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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纪事-第10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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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想到一件事情,国舅笑了笑,道:“明天家里有喜事,我也不会选今天动刑弄得鬼哭狼嚎。”

    小子喜滋滋儿:“是啊,小爷总算和加喜姑娘定下亲事,明儿十六是个好日子。”

    主仆出门上马,飞奔皇宫而去。

    ……。

    安王初二“病故”,初三下葬。国舅选在十六给儿子定亲,本不应当。但皇帝早就有旨,正月十五宫宴观灯一个不少,表明他先不愿意为安王守制,国舅也就不用在意,也不会有人弹劾。

    这亲事不抓紧也不行,安家老太太似乎强撑着,太上皇也饮食骤减,再不定下,国丧守足三年。

    执瑜又回来,加福也在京中,柳家送进去日子,太后欣然允准,这门亲事将在明天热热闹闹的办下,成为正月里又一件大事。

    ……

    这个正月里大事多,对于皇帝病重不能理政事的谣言止住,新流传出皇上原来出京去了。

    安王早就病在床上,病故不能算大事,但皇帝不降旨为他守制,以“痨病”为由不让他入皇陵,这算谈论纷纷的大事情。

    袁柳终成亲事又是一件大事。

    洪大人等数名官员等不到秋后,以谋害太子妃之名当月里问斩也是大事。

    送去太子府中的姑娘们也问斩,家人尽皆流配。

    太子一道奏章人人传看:“在我府中,除太子妃是我理当敬重,纵然是父皇母后赏赐宫人,也是为侍奉而来。怎么敢以侍奉为名妄想侵占太子妃之位!礼何在?仪何在?贤何在?淑何在?凡打着侍奉名义而送上居心叵测之人,礼又何在,仪又何在?德又何在?再有此等不忠不孝无品无德之人,当斩不怠。”

    皇后看过这道奏章,痛哭了一个半天,直到乾哥来找她。顺天府因这道奏章,忽然多了一堆妻对妾不满,而家里处理不了的案子,忙的脚不沾地。

    张大学士看过这道奏章,和妻子唏嘘不已:“洪征、区良要是能事先看到这些,也就不会糊涂油蒙心,死了还拖累全家流放。”

    有张老夫人在,大学士不好多伤痛。等到夜里张老夫人睡去,张大学士狠狠掬一把痛泪,为洪大人等因为一时的贪婪而把性命搭上不值。

    第二天一早,就没有功夫多伤心。郡王们还是没有定下来,为了霍德宝还是争个不休,大学士很快陷入其中不能脱身。

    。借这个机会,东安世子等来梁山老王。

    ……

    二月里的春风吹不到诏狱的牢房里,但高窗上能见到院中老槐树的一点新绿。东安世子看着这点绿,久久的凝视着,他等待的,是他心中渴望的那点绿出来,就听到牢门“咣当”一声,门让推开来。

    进来的不是狱卒,而是一张大黑脸儿,硬邦邦乱草似的白胡须,炯炯有神的铜铃眼睛独不显老,还有着沙场上的威风和豪气,让东安世子骤然见到,不由得湿了眼眶。

    喃喃道:“老王爷,”泪控制不住的飞奔而出,他的人也飞奔到来人的面前伏地跪倒:“见过老王爷。”

    来的这个人,是梁山老王。

    东安世子是去年押到京里,直到今天老王才来看他。个中原因,东安世子也能明白。

    梁山王府是霸道,但也是谨慎的。梁山王虽答应东安世子,而且彼此都明白这是生死关键时候,扶一把,将赢得世子终生的忠诚。但东安世子犯的不是小事情,如果安王还能说话,东安世子只怕也早做泉下之鬼。

    梁山王府迟迟不露面,也等于暗示东安世子他的境遇不妙。

    因此世子很想抱住老王大腿痛哭一场,但还是仰起面庞,竭力的想在老王面上看出一线生机。不然,他为什么肯来呢?

    梁山老王用一句话和一件东西,就把世子想问的解释明白。跟他后面的还有个小子,托着一个包袱。老王取过,送到东安世子手里,沉声道:“看视来迟,你不要怪我。这是五百两银子,你在京里需要盘缠才是。但再有需要,往我家里去寻。”

    这是在诏狱,大家说话都要小心。东安世子瞬间领会老王的意思,他带来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自己性命暂时没有问题,不然梁山老王不会公然探视,他一定是问过皇上。这件事情只请示太子还不行。

    坏消息是皇上对自己的印象深刻,祖上的战功显然也不起作用,自己还得关在这狱里。

    现在对世子来说,唯一快点出狱的出路,只有梁山王处有战役,急需到把他调动的地步。

    可这个希望太渺茫,几年来把该打的仗打得差不多,很难再有大仗出来。想到这里,东安世子黯然神伤,双手捧着银包袱沉重的垂下面庞。

    梁山老王好似没有看到,只顾说他自己的:“你不要担心边城,你行五的族弟出息了,现在由他主持。”

    东安世子眼睛一亮,随即泪如泉涌,哽咽地再次拜倒:“多谢,多谢……”

    他自己犯的罪名自己有数,心心念念还想早回,丢不下的是祖宗挣下来的地盘。但听到句话,世子离去的心让安抚不少,让他觉得长蹲诏狱也不是不能。

    行五的族弟是他心腹,素来拥戴他。梁山王必然知道。梁山王这已是等待他回去的局面,世子怎么能不感激涕零?

    东安世子泣道:“请代我请罪,我有罪。”

    老王没有忍住,长叹一声,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东安郡王在世的时候,对老王并不心服。但这对父子好歹也侍候老王几十年,如今落魄,老王独自在家的时候想到也痛心不已。

    为营救他,老王和先生们一直商议。犯不着单为这事进宫,免得皇帝不满。自皇帝回来以后,好不容易才在今天撞上心情不错,而老王又在面前。

    小心请示皇帝:“如今正缺郡王,东安世子您打算怎么处置?说起来他父子都犯过糊涂,但到底与老臣一同征战数十年,老臣想去看看他。”

    皇帝闻言冷冷淡淡,但是道:“那就去看看吧。”别的话没有说,已是表达虽然缺郡王,也不想轻放东安世子。

    这话老王不能明说,只是用手拍一拍,把安慰之意表露。

    东安世子不再多说,谢了又谢,老王不敢久留,一刻钟后离开。

    出门去,虽然二月春风暖,心里还有余悲。迎面有一骑过来,见是自己的家人,进前勒马:“王妃请快去忠毅侯府,安家老太太不行了。”

    梁山王府自定下加福,就把袁家看得一里比一里重,并不仅仅是冲着太后。老王就打马急奔到袁家门首,哭声已能听到,家人们奔跑着挂白幡,已开始举哀。

    消息传到韩家,掌珠痛的快要站不住。但她不能离开,她家的老太太也到了弥留之际。

    正哭着,一个媳妇飞跑来请:“老侯夫人请侯夫人快去。”掌珠在路上抹干净眼泪,来到老孙氏床前,见老孙氏面色红润,清清楚楚地说出来一句话:“二姑娘等我去呢,我去了。”

    微笑闭目,就此没有睁开。

    韩家也开始办丧事,韩正经让接来费玲珑,和他跪在一起,张大学士亲自前来祭拜,见到却也欣慰。

    这二位老太太都年高寿永,亲戚们都劝着不要悲伤。掌珠、玉珠

    、宝珠三姐妹想到由祖母抚养长大,哭晕过去数回。

    有龙书慧照看草场,邵氏、张氏和方氏母女全在这里,方明珠悲哭着老祖母,哭到目不能视物。

    边哭,方明珠边含糊不清的诉说老太太对她的好:“……您还没有忘记大花,分给大花一份儿东西,也分给大路,您是拿我当亲孙女来看待,”又推着女儿让她哭泣。

    褚大花也就哭了,她的嗓门儿,哭起来别的嗓音都听不到。大花的女婿也实在,也哭的吭吭的不比执瑜执璞等低声。

    太子刚处置过“指着侍奉却图谋太子妃之位”的人,太子妃算大胜,袁家算大胜,家里有事情,满京里的人都来祭拜。

    加寿是安老太太看着出生,陪着长大,对她感情不同,也哭的双眸尽肿。

    老太太的娘家南安侯府看到,伤心中也互相道贺:“年高的人总要离去,姑祖母有加寿送行,有各王府送行,这一生也算值得。”

    加寿也没有忘记疼爱正经,也往韩家走了走。

    安老太爷的牌位已进京,这是进京那一年,安老太太还有灰心,认为自己膝下没有孙子,只怕老了没有人送自己回安家祖坟,索性的,抱上丈夫牌位进京,以后与牌位合葬在京里。

    后来子孙兴旺,改变数回主意,最后还是和老侯兄长说好,要和丈夫牌位合葬在父母不远处,安家祖宅里只送牌位回去。为此,袁训宝珠特意买下那片地方当坟山,和钟家的坟山做了邻居。

    袁训带着儿子们丁忧,皇帝不肯答应,父子都让驳回夺情起复,只给他们假期,只等下葬后,送老太太牌位回去。

    韩家在京里有家庙,打算停灵后葬在京郊,原籍也是回去安个牌位。韩世拓丁忧,韩正经夺情起复。小王爷元皓允许他在守孝日子里先办家事,但丁忧不行。

    二月里又一位老人离世,太上皇在睡梦中不再醒来。皇帝颁旨开始国丧,再按太上皇的遗言,把他的东西分发给儿孙。

    太上皇在世,都知道最疼爱女儿瑞庆长公主一家。但遗言里,把他的东西尽数分给儿子、孙子和曾孙们。

    四皇叔一生在太上皇护翼下度日,也有一份儿。

    指明的,还分给袁训一份儿。是为太后,是为元皓长进,遗言倒没有声明。

    余下的东西虽已不多,十之七八早在长公主府中,但也足够收到的人感激。

    皇帝和太上皇父子情深,过于悲痛一病不起,国事尽数交付太子。张大学士等老臣去看他,话里有退位之意。

    这就把瑞庆长公主忙坏了,又要含悲,又要陪伴太后,又要劝解皇帝,时常的喝水都急急忙忙。幸好元皓已长大,多喜也到懂事的年纪,好孩子又是早就学当家的媳妇,都能为长公主分忧。

    三月里,加福生下次子,称心诞下长子,如意诞下二房长子,也没能大为庆贺,只自己家里喜欢喜欢。

    新添的孩子,却也解了太后不少悲伤。

    小十定亲于阮家本也在今年,这也推后。

    他的辈分高,亲事不好寻找。寻地位低的人,家里不会答应。亲戚门里找,得不差辈才行。

    进京后足寻上一年,阮家在外省的族人里有一位老蚌怀珠,四十岁生下女儿。父母为人是开明的,性情也正直。

    老国公听说满意,本说等女孩子大上几岁,能戴首饰的时候定亲,遇到人生之天命,老国公感念南安老侯定下的这亲事,让小十守孝,阮家是老太太亲戚,自不会说不答应。

    京里这就没有宴乐,老太太安氏和孙氏也似跟着沾一回国人尽戚戚的光。

    ……

    五月里下起倾盆大雨,敲打在殿顶的啪啪声,把皇帝从近似于忧愁的忧伤中带回到眼前。

    太上皇是停灵于宫中,就没有安葬这种大的仪式。除去必不可少的露面,别的时候皇帝放纵自己沉浸在哀伤里。

    让鼓点似的雨声把他打醒,令他想到不管再怎么伤心,太上皇也是去了,就对外面看看,天色在雨中灰暗看不清钟点,而他时常的病卧在床上,也有些分不清钟点。

    唤人:“什么时辰了?”

    “一更刚过。”

    “这么大的雨,保宁殿要不要紧?”皇帝把眉头皱起。

    保宁殿就是太上皇停灵的居所,皇帝的担心一听就能知道,回话的人忙回的飞快:“保宁殿去年刚修缮过,料来无事。但奴才这就去看一看。”

    皇帝摆一摆手,意兴阑珊道:“你不用去,这雨大却未必久,让人备车辇,朕自己去看。”

    宫人答应下来。

    没一刻钟,大雨果然止住,天边星月淡淡而出。皇帝养病在御书房,这方便有军国大事,太子就便请教。宫车这就从御书房出来,往内宫中的保宁殿去。

    经过的地方虽有花草鲜艳,但装饰还是素白白,无一不在提醒皇帝,他的父皇已仙去,皇帝闭上眼眸,眼角悄悄滚落着泪珠。直到宫车停下,知道保宁殿将到,皇帝才忍住悲痛,把眼眸睁开。

    车帘打开,宫人回话:“太后也在这里。”皇帝也同时看到素色的一辆车停在殿外。

    扶上宫人往殿内走,在殿门外面,见到太后站在太上皇灵柩前,身躯颤颤巍巍,宫衣遮不住她消瘦的身影。宫人都退在两边,扶着她的是个孩子,袁家的小八。

    那形单影只之感,一下子把皇帝击倒。让他呆呆怔怔只是看透太后的孤单,一步也不能再进去。

    五月的月如水洗般晶莹,但在灵柩前面人哪有夏日热闹出来。太后默默的对着灵柩,不用看正脸儿也是忧伤的。而皇帝默默看着她和灵柩,潮水般卷上心头,一遍遍洗刷全身的也是重重难挡的难过。

    母子对着灵柩,都似有满腹的话要说,却最后只是无言。

    香一点一点的化为灰烬,最后一点熄灭在香炉里,太后幽幽怨怨长长叹上一声,轻轻一晃袁乖宝的小手,面上才有了一丝不同于伤怀的表情:“难为你陪着我站上半天,咱们走吧,你该睡觉了。”

    “太后也该睡觉了,明儿我还陪着来,明儿再来吧。”袁乖宝清脆的嗓音响起,满眼的寂寞这才有退了退的意味。

    祖孙回身,和皇帝看了一个眼对眼儿,太后关切而又伤感:“皇帝你好了?好了就好。你再不好,我亲自要去劝你。太上皇要知道你荒废朝政,只怕也不答应。”

    失去太上皇对太后的打击明显可见,她面上皱纹都一眼就能看出来,多了好些。但她还能想到关心朝政,皇帝热泪滚滚又落下来。

    太后本已止住的泪水也随着重新滑落,但接着数落皇帝:“你呀,唉,太上皇见到你这个样儿,会说你的。”

    皇帝上过香,扶上太后另一边手臂:“我不再哭了,太后也别再哭。”

    袁乖宝接话:“是呢是呢,太上皇曾交待过我,看好太后不要多哭。”

    这话勾得太后和皇帝又一回泪落,太后不想让皇帝看到,怕勾出皇帝的泪水,双眸对着地面等泪水落尽。

    皇帝不想太后见到,怕勾出太后的泪水,装着回头看一眼灵柩,把泪水轻轻甩落。

    又怕遮掩的不够好,皇帝找话来说:“呃,怎么就乖宝陪着太后?”

    “多喜姐姐、增喜姐姐看着给太后煮宵夜,太后每天吃的太少。加喜姐姐、添喜姐姐给太后收拾床铺。像是昨儿晚上太后睡的不错,是加喜姐姐看着铺的床。”

    “太后没有白疼你们,都很尽心。”皇帝又想起别的孩子们:“但奉养尉怎么不来陪着,不许嬉乐,但说说话儿也行。”

    袁乖宝睁大黑亮的眼睛有丝诧异:“六哥到了年纪,宫门下钥就得出去。明天宫门打开,他再进来。”

    “哦……。”皇帝眼睛一直:“我果然是老了,这个也没想到。”

    “不是老了,”太后说着,停下脚步扭身往后,深深眸光在灵柩上又做一回打量,喃喃自语:“催人老啊。”

    对于这样的话,皇帝更不放心太后,他的宫车跟着太后回宫,打算再劝慰几句。

    多喜迎出来,小脸儿肃穆。

    加喜迎出来,小脸儿肃穆。

    增喜和添喜也是一样。

    皇帝心头一阵绞痛,这个原因他还用问吗?就是他再服老,满殿的素色把他提醒。国丧期间不许宴,也不许乐。

    往日来到这宫里欢声笑语,孩子们活泼的跑来跑去,足可以解皇帝疲劳。今天处处呆滞,心情再好到这里也能冻到十万里冰川之下。为劝解太后而来的皇帝嗓子干干的,说不出来安慰的话,把太后交给孩子们,就逃也似的匆匆离去。

    回到御书房,当值太监送上几个紧急上谏的奏章,这是昨天有过的,前天也出来过,内容还是弹劾国丧期间,有的官员在家里私过端午。虽没有大张旗鼓的宴乐,但丝竹之声隐隐传出。

    把奏章放下,皇帝叹息:“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官员们都是这样,想来全国也不能禁止。”

    何故太后要没完没了的伤悲?主要她的年纪和身体也禁不起常年如此。

    让把这几个官员记名,又让宣来大学士们,都御史,翰林院的重臣。

    皇帝面无表情吩咐:“拟旨,着忠毅侯迎养太后于府中。”

    大学士们愣住,就是见多识广的张大学士也张大嘴巴。但头一个反应过来的,却是张大学士。

    张大学士恭敬地道:“是。”

    别的大学士们嗡嗡声出来:“回皇上,太后乃万金之体,养老之地理当在宫中,”

    皇帝对他怒目:“太后伤心过度,不宜再在触景生情之地养老。”

    “可是皇上,太上皇仙去没有三个月,您就把太后迁出内宫,这让天下人怎么看待?”

    皇帝冷笑一声:“朕是皇帝!笑话!天下人应该在乎朕怎么看待,朕在这件事情上,不在乎天下怎么看。”

    袖子一摆,重重道:“拟旨。”

    大学士们还是觉得对皇帝名声不好,刚死了父亲,就撵出母亲,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还试图说服皇帝,大学士已提笔三下五除二,写一道东西送上来。

    皇帝看完露出笑容,让太监给在场的人传阅。大家一看,上面写的不是圣旨,而是由忠毅侯袁训主动提出太后伤心过度,为太后身体着想,迎养太后于府中。这样阖家方便照顾,不再顾虑到宫门下钥闲人退出,太后孤单加重。而等太后好转,再送回宫中。

    不愧是几朝的大学士,主意出来的不慢。由皇帝下旨,就有父丧撵出母亲的嫌疑。由太后疼爱的忠毅侯主动提出,就成忠毅侯对太后的孝敬。就是有大逆不道,也是忠毅侯担着,与皇帝没有半分关系。

    但皇帝不提出来,袁训不敢提出。

    皇帝重赏张大学士,给他褒语,说他到底与别人不同。

    ……

    事情议定后,皇帝也就不再着急。没有单独召开朝会,而是等上几天,下一个大朝会,忠毅侯袁训当殿提出迎养太后于府中。

    瞬间骂声无数,有指责忠毅侯已得到太后许多私房还不满足,这是想把太后的东西一网打尽。

    有指责忠毅侯为儿子谋前程,所以扮出一副孝敬太后模样,指望接走太后,让太后为袁执瑜说话。

    皇帝健在,又有太子,下面还有皇太孙,太后养老这事情怎么也轮不到袁家。但皇帝也没指望天下人全答应,由袁训提出,不过是知会一声儿仅此而已。

    朝会散后,不少官员私下聚会,准备声讨贪婪国贼忠毅侯。但太后坐上宫车带上孩子们,由端庆长公主和太子陪伴前往袁家。

    太上皇在世的时候,太后和他也曾在袁家住上几天。但当时性质和今天不同。不公然提出,太后住的日子稍久,就会有人当成大事弹劾。

    金殿上先声明迎养,由之而来的不悦先掀出一部分。好似有个病痛,先用金针引出大半,余下的慢慢消除。

    宗人府负责搬太后的东西,有官员往四皇叔面前打听确认,四皇叔回他一脸的正色:“金殿上不是没定下来?这是太后去住几天,跟以前一样没有区别。太后的供奉,我们还是送到宫里,又不送到袁家。具体这事情的结果,还得等朝会上才能定下来。”

    第二天,瑞庆长公主来对皇帝回话,言词中也有感激:“哥哥您是瑞庆见过最孝敬的人儿,太后到了袁家,面容就开解些。淑太妃陪着去,袁国夫人搬到正殿和太后做伴。曾孙们也挪去,咿咿呀呀学话的,哇啦哇啦一饿只会大哭的,不曾违制,但好不热闹。”

    皇帝心情也跟着好许多。

    长公主随后辞出,太后宫里的东西还没有搬完,又往内宫中走去。在芍药栏外觉得累,对跟的人道:“去取个竹垫,我在这里坐会儿。”

    跟她的人常到宫里,知道往哪里寻当值的人。但去了没一会儿,气的面色通红回来。

    长公主见到奇怪:“你这奴才,让你取个东西,有什么可恼的?”

    “回长公主,这话不敢回。”跟随的人涨的面色更红。

    长公主心头一动,沉下脸道:“说!”

    “离这里最近的当值殿室,主管太监黄公公实在可恨。前天长公主来看太后,这奴才跑前跑后的巴结。刚才我去见他讨东西,不过就是个竹垫子,又不值钱,他却对我打起官腔,说什么这宫里要侍候的主子多了去,左一件也找他,右一件也找他,他没功夫侍候。”

    长公主淡淡的笑了,对跟来的另外两个人,是她从宫里出来的陪嫁,道:“去,把他叫来,我亲自问他。”

    黄公公到面前,却不敢大声说话。但眼光狡猾的闪动着,话里的意思没有变:“长公主您别理这乱搬话的奴才,我刚才着实的忙,皇后娘娘说天气愈发热,要为皇太孙换一套上好竹簟,我一时没有功夫,才说上一句,这奴才就乱说话,长公主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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