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让我睡一会-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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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默默退出游戏，本来安放在键盘上的手渐渐收紧，她甚至感觉到了掌心隐约的汗意。
　　片刻后，苏蘅抬眸：“再来一把。”
　　江沅耸耸肩，表示自己没有异议。
　　对局再次开始。
　　十分钟后，苏蘅摸了摸下巴：“再来一次。”
　　江沅点头，眼底已有几丝笑意。
　　又一个十分钟后，苏蘅的鼠标快速移动着，眼也不抬：“再来。”
　　江沅看着她的眼神渐渐变了，沉默地点进游戏。
　　训练室里很静，静得可以听到墙壁上时钟秒针走动的声音，
　　两人耳机里传出的游戏音效，
　　还有，苏蘅的声音。
　　“再来。”
　　“再来一次。”
　　“再来。”
　　“再来。”
　　……
　　江沅甩了甩酸胀的双手，感受到左手传来的阵阵抽痛。
　　他抬眼向苏蘅瞥去，她的样子看起来并没有比他好多少，却还在一次次要求再次对局。
　　他似乎在她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半晌，江沅眉眼轻轻下垂，淡笑着对苏蘅开口：“不打了，再不回基地教练又该说我了。”
　　苏蘅闻言看了看时间，这才意识到已是深夜：“不好意思，我没注意到时间。”
　　江沅起身，边套上外套边道，“没事，我先走了。”
　　苏蘅也站起身来，准备送江沅出去。
　　哪知江沅摆摆手：“不用送了，”他朝苏蘅笑，“打赢我的约定依然有效，随时奉陪，你有我的好友。”
　　不知为何，苏蘅觉得此时江沅语气中带有一丝隐约的幸灾乐祸。
　　她朝男人点点头，不再说话，又转身坐回电脑前关闭程序。
　　听着江沅渐渐远去的脚步声，苏蘅终于撤下伪装，整个人垮了下来。
　　今天和江沅的对局让她一直处于神经高度紧张的状态，没结束前不觉得，一起身就能感到一股强烈的晕眩感，这才意识到身体的精疲力竭。
　　没两秒，门外突然探出一颗头来，是去而复返的江沅。
　　苏蘅怔怔看向江沅，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江沅打量苏蘅片刻，脸上还挂着一副漫不经心的笑容：“忘了跟你说，如果明天的比赛由你来打，别玩剑圣，”他说着，慢慢收起笑意，“你还远远不够。”
　　说罢，江沅再次消失在苏蘅的视野中，这次，他没有回头。
　　男人的声音在夜里听起来格外突兀，苏蘅静静盯着他离开后显得空荡荡的铁门，半晌没回过神来。
　　一整晚的solo下来，她能明显感觉到自己与江沅之间的巨大差距。
　　这种差距并不在于对伤害的计算，英雄的走位或是技能预判，这种差距来自于对全局的掌控，扎实的基本功和对突发情况的应变能力。
　　经过这一晚，她似乎能明白为什么江沅会这么说。
　　他说的，其实不是真的让她明天不要玩剑圣，
　　而是让她不要执着于输出，而是做一个打野该做的事。
　　前天这个时候，她还想要在比赛中肆意驰骋，血脉喷张。
　　今天同样的时间，她却手脚冰凉，浑身无力地坐在同样的地点，同样的电脑前，回忆着江沅给她带来的触动。
　　一个好的打野不一定需要输出，却必须发挥出该有的作用。
　　这，才是江沅真正想和她说的，也是她此刻所理解到的。
　　GI的胜利是成功拿下比赛。孙和的胜利扛起团队大旗，周令行和Wave的胜利是能打出输出，老鱼的胜利是保护住Wave，而她的胜利是带起节奏、掌控全局。
　　想至此，苏蘅脸上出现一抹自嘲般的笑容。
　　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什么到现在才明白？
　　苏蘅关掉电脑，缓缓走出训练室，脑中的酸胀早已开始疯狂叫嚣。
　　她抬首望向夜空中被几朵散云遮住光芒的月亮，思绪渐渐沉淀。


第24章　024
　　与苏蘅此时震动的内心相比，江沅也不遑多让。
　　他早就从之前的比赛视频里看过她的操作，也知道她很聪明，上手很快。
　　但能在短短一晚的时间里，居然能让他几次对线时都险些招架不住。。。
　　这样的学习能力和接受信息的速度。。。
　　之前说让她打赢自己的戏言，可能不再是个笑话。
　　又想起周令行找他来时对他说的话，
　　【虽然苏蘅现在只是个新人，但她注定有一天会凌驾于我们之上。】
　　当时江沅一听一过，并没有放在心上。
　　而此刻他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回首看向远处GI俱乐部建筑里隐隐绰绰的灯光，心里早已肯定了周令行的话。
　　半晌，江沅转过身去，加快了步伐。
　　月光洒落的余晖打在男人肩膀上，留出点点暗光。
　　江沅想，可能周令行他们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到底找了个什么样的怪物。
　　暮色沉沉，这晚终究是个不眠夜。
　　苏蘅练了一夜英雄后，早早就在训练室等着沈佳年，想让他同意自己出赛。
　　一直到早上8点，那人才堪堪出现。
　　只是眼底泛红的血丝和满是褶皱的西装外套无一不暴露着他的行色匆匆。
　　沈佳年早上6点才赶到国内，一下飞机就立刻来了基地。
　　在看到苏蘅时不免惊异，明显没有料到这个时间点会在训练室看到她。
　　沈佳年慢慢走进苏蘅：“一夜没睡？”
　　苏蘅点头，仔细考虑着措辞，不知该如何开口。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自己琢磨了一晚上的事情在沈佳年再次开口时就迎刃而解。
　　“你一晚上没睡现在状态怎么样？今天的比赛你能不能上？”沈佳年未曾注意到苏蘅眼中一闪而过的愉悦，掏出手机开始打字，静静立在一侧等着她的回答。
　　苏蘅很快给出答复：“能上，”说完又盯着眼底似有青色的沈佳年，“可是不是说好让小板上的？”
　　沈佳年仍在打字，头也不抬：“你和周令行的事情闹得有点大，如果这个时候换小板上会让别人觉得我们在避嫌。”
　　说罢，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虽说让你上有一定概率被针对的风险，”抬眸看向苏蘅，“但最好还是能赢下比赛，也好让网上的黑子闭嘴。”
　　苏蘅颔首：“知道了，我昨晚有练其他英雄。”
　　沈佳年挑眉：“什么英雄？”
　　她神色中透出一抹不为人知的坚定。
　　“皇子。”
　　既然江沅让她不要拿剑圣出赛，她便不拿，甚至以后都可以不玩剑圣。
　　但她要让江沅知道，打败他，只是时间上的问题，就从这把皇子开始。
　　今天的比赛定在11点，没过多久，其他人也陆陆续续下了楼。
　　小板在得知自己不用上场比赛时激动地一跃而起：“太棒啦！！！”
　　Wave朝他抛去白眼：“不想上场你打什么职业。”
　　小板振振有词：“我才来两天，还没磨合好呢。”
　　“等你磨合好，也是躺赢。”Wave嗤笑，不再看他。
　　虽然wave依然不喜欢苏蘅，但这几天和小板打了不少局游戏后，他不得不承认，和苏蘅合作似乎更让人舒服，让他更得心应手。
　　周令行刚醒，此时还没完全恢复意识，听到两人斗嘴不耐烦的摆手：“别吵。”
　　苏蘅瞥他一眼，周令行平时僵硬的脸此时显得格外生动。
　　男人的头发稍显凌乱，一双浓眉紧蹙，眼睛半眯着，眼神里似有懵懂，又带些厌烦。
　　她突然有点好奇，不知道每次醒来都需要一个小时清醒时间算不算是一种病。
　　与其他人的悠闲不同，孙和一脸忧心忡忡地走向沈佳年，压低了声音：“真的让苏蘅上？”
　　沈佳年扶了扶已经滑落到鼻梁下端的镜框：“你有其他解决方案？”
　　孙和不语。
　　沈佳年上前拍了拍孙和肩膀：“交给她吧，既然选择她，就该相信她。”
　　“更何况，”沈佳年看了看苏蘅面前还在游戏界面的屏幕，“她也的确配得上这份信任。”
　　*
　　GI这场比赛的对手是SLZ，是今年才从LSPL打上来的新队伍，成员年龄整体偏小，对局表现也有些不稳定，但偶尔也能打出一两场还算精彩的比赛。
　　比赛前夕，苏蘅在休息室门外遇到了SLZ的打野。
　　少年看到苏蘅首先滞了两秒，很快又因苏蘅明显的女性特征而显得异常激动，脸上满是喜色：“是Sleeping吗？”
　　苏蘅礼貌点头：“你是？”
　　少年得到回应，愈发兴奋：“我是SLZ的打野小新！就是待会比赛在你对面的那个战队！”
　　苏蘅却被少年突如其来的热情吓了一跳：“嗯。。。你好。”
　　小新笑得越来越灿烂：“小姐姐好！我有看你的直播，超级喜欢你！”
　　苏蘅听到小新直白的表达不禁失笑，本来紧张的心情也略有缓解。
　　她看着眼前活力十足的少年，轻笑：“我记得SLZ的休息室在另一边，你来找人么？”
　　“对啊，”小新猛地点头，末了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后脑勺，“我就是来找你的，本来只是想碰碰运气，没想到还能一睹小姐姐真容！太幸运了哈哈哈！”
　　刚想开口，身后却突然传来老鱼的叫嚷：“小姐姐快来，准备上台了！”
　　苏蘅略带歉意地朝小新点点头：“我先进去了，你也快回去吧，比赛快开始了。”
　　说完又朝少年挥挥手，便疾步往休息室里走去。
　　这边的小新还处在兴奋中，边蹦跶着跑向后台另一侧的休息室，一边还拿出手机点开微博，手速极快地开始打字。
　　【在后台碰到Sleeping啦！！！为小姐姐平反！小姐姐超级美，戴口罩只是不想吓坏你们这群凡人，以后谁再说Sleeping丑我见一次打一次！】
　　评论在短短几分钟内就炸开了锅：
　　【什么情况？这个时间不好好备战还去偶遇小姐姐发微博？】
　　【噗，这迷弟的语气是怎么回事？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小新纯良的外表下还有着一颗放纵不羁的心？？】
　　【电竞果然不该有女人的存在，在男人堆里放一个女人，你说得有多乱。你看，这不就直接导致比赛选手分了心？】
　　【Sleeping的内心是崩溃的：？？？？我被动的遇见个人也能躺枪？哈哈哈哈】
　　【求照片！！！我也想看小姐姐的样子！！】
　　【想看　1】
　　小新看到Diss小姐姐的评论，气不打一处来，拿起手机就是一顿乱怼。
　　【女人怎么了？女人就不用吃饭睡觉上班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分心了？以为我不敢像小姐姐一样和粉丝solo？】
　　【没拍照片，有也不给你们看，发出来让你们舔屏吗？】
　　一到休息室，SLZ的教练上来就给小新脑袋一巴掌，中气十足地大喊：“还刷微博！还怼粉丝！知不知道马上要比赛了？！”
　　小新眼泛泪花：“教练下次能轻点吗？你不怕把我打傻了没人比赛？”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两队人员终于上台。
　　苏蘅戴着口罩走在队伍中间，下意识往对面战队望过去，正好看到朝自己挤眉弄眼的小新。
　　少女眉眼一弯，朝他点了点头。
　　周令行在一边看完全程，心里还在诧异于她和对面打野认识，身体却早已作出反应，微一侧身就像一堵墙一般挡住了两人的视线。
　　苏蘅疑惑地看向这堵突然出现的墙。
　　厚墙泰然自若：“不要和对手眉来眼去，观众不是瞎子。”
　　待几人入座，周令行看向苏蘅：“今天谁指挥？”
　　苏蘅淡淡启唇：“我。”
　　“剑圣？”
　　“皇子。”
　　周令行面不改色地点头，眼底却滑过一抹笑意。
　　看来昨天那笔生意不算亏。
　　几分钟后的ban&pick环节证实，孙和的顾虑是正确的。
　　SLZ那边果然打的是针对苏蘅的主意，两个ban位都用在了苏蘅身上，首ban盲僧，二ban挖掘机。
　　最后一个ban位是永远的妖姬，毕竟只要周令行在场上，没有队伍会放出妖姬。
　　周令行看着对面的ban选，不禁对着苏蘅嗤笑：“不是和对面的打野认识？他们还这样针对你？”
　　苏蘅耸肩：“不算认识，而且这样也挺好，浪费了他们两个ban位。”
　　Wave不无讽刺地笑着：“这些人明显是觉得你是新手好欺负。”
　　殊不知这个女人才是最不好拿捏的角，他心想。
　　没过多久，大屏幕上的游戏就进入了缓冲画面。
　　两队的人选分别是：
　　GI：【兰博，沙皇，皇子，女警和锤石。】
　　SLZ：【刀妹，泽拉斯，酒桶，滑板鞋和安妮。】
　　比赛刚开始没到三分钟，GI上中两路接连开花，兰博拿到一血，沙皇紧随其后。
　　下路虽然没拿到人头，但wave的补兵数量也已经和对面的滑板鞋有了一定差距。
　　苏蘅有条不紊地刷着野，面上一片轻松。
　　直到她在自家野区再一次偶遇小新。
　　小新打起游戏时果断狠绝，和他的表面截然不同。
　　此时遇到苏蘅，少年没想太多，E过来就直接丢出酒桶往皇子身上炸去。
　　苏蘅也不闪躲，硬生生吃了酒桶的伤害，又收掉了野怪，这才回身准确地在酒桶身后插下旗帜EQ二连，成功打断酒桶的动作。
　　又平A两下后酒桶的血量已经来到三分之一的位置。
　　小新对比了下两人之间的血量，马上决定对刚，喝了酒就A上去。
　　酒桶喝酒的一刹那，苏蘅按出闪现。
　　小新哪会让她跑，闪现跟上。
　　没想到闪现过去的第一秒就再次被皇子一个EQ二连顶起，接连两个平A，酒桶慢慢倒下，公屏上出现击杀字幕。
　　观众席的某个角落传出一丝轻笑。
　　江沅戴着鸭舌帽，一袭黑衣靠墙而立。
　　男人眼神炯炯地看着大屏幕上苏蘅和自己昨天如出一辙的操作，嘴角轻扬。


第25章　025
　　因为刚拿到单杀，导播给苏蘅切了一个近景。
　　大屏幕上出现少女素净的面庞，虽然硕大的白色口罩挡住了她的大半张脸，但紧蹙的眉眼依然透露出她此刻的认真。
　　江沅笑意未落，面色又渐渐淡了下来。
　　他又从屏幕中的少女身上看到了周令行的身影。
　　周令行当时也是这样，从不认输从不放弃。
　　每次输了比赛就用成倍的时间练习，每一次比赛都能看到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他。
　　只可惜。。。
　　现在和他并肩作战的已不再是自己了。
　　思绪渐远，江沅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周令行的那个晚上。
　　那时他刚刚在各大赛事中崭露头角，周令行也还只是个刚刚进入二队的新人。
　　因为打了一整夜排位，那天江沅一直睡到晚饭的点才起来。
　　一下楼就注意到在教练身边的陌生脸孔。
　　教练看到江沅也没在意，继续给几个成员介绍着。
　　“这是这次选拔出来的新人，以后打中单位置。”
　　江沅听到教练的话才认真看向少年。
　　少年脸上一副冷漠，注意到江沅的目光，冷着脸点点头就算作招呼。
　　周令行出现之前，江沅是在二队待的时间最短的人。
　　眼看现在来了新人，连忙上前，笑着朝少年挤眉弄眼：“你好，我叫江沅，是队里的打野，以后有不懂的随时问我。”
　　似乎是江沅的热情起了作用，少年冷然的面目有了一丝解冻的迹象。
　　周令行看了江沅片刻才开口：“周令行，叫我LING就可以了。”
　　江沅笑眯眯地盯着眼前好看的少年，大手一挥：“和别人一样多没意思，我以后就叫你阿令了！”
　　周令行扯了扯嘴角：“随便。”
　　他是所有队员中第一个和周令行说话的，也是第一个和周令行成为朋友的人。
　　周令行很孤僻，从不主动说话，但该做的事情会一件不少地做完，在游戏中的进步也很快。
　　大家都在讨论江沅会是最快进入一队的人，现在又多加了一个周令行。
　　江沅听了不以为意，只欺身怼怼周令行的肩膀，立下壮志：“阿令，我们一起去全球总决赛吧。”
　　周令行嗤笑着看向身侧的人，却意外看见江沅眼底的笃定。
　　日子过得平静又充满乐趣，他们一起吃饭一起比赛，一起经历失败与成长。
　　无数个日日夜夜的训练，换来的是各自的蜕变。
　　江沅也眼看着周令行从沉默寡言的新人变成现在和他有说有笑也能独当一面的中单。
　　这种生活一直持续到两人同时升入一队。
　　打了两场常规赛后，江沅收到了FHL战队的邀请。
　　当时的GI还只是一个刚从LSPL打上来的新队伍，仅仅因为俱乐部老板财大气粗才吸引了一大波想来试试的新人。
　　而FHL战队已经可以算是LPL里的一线战队，两相比较，孰重孰轻一看便知。
　　唯一让江沅犹豫的，是那个一直和他共进退的少年。
　　他和周令行说一起去全球总决赛还言犹在耳，他并不确定自己现在的离开会给周令行带来什么影响。
　　于是转队的事情被江沅一拖再拖，直到周令行看到他手机上FHL的教练发来的短信。
　　他还记得那是个雨天，因为早上有比赛他用手机定了闹钟。
　　周令行比他醒的早，听到闹钟时看了看时间觉得还早，想帮他关掉闹钟再让他睡一会。
　　周令行也没想到，关掉闹钟后手机屏幕一闪，进来了一封短信。
　　来信人上赫然写着，FHL林峰。
　　【还没考虑好吗？我们的条件已经是现阶段职业选手的最高价位了，这个赛季马上就结束了，希望你能尽快给我答复。】
　　江沅迷糊间听到手机闹铃断了，半眯着眼看向手机所在的位置。
　　就看到了拿着手机一脸冷意的周令行。
　　江沅看到熟悉的少年放下心来，又重新闭了眼。
　　只片刻，却突然听到少年带着寒意的低沉嗓音：“你要转队？”
　　他猛地惊醒，从床上一跃而下，抢走了周令行手上的手机。
　　空气微滞。
　　江沅胡乱揉了揉乱蓬蓬的头发，用余光打量着周令行的表情。
　　周令行看着被江沅抢回去后捏在手心的手机，冷笑：“而且已经考虑很久了？怎么？现在有答案了吗？”
　　江沅这才拿起手机，一目十行看完短信，心慢慢沉了下去。
　　半晌，他才慢慢开口：“我不是故意要瞒你的。”
　　周令行怒极反笑：“现在的问题是你有没有瞒着我吗？告诉我，你到底打算怎么做。”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江沅也不想再隐瞒，索性开诚布公。
　　“你知道的，我的梦想是拿到全球总决赛的冠军。”
　　只一句，周令行就读懂了江沅话里背后的意思，脸上的嘲讽意味更浓。
　　“所以呢？”
　　江沅烦躁地扯了扯睡衣领，又慢慢在床上坐下：“GI现在的成绩，三年内别说全球总决赛，连LPL总决赛都不一定进得了。”
　　讲到这，江沅渐渐冷静下来，慢慢垂了头：“FHL不一样，他们现在已经身处LPL的顶端。如果可以不费力气地进入全球总决赛，我有什么理由拒绝？”
　　说着，他抬起手，眼神空洞地盯着自己的双手。
　　“阿令，你知道职业选手的职业生涯有多短吗？如果有一天我的手已经没办法支撑我的操作，而那时身在GI的我们还在国内苦苦挣扎，我会有多不甘心？”他兀自摇摇头，“我不敢想。”
　　江沅最终抬起头看向从刚才起就一言不发的少年：“对不起，阿令。”
　　周令行面无表情地盯着江沅，仿佛又重新回到两人认识的第一天。
　　“别叫我阿令。”
　　江沅张口，想说些什么。
　　只是很快被周令行打断：“也别和我说对不起，要去就去吧。”
　　这句话说完，周令行拿起队服就往外走去。
　　走到门口，握住门把的手一顿。
　　高大的背影挺直的矗立在门口，却不见有回头的意思。
　　“你跟我说要一起去全球总决赛，你相信过我吗？相信过其他队友吗？”
　　周令行发出一声冷哼：“别说相信，如果相信，你不会说出刚才那番话。祝你成功。”
　　话音一落，便走出门外。
　　被周令行甩出的门应声而落，传出一声巨响。
　　阵阵回响如同打落在江沅心间，声声诛心。
　　江沅那天没有参加比赛，一个人默默收拾了行李就离开了俱乐部。
　　等再想联系周令行时，却发现自己早已进入了那人的黑名单。
　　这些年他从未放弃过修复他们的关系，可往往连周令行的人都没见到就被赶了回来。
　　而周令行也渐渐在比赛中崭露头角，又因其英俊的外表吸引了不少粉丝的关注。
　　FHL战队也试图联系过周令行，想把他吸纳过来，却屡屡遭拒。
　　直到很久以后，久到GI大洗牌，几乎更换了所有老队员后，江沅才明白周令行最后话里的意思。
　　周令行介意的不是自己瞒了他FHL的邀约，也不是自己最后选择远走的决定。
　　而是从头到尾，自己都表现出好像从未相信过他。
　　这一刻，江沅好像知道了为什么周令行会让他去帮苏蘅。
　　周令行帮她，既是为了胜利，也是为了自己。
　　既是想让苏蘅成长，也是不想让自己的希望再一次落空。
　　江沅有自己的梦想，他周令行又何尝不是一样。
　　可周令行选择的不是换一个技术更成熟的队员，而是想方设法地帮助现有的队员成长。
　　他用自己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