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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纪事-第3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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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马上干着无话可说,梁山王帐篷里走出当值军官,近前行礼:“王爷请郡王们进去。”东安郡王率先吼上一声:“走!”这一声吼得地动山摇,旁边就有人低低的喝彩:“好中气!”东安郡王听到,心中不平才抹去不少,暗想虎老雄心也在,嫩瓜蛋子就敢欺我老么?
昂然直到梁山王大帐外面,一挺胸膛头一个进去。暗道,看哪一个敢和我抢?
陈留郡王和项城郡王在后面,陈留郡王笑容可掬,对项城郡王道:“请先。”项城郡王面上又是一红,一言不发打马就走,怒气冲冲进去。
他和陈留郡王离得最近,渊源太多。两个字的话“请先”,也有一段故事。
那是陈留郡王少年入军中,名气大震初期。有一回会议,梁山王的会议,是按功勋排座次,谁的战功多,谁就坐上面。项城郡王比陈留郡王大几岁,早入军中几年,自恃经验比陈留郡王高,两个人那天在帐篷外面遇到,项城郡王一抖衣甲,大刺刺地道:“我坐你前面,你理当让我先进。”
陈留郡王回他:“请先。”
这是头一回,项城郡王得意而进。
没过半年,座次就变了。陈留郡王是有意的,他那一回完全是故意。早早地就到梁山王帐篷外面,但不进去。
候到项城郡王到来,陈留郡王笑嘻嘻:“请先。”进去陈留郡王高居项城郡王之上,这口气从此就堵在项城郡王心窝里,直到今天<;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项城郡王是输了战功不能输人,你让我先进,我就进去。博个彩头儿,下回我赢你也不一定。这就进得怒容满面,活似每次来会议,梁山王欠他几百大钱。
陈留郡王在外面没有立即进来,他让袁训截住。袁训由他和东安郡王的对话里推敲出来,跑过来问:“姐丈,原来你还有这段不光彩的古记儿?晚上对我讲讲,你以前怎么怕苏赫来着?”
陈留郡王就要瞪眼,袁训见他真的要恼,忙道:“我是奇怪,既然姐丈怕他,为什么这一回还肯去大同?”
“救你家的稀奇宝贝!稀奇不懂吗?没了就没处儿去寻。”陈留郡王回答得恶狠狠,面色铁青把袁训肩头狠狠一拨拉,这是袁训小时候,陈留郡王经常做的动作。
那时候袁训还小,顺手就转个方向。
现在长大身强,本不想跟着转,但见姐丈已经生气,自己触到他的真怒,老老实实转个方向对后面走开。
当兵的在这里看热闹,就有人喝彩:“郡王厉害!”袁训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陈留郡王却缓和面容,缓步而进。
……
当天会议直到晚上,饭是送进去的。中间也有人出来办个私事,但会议不曾断掉。与会的人不多,一位王爷八位郡王七位国公,余下的人等全没有份。
星月上来,萧观走出他的帐篷,就在梁山王旁边,也就看到梁山王帐篷中依就灯火通明。王千金和白不是跟上来,萧观皱眉:“老爹昨天还说骨头痛,这又坐一天,明天又要嚷骨头疼,我可不心疼他。一个人不知道心疼自己,谁还能心疼你呢?”
“王爷日理万机,也是没有办法。”
萧观嘟囔:“不让我听,他自己个儿辛苦,能怪着谁来?”就地伸个懒腰,其实是很想去帐篷里会议。
这去不了,就满营里乱逛。逛一处没精神一处,正要折回身,心想守着老爹帐篷在外面站着也行,耳朵陡然一尖,眼睛也同时见到前面,马棚的后面,一个黑影子闪过。
内奸!
小王爷热血沸腾。
本来他就知道内奸到处都有,但以前没太放心上。到处有的事情,好似蚂蚁随时出来,不蜇人就不理会。在苏赫处看到来往书信,真正把小王爷防内奸的心提起。对王千金和白不是使个眼色,眼神儿左一瞟右一扫,王千金打个哈欠:“撒尿去!”
“就你尿多!”萧观骂骂咧咧中,看着王千金从左侧拐过去。白不是也同时打个哈哈:“小爷,我我,啊嚏!”喷嚏不断的往右侧过。
萧观在后面骂:“跟着我大雪地里你不伤风,在这儿你伤风,离我远点儿,别过给我!”揉揉鼻子,浑然不知的继续往前走。
王千金拐到左侧帐篷后面,再过去就能看到马棚前小王爷走来的路,脖子后就中了一掌!沈渭接住他软软倒下的身子,喃喃有得色,把他丢下来。
右侧那路上,连渊击中白不是,也是一样倒下来。
萧观前面悠哉游哉准备拿内奸时,太子党们迅速聚拢,怀里取出黑布巾蒙上脸,见萧观走到来,一起扑了上去<;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小王爷眼前一黑,就让十几个人挤住。一只手握块布巾往他嘴里塞,小王爷张开大嘴,“格叽”就是一口,那手一缩,“格叽!”崩住自己牙!
两边耳朵让人一起揪住,扯得小王爷呲牙咧开嘴,几只手一起过来,撑开他大嘴,几块布巾一起塞进来,噎得萧观真翻白眼儿,在心里大骂,你奶奶的,敢堵爷爷我的嘴!
布袋当头罩下,手脚让捆住,身子一晃起在半空中,可以感觉分四个角抬着他,不慌不忙的步子往外面走。
先开始,萧观心往下一沉。但还机警,数着他们的步子,以后得救也可以按步数知道现在是往哪里去。
方向,他也能知道。
说起来这与他功课做得足有关。
没往军中来的时候,小王爷带着混混们演练过无数可能,包括他被擒。这被擒后可能是装起来带走也想过,就把蒙着脸也能猜测方向揣摩出来。
军营中多在城外,今儿风又大,静下心来试风向,暗记这些人是往营北门走。今天北门当值的将军是连渊,从马棚里到北门有一段路,要想法子在这段路里示个警才好。
他想的时候,抬他的人走出几十步去,耳边有脚步声走过,萧观的心都凉了。
到入睡的时候,经过的脚步声整齐划一,只能是巡逻兵。巡逻兵见到他们一言未发,这些人不会职位低。
夜晚不睡到处逛的士兵,巡逻兵也是要盘问的。他们不盘问,这些内奸们只能是将军以上。是个校尉乱走,至少要和巡逻兵们打声招呼。
萧观毛骨悚然,电光火石般想到老爹要有危险,有这么多的将军叛变?更怒火满腔,抬自己的人是四个,两边走的还有好几个脚步,听上去超过十人,这些将军们不是自己营中的,难道是郡王们带来的将军?
有哪一位郡王今天是带着十位以上的将军过来,又一起是内奸?哪有这么多的将军是内奸,还同时在一个营里?
小王爷忽然明白了,嘴让堵上,不然可以咆哮怒骂,忍着气,暗暗等着,心想到了北门就全知道。
北门到时,“敬礼!”就这一声,然后没有动静。萧观气得几欲晕去,连渊你这混账!只能是你,才不回话,估计是个挥挥手,也就出了营门。
你连渊看营门要是这么差,任由别人不出示公文话也不说的抬个袋子就走,你可以去撞死在豆腐上了!
这十几个人,那群混账的太子党!
你爷爷的,你奶奶的,你高祖父的,你曾祖母的……小王爷在肚子里骂个不停,也猜测他们把自己带到哪里去。
这就不担心生死,太子党们中间会不会出奸细?也会有。奸细一般是无孔不入的,但这几个不会!
萧观冷静下来,你们想把爷爷我怎么样!爷爷我候着你!
北边的营门外面小王爷熟悉,想当好将军有一条,扎下营来地势就要熟悉。这里是一片往下的洼地,有敌情过来,他一露头瞭望哨就能得知<;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洼地的下面,是一处沼泽或湿地。不大,陷进去马,马都淹不死,但里面很脏。什么脏树叶子,旧年喝水陷进去的野兔子等,这里空旷地,味儿是没有,但白天见到的人一眼看出这是个脏地方。
还有些老兵,爱在这里小解。
萧观胸有成竹,自以为猜到他们用意。叫他们姑娘们了,所以联合起来打妈妈。萧妈妈还没有脱身,就鄙夷起来,暗生对策。
你们今天打我多少,明天我就还双倍的去!
闷人黑棍这事,小王爷也在行。
身子一停,让人放下。并不是摔下来,萧观也不领情。更加鄙夷,一群不会绑票的笨蛋!明儿我蒙你们去,非摔你们个七晕八素不可。
布袋去掉,小王爷瞪大眼睛。果然有十几个人,看身形高矮胖瘦错不了,就是那几个人。脸上蒙着布?不要脸了也知道是你们!
小王爷怒目,把嘴里塞的布巾左右摇晃:“呜呜呜呜呜!……。”这不是在哭,这是在发脾气。
太子党们忍住笑,但不去蒙面巾。
让小王爷看到面目就成铁证,不让他看到,随便你猜得再准,明天大家推开不承认,你小王爷就无证据。
尚栋捏起嗓子:“我说话,你听着!”
萧观一脑袋对着他撞过来,他手脚让绑住,绳头在太子党手里,这就往后一拽,把小王爷扯回来。怒从小王爷眸中起,红了眼的摇着头:“呜呜呜!……”
如果不是话没有说完,太子党们可以捧腹大笑。尚栋忍住笑,继续捏嗓子,也不同他废话,直接道:“以后还敢不敢再乱叫人?你若不叫了,就点个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是大丈夫的我们信你。”
小王爷一诺不值千金,却有信誉。
萧观对他扬下巴,看架势是想呸一口。
尚栋坏笑,就知道你不会轻易的答应,还有下着对付你。一指那脏沼泽:“你不答应,就把你丢里面去,去喝几口水,洗洗肠子也不错。”
“呜呜呜嗷!”小王爷气得嗓子都变了,那意思,你敢!
“不答应是不是?行,来,丢他进去,几时说答应,几时放他出来!”尚栋笑得不行,有一两句嗓子都忘记捏起,萧观怒火中烧,姓尚的,就知道也有你!
身子让抬起,对着那地方走去。
月光下,幽幽缓流的小沼泽里,可怖的野兽骨头一眼得见,上面还挂着没完全腐烂的肉,那怪样子,可以想像。再就没认出什么明显的脏东西,但只凭想像,小王爷挣扎起来。
这要真的遇敌,丢他到马桶里他也不皱眉。但这不是敌人,这是一圈儿让自己叫恼了的“姑娘们”,见沼泽越来越近,萧妈妈决定认输。
好汉不吃眼前亏不是吗?
妈妈报仇,十年不晚。
萧妈妈蹬着身子,把大脑袋用力地往锁骨上点,下巴叩得锁骨当的一声,在夜里很是清晰<;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这就放下他,一个黑布脸过来,这次换个人来问:“三件事,第一件,以后不许乱骂人。”
你爷爷的!小王爷在肚子里怒骂,但脑袋点点。
“第二件,是丈夫的不找后帐!”
你爷爷的!小王爷在肚子里怒骂,但脑袋点点。
“第三件,这事儿闷死肚里,不告诉任何人!”
你爷爷太爷爷曾爷爷祖爷爷干爷爷湿爷爷……的!小王爷在肚子里怒骂,但脑袋点点,眼珠子红起来。
大家信他,在黑布下面的脸相对嘻嘻,白牙在黑布下闪动,跟暗夜里出现鬼一般,重新把萧观蒙住脸,又抬起营去。
萧观肚子里骂上无数声,听方位又回到马棚那边,丢自己在地上,他们走开。
你爷爷的,不把爷爷我解开再走!萧观闷住的气可以催发无数火山时,一声呻吟传来,王千金揉着脖子醒来:“这是哪儿?”
再一抬头:“老白?你怎么了!”旁边倒的是白不是,王千金就没先看布袋子,把白不是救起来,白不是也骂:“谁敢袭击我?”一起来看布袋子,猜疑:“这里是什么?”
“像是个人?”
“解开看看。”
王千金素来鬼一点儿,心想今天这事情诡异,上前拦住白不是。端下巴沉吟:“好好的把咱们打晕丢到这里,就是要咱们解开这袋子,”
白不是素来粗心一点儿,这就把脑袋一拍,叫出来:“对啊!幸好有你提醒我。你说这里面要是什么栽赃陷害的东西,是个死人,是个重要军需…。你我才一解开,就有人冲出来抓我们……”
萧观又一次气得几欲晕去,耳边听着王千金和白不是商议:“咱们去报给小王爷,带一队人过来再打开,这就有人作证了。”
“呜呜呜!”萧观火冒三丈,笨蛋!想找几个人来看到我这模样!身子用力挣着,捆住两脚的绳子不知何时已松,这就蹬开,“哧!”一脚,撕裂布袋子,再一脚,露出去。
让王千金和白不是熟悉已极的靴子在月下映上淡淡银光。
“小王爷!”王千金和白不是齐齐惊呼,上前解开,萧观露出脸来,已经涨成猪肝色。等到手解开,低头再看脚下绳子,中间断头整齐,是丢下自己时就用刀切断。
看来也担心救的不及时,小王爷要当众出丑。
小王爷决不领情,有一刻怒得左手握拳,右手前指,额头爆青筋,大步重重踏住地面,浑身千军万马欲奔腾,就要去寻人事情。
下一刻,尚栋的笑谑语声出现在耳边:“若违背的,是姑娘!”风水轮流转,眼看这称呼就要到自己头上,小王爷怒从心头起,最后紧勒住。
嘴唇忽动,上下纷争。
王千金和白不是全听见。“爷爷我能屈能伸,爷爷我大丈夫说话千金不换!”小王爷骤然的冷静下来,就想到他现在也不敢得罪狠太子党们<;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萧观还不知道为他顺利接父位,太子特命太子党们入军中,但有一条小王爷清楚,他打到现在的漂亮仗,全与太子党们有关。
如去板凳城,同去的要是郡王,那盔甲不会顺利到手。
珠宝我不分,这话只能让天豹和褚大及同去的士兵们喜欢,太子党们才不稀罕,如果不是萧观扮成苏赫带大家出来,这盔甲有的争了。
太子党们全是一群讨厌鬼,现在更成了恶心鬼!但和郡王们相比,小王爷还用得着他们,这口气怎么办?
“爷爷我能屈能伸……”小王爷一路念叨着,低头对地,看也不看王千金和白不是惊得变形的脸,笔直往自己帐篷里去。
他怕自己看一眼两个随从,就要怒发冲冠,直冲去寻人打架。
梁山王的帐篷外面站着袁训,袁训见到这位从来仰着脸走,就差脸上写着天老大我排第二的爷今天脑袋对地,屁股朝天,丢了东西似的挖地式过来,错愕得吃吃:“你,你,掉了什么?”
心想你只要不掉脑袋,就不会这德性。这是少了什么?
萧观脸上青一块红一块,总算袁训更是他用得上的人,这就冷静下来。生出一个想法,沉着脸:“你走几步,”
“什么?”袁训以为自己听错。
萧观面沉如泥潭:“走几步我看看!”
这不是为难的要求,袁训就动了动步子,萧观支耳朵听听,心中舒坦不少。刚才坑自己的人没有小倌儿弟弟在。
这就生出还是小倌儿弟弟好的激动心情,小王爷太激动了,看来这世上所有太子党都可以欺负我,小倌儿还是不会来的。
他受足了大委屈,又心情一松,莫明的泪水出来,瞬间水光弥漫眼眶中,把袁训吓得后退一步,左右看看,大半夜的他又发什么疯?
袁将军走为上策:“我要睡了,”没几步就走得看不见,回到帐篷里还想喘几口大气,寻思军中有什么新的疯病过给小王爷,害得他好好的要掉眼泪。
夏直从烛下走出来:“舅爷还没有睡?”
袁训一愣,这才看到进的是陈留郡王帐篷。他有时候和陈留郡王抵足长谈,走进来并不奇怪。在梁山王大帐外面没接到陈留郡王,就来磨夏直:“夏大叔,说故事听。”
“我肚子里的故事早让舅爷翻得干净,没有新鲜故事了。”夏直笑道。
袁训狡黠:“还有一个,姐丈对苏赫的故事你没有说。”夏直怔上一怔,忽然想笑:“迟早你会知道,也罢,我告诉你,不过对着郡王别把我卖出去,”这就要说,帐帘子揭开,陈留郡王回来。
说故事的两个人眼光一闪,心虚出来。陈留郡王察颜观色就知道袁训来意,绷紧面庞来骂袁训:“回你帐篷去!你多大了,还跟着我睡!”
“我帐篷里蒋德在教褚大,小沈回来又和关安总吹牛皮,睡不好。”袁训笑嘻嘻地往内帐里钻:“姐丈快点儿来。”
陈留郡王板着脸,夏直窃笑,知道舅爷今天又想打破一砂锅,就道:“我出去催热水<;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陈留郡王沉沉嗯上一声,夏直出去。
一刻钟后,让亲兵端着热水出来。内帐帘子里一阵乱动,陈留郡王把袁训揪出来,面如锅底:“出去出去!别睡我这里!”
“就睡一夜,我不问了行不行?”袁训笑得前仰后合,姐丈是个小气鬼儿,问上一声就开始生气。
对战苏赫到底是什么样的关儿,让姐丈耿耿于怀到至今。
陈留郡王把他一直推到帐篷外面,犹带着生气回来净面。亲兵出去,只有夏直在这里,洗上两把,陈留郡王火大的道:“别对他说这个!这么大了,还钦差!嬉皮笑脸的,没有个大人模样!”
“是是。”夏直陪过话,候着陈留郡王洗过,端着残水出来,在帐篷外面才笑起来。
大丈夫能屈能伸,有赢就有输,郡王也过了那个坎儿,有气再寻苏赫杀去,何必自己生闷气?
月儿悠悠,家将夏将军也不放心上,自回帐篷睡觉去,不管陈留郡王如何。
……
很快到了三月,江水早奔腾咆哮,码头上行人多起来,接人送人的,往来客商不断。有人就有生意,码头下面摆出无数吃食摊儿,煎饼果子豆花儿油炸糕包子香气一起出来,活似大集市。
大槐树下面摆着歪腿木桌子,上面放着竹筷子辣椒油,几个敞口大碗冒着热气,里面是包的馄饨。
福王和几个随从低头吃着,一面低声交谈。
“确定他今天会在这里?”福王问道。江面带寒的风吹在他面容上,把风尘吹走好些。任是谁,大老远的从边城外回来,都不会是养尊处优模样。福王又赶路辛苦,嘴唇上都干裂出好些血口子。
同坐的随从们也差不多,只有一个是当地本就在的,面容没有风霜,只有早起的疲倦,想打哈欠,又忍住,几滴泪水沁出来,抹去,道:“这地方一天收不下百两的过路钱,武元隔上三天就要过来,今天正好第三天。”
话音刚落,人行中乱起来。往码头的路上,几个大汉,全膀大腰圆,肌肤古铜色,三月里不是夏天,他们也短衣敞怀,不紧不慢丝毫不怕江风。
最中间的一个,个头儿最高,块头儿最壮,胸脯两块肉随着走路忽忽的动几下,他们就狂笑出来。
这旁若无人,让福王也点头。
“这就是武元?”
“就是他!他家原本做小生意,爱学功夫,把家财全折腾没了,就干过这拦路收钱的活。不给他钱,他手下有一帮子小混混,晚上就过来捣乱。官府抓的时候就散,不抓的时候再回来收,谁敢得罪他,那是一世的仇,这一片没有人敢惹他们,官府也没精力管,他们收了钱,也真的维持秩序,也有人就愿意给他们钱。”
福王眸光如电看向另一个随从,随从道:“让人和他说过几回共谋大事,他说天不管地不收,守着这一方地头吃饭痛快,就没再找他。”
“来不来的,随他。只要他能办事情,帮着我们运出去货就行。”福王沉吟地说过,就见到有人叫嚷起来:“凭啥收俺的钱,俺是小本经纪,俺们出不起这钱<;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武元哈哈大笑,蛮横地道:“不给钱可以!以后不许这个码头上下货!”
那个小生意人还要争执,有大船上一个人叫着:“武老大,给你!”一个小包袱带着风声,可见沉重,抛下来。
武元接过,在手中掂掂,挥手大笑:“行啊,还是邹家掌柜痛快!”邹家的一个二掌柜的在船头上露出脸儿,哈腰一笑,吩咐伙计:“卸货!”
邹家不在乎这点儿地头蛇钱,只要平平安安的做生意就行。
福王眼红上来:“难怪说本省里邹家银子跟海水一样的多。”他这一出手,抛的不止一百两银子。
要是邹家能为我所用,水陆两路就全方便。福王这样想着,见到那边叫骂哭声全上来:“俺的货!不许搬俺的货!”
这是个对这里地头蛇不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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