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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纠-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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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纠正专心的看着齐侯将生肉裹进衣裳里,然后使劲打了个结子,将生肉包的严严实实。
  结果后背突然发出“匡!”一声,吓得吴纠一个激灵,连忙往前疾走两步,回头一看,原来是那些畜生正在顶撞笼子。
  吴纠吓了一身虚汗,齐侯这个时候包好了生肉,抬头笑了一声,说:“原来二哥也不是贼大胆子?”
  吴纠很想白一眼齐侯,但是现在不是时候。
  就看见齐侯站起来,掂了掂手里用衣裳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生肉,然后将那衣服和生肉一并扔进了笼子里。
  “嘭!”一声,沉甸甸的生肉直接掉进笼子里,一瞬间,那些饥饿已久的饿狼却没有像方才一样扑上来,而是“哗啦!”一声退后,全都散开了一点距离。
  饿狼焦躁不安的看着那件衣裳,不断的来回在旁边逡巡,但是就不去撕咬那件衣裳,明明已经感受到了里面生肉的血腥味儿,甚至有血从衣裳里渗出来,但是饿狼怎么也不过去,围着一直焦躁的大转儿。
  吴纠心里只剩下“果然”两个字,狼的嗅觉非常灵敏,那酷似花露水的味道,和橘子皮的味道,都是狼不喜欢的味道,再加上那些狼耳朵上都有一个缺口,显然是被人饲养的,或许这种奇怪的味道就是一个信号,让这群狼在闻到血腥味,激发残暴本性的前提下,不对身上有这种味道的人下手。
  吴纠看了一眼齐侯,齐侯的脸色更是差劲了,死死盯着牢笼里的那件衣裳,脸上的肌肉似乎在跳动,额头上的青筋已经暴起了,淡淡的说:“曹刿,这件事情,你不用查了。”
  曹刿一阵惊讶,说:“君上?”
  齐侯又淡淡的说:“因为马上就要水落石出了。”
  他说着,转身往大帐走去,吴纠也跟上去,说:“君上现在想怎么办?拿人么?”
  齐侯冷笑了一声,说:“拿人?不,还没到时候,孤还有一件事情没有证实,孤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他说着,“哗啦”一声掀开帐帘子,子清和晏娥都要着急死了,吴纠去熬了个鱼汤,就一直没有回来,现在是多事之秋,万一再发生什么事情可怎么办,齐侯带人出去找了,但是半天也没有回来。
  子清和晏娥眼见齐侯和吴纠回来,都松了一口气,就听齐侯说:“子清,你去找卫医官来。”
  子清有些诧异,看了一眼吴纠,吴纠点了点头,齐侯又说:“就说公子的伤口不好,请他过来看看。”
  子清应承说:“是。”
  他说着赶紧大步走出大营,快速往外走去。
  子清刚出去没一会儿,晏娥就看到“哗啦”一声,一堆虎贲军竟然从外面冲了进来,着实吓了她一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造反呢。
  曹刿带着那队虎贲军走进来,说:“君上,二十虎贲已经到位!”
  齐侯挥了挥手,那些虎贲军就快速的分为两列,手指长剑,“嗤——”一声引剑出鞘,铿锵列队在营帐的两侧。
  很快帐帘子又被打起来了,先是子清走进来,被这场景吓了一跳,紧跟着是那医官也走了进来,就算是子清都给吓着了,更被说一个小小的医官了。
  医官看着二十个虎贲军士兵,他们的宝剑仿佛是镜子,在大帐的火光下明晃晃的闪光,二十把宝剑将整个大帐反射的亮如白昼。
  那医官一进来,顿时吓得脸色苍白,“咕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
  齐侯和吴纠坐在席上,看着那医官,齐侯一只手支在案上,很慵懒的支着自己的脸侧,笑眯眯的说:“医官这是何故,一见面就行此大礼呢?”
  那医官颤抖的说:“小人……小人……”
  齐侯低笑了一声,说:“若孤没有记错,医官是卫国人罢?你是卫氏?还是……哦对了,还是已被遣走的少卫姬,哪个亲戚来着,对么?”
  医官吓得颤抖起来,说:“君上,这……”
  齐侯从笑眯眯的样子,突然就脸色一变,冷喝一声说:“孤问你是与不是,何故不作答?”
  医官吓得险些叫出来,连忙低头叩首,颤抖的说:“是……是……”
  齐侯冷笑了一声,说:“好嘛,少卫姬已经被赶回了卫国,那是谁给你的胆子,谁给你撑的腰,竟然斗胆谋害公子与孤,罪该当诛!”
  那医官吓得哆嗦着说:“不不不!小人冤枉啊!冤枉!求君上饶命!小人没有谋害君上与公子,给小人一百个胆子,小人也不敢这么做!真的,小人是冤枉的,君上!”
  齐侯冷冷一笑,说:“冤枉?”
  那医官吓得已经不行了,连忙招认,说:“小人真的什么也没做,只是……只是……”
  他又开始吞吞吐吐,吴纠很是时候的笑了一声,说:“夜色这般晚了,谁有空听你吞吞吐吐,还是直接拖下去罢。”
  医官筛糠一样抖着,听到身后的虎贲军铠甲发出“哐哐”的声音,连忙叩头说:“小人说,小人说!小人的确是少卫姬的亲戚,当年随同少卫姬进了齐宫,但是……但是小人真的没有谋害君上和公子们啊!只是……只是冬狩启程之前,二……二公子找到了小人,跟小人套近乎……让小人……让小人帮一个忙,说只是一个小忙,就是让小人给二公子包扎伤口。”
  齐侯淡淡的说:“伤口?”
  医官连忙说:“假……假伤口,二公子说,只是让小人做做样子,给他裹严实一下,看起来像是重伤的样子,其他一概不让小人管,小人……小人也是被逼无奈啊!小人绝不知道会有狼群一事,真的……是真的君上!饶命啊!饶命啊君上!”
  齐侯听着医官的话,面色更是一片森然,现在什么东西都已经证实了,齐侯从不做没有准备的事情,然而现在准备已经好了。
  吴纠见齐侯面色森然的出神,连忙让曹刿将医官扣押起来,说:“看紧了。”
  医官很快被虎贲军带出去,吴纠说:“君上,如今怎么办?”
  齐侯冷冷一笑,说:“怎么办?孤念在骨肉之情,屡次饶过公子元,如今公子元却要孤的命,二哥说,还怎么办?”
  天色已经灰蒙蒙的,马上便要天亮了,重大夫们经过一晚上的闹腾,还都在朦胧的睡眠之中,这个时候恐怕是睡的最沉的时候。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有敲鼓的声音,众人都吓了一跳,擂鼓的声音非常大,一下将大家都从睡梦之中给揪了出来,这是集合的声音,大家连忙让寺人宫女伺候着,快速穿衣,全都跑到主帐去集合。
  营地里还点着火盆,天色灰蒙蒙的,如今是天亮之前最黑暗的时分,一切都看不真切,众人迷茫的凑在主帐前,经过通报,快速的进入了主帐。
  进入主帐之后,就发现齐侯已经在坐了,而且穿上了一身黑色的朝袍,头戴冠冕,腰别宝剑,这一身打扮,非常气派,脸上却带着一股森然的杀意,让人不敢抬头对视,赶忙都低下头来,本分的看着自己的脚尖儿。
  吴纠也在坐,主帐之中,左右两遛儿的席位,吴纠坐了左手第一个,其他人进来之后,向齐侯问安,之后也纷纷入席坐定。
  公子无亏因为要照顾受伤的公子昭,所以来得有些迟,异常的匆忙,赶紧也坐进席间。
  然而来得最晚的要数公子元了,他匆匆忙忙的冲进大帐中,赶紧入席,一脸没睡醒的样子。
  的确是这样,吴纠看了一眼公子元,恐怕他才刚刚睡下,毕竟公子元之前跑到林子里去埋衣裳,跑了一大圈,肯定是刚睡下,又被鼓声给惊动了。
  吴纠扫了一眼众人,齐侯的眼神也扫了一眼众人,随即便淡淡的说:“想必各位卿也想知道,这大夜里头的,孤突然鸣鼓召集大家所谓何事?”
  齐侯说罢,眼神一转,冷冷的说:“自然是为了抓住这个纵火伤人,意图谋害孤和公子们的大逆贼!”
  他说着,其他人都面面相觑,只有公子元一个人害怕的不行,就在这个时候,齐侯冷冷的说:“曹刿,抓人!”
  曹刿一身黑甲,立刻应声说:“是!”
  他说着,虎贲军冲进打仗中,“哐哐哐”的脚步声十分吓人,就在卿大夫们惊讶的目光下,还有公子元的尖叫声中,虎贲军长剑卡在公子元的脖颈上,一下将公子元给拽了起来,毫不客气的压在大帐正中。
  公子元大叫了一声,倒在帐中,颤抖的说:“这……这是误会!你们肯定拿错人了……君父,快救救儿子。”
  齐侯冷冷的看着他,语气很平淡的说:“救你?让孤怎么救你?孤只问你一句,纵火伤人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公子元赶紧说:“不是不是!君父,您信儿子啊,您是元儿的君父,大哥和三弟又是元儿的亲兄弟,元儿怎么可能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呢?元儿平时连杀生都不敢杀,怎么敢做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君父明察啊!明察!”
  “好!”
  齐侯低喝了一声,说:“那孤今日,便当着众卿的面儿,查一查,审一审这个事儿。”
  他说着,环视了一眼众卿,说:“在座的各位,都是我大齐国的骨干之臣,如今恰逢冬狩,却有人图谋不轨,意图将孤与众公子一并杀死,其心当诛,车裂亦不为过,孤丑话儿说在前头,今日之事,绝不善罢甘休!”
  齐侯没说一个字,公子元的脸色就惨白一分,最后白的只筛糠,出了一身的冷汗。
  齐侯说罢了,便招手说:“让医官上来,给公子验伤。”
  他的话音一落,就见公子元睁大了眼睛,险些把眼珠子给瞪下来,因为应声而入的医官,竟然是那个卫医官,他低着头,很害怕的样子,跪下来要给公子元验伤。
  公子元挣扎的说:“君父,君父这医官有诈,这……这医官……”
  齐侯冷冷一笑,只是淡淡的说:“压住了。”
  后面的虎贲军连忙压住公子元,不让他动弹,医官将公子元手臂上的白布拆了下来。
  一下主帐里众人纷纷喧哗起来,盯着公子元指指点点。
  公子无亏险些一下站起来,因为公子元的手臂上,竟然连个小口子也没有,那厚厚的白布下面没有任何伤口,只是裹了一圈又一圈而已。
  在高地上,那危险的情景大家都知道,每个人全都受伤了,公子昭如今不能下榻,还在失血昏迷中,连集会都不能参加,而周甫小腿被咬,若不是石速解救及时,险些给咬断了,石速身上也都是抓痕,齐侯吴纠和公子无亏都受了不少伤,大大小小交错的抓痕。
  如今公子元手臂上包扎的如此狰狞的伤口,一掀开却什么也没有,众人都纷纷议论起来。
  公子元眼睛晃了晃,害怕的不知道找什么借口。
  齐侯冷冷一笑,说:“你倒是给孤说一说,为什么一同在高地上,被野狼包围,而唯独你,身上一条伤痕也没有,其他人却是九死一生!”
  公子元吓得一哆嗦,眼睛乱转,似乎在找茬子,颤抖地说:“因为……因为……可能是……是因为戌时出生,所以……所以那些狼才不咬儿子的罢?”
  吴纠一听,险些笑出声来,戌时出生都给想出来了,这公子元也很是够厉害的?我还狗年出生的呢。
  齐侯听罢了,笑了一声,说:“是么?那好啊,为了证明你的清白,那便来人罢!”
  他说着,曹刿转身走出了大帐子,众人不知他要去干什么,很快就听到“呋呋呋呋……”的低吼声不绝于耳,帐帘子“哗啦!”一声掀开了,曹刿当先走进来,随即是几个士兵拽着一个笼子也走了进来。
  那笼子里,一只野狼正在不停的冲撞着笼子,仿佛饿极了,要从里面冲出来,野狼一进入营帐,更是焦躁不安,仿佛看到了很多猎物,更加疯狂起来。
  公子元看到笼子,一瞬间吓得都无法从地上爬起来了,就听齐侯冷冷的说:“将公子元,投入笼中,孤倒要看看,戌时出生的人,到底会不会被野狼咬?”
  他这么一说,众卿也开始纷纷低声交头接耳,看向公子元。
  曹刿领命,立刻大步走过去,一把拽起公子元,公子元险些被他给勒死了,使劲挣扎着,说:“曹刿!曹刿你敢!?你不过是个臭砍柴的樵夫,你敢对我无礼!我可是公子!你……你……”
  公子元虽然这么说,但是曹刿手劲儿非常大,把他拽到笼子旁边,别说是投进笼子里了,刚一过去,笼子里的野狼发现有猎物过来了,立刻发出“呋呋”的声音,流着浓稠的口水,快速的冲过来,“砰砰!”的撞着笼子。
  公子元险些被野狼咬到,“啊啊啊啊”尖叫了一声,大喊着:“君父!君父饶命啊!君父!”
  齐侯淡淡的说:“怎么,野狼也不亲近你了?”
  公子元拼命哆嗦,想要挣开曹刿的桎梏,说:“君父!君父饶命啊!”
  齐侯说:“还不招认么?”
  公子元听着后背“砰砰”的撞击声,吓得腿软,险些当场尿了,但是硬着头皮没说话,因为他知道,若是真的招认了,恐怕比现在的处境还要惨。
  齐侯一笑,说:“没关系,孤没想到,我这个儿子竟然有硬骨头的一天,和往日真是不一样。”
  他说着,便有虎贲军从旁边走出来,“嘭!”一声,将一样东西扔在地上,众人一看,是一件脏兮兮的衣裳,衣裳里裹着生肉,血糊糊的看起来,十分恶心。
  众卿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的,齐侯淡淡的说:“这可是你的衣裳?”
  公子元不敢承认,但是也不需要他承认,齐侯挥了挥手,虎贲军又将那件衣裳捡起来,打开让众人看清楚,里面果然包裹的是一块生肉。
  那士兵又将衣裳系严实,将生肉牢牢裹在里面,随即投进了笼子里。
  “嘭!”一声,生肉投进笼子里,一瞬间众人都睁大了眼睛,那只狼竟然没有攻击衣裳包裹的生肉,而是退开一些,在旁边逡巡着,不断的绕来绕去。
  齐侯又看向公子元,说:“你还不承认么?你偷偷在营帐中抹油,故意纵火,知道这附近只有一处演兵的高地没有任何树木,到时候大营失火,肯定要跑到高地去避火,高地上还有故意留下的血迹,为的就是激发这些狼的野性,好将上来避难的人一网打尽,统统咬死!而你呢,你在自己身上涂了香料,避开了这些恶狼的攻击,恐怕这些狼,也是你事先找好的罢!”
  公子元被齐侯一一说出了实情,仿佛是齐侯亲眼看到的一样,当即筛糠一样说:“儿子……儿子……儿子也是一时糊涂!”
  他这么一说,众人哗然一片,纷纷看向跪在地上叩头的公子元,公子元竟然承认了,这如此大逆不道,竟然要将君父和兄弟一起杀死,简直恶毒到了极限。
  公子元跪在地上,说:“儿子……儿子只是一时糊涂,儿子是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对对,儿子只是想……想给公子速一点儿颜色看看,公子速乃是……乃是君父的义子,却……平日里却如此耀武扬威,实在……实在太过嚣张,不把君父的嫡子们看在眼中,所以……所以儿子只是弄一些狼来,吓一吓他而已,并没有……并没有他……儿子也只是……也只是想得到君父的青睐罢了……”
  他说到这里,齐侯冷冷一笑,说:“好一句青睐,你恐怕想得到的,是孤的侯位罢!”
  齐侯这么简练的说了出来,众人又是小声的喧哗了出来,公子元脸色惨白,显然给说中了。
  齐侯幽幽的说:“孤之前已经把丑话说在前头了,如今既你已经承认,那便别怪孤翻脸无情。”
  公子元听着齐侯的话,连忙磕头说:“君父!君父!儿子知错了!儿子知错了!儿子也是一时糊涂,被人……被人迷惑的!是有人指使儿子这般做的!”
  齐侯一眯眼睛,他也料想到了,若不是有人给公子元出谋划策,以公子元那性格,怎么可能想到这样的办法,换作是旁人,如果谨慎一些,也不会去找吴纠找茬,结果泄露了自己的底细。
  齐侯说:“是谁?”
  公子元却说:“君父,儿子若是说了,您就饶了儿子罢!儿子也只是一时糊涂。”
  齐侯淡淡的笑了一声,似乎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儿,幽幽的说:“一时糊涂?一时糊涂你便做得如此歹毒,你三弟如今正躺在榻上,至今昏迷不醒,小小年纪若是落下了病根,如何是好?一时糊涂你便要将孤与你的兄弟一并杀死,你的一时糊涂何其歹毒?!”
  公子元似乎已经破罐子破摔,颤抖的说:“若……若君父不赦免我,那……那我便不说,那些人如今还埋伏在林子中,等待着下一步计划,君父您自己思量轻重罢!”
  他这话一说出来,众卿都惊讶了,公子元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简直让人咋舌。
  齐侯被他气的脸色铁青,双手攥拳,“嘭!!!”一声打在案上,案子发出“喀嚓”一声,竟然就这样被齐侯一掌给打烂了,木头的案子四散崩溃,吓得众人不敢喘一口大气儿。
  吴纠见这场面,幽幽笑了一声,说:“君上何必动怒,公子不说,那边剁掉一根手指喂狼,十指连心,还怕他不说不成?若公子是个硬骨头,剁完了手指,还有脚趾呢。”
  吴纠一说完,公子元顿时打了一好几个冷颤,吓得都结巴了,说:“你……你、你这个歹毒的人!”
  吴纠一笑,说:“纠歹毒?在公子面前,还是承让了,实不敢与公子抢这个头筹。”
  齐侯没说话,但是挥了一下手,示意虎贲军按照吴纠的话做。
  很快虎贲军冲上来,“唰——”一声拔出宝剑,将公子元的手牢牢按在地上,将他的五指分开,举起宝剑就要砍下来。
  公子元大吼着:“你这个歹毒的人!!你这个歹毒的下贱货!!吕纠!你以为你能怎么样?!你连齐国人都不是,凭什么在这里说话!你有什么资格?!你这个以色侍君,魅惑君主的下贱货!”
  吴纠听到一懵,这都什么跟什么,说自己不是齐国人,好罢这就认了,毕竟这满朝文武,还有鲁国卫国的人,恐怕全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只是大家还没摸清楚齐侯的心态,所以假装不知道而已。
  吴纠也不在乎自己到底是不是贵族血脉,因为他根本不想挣这个侯位。
  但是公子元说自己以色侍君,还有魅惑君主,这大帽子扣下来,扣得吴纠头晕眼花的,都什么跟什么?
  齐侯听罢了,脸色一沉,说:“事到如今你还不思悔改,好,你不说,那便不要说了,将他的手指全都砍下来,再拔掉舌头,看看他还要怎么无礼?”
  公子元吓得怕了,口无遮拦的大喊了一通,这回又要求饶,说:“我说!!我说!是……是鄋瞒!是鄋瞒人!”
  他这话一出,所有人都震惊了,竟然是鄋瞒。
  方才公子元说,给他出谋划策的人还有后招,也就是说鄋瞒人还埋伏在他们周围,公子元不过是一场开头好戏,只是打乱他们的阵脚,很快重头戏才会登场。
  鄋瞒这个词一出,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好看了。
  若是吴纠以前,恐怕是听不懂这个词汇的,不过为了生存,吴纠恶补了一些当下的事实,鄋瞒这个词,是个国家的名字,以漆为姓,鄋瞒国的人全是长狄人。
  长狄人给公子元出谋划策,还埋伏在了冬狩的猎场里,这是多么惊人的一件事情,若是长狄人长驱直入,真的杀死了齐侯和公子,那么齐国也将沦丧为长狄人的领地,到时候从东面直取周师,整个周朝就要被长狄人从一角剖开,直接撕裂了。
  吴纠万没想到竟然是鄋瞒人在策划这场阴谋,看起来他们今日审问公子元,竟然收获不小。
  众人也纷纷议论起来,再也不是小声喧哗,毕竟鄋瞒人就在猎场之中,对他们的威胁实在太大,如今正是齐国最盛大的冬狩演兵时分,若是被长狄人偷袭了一个正着,不说之前那些后果,单单说对齐国的威望,就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齐侯刚刚接下了代天子会盟,君王攘夷的大事,若是被长狄人偷袭了,不说成功,就算不成功,这件事情也会令诸侯国抓住把柄,以此做文章,到时候后患无穷!
  吴纠觉得,鄋瞒人肯定也是听说了齐侯要代天子会盟,以攘夷为目的,所以开始不安分起来,想要趁着这次冬狩,给齐国点颜色看看。
  吴纠这么一想,顿时抱拳说:“君上,事不宜迟,纠觉得,应现在立刻改换营地,以备后患。”
  齐侯点了点头,站起来说:“城父、曹刿。”
  王子成父和曹刿立刻站出来,说:“君上。”
  齐侯说:“你二人立刻传令下去,马上改换营地,将营地建在演兵的高地之上,不需要奢侈,一切从简,营地四周建起瞭望台,轮番守卫。”
  王子成父和曹刿立刻应声说:“是!卑将领命!”
  两个人领了命,很快转身大步走出营帐,外面立刻传来嘈杂的声音,虎贲军已经开始行动起来了。
  齐侯吩咐完,随即阴冷的盯着公子元,说:“孤不杀你。”
  公子元一听,顿时松口气,擦了擦自己一头冷汗,说:“儿子……儿子就知道君上心善,而且儿子也只是……也只是一时糊涂。”
  齐侯冷笑了一声,说:“孤不杀你,不代表孤不想杀你、孤容得下你。你听着,虎毒且不食子,如今天子赐孤以代天子身份会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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