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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纪事-第2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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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花这一回不是跟风,而是想到她自己的母亲。红花被卖到安家以后,小孩子还不到十岁,但环境的改变让她迅速成熟。
初到陌生的地方,要学的地方很多,教的人盼着她们早点儿能中用,也相当的严厉。还没有习惯的红花总在夜晚泪眼汪汪的祈祷着,在心里求她的母亲带她走,红花可以帮着下地,可以帮着挑水不,只要红花能回家去。
在她似懂事非懂事的年纪,心上割开这道口子,直到现在也没有痊愈。
促使这伤口保留至今,还有后面事情的推动。
对着灯影儿菩萨许过再许,她的母亲在半年后找上安家的门,头一句话就是焦急的:“该存下几个钱了吧?你爹病重哩,要钱看病<;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红花茫然的把苦积的几个钱,那是预备自己赎自己身子,好回家团聚的钱给她的娘。满怀憧憬过的家的温暖,让一句“要钱”给打碎。她的娘不但放在心上,反而接过钱后,又交待着:“这家不错哩,找的人牙子是亲戚,不会把你送到差地方。看看你这一身,咱们村财主家的姑娘小姐如今也不抵你强,吃的用的,听说都有,你是卖身,可不就归这家养着。月钱记得存下来,别乱花乱买的,等明年我还来哩。”
以后,就没有以后了。
红花每回想家,就提醒自己不要想。但想时劝自己不想,心头是刀割般的疼痛。但一刀一刀的割着,割得伤痕累累,也就不再想了。
后来又认识青花紫花等淘气丫头,大家比划比划,娘都差不多。狠心卖女儿,还能指望她好吗?
像中宫被卖,卖的时候年纪比红花大,懂事儿的知道自己做的是件不小的事情,弟弟的命全系在自己卖身银子上,她就是怨恨,也恨老天不给弟弟好身体,恨弟弟在娘胎时,把她的娘惊住的那些人。
袁父,是在娘胎时,他的娘赶集市看到吓人的事情受到惊吓,因而早产,所以病弱。
和红花青花紫花这种混混沌沌的就让带出家门,受的伤害不一样。
红花不喜欢她的娘,但也知道别人的娘都是好的,都比红花儿的娘好。
她到宝珠房里后,四姑娘温柔和气,而且四姑娘也没有娘,红花安下心来,一心一意地和四姑娘过日子,以后祈祷的,就是红花是老太太买下来的,盼着老太太开恩,能把自己陪嫁给四姑娘,和四姑娘过一辈子。
随着宝珠过得风生水起,如今年纪还不算大的红花丫头,除去按时给她的娘寄银子以外,对她的娘再没有多余的想法。
但在今天,她来不及想,不愿意想,想到也刻意丢开的心思,在听过少年的话以后,轰然潮水般炸开在心头。母亲,娘?原来这世上还有这样的一个人存在啊。
红花傻乎乎的问少年:“要是你的娘不来,你难道在这里等一辈子?”
“不会!”少年斩钉截铁,同时脖子梗直:“我在我娘就在,我娘舍不得抛下我的!”
闻言,宝珠湿了面颊。
红花更是垂头丧气,挺腰扬眉的大管事的,觉得自己远远不如面前狼狈的少年。红花的娘,可才会红花在哪里,她就在哪里呢。
房中的波动,把加寿弄醒。她在宝珠手臂上仰起面庞,就见到母亲面上的泪珠儿晶莹。加寿一骨碌的坐起,睡眼惺忪,不解的四下里看看,像是寻找下把自己母亲惹哭的原因。
她自然是不到的,才满周岁懂的不多。就和以前一样,见到别人流眼泪,就伸出小手:“不哭。”
把宝珠面上的泪珠沾在手指上,见一点水光有趣,加寿卖力的露出小笑脸。不费什么功夫,就把她的母亲哄笑。
把泪水再次擦干净,宝珠和加寿脸儿对上脸儿,也把个大大的笑脸给她,让女儿不要担心自己。
但加寿的心智一天比一天多,她还是颦起小眉头,呆憨憨地问:“母亲哭了。”疑问句让她说出陈述句的语气,但疑问的意思一听就能知道<;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有女儿贴心的关怀,宝珠更为嫣然,眨眨眼睛,混赖的把原因推到加寿身上:“加寿睡了,就没有人和母亲玩,母亲就哭了。”
加寿用两只小手拍拍宝珠面颊:“加寿和你玩。”说过,也想到红花也在哭,加寿扭过小脑袋:“加寿和你玩。”
月光轻移,大半在少年面上。阴暗的地方里,少年眸中的水光清晰可见。加寿顺便的,把他也捎上,笑脸儿张扬:“加寿和你玩。”
加寿的小心眼儿里,塞得满满的全是得意。看看,加寿不和你们玩,就都哭了的不是?加寿,会和你们玩的,都别着急嘛。
小小的孩子眉目如画,在银色月光下肌肤胜雪。这个天之骄子的小姑娘,应该给人是不可高攀,但她鼓皱起的小面颊,衣上睡时揉皱的折痕,红扑扑的染晕,和抱着她的温柔母亲,旁边拭干泪水不敢再哭,不管小姑娘看不看她,都竭力摆出笑脸儿的丫头,都带给少年家的感觉。
浓浓的家味道。
小姑娘伸出的小手,就成对少年的恩赐。
跪在地上的他,抬着手很想去接。但肩头刚刚一动,伤势疼痛铺天盖地而来,血在静夜里缓缓流出,房中多出来微腥和酸汗味儿,这手就没有抬起来。
“啪啪!”
炕前站立的府兵看出他的意图,也由两边往中间一合,把宝珠母女挡住。
少年自惭形愧,小姑娘是高山上最明亮的月,我不过是地上低贱的烂草。我有什么资格去扯她雪白粉嫩的小手呢?
出乎他意料的,“啊啊,”奶声奶气的叫声在房中出来,小加寿嘟起小嘴儿,在母亲膝上站直,就把府兵们推开。
再对少年招手,回眸示意母亲抱自己过去。
袁家的人,都对加寿是千依百顺,在安全有保障的情况下无所不依。又知女莫若母,宝珠能知道女儿在想什么,就对府兵们使个眼色,自己冉冉抱着加寿起身。
少年眼前一暗,两个府兵一左一右按住他的肩膀,让他不能动弹。这样一来,血就流出更凶,好在将养好些天,有些地方愈合,并没有喷血而出。
疼痛,已不是少年此时考虑的事情。他仰面看着娇黄色衣袖上,小小姑娘到了面前。
红红的小嘴儿微噘,加寿在离少年肩膀还有数尺远的地方,轻轻的一吹:“呼呼。”然后自己得意,兴高采烈的拧着小手,对母亲笑得欢天喜地。
“小姑娘真真是善心的人啊。”红花丫头总要吹捧的。
宝珠把女儿狠狠亲着,亲到她格格的笑,抱着她回到炕上,也不忘记夸奖她:“宝贝儿,你从来是个好乖巧的好孩子。”
宝珠自己心地就好,她不禁止加寿小心眼子里全是好。防备人,还不是小孩子该学的。满周岁,有父母疼爱的孩子,有哪一个不是对人全展开笑脸儿的呢?
…。。
“好吧,你要留下来也行。但是你们的伤,可怎么办?”宝珠笑吟吟答应:“我打发人去问张医生和小贺医生,他们若要你们按日子回去看视,你们还是要去的<;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为着女儿,宝珠愿意帮他们。
…。
事情本来就这样定下来,但第二天一早,又发生一件事情,强迫少年改变主意。一大早,两辆马车争先恐后的往这里来。
在外面停下,气势汹汹的正骨张医生跳下车,而另一个车上,把衣角扎在腰带上,方便行动的小贺医生也跳下车。
他们甚至来不及对宝珠见礼,问过两个孩子在哪里。直闯入门,张医生年纪大些,抓住那个小的出来,往树上一按,对着他的屁股就抽起巴掌:“我让你跑,伤没好你就跑!有人给你出钱看,你还跑!以后你骨头长不好,别人问你哪里看的,你说在我家看的!我让你坏我名声,不打还行!”
“啪啪啪!”
宝珠和红花笑得银铃一般,而加寿抱着宝珠腿,睁大眼睛看得很有精神。小嘴角儿上,自然的挂上笑容。
小贺医生追着少年出来,少年大了,他自己会跑,小贺医生抄起门闩挥舞着,也是一样的大骂:“以后你伤长不好,不许你说是我看的!你是对面那家看的,对面那家!”
张医生随时会气晕过去,吹胡子瞪眼睛,手底下把那小孩子打得更狠。
“啪啪!”
“再跑我打死你!”
“啪啪!”
“还敢不敢跑了?”
“谁跑了,我找我五娘!”小孩子忍不住,就还他的话。
张医生更要骂他:“命回来你再找不迟!”
当天的下午,几辆大车一起回来。加寿和宝珠在车里拍巴掌唱儿歌,张医生在车里歇息力气,小贺医生在车里哼曲子,少年和小孩子满脸土色在车里躺着,身上又包扎的是雪白的白布,带着还没有消失的两耳朵骂,两个人老实的一动也不敢动。
在医生的允许下,他们必须呆在袁家小镇上,在这离草场近的地方养伤等人。
……
笔,在浓墨中沾满,迟迟的没有举起。
主人是犹豫的,挑起一边眉头,不知道应该如何下笔。在她心里酝酿着一件事情,又怕写在信里呢,要让袁训担心。
“扑通!”外面院中传来动静,猝不及防的,震得宝珠心头一惊。随即,听到上夜的家人过去。
杂货店后面的院子小,但对面还能住下顺伯或孔青。就听到孔青压低的嗓音过来回话:“奶奶,请出来看看。”
“就来。”宝珠心知有异,幸好女儿今夜不在身边,和红花披衣起来,不会惊动到对面加寿。出自己房门时,袁夫人轻声问:“有什么事?”
宝珠这就进去回她:“我去看看,母亲放心,这镇上最安全不过。”再把睡在床里的加寿鼓鼓的面颊看上一看,宝珠是带笑出来<;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红花已把门打开,对上孔青凝重的面容,宝珠笑不出来。才把诧异带上,孔青又缓和下面容,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有个人受伤跑到咱们院子里来了,我认不得他,不过他说要找奶奶。”
“是辛五娘吧?”宝珠这几天心里有她,随时候着她会过来。
“不,是个男人。”
宝珠咦上一声,一个受伤的男人,大半夜的跑来找我?袁训不在家中,宝珠独挡一面,早就胆量不小,微沉沉面容吩咐:“掌灯带路。”
灯笼本就在孔青手上,把它挑高,没有几步,就带着宝珠到紧闭的后门那里,见一个黑色紧身衣裳的人伏在地上,口中喃喃:“安氏弟妹。”
他的面容上,带着奇异的惨白,不知道是失血过多,还是天生就是这样。五官,是英挺秀气的。
“这个人好生面熟?”跟出来的红花惊讶。
宝珠已惊呼出声:“这不是,苏大人?”
孔青听在耳中,还是纳闷。他是宝珠出京的时候,由老太太赠给宝珠,袁家在京里往来的人,孔青并不认得。
好在宝珠这就对他解释:“孔管家,赶快把他扶到房里。”上夜的不止孔青一个人,后面还跟着两个家人,宝珠对他们道:“舅祖父今天在家,去请他过来,就说京里的故人到了。”
老侯很快过来,就着烛光往扶到炕上的人面上一看,微有喜色但又皱起眉头:“苏先大人果然到了,但他这一身的伤是从哪儿来的?”
这屋子是对面下人的房间,孔青把梅英叫起来,现腾出来的。伤的人是苏先,宝珠一直守在这里,正和红花调水取药,闻言,宝珠回道:“幸好才收留那几个孩子,小贺医生丢下的伤药很多,不然半夜里寻医生,也要惊动别人。”
“是啊,看他一身是伤,指不定是从哪儿捉贼过来的。”老侯说到这里,就用眼睛去寻找孔青。
他不说,宝珠又会意:“孔管家的懂,他怕后面有人跟来,他叫起来顺伯和有几个有力家人,往镇子外面搜寻去了。”
“嗯,这是他最能的,他当年可是个有名的贼盗。”老侯说过,在炕前坐下来。接过宝珠手中的药,他的家人帮忙撬开嘴,给苏先一勺一勺灌下去。
热水一下肚,苏先重重顿咳着,几大口血吐出来,喘息一声,想要睁开眼,又酸麻无力,只轻声地道:“我找安氏弟妹,”
“我在这里。”宝珠柔声回他。
“这是你家?”苏先停上一停,吃力的问道。
湿热的帕子从嘴角边拭过,“你放心吧,是我家。”
苏先顿时心头一宽,再道:“我找老侯。”
“老夫在这里。”
苏先又停上一停,嘴角边露出微笑:“是你,我会听人的声音,不然,也不敢往这里来寻。”耳边,老侯的声音凑近:“你有紧急的事情只管交给我。”
“有,一共十三个大小官员,与五年前的库银盗案有关……”
炕上的人说得低而又低,但在寂静夜里难免有些语声出来<;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宝珠一扯红花,和她悄悄退出去。在外面主仆已经没有睡的心思,夏风又凉爽,主仆搬过小椅子,在房外坐下。
“红花,你说小爷在外面,也和苏大人一样的办案吗?”宝珠不用猜,就能知道苏先一定在办案,虽然从他此时的衣裳来看,苏大人更像盗贼。
黑色短打的利索衣裳,只有当贼的才这样穿着。
红花嗫嚅着,她心里头也怕,就更不敢说出来怕宝珠难过。但回话是应该的,红花就支支吾吾:“我看不会吧,苏大人当的差与小爷不同,小爷威风八面大将军,小爷……”
直到自己说不下去,红花就换个话题,说自己看着,把宝珠催去睡觉。
房里面老侯和苏先像是有说不完的话,红花也不知道一个病人,三言两语不就完了。但见他们还在低低交谈,苏大人总要喘息一阵才能说话,红花不再犹豫,从前门出去,拐到隔壁。
“喂,开门了。”低低的嗓音,带足红花的味道。
万大同睁开眼,往窗外看看星星,恼火的打开门:“睡觉呢!大管事不让人睡觉吗?牛马羊还能歇觉呢。”
就见到一双水汪汪的眸子,带着忧愁望过来。
万大同一怔,这还是红花姑娘吗?忧愁的红花?大半夜的忧愁人?万大同心头一软,根据以前对红花的认识,低声道:“想家了?”
“不是。”红花吸吸鼻子,从没有过的好可怜模样。
万大同寻思着:“那,奶奶也不会这个钟点骂你才是?”
“奶奶什么钟点也不会骂我。”这句话里,才像平时的红花。
鄙夷,渐渐的到万大同面上,他不客气地道:“想你的孔掌柜是吧?想他别来找我!”
“可能耐和他一样大的,这里只有你啊。”
转过身的万大同步子一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回过身子还直呆呆的:“你说话是真的?”
“真的!”红花撇嘴:“不然我会来找你?”
万大同嘀咕:“像有点儿诚意,那你说吧。”
“就是刚才那个人,”红花才说出口,就让万大同截住话头。万大同心想又来寻我事情了,赶紧地道:“我看到他了,我本来是要拦他的,但见到孔管家的出来,我就没抢他上夜的差事。”
他滴水不漏,脚尖点着地:“我今天不上夜!”
“我!”红花也火上来,扭身子往外就走:“我以为你懂的多,才来问你小爷的事情,没想到,还是一包子草,一包子草,你天天白吃白喝,”回身怒目:“白天吃的桃子,吐出来!一两银子才五个,小姑娘才只吃六个,你倒吃了三个!”
万大同瞪住她,匆匆走到房中,又匆匆地出来,把一件东西往红花手中一塞,冷笑道:“拿这个抵,银子你代我出吧<;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我为什么代你出!”红花还过话,把手中东西拿上来看,瞠目结舌:“这是什么?”
一小串子玉珠子,系在红绳上,玉润秀泽,上面一点白一点水红一点少少的绿。屋檐下面有灯笼,还好没把绿色看成黑色。
也同时看明白,这玉质有点儿面熟。
红花张大嘴:“这是小姑娘寿桃的底料?”
“是!我好心好意,找人刻出来的。好心好意,打算留给你。好心好意,让你见识一下,除去你的孔掌柜,还有别人都比他好,免得你再有眼不识泰山!”万大同怒气涌出。
“砰!”万大同把门关上,门风一直拍到红花鼻子上。
半晌,红花提着玉珠子嘀咕:“有点儿东西就能把孔掌柜的比下去?你有这能耐吗。”回去还椅子上坐下,把玉珠子取出来,又看一回,又塞怀里,长长的打个哈欠,今儿这觉没法睡了,让姓万的一搅和,全是他害的!
……
第二天一早,又出现一个受伤的人。妇人出现在杂货店外,虚弱的道:“我是辛五娘,我来找我儿子。”
……
很香的一觉,是苏先好几年里没有过的。他闭着眼睛,隐约闻到鸡汤和面点心香味,让他想到他的母亲。
他的家在船上,经常闻到的是鱼汤味道。要想吃鸡,就得岸上去买。水匪不缺钱,但生活不定,也留不下许多钱。能有鸡汤喝的时候,就先有安定的感觉。
他吸吸鼻子,这汤味儿可真香啊。
耳朵有细碎的动静出来,像雪花落在梅花上。苏先睁开眼,就见到一个小小孩子出现在眼前。对上眼后,她笑得格格一声,把小手拍几下,扭过小身子就出去。
她有熟悉和好看的眉眼。
“哎,我认得你父亲,”苏先叫出来,但只见到小脚步最后离开的匆匆。苏先虚弱的笑着,这就是小袁的女儿,极中看的小姑娘。
才想到这里,听外面脚步声又过来,加寿重新出现,后面跟着好几年不见的安氏弟妹。苏先惊奇的发现,安氏弟妹也出落不少。
“叔叔醒了。”加寿笑嘻嘻扯着母亲衣角。
宝珠轻抚她的小发髻,带着加寿走到炕前嘘寒问暖:“叔叔可要吃的喝的,给你现杀的鸡,放好些药材进去,加寿闻到都想喝呢。”
加寿听到自己的名字,立即道:“加寿不喝,叔叔喝。”
苏先涨红脸,呃,我不是小孩子,你们母女哄人的语气,当叔叔的已经起鸡皮疙瘩。忽然想到一件事,苏先用余下的力气,把眉头一拧。
“伤处又疼了吗?”宝珠忙关切他。
苏先慢慢地道:“弟妹,我比你丈夫大。”
宝珠噎一下,你都伤得不能动,这事儿值得现在计较。好吧,宝珠改口笑道:“加寿宝贝儿,这是伯伯<;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加寿屏住气的模样,看看母亲,又看看苏先,显然闹不明白为什么叔叔又变成伯伯。最后碍于母亲在旁边,苦着小脸儿改过来:“加寿不喝伯伯的汤,伯伯喝汤长胖胖。”
苏先才噎一下,就见弟妹眉开眼笑轻拍着女儿:“那加寿看着伯伯喝汤,母亲有事儿去了哦。”加寿认真的点下头,和母亲一起出去,“咣当咣当”,拖过一个半旧小椅子,对着苏先坐下来,眼睛一眨不眨的对着他,一刻不丢。
“噗,”苏先呲牙咧嘴的笑着。正想和小姑娘攀谈几句,但很快,隔壁的话传入耳中。
……
“五娘,你想好没有?”宝珠重回到隔壁,这里是辛五娘养伤的地方。把两个受难的人分开居住,照顾上也要分两下里。这就苏先的隔壁挪出空来,安置下辛家母子等三人。
斜倚着的辛五娘,感伤的看向自己肩头,那里少了一只手臂,空荡荡的衣袖像断线风筝。
辛五娘嘶哑着嗓音:“我已经是废人,留下来也不能中奶奶的用。”
“我不要你帮忙打架抢生意,扫地倒水你难道也不会?”宝珠目光坚定。她今天的心思,和初见到少年逃到草场那天不一样。
那天宝珠还有犹豫,觉得混混们不好,别指望小混混们会学好。今天,这几天,宝珠想出现的事情已经够多,光表凶的那封信,明珠女婿身在项城郡王营中,还能考虑到表凶的安危,这就足够。
再想想苏大人夜半受伤,别处不去,只往这里来,宝珠面上生辉,这是他相信宝珠才是。
少年不顾自己往草场上去,是他相信母亲不会抛弃他。
明珠肯和宝珠走动,是她相信宝珠过于她的表姐。
只信任两个字,就足够了。
宝珠温和地说着道理,没有说服他们留下的意思。“我也是母亲,看着你儿子等你,他把我感动了。五娘子,对你说个故事。我有个亲戚的亲戚,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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