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昙华录-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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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寒指挥着杨谨在自己面前转了个身,又左右端详了一番,道:“不错。”
又从衣包中翻出那件月白色的长衫,拉着杨谨让她穿上。杨谨自然只得从命。
那长衫的衣料飘垂,又是不束丝绦的款型,尺寸正好,襟口与袖口上绣着的寸许长的桃枝上,恰到好处地点缀着几朵粉嫩嫩的小桃花,沿着细枝斜出,活泼泼的极是可爱。
杨谨之前单看到它们的时候,只觉得颜色、款式太过张扬;可一旦穿在身上,她发现那小桃花趁着月白色暗云纹的料子,显得颇具几分俊逸不羁。她对它们遂生出些些好感来。
她于是前后小幅度地挥了挥手臂,发现那小桃花也像是有灵性似的,随着她手臂的摆动映出层次分明的粉红来,唯一不变的,就是花瓣中心的那一点蕊心,如一点初心,矢志不渝。
“好样貌!”石寒由衷赞叹道,“我们家郎中以后不知会令多少人倾倒啊!和你站在一处,才当真会体味到何为’韶华无情‘啊!”
杨谨被她夸赞过太多次,也渐渐不那么容易脸红了,不过,她却不喜欢听到女庄主说自己老。
“庄主正当芳龄,姿容更是……倾国倾城,这份气度不是年轻小姑娘能够比得了的。”杨谨终于顺畅地说出了自己心底里最真实的赞美,却又觉得自己说得太过直白,不由得担心起会惹石寒反感了。
石寒听罢,意外的同时,更觉欢喜:“好孩子,我的年纪都够做你娘亲了,还算是正当芳龄?不是哄我吧?”
这已经是杨谨同一天第二次听她说什么做你娘亲什么的,她直觉地不爱听这话,闷道:“自然不是哄你的。我从不哄人!”
她说得一本正经,倒把石寒逗乐了,心忖莫非这就是子不嫌母丑、狗……嗯,挺好的。
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被夸赞年轻貌美,尤其还是被这么俊美漂亮的小孩儿夸。单只为了这句话,石寒都觉得没白疼她。
“那么,你今日便穿着这件长衫陪我去农庄上巡视吧!”石寒做了决定。
又道:“只如此穿着似乎少了些什么……或者配上一双大红方头履?再拿一把折扇?”
她是真当杨谨自家孩儿般装饰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事,好不容易赶出来的一章。
其实,庄主现在就在点点滴滴地各种教小杨东西啊!
不过,写太多两个人的日常什么的,会不会看腻啊?
第56章
“庄主是要出门?”一身紫裙的姚佩琳迎着石寒一行而来, 敛衽施礼。
“是佩琳啊,”石寒淡道, “红玉不在庄中,家中之事你要妥帖处置。”
姚佩琳眼尖地发现石寒穿着一件妃色为主色的如意纹月华裙, 外罩水色飞鸟衔珠锦织披风。那披风上飞鸟的鸟喙正对着身旁杨谨袖口上的小桃花,仿佛要一冲而上,衔在口中, 即展翅高飞似的。
姚佩琳眉心不自觉地紧跳两跳, 忙赔笑道:“庄主身体方好些, 春夏之交时气重,还请多加小心才好。”
说到此处,她像是突的有了意外收获似的:“咦?这是……施公子?如此打扮, 佩琳都要认不出了!”
杨谨酡红了脸, 仿若深醉, 不敢看向姚佩琳的眼睛:“是我……姚掌事,你好……”
“呵呵, 蒙公子费心,佩琳好得很!”姚佩琳呵笑, “我瞧着公子更好啊!这发式,这鞋子,这月白色的长衫, 无有哪处不衬得公子如浊世佳公子一般……不不不!怎么能说是如呢?公子本就是佳公子嘛!”
杨谨更没脸了。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装扮很……奇怪——
女庄主不仅命她换了那件长衫,还命人备了漂亮的方头履,真难为她们何时照着自己的尺寸做好的。杨谨觑一眼那方头履的大红颜色, 以及鞋面上华丽丽的纹饰,就觉得不大自在起来。她是过惯了寻常日子,穿惯了寻常衣衫的,平素只穿着合脚的薄底靴子,何时穿过这般费心费力缝制的鞋子?
这样的鞋子,穿在脚上,踩脏了鞋底,都是糟蹋吧?杨谨暗想。
不过,这还不算全部。石寒还命秋意为她重新束发,偏偏要将一头利落束起的发髻打开,只束起一半在头顶,用一根碧玉簪子别了,余下的青丝都散在肩头。
杨谨盯着镜子里面黑发散在肩头,有些洒脱不羁模样的自己,很感陌生。
在女庄主的“摆弄”下,杨谨越来越不认识自己了。
“好了,不要再聊这等闲话了。”石寒依旧淡淡的,止住了姚佩琳对杨谨的调侃。
姚佩琳微微一笑,向石寒欠身道:“庄主思虑周全,想来有施公子随行,庄主的身体也是不要紧的。”
石寒也冲着她意味深长地一笑,道:“姚掌事从来缜密,不枉我对你的信任。”
姚佩琳面上的表情恭谨起来,又欠身道:“是,庄主的信重,属下始终铭感五内。”
她旋即又道:“庄主出行,要不要多带些侍卫随从呢?”
石寒道:“无妨。有纪恩带着几名随从随行就可。”
“是,”姚佩琳应着,又笑道,“恕属下直言,庄主和施公子这般一同走出来,倒像是母子俩似的!”
她说着,却似不经意般一眼挑向了杨谨。
杨谨闻言,果然脸上划过一瞬的别扭与不快。
姚佩琳看在眼中,暗暗心惊。
石寒却笑得抒怀,竟抬头揉了揉杨谨的脑袋,畅快道:“她救了我的性命,我自是要对她好的。”
杨谨却因着她的这个动作僵住了身体。这会儿,她特别希望自己快点儿、再快点儿地长个子,到时候比女庄主个子高了,就不会被揉脑袋揉得这么顺手了。
马车车轮“咕噜噜”地压在地面上,那响声和着轻微的晃动,提醒着车中人正在行进中。
不得不说,寒石山庄就是寒石山庄。这辆马车,外表瞧上去,并不比寻常的富户家的马车奢华,但寻常富户哪里有实力将车子的减震做到这等程度呢?其精巧可见一斑,其所费银钱亦可见一斑。
杨谨坐在车里面,石寒的身旁,却不觉得享受。这倒不是因为这等鲜有颠簸、外表寻常内里舒适非常的马车,她在挽月山庄时常坐到,而是因为——
“我……我还是出去骑马吧!”她说。
石寒斜眉看她,道:“骑什么马?那是疯小子才做的事!”
杨谨的嘴角抽了抽,心道难道外面前后簇拥你马车的都是些“疯小子”不成?真若那样,亏你还敢安安稳稳地坐在这儿!
她内力既深,耳音亦好,凝神一听,就能察觉到附近有七八名修为不浅的习武之人。其中一人,比旁的修为更深,怕是比自己还要高深。杨谨猜,那应该是纪恩。
这样的高手,竟甘心情愿地做女庄主的侍卫,而且,看纪恩还极敬重忠心的样子,不知女庄主是如何将他招入麾下的。
这念头在杨谨的脑中也是转瞬即逝,她又尴尬起眼前的情状来了。
她很不喜欢……不,是很不习惯和女庄主这样并肩坐在车中。这情景不似在庄中的卧房中,她可以为石寒诊脉,可以为其分析病情,可以不必离她这么近。
可是,在马车中却不同。毕竟这里的空间有限,杨谨不得不挨得石寒很近,近得连石寒身上淡淡的体香都能不停歇地往她的鼻孔中闯,似是极力表明它们的存在感似的。
偏偏,离得这样近,石寒侧头的时候,耳边的一缕碎发倏地飘落下来,发尾扫过了杨谨的脸颊。
只是一缕发尾,扫过时能有多大的力气?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然而,杨谨没出息,她觉得那力气大得好像一条小皮鞭子,“啪”的抽在自己的脸颊上,不疼,一点儿都不疼,却害得自己脸上热辣辣的,滚烫得骇人。
这……这哪里是享受啊?简直就是身与心的折磨!
石寒并不知道她这许多内心戏,瞥一眼这小孩儿,对自己说的话也不做反应,只是绷直了脊背,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
石寒无语地暗自摇头:真不知道这孩子究竟是怎么长大的!这么一本正经的性子,真是一点儿都不像……她那个活泼跳脱又霸道的……亲戚。
石寒蓦然被自己吓着了——
她竟然……竟然这么理所当然地把这孩子和那人作了比较?倒不是这两个人比较不得,而是,她想不到自己想起那人的时候,竟能这样的不纠结不难过!
自己,还是曾经的自己吗?
石寒没有因为想起那人而纠结,却因为自己的变化而纠结了。
是不是,这些年来,太过习惯于执念于那人,以至于一旦有了点点变化,连自己都不认可自己了?
然而,这样的变化又有什么不好呢?
石寒凝眸盯着杨谨的侧颜,心里这样问自己。
她得到的答案是:如此,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吧?至少,现在的生活,很充实,很有……奔头。
这孩子虽然一本正经的,不过,这样也很可爱啊!而且,更惹人疼爱……
思及此,石寒觉得手有点儿痒,忽的生出一股子想捏捏杨谨那张俊美小脸儿的冲动。不过,鉴于这孩子一本正经的难保不被自己吓着,石寒还是忍住了捏脸的冲动,只含蓄地拍了拍杨谨正襟危坐扣在膝上的手背。
杨谨见鬼了似的,惊然扭头看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明晃晃地写着几个大字:你干吗!
石寒挑眉,忍着笑,问道:“我们家郎中在背药书吗?这样一本正经地专注?”
杨谨无语,不着痕迹地从她的手掌下抽出自己的手,下意识地握了握,诚实道:“没有。我只是不大习惯……和庄主共乘。”
“哦!”石寒了然地点点头。
紧接着便道:“习惯了就好了。”
杨谨再度瞪大眼睛看向她,心说还要习惯吗?是说以后要经常和你共乘的意思吗?
杨谨心头划过很不好的预感。
“怎么?和我共乘让公子很为难吗?”石寒挑眉。
杨谨抿唇,违心地挤出一个“没”字来。
“那就好,”石寒顺口接道,“公子还记得我是尚未痊愈之人,心疾之症最忌不能……”
“最忌不能平心顺气!”杨谨接口道,耷着嘴角又道,“我记得,都记得呢。”
杨谨正襟危坐着,又有意无意地躲闪自己的接触,石寒只以为她性子内敛,羞涩或者紧张于坐在年长女子的身边,并未多想旁的。
偶尔逗孩子玩玩虽然比过去闷着有趣得多,不过,石寒是个极有分寸的人,逗弄归逗弄,心疼杨谨也是真的。
“公子可知道我寒石山庄做的都是什么生意?”石寒主动抛出一个话题,吸引了杨谨的注意力。
杨谨果然极上道地摇了摇头,目光却追随着石寒,显见对这个问题是感兴趣的。
石寒微微一笑,解释道:“寒石山庄所做生意的范围很广,东海的珠贝,西域的香料,岭南的药材,草原的皮货……可以说,大周疆域内外,能做得的生意,我寒石山庄都做。”
杨谨听她说的东西南北的地方,不禁随之神游。她不羡慕多大的生意或是赚多少银钱,她向往女庄主所提到的那些地方,天南海北若是都能去看上一看,此生也不虚了!
只听石寒又道:“其实天下可做的生意很多,只要有人的地方就可以有生意。但生意也有好坏之分,唯有好生意才是可以做得的生意;若是坏生意,宁可不做。”
她说着,转脸向杨谨问道:“公子可知,何谓好生意?”
杨谨懵懂摇头。
石寒冲她温和一笑,续道:“所谓’商‘,便是交易。所谓’交易‘,就是流通,就是将某人所需的物事提供给他。唯有满足了他的需要,才能得到他用以交换的银钱。若他没有这种需要,又如何呢?那么,我们便创造这种需要,使得他有这种需要,然后再满足他。”
“所以,令全天下的货物流动、畅通起来,把需要的东西卖给需要的人,这就是寒石山庄的好生意!”石寒总结道。
杨谨听得似懂非懂。商业非她所擅长,她实在无法全然理解石寒的生意经。
不过,她听得很认真,也极力地理解着,觉得女庄主所说的话很值得玩味咀嚼。
石寒凝着她深思的小脸儿,心中颇觉欣慰,忖度着时间,又道:“我们今日去的地方,就是一处满足世人需要的东西的产地。”
杨谨亦看着她,道:“庄主之前似是提到要去……农庄?农庄产粮,所以就是满足世人需要的东西的产地?”
石寒笑得意味深长:“粮食确是可以满足世人的口腹之欲,但那只是最最基本的需求。公子可知道这世上最容易赚的钱,是谁的钱?”
杨谨自然摇头。
“是女子的钱!”石寒一字一顿道,“是富贵人家女子的钱!甚至是,京师宫中贵人的钱!”
杨谨愕然。
第57章
车行辘辘, 杨谨侧耳倾听着外面的声音,似乎同之前所能听到的很不一样, 仿若有哗啦哗啦激荡流水的声音传来,还夹杂着叫嚷呼喝之声。她颇觉好奇, 很想掀开车帘看一看外面是怎样的画面。然而,她紧挨着石寒,又不大好意思这么做。
石寒仿佛看到了她的心里面, 莞尔道:“这便到了。”
说着, 她侧身贴着杨谨的胸口, 半俯在杨谨的身前,将杨谨那一侧的车帘掀了起来。
“看一看,可觉得有趣?”石寒问道。
杨谨因着她这个无意识的动作, 惊出了一身冷汗。
石寒的侧颜就在她的眼前, 她甚至能够看到她脸上瓷白肌肤上的纹理。还有那耳畔要命的一缕发丝, 带着属于石寒的体息,依次擦过杨谨的右脸颊、鼻翼和左脸颊, 让杨谨顿觉那轨迹堪比一条火龙,欢腾的烈焰烫着了她的脸, 亦烫热了她的心,将刚刚透体沁出的一身冷汗瞬间蒸了个干干净净。
那条火龙尚不满足于此,还欢啸着点燃了杨谨的肌肤。杨谨顿觉四肢百骸都热烈烈的, 自己像被扔进了丹炉中烧炼的猴儿,紧接着又像被丢进了热蒸笼里的大馅包子——
一张面皮里裹着的各种馅料在她的身体里极不安分地叫嚣着,就要穿透这张面皮透体而出似的。
是的, 没错,透体而出!
杨谨已经发觉那热烈烈的气息从她脑袋上所有能出气儿的孔儿里急冲了出来。双眼、鼻孔、耳朵、嘴……都咕嘟嘟地往外喷着灼热的气体,像要瞬间把她蒸熟似的。
杨谨感到此时的自己,像极了一只刚开了锅,还被掀开了锅盖,痛撒了一把蜀地朝天椒的汽锅鸡,无一处不热气蒸腾、火辣难挨。
石寒此时半倚在她身前的姿势似曾相识。
杨谨的脑子有些懵,像是要重寻回某种感觉似的,她的手只听凭着脑子的驱遣,右手莫名其妙地探了出去,搭在了石寒的背上,紧接着便落在了那柔软的腰肢上。
杨谨灼热的鼻孔中呼出一股热气,喷在了近在咫尺的石寒的脖颈间。
石寒是个肌肤敏感的,顿时泛起了一片小鸡皮。她惊诧地扭脸看向杨谨,更惊诧地看到杨谨那张红得能滴出血来的俊颜。
“怎么了这是?”石寒失色。她的第一反应便是,这孩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发热了,还一直忍耐着?
“没……”杨谨努力地挤出一个字。她的脸都快要被烧着了。
石寒不确定地看着她:“真的没事儿?”
随即,一只腻滑沁凉的手掌覆在了杨谨的额头上。
杨谨一个激灵,方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慌忙躲闪着。
“别动!”石寒蹙眉道,继而疑惑道,“未发热啊!怎么脸红得这样厉害?”
“真的没事!”杨谨别扭地轻轻撇过脸,同时已经将覆在石寒腰肢上的右手撤了回来,藏在身后,像是怕被发现似的。
石寒古怪地看着她。瞧她这副模样,虽不知是何缘由,但小孩儿的别扭劲儿又上来了,石寒也不愿戳穿她让她难堪,遂坐直了身体,扬手指了指车帘外——
“看那里!就是我要带你去看的地方!”
杨谨尴尬无比,幸好对方没有深究,她如释重负,忙循着石寒所指的方向看了去。
远处,一片阔大的水域,更有一番忙碌的景象。人不少,有男有女,还有船只,不大亦不小,却是井井有条,忙而不乱。
马车越行越近,杨谨看得更清楚了。离她们最近的地方,有几个健壮的汉子,或是推着小车,或是抬着箩筐,在两个衣衫齐整的中年男子的指挥下正往远处走去。
她好奇地打量他们搬运的物事,发现那竟是一车车、一筐筐大小颜色不一的……珍珠!
“这是……采珠场?”杨谨疑惑地问石寒。
石寒冲她微微一笑,道:“准确地说,既是采珠场,也是养珠场。”
杨谨大觉神奇。她也曾在挽月山庄中见识过各种各样的珍珠饰品,但是这珍珠是如何采的,却是毫无概念,更不用说“养珠”了。
原来,珍珠也是可以“养”的吗?
“这里是寒石山庄沿襄河的几个珠场中最大的一个,”石寒耐着性子为杨谨解释着,“襄河的水质,以及襄宁此地的气候,最适合产珠,所以这里的河珠天下闻名。”
杨谨豁然懂了。难怪石寒之前说“最好赚的钱是富贵人家的女子的钱”,这珍珠可不就是富贵人家女子装饰最少不得的东西吗?
而且,于药理上而言,无论内服外敷,对调养女子的身体都是大有益处的。
杨谨于是心中有了计较。
“庄主,到了!”纪恩粗豪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董头儿已经在这儿恭候着了!”
“知道了。”石寒答了一句。
她转头向杨谨道:“不想下去看看吗?”
这话还用问吗?杨谨小孩儿家的好奇心早就被勾起来了,对上石寒的目光,刚要冲口而出一个“想”字,却发觉石寒正笑得促狭,猛然意识到她又在逗弄自己。
于是,杨谨刚刚消散下去的蒸腾热意,又涌上了脸颊。
什么时候能摆脱这种总被逗弄,对方还频频得手的命运啊?杨谨觉得好惆怅。
“小人董大见过庄主!”一个瘦高的蓝衣中年汉子朝石寒拜了下去。
“董头儿不必这么客气,”石寒命纪恩替自己搀扶起他,又道,“珠场中一切都还顺遂吗?”
“是!一切都很好,请庄主放心!”董大恭敬道。
石寒淡淡地扫过远近停下手中的活计,纷纷向她行礼罢安静侍立的众男女珠工,又向董大道:“采珠养珠的规程,想来也都是按部就班地进行的?”
董大是个精细人,见庄主动作,听庄主所言,便已明白其深意,欠身道:“是,都是遵照着庄中的规程进行的,不敢有分毫违背。”
他说罢,又追道:“诸珠工的劳作时辰、工钱,也都是照着庄主定下的规矩严格执行的。”
石寒才略点了点头,道:“你跟了我将近十年了,该知道我行事的风格。银钱是永远赚不完的,但人之性命只有一条,切不可苛刻或是克扣工钱!”
董大忙道:“庄主但请放心,那等作孽的事就是刀架脖子小人也断不肯干的!”
石寒只是偶尔言语警醒他,并非苛责,是以,表情缓了缓,道:“你的辛苦操劳,我都是知道的。你的忠心耿耿,我亦清楚明白。”
董大闻言,动容道:“庄主让我那二丫头脱了奴籍,还为她寻了先生进学,对我们全家都是照料非常的,这等恩情山高海深,小人不拼尽了力气为庄主做事,不成了白眼儿狼了!”
石寒听他说得颇粗鄙,也不以为意,转开话题道:“让你准备的东西呢?”
“都在这儿!”董大忙从旁边取过几只大托盘,上面都覆着绸布,也不知装的是什么物事。
石寒展眼望了望远处,道:“让众人都散了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去那边库房,你的屋中说话。”
董大忙应了,呼喝远处侍立的众珠工散去各忙各的。他则转过身,引着石寒一行认往库房那边自己平素处理杂事的房间走去。
纪恩带着几名侍卫,端着那几只大托盘,随在后面。
杨谨一直安静地听着石寒同董大的对话,石寒未提及她,她便乖觉地亦不做声。石寒往那边走,她也随在她的身后走。
董大早就注意到这个陌生的俊美少年了,心里也不由得奇怪这人是什么来路,看他随着庄主一同下了马车,又一直跟随着庄主,显然同庄主的关系不同一般。再看这少年的穿着,绝不是寻常的随从侍卫。
董大心中暗暗猜度着杨谨的身份,不过,石寒没介绍,他也不敢多问。
董大的办事房间中,一张木桌,几张寻常木椅,布置得再简单不过,从桌椅家什上的经日磨损上可看得出,主人是经常用的。
石寒扫了一圈四围的布置,暗暗点头。
“房间粗鄙,只得委屈庄主了,”董大赔笑道,“庄主……还有这位公子,想喝什么茶?”
他说着,讪讪又笑道:“庄主您知道的,小人是个粗人,也不懂茶……”
石寒微微一笑,道:“不必麻烦。我今日只是带……”
她说着,看了看杨谨,又转向董大道:“这位杨公子,是我的救命恩人,董头儿如何对我的,以后如何对她就是了。”
这一句话,她说得平常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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