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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芳草碧连天-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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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一间别苑,女皇与凤后正坐在庭院的石凳上闲聊着什么。见我进来连忙招呼我过去。

“师师,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听说初一都受伤了,能伤得了初一的人可没多少,你给我说说谁竟然敢在京城找事!”女皇眉头一皱,颇为担心。

“昨晚问了明歌皇子,想必他说的皇姐你也听说了吧。只不过我想其中缘由不会那么简单,初一跟着来了,你问问初一吧。”我顾念着她身上有伤,还没来得及问她,现在女皇问起,也该是了解事件原委始末的时候了。

初一见了女皇先是一拜,女皇伸手托起她的胳膊,言道:“初一不必多礼,起来答话吧。”

“谢女皇。”初一起身开始叙述道:“昨晚确实如王女说的那般,皇子不是简单的遇见了歹人。如若是一般的小贼我早就拿下了,只是,昨晚设计让皇子失踪的人正是谢真聪。”说着初一撩起衣袖,露出胳膊上的伤口,道:“这伤口便是谢真聪特有的铜戟弯刀割的。”

女皇听后拍案而起,横眉怒目,咬牙切齿道:“谢真聪,又是谢家人!到底当不当我这皇帝的存在!”凤后连忙走上前去握住女皇的手,温言细语的安慰。

“她为何要设计皇子失踪,你可知道其中缘由?”我向初一问道,这谢家到底打的是什么主义。

“昨日皇子同王女争吵一番后,就在街上到处闲逛。我跟在身后暗中保护。等到日落时分,皇子却没有回驿馆,而是去了郊外,一直呆到了戌时。天色暗下来后,便骑马准备返回。这时,从远处窜出二十来个蒙面女子,骑着快马冲到皇子面前,想要将皇子掳了去。我见此立马将皇子拉到了边上,那些女子见我救了皇子,便亮出兵器招呼过来。其中有一个刀法着实厉害,我一人对二十来个人渐觉吃力,便揽过马匹,带着皇子逃奔开来。本是想朝城里跑的,那几人竟将后路给封住了,我只得朝京都外的树林子里跑。”初一顿了顿,接着说道:“那二十来个女子穷追不舍,待到了一个山坡转弯的地方,我趁着在拐弯处,后面的女子看不见我,便在马背上插了一刀,那马吃痛,疯一般的跑起来。我带着皇子跳下马,躲进了树林。”

“那你又是怎的被谢真聪伤的呢?”女皇问道。

“我本以为可以躲上一阵,却没料到刚走了不到一里的路程,就被谢承仲带的人给围住了。她一来就是说我挟持皇子,居心叵测,危国害民,要将我除掉。并对皇子说我是奸恶之人,会对他不利。”初一刚说出这话,女皇已是额冒青筋了。这谢家人动作还真是快,已经展开对我的报复了,杀了初一不仅能让我失去一只臂膀,还能将谋害皇子的罪名扣在我身上,再者,她就可以歪曲事实博得皇子的好感。哼!真是好处都让她占去了。

“她连给我说话的机会都没给,直接叫人提刀向我砍来。正巧这时谢真聪骑马来和谢承仲会合,她看到我,立马抽出铜戟弯刀刺了过来。我这时向谢承仲的方向惊叫一声:‘啊……将军……’然后谢真聪偏头向后一望,我趁这时,用弯刀削掉了她马匹的腿,将她擒住。”谢真聪还真是急功近利,这么就被骗过去了。

“擒住谢真聪后,我便要求谢承仲给我两只马匹,待回了城里,才将谢真聪给放了。没想到她趁机给了我一刀,我不敢将她伤着,只能一直防守。后来皇子从身上抽出皮鞭向她挥去,谢真聪没料到皇子会与她作对,吃了几鞭。我趁机将她逼退,她渐渐不敌骑马跑了。整个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了。”

“那皇子的意思就是他不信谢家人?”女皇向初一问道。皇子的态度确实很重要。他昨晚那番话怕也是自保吧,不想卷入了他国的朝堂争斗。

“这个……皇子并没有言明。只是伤了谢真聪而已。”初一不确定的说道。

皇子既然敢伤了谢真聪,也就意味着以后不会主动和谢家人有关系上的来往。女皇沉思的看着我,我亦看着她。皇子不肯承认谢家对他所做之事,而先前二十来个女子是否掳掠了皇子的证据又不足,根本不能将谢家怎么样。皇子态度不明,想要不了了之,我们瞎着急也没用。不知道能不能找些法子劝服他。

院子陷入一片沉寂。直到有宫侍前来告之离宴会即将开始,我们才出了去。

皇宴

我看着高高坐在金殿之上谈笑风生的女皇,不得不心生佩服。刚才明明气得要死,现在却跟没事人一样同官员插科打诨,逗趣玩笑。俨然一副开怀大悦的样子。

看着对面坐的谢承仲,老神自在的与交好的官吏欢愉自乐,与女皇谈话时更是极尽恭敬有礼。哪里看得出她是个把戏做足,阴谋满腹的老狐狸。我笑笑,低头饮了一口酒,只觉苦涩满身。

平时交好的几个朋友走到我身边来,挨着坐下,向我打听起昨晚皇子失踪之事。我也就按着明歌的原话给回了过去,几人听后大觉没趣。直问道我对明歌是不是有娶夫之意,我只是淡笑。我和明歌这辈子估计都打不上干系,谁娶他谁倒霉。

正说着明歌,便有宫人通报说:明歌皇子到。在座的众人无不纷纷朝问口看去。这宴会,本来就是他是主角。

他还是一身劲装,利落爽快。这孩子还真是不爱红妆爱武装。只见他从头到脚都是烈火般艳丽的红,称得整个人张扬跳脱,脸上满是骄傲的笑,一身傲气。在这女尊国,像他这样的男子确实少见,哪怕身份尊贵如皇子,也该是像凤后那般温温和和的。而他,身上贴的标签是:悬崖危壁之仙草,暗夜浩空之明星,深海险壑之瑰宝。让人只敢远观不敢亵渎,显得那般高不可攀,却又不得不让人心起垂涎之意,想要征服。我想在场的不少女之已经起了猎艳之心,只是碍于我在场,还无所动作。

朝中大臣想要女皇纳侍君之事已被驳回。所以现在这些官员的女儿是牟足了劲想要得到这皇子的青睐。不过她们算盘珠子似乎打错了。这皇子可不是个善茬。

明歌先是向女皇行了他季国的传统礼节,整个动作英武有力,一气呵成,把在场的女子看得是又惊又叹。不过还好我前世见过好些武警战士,解放军战士的飒爽军姿,倒也没觉得什么。只是看着动作漂亮而已。

代表女皇的礼司向明歌回了一个商国的拜宾还礼的礼节。然后正式呈递了两国友好往来的公文。司仪冗长繁复的念叨中后,明歌叫人带上了自季国带来的礼物,全是些亮光闪闪的宝贝玩意,我反正是叫不上名字。当明歌拿出一个莲花碗状的玉器时,周围的人躁动了。只听得那些个官员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看她们的样子,估计是什么价值连城,天下无双的的稀奇物品。女皇见了也是啧啧称奇,凤后凑上去也是一脸欣喜。我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是什么个意思,又不敢问,这种憋在心里的感觉还真是痒痒的难受。

“青师见到这青纹红玉莲花盏半点反应都没,似乎真的老僧入定了呢。”郑嵎轻飘飘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惊觉回头,见她嘴角噙笑看着我,便觉得背脊一阵凉。她最近真有点阴魂不散了,老是在我出问题的时候,来给我并不安定的心戳一针,造成一种被她盯上了正在研究的感觉。

“为何?”我端起酒杯灌了一口,镇定道:“我何必要对那东西感兴趣。”

“呵呵,青师以前可是很想要那东西的呢。现在居然说没兴趣,青师真的是长大了,变得太多了。”郑嵎拿过我刚喝酒的酒杯,挪到远处,笑着看我,有促狭的意味。

明明是个跟我现在差不多岁数的孩子,居然跟我说长大了,还真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端走我的酒杯,呵!这孩子的观察能力一向敏锐得紧。我不显热衷的对她道:“少年登楼爱赋愁,欲说还休,而今识尽愁滋味,却道天凉好个秋。阿嵎,你说呢?”

“呵呵,好个却道天凉好个秋……”郑嵎将酒杯递了回来,轻声对我道来:“那青纹红玉莲花盏是件验证情爱的器物,据说一对男女如若真心相爱,滴血进这莲花盏能溶合,如若不相容,这对男女中必有一人心存二心。”

这话明显就是在给不知此莲花盏是何物的人听的。我盯着郑嵎静静的看着,依旧淡然道:“我对此物无心,阿嵎要是喜欢我可以向皇姐讨来借你用用。”

“一言为定了啊……”郑嵎笑呵呵的答道,顺手提起桌上的酒壶给我斟了杯酒,端到了我下巴处,我不接,径直倾身低头噙住酒杯喝起酒来。当我唇角触及她的食指时,明显感到她颤抖了一下。我喝完酒抬头神情不变的看她,只见她不尴不尬的笑不出来了,不自在的放下酒杯,离席而去。这样就能将她败下阵来?还真是有些奇怪。

我静静的看着她走开回到郑尚书身边,郑尚书与我目光相对,凌厉而霸气。我直视回去,自然是不会让她小觑于我。郑嵎同她说了句什么,她才转头不再看我。

这对母女还真是一个比一个阴阳怪气。

这是女皇突然招我上了前去,我走上去,只见她与凤后还真滴血验情来了。那青纹红玉莲花盏中的两滴血慢慢溶在一起,看得俩人是一脸甜蜜和情浓。明歌带头说了一堆歌颂赞美之词,接着殿中的大小官员纷纷附和起来。整个金殿似乎因此变成了幸福的海洋,可是我突然又找回了我是一个外来客的身份,感受不到那份喜悦,爱情,那是什么……真是奢侈的东西……

两国之间的礼数问题都完结后,宴会正式开始。

古代的宴会较之现代来说可谓是匮乏且没有什么新意的,一般都是吹拉弹唱,赛歌跳舞,斗诗做对等等。我对这些没有太大的兴趣。这时陈新瑕推搡了我一把,悄悄在我耳边说道:“阿嵎刚才怎么走了,呆会要是对诗的话,我该怎么办啊?”

我看着陈新瑕皱成一团的脸想起我前世的在期末考试前的学生们,不觉得笑了起来。陈新瑕恼火的拍了我一下:“你还好意思笑,你作诗也不怎么样,不知道有什么值得好笑的。”

“呵呵……”一想起前世那些可爱的学生我就觉得异常的亲切,估计是做了十来年的老师做出了职业病吧,反正见了学生心里就舒坦些。我拿下陈新瑕还搭在我肩上的准备随时捶打我的手,道:“我呆会帮你作诗就是了。”

陈新瑕不屑的嗤笑一声,蔑视的看着我:“就你那两首酸诗,哼,还不如我自己作呢。”

“那好吧,你自己作。到时候作不出来可别找我啊。”前主不会,但是我会啊。虽然不会像那些个大才子语出惊人,但也是对仗工整的,用词可精炼也可花哨华丽,可即景言物也可空口说情,反正是胡诌一通也能唬住人。

陈新瑕显然对我所说的话没有丁点听进去的,摇摇头找章别成商量去了。

刚说到作诗文,这不,就有人提出来了。说这游戏的规矩是女皇先作一首,然后指定下一位作诗的人,还要指定题目,下一位作诗的人作出了诗再随意指出下一位作诗者,而且给予作诗的题目,以此反复循环。

女皇刚要作诗这明歌便提出异议了,说是他从小在军队中长大,学的都是刀枪棍棒,不会做什么诗。然后还撒娇一通说我们这是在欺负他。明歌是今晚主角,自然他说不喜欢便放弃了这项活动。

刚跟章别成讨要了呆会帮忙作诗一事的陈新瑕一脸郁闷的说道:“早知道不作诗我就不会去找章别成,不去找章别成也就不会赌誓说半个月不吃零嘴了,哼!章别成太会算计人了。设好套子让我往里钻。”

我问她同章别成赌什么了,原来是章别成跟她打赌说呆会不会作诗,陈新瑕估计是惯性思维觉得宴会上必会作诗,而且刚才游戏规则都订了,觉得还会输了不成,便和章别成打起赌来,说是章别成输了就半个月不去招惹小公子,她输了便半个月不吃零嘴。结果了解内幕的章别成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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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了直觉好笑,这个章别成啊,还真是一天不捉弄人心里不舒服。

皇子不爱作诗,女皇便问他想玩什么。皇子却说要作画。我听了心里咯噔一跳,这明歌就是来克我的!什么长在军中只会舞刀弄枪,明摆着是说琴棋书画一样不会嘛,现在却又整个作画出来,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在场之人无不纳闷,这皇子还真是爱瞎闹腾,一会儿一个样。不过既然人家是客,怎么着也得顺着人家来,作画就作画吧,女皇没说什么就批了,然后朝我笑笑,暧昧不明。官员们见了女皇的神情,立马明白过来,也暧昧不清的向我看来。

我朝明歌看去,他自称来之前就调查过我,当然知道安王女最擅丹青。现在又说要作画,我肯定是首当其冲的,他定然不会是想让我出风头,难道他也和郑嵎一样是来试探我的?还是他本身有什么预谋?!

我皱眉转过头,正巧撞上郑嵎投来的视线,似乎很急切的想要看到我亲身上前作画。我有些冷静不下来,现在的我手脚完好,身体无病,怎么说也是推脱不了的。肯定马上就会被官员点名叫上去画个什么东西。心里不禁擂鼓般跳动,这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赛画

我这厢惊魂未定,明歌已是按捺不住,挑衅的朝我瞥了一眼。谁知道这孩子又要出什么招对付我。还是先静观其变的好,看他到底要做什么,不能先乱了自己的阵脚。

原来明歌请来了号称天下第一的画师——苍枳。说是苍枳听闻商国人杰地灵,才俊满天下,想借此大宴与商国的画界能人切磋一下画技,只是简单的应景画几幅小画,也可以此为皇宴助兴,博众人一笑。

在座的官员一听连连点头说好。这苍枳美名远播,据说一手丹青妙笔出神入化,点石成金,一般人想要求他一幅画跟登天一样难。且不说他喜欢云游四海,来去无影无踪,再者他是季国皇室庇护的人,谁也不敢为难他,就连皇室的人都要敬重他三分。算得上是一更传奇式的人物。有人曾说过,今生能见上一回苍枳的妙笔,便死而无憾。

我道明歌为何要提作画,原来是炫耀来了。也不知这苍枳得了明歌什么好处,跟着他一起胡闹。他的画技哪里用得着跟人比,我看是明歌想借他来羞辱我一番。怪不得戴尔·卡耐基说真正憎恶别人的方法只有一个,即发挥对方的长处。这小子绝对是来找我难堪,以苍枳的画技让我自愧不如,羞愤难当的。

你要找我麻烦,我偏不让你得逞。

不明真相的女皇倒是乐得其见,准了皇子的提议。明歌踌躇满志,连忙叫人去将苍枳唤来。在场众人皆对这个天下第一画师好奇无比,纷纷将眼珠子转向金殿大门口。

不多时便见引路的宫人踏进了金殿,后面跟着的是一位身着银灰色长袍的男子,修长的身形有一种翩然若仙的感觉。宫侍高呼:“苍枳画师到……”然后侧身离开。没有了宫侍的遮挡,众人才真正见到了这位传说中的画师。

男子低眉顺目的缓缓走了过来,全身没有多余的装饰,只用一根木簪轻轻将发丝挽起,但仍不可避免的委曳在地,随着他的步子,逶迤曲行在厚重华美的地毯上摆动。只见他在殿前一跪,对高坐在殿堂之上的女皇行礼:“女皇、凤后万福金安,泽寿延绵。苍枳拜上。”

待女皇赐了座,他才将头抬起。殿中众人见了都啧啧赞叹起来,这苍枳不仅画技堪称一绝,人更是长得绝色。而这他种美却是不常见的,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整个人已经淡如青松,仿佛已经历过一场涅槃,早已不在了尘世中,若羽化过的仙人,超凡脱俗。只见他淡定从容的跪坐在明歌身边,没有一丝卑躬屈膝,讨好奉承的味道,反而一身亮节,并不与这纷扰喧闹的宴会相容,似乎将这个殿堂划分出两个世界,而他是睥睨在三界外的旁观者。

明歌待他很是亲厚,叽叽喳喳对他说了一通,苍枳都只是安静的听着他说,像一个阅过万千的长者。待明歌跟他说完,就起身对女皇道:“恳请陛下赐题。”

女皇沉思。我乘势也站起向女皇行了个礼,老话说得好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既然先发能制人,我必定不甘后发制于人:“陛下,微臣觉得这作画要是一味的比拼画技也没什么意思,不如今天来比画与诗相结合的意境吧,大家来比比谁的画最能领略出诗的意境。”

听我这么一说,众人也来了点兴趣,女皇问道:“皇妹且说说。”

“事情是这样的,几个月前,我曾到一处偏远的小镇游玩。当时遇见一位已逾七旬的老人办了个赛画擂台,老人出了三个题目,这三个题目分别是三句诗,说是如果有人能将诗中的意境用画描绘出来,便把所有的家产都送给他。只是当场百来个人,没一个能让老人满意的。微臣自恃学过几年画,便讨要了题目,令在下汗颜的是,虽然那都是些浅显简单的诗句,却着实难以表达出诗的意境,只得败下阵来。至今仍让我羞愧不已,亏得曾经还敢自负自己画技高。”我长长愧叹一口气,更是把众人的兴趣挑得高了些。

明歌不屑的说道:“你且说说哪三个题目是什么,在场这么多才俊,哪里还能怕了它。”在场年轻女子听他这么说也顿时来了精神,不比画技比悟性,这样就有了出头亮相的机会了,再说我这个头号大敌竟然一开始就打退堂鼓,潜台词言明不参与这个活动,不少女子便兴奋起来,想要一展身手。

“听好了,这第一个是“竹锁桥边卖酒家”。”我将诗句念出。北宋皇帝宋徽宗赵佶喜欢绘画,曾设置了规模很大的宫廷画院——翰林图画院。并对画家授以各种职位,还常常用诗句作画题进行考试。皇家画院就曾以“竹锁桥边卖酒家”为题选拔画士。这句诗的关键字在于一个“锁”字,能够把握好这个字在此诗中的含义,至少能作出一幅不缺新意的画。

我话一出口,金殿之中就沸腾了起来,纷纷议论着这句诗,确实是浅显易懂的诗句,但想要出新的表达一番别样的意境,却实非易事。坐于对面的第一画师也不禁锁眉沉思起来。

场中之人的思绪都转移到了这诗句中,我算是将自身作画这件事给推诿过去了。我心中一口气终于舒缓下去,看着大殿中央摩拳擦掌摆起画架子的官宦小姐们,不由得暗笑起来。略微扫了一眼,见郑嵎也位列其中,我不免有些期待她能画出什么来。

起初还有些安静的殿堂,不多时就有人唉声叹气直说真是看着容易做着难,连下笔都成问题。我看着有些女子作的画是在竹林边添上个酒家,有的则在一片竹林中半隐半掩着一个酒家,还有便是画上几个人在竹林里喝酒,旁边有个小伙计在一个茅屋里温酒。皆没有画出新意。

此次作画时间定为两盏茶的功夫,时间一到,便有宫人上前将画收了起来。不少女子看着自己作的画都是一脸羞色。当我看到苍枳的画时不禁赞叹,此人的画工确实不是一般人可比的,只见线条明暗有理,一勾一点皆是神韵,整个画也协调得自然如景物就在眼前一般。只不过他却没有真正将诗的韵味表达出来,此画不能说缺乏新意,但较之我知道的答案却是要略逊一筹的。他不过是在竹林旁添了几笔茅屋的檐角,在屋边上叠起了一堆酒坛子。坛子一见便知是酒。倒也是比先前几人强些。

我正看着,却听见旁边有人嘈杂的讨论着什么。我们这边欣赏苍枳的画的人不禁走了过去,只见众人捧着一幅墨迹未干的画称赞不已,我凑近一看,那画跟我心中的答案完全符合上了,确实是将一张红艳的酒帘高悬于竹林之外,迎风猎舞,十分惹眼。画技虽比不上苍枳,但也算得上一流。我心中不免一跳,无巧不成书啊。只见画的一角写着郑嵎两个字,那两个清隽的字映在我眼里,就像郑嵎看着我似的,有一种无形的压迫力。我抬头望向郑嵎,她也望着我,嘴角带笑。

苍枳作的画虽然紧贴主题,画出了意境,但与郑嵎所作的一比,便也只能甘拜下风。这一局自然是郑嵎赢了,不少官家姑娘对此十分眼红。但实力摆在那里,也只有瞧着的份。第一场既然输了,那肯定会将希望寄托于第二场,这可是有关面子的问题,不少人催促我说出第二题的诗句。

这第二句嘛,也就是“深山藏古寺”。同样是宋徽宗出的题目,同时当年这场考试可是千古留名,时常为世人津津乐道的。不知郑嵎还能不能画出与原始答案重合的画来,也不知这苍枳会不会给出另一种惊艳。

殿堂中人听到诗句后,起初还觉得颇为简单,但真正下笔的时候却迟迟勾不出线条来。不少人不是皱眉犯愁就是懊恼烦躁,端的是千奇百怪,什么表情都有,看得我那叫一个乐呵。

这时陈新瑕同元思南凑到我跟前,对我是左看右看,从头到脚研究了个遍,尤其是陈新瑕,就快把我当动物园的猴子看了,我问道:“你俩这是干什么呢,又不是没见过我。”

“青师,你啥时候去的古镇啊,我怎么不知道。”陈新瑕将脸突然凑到我跟前,我不禁后退一步。

“唬人的。”我直接答道。

陈新瑕嘿嘿一笑,站直了身子,看着殿堂中为作画苦恼的人幸灾乐祸的对我说:“还真有你的,这么有趣的东西你也能想到,还难倒了这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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