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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花瓷窑-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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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号,表明自己听从皇上号令,远赴海都部落,从而减轻大都对真金和安童“联合”的顾虑。当然,这些都是真金和安童私下商议达成的共识。可李资谦的出现,也让安童感到了意外。
  收到真金的晚宴拜帖,孙承着实为难的一番。虽然对他不像其他汉人那样排斥蒙古人,但是欣然应邀蒙古王爷的晚宴还是有些难为,毕竟孙承曾为大宋五品御医,食人俸禄,必将忠人之事,况且孙承的家国是因为这一群人才亡的。可是,一想到月瑜,还想到前朝皇帝的嘱托,孙承知道这个晚宴他是非去不可的,而且还要把一个漂漂亮亮的月瑜一起带过去。
  只有一个人,看不见疾风骤雨,也察不出暗流涌动,因为她就在风暴的中心,非常平静。
  昨日,璇儿拿来一个扁壶,上面烧有些许蓝色的纹路。
  涂安真认真一看,眼前的这个扁壶窄口细颈,壶肚遍而然滚圆,各部分比例协调,可是瓷土质量不佳,导致整个器物底色偏黄,但那几道蓝色的纹路倒是亮得耀眼,那种湛蓝,是上好的西方青料才能呈现的效果,她的兄长就是因为想找这样的青料才没了踪影。
  “这个东西叫我们叫扁壶,它上彩的颜料是好料,非常难得,可瓷土成分不好,磁窑的温度也没有把握好,所以釉面看起来有些凹凸,但总体来说不失为一件好东西。”涂安真也不管璇儿听不听得懂,总结了一番。
  璇儿大悟似得点点头:“哦,刘伯说让你在明日的晚宴上也照这样说一番。”
  “刘伯说的?明日有晚宴?谁请的?有谁参加?”她一口气提了四个问题。
  璇儿当然不知道答案,又紧张起来,脸也跟着红了,“奴婢……奴婢不知道!”
  “不知道啊?没关系,脸红什么啊?”她笑道。
  “奴婢……奴婢……”被涂安真一打趣,璇儿更紧张,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慢慢来,慢慢来,别急,还有什么事?”涂安真不笑了,话语尽量温和。
  她温柔的话语让璇儿脸上的红晕退去了一些:“刘伯还让奴婢伺候姑娘更衣,试试明日晚宴的衣裳,不合适的今日拿去改了。”
  “明日到底是什么场面,还有新衣服?”涂安真想问,可她只是在心里问自问,终究没有再问出来。
  璇儿拿来的衣服居然是汉人女子装束,这让涂安真有些意外,毕竟现在这个情况,让她穿蒙古人的袍子马靴都是应该。襦裙布料丝滑,颜色很高贵——蓝得发紫,配着月白色的腰带和发带,看得出裁缝的用心。
  “姑娘,你真好看!”璇儿帮涂安真试上衣服,还扑了些胭脂,顿时让涂安真苍白的脸色有了神采。
  这还是第一次有同性这样夸涂安真,涂安真毫无征兆的脸红了,璇儿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涂安真也是第一次见璇儿笑,她笑起来是那么纯真,像个孩子一般爽朗。
  都督府大厅,灯火通明,各路宾客齐聚一堂,一同参加真金的晚宴。
  “各位,粗茶淡饭,聊表吾心!”众人刚刚落座,真金便端起酒杯,向大家敬酒:“吾皇万岁,承蒙圣恩,和平取得池州,又幸得各位照顾,助皇上完成大业,我皆铭记在心,感激不尽。”说罢,举起酒杯向北方一拜,仰头一饮而尽。
  真金一袭月白色长袍,长身玉立,长袍的下身绣着两只老虎,猛而不凶,却无比威严。他腰间系着紫色的水晶,细看竟与涂安真的紫色褥裙是同一颜色。不知是春日温热亦或水晶照映,一贯脸色苍白的真金今晚却脸色红润,气势勃发。
  真金说完,安童也适时地举起酒杯,歌颂到:“吾皇宽仁,尧民尽喜。今圣主欲一统华夷,盼诸邦进礼,实乃恩泽万众。臣能助吾皇一臂之力,荣幸之至啊!”
  今日的安童,身着藕荷色长袍,领口和袖边都嵌了金边,天青色的丝线勾勒出青色细竹子,为了配合真金,安童一改往日的蒙古细辫,梳了和真金一样的宋人头髻顶在头上,更显他温文尔雅,丰神如玉。
  真金望着激动的安童,满意地点了点头,又举起了酒杯,朗声到:“让我们举起酒杯,给安将军饯行,只盼安将军早日平安归来。”两人相视一望,对饮而尽。
  座下众人有的是第一次见安童,有的对真金和安童的亲密关系略知一二,但安童要远行,真金要送他的消息都没听说。当然,众人各怀心思,为了避免尴尬,更为了表现得互相很熟悉的,因此也都哼哼哈哈地陪喝了一杯酒。
  安童要离开?怎么?和安童对坐着的涂安真刚刚才为再见到他而高兴,可是后一刻却又得知他要远行?涂安真心中满是疑惑,可是中间隔着上坐的真金,她却无法发问。
  真金和安童的一番祝酒词直接把晚宴的气氛引向了热烈。直禄脱本是豪爽之人,他与真金的在怄气是不假,但安童去的地方,是他的故乡,而在外征战已久,安童的此番远行,也勾起了他的乡情。
  “长生天保佑安将军给部落带去福音!”直禄脱向安童敬酒。安童大大方方地端起酒杯,对敬,一饮而尽。
  未进一颗米一勺菜,众人便几杯酒下肚,未免都有些吃不消,刘伯一切都看在眼里,命令下人们赶紧盛饭菜,大家都丝毫不客气,一时间晚宴热闹起来。
  间隙,真金又提:“请允许我尽地主之谊,给大家介绍一位新朋友——高丽世子李资谦。”
  李资谦看着众人你来我往的敬酒,早已按捺不住上前表现,可是真金一直不说话,他也不便出头,还好真金在这个当口介绍了他。
  真金话音刚落,李资谦就站了起来:“吾皇万岁,在下李资谦,高丽人士,能在此地认识燕王和诸位豪杰,三生有幸,这杯就,在下先干为敬。”
  李资谦怎么也在这?他是高丽世子?他和谢大娘不是……淮山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涂安真有种不详的预感。
  没等她理清思路,又被真金的话语打断:“这位是医术高明的孙承先生,多次救人于危难,又有恩于我,值得尊敬。”真金说这话的时候,十分诚恳。
  孙承从医多年,第一次在这样重大的场面被人如此隆重的介绍,感到受宠若惊。
  涂安真对孙承是万分感激的,这位大夫极大的缓解了她的苦痛,所以真金介绍孙承时,她自然而然地举起了酒杯。孙承端起酒杯,先向真金点头示意,又与她隔空对敬,饮尽。
  跪坐在孙承身后的月瑜小声地说:“师傅,少喝点!”
  “燕王揽尽四方俊杰,天下人才,力图重振经贸,真是雄图伟业,运筹帷幄啊!”今日的忽辛,身着墨绿色长袍,发髻梳成回回人常见的麻花卷,肤色虽黑,脸上也有些淡淡的伤痕,但双眼炯炯有神,不知情的人根本他曾遭受牢狱之灾。
  同样的话,不同的人,听起来就有不同的意思。
  真金的确比之前见到的许多蒙古人要高瞻远瞩得多,目前为止也比绝大部分的蒙古人温和纯厚,所以孙承才想要投靠他,在这乱世,为月瑜找个稳固的靠山,也给自己留给活路。
  安童听罢忽辛的话,眯起了眼,悄悄地打量起这位财政大臣的儿子来。他说这话看似歌功颂德,实则大逆不道,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这人才,是皇上的人才,区区一燕王,怎能替皇上运筹帷幄,又谈何雄图伟业?显然,真金同样想到了这一层,他对着安童皱了皱眉头,安童也轻轻地摇了摇头。真金对刘伯使了个眼色,刘伯便示意下人搬上来一个木箱。
  “大家都来看看这件瓷器!”真金示意刘伯打开木箱。
  箱子一被打开,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件瓷器上,那是一只扁壶,就是涂安真昨日见到的那一只。大厅里的烛火点得再多,都不似白天那样明亮,所以在这样的光线下,众人看到了扁壶还算平滑的釉面反射着微微发黄的烛光,湛蓝的几道简单花纹显得典雅大气,整个扁壶造型优美,让人忍不住想把玩,就连直禄脱这样的武夫,都惊叹得叫出声来:“好东西啊!”
  “是不是好东西,得让懂行的人来鉴别。”真金转头望向涂安真,“安真是来自浮梁城有名的烧瓷世家,她家烧过许多前朝贡品,她说好,那才是真的好。”
  “过奖了,雕虫小技,不足挂齿!”涂安真站起来,向大家示好。她今日穿上了昨日试穿过的紫蓝色褥裙,只是没有带上一起送来的月白色发带,蒙古人尚白,把白色看成是高贵的眼色,但是汉人却认为白色是死人才用了眼色,所以梳妆时,涂安真让璇儿梳了两个长条的麻花辫,用紫色的发带缠绕起来,更加可爱灵动,加上她举止优雅大方,颇有大家闺秀之风。
  “这件瓷器各部分比例得当,画工精湛,简单的几笔蓝料,就让人有洒脱尽兴之感,颇为难得,美中不足的是瓷土成分不好,烧制的温度也没有把握好,所以大家自己看,它表面的釉色有些凹凸不平,还有些发黄。”
  “是么?”安童好奇的走上前去,仔细观察起来,突然他大叫:“涂姑娘说得没错,表面是有不少小孔!”
  是么?众人好奇地围了上去,真金满意地看着涂安真,点了点头。
  一阵观赏把玩之后,众人才回到了座位上,真金清了清嗓子,朗声到:“这只扁壶,只是试验品,待下一批成品出来,我将上奏吾皇,我大元要将这样的瓷器,贩售到西边的各个部落,各个汗国,大元还将开放民间瓷器贸易,繁荣市场!”
  什么?开放瓷器贸易?没有听错吧?!
  涂安真迷惑了,她爹涂贾烧了一辈子瓷器,所有的瓷土、颜料来源一直都由官府把持,每次到瓷窑定制瓷器,提供的原料都是非常有限,若有失败率过高,便只有私自高价另购填补。一开始没有经验,失败率极高,烧制成功一件就要花费几十上百件的原料,有的年景赚的工钱都不足以购买原料。后来随着技艺的提高,爹渐渐能在有限的原料里尽可能地烧出更多的瓷器,加上娘别开生面不同于其他瓷窑的画工,使得来浮梁城收瓷器的官员对涂家的瓷器情有独钟,可好景不长,官府供的原料越来越少,要的瓷器件数却越来越多,不仅涂家一家,多家瓷窑都难以为继,后来才发生了她兄长涂安青出走西域,寻求青料的事情。
  可是现在,蒙古人要开放瓷器贸易?意思是允许烧瓷的各种原料自由买卖?那涂家的瓷窑,有可能重新燃起来?这一切该不是幻觉吧?她没有听错吧?可是就是这丝渺茫的希望,也足以让她高兴起来,她握着筷子的手有些抖,脸上却是满满的笑意。
  然而,李资谦并不懂这些,他只是纳闷:为何在淮山村像个累赘一样的涂安真到了蒙古人这里如此受重视?明明是前朝公主,却被真金视为上宾,安童好像对她也青睐有佳,这到底是怎样一回事?
  真金一直是晚宴节奏的把控者,众人还没有从关于瓷器的消息中回过神来,他又让一群女子上来表演歌舞,众人在丝竹声间品尝饭菜,互相敬酒。歌舞中不仅有汉人的旋舞,还有蒙古人的盅碗舞,最后竟有高丽的长鼓舞,李资谦多年未闻乡音,一介汉子,看罢竟流下泪来,直禄脱赶忙上去敬酒,李资谦也爽快的喝了下去……
  一个多时辰的晚宴,各种消息,各种揣摩,各种表演,又各人各怀目的,根本没法好好品尝饭菜,只是喝酒……直禄脱明显是醉了,因为他找忽辛喝酒,有些失态,忽辛打心眼里看不起真金,反而对指挥将士在血海里厮杀的直禄脱尊敬不已,于是他拉着直禄脱毫无顾忌地喝起来;孙承没想到高丽世子会如此精通医术,同行交流起来,话也特别多,酒逢知己千杯少,月瑜怎么也拉不住孙承,一大把年纪了还和李资谦一杯一杯地干……只有涂安真,想起几个月前池州城满城饥荒的景象,看着眼前的饭菜,便没了胃口,于是她向真金告退:“我有些头晕,想先回去休息。”
  “怎么了?”真金真在兴致勃勃地看着大家,忽闻她的告退,神情紧张了起来。
  “没事,就是有些累罢了。”
  “臣送涂姑娘回去吧!”安童提议。
  真金望望席间喝得正起兴的众人,点了点头。涂安真正要起身,一个不小心,差点跌倒,安童赶忙来扶,这一下便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喝得醉醺醺的忽辛取笑涂安真:“没想到涂姑娘身残志坚,还懂瓷器啊,哈哈哈……”
  涂安真的脸一红一白的,她抓紧了安童的手臂,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快走,别理他!”安童在她耳边小声地说。
  真金恶狠狠地瞪着着忽辛,忽辛却若无其事地继续和直禄脱喝酒。
作者有话要说:  与汉人不同,蒙古人尚白尚蓝,蓝白两色在汉人看来都是不详、祭祀用的颜色,却在蒙古人的世界里得到了无比的崇敬,青花瓷就是最好的例证。

☆、夜幕惊魂

作者有话要说:  在此特别感谢“阿尔斯兰”指出文中关于高丽王室姓氏的错误,这是我查史料不认真的结果,非常抱歉!
从本章起“李资谦”将改名“王资谦”,之前的章节中出现的“李资谦”我会在未来慢慢修改。
再次感谢。
  “你还好吧?”安童扶着涂安真从都督府大堂里走出来,关心地问。
  涂安真没有回答。
  安童又问:“我们出去走走?”
  涂安真还是没有说话,安童竟也当成了默许,直接带着她走出了都督府。
  “你的腿怎么又这样了呢?之前不都快好了么?”安童低下头去,想查看她的右腿。
  涂安真看着安童弯下去的腰,眼泪突然吧嗒一下,滴在了他的后背上。
  安童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直起身来,安慰似地拍了拍涂安真的后背。他这个细小的动作,把涂安真一直的坚持击得粉碎,她的眼泪突然止不住地涌了出来。
  夜色虽沉,涂安真脸上的两行泪水却是星星点点,安童的心像被针尖划过一样刺痛,这几个月来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他忍不住了,双手捧起涂安真的脸,借着昏暗的光线,看见了涂安真眼里的痛苦和无助,他轻轻擦去涂安真脸上的泪水,温柔地说道:“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顺势把涂安真搂在了怀里。
  所有的声息在那一刻都停住了,涂安真把头埋在安童的胸前,听见他沉稳的心跳,每一次,都是这样,在她最无助、最迷茫的时候,安童总是张开怀抱,温柔地迎接她。
  也不知过了多久,涂安真累了,慢慢停止了哭泣,她微微一瞥,发现安童衣服的胸前,已经湿了一片,涂安真不好意思地说:“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嗯。”安童毫不在意。
  涂安真的鬓边贴着安童的脸颊,她感觉到了他沉沉地呼吸,安童呼出的热气也吹进了涂安真的耳廓,弄得她有点痒。她轻轻甩了甩头,眼角的余光却看到了几十丈外都督府门口立着的人影。
  那是燕王真金!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开始站在哪里的,他的身后像是有一团黑色的浓雾,散发着恐惧的气息,月白色的长袍映出了他比黑雾更沉的脸,冰冷得让人颤栗,涂安真心里一惊,片刻间全身像被冰块镇住,寒意刺骨。
  “怎么了?”安童察觉出涂安真的变化,轻轻地问,他的声音像冬天里火炉,温暖得可以把人融化。
  “没……没什么。”涂安真别过了头,故意不去看真金。
  安童不再说话,脸上挂起不为人知的笑意,扶起涂安真,一步一步,慢慢往前走。
  池州城不像以前一般繁华,没几户人家点着灯,城中街道上黑漆漆的,走了好远,才看见一家小酒馆,点着昏黄的烛光。涂安真想起都督府里明亮的烛火,觥筹交错,歌舞升平,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我要离开一阵。”坐在酒馆里,安童对涂安真说。
  “我知道!”涂安真像个受气的小姑娘,嘟着嘴说。
  安童笑给着她倒酒:“来,跟我说说你这几个月都去哪儿了?干了什么?”
  “我……我其实是想回家看看,可是却迷路了,进到了一个叫淮山村……”涂安真的腿突然钻心地疼,疼得她说不出话来,只得一边用力地抓住小腿,一边用力的拍打。
  “怎么了?”看到涂安真痛苦,安童心疼极了,赶忙握住了她的手,又蹲到她身边,帮她按摩小腿。
  “没事,孙大夫说这种症状很快就会消失,慢慢地我就可以不用拐杖了。”涂安真尽力挤出笑脸,可是却比哭还难看,她把安童推开:“你坐,你坐。”
  安童只得坐下:“这也是在淮山村弄的?”
  “嗯。”
  “是不是王资谦?”安童试探性地问。
  一提到王资谦,涂安真就警觉起来,她意识到安童也是个蒙古人,无意间她便闭紧了嘴。
  “放心,他把你交给了我。”安童的回答并不能放宽涂安真的心。
  她依然紧张:“他把我交给你做什么?”
  安童不动声色:“他只是告诉我,你是个重要的人。”
  重要吗?我对淮山村的人这么重要吗?涂安真在心里自问,我还能对谁重要?
  安童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郑重其事地说:“你对我们每一个人来说都很重要!”
  涂安真还未来得及思考安童说的话,几个黑影从酒馆外蹿了进来,一只有力的大手把涂安真拉离了凳子。
  涂安真挣扎着,力图去拿桌边的拐杖,没想到拐杖挂住了桌子,桌上的酒杯已经洒了,桌子眼看就要掀翻,安童一跃跳上桌子,两眼放出凶狠的光:“你们是谁?放开她!”
  “上!”拉住涂安真的人一声令下,三个黑影像安童扑了上去。
  涂安真左右用力扭动想拜托那只勒住她肩膀的手,耳边却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说:“别动!我们是来救你的!”
  安童没有武器,但身为婺州将军武功自然不弱,三个黑影拿着剑,招招都指向安童要害,却也讨不得半点便宜。
  只见一道寒光砍向桌子,桌子被劈成了两半,安童从桌子上跳下,顺势向涂安真冲了过来。哪知另一人却挡在了涂安真前面,用剑刺向安童的咽喉,他只得避让。
  真正的安童出现了,他额头青筋爆出,两眼发红,混上上下散发着怒气腾腾地杀意,嘴里一字一句地说:“放了她,留你们全尸!”
  涂安真吓呆了,她认识的安童,温柔、善解人意,白净的脸上满是笑,说起话来也是和和气气;可眼前的这个安童,像一头被抢了食物的狼,眼里的凶光就能扼住对手的咽喉。
  “为村长报仇!”一个黑衣人冲了上去,一片利刃劈向安童左肩,安童像右避让,顺势转身半蹲,用手肘从下往上顶向黑衣人的肋骨,咔嚓——肋骨断了!黑衣人踉跄往后退步,嘴里却大喊:“少爷,快带涂姑娘走!”
  “站住!”安童冲上来,却又被另一黑衣人拦住……
  拉住涂安真的人狠狠地砸了她的后颈,她晕过去了,全身松软地让人拖着走。
  “少爷,快走!”两个黑衣人拼了命与安童厮打,安童本就没有武器,竟前进不得半步,眼睁睁地看着涂安真被人拖得越走越远。
  “安童,人呢?”当安童把眼前的两人收拾了,真金带着哈兰术和几个侍卫,匆匆忙忙赶到。
  安童擦了擦手上的血,问:“燕王怎么在这?”
  “别废话,告诉我涂安真在哪?”真金急急地要追。
  安童把真金拦下:“没关系,他们跑不远,先把这两人带回去,我带人去追。”
  “我和你一起!”真金握紧了佩剑。
  “燕王,您……”安童话中有话,但又没有说出来。
  真金犹豫了一下,对哈兰术说:“你们跟上安将军,务必保证将军和安真的安全。”
  “诺!”哈兰术便随着安童,消失在池州城的小巷当中。
  天居然亮了,安童和哈兰术一无所获。当安童得知自涂安真出了都督府的门,真金便命令哈兰术一直跟着,直到哈兰术发现安童和涂安真遇袭,匆匆跑回都督府搬救兵,真金二话不说撇下晚宴就前来营救的时候,着实吃了一惊。
  难道真金对安真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作为燕王,真金的一切行为都是允许的,可作为朋友……安童不敢想,因为他深知作为一个臣子应有的姿态,所以当安童回到都督府见真金的时候,他只是淡淡地复命到:“暂时没找到,不过他们肯定还没出池州,燕王一定能找到的。”
  什么?!没找到!没找到!没找到你就这样回来了?真金怒火中烧,好端端地人就这样被掳走了,你居然说没找到!!真金脸涨得通红,双目圆瞪,指着安童:“你……你……”半天却没说出话来。
  安童自然清楚真金的心,但他更知道当下的境况是最好的结局。他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地说:“臣有罪,未保护涂姑娘周全,但恳请燕王准许罪臣先完成皇上吩咐下的任务,今日先与商队一同出发共赴海都部落,待罪臣返回,任凭燕王处罚。”
  真金右手拳头紧握,狠狠地砸在桌上:“好你个安童,皇上的事重要是吧?好,你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说罢,用力踢了一脚桌子,愤然离开。
  安童抬起头来,若有所思地看着真金离去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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