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昙华录-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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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藕已经趁机抓过她的手, “哎呀!你还傻站着做什么!我家姑娘吩咐了, 要亲自见你,有话问你的!”
  她说着,拉着杨谨就往翠音阁里闯。
  杨谨要被她吓死了!尤其是, 当意识到周围有诡异的目光投射过来的时候, 她一张俊脸登时化作了猪肝色。
  她慌忙甩开翠藕, 磕绊道:“我、我自己……认得路!”
  于是,她看也不看翠藕一眼, 大步流星便往翠音阁里走。
  翠藕两度被嫌弃,委屈得眼圈都快红了。她盯着杨谨越走越远的背影, 愤愤地跺了一下脚,也只得赶紧跟上去。
  屋内,闵琴穿着半旧的家常裙子歪在榻边, 手里握着一本琴谱,倦倦地看着。
  待得看到杨谨进来的时候,她立时有了精神, 坐直了身体,含笑道:“小兄弟辛苦了!还要劳烦你帮我抓药。”
  “无妨的,我闲着也是无事。”杨谨谦和道。
  她悄悄打量着闵琴看向自己的目光,心里暗自思忖着。
  石寒曾经教过她识人心思的方法,曾说过,“任凭多深的心思,眼为心之佐使,诸般心思都逃不过眼神去”。
  杨谨越来越觉得,这句话说得真有道理。
  她遂恭谨向闵琴道:“您叫我阿云就行。”
  闵琴的眼睛一亮,似唠家常般问道:“阿云,你今年十几了?”
  杨谨盯着她的眼睛,徐徐道:“快十五了。”
  说罢,又慢悠悠地坠上一句:“我是七月初七的生日。”
  果不出她所料,闵琴听了这话头儿,显然受了极大的震动,盯着她的脸,足足看了有一会儿,方醒过神来,自嘲笑道:“瞧我也是糊涂了,竟让你站了这么许久。”
  她说着,让杨谨在对面的绣墩上坐了,莞尔道:“我的年龄,足够当阿云你的姨娘了。若是不嫌弃,唤我闵姨也好。”
  杨谨从善如流,乖觉道:“闵姨。”
  闵琴闻听,眼圈蓦地红了。她忙敛下眉目遮掩,很快便回复如常,依旧含笑道:“这翠音阁中的日子,时时日日都是差不多的,难道见到你这样投缘法的孩子……阿云你若不嫌弃,陪闵姨这个病人聊聊天,如何?”
  杨谨点点头,暖声道:“我其实也许久没见到像闵姨你这样的长辈了!”
  闵琴顿觉欢慰,吩咐侍立在一旁的翠藕道:“去把前儿得的贡用’狮峰‘泡一壶来,还有,再去荷香村提两盒上用点心来。”
  杨谨知道,荷香村是京中最有名的点心铺子,据说那里的“上用点心”不止价钱不菲,更是当今天子亲口赞过味美的。
  她忙道:“闵姨,不必麻烦了!我……”
  闵琴却柔声打断她道:“这些不值什么的。不知你喜欢吃什么、喝什么,这些,就当是闵姨作为长辈,聊表心意吧!”
  杨谨只得随她去了。
  翠藕得了吩咐,忙忙地去备茶备点心了。屋内便只剩下了两个人。
  闵琴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方转向杨谨,低声道:“好孩子,你当真姓施?”
  杨谨知道,重点来了。
  她抿了抿唇,轻声道:“闵姨,我有可能……该姓沐。”
  闵琴呼吸一滞,深深地盯着杨谨的脸,良久,才吐出了一口气,道:“你果然……是她的……”
  “闵姨认得她,对吗?”杨谨急问道。
  闵琴却未回答她,直到杨谨的眼中流露出急不可待的神情,方徐徐道:“你先告诉我,你与她,是何关系?”
  “她……”杨谨只说了一个字,强烈的酸楚感便翻涌上来。
  闵琴动容,眼中现出悲悯的目光。
  杨谨吸了一口气,轻道:“她……是不是叫做沐漪寒?她……应该就是我的生母……”
  “那时候,我也就是你现在这般年纪,刚刚被我哥嫂卖给了人牙子。他们看我还有几分容貌,便转手又把我卖入了沁芳阁……”闵琴幽幽地陷入了回忆之中。
  杨谨心头一沉,颤声重复道:“沁芳阁?”
  闵琴凝着她,凄苦而悲悯,“便是沁芳阁,是一个苦命女人才会去的地方。”
  杨谨的脸登时苍白如纸。她瞬间想到了,当年自己曾经向魏顺打听过的关于“阁子”是什么所在的往事。原来,这世间并不是只有卖书的、卖古玩的、卖胭脂水粉的地方,或是酒楼、饭庄可以叫做什么“阁”,那……那种地方,也可以叫做……
  沁芳阁……她记住这个地方了。杨谨咬紧了嘴唇。
  原来,她的生母,真的就是在那种地方做营生的。奉了那个叫做什么“战腾”的郑国奸臣的命令,不得不在那种地方做营生……
  杨谨的脸又苍白了几分。她恨那个死了的战腾,更恨那个害得她母亲丢了性命的所谓“制毒奇人”!
  闵琴见杨谨痛苦的神情,心中泛疼,拉了她的手,柔声道:“好孩子,闵姨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有句老话,叫’英雄不问出处‘。你娘亲是个苦命人,却更是个好人!我当年若不是得了她暗中照顾,在沁芳阁中不知要吃多少你想都想不到的苦头!那些人……”
  那些人,是从不会把这些可怜的女孩子当人对待的!
  闵琴说不下去了,垂泪,半晌,又抬头,殷切地望向杨谨,“你万万不可嫌弃你娘亲!她亦是个可怜人!沦落到那步天地,不是她自己想要如此的……这都是命啊!万般不由人!”
  杨谨听得心如刀割,为自己苦命的生母。
  不知何时,她已经红了眼睛,禁不住的泪水扑簌簌而下,砸落在闵琴的手背上。
  闵琴心疼地为杨谨拭去眼角的泪水,强撑着笑容道:“好孩子,你的眼睛,很像你娘亲。很干净,又亮又漂亮……闵姨当初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在想,有这样一双眼睛,这孩子必定是个心思纯粹、干净的……”
  杨谨窘迫地抹去脸上的泪水。她不是来这里哭的,她有更重要的事要问。
  “谢谢你,闵姨!”杨谨哑声道,“那我娘后来呢,怎么……”
  她说不下去了。
  闵琴的目光黯淡下去,再次陷入到回忆之中——
  “你娘亲人既美,才艺更好,连我的琴技也得过她的几次指点……她那时候,在沁芳阁中,很是得捧。只要她出场,京中的男子,有钱的、没钱的,富贵的、平庸的,无不为之欣喜若狂……还曾经有两位贵介公子,因为她而险些大打出手呢!”
  杨谨黯然。她年纪、阅历渐长,再不是曾经的那个懵懂少年,她很清楚,她娘就是所谓的“花魁”。表面上风光无限,是被无数男人追捧的“红粉英雄”,其实那些男人看重的只是她的姿容,想的只是要把她据为己有,哪里是什么真正的崇拜呢?
  “那后来呢?”杨谨轻声问道。
  “后来啊?”闵琴续道,“你娘亲和许多达官贵人都有来往,像当年相王府的两兄弟啊,广平侯世子啊……”
  “相王府的两兄弟?”杨谨不禁打断道。
  “嗯,相王府的宇文克勤、宇文克俭两兄弟。”闵琴如实道。
  杨谨脑中轰然,她蓦地想起了姚佩琳与石寒的对话。他们都姓“宇文”,他们会不会是……
  “要说起那位相王府的世子啊,也是个痴情人……”闵琴幽幽叹道,“你娘亲……之后,据说连着几年,他都到处寻你娘亲的……安葬处。我们这些曾经与你娘亲相识过的人,不知被他审问过多少遍……”
  杨谨大震,惊问道:“那我娘她……她的尸骨……葬在何处?”
  闵琴悲道:“你娘亲故去之后,她当年的贴身丫鬟红儿将她葬在了城外的义冢。当时,我们几个相熟的姐妹本打算凑些钱,把你娘亲安葬得体面些。可红儿那丫头,不知为什么,就是不肯,匆匆地将你娘亲安葬了,又匆匆地离开,不知去了何处……”
  “后来,我听说她曾经抱了个病孩子,到这翠音阁附近乞讨,还被阁主的手下轰了出去……想是日子过得并不好……”
  闵琴说着,突地顿住了,睁大眼睛盯着杨谨,涩然道:“好孩子,你……你是不是就是那个……”
  杨谨红着眼眶,轻轻点头:“就是我。”
  “原来如此……”闵琴道,“当年,你娘亲病倒了,我们几个相熟的姐妹每每要去看她,都被红儿那丫头死命拦住。我们那时候都很纳闷。后来,某一天,你娘亲突然就消失不见了踪影,再听说的时候,说是已经故去了。我们既觉得难过,又觉得蹊跷,怎么好端端的就去了呢?如今算起来,你娘亲大概就是那个时候,已经有了你。”
  “哎!”闵琴长叹,“行中规矩,我们这样的女子,若在东主家诞下孩儿,就是给东主寻晦气,是决不被允许的。想来,你娘是为了诞下你,才悄悄地隐瞒下,又悄悄地离开的。”
  “我娘诞下我之后,便……去了。”杨谨凄凉道。
  闵琴更觉得难过,又拉过杨谨的手,柔声道:“好孩子,你娘亲虽然不在了,你还有闵姨!闵姨会像你娘亲一样好好待你的!”
  这女子自己还困在翠音阁中,傍身于他人,却能对自己说出这番话来,杨谨不能不感动。
  “谢谢你,闵姨!”杨谨由衷道。
  她一则想查知当年生母的事,二则想查到自己的生父是何人。闵琴提到的相王府的兄弟俩,极有可能就是一个重要的线索。
  杨谨恍然又想起那日在寒石山庄,受伤后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姚佩琳和石寒争执中提到的一个名字,宇文达。
  这个人,也姓宇文,会不会也有什么牵连?
  “闵姨,你知道宇文达是何人吗?”杨谨问道。
  闵琴一怔,显然是没想到她突然问起这个名字。不过,闵琴并没有说什么,而是据实答道:“宇文达是曾经的逸王啊!他是先帝的从兄……嗯,他当年也曾是沁芳阁的常客。”
  “那他现在何处?”杨谨追问道。
  闵琴面色古怪地看着她,道:“当年逸王府莫名其妙地一场爆炸,逸王便在那时故去了。”
  杨谨愣住。
  她刚想再问些什么,突地门外传来“当当当”的敲门声。
  “闵姐姐,你在吗?”有个小丫鬟的声音传进来。
  “何事?”闵琴向门外问道。
  “阁主请你马上过去,说是有要事。”门外的小丫鬟恭敬道。
  “知道了。”闵琴答道。
  小丫鬟的脚步声消失之后,闵琴转向杨谨,歉道:“好孩子,阁主有要事找我过去,今日恐怕……”
  “闵姨有事便请去,反正我明日也是要来给你送药的。”杨谨微笑道。
  “如此也好,”闵琴慈爱道,“明日,闵姨就备好了好茶和点心,等着你来。”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已经设置了订购比例,订购比例不够的小可爱,无法正常阅读。支持正版,从我做起!谢谢~
  新文《三世·江山》每周更新一次,边存稿边更新。这是两个不可能的人的相爱相杀的故事,欢迎收藏品尝~
  

第88章
  因为义顺堂里旁的伙计都是已经成了家的, 到了晚间打烊后,就剩下了杨谨一个人, 住在紧连着铺子的后屋里,兼职夜里看店。
  从翠音阁折回铺子的这一日, 冬日昼短,太阳很快便落山了。铺子打烊,卢掌柜和众伙计都陆陆续续地离开了。
  杨谨像往日一样, 在屋内闩好了大门, 又里里外外地查看一番, 见没什么异样,才回到后屋里。
  她倚在榻上,手里攥着一本医书, 脑袋里转来转去的, 则是白日间闵姨曾说过的话, 就这样不知何时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眼前已经是黑漆漆的一团, 窗外有惨白惨白的积雪映的光,淡淡的。
  身为一个武者, 对于周遭环境的细微变化,杨谨自有她的敏锐——
  果然,她刚回复了清明, 便听到头顶上“哒哒哒”的细响。
  这声音,若是寻常不会武功的人听去,多半会认为是外面下着大雪, 雪粒子擦过房顶的瓦片发出的声音。可杨谨却知道,这是有人在运轻功,足尖轻点在屋瓦上发出的声音。
  究竟是何人,会在寒冬腊月里三更半夜地跑到屋顶上去?而且,听这足音还是个轻功不错的。
  这等能耐,断不是寻常宵小。
  杨谨如此想着,不敢大意,她悄悄地拿过旁边的外袍,轻手轻脚地套在身上。
  她就着黑暗,小心翼翼地挪到后屋门前,悄无声息地推开,又蹭到了铺子里的堂厅。
  立在角落里,她侧耳静听头顶上的声音——
  那足音的频率,似还有几分耳熟。这令杨谨觉得困惑,却也一时想不起来这人是不是自己认识的。
  她屏气凝神,暗运内力于双掌,只待那人敢窜入铺子里,她就要不客气了。
  然而,古怪的是,屋脊上那个人仿佛犹豫了。杨谨能够想象得出,那人伏在屋脊上,在思考着下一步的动作。
  良久,屋顶上只有劲风刮过的呼呼之声。
  杨谨正疑惑着呢,突听得头顶上又有了动静。那人似乎又站了起来,发出“喀拉”一声脆响,然后就是“蹭蹭蹭”的双脚快速踏上屋瓦的声音,极快地,便消失听不见了。
  杨谨更纳闷了。那人显然遇到了什么意料之外的情况,尤其是那一声脆响,应是有什么没想到的情状扰乱了他,以至于脚下没了分寸,发出了明显的声音。
  可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之后的小半个时辰,杨谨都未敢松神。但是,除了一阵紧似一阵的风声、雪声,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又里里外外地巡视了一圈,才放心地去睡。
  第二日一早,杨谨便起来了,洗漱毕,同往常一样,开铺门,准备迎客。
  她并没注意到街上的异样。
  等到几名伙计陆陆续续地来了,铺子里便热闹起来。
  杨谨不是喜欢搭讪多言的,不过她的耳力很好,边擦抹着座椅台柜,边听到远处几名伙计在议论纷纷——
  “听说脖子都被割断了,淌了满屋子的血……屋里都被翻了个底儿朝天……”
  “这么惨!怪道来了那么多官府公人呢!”
  “我还听说啊,他们阁主只看了一眼,便吓昏过去了……要是我见着,我也得吓昏过去!”
  杨谨越听越觉古怪,忍不住凑近了些。
  一名伙计注意到了她,道:“阿云,你昨晚上没听到外面有什么动静啊?”
  杨谨一怔,假作茫然地摇头。
  另一名伙计道:“昨晚刮那样大的风,阿云也不是顺风耳。”
  “发生了什么事?”杨谨忙问。
  “你不知道啊!”众伙计道,“斜对街的翠音阁,出了人命了!”
  杨谨心头一紧,划过极不祥的预感。
  “也不知哪来的狠贼,不光翻烂了屋子,抢走了不知道多少银钱珠宝,还杀了个两个人,听说脖子都被生生抹断了,太惨了!”一名伙计叹道。
  “对了,阿云,被害死的,其中一个姑娘,还是你认识的。就是昨儿你帮着抓药的那位闵姑娘……”
  另一个伙计的话音未落,杨谨已经夺路跑了出去。
  杨谨跑去的时候,翠音阁周围都被官府公人围起来闲人禁入了。
  她震惊之余,向附近的每个人打听,可得到的答案和铺子里的伙计们的没什么大区别。她去询问守在门口的公人,公人懒得搭理她。在她的几番央求下,才打发似的告诉她,死的人已经被拉走,运去停尸所了。
  杨谨想要找到哪怕一个翠音阁的人问问清楚,竟是一个都寻不到。
  她无法,只得打算夜深人静之后,去翠音阁中查探个究竟。她不敢相信闵姨就这么被害了。
  可是,这日夜里,不知怎么回事,翠音阁莫名地起了一场大火,且火借风势,越烧越旺,连同旁边的几家店铺也被殃及,幸得附近的居民和官府公人来得及时,好歹扑灭了火,才没有酿成更大的灾祸。
  清晨的第一缕熹光跳了出来,投照在犹冒着残烟的残垣断壁上。杨谨的心,一如眼前这情景,惨然一片。
  自从昨日早上知道翠音阁出事的那一刻起,她的一颗心就没有安定过。入室杀人,盗抢银钱,大火……直到如今,曾经热闹火爆的翠音阁化作了废墟,联系到前日夜里屋顶上的那人,她越来越觉得这前前后后的所有事,太不寻常。
  为什么,偏偏在她与闵姨相认之后,闵姨被害了?
  为什么,偏偏在她想要去翠音阁查探清楚的时候,翠音阁烧成了灰烬?
  而翠音阁中的所有人,就像从来都没存在过一般,突然间都消失不见了!
  杨谨死死地盯着眼前的惨景,脑中一个可怕的猜想渐渐成形——
  抛开那些可能性微乎其微的巧合,若说有人藏在幕后针对她调查生母昔年事而处处设障、涂抹痕迹,甚至杀人灭口,完全说得通。
  那么,到底是谁,或者说,她何德何能,能让手段这么狠毒、能力又如此通天的幕后之人,对她下这么大的功夫,只为了抹去她生母的所有痕迹吗?
  可是,就算是这样,为什么,这件事,那个人不在十五年前做,而是直到如今,才下手?
  是因为,那人察觉到她开始调查当年的事了吗?
  当年的事,究竟有多不得了,至于下这么大的功夫?而她,作为其中最关键的一环,为什么那幕后的人不对她下杀手?难道,那人就不担心她继续调查下去吗?
  最可怜的,是闵姨。她本是好好活着的,却不料被自己牵连进来,才丢了性命。
  杨谨觉得很难过,她甚至有些犹豫——
  她怕,因为她执着于调查当年的事,而牵连更多的人。
  杨谨心乱如麻。她一时理不出头绪来,打算着无论如何先寻到闵姨的尸首,好生安葬了。
  她并不知道,街对面的酒楼的三楼临窗的单间内,有人正打量着她,以及她面前的断壁残垣。
  姚佩琳挽起袖子,亲自为眼前这主儿布菜,又为其斟满了酒,侍候着。
  这位“正主儿”,是一名二十多岁的女子。她的穿着一如寻常贵介,月白色的罗裙,款式中规中矩,不事张扬,然而,细看之下,便可知那云纹锦绝非普通的富贵之人能穿用得起的。
  她的五官俊丽而立体,其实是极耐看的。而她最引人注目的,却不是她的容貌,而是通身的气度,眉眼间的沉静,举手投足间的从容,以及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睥睨,仿佛昭示着,她才是眼前这一切的真正主人。
  女子的目光初时凝着远处杨谨的背影,待得姚佩琳为她布菜离得近时,淡淡的海棠熏香溢入鼻端,女子微不可见地挑了挑眉,转向姚佩琳。
  “不必忙活了,陪我坐会儿。”她说道。
  “佩琳站着,便很好。”姚佩琳看向她的时候,眉眼都是舒展开的,似有暖意缓缓流淌。
  女子被盯着瞧,却很淡定,反倒迎着姚佩琳的目光看回去。姚佩琳扛不住她的注视,下意识地敛下眉眼,不敢直视。
  女子的唇角轻勾了一点儿,淡道:“在外面,不用拘礼,坐吧。”
  姚佩琳素知她的脾气,若自己再推拖下去,怕是只会惹得她失了耐心,遂欠身施了一礼,在她对面的椅上坐了。
  姚佩琳的目光始终不离开对面人左右,那人却专注着面前的菜肴与酒。
  “当年,姑姑曾经说过,这里的卤味和酒是京中一绝,果然是百吃不厌的。”女子道。
  姚佩琳目光柔软,道:“您若喜欢,总是可以来的。”
  女子放箸,感慨道:“如今,也只能常来这里,才能暂且脱开那些聒噪,还有批不尽的折子,得几分清闲了。”
  姚佩琳看向她的目光,软得能掐出水来:“折子是批不完的,那些人的聒噪,您若不喜欢,不理会他们便罢……”
  她话未说完呢,对面的女子突地莞尔,倒把姚佩琳窘了个大红脸。她在这女子面前,总是很容易窘迫的。
  “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觉得好?”女子难得俏皮地歪着头打量她,“我若说月亮是方的,你是不是也会说’很对很对‘,嗯?”
  姚佩琳因着她的调侃而更羞红了脸。
  那女子忽然正色道:“佩琳,你真就打算,一直这样下去了?”
  姚佩琳一怔,恍然明白她所指的是什么,咬唇道:“如此,佩琳甘之如饴。”
  “可朕给不了你中宫的那个位置!”女子突地忽略了微服的忌讳,声音高了些,“你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而且,你也见着了,宫里现下已经有了两名侍君,将来,还会有更多,中宫也自然会有人……”
  女子说着,深邃地凝着姚佩琳,幽幽道:“姑姑说过,世间最好的情,便是’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我身在其位,有我必须要承担的,但我不能误了你……你该去寻到你的,一心人!”
  姚佩琳微张了嘴,眸子中有晶莹闪烁。
  女子微微蹙眉,似有不忍,轻别过头去,道:“这桩事,我不是第一次与你说,你早该想清楚。”
  姚佩琳微垂下头,不敢看她,语气却仍是坚定道:“如此,佩琳便甘之如饴了。”
  “犟!”女子赌气,闷声说着,端起面前的酒盏,一口气饮尽杯中物,又将那酒盏顿在了桌上。
  姚佩琳心中酸楚,小心地看着对方的神色,想要再为她满盏。
  “你想灌醉我吗!”女子哼道。
  姚佩琳于是不敢再动了,只讷讷地不做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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