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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纪事-第5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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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明失声痛哭,哑了嗓子:“柳至……”

    “关键时候你还是要找我是不是?”柳至冷淡:“你们还有路走的时候,一腔对袁家的火气全出在我身上。现在看着像没路走,我又成了该为你们出力的人。”

    大手一挥:“带走吧!这样在家里不和的人,我不要!”

    眼角,见到儿子柳云若怯生生。他年纪小不懂而惊吓。柳至对着儿子循循:“云若,你还小,记住这世上最可怕不是拿刀剑对你的人,是那些装的自己很为这个家好,却没完没了捣蛋的人!”

    柳晖结结巴巴:“你怎么能这样说我们,我们为娘娘…。”

    “睁大眼睛看看!娘娘如今是什么样?去年初她是什么样!这就是你们为娘娘!支起耳朵听着!从去年你们要是劝着,没有这些事情,娘娘还是娘娘!”柳至火冒三丈。

    一个转身,对着越拥越多的家里人绷紧面庞:“有不服我的,滚出这个家!至少你跟着我,我没有把你们送到牢狱里!”面上泪水横飞,总是有心痛,把手胡乱摆摆,冷捕头把柳明等人带走。

    柳明妻子抱住柳明不松手,柳明趁机对她道:“去找鲁驸马。”鲁豫现在也倒霉势头上,但柳明没有别的人可以去找。

    柳明的妻子哭哭啼啼,真的往鲁豫家里去。门人挡住,问问是谁:“柳家?”

    他用指甲掏出耳朵:“滚,嫌我们家让你们拖累的还不够!”

    内宅里,三长公主面如严霜:“我不去帮你求情。”鲁豫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冷笑:“那你就由着柳至把人命案子盖到我头上吧。”拂袖往书房里去。

    三长公主对着他背影亦是冷笑,丫头见夫妻生气避到房外。这会儿进来一个素日得宠的,悄声道:“公主您真的不帮驸马?”

    三长公主长声叹气:“他要我去瑞庆殿下,他就不想想他办的事情全是得罪太后,我上门去说什么!”

    “可是,公主您还是挂念驸马的是吗?您不是早打发走大爷去见镇南王?”丫头劝解。

    三长公主哭道:“所以知道我的心,只有你懂三分。驸马他还以为我袖手旁观。”

    “镇南王不会不管,公主您和瑞庆长公主总是姐妹……”

    房外匆匆走进来鲁豫的长子,三长公主和丫头屏气看他神情,见没有喜色,心头都是一寒。

    “我把嘴皮子都说干,快拿碗茶给我吃。”

    丫头倒给他,见大爷一气饮干,冲口一句话:“完了!”

    三长公主紧紧攥住椅子扶手:“什么完了!”

    “镇南王把我讽刺,问我父亲恨太后不倒,为什么去求他说情?”

    三长公主面如死灰:“我就知道……”门人进来回话:“刚才什么柳家树家的人来找驸马,让我挡…。”

    “撵出去,以后再也不许上门!”三长公主气急败坏把他话打断,颤抖起来。

    当儿子的把她一通的哄,三长公主回过精神,有气无力:“备车,咱们去见太后。”

    太上皇和太后今天都在袁家,三长公主车驾到门外,与另一个人轿子遇上。

    户部尚书在轿内吩咐:“让让公主。”心里嘀咕。赶车的是鲁驸马府上的人,忠毅侯如今炙手可热,鲁驸马也要来求他。

    袖子里有张请柬,是请自己过府饮酒。这炙手可热的人对自己热络,户部尚书心里没底。

    书房摆好酒宴,袁训接他入席。第一杯酒,户部尚书欣赏四壁书画:“富贵气象。”

    第二杯酒,尚书惬意于幽室明窗。

    第三杯酒,尚书按捺不住:“你明说吧,我知道太后在你家里。”

    袁训嘿嘿一声:“按梁山王所说,加一成发粮草。”

    “啪!”尚书拍了桌子,满面怒容疾喝:“忠毅侯,你这个尚书不是让牵着鼻子走的官!”

    袁训笑容加深:“林允文在刑部里关着。”

    尚书一开始没听真,也想不到袁训从粮草绕到林允文,下意识知道与自己有关,问道:“谁!”

    面色一白,脱口又是一个字:“他!”

    “他!”袁训语气加重,目光微寒:“大天教蒙骗百姓,拿我的女儿们说话不是一天两天,太后就在我家里,”

    尚书还想抵抗:“大天教与我有什么关系?”

    袁训悠然:“像是与很多夫人女眷有关系?”

    “关系”,从来是个隐晦词。袁训轻飘飘说出来,户部尚书满面涨红:“你不要血口喷人。”

    “或者说许多夫人去求过?知道很多隐私吧。”

    户部尚书有气无力,把他面对皇帝时说的话拿出来:“耗费钱粮,难以管辖,枉惹国仇,边城从此不宁。”

    袁训含笑,一一的回他:“边城重铸,通商更多,税收更高。都是王土,说什么难以管理?你不招惹国仇,别人就不打你了?”他露出狡黠:“有好几个小国是和苏赫曾勾结过,那是皇上吩咐军中见到就取脑袋送到京里来的人。”

    户部尚书倒抽一口凉气:“你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你早就和你的亲家,你的姐丈串通好,你在京里为他们谋划?”

    袁训轻声而笑:“太后在这里呢,您说话小心。”户部尚书憋着气,闷得太狠,这里又没有第三个人,一句气话变成这滋味儿。

    “算你狠,反正以后这天和地是你女儿家的,我犯不着当守财奴。”

    袁训错愕过,随即笑得要从椅子上摔下来:“这一句话也能说?”

    尚书知道失言,但气顶着硬是不后悔,僵着肩背木架子人似的白眼儿:“我这不让你气的!我在皇上面前抵死不答应。打仗的人不知道我的苦,你们动一分银子,我就担一分银子的心。军费开支巨大,我没有一个晚上睡得好。如今狮子大张口,让添一倍出来。你说的更轻巧,什么加一万发出去?打败了,我弹劾你!”

    袁训拱手:“您消消气,行,吃了败仗,您只管弹劾我。”举手相让:“来,再吃一杯好酒,你还别说,福王这府第大而无当,我家二姑娘天天修整,嫌他过于奢费失了自然,但酒不含糊,真的是好。”

    “我没功夫吃!”户部尚书揪起袁训:“你跟我现在面圣,说你答应的,说你贿赂我。”

    又是一个白眼儿出来:“反正你有太后,皇上不能把你怎么样。”

    袁训让人取水漱口,和他并肩出门。

    轿子经过刑部门外,户部尚书对着大门狠狠一啐。那该死的姓林的,你倒是害我生出多少小脚让人拿捏。把手指狠狠一捻,像是这样就能把林允文捏死,他早死自己早安心。

    户部尚书的改口,让反对的人顿失阵营。马浦看出袁训借这事情树自己尚书威风,打赢了是他早有谋略,败了是梁山王顶着,也是反对一派。

    但林允文还活着,马浦也让袁训“敲打”一番。马浦无处出气,把魏行叫来大骂一顿。魏行知道他心里急,不和他计较,出门私下嘀咕:“你当我最近在忙什么,不就是为他逃走。”

    …。

    “哗啦”,冷水把林允文泼醒,让他脚下多出一汪血水。刺激而带来的清醒,让对面站着的柳至再次清晰。

    “说!你的同伙在哪里。”公差们的逼问,林允文所问非所答:“第几天?”

    公差们皱眉,正要骂,柳至敏锐的捕捉到:“第三天!”林允文呲牙咧嘴吸一口气:“成,今天他们在城外聚会,你们备车,无天老母保佑,送我去见他们。你们有功。”

    在车里林允文避开随行公差眼光,对着车壁无声惨笑一下。一直进牢狱就算是大难,没想到这才是真正的难吧。

    姓柳的好狠心,一天三过堂,每每到自己熬刑不过,他就让人送自己回牢里。养上半天又拖出去。这是按一天三顿饭来上刑。

    手伸到大腿中间,子孙根还在。昨天那一回刑,林允文都以为自己要成太监。

    身上是惨烈的痛,心上是惨烈的恨。大国师三个字从林允文昏沉的眸光前飘过,他怀里已经没有铜钱。

    他在高台上让按倒,就再没有见过跟随数年的铜钱在哪里。没有铜钱他只能掐诀算,不是太准。算来算去,还是大国师。可自己的命眼前就要没有,如果魏行没有准备好的话。

    现在没有退路,抓进来的第三天,魏行会在城外布置让自己借机逃走,听天由命吧。

    “到了!”冷冰冰话语把林允文惊醒。一个公差狠命一拽,把林允文带到车外。

    眨巴着眼,林允文数数跟来的人数。十个捕快,一个捕头,还有柳大人,那和鲁驸马不对盘的人。

    他迎风而立,天色半暮,似对苍穹的一株青松。

    林允文暗暗咬牙,等会儿我让你变烤鸡。手指车外小小村庄:“就是这里,进去第七间房子。”

    寂静的村落没有人声,柳至皱眉:“这里的人呢?”林允文冷冷:“我怎么知道,他们定的地方就是这里。”一个公差飞起一脚踢到他屁股上:“大人问话,好好回答。”

    林允文往地上一倒,沙土渗进他的血肉里,带给他惊心动魄的疼。他在地上扭动着,一会儿让你们还…。

    又是一脚飞到他屁股上:“起来,装什么死。”

    “我实在走不动了,不然我爬进去。”林允文抬起脸惨笑。柳至对一个捕快使个眼色,捕快架起他,半扶半搀往里面走。

    “哧,”或者是“啪”,小小的轻声,在这寂静傍晚把所有人心神一惊。

    “大人,这是火石的声音。”

    柳至没有回话,眸光看向一处。那村落的中间有微光出来,那里有人。不再迟疑,一起狂奔过去。

    “轰”,硫磺味道狂泄而出,四面火起。火光中,林允文带着束缚他的公差一起投入就近的火中。

    公差大叫着避出来,双手死死不放铁链。林允文在火中死死的瞪视他,任凭火焰把他身上衣裳烧着。

    一个是挣命,一个是卖力当差。很快铁链烫手,公差无奈放手。林允文跌跌撞撞往火深处去,一头扎向房屋。此时痛伤全都不去想,只拼命念叨一句话:“南方大吉,大吉,”扑到南面屋角,那里果然有一坛清水。

    一头扎进去,身上的火是没了,伤更痛苦。这是生死博命的时候,伤没有命大。他跳出水坛,继续念叨:“南方大吉,”带水穿窗而出,另一处小院里,又寻到一坛子水。如此几番,柳至等人在村落里挣扎时,他到了村后。

    天完全黑下来,一个血迹斑斑而又烧得有些近黑炭的人完全融入黑暗里,林允文仰面无声大笑,我出来了,我还活着。

    他狞笑以对京城方向,皇权是吗?你们等着。

    向南,是出这个村落的唯一出路,向南也是林允文的风水宝地。林允文不再迟疑,向南还会有一匹马。

    循方向听水声直到河边,他惊恐的睁大眼睛。月光淡淡的上来,血腥味道过来,映入眼帘中的是一个马头,一个马身子,两下里分开。

    “不!”林允文叫上一声,莫非天要亡我?就见到星辰之光集中到一行人身上,集中到他们中一个人身上。

    俊秀的青年,高头的大马,星眸放光。这不是那争家产的金三爷。

    “三爷,是我,你救我一命,我可以帮你,我能帮你,”林允文颤声。

    宝珠目不转睛,如果不是一直守在这里,路上遇到的话,她不敢认这个又黑又有糊味的人是林允文。

    小邹坏笑着带马出来:“啊哈,这是我们袁二爷,什么金三爷。”

    “忠毅侯夫人!”林允文嘶呼。他也知道袁二爷是袁大的妻子。

    田光走出来:“看来你脑子还没有烧坏。”

    周边鼓着一身腱子肉出来:“该算账了吧,你大天鬼教,拿我们二爷家千金说话,别烧糊涂给忘记?”

    林允文后退一步。

    清冷嗓音里不易觉察的痛心,宝珠侃侃而谈:“本来不想杀你,我是个女人,不爱打杀。可你大天教就会帮人抢家产夺子嗣,留着是祸害。”

    她不怒自威,林允文又后退一步:“原来你那天是去试探我?”

    宝珠抿抿唇,林允文又退,田光一拍周边:“我这兄弟混名就叫做翻江倒海,别费心思了,一会儿刑部的人也追上来,”

    小邹得瑟:“我们有人给他们指路,你的鬼把戏瞒得过公差,瞒不过我们这些人,瞒上不能瞒下,你懂吗?大天教主,嗤,亏你还自命神算,把我小邹算出来没有?”

    林允文看看水,离自己只有三步远。他底气大增,疼痛让他怒火燃烧:“这道水我看你们谁敢跳!”

    柳至带着人赶过来,就见到又一道火光起来,把周围的水波照到明亮。柳至有一瞬停下脚步疑惑:“那是河?”

    “河里怎么会着火?”跟来的捕头回着话,和柳至发足过来。宝珠心平气和:“是条河。”

    小邹抓耳挠腮:“这河里怎么能着火?”

    田光抓狂:“这人命大。”

    周边还是要往河里跳:“他能跳,我就能。”

    宝珠阻止他:“你闻闻,不仅有油还有石灰。”

    查看的捕快对柳至回话:“大人,这是河水上面飘着油,然后上面放的石灰。火烧着了油,石灰落到水里即刻沸腾,这会儿不能趟水。”

    柳至也平静下来,也许让宝珠平静感染。他静静地问:“最近的渡口有多远?”

    “总有一箭之地。”

    抬手让捕头带人过去,柳至没有跟去。对宝珠有礼的一笑:“多谢美酒。”

    宝珠颔首还礼:“大人,能分辨就好。”

    柳至哦上一声。

    “孩子们不能分辨,所以请大人不莫怪。”宝珠侧耳听着河对面远去的马蹄声,扯动嘴角有一个淡笑:“就像这大天教,他不能分辨他应该做什么,但我们不是。”

    柳至眸子一暖,有什么微微的明亮。小邹田光等在他眼里好似不在,就着漫天缓缓而升的星光,他明亮的微笑着,明亮的把话挑开:“既然弟妹见识好,娘娘就有劳弟妹。”

    宝珠倒不推辞,也没答应。妙目微做流盼:“那是加寿的事情,请叔叔相信寿姐儿。”

    柳至满意这回答,正要走开去追捕,想了起来。诧异回身纠正:“弟妹,我是伯伯。”

    宝珠轻笑:“叔叔,这个是男人们商议出来,你们没商议好,就这样叫着吧。”

    带马走开,柳至还在背后又是一声:“我是伯伯,回去告诉你家小袁。”宝珠装没听见。

    城门已关,袁训在小门内接她。宝珠说完:“有几分手段,也有协助他的人。他走了,离孩子们远远的,我也能放心。”

    “他走不远的,”袁训面色沉下:“你看到他的脸,他不会放过去。”宝珠面上闪过敬佩:“我只说过一遍,你就抓住这一点?他的脸确实和以前不一样。”

    ……

    夜色深深,一间旧民居中。“他们都看到我现在的脸,”林允文对着镜子哀嚎,他现在是张鬼脸。

    魏行负手愁眉不展:“你给我走,走得越远越好。”

    “你给我杀了他们,不然我逃不远!”

    魏行狠狠:“走!现在就走。”几枚新铜钱亮在手心里,放到林允文手中:“我知道你在外省也有几个信徒,找他们去,先活下来再说。”

    林允文呆呆地握住铜钱,随手就是一卦。铜钱在烛光下熠熠放光,还是:大国师。

    他咬牙:“好,我先离开一段时间。”

    ……

    过上几天没有动静,袁训暂时把心思全放在调兵上面。宝珠的心情也忽然轻快,就是香姐儿也察觉,香姐儿也跟着很喜欢。

    拿着短笛来寻宝珠,眨动大眼睛:“母亲我看过了,加福和战哥儿出门,称心如意在厨房里学菜,小六睡得很香,大姐今天不回来,你听我吹笛子吧。”

    宝珠说好,香姐儿卖力地吹起来,学上这段时间,有两个音很清亮。宝珠鼓掌说好,香姐儿劲头更足:“太后给我指的人教,还等着我呢,我再去学。”

    等她出去,宝珠按捺不住心头喜悦,回内室取出一封信,是小沈夫人所写。

    “沐麟一开始不喜欢吹笛子,我哄他高雅大气,他如今能吹上三个音。还没有发现笛子是成对的。”

    宝珠捏着信悠然地笑。

    成对的。

    自从二女婿沈沐麟离开以后,给他们置办的东西大多是成对的。一样的喜好,一样的用具,宝珠期待着另一对有说不完话的小夫妻出现。就像这一对。

    “母亲,”加福跑来,不用问,萧战在旁边跟着。

    宝珠收起信,摆上最亲切的笑容:“你们不是出门了?”加福笑眯眯:“曾祖母说明天送行,加福是去买礼物呢。”

    她空着小手,萧战背着包袱,有他半个身子大,打开给宝珠看,里面是京里的有名点心,占地方,倒不算重。

    加福点一下,萧战拿出来一盒。

    “张婆婆的。”

    “钱婆婆的。”

    “王婆婆的。”

    最后一盒,加福快快乐乐:“大路表哥的。”宝珠伸出手嫣然:“让我看看给大路送的什么点心?”

    萧战咧开小嘴儿,不想给的小模样。宝珠眨眨眼睛:“战哥儿?”萧战就给她。

    拿在手上,轻飘飘。打开来,里面是好几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打开来,空的。再打开来,空的。

    宝珠扑哧笑出来:“战哥儿,你打算给的就是空盒子啊?”加福纳闷,抱起别的盒子,看看都有,苦着小脸儿:“去找铺子里换过。”萧战拿回盒子:“我去换。”

    没一会儿回来,扁着小嘴:“铺子里说要现做,要等送行的那天才有。”加福不放心上:“有就行。”

    宝珠不揭破,等萧战出去,叫来丫头:“按三妹备的点心再买一盒,不能真的给个空盒子。”

    小王爷的能耐袁家人人知道,丫头笑着出去。让管事的买回一盒,宝珠让送行那天背着萧战换下来。

    很快,掌珠和玉珠都出月子,和邵氏张氏难分难舍一番,邵氏张氏带着诸大路和同来的婆婆们离开。

    老侯送到船上,着重又说一遍:“见到国公,我的话一个字不能少。不要鼻子。”

    安老太太正和婆婆们抹泪相送,闻言埋怨:“哥哥你又来添乱,喜得贵子扎上你的眼,不要鼻子这是能说的话?”

    老侯欣然得意,觉得自己措词不错:“我还说过他不要脸,这一回就不要鼻子,下一回就是不要皮。”

    安老太太怒目:“你有三个儿子,还羡慕人家做什么!眼红,再娶一房,正经的生个嫡子再来说嘴。”

    老侯张张嘴:“是吗?倒还有这个主意,我倒没想到。”安老太太嘟囔:“血气衰的人,和国公那筋骨壮的人比什么。再说你比他能吃,比他能喝,能比他耍赖,这样样比他强,别的不用比。”

    韩世拓陪着掌珠来送行,见一对老人就要吵起来,过来劝解:“姑祖父,您才学是高的,国公是武将,一定比不上。”

    安老太太把他一起埋怨进来:“你不懂,他是自己生不出儿子来了,也不想别人生。”

    老侯息事宁人,拍拍韩世拓:“来来,我和你商议你孩子叫什么。”韩世拓大喜,但是道:“我起好名字,父亲和叔叔们都答应,大名叫正道,小名叫道哥儿,以后让他得悟道理,您看好不好?”

    把老太太的话又招上来:“正经的,叫个正经吧,韩正经,这名字我听着喜欢。”

    掌珠张口结舌:“祖母,叫正道我都没答应,又叫什么正经?”老太太让反驳的恼火:“生个儿子你有什么了不起,随便叫个什么就是,你还没答应?不就一个儿子。”

    扭过脸儿,对着玉珠就眉开眼笑:“玉珠啊,你生得好。”玉珠和掌珠对着看看,玉珠忍住笑,小声道:“别惹祖母,她送行她不喜欢。”

    掌珠点心称是,禇大路听到耳朵里,跑过来告诉玉珠:“曾祖母说的对,姨妈生得好,我喜欢小妹妹。”

    萧战跑上来,板着小脸儿:“姨妈生得好,虽然没有我的加福好,但也算很好很好了。”

    玉珠啼笑皆非:“我生个女儿有这么好吗?”掌珠推她:“快闭嘴,别把祖母的话又招上来。”

    安老太太也知道再说下去耽误上路,这一句装没听到。在她的岁月里,前几十年气恼自己不生儿子,庶的也没有男孙。见到三个丫头就不喜欢。

    这十几年里是见到姑娘就喜欢,见到小子们往后退。执瑜执璞和小六是个例外。

    看一眼萧战,小王爷也是个例外。

    一面对着婆婆们流泪,说些以后怕不能相见的话,总是都上了年纪,说不好哪一年就去了。一面腹诽掌珠,生个儿子没什么好,没什么可得意的,名字不用费心,大名叫个韩正道,小名就叫韩正经再好也不过。

    老太太又偏心上来,好在没有人知道她的心里话,也就没有另一出子争执。

    只有韩世拓信以为真,长者赐不可辞,韩正经?这名字能用吗。

    船只开动,褚大路站在船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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