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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看尘起时-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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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的弱质女子。
——所以。暗杀么?他最在行的,对付这样防护得滴水不漏的人,就必须等待,等待长期绷紧的神经有所松弛的那短暂一刻,在这一点上,他和那孟大人不谋而合。
人心匪石,谁都免不了心思起伏的……
又是一个沉沉的没有月亮的夜晚,海风狂烈地从海上吹向昭国大地。
四百艘战船如鹰翼般无声地扑过来,安静的昭国海防线上只有哨楼的灯亮着,别处一片黑暗。金沙港兵营里的营火在这夜色中微弱得像木炭尖上的一点烟红,海风中勉强昭示着自己的存在。
待到东月国战船上突然亮起团团火光的时候,他们离金沙港已是近在咫尺了。若能从高空俯视下去,便会看到东月国水军如一张气势汹汹地盖过来的网,仿佛要扑灭金沙港的营火,要笼住临海。
这一次,东月国统帅吸取了对手的经验,他们抢先一步采用了火攻。
箭借风势,风助火势,临海驻军兵营立刻变成了一片火海,那数十架让东月国水军痛恨的巨大弓弩在火中烧成让人心中无比痛快的火炬。这时,他们的战船也迅速地靠近了海岸。
被数月来的愤恨和突袭胜利的狂喜所包围的士兵们狂烈地冲上陆地,呼啸的风声夹杂着燃烧的声音,让人分不清敌人到底在哪里,不过这一大片火焰必定已经陷灭了昭国水师的主力。在将官们的指挥下,士兵们散开,穿过燃烧的帐篷,追赶那些远远逃散的人影。
一批接一批的船顺利靠岸,空荡荡的金沙港立刻塞满了东月国的战船。在将士们的兴奋中,久历沙场风雨的统帅慢慢凝住了神色。
“不对,不对,这港口,怎么才这么几艘昭国的战船——不对!退兵,快退兵!撤退!”
统帅突然声嘶力竭地叫喊起来,他发狂一般命令主船上的士兵立刻吹响退兵的号角,反应过来的幕僚们惨白了脸色。但就在那号角声响起的那刻,“隆隆”的战鼓压过一切喧嚣,如冬日里轰鸣的雷霆一般在四面响了起来。
然后,是一阵投石机动起来的声音。黑暗中没人反应过来那是什么,直到天上掉下来一个接一个的水袋,砸在地上,登时就破了,流出来的,是油。
原本预示着己方偷袭成功的火焰霎时成了东月国士兵的地狱,一个个烧着的帐篷因为满地的油连成了一片火海,奔走其中的人们立刻被火焰卷成一团团火球,他们挣扎着、滚动着想扑灭身上的火,但这毫无作用,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声仿佛来自地狱的最底层,刮得人直从骨髓里冒出寒意来。有人甚至跳进了冰冷的海水里,却再不见爬上来。
而与之同时的,是射向才驶进金沙港的东月国战船的火箭。如暴雨一般,那些挤进港口来欲抢夺胜利的战船立刻成了无遮拦的靶子,船帆就是做好的引火布,船上无路可逃的士兵们或者被箭直接射死,或者被火包围,走投无路下他们纷纷跳入海中,但这寒冬时节的海水,穿着盔甲跳下去,无异于选择了另一种死法。即便侥幸不死地上了岸,筋疲力尽的入侵者们或者被火焰淹没,或者死于接下来的又一阵箭雨……
这个夜晚,金沙港盖上了它有史以来最浓厚的血腥。
地面上已经传来震天的喊杀声,水上,部分指挥得力的战船也终于出了金沙港,急急忙忙地往海上撤退。但是,原先不见踪影的昭国水师如幽灵般从黑暗的海上钻出来,这是一张真正的网,牢牢逼向已经损兵折将的猎物。
无可避免地靠近,无可避免地再度把大海染成红色。
杀死侵略者的信念和逃命的信念在激怒的海风中碰撞,在隔着海水投射箭矛的距离结束后,刀剑终于也吻上了人体温热的血液。破碎的头颅,残缺的肢体,会哭会笑会快乐会悲伤会愤怒会幸福的人,在这个没有月亮的漆黑的夜里,尽管廉价地倒下,成为只具备做敌方和己方伤亡统计数据这唯一作用的尸体。
但是,至少在这一刻,没有人会为他们任何一个悲叹。
沈盈川站在远远的山巅俯视着这在夜色和火光中衬托得不真实的战场,她早已明了战争的残酷,不像兰尘是通过文字或图画,而是一年前真真切切地亲临雁城的战场。兰尘所不知道的是,她曾经挥下手中的剑,杀死冲上来的北燕士兵。
“涟叔。”
身后沉默的男子微微倾过身体来,表示在听。
“涟叔,沈燏这个人,真的很……”
很什么?
沈盈川没有再说下去,她的目光沉静地投向火光疯狂的战场,这样混乱,就是走近,都不一定看得到沈燏。可是沈盈川想,沈燏的目光,应该是注视着这片山头的吧。
他知道她在这里看着。
力图集结剩下的战船,把力量击中成一个拳头,拼死挣出一条退路来的企图因为己方的慌乱,以及对方高明的战场组织能力和以逸待劳而破灭。巧妙地分开,再予以各个击破,年过半百的统帅惨痛地看着自己的军队一点点地沉入火海与大海里,新月半岛的骄傲就这样成为东静王卓越功勋上浓墨重彩的又一笔。
“不许放弃!不许放弃!逃出一个是一个,谁也不许放弃!”
瞬间老迈的统帅发出可压过海风的怒吼,忠诚的士兵嘶喊着与潮涌而来的昭国士兵混战在一起,原本应指挥作战的高级幕僚们也直接投入到血肉搏杀中,统帅亦不例外。他毕竟是久经战场的老将,在这狭窄且摇晃不止的船只上,他的刀锋挥舞得比谁都快,比谁都锋利。
不知道杀死了多少冲上这主船的昭国士兵,蓦地,他的刀第一次被人挡住。
“东月国的海鲨之将?呵,久仰大名,本王就来会会吧!”
统帅稳住步伐,面前的男子一身黑色铠甲,手握沾满血腥的大剑,稳稳屹立在火光跳跃的黑色背景中,凛凛竟如战神。
“原来是东静王!幸会了!”
没有过多的言语交锋,这里是战场,在那统帅声音落地的下一刻,刀剑立刻撞起火花。劈、砍、刺,每一个回合都仿佛会带出血肉,战场上不需要漂亮的武功架势,这里比杀手的世界更简单,所有的目的,所有的招式,都只是为了更多地杀死敌人,除此之外,什么都不计较。
错身而过,再迅疾地回剑刺过去,这一次,那统帅没有躲过沈燏的剑锋,厚重的大剑直直刺入他的肩膀,而他的刀,只堪堪刮过对方的手臂。下一瞬,他的刀已无力挥起,沈燏的剑却在他的心脏里了。
主帅已死,涣散的军心就再也凝固不起来了,而高昂的军心则因为己方将军的英姿更加高昂。没多久,地面上站立的,海上矗立的,就只有昭国的士兵和昭国的战船。勉强逃逸的几艘东月国破败的船只,沈燏已不屑理会,只严令追击的将官不可越过天龙海峡后,就转身面向欢腾的杀气与血腥依然弥漫的战场。
这个时候,最黑暗的夜已经要散去了,隐隐地,天边似乎可见一丝属于黎明的微光。
沈燏跳下船,鏖战了一晚,他仍是那么精神奕奕,看在士兵们眼里,这位平素毫不显示自己身份矜贵,而在战场上又凭真刀实剑树立起不败威名的将军完美如天神。谁都明白这一场胜仗的意义,所以,无论是浴血的将官,还是底层的士兵;无论身躯完好,还是已负了累累伤痕,大家全都豪迈地笑着,热烈地欢迎带给他们胜利的将军!
改变命运的第二扇门,就是在这一刻推开的。
沈燏离开刚才那些重伤的士兵,现在,他要巡视这战场,士兵们正在翻找所有还可能活着的敌人,收敛自己的同伴。
满地可怖的尸体,在让人理智全失的杀戮过后,极度亢奋的头脑面对这些尸体,会感到从心底冒出深深的疲乏来。这样的场景,沈燏早已看惯,但不代表他会一无所动。
马匹缓缓地走着,沈燏扫视着战场,不时有士兵抬着尸体或己方的重伤者经过他们身边。就在他侧过头极轻微地叹息一声,将视线投向远方的时候,那正要过去的躺在简易担架上看起来奄奄一息的士兵突然睁开眼睛,异常闪亮的目光让沈燏心中一凛的刹那,血淋淋的手臂已稳稳抬起,一支短箭从袖间迎面射来。多次与死神擦身而过,沈燏身体的警觉性让他猛然后仰身体,险险避过这支短箭。身边的护卫立时扑上去,而就在这时,后面一组担架的三人瞬间攻击上来,沈燏和围拢到他身边的护卫们立刻陷入混战。
谁也没有注意到,不,或者说注意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面对扑上来的刺客,所有护卫在沈燏身边身后的人们都拔出刀剑,以至于那一把刀出鞘的声音如此微弱,实在无法引起旁人的注意;所有人都在为保护他们的将军而扑向前,以至于那个看起来普通的士兵也扑向前时,没有人注意。
这时已是黎明,火光未灭,天色渐渐地又亮了许多。人们的刀剑反射着这些光,喧嚣了整个夜晚的搏击声再度响起,而在这瞬间,随着护卫们扑向沈燏前方的那些身影中,一个普通的士兵纵身而起,手中的刀刃直直刺向沈燏。
沈燏的警觉性是在十多年出生入死的沙场中炼出来的,但纵使是他,也只来得及回身挡住这一刀,而从右边另一名肤色黝黑,长相普通得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的士兵手中只错开那么精准一刻刺过来的的刀,沈燏终究没躲过。
这些,就发生在几个呼吸之间。
一片嘈杂中,皮肉被划开,利刃刺入自己身体的那声细微的响,特别清晰。
疼痛霎时从胸口炸开,沈燏反射性地挥剑斩向身后的偷袭者。但一剑过后,身体除了彻骨的痛,已什么感觉都没有,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否击中了刺客。那从来都紧紧握在手中的大剑掉在地上,小小的“哐噹”一声,在嘈杂里,沈燏竟然听见了。
同时,他已经歪斜的身体,摔下马去。
“将军!”
“……将军!”
“……王爷……”
慌乱的呼唤声离耳边越来越远,沈燏的眼前却无比清晰。他看见护卫们凶狠的目光,看见刺客或惨死或重伤被擒,看见晃动的天空,看见天空中浮过的盈川美丽的脸。
天,又亮了些。
感受到的死亡的来临如此真切,身体一边灼痛得厉害,一边又冷得紧,是因为刀上的毒和流失过多的血么?
沈燏在迷蒙的视线中,不禁微微地笑了起来。
他杀死过无数的人,受过许多的伤,也曾好几次差点命丧黄泉,却从不曾感觉自己会离死亡这么地近。他总是不服,总是要赢,总是不甘心任人摆布,倒真没料到自己有一天竟会想到让她坐在那高高的宝座上俯视这片辽阔江山……
会这么想,是因为某次意外地听到了盈川和兰尘的谈话。那时,她们早已经放弃了那个复仇的方法。
沈燏心中却是蓦然一动!
没有看到表情,可是单单听到盈川沉静的声音,他不由得想,那好像还真是个好主意!
是的,好主意!那么美丽的盈川,那么耀眼的盈川——那是他的妻子,当她坐在那至高的宝座上接受臣民跪拜、傲视他最爱的这片万里河山时,会是一幅怎样光耀华丽的景致?
这疯狂的想象,甘美得让人战栗!
是在烈风中率领千万铁骑踏城而过,才会有的战栗!
陈良道恐惧地看着沈燏的目光渐渐涣散,他终于失了平素的冷静,冲着楚怀郁大叫道。
“怎么回事?楚怀郁,楚怀郁!你快救王爷,快点!”
从赶过来开始就不停地听到无数个这种声音的红榴终于受不了地吼了回去。
“闭嘴,吵死了!”
四周霎时安静下来,红榴喘着气,瞪得圆圆的眼睛扫过众人,落定到楚怀郁身上。两人视线一相接,彼此已无需言语,红榴闭上眼睛。
“不行了吗,怀郁?”
“……”
“是的,不行了,真的不行了,这毒太厉害,致命的刀伤加上毒伤,能撑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
死寂,屋子里是令人窒息的死寂。
陈良道猛地推开楚怀郁,拉住沈燏的衣摆使劲儿扯着,大叫。
“王爷,王爷,你醒醒,你不能死,我们,我们才刚要反攻啊,王爷!”
回应他的只有一室静默中沈燏沉重的呼吸。
“……王爷,”陈良道哽咽的声音中带上了让人心酸的恳求,“王爷,求你坚持下去吧,看在王妃和未出生的小世子的份上,请你千万要活下来……”
垂死的灵魂像是被什么突然扯了回来似的,沈燏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疲软的手竟猛地张开,一把抓住了陈良道。在众人的惊愕中,沈燏用尽生命最后的力量睁开眼睛,目光亮得骇人。
“陈……陈……记住,你答应的!”
“王爷你不能就这样丢下……”
“记住!你——答应的!”
沈燏的手抓得更紧了,一字一顿,那沉缓的声音仿佛发自魂魄深处,让人不能拒绝,不敢拒绝,甚至,连想避开他的目光都无法做到。
“……王爷……王爷……”
陈良道一阵哆嗦,他软下身体跪在榻前,俯首道。
“属下——遵命!”
那抓住他的手顿时松了力道,发亮的眸子瞬间黯淡下去,眼帘颤抖着似要合上,偏偏唇角微笑着,让英俊的苍白的脸溢满温柔。
谁也不知道沈燏看见了什么,投射在冬日里难得晨光明媚的窗外的眼神,似乎茫然,又似乎正专注地凝望着虚空中的某个身影,站在这屋子里的人们只听见他喉咙里发出的含着血沫的声音浑浊不清,但是跪在榻前的陈良道和俯身过来的楚怀郁听到了。
昭国最负盛名的将军,最具威望的东静王,留下的最后的遗言是给他的妻子的。那么自然地说出来,似乎他已曾在那人耳边呢喃过无数次。
“盈川,盈川……真想活着啊,活着……等你做皇帝的时候,我就当你……你最倚重的将军,好好地……保护你的江山……盈……川啊……”
第四卷 京华倦客 第十七章 重回女帝之约
第十七章 重回女帝之约
临海的冬天,霎时波涛汹涌。
沈燏当众遇刺。他死亡的消息虽暂时压下了,但窃窃流传的不安反而是股更大的潜流。昭国这一役,可能成于此,也可能败于此。
当兰尘压制住心底的震惊,急急忙忙赶来的时候,沈盈川已经在沈燏身边坐了很久。
正午的太阳投射下的光仍是冰冷的,一如盈川握着的那人的手。看着盈川平静地坐在榻边,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双眸只是随着手指在沈燏脸上一遍又一遍抚过,兰尘觉得自己的心痛得像要缩起来。
为什么?
又该说些什么?
兰尘站在那里,半晌,是盈川先轻声开口。
“姐姐,你说,我跟他,是不是前世冤仇种得特别特别深呢?”
“……”
“姐姐,你看,他又把燏也带走了。”
“绿岫……”
疲惫这时才从那美丽的脸上透出来。
“姐姐,燏爱我吗?”
“……爱,他爱你。”
兰尘终于能够让自己向前走了两步,她想也许拥抱绿岫会好点,但她无法走得更近。即使那是沈燏,她终究还是惧怕死亡的。
“可是。我不知道自己。”
绿岫抚着沈燏脸的右手放回到自己的小腹上,视线却依然落在沈燏脸上。
“他是我的丈夫,是我孩子的父亲,他是……是个非常吸引人的男子!可是,我不知道自己是否爱他。”
喃喃的声音像是单纯地诉说着自己的困惑,但绿岫一直注视着沈燏的目光让兰尘敏感地嗅到一丝不寻常。
“他问过我的,在我们刚到临海的那天晚上,他曾问我如今有没有爱他一点了。我不知道,所以我只回答,我已是他的妻——姐姐,姐姐,我早就决定不再爱任何人了,但我没想过他对我有情的时候,他再不会醒过来的时候,我会怎样?我的心会怎样?”
右掌按着心脏,绿岫的眉深深蹙起,她抬头看着兰尘。
“这里很疼,从知道燏出事到现在,就一直疼,疼得快不能呼吸了,可是我怎么一滴眼泪都没有呢?姐姐,我连一滴眼泪都没法给他。”
“……不要紧,绿岫,你一定会永远记得他的,对吗?不止是你,我们、昭国、历史,全部都会记得他。这也可以的。”
“是吗?”
“是的,是的。”
兰尘伸出手,她庆幸绿岫的身体至少调理得很好。
“走吧,绿岫,离开这儿。事情还没有结束,你不能暴露身份,京城那边还不知道东静王妃在临海,我们得先离开这儿。”
绿岫恍若未闻,她慢慢地把沈燏的手放回去,然后侧头看着兰尘,眉目间的冷峻是兰尘从未见过的决绝。那并非是被逼到穷途末路,并非是被仇恨煽起的疯狂,绿岫的神色,像昨夜她一直看着的那片肃然的天空,没有星的光辉,没有月的清冷,只有时空深处的至沉至静。
“姐姐,帮我吧,我要成为这昭国的皇帝。”
“……为了复仇?加上沈燏的仇?”
“为了复仇,加上燏的心愿。我知道这个国家对他来说,有多么重要。”
“沈燏不是对皇位有野心!”
“是的。燏只是对这个国家有野心。而除了我,没人可以好好地保护昭国,弘光帝,也不行。”
“……不一定要是你!”
“不,一定是我!”
绿岫站起来,走到窗前。窗外有广袤的土地,有碧波滚滚的大海,有无数远远近近地守在屋外的人们。
她侧过脸来,目光异常坚定。
“一定会是我,你看,那就是——吾土,吾国,吾民!”
是的,那些奔涌的河流,广阔的大地,葱郁的森林,百花盛放的田园和来自河上的温柔的风,还有繁华的城市、朴实的乡村,还有迎接着日出日落、星月光辉的人们,燏,这是我们的昭国!
我的昭国!
沉默地看着绿岫好半天,兰尘松下紧绷的肩膀。
或许是光影的作用,或者是她自己曾被鼓动的心再次膨胀的效果,窗口的绿岫映着远天与海洋一层层的蓝就那么站着,在那呼啸的海风中竟俨然一派傲视天下的气势。
或许,那才是如今的绿岫。
“好吧,你说得对。去吧,去做皇帝吧,绿岫。我会帮你!”
昭国军队的士气因为刚刚获得的胜利的喜悦和失去统帅的愤怒而高{书涨{网得可怕,刀剑早已锃亮,他们摩拳擦掌地等待着踏平新月半岛的命令下达。但是另一方面,失去了犹如信仰的东静王,这士气就像一个吹得过大的气泡,破灭也是一瞬间的事,那时,这场战争的结局将是两败俱伤。
京城那边,不会宽容这样的结果。
陈良道踏进书房,明亮的灯火中,沈盈川正端坐在主帅的位子上认真看着手中那份要呈入京都的奏章。
这景象并不陌生,沈燏还在的时候,沈盈川一到临海,就经常陪着沈燏在这书房里商讨军情和京都的状况,那位子,很多时候都是沈盈川坐着。不止是他,沈瑄他们也早见惯了,甚至,他们都已习惯了听从这位王妃的命令。
现在想来,王爷原来是故意的吧。
只是王妃的表现,也着实让他惊异。很难想象,一个猝然失去丈夫的女人竟会如此冷静,尽管她平时的见解与决断力就很让人惊叹。但陈良道最初认为这美丽的王妃至少该惶然、痛苦、失措的,毕竟王妃知道他们一直在谋划着什么。而失去王爷,就等于失去一切基础。可是,沈盈川在这时所展现出来的魄力出乎所有人意料,也挡住了王爷旧部中反对那个惊世骇俗计划的人的嘴,即使他们仍有不服,但至少他们没有阻挠,他们在看着。
这个,就是王爷如此选择的理由吗?
“王妃。”
陈良道恭恭敬敬地行过礼,沈盈川放下奏章,道。
“燏亡故的折子。我已经写好了,明日一早就派人送到京里去。反攻新月半岛的计划不变,不过燏不在,必须挑出一人代替燏主导战场。陈先生,你认为谁可担此大任?”
深深地望了沈盈川一眼,陈良道躬身道。
“属下以为,临海水师统领刘都尉可担此重任。”
“唔,我也觉得刘都尉能力不凡,但燏在士兵们心中的地位非同小可,出兵前,布置一个仪式或许更好。”
“仪式?”
“对,把这场刺杀推给东月国,籍此办一个祭奠燏,授权于刘都尉,同时把高{书涨{网的军心统合起来,一举击溃东月国的仪式。这同时也是给京城那边看的,临海水师报国之心,昭昭于世,以免圣上借机生事,坏了燏长久以来的布置。”
沈盈川平静地说着,陈良道抬起头。
“王妃要继续王爷的计划?”
“是。”
“如何继续?王爷已不在了。”
“我还在。”
迎上陈良道审视的目光,沈盈川缓缓道。
“我要那皇位!我要这天下!所以,陈先生,燏的计划要做些变动,但是我会让它继续下去。”
“……王妃,即使您亦是皇族子嗣,但是,您是女子!”
“那又如何?为我惨死的家人,在嫁给燏之前,我的目标就是向弘光帝复仇,夺走他最珍视的帝座。现在,更添了一个理由。”
陈良道猛地睁大眼睛,沈盈川的话,把常理彻底打碎。
“皇位,没那么好坐的,尤其王妃是女子!”
“——我会让你知道,那皇位合该是属于我的!”
沈盈川毫不相让地对上陈良道的视线。女性柔美的脸因为眸子里炯然的光芒而英气逼人,几让人不敢直视。
良久,陈良道收回目光,慢慢跪下双膝,俯下身体。
“陈良道大胆隐瞒王爷临终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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