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昙华录-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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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穿着半旧的居家衣衫倚靠在身后的藕色大迎枕上,下.身覆着薄被,头上挽着个寻常发髻,未别簪,亦未戴耳坠首饰之类。她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的,但属于病人的虚软羸弱却荡然无存,她正双手擎着几张纸笺凝神看着。
  红玉则恭恭敬敬地站在她的榻旁,絮絮的不知在说着什么。
  杨谨推门而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就是这样的一幅图景。
  一坐一立的两个人,听到了门响声,皆应声转头看去。红玉倒也罢了,石寒却在看到杨谨的一瞬,仿佛被施了定身法,呆住了。而她手中的纸笺,无声飘落。
  四目相对,杨谨顿觉脑中一片空白。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与这位堪称富甲天下的寒石山庄女庄主对上目光,不是隔着帷帽时候的飘飘渺渺,也不是对方不甚清明时候的浑浑噩噩,她终于真真切切地见识到了这个人的模样……与气度。
  只需要这么一个对视,杨谨便可以十成十地笃定:之前,她为了医治这人所做的一切努力,从一路的追赶,到日夜兼程奔赴挽月山庄取药,以及祛毒带给自己的种种痛苦,甚至险些为此丧命……所有这些,都是值得的!
  这样的人,应该好好活着。
  这样的人,她不能让她有什么闪失。
  “施公子,我正与我家庄主聊你的事迹呢!”还是红玉的话打破了寂静。
  她说着,俯下.身,拾起了石寒失态掉落在地的纸笺。
  石寒到底不是普通人,极快地便反应过来,和婉一笑,顺手将那几张纸笺放在了床榻内侧的枕旁。
  “施公子救命高义,今日才能当面谢过,石某实是惭愧之至!”她说着,掀起身下的薄被,就要下榻。
  “庄主……”红玉慌忙搀扶住她。
  “诶……”杨谨哪料到她就这样站起身来?忙也抢上一步扶住她,“你的病还没好彻底呢!”
  石寒侧头,冲她嫣然道:“虽还未好得彻底,拜谢公子的力气总还是有的。”
  她当真强撑起身体,对着杨谨拜了下去:“救命之恩,恩同再造,请受一拜!”
  杨谨哪里忍心承受她这一拜?忙探手撑住了她的双肩。触手处,衣料软滑,仿佛曾经扣在怀中的软滑肌肤。
  杨谨顿时抑不住心神一荡,忙收回大有神游天外趋势的一颗心。只是如此一撑,她的身体也就着石寒的力道俯了下去,单膝一曲,堪堪点地。
  两个人立时构成了对拜的局面。
  红玉:“……”
  “庄主你、你还病着呢,就别……嗯,别如此多礼了……”握着石寒的双肩,杨谨的口齿不大利落。
  “好。”石寒从善如流,由着杨谨和红玉搀着自己窝回了榻中。红玉又细心地贴她覆上薄被,掖好被角。
  只是,整个过程中,石寒的目光都未曾离开杨谨的脸。
  杨谨被她瞧得脸上发烧,不敢直视她,讷讷道:“我为庄主切脉,可……方便?”
  石寒闻言,大方地挽起了衣袖,将白生生的一截皓腕露了出来:“公子是郎中,病人自然要听郎中的。”
  杨谨面上更烫,努力地移开目光,不让自己失礼地一直盯着人家的手腕看。
  她默默深吸一口气,右手的食、中、无名三根手指搭在了石寒的腕脉上,凝神倾听。
  石寒的心思何等细腻?杨谨的手腕虽被袖口的衣料遮去了一半,她还是看清楚了那另一半没遮住的——
  杨谨的右手腕上缠了一圈细麻布绷带,同自己右手腕上一般情形。
  静候着杨谨诊完脉,又详细地问了一番此时身体的感觉如何等等,石寒一一如实答过,才凝着杨谨的右腕,道:“施公子腕上的伤口,可有碍?”
  杨谨一怔,方意识到她问的是什么。其实那处伤口早就愈合了。她从小习武摔摔打打的早就习惯了身上挂彩,可冬青不干,非替她敷上西域上好的药膏再缠上绷带才肯罢休。杨谨无法,只得由着她去。
  “早好了!”杨谨道。
  她转念一想,自己倒是个皮实惯了的,这点儿伤浑不放在心上,可庄主呢?女人,尤其是姿容美丽的女人都是在乎自己的外表的吧?平白多出这么一道疤来,估计看着都会心烦吧?
  “唔,那个……当日事从权宜,不得不……不得不割开庄主的肌肤……不过庄主你别担心!等你那里的伤口长好了,我为你调制一个祛痕的方子,抹上几个月,那疤痕肯定能消失不见!”杨谨觉得自己的这个法子真好。
  石寒闻言,凝着她的目光却复杂起来,有一抹痛意划过——
  “我不过是破了个口子,出了点儿血……你为我换血祛毒,那……那毒质留在你的身体里,才是真的让人心疼啊!”
  杨谨怔怔地盯着那双水盈盈妙目中自己的影子,突然觉得,已经无法自拔地沉进去了。
  她……心疼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咋还拜上了?
  话说假期结束了,尽量日更,如果忙实在没时间也只好停一天什么的。
  每日一更已经是极限了,再多,坐着菌会被玩坏的~~
  

第50章
  “我……嗯, 我很好……”杨谨被石寒看得无措,讷讷地垂下了眼眸。
  石寒心疼地拉过她的右手, 轻轻抚摸着她手腕上的一圈细麻布,生怕碰痛她似的。
  “疼吗?”石寒问。
  杨谨感觉到自己的右手被一双沁凉却柔润的手掌握着, 手腕被小心翼翼地摩挲着,有点儿痒痒的,肌肤像是被极轻极轻的鹅绒擦过似的。
  “不疼……早就不疼了, ”像是担心石寒不相信似的, 杨谨又追上一句道, “我从小就习武,比这更重的伤都受过,真的没什么的!”
  石寒微微动容, 抬眸凝着她, “好孩子, 你十几了?”
  杨谨被她盯得心尖儿发麻,浑没注意到她瞳子深处的慈爱, 只知道就着她的问题老老实实地回答:“十四。”
  “才十四啊!”石寒呼吸一滞,喟叹道。
  其实还没过十四岁的生日呢!杨谨在心底里补上一句。
  “十四岁, 医术就这样好……我听红玉说,你在盘石县救了一县的百姓?”石寒道。
  杨谨闻言,俊脸一红。说到盘石县, 她就想到了自己的那个新名号,什么“麒麟童子”,联想到“招财童子”“送子观音”什么的, 她觉得怪怪的。
  石寒见她小脸儿一时通红,抿着嘴唇似是害羞的样子,微微一笑,宕开话题道:“你说你自幼习武?”
  “嗯。”杨谨点点头。她本就不是个习惯多言的,面对着在她眼中堪称惊艳的女庄主,那所剩无几的口才也都被丢到了爪哇国,人家问什么,她就答什么。
  石寒不以为意,体贴地放开她的手,让她在自己的面前坐下了,又道:“听红玉说,你是用你的内力引出我体内的毒质,再用内力逼出那些毒质的……”
  说着,石寒的脸上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划过,却是转眼即逝。
  “……我虽然不懂武,但想你年纪轻轻内力修为就这样了得,你师父……定然是极厉害的高人吧?”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目不转睛地盯住了杨谨的脸,仿佛在尽力捕捉其哪怕一丝一毫的神色变化。
  “嗯,确是极厉害的高人。”杨谨老实地答道,根本意识不到石寒想从她的话语中得到些什么线索的深意。
  这也难怪,杨谨才多大的人?又如何知道远在她刚刚出生时候的那许多前情渊源?她此刻脑子中想到的,真的就是教过她武功的那几位,宇文睿、杨敏、面具前辈……这几位确实是“极厉害的高人”啊!没错。
  这孩子一派懵然无知的模样,提到“师父”的时候脸上又现出恭敬崇拜的神情,石寒默默叹息,将已经涌到了嘴边的那句话生生又咽了回去。
  她想问:“你师父尊姓大名?”
  然而,她说出口的却是:“公子仁心仁术,想来你的师父也会以你为荣的。”
  仁心仁术……这评价,杨谨还是头一遭听到,觉得颇为新鲜。说到医术,她想到了她的另两位学医的师父——
  药婆婆自然是她的恩师,可她又细细研读过几遍云素君的笔记,差不多快要将里面的药方子背下来了,岂不也是她学医的师父?
  如此想来,她短短十几年的人生路,竟能得这么多高人的指点爱重,实在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杨谨觉得特别满足,过往所经历过的那些不快与挫折,与此相比,在她眼中,真的不算什么了。
  “她们若是听到庄主给我的评价,想来也会很高兴的。”杨谨笑得格外开怀。
  石寒因为那抹发自内心却又似曾相识的笑容再次心颤不已。
  红玉一直侍立在一旁听着两个人的对话,越听越觉得心惊肉跳。初见杨谨的时候的那股子惊意又一次降临,她暗自琢磨自家庄主的话,怎么越说越朝着某个可怕的方向去了呢?
  好不容易刚从鬼门关捡了条命回来,还要自寻烦恼吗?
  红玉心中焦急,忽的计上心来,打断两人的对话,恭敬道:“施公子,你吩咐的药已经让侍女煎上了,你看……要不要亲自去瞧瞧火候是否合适?”
  杨谨闻言,想了想道:“也好。那药……”
  “那药确实金贵,侍女们不懂,还需公子亲自给把把关才妥当啊!”红玉忙接过了话头。
  杨谨觉得这位红总管颇古怪,也未深想,道:“好!就请红总管带我去吧!”
  红玉点头应了,又转向石寒,欠身道:“庄主,属下带施公子去瞧一瞧给您煎的药如何了。”
  石寒经她服侍那么多年,岂会感觉不到她的异状?探究了一瞬,终究道:“去吧。”
  红玉大大松了一口气。
  算上当日发现石寒中毒时候的那一次,这已经不是第一回煎眠心草的药汤了。上一遭杨谨就已经将具体的火候以及注意事项交代给了负责煎药的侍女,是以,当她随着红玉来到小厨房的时候,发现那侍女将一切打理得很明白,比她预想的还要好。
  杨谨不得不感慨寒石山庄就是寒石山庄啊!寻常的贴身侍女都这样能干。
  她本打算着借着这个机会再细细地叮嘱一番,却发现并不需要她多操心。如此看来,红玉带她来这里,可就有点儿多此一举了。
  红玉却另有一番心思。
  “施公子,请借一步说话。”步出小厨房,红玉忽道。
  杨谨只得随着她来到僻静无人处。
  两人相对而立,红玉却不急着开口,而是不错目地看着眼前这个个头儿已经快到自己眉毛处的男装少女。
  杨谨被她看得心里发毛,有种不大好的预感泛了上来。
  “施公子,”红玉的口气极严肃,“眠心草你究竟是从何处得来的?”
  又来!
  杨谨顿觉头大。经历了这十几日的波折,她和红玉在照料病人上配合得也算默契,她对于红玉的戒备惧意也已经随着两人的日日接触消散于无形了。谁承想,眼看庄主痊愈在望了,她又来问这个问题!
  “红总管既然确认眠心草为真,何必计较来自何处呢?”杨谨针锋相对,隐隐有些气。
  不料,红玉没有如她设想的驳斥她,反而极通情达理地道了一个“好”字。倒让杨谨懵怔,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了。
  “公子既不愿说出这药草来自哪里,我与公子做一君子协定如何?”红玉平静地看着杨谨。
  杨谨不知她又要如何,只得道:“请说。”
  红玉也不啰嗦,直言道:“我不问公子眠心草的来历,等到我家庄主问起的时候,公子就说这药方子里是……随意公子应付哪几味药,只别提’眠心草‘三个字就行。”
  “为何?”杨谨追问道。
  她不傻,隐隐察觉到这位红总管在与她做交易。她不喜与人多做争执,却不代表她喜欢被人任意摆布。
  “因为啊……”红玉眼珠一转,道,“因为我家庄主心慈,眠心草这物事生长在哪里,想来施公子比我这个不懂医术的要清楚得多。她若得知公子为了医治她的病,千里奔袭……五日就一个来回,必定会更加自责,于痊愈百害而无一利。”
  “而且,”红玉话锋一转,嘴角噙着一抹嘲意,“难道我问不出来历,我家庄主问起来,公子就会如实相告了吗?”
  杨谨心内震动。她首先反应的,不是红玉如此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是那句“公子就会如实相告了吗”。
  之前,她从没想过这件事。而今忖来,若是那位女庄主当真问起自己这是什么药方子、药方子里都包含着哪几味药,自己真的会如实告诉她吗?
  这样自问的同时,杨谨就听到内心深处一把子声音在大声地回答着:会的!会的!无论她问什么,我都会如实告诉她!不会欺骗她!
  那声音大得快要抑不住蹦出来了……
  杨谨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我这是怎么了?她问自己。
  明明是刚说过几句话,也只比陌生人熟悉那么一点点,怎么就要对那人言听计从了似的呢?又不是第一次替病人医病。
  杨谨深深怀疑自己才是病了的那个。
  她猛然抬眸,对上红玉深邃的目光。
  “公子考虑得如何了?”红玉问道。
  考虑得如何了?根本就没考虑那事好吗!
  杨谨咬了咬嘴唇,压下心底里真正的心思,闷声道:“好。”
  她直觉那种心思很可怕,是绝不可以任由其发展下去的,哪怕她此刻根本就说不清楚那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心思。既然那心思是可怕的,最明智的做法,莫过于反其道而行之。杨谨这样告诉自己。
  红玉没想到她答应得这么痛快,一肚子的劝话还没说出口呢,对方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公子可确定?”红玉还是存着几分疑惑。关键是这桩事太过重大,她宁可得罪杨谨,也不能让自家庄主知道实情,那结果啊……不可想象。
  庄主好不容易熬过来,保住了性命,应该好好活着,不再因为那人而烦忧了,不是吗?
  “确定。”杨谨笃定地点了点头。既然答应了,就绝无反悔。
  “如此甚好,”红玉满意道,“那么,若是庄主问起来,公子如何应答,可还需要再想想?”
  杨谨皱眉,面露不快:“我自己会应对明白,不劳红总管费心。”
  她突的又想到了什么,盯着红玉的脸,一字一顿道:“倒是红总管究竟存着什么心思,我却不知道……只是,庄主待你那么好,你可别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红玉闻言,初时一愣,继而噗嗤失笑:“公子觉得我会坑害我家庄主?呵呵呵……我倒是很好奇,公子才与我家庄主相识几日?就这样维护她,不是更让人觉得奇怪吗?”
  杨谨被她笑得心中凌乱,涨红着脸憋了半天,才勉强挤出来一句:“我……我是医者父母心,她是我……是我医治的病人,自然要维护她!”
  作者有话要说:  石寒:我当你孩子一般疼爱,你却惦记我(手动再见
  

第51章
  当那碗由眠心草煎制的药汤被送到石寒的面前的时候, 石寒凝着半碗散着热气的浅褐色,微微蹙眉。
  “庄主快趁热喝了啊!若凉了, 药效就弱了。”红玉劝道。
  石寒耸了耸鼻翼,仍旧蹙着眉头。
  “苦的。”她说。
  “良药苦口利于病, 这是自然的。”红玉又劝。
  石寒一道凉森森的目光投过去,红玉噤声。
  石寒又转向始终站在一旁不言不语的杨谨,温声问道:“所谓’五脏对五味‘, 想来这苦味的汤药也是针对我的心疾之症的吧?”
  “嗯, 黄连虽苦, 确是良药。”杨谨徐徐道。
  她发自内心地不想欺骗石寒,在心里默道:只是比喻,我并没有说这药方子里就有黄连啊!
  “黄连虽苦……”石寒低声重复着, 似是品咂出了几分滋味来。
  “公子见过梅花吗?”她突的话锋一转。
  “见过。”杨谨下意识地点头。北地的寒冬, 不似江南还能看到层层的绿意。到了那冰封雪飘的时节, 天地间最耀目的便莫过于那欺霜赛雪的梅花了。
  石寒凝着杨谨的脸,似是透过她看到了极杳远的地方——
  “严寒独自开……熬过了凄冷孤寂的冬日, 春风重归,又是一番好光景吧?”
  石寒的嗓音如梦呓般。至少, 杨谨已经随着她的话音神思激荡,飘飘渺渺的不知到了何方。
  她说的话,杨谨能明白一些, 却也体会到其中的深意恐怕此时的自己是无法明白的。杨谨有些急切地想要明白那些她暂时看不透的东西,和这位女庄主有关的所有东西。
  然而,接下来, 她的眼睛倏地张大了,俊美的面庞上划过了一瞬的意外。
  因为,她看到,石寒忽的擎起那半碗药,“咕嘟嘟”一干而尽,豪迈得像是个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江湖客。
  杨谨一时看呆了。她蓦地又发现了之前没发现的石寒的另一面,她觉得既好奇又激动。
  石寒之前被触动了心事,经年累积下来的闷滞仿佛惊然间寻到了一处出口,消散许多的同时,沉郁的心情竟觉得有几分舒畅翻涌上来,于是她想都没想就把那半碗汤药一口气喝了下去。石寒到底是个病弱的女子,做不到如那江湖豪客一般喝干一坛辣喉的烈酒还能大呼一声“好酒!再来!”。
  汤药顺着咽喉倾入肚腹,却也学着“人过留声,雁过留名”,在她的口齿间留下了满当当散不开的苦涩气息。饶是她自幼就有着极好的教养生生忍住了,仍不由得皱巴了一张脸。
  红玉:“……”
  杨谨哪想到女庄主豪放做派之后就是如此小家碧玉般的神情,惊艳的同时,想都没想,不知从何处变出一枚蜜饯来,塞到了石寒的手心里。
  “快剥开吃了!能去苦味的!”她急道。
  红玉再次无语。
  石寒美目流转,盯着掌心中被强行塞入的桑皮纸包裹的球形物事。或许是在口袋里颠簸得褶皱了,包裹在外面的桑皮纸已经散开,里面,一枚蜜饯桃脯安安静静地躺着;桑皮纸的内侧,还蹭上了些许裹着桃脯的糖霜。
  “这是?”石寒忍着笑,看向杨谨。
  杨谨把那团子桃脯塞到石寒手心里的同时就后悔了。
  我、我到底做了什么啊!
  那蜜饯是她以前买来做零嘴解馋的。当日银钱捉襟见肘,她也只剩下这么一枚,藏在口袋中,一直没舍得吃。哪成想,这会儿竟然莫名其妙地掏了出来,还送给了这位恐怕吃遍了山珍海味的女庄主甜嘴!
  那物事在口袋里存了好久,糖霜都蹭得哪哪儿都是了,看起来岂不……脏兮兮的?怎么入口?
  她定然会嫌弃的吧?杨谨心想。
  若我是她,我也会嫌弃的吧?
  “没……没什么!我……”杨谨嗫嚅着,又闹了个大红脸。
  红玉看着那桑皮纸上糊了一片的糖霜,配上自家庄主白生生的手掌,还真是……无法直视。
  石寒却仍是凝着杨谨,目光更柔和了几分:“是送给我甜嘴的吗?”
  她说着,回忆道:“我幼年时生了病,不肯吃苦药,我母……母亲便用好吃的蜜饯哄我……”
  她水盈盈的眸子对上杨谨:“这蜜饯,想来也同幼时的一般好吃。”
  杨谨愕然,又一眼瞥见了石寒掌心中那惨不忍睹的可怜一团团。那手掌的肌肤瓷白柔嫩,手指修长,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样子,哪像自己的手上,因为习武和劳作已经生出了一层薄茧。
  登时,杨谨陡生玷污之感。她觉得,莫说自己的手了,就是从自己的手中递到那只漂亮的手上的那枚蜜饯,相形之下,都脏兮兮的,配不上眼前的女子。
  “脏……脏了!不、不好吃!”杨谨说着,一个箭步冲上去,劈手夺过了石寒手心上的一团团,攥在手中,又把手背到了身后。
  红玉见状,嘴角抽了抽。
  石寒只觉得眼前一花,再细看时,手心已经空了,那枚蜜饯不见了踪影。
  再抬眸一见杨谨别扭扭站在那里,到底忍不住,噗嗤失笑。
  杨谨:“……”
  石寒忍着笑,脸上怜意大盛,却又将那只白生生的手掌更往杨谨的面前伸了伸。
  杨谨:“?”
  “拿来。”石寒简言道。
  啊?杨谨眨巴眨巴眼睛,不知该如何反应了。
  “施公子行走江湖,习武之人言出必践,送出去的东西岂有再收回去的道理?与江湖道义不合啊!”石寒幽幽道。
  “这……”这难道还涉及到江湖道义?杨谨呆怔。攥在手里的那枚蜜饯却觉得烫手了。
  “嗯?”石寒挑眉,冲杨谨又勾了勾手,“论年纪,我能做你的长辈了;论关系,我是你医治的病人。你如此既违背了长者的意愿,又伤及病人的身心,你倒是说说,这么做,对吗?”
  这一回,杨谨不止瞪大了双眼,连嘴巴都惊得张大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位女庄主这么……能说会道呢?若任由着她说下去,接下来我岂不成了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人神共弃之人?怕是连活下去的颜面都没有了吧?
  杨谨自认口拙,说不过她。于是赶紧把那枚又被沾上了一层汗津津的蜜饯塞回到了石寒的手心中。
  “给你……我、我说不过你……”杨谨幽怨地耷着嘴角。
  “好孩子!”石寒由衷夸赞一句。
  杨谨默,心道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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