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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看尘起时-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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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兰尘,你这称赞要叫某些人听到,非得嗤之以鼻不可。”
“实话实说嘛,反正你不会瞧不起就好了呗!”
兰尘耸了耸肩膀,已经习惯在薛羽声面前的坦诚,这般对话也是种享受。
“怎么一个人在园子里画画?”
“当然是要借着严二公子的东风给你送行啊。这一去谁知道什么时候再回来?萧少主去南陵,想来也不会只是主持这么一场武林大会而已。”
“唔,也是!交通不便哩,我也不想多受些颠簸之苦。”
薛羽声看着认真地如此说的兰尘,眼睛眯了眯,道。
“……有想过留下吗?”
“想过呀。不过嘛,像我家公子这样的主人家倒也确实难得,所以我还是跟着去南陵好了。”
“不再考虑下,不做丫鬟了吗?反正也没见过像你这样做丫鬟的,自家主子没侍侯个什么,倒是把张翻天大网给织出来了。”
兰尘笑了笑,摇摇头,正想回答时,却见薛羽声偏了偏头,轻轻笑道。
“哦,严二公子也到了。”
跟着侧过头去,兰尘笑着跟严陌瑛打了个招呼。原以为薛羽声也在这儿,严陌瑛应该会走进来的,没想到严陌瑛就站在亭外跟薛羽声见了个礼。
“今日得借风雨台,严某万分感激。”
“客气了,园中已备好酒水,公子若需要,尽管吩咐就是。”
“多谢,那就叨扰薛姑娘了。”
严陌瑛施以一长揖,这礼过大,薛羽声忙站起来,严陌瑛却不在意,微微一笑,转头对兰尘道。
“在这园子里走走吧,春色还好,我想你也是不想呆呆坐着的。”
“好啊。”
兰尘朝薛羽声挥挥手,“那我们就先去转转了。”
“嗯,你们去吧。”
满园的牡丹已过了最盛的季节,但没了那种争妍的胜景,这样在和风中摇曳枝头的嫣然也别具风情。兰尘悠然地走在严陌瑛身边,有点感叹不晓得去南陵后还能不能拣到这样的闲暇时光。
“兰尘,你已经决定要去南陵了吗?”
严陌瑛语气澹然,领着她往风雨台的方向走去。兰尘伸手拂过路边探出来的牡丹花,笑道。
“是啊,我是他的丫鬟嘛,他要去哪儿,我还不得跟着吗?”
“你可知道,因为兰萧,江湖上已有关于你们的流言?”
“知道。不过原本的目的就是弄得真真假假说不清,所以也就无所谓了,再说我又不用到江湖上走动。身边的人么,一看就知道兰萧不是我儿子。综合起来,也就没什么人言可畏的压力啦!”
愣了愣,严陌瑛忽地笑了出来。他竟忘了,兰尘说过的,在这个国家里,她唯愿此生自歌自舞自开怀,无拘无束无碍。
“怎么啦?”
兰尘偏头瞧着他,不知道自己的话是哪里好笑了。
踏着台阶往上,严陌瑛眉目舒展。
“能告诉我吗,兰尘?当初你为何会想到让王妃去争取这天下?”
“哦,这个啊……”
兰尘习惯性地左右瞄了一下,道。
“其实最初只是意气之争。冯家庄的那桩惨案,你已经知道了。虽然早已明白人的性命在权力面前毫无珍贵可言,但一旦是自己真实面对,便会非常不甘!尤其那人选了一种我最鄙视的方式,一时气血上涌,我就想是不是该有人来告诉他什么才是驾驭这万里江山的魄力。加上当时盈川的心绪很糟,不给她一个长远的目标,她很可能会选择飞蛾扑火的方式去复仇。结果,你知道,本来成婚后,盈川已经决定放弃了,但沈燏的死,让盈川再不会为任何人停下脚步——盈川她会成为这万里江山最合适的主人的,我担心,但是,也期待!”
兰尘说得简单,但就那么决定奉女子为帝,这在严陌瑛心中,自然无法认为那是说想就能想得到的,即使对方是他觉得特别的兰尘。
“——你是否也希望能俯视这万里江山?”
看着身边挺直脊背,神态安然地眺望着眼前这千里沃野的女子,严陌瑛直觉性地问出了口。兰尘歪头看看他,想了想,答道。
“你是想让我也留在渌州帮着做事么?这个,恐怕不行啊,我没沈珈他们那种能力的,顶多也就能提供一些意见罢了。”
“你太低估自己了,事在人为。”
严陌瑛了然地轻笑着,再踏上两级,他们到台上了。肥沃富饶的平原正绿意勃发,滔滔渌水在这里滤去了声音,如一条白绢飘然落入大地,不远处的城池矗立在艳丽的春阳下,红尘微熏,有些许迷离。
拍了拍白玉的栏杆上精美的鸟首,兰尘长舒一口气,展望着昭国最繁华的大地。严陌瑛侧身站在一边,看着兰尘和这片天地。
“兰尘,我说的是像这样——万里江山,煌煌盛世,像这样跟我一起俯视,一起守护,可以么?不要去南陵,留在渌州,做我的妻子,可以么?”
……一个无比卓绝堪称诸葛转世鬼谷投胎的古人向已经三十岁,完全中年妇女化的自己表白?
呃,这感受还真没法形容!
在最初短暂的僵硬过后,兰尘的眼神飘忽几下,叹息着笑道。
“如果你这是表示爱情的意思,我只能说,不敢了。”
严陌瑛挑起眉峰,盯着兰尘不许她躲闪。
“为何这样说?你并不是个在意家世的人,何况我也绝不会让任何人因这个而怠慢了你。”
“不是说这个,严陌瑛,不是你的问题,而是我们之间。”
“我们之间?”
严陌瑛退开一步,温柔的微笑让兰尘有些窘迫,她转开视线,听见他说:“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问题。我知道,你在面对我的时候也是很轻松的,就像我一样。如沐春风,我感激这个词。”
“但是夫妻与朋友之间是不同的。夫妻是最平常的生活,需要感情来维系,并且有责任与义务在里面;而朋友有很多种,我们应该属于谈得来的那种。”
“若我们有更多的交集就可以吧,至少你并不排斥我走近。”
低头想了想,兰尘笑了一下。
“不,我以为这样的距离就很好了。抱歉,我并不想承担为**该承担的责任与义务。而且,我觉得自己并不适合你。”
“严公子,你是个可以用‘天才’这个词来形容的人,而我不是,我也不好学,没有足够的坚持与毅力去支撑自己走向特别。我跟不上你的脚步,无法如你所期望的那样去俯视这片万里江山,去守护那个煌煌盛世。我曾说过的那些让你们意外的话,在我所来处的世界里没有丝毫可让人惊奇之处。况且那也只是看法而已,没有实际操作能力的话,就是最不负责任的空谈,反而误国误民哩。呵呵,我不敢说什么样的女子适合你,但兰尘,不适合任何人。”
江山辽阔,红尘如戏,她这个人,只爱看而已。
严陌瑛注视着兰尘的侧脸,他知道她在躲闪着他的视线,轻轻叹息一声。
“兰尘,你看轻了自己,也高估了我。”
“我是最了解自己的人。”
“是的,我知道,可是你的了解带入了过多的自省,水至清则无鱼,你说过的,用在此处正合适。”
笑了笑,兰尘深呼吸了一下。
“你说得对,但假如剥离了这一点,我忍不住会想,兰尘这个人,到底还能剩下多少可以区分于别人的呢?然后我继续想下去,但这想本身就是又绕了回去呀。这样很累,连我都觉得累了,但这却就是我,我怎么能抛弃了自己?我至少得保护自己啊!所以我不想过于亲近,人生只如初见便是最好的。”
“无论是谁都不行吗?”
“谁都不行。”
“你不会觉得寂寞?”
“得到之后再失去,人还在,心已远,会更寂寞。”
“就那么确定会失去?”
严陌瑛的视线紧紧锁住那双温润的眼睛,看着兰尘笑了出来。
“不,怎么可能,谁会希望失去?只是我不是你,我没有掌控全局的能力,而生活又有太多种可能。我的雅量有限,可不想自己最后变成精神衰弱、动不动就歇斯底里的怨妇。”
“你是担心我会变心?”
“这么说吧——”
兰尘倚着栏杆侧过头来,神情仍是那样的云淡风清,初时的僵硬已经化去了,没有羞涩与扭捏,她很自然地说着自己的想法。
素雅的淡绿色衣裙在暮春的风里如修长的兰草般摇曳着,没有什么叮当的环佩,也没有柔馨的薰香。近三年的光阴似乎没在兰尘身上留下什么痕迹,她依然淡远,仍是初见那日重瑛书铺里轻笑着说红尘寂寞的那个女子。
“爱情这东西,我已经赋予了它太多美丽纯粹的幻想,但偏偏我又清楚地知道在现实生活中,爱情里的‘永恒’有多么艰难和不可保证,而所谓的‘变心’,有时候又显得多么让人无奈。比如说,假若我很早就先你而死,那么留在人间的你该如何呢?由两个人变成一个人会特别寂寞,如果我真的爱你,我应该真心期望你能再寻得红颜陪伴。可是那样的话,我呢?我的爱情,我们的爱情呢?我该独自祝福你们,还是也可以转身再去寻找可以陪伴自己的人?而如果我要求你在人间独身,那我真的是爱你的吗?爱情,不是应该温柔而美丽的吗?即使有再强的独占欲,这样丢着对方在世上伤心寂寞还认为是理所当然的,就不是爱情了吧。至于殉情一说,呵,我可不认同血腥中会有什么美感。”
严陌瑛没再说话,什么是爱情?他还真没考虑过这个,世间的女子都是这样想的么,还是只有兰尘?
“哈,不过或许真是我想得太多了的缘故吧,要都是这样,就没有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美好结局了。只是,我没法不这么想。还有,责任是幸福与负担的综合体,我背得了一时,却不愿背起一世。”
看着兰尘迎上来的视线,严陌瑛知道自己再不可能说服她留下来。某种程度上,他真的非常了解她,了解她的淡然是因为太清醒。
“你会跟着萧泽多久?”
“这个啊,不知道,看情况呗。”
“根本做不来丫鬟的事,怎么会要一直跟着他呢?”
“习惯成自然吧,至少公子那里还是个不错的归处。人总归是不愿漂浮无定如柳絮的。”
“若是我能先遇到你……”
“这世上可没有如果的,就算有,也会是无数个如果继续下去,结局如何,谁也说不定。”
“……不错。”
终于笑了笑,严陌瑛的视线转向渌州城。
“走吧,我送你回去。”
“——谢谢!”
兰尘温然一笑,转身看看眼前这片壮美的河山。
江天一色,那城池巍然矗立,重重帆影如雁阵划过大地,这样的国家该是由他们来指点的,自己终是外人,也没有那份气魄与能力,更不敢承担任何一种后果。所以,到哪里,都总是外人。
果然呢!
自闭、自卑、自私,还是怯懦?
应该是都有吧,那简直就是源自于她生命里的本能,所以,才会觉着到底江山信美,终非吾土,问何日……何日是归年——
第四卷 京华倦客 第六章 江南可采莲
第六章 江南可采莲
“羽声,也许哪一天凌烟阁上可以看见你的画像哦。”
“凌烟阁?什么东西?”
“呵呵。好东西!”
兰尘没有跟满脸疑惑的薛羽声多解释,她笑眯眯地对薛羽声招了招手,仅道了一声“多保重”,然后转向站在一边的严陌瑛。对着严陌瑛沉静的眼眸,兰尘也依然只是笑了笑。
“严公子,我很高兴可以跟你这样传说中智绝天下的人物成为朋友,真的,这样,我才真的可以在老了的时候带着微笑回忆。”
——老了的时候吗?
老了的时候啊!
严陌瑛的唇角弯了起来,他注视着兰尘,带着笑,目光却似要把人深深刻进骨髓里般深沉。
“……我会把那样的盛世呈现给你,在你老了的时候,兰尘,你可以什么都不需顾虑的微笑着去回忆!”
“谢谢!”
看兰尘在花径中悠然走远,薛羽声侧头看看身边那静静地目送佳人离去的严陌瑛。果然连他都没有办法吗?这有着智绝天下之名的俊雅男子。
“你就这么放弃了?”
薛羽声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这样做似乎不好,不过她始终觉着可惜。这可是严陌瑛呢,聪明又知书达理,不赌博酗酒也不寻花问柳的男子,用兰尘自个儿的话说。这算是稀有品种吧。
听到薛羽声的问话,严陌瑛的眼睛动了动,轻声道。
“她绝不会对纠缠不休的人有好感。”
“——这倒是!”
薛羽声想起兰尘对男女关系的干脆,不过还真让她跟在萧泽身边做一辈子丫鬟么?嗯,怎么想怎么可惜!
“但是若等她真去了南陵,可就真没机会了。”
“不,我已经没机会了。”严陌瑛折下一枝牡丹,细细端详着繁复如锦绣的花瓣。他知道兰尘爱花,爱叶,爱山爱水,爱一切美的东西,无论那是柔美、壮美还是奇特险峻之美。
“兰尘这个人,只适合细水长流,当某人成为她生活中再自然不过的一部分后,才有可能真正走进她心里去。我想,那人已经发现了吧,他不会放弃的。所以无论我怎样努力,都不可能越过兰尘划下的界限,反而会让她困扰,让她对我能避则避。若是沦落到这种境地,我的爱情,就真的太卑微了。”
没有想到严陌瑛会说得这么直接,薛羽声愣了愣。
——爱情是什么?
爱情,也许就是愿意让某个人陪着一起看夕阳流水吧。
当然这只是我的一种也许,而这世上,总是有太多太多的也许!你、我、他,我们甚至在不同情况下会有不同的感触。
所以说啊。爱情是这世上最变幻无定的了。爱情,是最美的雾!由心底生出的雾,真实与不真实,值得与不值得,谁都说不准的。
所以,我只相信生活!
这是某次兰尘说过的话,现在想起来,兰尘这家伙,果然是早就打定主意一个人过了。薛羽声不禁叹息了一下。
“这么说,就是放弃喽。”
“……”
“兰尘啊,其实挺喜欢江南的,她说她从没去过,可是说起来的时候,那表情,仿佛在说着一个梦。严公子你呢,你去过江南吗?”
“去过……可是我不会留在江南。”
不算意外的答案,歪了歪头,薛羽声轻笑了一声。
“这倒是,江南太小,够不上。不过我总觉得兰尘也不会留在那里的,那江南不是她心中莲叶田田的江南。”
严陌瑛没说话。他把花枝放回到那株牡丹的叶上。没必要带走,美丽已记下,花自归于尘土,他不想让它萎在自己的书房里。
明春若还能再见,愿花魂依旧吧。
抬脚走了两步,严陌瑛回过头来,看着薛羽声,他淡淡道。
“今日劳烦薛姑娘了,改天在下必命人奉礼谢过姑娘。至于顾……”
——顾什么?
薛羽声询问地看向严陌瑛,他却住了口,没再说下去,只拱手一揖,转身离开了。留下薛羽声莫名其妙地站在那里,百般猜测严陌瑛到底想说什么。
毕竟能让这位出口的,肯定不是家长里短的小事。
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吧,虽说她已答应了为沈盈川效命,但小小一个青楼名ji,顶多就是搜集些消息罢了,还能干嘛呀!
“喂,不行!你在这儿等着,容我禀了小姐你再进来。”
煦儿的声音突然传来,这架势,怕是又跟那个和她不对盘的家伙扯上了吧。正自惋惜一段好姻缘的薛羽声撇了撇唇角。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原以为顾家出了那样的事会改了那家伙的性子,谁知仍是如从前般嬉皮笑脸的没个正经,真是想让人对他好点都不行。
瞅着煦儿换步的不及,顾显一个漂亮的纵身越过她,踩着梧桐枝翻过园子直奔薛羽声,赶得仓促了些。落地明显不稳。不过向来讲究潇洒的顾显这会儿可不在乎了,他是有事不得不来转告薛羽声的,还是不要由煦儿先通传的好,谁知道会不会撞上那位大小姐心情不好拿自个儿出气?
佳人确实回眸一笑可倾国,只是这刺儿也忒扎人了些!
“有事,真有事,说完就走!”
顾显急急地冲黑着脸追上来的煦儿摆手,那情景令薛羽声不禁弯起唇角。对煦儿点点下巴,止住她就要踢出的那一脚,薛羽声曼声道。
“说吧,何事令顾公子要如此匆忙来访?”
松了口气,顾显站直身体,本色自然流露,他倜然笑道。
“前天说的事我已经办妥了,周桐绝对会来参加这风雨台之约的。不过他毕竟是当世儒学大家,若是这集会让他轻视,他定会立刻拂袖离开。如此,我们的处境将变得难堪。”
“哦,知道了,放心。”
薛羽声面色如常,她只是点点头,好笑地看着顾显。其实这事儿也不是非得顾显本人亲自跑一趟来告知吧,不过既然来了却偏偏还逃避成那样——哼。真是的,她薛羽声又不是邪魔妖鬼。
伸手拂开宽大的云纹袖口上停落的鹦鹉,薛羽声慵然倚着亭子的栏杆。
“听说令叔父顾凌顾大人日前已脱了去年芜州案的嫌疑,获准归家。此等喜事,羽声在此恭贺公子了。”
顾显的眉略跳了跳,随即笑着拱手道。
“多谢。叔父蒙此不白之冤经年,如今得脱,确为幸事。”
“呵,皇恩浩荡啊!公子‘失踪’已近一年,日日遮掩也是委屈了,不打算洗清自己的冤屈。再谋求仕进了么?”
瞅了薛羽声一眼,顾显苦笑了下,道。
“芜州案令顾家一夕间跌入谷底,家中子息凋零,一年过去,什么祖宗基业也都荡然无存了,还谈何谋求仕进?良禽择木,顾显不得不另谋出路,薛姑娘不也是因为如此才成为这风雨台的薛夫人的么?”
“就这么干脆地抛弃了?千百年来世家不都是如此浮浮沉沉的吗,怎么到了公子这里就容不得一点对不住呢?况且那位也并没有赶尽杀绝,这样就招来如此背叛,呵,这主子可真不好当!”
——唉,薛羽声啊!
顾显叹口气,算了,反正他早就认了!
“感恩戴德也是要看人的,当初不是你说着这话把我丢到王妃面前的吗?我就如此不值得你信任?”
“哼!此一时彼一时,谁又说得准谁?”
“这倒是,不过有青史留名这么大个诱惑,我会坚定当初的选择,也应该是件理所当然的事吧。”
再度冷冷一哼,薛羽声端起桌上的杯子啜了口茶,却问道。
“你觉得他放了令叔父的理由是什么?”
“这个嘛……”
顾显老实回答,虽然那表情实在称不上老实,没办法,谁叫人家是潇洒惯了的。“应该是要对下一个世家出手了吧。他并不是个暴虐嗜血的人,只是疑心过重了点,那个平衡点他把握不了,所以完全的毁灭也会让他不放心。”
“我一直在想,既然你们能猜到他对世家不放心,那么那些掌理世家的人,难道都没想到么?不可能吧。”
顾显嗤笑了出来。
“都是官场上的老狐狸,怎么可能猜不到?只是自身处在太高太微妙的位子,一举一动牵扯的又是几族之人,朝堂上最不缺的可就是互相倾轧啊,谁敢轻举妄动?”
“严公子怎么说?方才不太好问。”
了然地点点头,顾显明白薛羽声所指的“方才。”
“陌瑛也说没关系。由着他去吧,毕竟我们要争取的不是现在,除了累积力量,王妃还需要机会建立起自己的威名。所谓,时候未到!”
斜睨顾显一眼,薛羽声淡淡道。
“你不去陪陪严公子?”
“他啊,得先让他静一天。那家伙看着冷静得不行,其实任性着呢!这么多年第一次动心,却被兰尘拒绝得这么干脆,我这会儿去找他喝酒,绝对讨不到好儿的。不过说实在的,何必呢,天涯何处无芳草呐!”
“哦,是吗?”
薛羽声冷冷应了一声,刚才的闲适顿时远去,顾显敏锐地感觉到了,立刻意识到自己刚才随口的感叹惹到了视兰尘为特别之人的薛大小姐。他可不想再领略那嘴巴上的凌迟之刑了,赶紧起身就打算告辞,却见薛羽声拈起一朵朱红的牡丹,极妩媚极风情万种地笑道。
“公子武艺高强,好不容易来一趟,就指点指点我家煦儿吧。煦儿,可要好好学哟,把陆基、沈珈他们教给你的都演给公子看看。”
顾显暗暗叫苦,风度也顾不得了,飞身躲开煦儿比去年敏捷了不少的攻击,直往园外逃去。唉,他不愿意打女子,可是被女子打趴下,那也是绝对不行的,虽说就这么逃跑也真的很不合他的风格!
指尖轻轻抚着柔嫩的花瓣,薛羽声单手撑着下颌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两个在花园里追逐的身影。虽然不懂武功,不过看多了煦儿练武,她大致也能瞧出些门道来了,煦儿的武功确实进步了许多,不枉这小丫头这么辛苦。
至于顾显么,呵,这人……
江南水乡,那三秋飘香的桂子,那十里娉婷的荷花,摇着桨的雨丝濛濛,衔着月牙儿的乳燕一起飞,江南就是一个恬美的浸在水光潋滟中的梦。兰尘,若江南能成为你的归宿,那就一路走好吧。
人生得遇一人不容易,你可要珍惜!
也没什么行李好收拾,包好自己这些年所攒下的银两,不多的些衣服是早已整理好了送到马车上去了的,除此之外就是儿子了。
捏一捏兰萧嫩嫩的小脸蛋,兰尘抱起吃饱喝足的儿子往屋外走去。出了隐竹轩,顺着走廊来到大堂,萧泽正跟花棘、萧岚他们道别。
依旧一身红衣的花棘瞅见兰尘过来,便对萧泽挥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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