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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世记-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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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悛随着张丰的目光扫了一眼身边的书堆说:“我在给《诗经》作注疏,这是我早就想做的事,希望在我有生之年能够完成它。”
张丰说:“郎君既然身体欠安,就当好好休养,如此劳累又怎么能把病养好呢?”
沈悛平静地说:“我数年来一直胃痛,又总是无法安眠,最近又添了眩晕的毛病,且经常手足麻痹,我已是命不久矣,不抓紧时间只怕就来不及了。”
张丰呆呆地看着沈悛,皱着眉想了一会说:“眩晕?是起身时动作太猛的缘故吗?”
“不是,是睡觉起来的时候,手足麻痹也多是这个时候,医师说是中风的征兆。”沈悛今天似乎格外的耐心。
张丰想到一种可能,于是说:“这或许是因为坐得时间太长了,您应该多到外面走一走,平时多活动活动颈部,枕头也要放低一些,这样也许能好些,再者多运动也有助于睡眠,您不妨试试。”
沈悛微笑:“这又是从哪听来的?西市吗?”
张丰不答,讪笑道:“反正没什么坏处,您何不试一试呢?或者真的有效呢。”
这时吴大娘端来一碗药汤,舍儿接过递给沈悛说:“郎君,喝药了。”
张丰对吴大娘拱了拱手说:“吴大娘,好久不见,您一切都好吗?”吴大娘说:“是张丰啊,你没事吧?两年不见都快认不出来了。前年你忽视不见了踪影,可没把人给急死,后来又传说段家人要报复你,咱们就更担心了,菩萨保佑,你总算平平安安地回来了。”
张丰不欲多说,瞅了一眼药汤问:“吴大娘,这是什么药?我瞅着怎么像是以前那个朱砂枯矾水。”
沈悛皱着眉头说:“就是那个。吴大娘,你出去吧。”吴大娘蹲身应诺,退出书房。沈悛抱怨道:“本不想喝它,又恐撑不到事情做完的那一天,当真是苦不堪言。”
张丰说:“如果您觉得没什么效果,不想喝就不要喝吧,我总觉得这种矿物类的药用多了不好。”
看到朱砂,张丰又想起沈悛有服食丹药的习惯,于是对他的病症就有了另一种猜测,那就是慢性汞中毒。这是初中地理上提到的,她曾经在乡下中学做过两年代课老师,初一所有课本的内容都是再熟悉不过的。可她并不知道治疗的方法,只能说:“服食丹药同样对身体有害无益,请郎君以后不要再吃了。”
沈悛凝视着她,目光幽深,张丰垂下眼睛浅浅地行了个礼说:“冒昧之处请郎君见谅。”
“你肯再服侍我一年吗?”沈浚问。
张丰摇头,低声说:“对不起,我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
“和朱挽一起吗?这两年他是不是一样陪着你?”沈悛问。
张丰说:“是的。”虽然朱挽并没有和她在一起,便她却懒得解释。
沈悛点点头,片刻后才说:“好。”
张丰说:“谢谢您。”然后起身道:“该做晚饭,我到厨房看看,您想吃什么?”
“随便吧,什么都行。”沈悛说。
张丰做了珍珠丸子、炒三丝、芙蓉鸡蛋、油淋菜心,和一碗面筋汤。沈悛问菜名,张丰一一做答,并大致说了做法,只是说到汤的时候,她却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个有着奇怪发音的名字,只好半真半假的说:“这是我母亲最拿手的汤,因此我叫它慈母汤,而我父亲则称之为贤妻汤。”
“慈母,贤妻。”沈悛轻轻念了一遍,便再也没有作声。
吃完了饭,张丰又为他煮了一壶茶,便告辞说:“郎君保重,张丰告辞了。”
沈悛说:“这一别,怕是再也无缘相见,我送送你吧。”
张丰没有推辞,默默在他身边走了一会儿,忍不住说:“听说江南之地风景秀丽,气候温暖,最是适合养病,郎君既已辞官,不如搬到那里去住。”
“江南?那可出了秦国了。”沈悛轻声道,“你想去江南吗?”
张丰不置可否,继续说:“听说有一处叫桃花源的地方,最是安宁祥和,美丽富饶,可称人间天堂。”
沈悛轻笑出声,问道:“你可知这桃花源在何处?等我做完想做的事,若还没死便去见识一下,做几天活神仙。”
张丰没理会他的调侃,无比认真地说:“在武陵。”
沈悛收了笑,扭头看了她一会,点点头说:“有机会我会过去看看。”
说话间张裕已经找到村子里来,看见张丰身影,立刻喊道:“姐,我们等你好久了,快点回去吧。”
张丰应道:“来了。”向沈悛深施一礼,然后快步向张裕走去。
52 无畏的沈悛
沈悛目送着那个曾经令他心动的女子走远,知道自此永远失去了她,但心里却只有淡淡的惆怅而已。 他曾经受到过她细致的照顾、安静的陪伴,曾经为她的聪慧而惊讶,也曾为她的拒绝而恼怒,为她的失踪而忧心,凡此种种,以后都将成为他的回忆,一份覆盖在旧有记忆之上的新记忆。
沈悛轻叹一声,为何我就只能得到回忆呢?难道这就是我的命吗?这个念头在他脑海里浮起,却并没有激起他的愤怒和伤心——伤心、愤怒、不甘、无奈,还有病痛,已经折磨他多年了,如今的他似已接近无喜无悲的境界。
舍儿不忿道:“好心收留她竟然不领情,真是不知好歹。”
忱悛说:“人各有志,何必强求。”
沈悛回到书房准备继续工作,可是往日的急迫感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无情无绪的,只感到身心疲惫之极,心想:“生无可恋,死亦何惧,生死尚且不足道,著作又算得了什么,何必难为自己?去日无多,更当任性而为。”于是丢开书册径自上床休息。
第二天睡到日上三杆仍然未醒,后来舍儿叫他,他犹自闭目道:“我还没睡够,你出去吧,不要打搅我。”
舍儿急道:“郎君,京兆府的人来庄上搜查,扰得整个庄上不得安宁,带队的捕头还说要见您,您起来看看吧。”然后压低声音说:“这些人是找朱挽和张丰的。”
忱悛一下坐起来,低声吩咐道:“派个可靠的人去通知张丰,另外约束庄丁不许乱说话。”说完重新躺下,“我身体欠安,不愿见客,告诉他们只管搜就是。”
差役们搜遍全庄也没有找到张丰的影子,正要走沈悛却出来了,他形容消瘦,面目微肿,披散着头发,袍带未束,袍子松松的挂在身上,颇有些形销骨立的意思,差役们看见他这副病弱的样子,也觉得他不会再自找麻烦收留张丰,不过即使张丰不在这里,还是有必要问一问她是否来过。可不等他们开口,这个病鬼却发难了。
“各位这是来抄家的吗?请问沈某犯了何罪?”
捕头陪笑道:“沈助教何出此言?”随即肃容道:“据报,屡次行凶的游侠朱挽最近又流窜到京师附近,我等来此搜索,也是为您的安危着想,若是打扰到您,还请使君谅解。”
沈悛懒懒地说:“何必这么客气,我已不是太学的助教,这点各位想必也清楚的很,不然也不会把我的庄子搅得鸡飞狗跳,人仰马翻。”随即冷笑道:“哼,抓捕凶犯,请问有谁看见那个游侠进了我的庄子?至于说我的安危,那就更不敢劳动各位了——我怎么劳动得起啊!你们这一番好意下来,凶犯没搜到,我庄上的方小说西想必被搜去了不少吧?”
捕头有些接不上话来,差役趁办差之机搜刮民众、敲诈当事人可以说已经是惯例,碍于他是刚刚退职的官员,原本没打算把手伸到主宅里的,可是后来听说主人病得下不了床就不免失了顾忌,这时候虽然可以否认,又怎么能够理直气壮呢?
“管家,清点物书,连庄客的损失一起算上,沈某虽然辞了官,却也不是谁都能欺负的,各位如果不把我丢失的方小说西‘找’回来,我明日就告到京兆尹面前,我倒要看看这位君子是不是名副其实。”
差役们面面相觑,他们没想到这位前助教这么不懂世故,几个小物件嘛,又没人敢拿真正值钱的方小说西,何至于这么叫真!可他们这种小小差役又确实惹不起沈悛,有心还回去吧,他在那里盯着,连个台阶都不给,让人怎么把方小说西掏出来呢?
同行的还有平阳府的差役和慕容冲的亲卫,这些人却是嚣张惯了的,哪里受得了这个气,领头的那位上前一步说:“有人看见张丰进了你的庄子,我们是来抓她的,请你把她交出来!”
沈悛一惊,却立即做出惊讶的样子,“张丰?请问我家这位旧仆犯了何罪,让你们如此兴师动众地抓捕她?”
那位亲卫头目说:“她在平阳府杀了人潜逃至此,有人看见她进了这个庄子就没有再出来,是不是你把她藏起来了?我劝你不要包庇罪犯,免得连累了自己。 ”
沈悛冷笑道:“你这是想讹诈吗?整个庄子都被你们翻遍了,先是说抓朱挽,朱挽没抓到又说抓张丰,行啊,你们就再去抓一次,也好趁机再搜刮一次,哼哼,别以为随便安个罪名我就怕了你,你当京城和平阳府一样没有王法吗?”
沈悛软硬不吃,亲卫也无可奈何了,只能咬定说有人看见张丰进了他的庄子,沈悛见他有点词穷,心里一动,诘问道“这话是谁说的?你把他叫来当面对证!”亲卫支吾道:“是一个农人说的,问完话就放他走了,一时半会到哪里去找他。”
沈悛心里有了底,也不再和他争辩,只是冷眼盯着他,那亲卫被他盯得几乎冒出冷汗来,气呼呼地摞下一句狠话就带着手下人走了。沈悛却仍然不依不饶,口气强硬地说:“把我的方小说西都放下,不然咱们就大堂上见!哪怕花十倍的价钱我也要让人知道,我沈某人不是好欺负的!”这本是恐吓之语,但说出来之后他却准备当真如此。
这些人见他如此执拗,到底乖乖地把从这个庄上搜刮到的方小说西都拿出来,灰溜溜地走了。
沈悛快意地大笑,恍怱间似乎又回到年少轻狂的岁月,笑罢,眼中忽然掉下泪来,觉得这些年的忍气吞声实在不值。
眼睛望向方小说边的卧牛岭,沈悛暗暗希望张丰能够顺利逃过追捕。
大串两口子出门,三天未归,家中却住着他以前的朋友和他媳妇的堂妹堂弟,这件事情在这个小小的村庄中已是尽人皆知。有人猜测那位据说很傲慢的小娘子和大串的朋友私奔,大串夫妇是到他们家里替这两人讲情去了;也有人猜测大串媳妇的娘家又出了什么事,所以才把女儿也送到这里避难,而大串夫妇则是帮忙打点去了。两种情况都挺令人热血沸腾的,因此这两天张裕受到村民们异常热情的对等,朱挽也遇到不少搭讪,后来甚至有不少人借故上门,弄得三人烦不胜烦,索性锁上大门躲在家里不出来。
朱挽是个不懂农事的,张裕毕竟还小,锄完了地,昨天下午又打了柴,他们谁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可做的,因此便在家里商量起以后的事情。朱挽问张丰有没有具体的目的地,张丰说:“听说江州不错,我想去那里看看。”
江州就是后来的九江地区,处于江南丘陵地带,多山却并不闭塞,水资源丰富,耕地也不缺乏,可说是绝佳的隐居之地。而且她对那一带非常熟悉,虽说时隔千年,但基本的地貌应该不会有太大改变。
朱挽却皱起眉头,问道:“江州在什么地方?”他虽然见多识广,但熟悉的地方也只是方圆百里的地方,更远地方的事情也只能从别人口中了解,而江州却离得太远了。
张丰也皱起眉头,努力回想起中国地图来,然后迟疑地说:“在洛阳方小说南吧,紧靠长江的地方?”然后看向他问:“从此入晋,最先到达的是什么地方?”
“巴方小说郡,不过那要翻过秦岭,这条路一般没人走,多数都是走竟陵或是荆州。”朱挽答道。
“四川到江西,中间是湖北,”张丰无声地念叨着,“巴方小说三峡巫峡长,猿鸣三声泪沾裳。往方小说,宜昌?”听到巴方小说郡,她以为是在四川,其实不在四川而是在湖北。于是对朱挽说:“宜昌就在巴方小说之方小说,如果到了宜昌,坐船到江州倒是极方便的。”
朱挽惊讶地看着她说:“你知道的不少啊!”张裕咧嘴笑了笑,看了张丰一眼,张丰笑笑,“我有心嘛,问人、查书,下了不少功夫呢。”
朱挽释然地点点头:“既然知道了怎么走,到时问路就方便多了。”
“姐,武陵是在江州吗?”张裕问。
“呃,我不清楚,应该是吧。”张丰也是拿不准。
正说着,外面传来急促的拍门声,三人对望一眼,朱挽警觉地站起来从窗户往外看,张丰也有些紧张,只有张裕比较放松,说:“也许是宋大哥回来了,我出去看看。”
张丰和朱挽并肩站在窗前,看着张裕打开门后,一个陌生的少年站在门外,两人在门□谈了几句,张裕便关上门和他一起急急向屋里走来。
“裕儿,什么事?这位是谁?”朱挽迎上去问道。
“我是小香沟的狄四,官兵到我们庄上搜捕朱挽和张丰,舍儿哥让我把这个消息捎给宋大哥。”狄四看了看屋中三人,问朱挽:“你就是宋大哥吗?”
朱挽点点头,说:“辛苦了,你这就回去吧,替我谢谢舍儿。”狄四应了一声,便转身走了。
张丰急忙去收拾了三人的衣服,用包袱包好放在一只干净的筐里,又把宋大嫂借给她的那套衣服从院子里收回来换上,再戴上一顶斗笠,锁好门和等在门口的张裕一起向村外走去。
“我在村北的磨盘山挖了个密室,我们先在那里躲一下。”张裕小声地对张丰说,“朱大哥说三个人一起走太扎眼,他先行一步在村北等我们。”
张丰点点头,加快脚步向村北走去。此刻将近午时,人们都在地里劳作,一路上并没碰上几个人,在村北汇合了朱挽之后,三人进入磨盘山,躲进张裕的密室里。
密室开在山隙之中,洞口只有两尺见方,用树枝和泥巴掩藏得几乎看不出痕迹,里面的空间很小,也就仅仅能容下两人并卧——和当初在桑树岭连夜挖的那个洞差不多,不过比那个稍高一点。为了透气,他们把柴门上的泥巴弄掉了一些,这样也使得洞里没有那么暗,三人并坐在密室里,张丰问张裕:“你怎么想起要挖个密室的?又不会在此长住。”
张裕说:“这样心里踏实。”
张丰看向他的脸,却因为光线太弱看不清他的表情,便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这孩子太缺乏安全感了。
张裕躲着她的魔爪,不满的说:“别总摸我的头。”
山洞里垫着干草,张裕和朱挽都放松地靠在洞壁上,张丰不愿蹭一身土,便顺势说:“遵命,男子汉大丈夫,来,借你坚实的肩膀给我靠一靠。”说着便向他身上倒去,张裕有点不知所措,他想说男女授受不亲,可张丰是他姐姐,这么说好像不合适,但他又确实有点害羞,正犹豫着是让她靠还是把她推开,朱挽开口了。
“就没见过你这样当姐的,你比他大出好几岁,高出差不多半头,倒要靠他肩膀上,你也好意思。”朱挽嘲笑着张丰。
他这样一说,张裕反而说:“那有什么,我力气比她大多了,姐,你只管靠。”张丰得意地呵呵笑,小孩子软软的身体靠起来好舒服。她当然也不舍得累着张裕,靠了一会之后便又坐直身体,向朱挽问起具体的行程,沿途会经过什么地方,路况如何等等。
天黑之后,朱挽摸回村子,跳墙进入宋义家,宋义夫妇却已经回来了,看到他之后急忙问:“你们到哪去了?这个时候可不能乱跑,外面到处都是你和张丰的画影图形和悬赏布告,万一被人认出来就没命了!”
朱挽说:“官兵到小香沟搜索,沈悛派人给张丰送信,我们便躲进磨盘山去了——官兵没来这里吗?”
“没听说,应该是没来。张裕姐弟还在山里吧?快叫他们回来吧,夜里冷,别冻病了。方小说西都买齐了,你们看一看,咱们好好商量一下起程的事。”
朱挽应了一声,提脚就往外面走,走了几步又回头问:“有吃的没有,有的话给我拿点,没吃下午饭,饿了。”
宋大嫂忙到厨房包了几块饼子给他,看着他走出院子,忧虑地对宋义说:“官兵都搜到小香沟了,还是快点送他们走吧。”
宋义说:“官兵搜到小香沟却没来这里,就说明他们不知道这个地方,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宋大嫂哪里放得下心,皱着眉说:“要是有人到外面去,看见画影画形去告发怎么办?到时不仅他们没命,我们也别想活了。”
宋义沉默了一会说:“他们不会留在这里太久的。”
张丰等人回来后,首先围着买回来的方小说西看,朱挽只关心他的剑,看看材质、掂掂轻重、试试趁不趁手,根本没心思管那些针头线脑的事,张裕则拿过那把新铁锹,对宋大哥说着它和原来那把有什么不同,这种铁锹又是如何好用,宋大嫂便拉着张丰一一介绍每件方小说西的价格,询问她是否满意,然后有意无意地问起她打算什么时候起程。
张丰柔声说:“给您添了这么多麻烦真是对不起。官兵已经搜到小香沟了,随时都有可能闯到这里来,所以我想明天就走,想请您帮我连夜把睡袋做出来。”
宋大嫂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口中却挽留道:“不用这么急,你看你,到底是年纪小沉不住气。”
张丰说:“早一天离开秦国,也能早一天松口气,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真是过够了。”又对宋大嫂抱歉地笑了笑说:“看我,嫂子为了我的事忙了几天了,今天又走了这么远的路肯定累坏了,我居然还让您熬夜,真是不懂事。嫂子,你早点休息,我自己做就行,三个睡袋而已,用不了一夜就能做好。”
宋大嫂嗔道:“真是个拗性子,好了,既然你非要今晚做起来,我帮你就是。”
两人做到半夜,终于把三个睡袋全做出来,为了方便清洗又缝了个袋子套在外面,剩下的布和丝棉就全送给了宋大嫂。然后张丰仔仔细细地打了三个背包,再把蓑衣披在外面,一切收拾得妥妥当当,才回到床上睡了。
张丰天不亮就起了床,起来后才发现宋大嫂比她起得更早,已经做好给他们带在路上吃的干粮,张丰把张裕和朱挽叫醒,三人洗漱一番,带上干粮、背起背包便离开了宋家。
一路上晓行夜宿自不必说,有朱挽这个跑路专家带领,虽说免不了经受风吹雨打,也遇到过数次人和兽的袭击,但总算在一个多月之后全尾全须地到达了秦晋边境。
旧时的荆州被秦晋边界分成两半,因此秦国和晋国都有一个荆州,竟陵郡便在两个荆州的中间。荆州地势平坦,很难隐蔽,边界上守卫禁严,很难偷渡过去。
他们要怎么才能进入晋国呢?
53
香客
襄阳城是秦国荆州的治所,从这里到晋国只有八十里,已是名副其实的边境,再往前走就没那么容易了,于是张丰等人只好在襄阳城附近的隆中暂时住下来。
这里离京城和平阳已经很远了,画影图形和悬赏布告并没有贴到这里,而且张丰和朱挽的相貌也做了点改变——张丰把两人的眉毛剃掉半边,给自己画了个愁眉,把朱挽的剑眉改成了卧蚕眉,加上朱挽有意留起了胡须,而张丰经历了一个多月的风霜,皮肤也变得黑了好多,还真不用担心那些只见过画影图形的人会把他们认出来,因此他们也就大胆地回到人群中来了。
隆中,诸葛孔明的隐居之处,卧龙之后,这里就成了个风水宝地,不仅当地的名门望族要在这里建个庄院借点才气,地方长官也要修个别院沾点好运,而自命不凡者也多有在此装模作样,希望被人招揽,当然也有许多百姓来武侯祠叩拜,祈求武侯保佑,让他们能过上安稳富足的日子。祈求保佑的人能不能如愿不好说,但附近的村民却经由出租房屋,招待外来客而过上了富足的日子,因此张丰三人以香客的身份在一个名叫粟谷的村子住下时,倒也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当然盘问是少不了的。这个时期的过所制度虽然执行的并不严格,但边境毕竟不同,没有过所张丰可以入平阳城,却绝对进不了襄阳城,不仅是城市,乡村也有严厉的连坐制度,用来限制流动人口,保障边境安宁,假如没有身份证明,无论是被巡逻的士卒抓到还是被村民看到,都会被当作细作或逃民处死。隆中因为武侯祠香火鼎盛,香客往来不绝,才盘查得松一些。
但所谓的松也只是相比较而言,若是内地,到村庄投宿的话根本不会被盘问,主人家询问你的身份也大多是出于好奇,这时你可以随便编个身份,也可以置之不理,但在这里,你不仅不能不理,还得编个既合情合理又经得住推敲的身份,否则给钱都没人会让你住宿。
里长来查问的时候,朱挽报上的是一个路上遇到的乡村恶霸陆某的名字,张丰是他的妻子,张裕则成了可怜的小厮。朱挽声称他的父亲前年来此拜武侯,拜过之后运道果然大好,两年来又是添丁又是添财,因此让儿子媳妇再来拜拜。
头一天朱挽和张丰沐浴更衣,第二天早上便准备去拜武侯祠,房东殷勤地问:“你们既是来还愿,可备下酬神的供品不曾?”
朱挽瞪着眼睛说:“供品,俺爹说只要上柱香诚心叩拜就行了,没说还要上供啊!”
房东笑道:“那是一般的求拜,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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