对臣下的能力与忠诚,皇帝都没有信心。这样的人,既能忍耐两年多不出手,如今动作起来,只怕就难以停止了。

“皇上也有他的理由,侠以武犯禁,普通江湖人逞凶斗狠尚且伤及无辜,视官府于无物,武林高手则更没有忌惮,如果他们有什么阴谋,皇上的寝宫大概都不是那么安全的了。不止江湖,以皇上的个性,我们苏家这样的大商人,还有朝中那些掌握军政重权的豪门世家,皇上迟早都会动手的,而且应该是整得更彻底。现在想来,一年前兵部郎中张享被抄家赐死,就是个暗暗的信号啊,不过,那也是张大人做得太过了。”

苏寄宁带着淡淡的嘲讽,其实历朝皇帝对这三类人物都不放心,因为皇帝的那张宝座最不牢靠,从来就是谁有权,谁便可以决定坐上去的人。

“萧门主的意思,是怎样?”

“你以为武林大会才刚开始,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啊?”

“你得到消息了吧?我订婚的消息。”

“呃——刚得到的,有点意外。”

“当然意外,因为订婚这件事完全是假的。以我爹那所谓的金蝉脱壳之计来讲,我就是那只被丢下的壳。”

萧泽没好气地瞪着松园紧闭的门,“我爹那个老狐狸,他当然不会去做什么武林盟主。可是一旦那些大内高手当堂提出,众人哄抬下,肯定是不好拒绝的,匆忙之下就先下手为强了,他要我逃婚,给他演一出家庭纷乱的闹剧。现在,门主气病,少主不知所踪,萧门全体高手出动寻找,武林大会只由门下一分舵主意思意思地出席——你马上就可以得到这个消息了。”

苏寄宁忍不住嘴角的笑意,半晌才道。

“那北边的马市是由你暗中指挥吗?这恐怕对你隐藏行踪不利呀。不管萧门主对这逃婚设计的多么精心,时间上却太凑巧了,皇上他,可有点——多疑。”

“呵,说得是。”

“所以你得防范被激怒的皇上找到你。”

“不用担心,马市和整个北方分部会由我二弟全权代理。”

“萧澈?”

想起萧泽那个永远一副上辈子被人欠了五百万两银子的表情的二弟,苏寄宁皱了皱眉。萧澈是很有能力,武功也极好,但对萧泽来说,他却是个有着潜在威胁的人物。至少,就以往来看,萧澈的挑剔可从没少过,甚至多得惹嫌了。

萧泽知道好友未点明的意思,这种事,家大业大的苏寄宁自小司空见惯,下意识地就为萧泽忧心起来。

“二弟是最合适的人选,不管从马市的经营,还是从为这场家庭纷乱造势来考虑。”

“嗯,想想这也是最好的法子了,正好萧你至今都没有娶妻的意思,或许萧门主也是要借机催一催你呢。”

有点无奈地抬手支起下颌,萧泽脑中晃过父亲的身影,说起来父亲其实什么都没说,可是除了父亲之外的每个人,可没少跟他叨叨这个话题。

“我知道,在南陵的这半年,孟姨可是让萧门的人几乎把天下形形色色的美人都看遍了。”

“这事儿我有所耳闻,听说连武林第一美人上官凤仪都没能让你动心哪,反倒是被萧澈得了去。”

苏寄宁说得有点叹息,萧泽抚一抚下巴,道。

“上官凤仪才貌兼备,确实让人动心,但既然她和二弟两厢情愿,我当然乐得成全了。你知道,以我二弟那冰冷的性子,我一向深信,他会愿意接受一个女人跟着自己生活,那可比让他开口给我说个笑话都难。”

俊雅的脸禁不住扭曲起来,萧泽这古怪的固执,总让苏寄宁难得地对萧澈寄寓几分同情——果然不能选择亲人,是件很可悲的事啊!

“……你真是够无聊!天下可以说笑话的人那么多,干嘛老盯着萧澈一定要他讲?明知道他那张脸跟‘笑话’这两个字根本不能摆在一起。”

“哈哈哈,所以才有特别的效果嘛!再说了,这世上没有什么人是不能做什么事的,只看你愿不愿意逼他一下。习惯成自然。”

……对,这世上,没有人天生就是一张脸可以冻死人的。尤其儿时那片绿莹莹的草地,那片灿烂阳光,那张孩童天真的笑容,还有不远处那抱着婴儿温柔微笑的女子,他至今都记得,深深地记得!

看看萧泽满脸的漫不经心,苏寄宁无奈一笑,丢开这个话题,关切地问道。

“不过这件事情终究还是欠妥当了,皇上只要稍有猜疑,就会认定你们忤逆,虽然不好直接出面,但要找萧门底下水运上的岔子,却是不难,有了这层,再煽动那些觊觎萧门势力的人……萧,这事儿不简单。”

“就算安排得再妥当,皇上终究是要收服萧门的吧,所以我爹这只是权宜之计,真正要解决这事……”

萧泽意味深长地看了苏寄宁一眼,“还得看人。”

端着茶杯的手微微动了一下,苏寄宁偏回头来,他了解萧泽,江湖人不羁的血脉在他身上积淀得最为浓烈。他可以与人把酒硭山之巅,恣意谈笑,毫不在乎自己是萧门少主,而对方是要取他性命的北燕高手;他也可以一掌废去苍山派掌门长子的武功,只因那仗势欺人的恶徒扰了他春雨杏花醇酒的兴致。萧泽如此,萧门又岂会任人搓扁捏圆。

可是说来岂止萧门,岂止江湖,他苏家,还有那些豪门世族,泼天的荣华富贵和大权在握的良好感觉享受得惯了,如果真要动起来,就算对方是皇帝,又有哪一个肯善罢甘休?

这样的争斗,谁都无法退出,大概也是永无止境的吧。

“……是啊……”

削弱过于膨胀的家族势力,对这个国家而言,或许是必要的,但这削弱的过程和结果,以当今皇帝逐渐展露出来的手段来看,大概不会怎么温和。

而他们,自然不愿任人宰割。

“哦,对了,那姑娘是谁家的千金?”

“什么姑娘?”

“给你逃婚的那个。”

“楚家。”

“妙手生春的楚家?”

“嗯。”

“……那可是江湖大族。”

“没错,可是楚家大公子遇到麻烦了,生死攸关的麻烦。”

“那么这场交易就是以楚家及楚家一位小姐的声誉换取楚怀郁的命?”

“也可以这么说。”

“到底是什么人,竟能逼得楚家如此狼狈?”

苏寄宁虽不是江湖人物,但鼎鼎大名的楚家,即便不是江湖人,多数也还是知道的。这个与映水楼并盛于江南芜州的医药世家,武功虽非顶级,但长于药物,使楚家在江湖上人缘颇广,通常不会得罪到什么人的。而另一方面,药物既分良药,也少不了毒药,楚家的密门之毒,可从未失过手。

“这个嘛,因为楚怀郁带回的新婚妻子是西南边地芫族族长最心爱的女儿,嗯,好像是叫做红榴吧。”

“芫族?”

“你应该听说过的吧,芫族对药草的精通,可不下于楚家。”

“原来如此!”

苏寄宁摸摸下巴,疑惑道。

“可是,就为了一个女子,楚家至于如此么?他们就那么纵容楚怀郁?”

“呵,这可真是冤枉楚家的家教了!不是纵容楚怀郁,而是对如今的楚家来说,楚少夫人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能让楚家获得医术上的突破。据我所知,在楚怀郁这一代,医术只在楚怀郁一人身上有所成就,其余诸人皆资质平平,难当大任。至于这位神秘的红榴小姐,能让芫族族长不惜涉足江南的人,想来不是庸常之辈吧。”

“但你们又能拿芫族怎么样?”

“首先,我父亲和芫族族长龙朱有点交情;其次,芫族现在并不安定,有人也想做族长了,萧门可以助龙朱一臂之力。”

皱了皱眉,苏寄宁担心道。

“没有问题吗?总觉得西南地方特别的神秘,若只是精于药草也就罢了,这倒不必忧虑。我听说那里巫蛊之风极盛,这类虚实莫测的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还是尽量避开为好。”

萧泽闻言,轻轻一笑。

“没有问题,世事总是一物降一物的嘛。”

轻快的脚步声渐渐拢来,早已听见这声音的两人打住话题,脚步声来到松园门口,少年清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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